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的回了过来:“怎么还不睡?”

我忍不住给他打了过去,电话立即接通了,他的声音在夜里分外的低沉磁性:“清扬。”

一声呼唤让我的心痒痒的,原本那点好气好笑早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肚子柔肠百转:“明知道我睡了,怎么不早点发。”

他犹豫了一下,说着:“刚忙完。”

骗小孩呢,每次都是刚忙完?我不禁说着:“你是刚忙完,还是不想面对我?”

他在电话那段浅浅的笑了,我的脑海中立马勾勒出他唇际上扬的模样:“女人太聪明了很可怕。”

我的心渐渐下沉,他的半夜来电,只是因为不想面对我,我失落的问着:“那还发短信做甚么。”

他随口应着:“如果能忍着不发就好了。”

说完后,我和他都沉默了,窗外皎洁的月华留照,一片白练似的倾泻。我和他在电话两侧感受着彼此浅浅的呼吸,颤颤的心跳。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也许“情不自禁”就是这个味道?

许久,我柔声低回:“明天要降温,别忘了穿个外套。”

他的声音也是难得的温柔:“好。”

那个夜晚,屋外初秋清寒,白露未晞,我失眠了一夜,心里只暖暖溢着一句话:“如果能忍着不发就好了。”有甜入心扉的震颤,也有患得患失的疼痛。

两个周末没有去夏医生那里,暖暖的小脾气又来了,周末拖着我问:“妈妈,去找叔叔。”

我只好好脾气的劝着她:“叔叔忙,我们以后不去找叔叔了,好不好?”

“不好!”女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叔叔讲故事,小王子。”

“妈妈讲也是一样的嘛。”我拿出书,准备给女儿绘声绘色的讲,还没开口,女儿的小手早就把我手里的书扒拉掉:“妈妈讲的不好,要叔叔讲。”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之前我也隐约的感到,暖暖长期见不到顾钧,把对顾钧强烈的思念转到了夏医生身上,因为我们的生活圈子里,不是李姐就是幼儿园年轻的老师,能经常见到的男人,只有夏医生,他对暖暖也关心爱护。

暖暖自从生病后,话变得少了,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活泼开朗,现在好容易好一些,渐渐说的多了些,却也有些小执拗,也许她一瞬间失去的太多,生怕再失去她珍视的东西。我心里酸疼,不想女儿失落,把手机递给暖暖:“叔叔教你打电话了,你想他就给他打吧。”

女儿开心的接过手机,出乎我意料的,她竟然很快的就拨通了夏医生的电话,我没想到那天他只教了暖暖那么一下,隔了这么多天,女儿还记得清晰。

夏医生还没说话,女儿已经大声喊着:“叔叔,暖暖。”

“你在做什么呢?”夏医生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爽朗,“叔叔猜猜,有没有捣乱,有没有发脾气?”

“没有。”暖暖继续叫着,“讲故事,叔叔。”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要是讲故事得讲到猴年马月,忙从女儿手里拿过电话说着:“真抱歉,夏医生,暖暖实在很想念你,打扰你了。”

“我也很想念她。”夏医生笑着,“待会一起吃饭吧,我有两本书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儿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只好轻声道:“好。”

放下电话,我看着女儿郑重道:“咱们待会就去见叔叔,但是暖暖,妈妈告诉你,以后我们只能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再见叔叔,还要你表现乖。”

暖暖瞪着我问:“很长很长,是多长?”我一时语塞,现在的孩子,真让人挠头。

我带着暖暖到了约定的餐厅,之前我们也曾去过,味道很不错,暖暖见到夏医生就跑了过去,夏医生抱起暖暖,举得高高旋着,我有一刹那的失神。记得我小的时候,也被父亲那么举过。那时父亲身体还很好。

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一双有力的男性的手,而这是母亲无论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的缺憾吧。我抱歉的笑着:“夏医生,又打扰你了。”

夏医生放下暖暖看着我认真道:“我现在已经不止是医生了,暖暖都叫我叔叔,你就叫我名字吧,免得见外。”

至瑾?想想这么叫他,还真不习惯,我只好抿唇笑笑。

那餐饭与其说是我和夏医生吃,不如说是暖暖在和他吃,暖暖连甜品布丁都顾不上吃,追着夏医生问:“后面呢?”夏医生连比划带说和她聊了许久,暖暖才终于眯眯的笑了。

临分别的时候,夏医生递给我两本幼儿教育的书,是刚上市的最新版,主要是国外针对像暖暖这样的情况进行的一些语言训练,实用简单。我自然感激的收下。同夏医生客套着:“有时间再找你。”

暖暖冷不丁冒了一句:“妈妈说要很久很久。”

童言无忌,我顿时窘的脸通红,找补着:“我怕影响你工作。”

夏医生敛了笑意,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清扬,如果拿我做朋友,就不要总是这么见外。我们的目标,是要让暖暖恢复健康,对吗?”转而说着,“在我的心里,你和暖暖,不仅是患者家属,更是我的朋友。暖暖这个时期很关键,刚断了训练,不能前功尽弃,我也希望你说的再找我,不是句客套,而是随时。”

他的诚意让我无法拒绝,我看着他点点头:“好,至瑾。”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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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为缘浅半情浅

一声至瑾,叫的夏医生怔了一下,随即看着我眸子清亮。秋天昼夜温差变大,吃过饭才不过9点,从餐厅出来已经全身的鸡皮疙瘩。我忙从随身带着的纸袋里拿出暖暖的厚外套,蹲下来给她裹好。

我自己出来的时候,反倒忘了带件外套,只一件薄薄的七分袖,直打哆嗦。吃饭的时候人多,夏医生把车停到了前面的巷子,现在走过去还要几分钟。

夏医生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穿着吧,别感冒了。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车开过来。”说完大步走开。

我手里拿着他的外套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远去了。我有些为难,带着他体温的衣服,上面还有着他的气息,如果不穿,真的很冷,如果穿了,心里又感觉怪怪的,总觉得穿着男人的衣服几丝暧昧。

凉风飕飕,我很快的放弃了怪怪的想法,把衣服披上了身,奇怪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暖和。暖暖的小手伸过来要我抱,我把她抱起来,忽然感到脖子上黏黏的。忙把她放下来:“暖暖你手里是什么?”

打开她的手一看,刚才吃饭时她剩了半块草莓乳酪,走的时候又舍不得,一个没注意,她把乳酪塞到了自己兜里,这会正揉着玩呢。刚才抱她,夏医生衣服的后背上也沾了不少,我哭笑不得:“小祖宗,你这是搞什么嘛。”看她自娱自乐的美着,我也不敢说她。

夏医生很快把车开来了,送我和女儿回家,我又万分抱歉道:“暖暖太调皮了,把乳酪弄到你衣服上了。衣服先不还你,等我洗好给你送去。”

夏医生哈哈大笑:“这个小精灵,拿衣服当画板了。”他的一句话,让我的愧疚少了许多,也随着他嗤嗤笑了起来。

我把夏医生的衣服带回家,李姐有些惊讶:“这是谁的衣服?”

我同她到也没见外:“夏医生的,上次来过。被暖暖弄脏了。”我家里来过的男人,自从李姐来了后,也就是夏医生。

李姐一边接过衣服去挂起来,一边说着:“暖暖挺喜欢夏医生的吧,经常嘟囔叔叔。”

“她和夏医生蛮投缘。”说着自己也有些失落,“没办法,孩子身边都是女人,太单调了。”

过了俩天就是中秋,晚上自然要回家陪着女儿。中午犹豫着是否要给赵以敬打个电话一起吃饭。半晌还是只发了条短信:“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他很快的回着:“晚上吧?”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你觉得怎么合适?”

我只摇摆了一下,就给他回了短信:“中午吧。”晚上是重要的团圆时刻,虽然我很希望陪在他的身边,但是我不能把小小的女儿丢在家里。而我们这样的关系,在那个阖家团圆的日子,的确很尴尬。我无法带着女儿去见他,他也没有立场见我的女儿。

过了很久,他回了一句:“我中午有安排了,再说吧。”

不知是缘浅,还是情浅,我的心一瞬间有那么一丝丝的疼痛。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夏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恰好路过这里,问是否方便上来。我愣了一下:“方便。”心里却有丝说不上的抵触。我隐隐觉得有丝胆怯,这个夜晚,即使我不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度过,却也并不想和其他人一起。

夏医生拎着一个盒子进来,对我笑着:“刚从同学家回来,送了我一盒冰激凌月饼,想着小孩子应该喜欢,正好路过,就给你们带来了。”

我还没说什么,暖暖已经开心的跑过来,孩子听到冰激凌的兴趣是无穷的。我客气的道着谢:“太谢谢你了。”

夏医生爽朗的笑道:“不用客气。”又逗了一会暖暖,起身要走。

“吃了饭走吧。”我也是虚让。夏医生一挥手:“我吃过了。”转身离开。

看着夏医生远去的背影,我有丝歉疚,也许我真的想多了。

中秋过后,秋茧的收购开始了,夏天的高温少雨气候还是影响了蚕茧的产量和质量,加上夏末部分地区蚕疫病的发生,导致秋茧的质量下降了很多。收购价格降了15%。而之前丝之恒带头的询盘热情,不仅丝路跟随,还有一些中小企业跟着跳坑,甚至有不少游资也涌入了蚕丝的现货和期货交易市场,哄抬的生丝价格还上涨了一些,有些偏离正常价位。喜雅与丝路的合作价就是在基础价上调了0.7个点。

但是秋茧质量的下降,以及期货资金的缺位,导致秋茧的收购价一路跳水,而生丝的价格也随着跌到谷底。老邓拍着胸口念着阿弥陀佛幸亏早早的把囤的货出手了,要是等到现在,真是跳楼都来不及。

老邓随即给老罗打了个电话问询了情况,聊了很久,然后挂了电话对我说着:“和他散伙,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怎么了?”看着老邓的一副庆幸的表情,喜雅那边应该状况不好。

“之前囤的丝不是卖了一部分抵了我的资产么,剩下的他们还怕亏不够,又补了仓。鬼迷心窍了吧。说是丝路又答应他们追单子,他们以为丝路老总的脑子被驴踢了吗?”老邓恨铁不成钢般的骂着,“老罗那个脑子,永远成不了大事,就认得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这回栽大了,价格狂跌,公司绷不住了。”

“那怎么办?”我隐隐的担心恐怕到了兑现的时候,到了有人想清仓算账的时刻了,我问着老邓:“有人是不是想出手并购喜雅了?”

老邓看向我的神色略微有丝惊讶:“没看出来你道行也不浅,丝路坏着呢,一直嚷嚷着追单子,原来真实的目的是想吞了喜雅。他们在北京一直缺个生丝经销处,自己成立一个成本多高,这下不过用了招阴的,就把喜雅给憋死了。”

商场如战场,此刻才体会的深刻。丝路存了收喜雅的心,就玩上了兵法,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是买丝,暗地里却将卖家连锅端了,实在是高,只是阴了点。不过,阴,一直是丝路的特色,也许也是蒋家的特色。

我没有再接话,我自己都被丝路坑的要死。那几笔冤枉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洗白。只是,我不明白赵以敬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丝之恒为什么要带动起这次询盘的热潮?

老邓也在一旁一边吸烟,一边悠悠的说着:“最奇怪的就是丝之恒,他想干什么?”我不清楚他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转身出去了。

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我不会去问赵以敬。他的谋略战术,不是我能想象的出来,而他素来保密工作也做到了绝密,我不必去讨那个嫌。

只是想到这些,忽然惊觉已经两周多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和他,难道在比着谁能憋的过谁?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忍不住缴械投降,给他发了短息:“在做什么?”

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便也匆忙出了门。暗暗懊恼,这种上赶的事,以后真的少做。

快到5点的时候收到了他的短信:“在家。”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会议,一句在家让我的心噌的悬了起来,难道他生病了?这个念头从我的心里生起后,我就不知道该左眼皮跳还是右眼皮跳了。下午的懊恼也烟消云散了,只心心念念记挂着他。本来该约着客户晚上吃个饭再细聊聊,只好抱歉说着还有事,百般歉意后出门打车飞奔到了他家。

熟悉的四合院,门没有锁,我几步跑了进去,看到他正在书房蹙眉不知看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他正盯着那个传家宝奖杯在沉思。我的心这才舒缓下来:“吓我一跳。”

他转过头看到我,眉眼间瞬间有了些神采:“你怎么来了?”说着站起身走到我身边。

“我还以为你病了,啊,”我说的太着急也没个避讳,“呸呸,说错了。百无禁忌。”

他看着我有些出神:“昨天喝多了,今天的确不舒服。”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是比平日苍白了许多。我的心又悬了起来,隐隐还扯得疼。生意难做,说的好听,是交杯换盏,说的难听,就是拿命在换。

“今天吃什么了?”我问着。

“没吃。”他蹙了蹙眉,深看了我一眼又立即把目光转开。没吃?想想他那个空空如也的厨房,我的心里又是难过。

“我去厨房看看。给你做饭。”我说着转身要出去,又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不用。”

“不吃饭怎么行,胃都弄坏了。”我几分起急,嗓门不由比平时大了一些。

他微微一怔,看着我苦笑道:“清扬,你又来招我。”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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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许我一个未来

招他?我一时没明白,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一腔热情被从头到脚的凉水浇了下来。不是缘浅,只是情分太薄,他原本想着就是躲着我的。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愈发清瘦的轮廓,我的心疼的缕缕不绝。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勉强挤出个笑,“我顺路过来看看,你别想多。”说着几乎夺门而逃。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丢人的眼泪,他想放手了,而我的心真的疼了。

跑出门外,微风吹过来,我方才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巷子里几家的小孩子来回跑着玩,夕阳的余辉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长,梧桐落木,萧瑟的厉害。我忽然觉得把生了病的他一个人扔在那个大院子里于心不忍。

我安慰着自己:他那么有钱,饿了自然会叫外卖,疼了自然会去医院。心里嘀咕着,却发现脚步又挪回了他院子门口。

我的心里抽疼的厉害,却还是很贱骨头的走进了西厢房的厨房。厨房里有米,有菜,应该是钟点工买好的,只是那位大老板自然是不会做的。我将米放到电饭煲里煮上粥,简单的炒了两个清淡的素菜,蒸了碗鸡蛋羹,都是熟门熟路的事,不到半个小时,我把菜端进了正房。

他还在书房发呆,看着我进来露出一丝诧异:“你没走?”

我心里骂着自己,让你犯贱,上赶着服侍人家只是惊讶你还没走。强忍着心酸,我笑笑:“你不关门也不注意响动,不怕小偷啊?”

我刻意的幽默也没引起他动容,只是手指在桌上敲着:“想点事情。”目光从奖杯移到了我身上。

我把粥和菜放到他面前:“先吃饭吧,不管怎样,饿肚子不应该。”把筷子递给他,“快吃。”

他皱皱眉,扶着额:“没胃口。”

“坚持吃一点。”我竭力的保持着声音平和,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成了一片,我辛苦做的东西被人如此的厌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苦。

我一直盯着他,手拿着筷子执拗的伸在他面前,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抻着的架势,他还是没忍住接过筷子,缓缓喝起了粥,他吃的很慢,不知道是不对他的胃口,还是他不想吃。

“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我的声音依旧温和,不知道哪里那么大的耐心。

我的话似乎让他一直撑着的防线坍塌,他猛地把碗用力放在了桌子上,颓然向椅子后面倒去:“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语气却是不耐。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以敬,你今天不舒服,所以我想照顾你。但并不是我下贱到非得在这看你的脸色。你把饭吃了,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招惹你。”说到后面,我已经忍不住抽泣着。莫名的委屈,这种感情,到底算什么?生杀予夺,全在他的手心里。

他瞅着我,眼光焦灼,声音却冷清:“清扬,你既然和那个医生来往,为什么不专心?又找我做什么?”

我气结,这是哪跟哪:“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和他来往。”

赵以敬似乎在极力压制他的情绪,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重要的日子,你不都是和他在一起吗?都是巧合?”

说着腾的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力握着我的肩膀:“清扬,他就很适合你吗?他能给你什么?”声音里的戾气直扑我的面颊。

我退了一步,声音发颤:“只是巧合,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转而问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中秋见过他?不要说李姐会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他神色没有一丝不当的愧疚:“那又怎样?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关心?”继而哼了一声,“不过你并不稀罕。”

我咬唇道,“赵以敬,我在说一次,我和他没任何关系,随你相信。如果你想放手,我不会纠缠,何必给我扣这种帽子呢?”他的神色动了一下,稍微缓和。

我继续说着:“你知道你自己能给我什么,既然不能一直相守,不如就这么算了。”逃避纠缠,真的很累。

我把他的手用力掰开:“你记得吃饭,我走了。”看着他淡漠的神色,我的心都是寒彻,转过了身。

他没有犹豫,下意识的一把把我拽的回身,俯身压了上来,沉重的呼吸让我的心又砰砰直跳:“我已经克制自己,你又招我,就由不得你说算了。”他的吻粗重的袭了过来,耳鬓厮磨的心神俱化:“清扬,以后不要折磨我。”

我偎在他怀里,做着最后的抵抗:“赵以敬,你能给我一个未来吗?”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答的有些沉重:“我能。但是给我一点时间。”简单的两个字“我能”已经让我全身心的醉了,全然没有去想那个时间要多久,是不是一辈子,我也愿意等?

只是那时,那句简单的不能算誓言的允诺,让我像一朵夜里的荼靡,开的缠绵入骨,直化在了他的身体里。

那晚之后,我的心莫名的踏实了一些,有了期待,有了盼望。诺言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东西,许我一个未来,我便可夜夜安眠,心心缠绕。

夏医生的外套我送到干洗店洗好后,没有亲自过去,让李姐帮忙送到了医院。暖暖有时还会要找叔叔讲故事,我也只好万般的哄着,却没有再带他去见夏医生。躲着夏医生,并不是害怕他有别的心思,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为了这个而伤怀。

月中的时候,喜雅正式被丝路并购,但是跌破所有人眼镜的,丝路随之分成了两个公司,一个仍然叫“丝路”,还是蒋家的天下,被并购的喜雅就属于这个公司。而另一个改名成了“丝源”,是原来的执行董事唐维德领着一干人马另起了炉灶。

商场就是如此的瞬息万变,前一刻,唐维德还是丝路的股肱大臣,后一刻,就已经揭竿而起叛变了。而唐维德揭竿而起的原因,外界众说纷纭。最为桃色的就是蒋总和唐维德的老婆被堵在了屋里。

我对老邓直咋舌:“真的假的啊?”

老邓摇摇头:“谁知道,唐维德和他老婆一直闹离婚是真的,不过蒋总那个老婆听说很厉害,按理不该出这种事。”

“这绯闻听说是丝源的人传出来的。”一旁新招的业务尚娆说着。

“丝源自己的人说?”老邓皱眉,“给自己叛变找借口的吧。一石二鸟。”我愣在了那儿,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真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吗?只为了摆脱旧的雇主,和想抛弃的糟糠?

“唐维德为什么要离开丝路呢?”我不理解,丝路目前的发展,虽然不及丝之恒,却也势头正旺。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邓抽着烟,悠悠翘着二郎腿:“丝路看着一团和气,里面的股权纷争的厉害。之前并购喜雅,听说几个股东的意见就不一致,但老蒋坚持要并购,最不开心的就是唐维德,这种操作多了,唐维德的股份被稀释的厉害,越来越没话语权不说,原来投进去的钱,一个跟头没准就打水漂了。所以他不走也不行了。老蒋还是太霸道。恨不得丝路的股权75%是自己的,就能一个人说了算。”

我不想再推测其中的究竟。就像赵以敬说的,商场这个圈子,很多事无法细究,外面宣传的一片美好,扒开来却是各种的耸人听闻,直接冲击你的三观。

“不过这回丝之恒赚了,听说有个意大利投资合作的大项目,政府都惊动了,能开发三条生产线呢,丝路一内讧,就全是丝之恒的了。”老邓看着我笑道,“还是丝之恒棋高一着,对吧?”

我细细反应着老邓的话,按照他的逻辑,应该是丝之恒提前探到了有大项目,为了防止丝路争抢,故意询盘哄抬丝价,等丝路出手囤丝以后,再利用丝价猛跌捆绑着丝路的现金流,这样丝路就毫无竞争之力了。

我忽然想起那次和赵以敬在后海吃饭的时候,我说起丝路还要追订单的时候,赵以敬眸中的闪亮之色,那时夏茧的价格已经波动,丝路按理不该继续追单,唯一的理由就是蒋总为了并购喜雅故意布的棋。而赵以敬也不可能没有洞悉蒋总的意图,只是不知道他在丝路拆分的过程中又起了什么作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赵以敬心思的深沉,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他玩的太转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你想什么呢?”老邓看向我的神色几分探究。

“没什么,我觉得丝之恒只是赶巧了,捡了个漏吧。”我勉强挤出笑容应对着。这种手段还是意会不要言传吧。否则丝之恒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对了,问问赵总那个项目落成仪式的晚宴上,咱们能不能也搞个邀请函,虽然咱是小生意,也见见大世面嘛。”老邓冲我笑的玩味。

“我试试。”我自己也很好奇,我到没有雄心壮志结交名流。但很想看看那么大场合的赵以敬,会是怎样的一番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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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修正果

那一刻的赵以敬,尽管是我最熟悉的人,却也让我对他的谋略布局有好奇,对他的心机深重有担忧,对他的渔翁得利,我还有那么一点点随着骄傲自豪的与有荣焉。

我问着老邓:“你知道什么时间搞那个仪式吗?”

老邓耸肩:“不知道,项目拿下来了,各方面打点运作完得半个月?”说着看着我嘿嘿笑着,“我该问你才对。”

这个老邓,越来越没正形,我的脸红也快被他磨的皮厚了。

思来想去,我直接去找赵以敬难免有碰一鼻子灰,他只要听到我提公事,脑子首先转的一定是背后有没有目的,利益----太累。两张邀请函嘛,这种晚宴有时还会有些机动票,给采访的媒体之类,我决定找肖彬开口。

最近有阵子没见到肖彬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还是依旧温和:“再不见你,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怕影响副总工作嘛。”我和他也不客气,“听说你们拿了个意大利出资的合作项目?”

“小道消息倒是快。你这丫头变坏了。”肖彬似笑非笑,“只要找我就是有事,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态度很伤人啊。”

我哈哈大笑:“和你不客气才会这样,大不了周末找你打球请吃饭带唱歌来个全套。”

“这还差不多。想探什么消息?”肖彬轻轻笑了。

“能不能帮我弄两张落成仪式晚宴的邀请函,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别让--”我声音支吾着“赵总知道。”

“真着急,刚签了意向,还没正式定呢。即使定了,落成仪式下个月才举行,你现在就惦记上了。不过只要写名字的就会让他知道,名单要报他批的嘛,这你也清楚。除非是机动函,但是位置就差了。”肖彬说着。

我心里考量着,老邓肯定希望有好位置,能和丝绸业内的大亨们同在一堂,混个脸熟,以后生意的路子就不是一般的宽,但是赵以敬应该不会愿意浪费这样的席位给无足轻重的企业,他在公事上又素来铁面无情,这种邀请函极有可能拿不到,对我而言,我只想看看那个场合的赵以敬,什么位置无所谓,我心一横:“就机动函吧,别把我安排到另一个厅里连主场都见不到就好。”

“不会,主场的门边给你找两个没问题。”肖彬笑的爽朗,“瞧你偷偷摸摸那样子。别忘了周末答应我的好处。”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告诉老邓搞定了,老邓眯着眼笑得开心:“能干。”我抽抽嘴角,心里忐忑到时看了那个位置老邓会不会失望的吃不下饭。

“对了,周三的时候咱们出趟差,一个大客户,安排一下。”老邓随即说了出差的地点,广西某个小城。我愣了一下,因为那个地方,是顾钧的老家,婆婆和顾媛现在住在那里。

我默默的出了老邓的办公室,开始上网搜罗着看该带点什么过去,已经到了家门口,肯定要去看看婆婆,我心里也记挂她的身体好了没有。婚姻结束,但是两个家庭的血脉相连,却无法因着那个蓝本而消失殆尽。

我在网上订了些保健品,忍不住给婆婆打了电话:“我后天出差去您那,您需要点什么,我带过去。”

婆婆的声音激动的微微发抖:“扬扬,我什么也不要,你能来就很好。”顿了一下,声音很低几乎哀求的说着,“能不能带来暖暖让我看一眼啊?你走的时候我给你送去,不影响你工作。”

电话的那边,依然是那颗拳拳至亲的心,我犹豫答着:“我去问问,看行程能不能带孩子。”

行程再加一张机票是没问题,我只是担心暖暖。晚上回去看着小小的女儿,寂寞的玩着娃娃,最近因着没见夏医生,女儿的小脾气常常上来,我试探着说道:“暖暖,想奶奶吗?”

女儿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着:“想。想奶奶,想爸爸。”我的心在听到女儿回答的一刹那融化,我没有权利阻止她见她的亲人,还是一手带大她的至亲。

当我带着女儿,拎着保健品出现在那个南方城市郊区的院落,大半年没见的婆婆憔悴了不少,几乎掉下泪来,只是紧紧的抱着暖暖不肯撒手,嘴里念着心肝肉,抱着亲着。暖暖笑得开心,小嘴“奶奶”“奶奶”叫个不停。

婆婆激动的问着我:“孩子现在肯说话了?”

我点点头,眼眶也酸酸的:“找了个医生看了看,现在好了许多。”

勤快的婆婆依旧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没多久顾媛也带着孩子过来,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媛的宝贝,比暖暖还大一些的男孩,拉着暖暖叽咕着,我们看着都好笑。

婆婆去准备晚饭,顾媛犹豫问着我:“你知道吗,我哥和小妖精结婚了。”

我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呆了。我以为对于顾钧,我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澜,但是听到他再婚的消息,我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扯了一下,有着撕裂的疼。姻缘,走到再婚的一步,从此就是真的桥归桥路归路。这一世夫妻情分,彻底的烟消云散。我声音颤抖着:“领证了?”

“是啊,小妖精偷偷和我哥领的,听说小妖精他爸为这个还生气的不得了,打了她女儿两耳光。不过也没办法,最后也认了。”顾媛叹了口气。

“那,很好。听说蒋荻家条件不错。”我的心丝丝作痛,应付着。

“好也没用啊。”顾媛看着我真诚的说道,“嫂子,羊皮贴不到猪身上,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领证一个多月了,没回来看过一次妈,没给妈打过一个电话。根本没拿我们放在眼里。我哥的电话也少了,除了通知我们他又结婚了,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以前哥也算个有情有义的,现在一颗心倒贴到人家家里。”正说着,婆婆出来了,顾媛截住了话头。

我匆忙吃了几口准备离去,问着女儿:“跟妈妈走还是跟奶奶?”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答案,女儿从小就和婆婆一起睡,这么久没见自然抱着婆婆不撒手。

果然女儿只犹豫了一下,就蹦跶着说:“和奶奶。”何况还有个小哥哥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