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就这回出国买的,老了老了还糟践钱。”说完又上下打量着我,“小顾也给你买了吧?听老秦说,他可退了800多的税呢。还是年轻人有劲头。”我脑子一闪,退800的税,税率15%,那链子应该5000多块,可链子上的价签只是200多欧元,折算下来,价格还差一半呢。我笑不出来了。

于大姐看我脸色变了,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话匆匆道别后就上楼去了。那一刻,我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个巴掌。却什么也说不出。

晚上顾钧回来,我忽然发现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的去问他。心里仿佛摇摇晃晃的船,可以将自我安慰发挥到极致。

可是顾钧一句明天有事出去,让我又不淡定了:“明天是女儿的生日,说好的带她去海洋馆,你不记得了?”

他这才恍然,讪讪的说:“哦,那我再安排安排。”

第二天一早,婆婆,我,顾钧一起带着暖暖到海洋馆玩了一圈。

有多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出来了,海洋剧院里看小海豚表演,暖暖兴奋的大叫,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只要她快乐,我无论怎么委屈都值了。

水母秘境里,婆婆指点着好玩水母的让暖暖看,小丫头欢腾的跑来跑去,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一个大水母问:“妈妈,会飞的伞。”连顾钧也忍俊不禁,把丫头扛到肩膀上骑大马。

可是嘴还没合拢,就在出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裙长发的蒋荻正一个人落寞的看着珊瑚。看到我们,面目凄然的有些狰狞,打着招呼:“顾老师,宋老师。”

顾钧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尴尬,那神色俨然被逮了个现行,看样子今天为了女儿,骗了蒋荻。顾钧也怪累的,两头骗,可惜那位也不是那么好哄。不知循着什么蛛丝马迹追到这儿了。

面对面的时刻,我看到了蒋荻脖子上和我一样的玫瑰金链子,她也看到了我的,顿时,幽怨变成了愤怒,婆婆催着我们:“赶紧走吧,暖暖都饿了。”

顾钧才神色颓然的跟着我们一起出了海洋馆,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吃饭,除了无忧无虑的暖暖,那餐饭谁也吃的不痛快。婆婆说腹胀吃不下,我看着顾钧那副魂不守舍翻弄手机的样子,心里的那份平静又开始波涛汹涌,冷着脸没再和他说话。

周一上午,尽管公司事务繁忙,我仍忍不住频繁的刷屏,那天就是顾钧学校副教授评选正式出结果的日子。刷了一上午,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刷出来了,可是我看了后却整个人愣住了,名单上没有顾钧的名字,也没有任何解释。

我急忙给顾钧电话,他却一直不接。晚上急慌慌的回到家,没敢和婆婆说这些。心不在焉等到九点多,顾钧才摇摇晃晃的开门进来,脸涨得通红,满身的酒气。

我忙上前扶着他:“怎么喝成这样子?”

顾钧抬起血红的眼睛,以前文质彬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愤怒,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宋清扬,你真不是人。”

☆、撕心裂肺严相逼(一)

顾钧一巴掌把我打懵了,身边的婆婆也愣住了,过了几秒钟,脸上的火辣和嘴角的甜腥才告诉我顾钧这巴掌的力气并不小。

婆婆急的眼圈红红:“阿钧,你疯了啊?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人呢?”

顾钧的手指着我:“妈,你问问这个女人,都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却有些气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我,第一反应是他知道了我和赵以敬的事。

我的底气不足没能逃过顾钧的眼睛,他更加笃定的又冲我扑过来,剧烈的摇晃着我的肩:“宋清扬,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在先,我找蒋荻是我的不对,但我从来没想过散了这个家,你为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喝了酒的顾钧力气极大,下手没轻没重,我觉得我的内脏都要被他摇晃出来了。

婆婆拼命的把他扯开,只是瘦弱的婆婆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看着婆婆拉他,他的倔劲儿更上来了,一把把我压在身后的墙上,另一只手掐上我的脖子,发着狠:“你想逼死我,我先弄死你得了。”那时的顾钧,狰狞绝望的像一头孤狼。

我出不来气,整个人几乎窒息,手乱抓脚乱蹬着,脸也憋得青紫,婆婆急了,顺手操起旁边的遥控器,用力打着顾钧的胳膊:“畜生,你放开她,你想出人命啊。”已经睡着的暖暖被吵醒了,跑出来看到这种战况吓得哇哇大哭,顾钧听到女儿的哭声,终于在婆婆的拉扯下松开了手。

我边剧烈咳嗽着,边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才把气出上来,憋得我头晕脑胀胸痛,眼泪鼻涕肆意。婆婆赶过去哄着暖暖,带她到小卧室,又出来瞪着顾钧,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格外心酸:“畜生啊,你倒是说个原因,怎么一回来就往死里弄扬扬?”

顾钧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有人把之前的那封邮件,添了东西,又告到学校纪委那了,说我花钱包学生当二奶,还把地址说的清清楚楚。”

“那你怎么说是扬扬干的呢?没准是谁早就盯上你了。”婆婆质问着顾钧。

“能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取了5万,知道那房子地址,知道我买了两条项链,每条项链多少钱,还把一堆QQ聊天记录都截下来,而且发件的地址就是学校里IP的人,你说是谁啊?”顾钧看着我冷笑,“上回那事,也是你干的吧?我对不起你,你就报复我,整垮我?”

“胡说,扬扬不是这样的人。”婆婆气的全身颤抖,“你和她多少年了,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瞎了眼,”顾钧绝望的盯着我,“我没想到你是心肠这么狠毒的女人,你知道我把事业看得最重,就拿这个报复我,你真行。”

我愣在了那儿,的确,上面顾钧说的事,某一件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加起来都知道细节的人,只有两个人。我凄然的看着顾钧:“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知道,你怎么不怀疑她?”

☆、撕心裂肺严相逼(二)

“不会是她,发件时间是周日中午,我和蒋荻周日一直在一起,再说她的IP怎么会是学校?”顾钧只犹豫了片刻,就毅然决然的否定了我的猜测。

周日一直在一起?那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把周六的会议改到了周日?此时也露馅了。婆婆愣了一下,旋即不禁老泪纵横:“报应,报应,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绝望,人和人之间,最可贵的情感,不是爱情,而是信任。

我看着顾钧,说不出的凄惶:“顾钧,你扪心自问,和你一路走来,我什么时候扯过你事业的后腿?我知道你一步步走过来不容易,我换岗位,秀恩爱,哪个不是为了支持你?我为什么要害你啊?”

“你不是想逼着我和蒋荻断绝来往吗?”顾钧冷笑着,似乎我这样的说辞他早就料到。

婆婆听不下去了,瞪着顾钧道:“阿钧,你别一口一个蒋荻,她倒是个什么上台面的人物?这么多年,扬扬的品性你不清楚?又没说离婚,为了孩子为了家,她怎么会干那种事?”

看着顾钧仍然满不信任的神色,我的心凉到了极致,连婆婆都能想明白的事,素来逻辑极好的理科博士,竟然想不通,看来恋爱真的会让人智商为零。

顾钧根本听不进婆婆的话,说起离婚,他又来了劲:“你不是一直要离婚吗,我成全你,离。”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离婚!

婆婆又去捶顾钧:“瞎说什么?离婚是随便提的吗?暖暖怎么办。”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真的到了离婚这步,我的心很痛。

顾钧不反抗也不躲闪,一步步向我走近声音极大:“收起这套吧,动不动哭哭啼啼的真他妈烦。刚找你的时候笑呵呵的挺上道,现在瞧瞧你的样子。再说你报复了我,该笑啊,你笑啊。”说着又冲我伸手,我扭身躲开。

看着顾钧那副酒精作脑耍混的样子,男人骂老人哭孩子嚎,我再也受不了,努力保持平静对婆婆说:“妈,您今晚先照看着暖暖,我去清莲那呆一晚上,等明天他酒醒了再说。这么闹左邻右舍都看笑话。有事打我电话。”说完拎起包冲了出去。

婆婆要来拉我,被顾钧扯住,我只听得他的大声吼叫:“让她滚。”

走出门给姚清莲打了电话,带着哭腔:“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应酬呢。怎么了?”那边很吵,清莲的声音很大,清扬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囔了?

“我去你家等你。”我匆匆挂了电话,打了个车到了清莲家。清莲果然还没有回来,我疲累不堪,就着门口的台阶坐下等着。

微有凉风徐徐吹来,身体的痛此刻才火辣辣的回过了味儿,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再也不想动弹。六年的情感,四年的婚姻,败给了青春逼人的第三者,只给我留下了剥皮蚀骨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上楼夹杂的脚步声,和清莲试探的声音:“清扬?”

我抬起头,看到清莲焦急的脸,居然身边还站着赵以敬,看到他依然挺拔修长的身影,我心里忽然翻江倒海说不上的滋味。想着自己的狼狈相,忙低下头匆匆跟着清莲进屋。

清莲开了灯后向赵以敬笑道:“我这就去给你拿水。”说着向厨房走去。想来赵以敬是借口喝水上来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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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之时又见他

我顾不得多想头也不抬向卧室走去,却被赵以敬一把揽过肩膀转了过来,他用力抬起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是副什么鬼模样,以至于能让他一怔,眸子有种碎裂的疼痛,是震惊?是怜悯?我辨识不清,只用力挣开他的手。

清莲很快接好水出来递给赵以敬,这才细细打量我,发出一声惊呼:“清扬,你怎么了?”用手摸摸我的脸:“怎么肿了?”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在赵以敬面前的形象了,暴跳起来:“哪个贱人打你了?顾钧还是贱三?”

又看到我脖子上的淤痕,眼圈红了:“怎么回事?***奸夫淫妇要杀人啊?”我看看赵以敬铁青的脸和额角的青筋,推开清莲的手,“我自己磕的。”说着向卧室走去:“我太累了。先去睡了。”

清莲在后面暴叫:“你眼睛长在脚后跟啊,能磕成那个熊样?”我用力的把门关上。

赵以敬一把把门推开,声音不容置辩:“去医院看看。”姚清莲也紧跟着劝道:“别拧了,快去看看吧。”说着连推带拽的把我扯出了屋。

到了赵以敬的车前,我抢先坐到了后排,清莲犹豫了下,同我坐到了一起。刚坐好又迫不及待的问我原委,我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在她猜测是顾钧打我的时候点了点头。那晚赵以敬的车开的飞快,我只觉得头晕。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检查了一圈没什么大碍,医生开了些外用散淤的药和内服的消炎止痛药后,折回了清莲的家,赵以敬没再上去,只嘱咐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到家后我终于忍不住啜泣着向清莲讲了始末,清莲一听就炸了:“绝对是那个贱三干的啊,为了让顾钧下决心和你离婚,她什么干不出来。”

从理智上,我认可清莲的推测,从感情上却很难接受,她不是爱顾钧吗,爱一个人为什么要以害他为代价来得到他?

清莲冷笑:“要是男人都知道二奶的爱就这个境界,这世界就太平了。”

这副样子也没法上班,第二天索性请了假,给婆婆打电话,知道顾钧又去南方出差,有个项目需要去驻地验收。便回了家。

婆婆一个劲的和我说是顾钧糊涂,她会劝他回头。我没有吭声,这样的婚姻,也不用再纠结了,只等他回来离婚就好,这个家要房没房,要钱没钱,只是女儿的抚养权还需要和他再谈谈。

婆婆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厉害,我以为是昨晚生气的缘故,让她休息休息。但是躺到下午还是腹胀腹痛,这种状况有一阵子了,我有些担心,把暖暖交给于大姐帮忙带着,带婆婆去了附近的三甲医院。

医生询问了症状后,建议第二天一早来做个肠镜检查。我和婆婆都没当回事,但是肠镜的结果一出来,医生的表情有些沉重,把我留在了诊室:“镜检的结果不太好,基本可以确诊是早期结肠癌。”

☆、关键时刻玩失踪

我的腿当时就软了。癌症,在我听起来就是个要命的字眼。医生看我面色大变,安慰着:“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赶紧联系手术治疗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诊室出来的,看着婆婆征询的目光,我极力保持着身体不抖:“没事,肠炎。”

回家后偷偷给顾钧打电话,响了几声,听筒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你商量个重要的事儿。”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担心他,怕他一着急出什么事。

“还得十来天。”顾钧有些不耐烦,“什么重要事儿?电话说吧。”

“一两句说不清,能早点回来吗?家里有急事。”我的声音着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细细的女声:“都要离婚了,能有什么重要事,就是在找借口抢人,当初害人的时候就该料到有今天——”话音未落,顾钧已经挂了电话。

我气的手脚发抖给他再拨,一次一次的被他摁掉。最后是关机。我心里猛地冒出一个词,狗男女。却也无可奈何,当一个人烦透了你的时候,连喘气都不爱听吧,何况是说话。

我给顾钧发了条短信:“婆婆急病,你赶紧回来商量治疗。她还不知道,你别惊动她。”消息发出去就是石沉大海。

顾钧没再开机,婆婆开始腹泻,我想带她去那个权威的肿瘤医院再做个详细的检查,B城某个很有名的部队医院。生命不能taketwo,我只想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

可是专家号却成了头疼的事,在B城,不买房不知道自己家穷,不看病不知道自己命贱。那个医院的专家号,连黄牛都搞不到。我给好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打电话,都没找到门路。最后还是清莲有个同学认识那个医院的某个护士,才帮忙要了一个专家的加号。这条路子很绕,但我知道,清莲是不会再为了我去找赵以敬了。

依然是同样的结果,医生建议赶紧手术,但是那里的床位满了。需要排队,大概要三个月。三个月----人的生命经得起那么长的等待吗?

我咨询了好几个医院,但是稍微权威一点的医院都是同样紧张的状况,而床位资源充足热情相迎的医院资质差些,百般纠结,我连续几夜的失眠,当一个人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里的时候,我前所未有的恐慌。姚清莲劝我:“你真当自己是刘慧芳转世啊?都要和顾钧离婚了,那是他妈,管你什么事,她那个龟儿子都不露头,你非得揽在自己身上,有必要?”

我没有吭声,一家人的相守,不是一句离婚就能割得断那么多恩情。一个星期后,顾钧终于开机了,随后就是给我铺天盖地的电话。当听到是结肠癌的时候,他沉默了。

当晚,他就风尘仆仆的坐飞机赶了回来,胡子拉碴的极为憔悴。在主卧里,他看着一张张化验单,肠镜检查单,手开始抖。

我忍不住说着:“我只对你说一句话,你的年纪,已经不是二十多岁无牵无挂,能为了恋爱玩失踪玩惊喜,你的妈你的女儿,还需要你负责任。”顾钧的头低了下去。

只是顾钧回来,也仍然是局面难改,好的医院,还是挤不进去。顾钧无奈的对我说道:“对了,你们老总是不是医院有人?上次给你转单间不是很快就搞定了吗?”

我心里一个激灵,眉头皱了起来,顾钧叹了口气:“要别的事,决不去求他,但人命关天,你就别和我置气了,上回提离婚我也是一时气急——”

我冷冷的打断他:“别,你还是继续急吧,不用为了这个对我讲和,我帮你去找人没问题。但是等婆婆稳定些咱们就去把婚离了。”

我走到楼下,几株槐树偶尔将白白小小的花瓣洒到头上,我惴惴不安的拨通了赵以敬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喂。”

“赵总,”那边的声音有些吵,他应该在酒桌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天说不出话。

“稍等。”过了几十秒,他的声音背景变得安静:“好了,你说吧。”

☆、浅试得知他心意

我咬咬牙开了口:“赵总,我想求你帮个忙。”顿了顿道,“你在***医院有熟人吗?”

“这个不重要,什么事?”他语调平平。

“我家里有人需要住院手术,但是没有床位,您能不能帮个忙,结肠癌,挺急的。”我尽量简明扼要。

“谁?”他的话向来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实话实说:“我婆婆。”电话挂断了。我以为是信号问题,旋即又拨了一次,也被摁掉了,我才明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为自己和人家很熟的结果就是这样,还不如清莲的几分面子大。

正要回去,手机忽然响了,是他打来的,我慌忙接起来:“我在丽池,你过来当面说清楚。”不容我犹豫又挂断了。

我给顾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得去饭局堵赵总,顾钧只安顿我路上小心。尽管他有车,但很少接送我,除非两人顺路。更何况是这种求人拜佛的事。

丽池我只知道是个高级会所,但在哪还真不知道,打了个车,停在了国贸那边,看着里面的衣香鬓影,我看看自已一身简单的米色连衣裙,犹如灰姑娘站在了水晶宫前,停住了脚步,给赵以敬打了电话,片刻一个美女服务员过来,把我领进了一个套间,赵以敬刚洗过澡,灰色睡衣,湿漉漉的头发似乎要根根直立。

我有些拘束的站在门口:“赵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别说没用的,结肠癌确诊了?”赵以敬打断我,直接问道。我点头,他吸了口烟,走到我身边,声音阴晴不定:“宋清扬,除了帮你那个出轨丈夫,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找我?”

我被猛地一刺,有些张口结舌:“赵总,我平时也不好老打扰你,你那么忙。我们也没什么必要,见面。”我的话说的结结巴巴,笨重不堪。

他的面色一沉,不再废话,直接俯身拥紧我:“没必有么?”他的声音低沉而迷醉,我的头瞬间轰的一声,凭借着残存的一点理智我推了他一下,却在手触到他胸口的刹那被他用力反手压到了墙上开始疯狂的掠夺。这是我预料过的,潜意识里期盼的?我不知道,只是激烈的回应着他,仿佛被他点燃一般缠上他。他的动作更加激烈缠绵,我又陷入这种**无法自已。

当我和他最终化在一起后,我窝在了他怀里不想再动,他把我脖子上的头发撩开,来回摩挲着:“还疼吗?”月色把一切照的魅惑。我的心没来由的像电流过一样震颤,他清冷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夜里绽放的蛊毒,让人迷幻的分不清现实,我忍不住低声问着:“你为什么会和我-----”

“不知道,控制不住。”他回答的干脆,“也不必控制,成年人了,放开些。”说着起身披上衣服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给我:“先拿着用,你如果不打算离婚,就不用还了。”如果说前一刻还是梦幻的**,后一刻便是冰冷的现实。的确,他对我有关心,有**,但也仅此而已。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也不过就是有兴趣就上床,没兴趣就放开吧。

我也不必扭捏,手术的钱反正也没有,又何必装清高,我把卡收到包里,对他微微一笑:“谢谢,我先拿着救急,以后还给你。医院床位的事,还麻烦你费心。”他点点头。

我有些后悔撮合他和清莲了,他分明是个吃干抹净甩甩手就走的人,清莲早晚的吃亏。“另外,清莲那边——”我本想说你要是没意思,就别再招惹她,却被他打断,“她和你不同。”

我被噎的喘不上气,脸瞬间涨得通红,也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匆匆和他道了再见走了出来。心却被绷得紧紧的酸涩。

☆、前世恍然疃疃现

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认真你就输了。

我背着包走出去,说不上的滋味。忽然手机响了,他的电话追过来:“等我。”不多时,他快步出来:“顺道送你一程。”

当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有些寂静的路上,我的心里微微暖意。从丽池到我家经过他的住地,他说要回去取个东西,待会还有场应酬用的着。我自然应允:“没关系,随你顺路。”

我不知道赵以敬住在哪里。清莲也从没去过他家,有时会好奇的和我聊起像他这样的人会住什么地方呢,欧式别墅还是高档社区,哪怕去开开眼也是好的。此刻坐在去他家路上的车,我的心里还有点忐忑好奇。

车子转了几个方向,拐向了后海的胡同,我的心开始狂跳,天,赵以敬的住处这么高大上啊。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逛胡同,坐那种三轮黄包车,热情的北京大爷一路讲解,这个四合院是哪个领导的,那个四合院是哪个港台富豪的。以至于我从那时起就根深蒂固认为这边的胡同,除了大杂院,要么是权力顶峰、要么是富可敌国的人才住的起。

车子停在了一座整齐的院落门口,两扇掉漆的朱红大门,到不是特别显眼,门口两个门墩,天色太晚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光看门面,朴素的让我以为是大杂院。

赵以敬开了门:“进来吧。”我紧随他的脚步到了门口,方正的东南西北四处房子,不设浮华,简单平实。我打量了一下好奇道:“这不像一整套院子啊。”一般四合院都有两三进,这样只一进的很少见。

“还挺明白。”赵以敬淡淡笑了,和我说这是民国时候祖上置办的产业,但是解放后历经一番运动之后,政府只归还了后院。幸亏当时有一个本家的叔叔在北京工作,帮着争取,否则只怕连这后院都不得保存。现在北京有了分公司,便在这里暂住。

一边听他说着,一边走进院子,那晚月色皎然无纤尘,红墙灰瓦都影影疃疃的像笼上了一层轻纱,那情形有几分穿越的恍惚。我的心随着那月华的倾泻,忽然像被什么“哗”的一片浸染,眼前重影不断,踉跄着往里走了几步,更像失重似的头晕脑胀。恍惚中秋千架子,旗袍,丝绸,在我眼前凌乱,我不由指着正屋门前的那株树说着:“那是不是本该有个秋千?”

赵以敬一愣,深看我道:“没有,以后可以有。”

我觉得自己失态,忙强挣扎着镇定道:“我也是随口建议,你家祖上原来是北京人。”

“那倒不是,这房子是给——”赵以敬琢磨着用词,“小妾买的吧,族谱上没那个人的名字。”我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手脚发麻,而且这种感觉越往里走越剧烈。

我抱歉的对赵以敬说着:“你进去取吧,我去外面等你。”说着不由大步走到门口使劲喘着气。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片刻赵以敬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随口说着:“老房子不习惯吧?刚住进来总做梦,现在好了。”

我坐上他的车没再吭气。到家迎上顾钧期盼的目光,我告诉他已经解决了。顾钧舒口气,压抑多天的眉头终于展开:“这世道就得有本事才活的下去。”我听他的话刺耳没有接茬。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赵以敬给我电话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去***医院找钱主任,一并告诉了我钱主任的手机和座机。我由衷的说着“谢谢。”他毫不在意的挂了线。

☆、世态炎凉知冷暖

要安排住院了,顾钧终于和婆婆说了真实的病情,婆婆倒没有太吃惊,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不是什么好病,如果只是肠炎,扬扬也不用带着我几个医院跑着去检查。”

我从没有见过顾钧那么痛苦的神情,握着婆婆的手,说不出话。公公在顾钧读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婆婆一个人操持着家里的小店,供顾钧和小姑子顾媛读书。婆婆读过书,很有智慧的一个老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顾钧怕是此刻才体会的到那种痛。

手术的费用大概要7、8万,可家里的卡上只有3万块,顾钧有些焦灼的念叨:“怎么只有3万了。这怎么够。”我冷眼没有吭声,被他念叨的实在烦了,我回了句:“本来还有5万,你忘了吗?”

顾钧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再说话,开始给他的那些朋友打电话借钱。赵以敬的那张卡里有10万,但我并不想现在给顾钧。顾钧也许就是被我和婆婆照顾的太周到,才会不知人间烟火世态炎凉,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支撑两个家。

朋友间最怕借钱,打了一圈电话的顾钧失望至极,坐在床上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平时一个个哥们儿弟兄,这时候都装孙子。”

手术的前一天,顾钧老家的小姑子顾媛也到了B城,给了我三万块让先应着急,顾钧这才解了眉头。我从赵以敬的卡里取了2万,对顾钧说是借了清莲的。手术的费用总算凑齐了。

婆婆临上手术台之前还不忘嘱咐顾钧:“阿钧,以后和扬扬好好过日子,啊?”顾钧红着眼睛点头,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我偷偷用力挣脱,却没甩开。

婆婆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全家松了一口气。顾媛,顾钧和我三个人轮流陪床照顾婆婆带暖暖。婆婆这次生病让顾钧似乎成熟了许多,对我虽然心存芥蒂但说话已然温和耐心了许多,也很少再看手机了,有时电话追过来好几个,他都是挂掉或者直接关机。也许他终于明白婚外情是件奢侈品,不是谁都消费的起的。

婆婆出院后,顾媛暂时留在了北京照顾婆婆的起居,我带着暖暖住主卧,顾钧睡在客厅。刚上了幼儿园的暖暖特别兴奋,每天会念叨老师和小朋友。顾钧也安守本分,对家里渐渐上了心。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婚,是否这样过下去,就真能一笑泯恩仇?

人逢喜事精神爽,事业的瓶颈也有了突破。我终于接到了第一个“enquiry”。我用蹩脚的英语回复了之后,又经历了几轮细致的询盘报价,竟然达成了初步意向。

我兴奋的向肖彬汇报,肖彬并不意外:“我从不担心,乒乓辣妈的韧性坚持,会有不错的业绩。只是时间问题。”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当肖彬听我说对方是美国的MC贸易公司时,眼睛发亮:“这可是大客户,千万不要怠慢,有问题直接向我汇报。”我喜滋滋的允诺。

☆、字字珠玑见真章

赵以敬的卡在包里揣了很久,每天都像块热炭烧得慌。但是想想婆婆手术后的恢复状况还不明确,癌细胞的控制情况还需要后续的检查,便没再还给他。

只是拿了钱,很多关系似乎就变得微妙起来。也许在赵以敬看来,拿了他的钱就代表默认了一种关系?有两次下班晚了,还没下楼就会接到他的短信:“去停车场。”而我也不知是拿人手短的心理作祟,还是那种诱惑我根本抵制不住,一次次,像被冥冥中的一缕磁力不住的吸引到他身边,甚至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是一触即发的激烈,他做的时候很动情,很轻易的带着我像沉浸在幻境里一般喘息嘤咛。

做完之后会后悔,但是下次又情不自已,也许就像他说的,是“控制不住”的成人游戏。而我对他的感觉,从最初报复的空洞,到后来一次次的沉溺,我渐渐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甚至会期待他的短信。我有些害怕这种感觉,也害怕看到清莲,甚至看到婆婆和暖暖也会心跳加速。除了见到顾钧我会有莫名的快感之外,见到谁都会心存愧黯。

终于在他第三次发短信的时候,我拒绝了,在手机上写了:“我们以后不要继续了”,又删掉,改成“我们结束吧”,也觉得不妥,似乎我和他并未开始什么;最后改成:“我要回去照顾婆婆。”发了过去。他没有再给我短信。

经过两周左右的初步接触,虽然我做的磕磕绊绊,但最终MC公司决定派2名采购来实地考察接触一下。由于MC公司还从未和丝之恒有过合作,首次的信用度就变得极为重要。这个好消息居然惊动了赵以敬,公司成立了一个临时工作小组,技术部、市场部都有代表,负责产品技术层面咨询解答以及MC公司近年进口丝绸的特点分;销售部是肖彬、钟平和我,准备公司产品的销售数据统计。

月底的时候,MC公司的2位采购到了南京总部,公司里工作小组的人员也都提前到了南京进行准备。那是我第一次出差,第一笔单子我迫不及待的想拔个头筹。

采购员参观了公司的样品展览室,选了8款面料,数量10万码,初步报价是4.5美元一码,肖彬这边报价5.8美元一码,反复谈了几次,MC把价格抬到了4.8美元,离我们的底价5.2差距还是有些大,MC的采购员向总部汇报后,决定三天后由MC的亚太经销处亲自谈判。

忐忑不安的过了两天,第三天我随着肖彬第一次上了谈判桌。MC的五人组,市场,财务,技术,总监,采购各负其责,我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起初由钟平和MC周旋,但是MC今天的气势很强大,提出丝之恒的面料款式并不新颖,同类产品在其它公司也见销售;而且在美国的市场销售没有打开等等作为砝码压价。面对越来越山雨欲来的气场,肖彬终于开口。

我没有想到,平日里说话温文尔雅的肖彬,在谈判桌上字字珠玑针锋相对,从丝之恒的款式经典,到在欧洲的市场历年占据绝对优势的销量,那么多的数据,居然都是脱口而出,我的嘴巴张的老大,纳闷他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的下那么多东西。

MC的采购Peter忽然提出他们昨天也参观了“丝路”公司的真丝面料,和R2同款的比我们每码低了0.5美元。这个问题很突然,全场寂静了。就怕这种对比,如果我们不了解“丝路”的信息,是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比人家价高的原因的。我心跳的急速,难怪这两天MC的采购都不见踪影,原来偷偷去踩点了,还跑去和丝路暗通往来。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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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一个传说

肖彬笑得很锋利:“丝路R2同款的幅宽是120,密度70,这个标准,怕是不符合你们制衣的标准吧?”老美制衣要求的幅宽起码要140。MC沉默了。

那一刻,肖彬简直帅的无以复加,很久之后,我依然记得那个上午,肖彬在阳光里神采飞扬,有着仗剑侠士一般的潇洒倜傥。而我像只小菜鸟一样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他。我也没有料到,有一天我会同他站在谈判桌的两头,用他教我的点点滴滴同他反戈而击。

最终公司以5.3美元每码的价格拿下了10万码的订单。那晚我们吵吵着要肖彬请客,肖彬笑着答应,在明园饭店请大家搓了一顿地道的淮扬菜。不记得鱼汤小刀面的滋味,只记得那晚我喝多了,第一笔单子开门红,开心的不得了,谁敬酒都喝,我也逢人就敬。

敬到肖彬那里,肖彬的身旁空着一个位子,据说赵以敬晚点也会过来一起庆祝。我由衷说着:“谢谢总监,你是这场谈判扭转乾坤的人,我算开了眼界。以后得向您多学习。”这话说的发自肺腑,丝毫不做作。肖彬把酒一干而尽,摆摆手:“我不算什么,真正的谈判高手是赵总。”

“咦!”大家的声音小了,都等着肖彬八卦赵以敬有多厉害。我的心砰的狠狠跳了一下。肖彬笑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听小道消息,我不说。”

市场部的徐云撒娇:“说来让我们都学习学习嘛,赵总怎么谈判啊,看他平时冷冷淡淡的,难道谈判的时候也嘴皮子像火箭似的?”

“看赵总谈判,像看武侠片似的。”老员工钟平幽幽开了口。徐云她们马上追问下去。钟平慢慢说着:“那会儿丝之恒刚起步的时候,单子都是赵总谈,后来就不是了。他的市场信息量咱们比不了,能装一个硬盘。”

看徐云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钟平笑道:“他话不多说,但字字直中要害。最要紧的,是他对每个对手,招数都不同,有的技术战,有的情感牌,两三句话灭一个。比如说对你”他指着技术部的小李:“就用连环刀。”又指着徐云,“对你就是逍遥剑。”最后指我:“对你得上**汤。”果然是搞销售的嘴。

大家哄堂大笑,徐云捶着钟平:“钟哥你坏死了。骂谁贱呢。”我的脸一红,脑子里浮现出赵以敬运筹帷幄的样子,果然贵人必有非凡之处,原来赵以敬的专业技能和心理战术都是一流。

肖彬看着我换着话题:“今天有个偷着乐的还没表示呢,快意思意思。”按照我们每次胡吃海塞的规矩,意思就该唱歌了。我也不想继续赵以敬的话题,总觉得钟平的话里别有深意,也不顾自己嗓子破锣,在他们的使劲鼓掌撺掇下,酒精上脑扯着喊:“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蜜蜂也忙蝴蝶也忙-----”

“切----”一片嘘声,“谁要听你这个,带劲的,带劲的。”

门忽的开了,赵以敬推门而入:“谁要来带劲的?”大家有些错愕,肖彬笑道:“赵总才来,好戏已经过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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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秦淮醉入画

“好戏?”赵以敬淡淡笑道,“我以为只是买单,还有戏看?”这像句玩笑,大家也都放松了起来。肖彬不知和赵以敬说着什么,他只看着我抿唇微笑。我也不禁冲他嘿嘿傻乐起来。

吃过饭后,大家又起哄去唱歌,我的烟熏嗓还没哼吱两声就被钟平徐云两个麦霸轰了下来,头有些晕,我和肖彬打了招呼先走。刚走出门口的马路,赵以敬的车停在我脚边,声音难得的轻快:“上车,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