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花园里,脑子里响起一句话:你有做小三的心,就要接受做小三的羞辱。

她不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因为,她确实对宋云谦心动,今日在他房间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其实也期待的。

她咬住嘴唇嘴唇,死死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地滑落。

“你哭?”声音从她面前传来,是诸葛明。

她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别过头,鼻子不通气地闷闷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哭?我沙子入眼了。”她用力扯住自己的衣袖,泪水刚擦掉,又不断地掉下来。

诸葛明坐在她身边,凝视着她一会,道:“其实,你不该难过。”

“你多事!”温意猛地抬头,有一簇火光在眼眸里射出,因着眼眶里还盈满泪水,没有什么气势,更显得波光潋滟,“我什么时候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

诸葛明递给她一块手帕,叹息道:“何必嘴硬?我又不是不知道。”

温意倏然站起,愤愤要离开。

诸葛明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柔声道:“瞧你,说不哭,眼泪却还是掉下来!”伸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温意一惊,猛地退后一步,惊疑地看着他,“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男女授受不亲的。”

诸葛明笑了,“你想哪里去了?为你擦一下脏脸,会是什么?”心里忽然尴尬起来,方才见她哭,他心里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触动,为她擦泪,也是冲动所致。

温意仔细想想,也并无不妥。只是,这动作太过亲昵,就算他无心,她也会想歪。

温意道:“我要回去了,诸葛神医也早点休息吧。”她迈开腿,觉得腿上的伤口一拉动就疼,她站定身子,弯腰拉起裙摆,再挽起裤管,一道鲜红的血液从腿上流下来,她愕然,她什么时候扯动了伤口?记得方才并未碰撞的。

诸葛明蹙额,“怎么回事?你的药呢?之前不是为你敷药了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伤口已经是反复发炎,如今还流血了,你又摔过吗?”

温意仔细回想了一下,也觉得奇怪,她压根就没碰过伤口,怎么会无端端地破裂还流血了呢?她摇摇头,如实道:“我没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间会流血,刚才还好好的,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会儿疼,过一会就没感觉了,这段时间老是这样的。”

诸葛明疑惑地道:“伤口这么深,怎么会没感觉?之前我为治伤,你也一点不疼吗?”

温意放下裙摆,也不隐瞒地道:“没有感觉。”

诸葛明沉思了一会,道:“走,我为你止血疗伤。”

温意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说着,便要回芷仪阁。

诸葛明一把拉住她,微愠,“你自己的身体你也不爱惜不在乎?莫不是吃醋吃疯了吧你?”

温意一愣,明白他的意思,面容顿时漫上一层阴郁,冷冷地道:“你不觉得你自己管得宽了点吗?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话出口,觉得自己有些狗咬吕洞宾,他也是为了她好。只是听到他说那句吃醋吃疯了,她就觉得很刺耳,她已经一再地忽视刚才所看到的事情了,他却偏要提起。

只是,再怎么样,也是不该对人口出恶言的,自小庭训甚严,她也不是个没教养的人,尤其,对方还是好意,所以,在诸葛明面容变色之时,她轻轻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诸葛明刚还觉得她那句气话才是符合杨洛衣的性子,她又忽地冲出一句道歉的话来,还真让他不知道如何反应,瞧着她,淡淡地道:“那现在,可以让我为你处理伤口了吧?”

温意含着泪光温然一笑,道:“有劳!”

诸葛明搀扶着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里,他经常在王府留宿,宋云谦为他准备了清静的院子,他倒是十分喜爱,总是流连在王府不回家。

清洗伤口的时候,温意疼得冷汗直冒,她咬着牙忍着痛,身体微微轻颤。自从来到古代,除了第一日,就没有这样痛过,如今这种痛酣畅淋漓,倒也叫她明白自己还是血肉之躯。

包扎完毕,她轻声道了声谢谢。

诸葛明泡了一壶茶,道:“若不想回去,可以在这里坐坐,你若说话,我是最好的听众,你若不愿意说,可以看看书。”

“书?”温意酷爱看书,只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看见这里有什么。

诸葛明起身走到屏风后,伸手收起屏风,便见墙壁前排着一个大书架,上面陈列着起码上千本书。

她面容一喜,急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天啊,竟大部分都是医书!”温意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抽出其中一本,便又急急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

诸葛明摇头轻叹,原来对她来说最好的安慰不是语言,而是医书。

本以为还能听到点心底话,好猜测她的身份来历。其实,他与宋云谦都已经认定,她不是杨洛衣,只是不知道她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以杨洛衣的身份生活在王府里。

这是一个谜,要解开,绝非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值得他们用这个心思去慢慢寻找答案,不是吗?

他看着温意翻页飞快,有些质疑她是否都看完了一页再翻,便凑上去问道:“这么快就看了这么多?你确定都看了吗?还是这本对你来说没有吸引力?”

温意面容生光,之前的悲伤一扫而空,她喜悦地道:“不,很吸引很吸引,我现在才知道中医果真博大精深,后世因有了西医,对中医便不重视起来,导致很多高深的医术失传,可惜,可惜啊!”

“后世?西医?”诸葛明一脸深思地看着她。

温意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目前也无暇辩解,只道:“我推测的,你有事就忙,没事你也看书去。”

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打搅她了。

诸葛明显得有些自讨没趣,静静地退回书架,取出一本书,依偎着书架翻阅起来。只是,的吸引力,远不如她的丰富表情来得吸引,他一直留意她的神情,她时而惊叹,时而深思,时而怀疑,完全沉浸在一个新的世界里。

而在飞凌阁里,宋云谦久久没回过神来。

温意刚闯入飞凌阁的时候,他确实很生气难堪,因为,今晚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今日与温意的一场缠绵之后,飞凌阁的下人便来说杨洛凡身体不适,叫了御医去看过,御医说她忧虑过度,郁结在心。他知道杨洛凡担心他,又想起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着实有些恶劣,加上温意刚送来轮椅,他觉得新奇,便想出去走走。

他去看杨洛凡,看到的不是一个郁郁寡欢的杨洛凡,而是一个衣衫半露,风情万种的杨洛凡,然后,极尽温柔之能事,而他白日里与温意的一番缠绵,得不到纾解,结果两人就缠绵到床上去了。

所以,他见到温意闯进来的时候,是生气,也尴尬,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便出言呵斥了。在看到温意脸上的伤痛时,他有些手足无措,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杨洛凡是他的侧妃,他和她在一起,有什么过错?

想是这样想,但是心里到底觉得不安。

杨洛凡伏在他肩膀上,幽幽地道:“姐姐大概是吃醋了!”她当然知道温意今晚来不可能是为了这个,今日打了小菊,温意一定会找上门来,所以,她今晚特意安排了这一场戏给她看。

宋云谦瞧着杨洛凡,她脸上有隐忍的委屈,叫人我见犹怜,他悄然叹息一声,已经伤了温意,这边不能再伤了,遂安慰了几句,倒是没有如杨洛凡所料那样,责骂温意。

杨洛凡对他的安慰没有任何的欣喜,只就觉得一颗心一直沉下去,他这般的讨好安慰,却没有半句责骂那女人的莽撞失礼,可见她如今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非同往日了。

温意在三更才抱着一大堆书回了芷仪阁,小菊和嬷嬷都快急死了,想让人过去打听,但是飞凌阁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只听说王妃来过,而且王爷也留宿飞凌阁,但是事情如何发展,没有人知道。

嬷嬷与小菊听闻王爷也在飞凌阁,担心得不得了,怕温意冲撞了王爷,如今见她平安回来,嬷嬷连忙拉着她问:“郡主,王爷可有责罚?”

温意仿佛这会儿才想起这事儿来,脸色微怔,心底的酸楚又蔓延开来,她淡淡地道:“没责罚,嬷嬷,你为小菊涂点药,这小脸看得叫人怪心疼的。”

嬷嬷应下了,见她神色怪怪的,又追问了一句,“王爷真的没责罚?柔妃有什么说的吗?”

温意把书横七竖八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搬来一张椅子,放上软垫,心不在焉地道:“没说什么,你们去吧,不必守夜,我看会书就睡。”

嬷嬷与小菊对视了一眼,见她什么都不愿意说,也猜到一定有些事情发生了,往日里郡主最不爱看书,现在竟然抱了一大堆书回来熬夜也要看,想来这事儿也不轻。

两人只得叮嘱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温意稳住心思,强迫自己不去想今晚看到的一幕,对她来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堆医书更吸引的。

第51章自伤身体

第51章自伤身体

温意一夜没睡,她找到一本百毒传,这本书有很多断页的,内容有些不连贯,所以诸葛明没有细看,在温意挑中这本书的时候还建议她丢下。

温意没有丢下,研究了一晚上,确实是很多断页的,其实也算不得是断页,因为她看过装订,没有脱页,而且这本书并非是印刷的,而是手写,内容在翻页的时候通常连不上,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认定绝非是诸葛明所言,是掉了页。

她看了一宿,终于,在鸡鸣的时候瞧出了端倪,她立刻跳起来,兴奋地抱着书直冲往诸葛明的屋子,下人拦不住,她直直就冲了进去,诸葛明刚好在换衣裳,见温意冲进来,吓得他手忙脚乱地拖着衣裳钻进屏风后面,喊道:“哎,你先别过来。”

温意却冲进屏风后,拉着他的衣襟拖出来,然后把书放在桌面上,摁住他的脑袋兴奋地道:“你试试分开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来读,一是连着七,又回去看二,再看五,如此类推。”

诸葛明捂住被她扯开的衣襟,谦谦君子的他,一直温文如玉,哪里试过此等狼狈失礼?只是听她这样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拿起看了一下,惊叫道:“天啊,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两人连忙靠着长榻坐下来,仔细地研究,诸葛明惊叹道:“天啊,这世界莫非真有这样的毒?而解毒之法,着实叫人尴尬难堪啊。”竟然是用人粪做药引,真叫他错愕万分。

温意道:“本草纲目也说人中黄可入药,这有什么奇怪的?”

“本草纲目?什么是本草纲目?”诸葛明是学医之人,对这些特别敏感。

温意愕然,“你竟不知道本草纲目?”这时空,莫非是与原先的时代脱节的?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她以为这里是某个朝代,比较偏远的国度,如今仔细想想,这里地处中原,应该不属于偏远小国,那么,这里是传说中架空的年代?史书上并无任何记载?

“不知道,我从未听说。”诸葛明有些颓然,听她的语气仿佛这本草纲目是每个学医的人都看过的,他竟然没有看过,枉他被人成为神医。

温意含糊地道:“没看过不要紧,改日我给你找找。”若这个时代没有,自然是找不到的,而她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也不可能把整本本草纲目默写出来。

“好,你赶紧找给我。”诸葛明可是十分心急的。

两人又埋头研究,没看到一处令人惊愕的地方,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声,温意在心底道:若居心叵测的人掌握了这些知识,要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真是太容易不过了。

由于过度入迷,两人都没察觉宋云谦来到。

他的轮椅没有发出咕咕咕的声音,用了上好皮子裹着的轮胎,轻而巧,推动前进之时,只有轻微的声音。

他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带着冰冷的温度,“你们在干什么?”

此刻,诸葛明衣衫半露,温意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脑袋几乎凑到一起,这听闻声音,不约而同地抬头,竟撞在一起了。

诸葛明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跳下长榻一手整理衣裳,一边跟宋云谦道:“你不要误会,我们在看书呢。”

“看书?”宋云谦冷冷地看着温意,“清晨时候,你们衣衫不整地趴在长榻上,就只是看书?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

温意也跳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何必跟他解释这么多?他又不是咱们的谁,就算咱们在做他昨晚和柔妃做的事情,那也只是咱们的事情,咱们又需要向他解释吗?”

她一口气说了几个咱们,又把昨晚看到的事情提出来说,诸葛明便知道她在玩报复,他暗叹一句,你们小两夫妻闹别扭,可别拖他下水啊?还说做他们昨晚做的事情,分明是想他跟宋云谦决裂啊。

宋云谦本来还十分生气,但是在听到如此刻意的话,又看到诸葛明一片的哀怨时,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他与诸葛明交换了一个眼色,诸葛明眯起眼睛轻轻地摇头,示意不要跟他做大龙凤戏。但是,宋云谦已经开演了,他冷声道:“与本王无关吗?你别忘记你如今还是本王的王妃,当着本王的面就敢如此,本王还真的要把此事禀报父皇,治你们一个通奸之罪。”

诸葛明瞪大眼睛,“我与王妃是清白的,你若是把此事上告皇上,那我性命堪忧啊!”利用温意的同情心,好叫她自个改口,然后让她忽略昨晚的事情。

温意瞧着两人,仿佛她是傻子一般,她好歹也是看戏长大的好不好?就算要演戏,拜托也要演得真实点,他把此事告诉皇上,岂不是等同宣告天下他戴绿帽子了?而且,他与诸葛明这多年的好友,怎么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她瞧着宋云谦,道:“不必了,我立刻入宫跟父皇母后请罪,是我勾引诸葛明的!”说罢,拿起长榻上的书就走。他这么爱玩,她就奉陪吧。

宋云谦与诸葛明面面相窥,诸葛明可真怕她会入宫,连忙喊住她,“王妃,跟你闹着玩呢。”

温意头也不回地道:“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云谦转动轮椅,懊恼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追?她如今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诸葛明推着轮椅,急忙追了上去。

温意一路小跑回到芷仪阁,跑了一圈,也冷静了下来。刚才说的自然都是气话,深究到底,其实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吃醋?他和谁上床,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方才这样,岂不是告诉宋云谦,其实她很在意昨晚看到的事情?而她,最不应该就是泄露自己的心事。

所以,当宋云谦与诸葛明追到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张笑脸,道:“你们也太认真了吧?我也是闹着玩的呢。”

诸葛明握住拳头,觉得自己被这小两口戏弄了,他道:“你们打情骂俏,拜托顾忌一下旁人的感受好吗?”

温意笑道:“你胡说什么啊?哪里有什么打情骂俏呢?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用早饭吧。”她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之前放话要入宫的事情完全不存在过一般,更不存在的是,她压根没吃过醋。

连宋云谦与诸葛明都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场幻觉。

诸葛明道:“不了,我赶着回医馆,今日起个大早,就是为了早点回去坐诊的。”

温意双眸一闪,“医馆?你开医馆的?带我去见识一下吧。”吃醋伤神,且没有前途,她决定不浪费时间这段无谓的感情上,要早日走出阴霾,最好的办法,是投入工作。

诸葛明瞧了宋云谦一眼,宋云谦下意识地摇头,诸葛明道:“这不是太方便,今日我要出诊,不能带王妃去,改日吧!”

说着,不等温意再度请求,便急匆匆地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宋云谦与温意,温意瞧了他一眼,用比较生疏的语气道:“王爷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命人给王爷准备。”

宋云谦瞧着她,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问道:“你生气?”

温意笑了一下,“怎么会?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生活这么美好,不是吗?”

宋云谦知道她心里已经竖起了防线,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抹去昨晚她看到的事实。而他,其实也觉得她没有必要生气,因为,洛凡是他的侧妃,他在洛凡处留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是,虽然坚持自己没有做错,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丝心虚。

因着诸葛明没有带她出府,温意便在府中钻研金针术。她很努力遏制对宋云谦的感情,只把他当作一个病人来对待。

她针对宋云谦的伤势,在自己的穴位里扎了好多针,刺激穴位,当发现有效用的时候,她开始把针刺得更深一些,也更大胆一些。

宋云谦和杨洛凡的感情又恢复了往日那样,在花园里,总是能看到杨洛凡推着宋云谦走动。

宋云谦很少来找温意,即便来了,也只是问候一下温意腿上的伤势,并无二话,而温意也没有跟他太熟络,只是虚淡对应几句,便借词走开。

如此几次,宋云谦便有些生气了,他觉得温意没完没了的闹,很是厌烦。

诸葛明说她的脚伤一点都没有好转,前两日还流血了,宋云谦很是奇怪,只是连诸葛明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很是担心,可无计可施。

这日,杨洛凡来跟他用餐,她有意无意地道:“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云谦抬头看她,道:“你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

杨洛凡有些失落,他看似每日都与她在一起,但是,心却早不在她这里了。往日,他绝对不会这么敷衍她的。

最后,她咬咬牙,道:“我知道王爷担心姐姐的伤势,但是王爷也不必要担心,我见姐姐行动自如,她自己还能医治自己,那日她屋子里的侍女还说她用刀子和针扎自己的伤口,扎得是鲜血淋漓。”

宋云谦愕然,猛地抬头怒问她:“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杨洛凡见他忽然动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事儿,是春凝那丫头听芷仪阁的侍女说的,那些侍女说亲眼所见。不过,这也不奇怪吧,姐姐好像是忽然懂些神奇的医术,她应该是用些奇特的医术来医治自己的腿。”

宋云谦冷冷地道:“只怕她是用这样自伤的法子来争风吃醋,引本王的注意。”

杨洛凡吓了一跳,连连道:“这怎么可能?姐姐不会这样做的。”

“最好是不要,否则,不管她是谁,这王府都容不下她。”宋云谦脑子里想象着她用针扎自己的伤口,伤口血淋淋的,这般想着,就觉得恐怖。

若她真是用这种手段引起他的关注,他会对这个女人彻底失望。

第52章宋云谦之怒

第52章宋云谦之怒

宋云谦回去之后,命小三子去芷仪阁查探一下。小三子是他的侍卫之一,负责晚上保护宋云谦的。

当夜,小三子回来禀报说:“回王爷,确实如柔妃娘娘所言,王妃娘娘今日不断地用针刺双腿,包括她的伤口,而且,她烧红了刀子用来刮伤口。”

宋云谦怒不可遏,“果真如此!”

小三子迟疑了一下,道:“卑职其实十分不解,娘娘这样做,似乎并未十分的痛楚,而且,她驾轻就熟,下针轻快准确,而且,并非都落在伤口上,所以,卑职觉得,娘娘这样做,大概是另有作用的。”

“有什么作用?”宋云谦神色微愠,“她的伤口迟迟没有结痂,连诸葛明为她医治多天都没有起色,分明就是她故意自伤弄成的。”

“只是,若说娘娘是为了争宠,可她并未曾在王爷面前说过自己伤势,更没有因此而要王爷垂怜。若说她费尽心思,不惜伤害自己为求怜爱,不如说她自残身体,意志消沉?”小三子猜测道,那日晚上,温意脸上的悲伤他看在眼里,而接下来几日,她都足不出户,一直关在芷仪阁里,可见她心里其实还是很难受的。

宋云谦冷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这样做,就是耍手段。”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心底认为温意因为那日他与洛凡在一起,而故意赌气伤身,用这样的方式来抗议。

小三子心底叹息一声,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做?”

宋云谦黑着脸,沉声道:“不必管她,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三子担忧地道:“但是,王妃每日这样下去,只怕迟早…”

“怕什么?怕也是她自找的。”宋云谦生气地打发了小三子出去,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他很生气,生气得几乎不想搭理温意。他一直那么担心她的伤势,曾经下令她的伤口不结痂就不许下床,她大概知道他紧张,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的关注。

之前对温意的那点好感,似乎在得知她自伤之后,荡然无存。连想起那夜她闯入飞凌阁见到他时候的心虚,如今都没有了。

或许,她压根就还是杨洛衣。

诸葛明这晚上也过来了,宋云谦与他说起这件事情,诸葛明闻言,十分诧异,“难怪她的伤势一直都没有好转,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宋云谦有些颓丧地道:“或许,我们一直都被她欺骗了。”

“虽然她这样做不对,但是我还是坚持原先的意见,她灵魂并非是杨洛衣,我去找过国师借尸还魂的事情,国师跟我说天下间确实有这样的事情,而他也亲眼见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她再怎么改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得这么彻底,我觉得,应该是借尸还魂。”诸葛明道。

宋云谦想起山间的一切,想起那日与她在房间里亲热,想起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觉得诸葛明的话是对的。但是,眼下他连自己都顾不来,何苦还要去管她是不是借尸还魂?以前的杨洛衣,他不曾爱过,今日的所谓温意,好,他连她是不是叫温意都不知道。假若她真的是借尸还魂,那么她也只是一缕幽魂而已,何值得他费心?

所以,最后竟有些意兴阑珊地道:“算了,不必管她,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没有感觉的膝头自嘲道:“本王自己就是废物一个,还管人家的伤势做什么?她若是杨洛衣,她害了可儿,就算她的腿废了,本王也不心疼。她若不是杨洛衣,只是一缕幽魂,那她因腿伤死了,也不过是归还原本,没什么可惜的。”

说这话,原本就十分薄情了,只是说完,他自己的心便隐隐作痛起来,仿佛,温意似乎真的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诸葛明知道他又再度颓废起来了,好不容易因为这张轮椅而有了生气,如今因着她的自伤又消沉起来,他口口声声说不管她了,但是却被她牵动着情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盒子,藏着连自己都未必窥探得到的秘密,他大概也是看不清自己的感情的。

如此,过了几日,温意没有来找过宋云谦,而宋云谦更没有去找过温意。

但是,他依旧让小三子监视温意的行动,每日晚上来报。小三子来禀报一次,他的心就沉一寸。

这夜,因喝了些酒,听了小三子说她今日几乎整日都在用针刺自己的身体,不止双脚,连身上头部都有。他听了,一身的酒气都散发开去,全身披着森冷的寒气,血液几乎凝固了。

他怒吼一声,“她到底想怎么样?就是因为那晚本王与洛凡在一起所以她要这样吗?”

小三子见他震怒,哪里还敢做声?只得退到一边,静默着不说话。

宋云谦越想越生气,竟伸手攀着桌子,想强自站起来,然而双腿却使不出力气,扑地跌倒在地。小三子急忙上前扶起他,连连道:“王爷,息怒,不必如此动气,若真的不想王妃这样,去看看她吧!”

小三子瞧了几日,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也跟着认为温意这样做是为了得到王爷的垂怜或者是跟王爷斗气。否则,如何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云谦怒道:“把这铁椅子丢出去,本王不要受她的恩惠!”

小三子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休要斗气,这椅子做工精致,巧夺天工,世上难得,是王妃千方百计为王爷寻来…”

“哪来那么多废话?丢出去砸了,本王不需要她的假好心!”宋云谦怒吼,青筋暴现,连嘴唇都气哆嗦了。

小厮们冲进来,瞧见此情此景,也都吓了一跳,小三子连忙道:“还不赶紧过来扶王爷坐下?”

小厮手忙脚乱地上来扶着宋云谦,本想扶他在轮椅上的,他却在刚靠近轮椅的时候,忽然一掌击出,用了七八成的功力,那轮椅当场就就散成一堆废铁。

众人惊呆,小三子扶着他坐在太师椅上,急忙有人去请诸葛明。

诸葛明匆匆来到,在院子里便看见轮椅的尸骸,摇摇头,走进来叹息道:“你何苦拿轮椅出气?”

宋云谦脸色冷凝,看着诸葛明,“你医术这么高,给她一包毒药,让她马上死在本王面前。”

诸葛明瞧着他,“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她要是死了,你比谁都伤心。”

“你说什么疯话?本王如今是厌恶她厌恶得不得了,她死了干净,免得本王瞧见心烦。”宋云谦冷毒地道。

诸葛明打发了小三子和小人出去,单独与他相对,直言道:“若真的无所谓,你就不会因为得知她自伤而这样暴怒了,你分明是在意她,却又不承认,在我跟前,你从没试过这么隐藏自己的心事的,承认喜欢她,有这么难吗?”

宋云谦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很不以为意地道:“你自以为很了解本王吗?”

“是的,我不了解你,但是你也不了解你自己。”诸葛明道,“你不想承认,没有人可以逼你。”

宋云谦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真的喜欢温意,喊了人进来,道:“你立刻备马车,本王要入宫禀报父皇,本王要休了她。”

诸葛明打发下人出去,关上门,直直看着他,“好,我相信你不喜欢她,但是无端休妃,你想被人议罪吗?我承认,她这一次做得确实不够聪明,但是,无非也是想你多关心她。”

“若本王要关心她,她不做任何事情本王都会关心她。若本王不想关心她,她哪怕是死了,本王也不会看她一眼。你每日去跟给她疗伤,把此话转告她。”宋云谦冷冷地道。

诸葛明知道劝不进去了,也没打算再劝。否则再多说几句,只怕他连自己都要生气了。

第二日,诸葛明去给温意疗伤,打开伤口的时候,看到腿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叹息摇头,“你何必这样?”

温意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什么?”

诸葛明为她上药,道:“谦这个人,是受软不受硬的,他十分痛恨耍手段的人。”

温意手里捧着金针术,因为金针术的封面已经破损,所以她让小菊用锦布包裹然后缝上,所以,诸葛明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温意一边看书,一边听诸葛明说话,难免有些分心,她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诸葛明包扎好伤口之后,又问了一句,“方才我说的话,王妃都记在心里了?”

温意抬头看他,有些茫然地点点头,“记住了。”他貌似是说宋云谦不喜欢耍手段的人,只是谁不喜欢直率的人?谁又会喜欢耍手段的人呢?这话真是无厘头得很。

诸葛明这才露出笑意,道:“我知道王妃是个聪明人,一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王妃深爱谦,理应琴瑟和鸣,不该徒增太多戾气。”

温意放下书,抬头看着诸葛明:“你哪里看出我深爱他?”

诸葛明笑了笑,“这话,不需要我明说了吧?那日王妃在飞凌阁看到谦在,你反应如此过激,若无真爱,又怎会如此?”

说起那日的事情,温意并无力反驳,那日确实不设防,所有的心情都暴露在脸上。此刻叫人道破,她也并无半点尴尬,只正色道:“我或许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迷惘,但是,现在我很清晰自己的感觉。”

“哦?”这下,轮到诸葛明不明白了。

温意淡然一笑,“说了你也不明白!”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道:“包扎好了吗?其实你来不来都无所谓的,伤口一时半会,还不能结痂。”

“娘娘请爱惜身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娘娘莫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斗气的工具。”诸葛明正色地道。

温意的注意力又倾注在金针术上,心不在焉地应道:“嗯,知道了,小菊,送诸葛神医出去。”

诸葛明摇摇头,他话已经说得这么白了,她知道不知道,就看她自己了。

第53章再度昏迷

第53章再度昏迷

温意的腿伤一日比一日严重,过了几日,竟然无法下地。小菊担心得不得了,说是要去请诸葛神医,温意嘴唇发白,无力地摇头,“不用了,要好的话也容易。”

她已经试过刺激哪些穴位会运行血气,她因为有伤口,所以血气运行却导致伤口无法愈合,甚至伤口屡屡充血,这也是为何她这几日伤口不断恶化的原因。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穴位,这个穴位位于膝盖,正正是她伤口的边沿,她已经用金针封住上一个穴位,若再下面施针能够用针冲开被封住的穴位,让血气顺利通行,那么,她就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医治宋云谦的腿。

但是,要在这个穴位施针,会导致她的伤口大量充血,伤口一旦被压逼,会导致伤口再度撕裂爆开扯动附近的动脉,导致大量出血。

她不敢轻易下针,每个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尤其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昨日听到消息,说宋云谦前几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一怒之下砸了轮椅,她听了暗自着急的,想着他的情绪应该十分不好,否则不会如此的。

她每次施针,都会支开小菊和嬷嬷,所以小菊和嬷嬷也不知道她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见她这般的不好,身体好像还发高热了,哪里能不请诸葛神医过来?

所以,即便温意此刻不让她们去请,小菊还是偷偷地派了小溪去找诸葛神医。

小溪打听到诸葛神医和宋云谦在一起,便连忙赶过去。

这几日宋云谦因没了轮椅,又不愿意被人抬出门,所以心情很差,他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怕了,诸葛明只得陪着他,解解闷,说说笑,倒也能稳住他的情绪。

其实诸葛明的医馆这段时间也很忙,因着秋冬交接,很多人都病了,医馆每日都大排长龙,已经外聘了几名大夫回来,但是依旧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

诸葛明这日见宋云谦情绪好了些,便道:“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带你去医馆看看吧,说起来,我医馆开张,你都没去过呢。”在医馆里,能看到比他凄惨多了的人,或许通过对比,他会看开些也不定。

宋云谦却是没什么心思的,诸葛明医术是很高明,可惜,他到底不懂人心。一个不幸的人,看到比他更不幸的人,未必都是开心庆幸的,很多,会推己及人,想到别人,又想到自己,只会徒增不快。

只是宋云谦这两日情绪稳定下来,也知道他让诸葛明担心了,为让他释怀,他答应了。

他们二人刚出门,小溪便来到,得知王爷出门,她怏怏地回去了。

小菊见请不到诸葛神医,便去请了府中的御医。

只是温意见请来了御医,哪里愿意让御医看她的脚?御医是宫中的人,若知道她的伤势如此严重,入宫一禀报,到时候只怕麻烦就多多了。

嬷嬷当场就急了,“哪里能不让御医看?这裙摆都有血,肯定是伤口又渗血了。”

御医大吃一惊,据他所知,温意的伤口已经好些日子了,虽说伤口深,但是这么多日子里经神医的手医治,应该早就痊愈了才是,怎么会到现在还在流血?

御医连忙道:“王妃,这伤口多时还在流血,非同小可的,还是让微臣瞧瞧为好。”

温意摆摆手,“伤口无恙,只是可能有些感冒了,你给我开些退烧消炎的药来就可以了。”

“发热?这身上带着伤口发热,真是非同小可的,王妃,请让微臣诊治。”御医较真了,竟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皇上派他出宫照料王爷与王妃,若真的出什么事,他的后果可就真是非同小可的。

温意却固执地道:“我命你去开些退热的药过来,赶紧地,不要惹我生气了。”她很少摆起王妃的架子,如今为了喝退御医,不得不端起架子来。

御医哪里敢开?只是见她脸色十分不好,嘴唇发红干燥,脸色也微微潮红,是发热的症状,看来果真是伤口发炎引起发热了。但是没有诊脉,没有看伤口,就这样开药,若出了什么事,他一样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退了出去,思前想后,便去找宋云谦,宋云谦不在府中,他便只得转而求其次去找杨洛凡。

杨洛凡听闻了事情的经过,冷笑一声,立刻下令抓芷仪阁的人来审问。

她早几日跟宋云谦说了怀疑她故意让自己的伤口恶化,他见宋云谦不行动,还以为宋云谦不相信。如今御医来告,她还不趁机把事情闹大,好叫那女人的居心无所遁形。

温意发高热,人昏昏沉沉的,她趁着清醒,打发了小菊和嬷嬷出去,在膝盖间的穴位施针,连续十七针,最后一针,她之前一直不敢轻易下,但是,此刻,她一针扎下,竟浑然不顾后果。果然,这最后一针下去,顿时,便觉得体内一道血气直涌到脚上,仿佛是万顷江水一下子冲破了堤坝一般,堤坝轰然倒塌,江水滔滔不绝,喷涌直出。若她没有伤口,那么,血液会冲开她的经脉,导致她的血液畅通无阻,顶多,只是血液运行过快,心脏一时无法适应,会有短时间的心率失常而已。

但是,她腿上有伤口,血液刚冲下来,便全部压在伤口附近的血管里,竟果真冲破了伤口表层,伤口撕裂,竟真的扯动了腿上的大动脉,血液像是飞溅一般喷出。

她早有准备,立刻用最后一丝力气拿起布条扎住伤口上端,然后扯起嗓门唤门口的小菊和嬷嬷进来为她上伤药。

只是,她哪里知道芷仪阁如今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小菊和嬷嬷包括所有的丫头侍女全部都被杨洛凡带去暗室了。

她呼唤了几声,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仿若棉絮一般轻得教她害怕,她仿佛飘在空中,又仿佛沉浸在冷水里,冷,而沉溺。

耳边,又想起那庄严的声音,伴随着一丝叹息:“温意,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不过,很是对本座的胃口,你的身体与灵魂由于刚开始无法各方面贴合,所以你腿上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悉心调理,总会好的。可你竟然在伤口处施针,导致血气翻涌,冲破伤口,本座已经救了你多次,这一次,能不能撑过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体内有本座先前赐给你的一颗丹药,能为你支持一段时间。只盼着你命定的男子能及时出现相救,否则,这一个坎,你自己迈不过的。好自为之吧!”

温意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谁是我命定的男子?”

声音已经消失了,耳边只余嗡嗡嗡的声音,温意觉得生命在一点点地散去,她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连眼皮都抬不起。终于,一阵黑暗涌上来裹紧了她,她双手一垂,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转醒,只觉得嗓子像是冒火一般,干而痛,腿上的伤口有针刺般的疼痛,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