廊檐下的灯笼,将夜照得了青白色,犹犹豫豫般随着夜风轻轻摇摆。

楚清清迈上穆之彦屋外的石阶,冷眼看着那两扇敝开的雕花木门中贴着的喜字,歉然的垂眸叹息,跨过门槛来到内室。

早前花厅那些人又都在一起,楚清清想着若是皇家也能如此和睦,是不是她和濮阳瑾就不必受这些坎坷与波折?呵呵,又兀自摇首,嘲笑自己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也得有个限度。

“穆夫人。”

楚清清盈身轻唤,穆夫人闻声站了起来。她本是坐在榻沿上的,这一起身让开一步,似乎是示意楚清清坐到榻沿上去,照顾靠在榻头脑穆之彦。

她的一声‘穆夫人’唤得充满疏离,不再迷茫,沉稳中透着肯定。穆夫人手中的佛珠不再捻动,而楚清清亦没过去坐在榻沿上,只是走近了两步罢了。穆夫人说:“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

一进来就与穆之彦相望,他眼中的平静似乎不再,有了动荡。世间没有绝对笨的人,只要一点儿苗头,谁都能猜出个所以然来。将目光移向穆夫人,于她的救命之恩甚是感激,因为她真的想活着,“我姓楚。”

“楚姑娘。”穆夫人轻念。

而楚清清迫切的想离开,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更想早些见到那个笨蛋。所以,她不绕弯子,直言:“穆夫人,于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今日家人寻来,家中之事且待,小女子这厢便要告辞了。”

穆夫人点点头,随即微微的笑道,“你回家尽孝道无可厚非,且彦儿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看你们的婚事就往后再拖拖罢。”她听出楚清清一去不回的意思了,可是她想给儿子一个希望。

“对不起,穆夫人,我不能与二少爷成亲。”楚清清知道不应该,可还是直言以对。

“为什么?”林芷芬靠前一步,说:“楚姑娘,你回家尽孝是应该的,只要令尊的丧期一过,你与二弟的婚事依然可以进行。”

“大少奶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不是婚事可不可以持续的问题,而是因为——我已经成过亲了。”楚清清坦然的说着,手不由自主的握着腰间的悬挂的碧玦。

所有人都讶然的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声,明白作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穆之彦长长一声苦笑,果然对他来说她是奢侈,自己更是笑话。“是那位姓杨的公子罢。”

“你…。”楚清清半敛了眉表示疑惑,他不应该会知道的。

穆之彦垂眸说:“他离开的那日,我见到他的腰间佩带着与你常细看的碧玦,如果你们不认识,你不曾送于他,他还拥有和你相同之物,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了。”他一早就发现了不是吗?还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这么久,梦真的会粹,且在他还不曾清醒时。

“是他。”楚清清含笑承认,也许她此时表露的温柔笑意,对穆之彦来说很残忍。可她知道从今以后再谈到濮阳瑾时,她都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展露她的心意。

第215章 再遇刺客要她命

第215章再遇刺客要她命(3059字)

她一直都懂他的心,只是得不到肯定,那日梨花树下的擅自决定,让楚清清再无顾忌。他并不是无用之人,只是在发挥的过程中充满的险境,且这危险不可以常日以论,要以生死搏,那个笨蛋居然因为那样的理由就将她丢给另一个人。她不是要成为他的负担,只是想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若是那日她真的成了他的威胁,她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比起失去记忆嫁于他人平静的生活,她更愿意自己选择。

“他不要你了不是吗?如果他要你那天就把你带走了。”穆之彦的声音有些激动,看上楚清清的目光却忐忑极了

“可是我要他。二少爷,我很抱歉,我不想伤害你,也请你不要因此事而伤害自己加重病情。”楚清清诚恳的劝说,她真的不想伤害到穆之彦。

“你住口。”穆之彦喘息着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在羞辱我你知道吗?”

是人都能听出楚清清语气里的真心,而遇到穆之彦会生气,似乎也在情在理。穆夫人一个劲的安慰着激动的儿子,“彦儿,你别激动呀。”又回眸言道:“楚姑娘,你先回房,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一出这个门,楚清清便不会再回头了,还是那个念头——归心似箭。

“穆夫人,我…。”

似乎知道楚清清会说出什么话来,林芷芬立即上前打断她,“楚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婚事就等明天二弟的心情平静下来再说,走,我们出去吧。”

被林芷芬拽着,楚清清出了门。借着青白色透明的光,想到筱筱还在门口等她,踩下台阶,驻足不让林芷芬再牵着往回走,“大少奶奶,我真的要走,请你不要难为我。”

林芷芬似乎也知道留不住人,回身笑道:“我明白你想赶紧回家的心情,可是楚姑娘,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能放着二弟不管呢,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二弟他对你是真心的。”

夜很巧的隐入眼中徒起的神色,楚清清放低声音说:“我的心只有一个,除了夫君之外,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所以大少奶奶,请让我走吧。”

楚清清起步欲离去,林芷芬伸手想再拉着她,却在赫然间四周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便将林芷芬推倒在地,挥刀朝楚清清砍去。

“啊——。”林芷芬一声尖叫,引出来了穆之文,而楚清清则躲过一刀,那刀砍断了穆之彦精心修理的盆栽。第二刀楚清清没有躲过,刀从她手臂上划过,鲜血立时红透的袖子。穆之文不会武,赶紧大叫,“快来人,有刺客。”

少顷,听到呼声的家仆持棍拿棒冲进院子。穆之文赶紧将楚清清拉过来挡在身后。场中家仆与黑衣人打成一团,然家仆根本无法抵挡住黑衣人的架式。穆府够大,家仆也不少,陆续有人前来支援,仍黑衣人依旧占着上风。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你?”林芷芬拧眉看向楚清清。杀楚姑娘的?穆之文也不禁疑惑的看了过去。

而楚清清不言语,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屋枯上。那里正躺倚着一看戏的身影,月色不浓,可还是能清楚的见到他的一派悠然与戏虐。而这自若的态度正是楚清清最厌恶他的。

家仆几乎全倒地了,楚清清见这阵式今晚自己是非死不可。那么…。

“你做什么?”穆之文夫妇异口同声的惊呼,因为在那瞬间,楚清清从穆之文身后站出来,且是站在一个让人刺杀的绝佳位置。

一个黑衣人见状,机不可失,迅速推开砍伤一持棒的家仆,挥刀向楚清清砍去。然在所有人的错愕间,凭空出现一抹潇洒的身影,只见他扬手一挥,那砍向楚清清的大刀就要坠地。那身影疾速的抢握住刀柄,回身在夜空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痕,黑衣人颈间顿时血若柱状喷出。而另一黑衣人见状,短暂的吃惊后,欲转身逃离,身影调换拿到的姿势,朝着那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投去,就在那跃然而起的刹那,刀穿透了他的身体。

林芷芬紧捏着穆之文的手,吓得浑身直颤。穆之文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怔在那里动惮不得,满院的家仆叫唤喊痛。身后的门被打开了,琼儿与穆夫人扶着穆之彦走了出来,因着满院的血腥气息皱眉不已。

谁也没吱声,但见那身影转身时,冲着楚清清露出邪恶的笑容,却俊美非常,摄人心魄。

“你怎么两个都杀了。”楚清清似乎不记得自己手臂受伤的事,垂下的手臂中指正顺流着令人恐惧的鲜红。

身影挑了挑眉,好像很不屑楚清清的问话,就若她变得笨了,“留下活口反正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本王也不想让人活着回去报信说在行刺过程中你为本王所救。”

他在讽刺自己变笨了,楚清清没好气的白一眼过去,“分明是皇兄你多管闲事,我几时需要你救来着,而且谁知道你是真心来救我,还是别有目的?”她的确吃不准濮阳洵这会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醒来时,她就有想过筱筱能找来,那肯定别人也能找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哈哈——。”濮阳洵优雅的从袖子抽出一条绵帕,擦拭着手说:“你还是这么敏感,本王发现你常以小人之心渡本王的君子之腹。”

他是君子?“皇兄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朝中局势方才我已听人说过,你可别告诉我现在你来没有目的。”

濮阳洵倏然敛下脸上所有的丰富表情,严肃的模样顿时让周围的空气冷下一分,直盯着楚清清,“你现在还不能回去,太子已被软禁,慕亲王叔此刻根本就没空理你的死活,你这回去岂不是想快点儿去见你爹。”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可以相信他是真心来救她的么?可他是濮阳洵,这已足够让她怀疑他至此的动机。“皇兄救我,若是那人知道了岂不是自身难保?”她说得严重了,萧后根本就不会对濮阳洵如何。

“她不会知道的,知道我来救你的人都死了。”瞥了一眼地上所躺的尸体,濮阳洵淡淡的说。

“皇兄的好言相劝,清清心领了,可是我不能不回去。”

听着她坚定的声音,濮阳洵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出来救她,倒不如方才让她死了算了。“那怕回去后等着你的是刀山火海。”

“皇兄向来自恃聪明,此番怎么话多起来了。”他懂她的意思不是吗?她当然要回去,因为濮阳瑾在那里。

是啊!他都懂的不是吗?若是她不执意回去,不是如此固执,那人就不是楚清清了。随即露出几许无奈的表情,“那我就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

楚清清轻嗤一笑,“皇兄放心,我一定活得比你长。”

“筱筱在外等你,这一路我会跟着,你可放心不会再有人来行刺。”

濮阳洵边说边转身,“等等——。”楚清清连忙叫住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问得很严肃,说明真是很想知道答应,濮阳洵垂眸,眸中动荡着波光,“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

濮阳洵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楚清清缓缓回身,望着穆府一家子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告辞了。”随即摇身移步,夜风吹着伤口,凉凉的。

“她到底是谁?”林芷芬在看到那受伤之人消失在转角处时问。

穆之文回眸看了一眼怔滞的弟弟穆之彦,叹息道:“她唤那个人作皇兄,当今皇上只有两子一女,她不可能是惜宁公主,而太子又被软禁,被她称作皇兄的人定是云王濮阳洵无疑,而叫他皇兄的楚姑娘,必是当今太傅楚峰之女楚清清,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妃。”

穆之彦其实心头有数的,可乍一听到哥哥的分析,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久久的喘息着,昏厥了过去。

“彦儿——。”

“二少爷——。”

“二弟——。”

一盏孤灯,伴随着淡月在夜间穿行。凌晨时分前一刻,轩车停在了楚府门口,那悬于扁额上的白绸别样的肃穆与诡异。

管家见小姐归来,落泪相迎。楚清清喝了口茶,才慢慢听管家诉说这些日子以来的人情冷暖与心酸。楚峰病逝,想一朝太傅,亦是位及人臣,岂料前来悼念的同僚却是屈指可数。如此结局是难以名状的悲凉。

不过罢了,人死如灯灭,死后的光荣谁又会去稀罕?

换了孝服,楚清清跪在灵前。筱筱摒退府中随侍之人,看着小姐难过的泪容,无言以对。只能说:“小姐,请节哀。”

“爹临终前可有说起什么?”楚清清的语声出奇平静,平静得令筱筱害怕。

“唔——。”筱筱摇了摇头,看着那一神主位,“老爷只念着小姐,说对不起小姐。”

第216章 重逢过后的沉寂

第216章重逢过后的沉寂(3061字)

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自己。也许他的死也件好事,此刻或许已在天堂与娘团聚了。

“筱筱,我要拜拖你件事情。”跪在灵前两个时辰,楚清清一直笔直的支撑着身子,心头有个信念,她一定能抗得住。

筱筱没说话,听着小姐吩咐:“明日替我送父亲的灵柩返乡。”

“小姐…。”筱筱失声轻呼,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小姐?“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奴婢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您。”

只是伤到皮肉,多休养几日即可。且在穆府里,也许是因为穆夫人认定她是穆家的二少奶奶,对她照顾得尽心尽力。有上好的药材调理,又因失忆心静,无杂事烦身,身体自己休养得好,且是感觉从未有过的精神。

“别说了,你照做便是。我想父亲一定很想回祖陵和母亲团聚。”

筱筱开了开口,却因小姐的话在理她无法反驳。小姐说得对,老爷与夫人鹣鲽情深,生则同榻,死则同穴,她拒绝不了。“是,奴婢知道了。”

“今夜收拾一下,明日就动身罢。”

小姐回来四日,除了在灵前尽孝外,其余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就连太子殿下的情况,也不曾见她问过一句。如此平静的小姐,让筱筱觉得不安恐惧。就若她会在悄然间做出什么决定,让她得到消失时措手不及。

“去将管家找来见我。”

筱筱拭了拭泪,应声离开。片刻后,一身孝衣的管家出现在灵前,筱筱搀着楚清清起身,回转步子后,楚清清心下叹感万千,“爹已经过逝了,明日我让筱筱替我送灵柩返乡。管家,府里这些年多谢你里里外外照应。”

管家曲着身子,不明白小姐到底要说什么?“那都是奴才该做的,小姐严重了。”

“爹一生为官清廉,两手清风,说起来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看着收拾收拾,就当作遣散金罢。”

“小姐——。”筱筱吃了一惊,管家更是吓得惊呼,顿时跪在地上,“小姐,奴才侍候了太傅老爷一辈子,你这会儿让奴才离开,让奴才去哪儿好呀?”

楚清清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何以谈管家的出处?倒不如府里的奴才们离开,自力更生。也许这样做很无情,可这楚府也是朝廷的,父亲一过世,定会被收回去,届时他们被赶出去,且是身无分文,岂不是更凄凉?

“小姐,管家大叔在府里呆了一辈子,您不能这样让他离开呀。”筱筱也跪在管家身边求情。

她又何偿愿意如此,只是真的是没有法子可依。“筱筱,你最清楚此时我的处境,我根本没能力照顾到管家。”

“小姐,奴才就是死也不离开老爷。”管家抹着老泪,突然说:“小姐,奴才愿意和筱筱一起送老爷的灵柩返乡,然后在乡里置办一间院子,为老爷守陵。”

楚清清闻言,并未说话。而老管家以为她不答应,拼命的磕着头,“小姐,求您看在老爷的份上就答应奴才吧,奴才是心甘情愿的呀。”

楚清清连扶住他,含泪跪在他面前,朝着管家磕了一头,“管家的恩情,清清一辈子不忘。”说着又要磕下头去,老管家连扶着她:“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太好了,管家大叔,小姐答应了。”筱筱高兴的说。

相互搀起,管家退后一步,“小姐,奴才愿意去给老爷守陵,可府里其他下人还得打理,奴才这就下去整理帐目,看看何时给他们分遣散金。”

楚清清一点头,管家将撩摆离开。

翌日,在送灵柩离开前,管家将一干下人遣散,剩下的都是自愿送楚太傅灵柩返乡后离去的下人。楚清清含笑望着他们,心下很感动。

筱筱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楚清清,走了老远复又回身叮咛,是些务必好好照顾自己,等她回来之言。

当真正将那一队送棂队伍送走时,已近午时。踏下楚府门前的台阶,楚清清最后一次回身抬眸,那块刻有楚府二字的扁额,正在阳光下溢散着如楚峰般的慈祥。

上了另一辆轩车,一声‘走吧’,驾车的小厮载着她步入仿佛阔别良久的皇宫。

轩车在宫门口停下,楚清清下车出示了身份证明,那守宫门的御林卫立即跪地请安。好久没听到这声‘太子妃吉祥’的恭维话,楚清清觉得好陌生,好不安。

她让人去东宫送信,让辇车过来接她。虽然她的身体好了很多,可也不想因为这样就走回东宫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辇车驶至跟前,随行而来的是袖英。

“奴婢见过太子妃。”袖英盈身请安。

楚清清将她空扶起身,随即一言不发的上了辇车。相信她这一路,连宫里的小猫小狗都知道她回来了,更何况是萧后。又相信见自己大难不死,她一定遗憾得在凤翔宫里动怒罢。

耳边是车轴辗转之声,轰隆之间有点像永远停不下来。再仔细听时,不在圆滑,而是白生生的尖锐,刺耳极了。

“带我去见太子。”

下了车,楚清清如是吩咐袖英。只是没想到袖英居然这么说:“太子妃,皇后娘娘命太子殿下闭门思过,若是没有她的懿谕,任何人不得相见。”

楚清清的步子略顿,还是朝着德泽宫的方向而去。那躲藏进云朵里的阳光,温温柔柔的随风飘移。

守在德泽宫门口的两个御林卫精神抖擞极了,手拿长枪,威武的架在一起把楚清清挡在那里。

“放肆,胆敢拦阻太子妃。”袖英出声厉喝。

而那两个御林卫似乎并不以为意,掷地有声的言道:“太子妃恕罪,皇后娘娘有命,除非有她的懿谕,太子闭门思过期间不得接见任何人。属下等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理由的确够足。楚清清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到濮阳洵的声音:“让她进去,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

楚清清斜眸看去,更意外他居然和濮阳慕华走在一起。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天,濮阳洵疑惑的说:“都放你进去了,你抬头干什么?”

濮阳慕华接下他的话,很冷的声音:“她是在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皇叔还真是了解清清。”扬起一方唇角,楚清清毫无示弱的与濮阳慕华对视。

濮阳洵会意,她定是在意外自己会和皇叔走在一起。挑眉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太子妃还有心玩笑。就是不知一会儿见着太子,太子妃可还笑得出来?”

白了一眼濮阳洵,楚清清携裙迈过门槛,而身后响起的重重步履告诉她,该跟来的人都跟来了。

锦忠垂手在门口侍候,在见到楚清清时不免有些错愕,然再见到她身后跟来的洵王和慕亲王时,更觉讶异非常。迅速前去禀报太子他看到的奇景。

楚清清见殿门大开,正在走进去,花丝鞋微提,赫然间眼前出现一堵人墙。抬眸间,四目相望,这相隔不过一指的距离,是日夜断肠之思。

濮阳洵与濮阳慕华一起站在中庭,看着濮阳瑾与楚清清如此专注的凝望,谁也不说话,谁也不作声,仿佛一出声,这宁静的空气便会撕裂一道难以复合的弧痕。

“啪——”的一声,蓦然凭空响起,所有人都微睁了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清清扬起还未落下的手掌。

濮阳瑾的半边脸逐渐红若朝霞,难以想像潺弱的楚清清,居然也会迸发出如此力道,在濮阳瑾的脸上留下五个清晰辨认的手指印。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依旧直视着濮阳瑾的目光,楚清清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直视,或许该说是直逼。

濮阳瑾不说话,缄口无声的望进双眸怒意满满的双眸。

“你怎么可以生出那样的主意?”楚清清的怒目缓缓浮上湿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感激你?我告诉你,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别以为自己很伟大似的,你就是笨蛋,我楚清清辈子,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没有人向他透露过半分楚清清回来的消息,他以为她已经在前日和穆之彦成亲了。正暗自神伤时,她居然若天降般出现在了眼前,这代表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懂。在她眸中的湿润凝成一滴泪珠压过睫羽时,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再多的掩饰与顾忌,都抵挡不住此时此刻溢满全身心的感动与庆幸。

“原谅我。”

仅此一句温柔,便叫楚清清泪若绝堤。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彼此的心率一并跳动,楚清清痛痛快快的哭着,丝毫不在意有谁在场。

濮阳洵与濮阳慕华皆对方才的对话表现出莫名其妙,只是濮阳瑾将楚清清揽进怀里时,不经意间,濮阳洵蹙眉。而濮阳慕华又好巧捉住了濮阳洵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笑了。

“皇后娘娘驾到——。”

第217章 一石二鸟的计策

第217章一石二鸟的计策(3066字)

“皇后娘娘驾到——。”

唱驾声起,楚清清顿时止住哭意,忙用袖子拭了拭泪,随着众人一起跪迎。“参见皇后娘娘。”

“好热闹呀。”萧后含笑轻语,她的目光全然落在楚清清身上,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剑。“都平身罢。”

“谢皇后娘娘。”众人谢恩起身。

“怎么,尔等都将本宫的话视作耳旁风么?如此齐全的出现在这儿,可是在挑衅本宫的威仪?”萧后鄙夷的的目光掠过众人,勾起一抹令人悚然的冷意。

楚清清惊得心颤,可仍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怯怕。与众人一起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