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俭看了看我说道:“清扬也在。”转而看向赵以敬,也不避讳我,直接劈头盖脸问道:“以敬,听说上午你开董事会的时候,说又找到成悦锦了是吗?”

“是。”赵以敬点头沉吟,勾唇看向赵信俭,却颇有几分深意,“您上午有事没出席,有些可惜。”我的心一沉,赵信俭这次把赵以敬逼到绝境,势必让他停止成悦锦的研发及上线。今天上午的董事会,只怕有事不出席是假,让别人替他发难是真。

“以敬,你可要慎重。别又弄个假的,来来回回折腾,公司哪有那么多钱扔在这种看不清市场的项目上?再说,总出假的,对公司声誉的影响可不好。”赵信俭倒是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本就心虚听到说假的,更是有些没底气,只是强作镇定。赵以敬倒是一丝不乱,冷笑道:“这是自然。公司的声誉岂是儿戏,这回肯定是真的。”

“哦?”赵信俭的眸子闪着精光,“那是从哪儿来的?谁手里现在还有真正的成悦锦?”

“这就无需汇报了吧。”赵以敬的声音清冷,“当年成悦锦也是销往各地的,如今再找出来,很难吗?”

“哈哈。”赵信俭笑得很诡异,“你说难吗?是销往各地,可你也不好说谁手里有,过了这么多年,不亚于大海捞针。”顿了顿,赵信俭说道,“以敬,慎重。这成悦锦要是来历都不清,更是没谱的事。不如我们先停了,等什么时候审核通过,再恢复就好嘛。”

赵信俭这明摆着是缓兵之计,成悦锦的研发一旦停产,前期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即便再恢复,那损失也不可估量。我脑子一热,忍不住看向赵以敬道:“以敬,告诉他们也没事,外婆给了咱们家藏的成悦锦,也是为了能延续当年成悦锦的辉煌,更好的生产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赵以敬看了我一眼,浅浅勾唇笑了。赵以敬还没有说话,赵信俭已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家有?怎么会?”

我看向赵信俭笑得眉眼弯弯:“赵董,怎么不会呢?我家和清莲家是世交,她家可能有,我家也会有啊。只不过她家的是赵家华悦厂的普通锦,而我家的才是真正的成悦锦。”

赵信俭的眉头蹙起,抿唇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道:“不可能的。你外婆家-----不会有的。”

我的心一突,他为什么这么确定,除非他和姚清莲暗地里也查访过,不禁认真盯着他问道:“赵董,怎么就不会呢?我外婆的家藏之宝,也不一定非得藏在自己家里,等着小偷去搜。对不对?”我的话一语双关,暗暗看着赵信俭的反应。

赵信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看我,颇玩味的问着:“你外婆怎么之前不拿出来呢?”说完看着我的目光很锐利。

我没有逃避他的目光,迎了上去:“外婆的东西,只会给最亲近的人。以前我和以敬只是朋友,没有拿出的必要。现在不同了,自然不需分彼此。”赵信俭身后的两位董事,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是觉得似乎也合理,如今我和赵以敬的关系,也已经众人皆知。那两人微微点着头。

赵信俭的表情也有些似信非信。犹豫了片刻,对赵以敬说道:“那希望这次能初审,复审都顺利。”

“放心,必定会通过。”赵以敬在虚张声势这方面素来以假乱真,声音笃定沉稳。

赵信俭和两位董事离去,我无力的靠在了办公桌上,手心里全是汗。赵以敬走来捏了捏我的手,淡淡笑道:“你心理素质也不错。”

我看着他,缓了缓通通跳的心,问道:“那这关算是过了吧?能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吗?”

赵以敬没置可否,微微蹙眉道:“这次暂时没问题了。但是赵信俭的小伎俩,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要么就暂时消停了,要么就会豁出去再耍场大的。”

“那你准备好应对的措施了吗?”我有些紧张。

“兵来将挡吧。他还没出招,我也猜不出来。我能做的,就是让成悦锦早一天上线,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赵以敬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吧,买保温壶去。”

☆、新锦为媒订姻缘

我把车开到一家商场的停车场,那里四层卖些小家电之类的,质量还不错。我和赵以敬坐电梯上去,我打趣着他:“看着新鲜吧?需要我给你讲解吗?”

赵以敬淡淡笑着,“我的确很少来,要买什么就列个单子给助理。不过我那个助理品味不怎么样,还比不上连小茹。买个烟灰缸都花里胡哨的没法用。”

自己不出门还挺挑。我勾唇看看他开玩笑道:“那以后我当你助理好了。省的你这么难伺候把小助理气哭。”

赵以敬朗声笑了两声道:“你现在也是宋总,我哪雇得起。不过我家里缺个财政部长,你就勉为其难做做?”

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不知怎么接话了。看着他这么毫无芥蒂的说着钱这个话题,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还没结婚就谈这些钱啊财啊总觉得别扭,我把头扭过去没说话。

赵以敬握着我的手沉声道:“还害羞?早晚也要你管家。那样我会有成就感。”

成就感?我抽抽嘴角道:“你不会也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土,给我拍张卡在桌上,拿去,想怎么花怎么花?”

“那是土?”赵以敬扬唇笑着,“那是一个男人很幸福的时候。”我暗暗腹诽原来赵以敬也是土财主的本质。到了四楼,我和他开始在卖保温杯的区域细细的挑着。

“这个怎么样?暖暖肯定喜欢。”赵以敬拿起给我看着,模样倒是挺漂亮,粉色的米奇,我打开杯口,摇了摇头:“你看这里有一个小凹槽,满满的会有很多脏东西,洗也不好洗,擦也没法擦。设计不好。”

赵以敬听的认真,再看杯子的时候,都要先打开看看有没有凹槽,连引导的售货员都笑道:“先生真细心。是个好爸爸呢。”

我心里一暖,含笑抬眸看着赵以敬,他刚好又挑了个满意的,冲我走来,指着手里的保温杯说道:“这个我看了,没凹槽,也好看,杯盖这还有个小把手能抓着,不会烫手。”

我的心里融融的,笑看他道:“那就买这个。”他愿意细心对待的事,总能无微不至。那个杯子价格不便宜,售货员一边喜滋滋的开票一边道:“家里是个女儿吧,爸爸和女儿最亲了。”

我和赵以敬对视了一眼,不禁相视而笑,他顿了下,又取出个和那个保温杯一个牌子的成人用的,对售货员说道:“再开一个这个。”

“买给谁啊?”我笑问着,却忽然看到他身后,有些笑不出来了。都说冤家路窄,可巧不巧的,姚清莲不知道要买什么,竟也在这层,兴许是刚上来,瞟到我和赵以敬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赵以敬背对着她,并没有察觉,一个售货员带着他向前去交款,他捏了捏我的手笑道:“等会儿。”说着往前去。姚清莲的表情更加难看,唇角冷冷抽了抽,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舒了口气,又仔细看了看赵以敬挑的那两个杯子,吩咐售货员包好。等赵以敬回来一起走了下去。

暖暖很喜欢新买的保温杯,杯子是猫咪的造型,她每天早晨都会喊着:“妈妈,快把我的猫咪带上。”她的欢喜,让我和赵以敬也随着一脸欢喜。

成悦锦的初审由于找了关系,十个工作日后,就有了内部的消息。同位素做的成悦锦年份鉴定,以及织纹纤维显微识别,厂标电脑扫描比对,都没有问题。只是还要等相关的技术鉴定报告出来,找领导转圈签字走手续,这还要个把月的时间。事情落停,赵以敬也松了口气,总算又争取到了时间。

赵以敬在董事会上刻意宣布了这一消息,使得一部分董事对研发成悦锦又有了些信心。我不由问他赵信俭的反应。赵信俭想必听到这一消息不会舒畅。

“他倒是反常,虽然没表示欣喜,倒也反常的没泼冷水。”赵以敬的脸色有些清冷,“不咬人的时候,恐怕就该出手了。”赵以敬的手在桌上敲着,目光却看向很远。而我随着他的沉郁,也渐渐有些担心。

而赵以敬答应上面的病毒转基因试验基地,也正式入驻了蚕种场。赵以敬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刻意又投了笔资金,将蚕种场进行了一番改造,把原来的三处育种基地圈起了一块,把这块专用来做试验基地,并进行着严格的管理。尤其是试验的废弃耗材,废液废渣的处理,必须做到无菌、定点,严防转基因试验带来污染,更要严防转基因蚕种和育种蚕混淆。

赵以敬为了还上面这个人情,也花了不小的成本。上面适时的补贴了一部分试验基础设施改造资金。也算互惠互利。一切都在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着。

赵以敬的生日再有两天就到了,我选了几家餐厅,却看来看去,总觉得太过浮华,还不如在家里温馨的布置一场,做桌好菜过的更适意。说干就干,我提前两天买好了食材备着。只是送他的生日礼物,却还没想好。这个年纪的礼物很难选,浪漫的礼物,往往觉得虚无缥缈不实际;可实用的礼物,又觉得沾惹了太多人民币的味道而俗气。越是在乎,越不知该送什么才能表达心意了。

我愁眉苦脸的问着暖暖:“宝贝,你说伯伯生日该送什么礼物?”

“冰激凌,奶油蛋糕。”暖暖咯咯的笑着。

我也随着她笑了,到底是孩子,我揉揉她的小脑袋:“你的小脑子里除了吃还有什么啊?”

“我还会给伯伯唱歌。”暖暖说着就开唱了,“我爱乡村乡村风景好-----”这怕是幼儿园老师教她的新歌,一曲终了,我听的带劲,身后也传来掌声和赵以敬的笑声:“唱的真好,比你妈妈强。”

我嘴角抽了抽,不带这么埋汰人的,知道我是烟熏嗓还拿我和暖暖比,好在我的女儿青出于蓝。我笑道:“丫头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

赵以敬的眉眼舒展开,一脸的笑意的看着暖暖:“真的?”

暖暖嘻嘻笑着跑开,她在赵以敬面前还不像在我面前般欢脱的无拘无束。我蹲下来收拾着她地上的玩具,赵以敬也蹲下来,深看着我,忽然开口道:“清扬,生日那天,我们去领证吧。”

我的脸陡然绯红,手脚都有些不利落,低头嘟囔着:“你的求婚礼物还没到呢。”我只是随口一说想矜持些,按着赵以敬的性子,也不会有什么浪漫的举动。

赵以敬眉眼弯起,看着我笑道:“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说着拉起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两张卡,递到我手里说着:“我名下的资产已经早给了你,现在把银行卡也交给你,家里的所有,就全交给你打理了。”说着悠悠的补了一句,“加上我这个人。”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次在商场他说的“财政部长”的话,我只当是玩笑,却没想到他是在认真。我能明白他想把一切都给我的心情,也许是对我的爱,也许是出于我签了股权协议的歉疚,但是这份心,我忽的就觉得沉甸甸的。在他的那个圈子,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对妻子毫无保留?我的心里翻腾的激烈,赵以敬捏了捏我的脸笑道:“还不够?”说着又拿出一个盒子:“看来得出绝招。”

我打开一看,怔住了,一方莹润五彩的玫瑰锦,正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散发着莹莹的光彩。我不由抬眸惊喜的问着:“五彩的成悦锦出来了?”

“颜色基本满意。”赵以敬淡淡笑着,“只是这种五彩色,目前色牢度不行,在水洗实验和曝晒实验里,很快就褪去了五彩。还需要进一步琢磨琢磨怎么能牢固起来。另外,顺垂度还不够。这个也必须改进。”

我心里一动,对赵以敬说道:“不是染色的时候加茶叶可以增加色牢度吗?”我的那场催眠,也许最有用的就是这点了。

赵以敬愣了一下,随即眯眼看着我笑意深深:“你知道的还不少。今天周教授也提出了目前茶叶染料的提取,用作真丝染色是个新课题。但是现有的研究还比较初级,媒染剂还需要做详细的调试配比。我基本同意按照这个思路去做。”

我也不由的随着他开心起来,成悦锦的成功,似乎越来越近了。我看着他抿唇笑道:“人家求婚都用钻戒,你倒好,拿着块绸子就来了。”

赵以敬勾唇看我笑道:“那我把绸子收起来,明天换个钻戒向你求婚。”说着作势要收起锦。我一把按住,笑嗔着:“不许。”

“挠人。”赵以敬捏了捏我的脸,目光幽深的又似看不见底,声音很动情:“那我算你同意了。”

我怎么会不同意呢?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也许是一生,也许是两世。我轻轻的点着头。

那夜,安眠的如初春暖梦。连早晨去吃早点,唇际都泛着笑意,却看到赵以敬正在接电话,眉头越蹙越紧,挂了电话后对我匆匆说着:“蚕种场出事了,我要马上过去。”

说:

新的成悦锦初具雏形,当然离成功还有长路要走。看到这里文安想起之前有看到大家说成悦锦配方的问题,稍做解释。文安请教过非常专业的丝绸从业者,民国时期的染色和织造水平,都是无法和现代比拟的。所以文里也反复强调过多次,找到成悦锦的意义只是文化地标,以及商业参考价值,并不具备按配方生产的价值。特地解释一下,便于大家理解。

☆、世事惊变再倾覆

我的头轰的一声响,眼睁睁看着赵以敬匆匆出门,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暖暖送到幼儿园后,接到了张帆的电话。我的公司里也有事情要处理。我开车赶到了何夕,张帆对我笑道:“宋姐,又接了两个大单。最近业务好的不得了。代理的几个丝绸品牌,都接到了大客户的约单,咱们从中提的利润不少呢。这笔都过百万了,必须得宋姐你来签字才能走账。”

我接过笔签了,顺便看了看这几月的账目,一路上涨的趋势让我舒心了不少。我的公司虽然不大,没有鲤鱼跃龙门的单,但好在每笔都是稳扎稳打,渐渐的积累了些资源。过了起初创业的清冷期,现在开始红红火火的平稳上涨。

小杨也笑着说:“宋姐现在来公司也少了,说不定哪天一来,诶,发现自己变大富婆了都不知道。”

张帆拍着他笑道:“别得了便宜卖乖,宋姐是相信咱几个。咱还不得更让她放心?”我对公司的员工素来不怎么苛责,虽然对业务是有严格要求,但对他们的工作方式很少横加指责,员工的自由度也很高。而且在张帆、一诺几个一直跟着我的老员工的带动下,公司气氛很好,大家的凝聚力很强。

我开玩笑道:“赶紧都让我放心,我成了大富婆那天你们也跟着变土豪。”说的一群人都笑了。我转向张帆问道:“对了,北京那边的经销处现在接洽的怎么样?”

肖彬辞职后,北京的经销处主要是一个姓付的总经理在管理,从总部过去的,是赵以敬提拔的新秀。张帆说道:“还好。不过没肖总好说话。做事太一板一眼,需要磨合。”

想到肖彬,我心里又是说不上的酸涩,肖彬之前给我们开的绿灯,已经不是一路畅通可以形容了,是恨不得推波助澜。而现在的新人,虽然由于是赵以敬提拔的,也会给予方便,但是到底不再如故。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多去北京跑跑,咱们主动热乎些,毕竟丝之恒的产品还是好销售,也是咱们盈利的大头。”像何夕这种做经销的,无非一则赚个提成,二则赚个差价。从丝之恒拿到的价越低,再销出去自然利润就高。

张帆点头答应:“好,我正准备下个月去趟北京,还有几个品牌也需要趁着时节联络下感情。”张帆是个会来事的。我对他自然放心。

转身进了办公室,心里却并未因为何夕的业绩蒸蒸日上而高兴太久。办公室外阳光晴好,我的心却惴惴不安。赵以敬早晨匆忙而去,让我始终放心不下。我上网搜罗着信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关于这事的新闻。

只是看到介绍,赵以敬蚕种场所在的地方,是芜湖一个养蚕重地。当地的主要经济驱动就是桑蚕业。农户中几乎家家种桑,户户养蚕。并且在地方政府的带领下形成了产业链条,专门给各个缫丝厂提供优质原料,也是地方税收的主要来源。

现在乡村经济的发展模式,往往都趋于规模化、集中化,而不是散兵独斗。这样政府在投入、管理方面也可以到位。可以扩大公共投入的规模,因为受益的人众多。也更好发展。赵以敬选在这里建立蚕种场也正是为了这种资源优势。可以更好地享有公共资源环境。蚕种场是丝绸企业的核心源头,所有的丝绸研发也好,经营也罢,前提是要有优质的丝。如果蚕种场出了问题,源头被掐断,我想不出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下午两点多我已经心不在焉,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后,我立即开车又赶回了南京。从没觉得那两个小时的车程,是那么漫长。素来胆小的我,也破例的上了高速,路两边偶有小丘陵,都在后视镜里飞快的向后隐退-------

回到南京,我从下午等到晚上,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还是没有赵以敬的消息。我实在心急如焚,给他去了电话,电话那边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关机。我愣在了沙发上,电视的信号出了点问题,我盯着满蓝屏发了好一会呆,脑子在飞快的转着,我能找谁去问?我忽然发现除了肖彬算是赵以敬亲近的人,我竟然没有赵家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实在没有办法,我给肖彬打去了电话。他能帮着打听打听也好。但肖彬的电话却也是关机。我捧着手机,不知道该去问谁。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却发现手机的通讯录里,没有一个号码能拨的出去。

已经半夜两点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的心一横,如今能问的,只有一个人了。

我咬牙拨通了姚清莲的电话,她一定知道的,且不说她也算丝之恒的股东,便是她和赵信俭的勾搭结盟,也绝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的通了,姚清莲的声音在午夜里没有一丝的疲惫困倦,依然精神十足,甚至带着点亢奋:“宋清扬,什么事?”

我竭力平静的问着她:“我想问问,丝之恒出了什么事?”

“哈哈哈。”姚清莲突然大声笑了,半晌止住笑冷哼道:“宋清扬啊宋清扬,你真是煮熟的鸭子死了还嘴硬。你是关心丝之恒出什么事,还是想问赵以敬在哪儿啊?”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以敬怎么了,他在哪儿?”

姚清莲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极为清冷:“你不是和他很恩爱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的心油煎火燎,却无奈清莲此刻就是要看我这幅样子,任我低声下气恳求,也始终只是冷哼,不为所动。我实在忍不住嗓门有些大:“清莲,你到底图什么?恨我们,看我们无助就能让你快乐?”

“你说对了。我就是很快乐。”姚清莲咬牙一字一句的对我说着:“你既然那么喜欢抢我的幸福,那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得到。下回记得,秀恩爱,死得快。”姚清莲冷冷的说着,“明天早晨八点,你就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再也打不进去。

早晨八点?那又是什么意思?我一夜没合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挂钟。夜,萧索而凄清,我裹着毯子在楼下的客厅坐了一夜。直看的夜色褪去,白昼到来。

李姐送暖暖去幼儿园,我再次打赵以敬的电话,还是不通。我又上网去看新闻,却在一个丝绸主流网站上一眼就看到了醒目的头条消息:知名丝绸企业试验蚕种处置不当,使当地蚕农损失惨重。

我颤抖着手点进去,报道里还没有明确该知名企业的名字,但是行内人一看便知是丝之恒。上面下来的那个合作项目,病毒转基因的试验蚕种处理中出现了错漏,导致大量携带某种疫病的蚕种外流,并且疫情传播迅速。由于丝之恒蚕种场所在的地区本就是个养蚕重地,到处是桑蚕的蚕农和家庭式蚕种小场,这场疫病的后果是当地的许多蚕出现了身体变黄,拉白色蚕屎的病情,如果控制不力,也许会给当地带来毁灭性的损失。现在该企业的法人已被控制。

我盯着电脑屏幕,脑子已经完全木了。“已被控制”四个字几乎把我击倒。蚕种场出事,我以为是丝之恒自己的场出了事,却没有想到是祸及一个村。这属于重大事故?可是只是意外啊,为什么要先控制法人?

我在屋里呆不住了,我一刻也呆不住了,我飞快的跑出去开车去丝之恒,我不知道自己能见到谁,但我一定要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没在市区开的那么快,几乎是一路横冲直撞的奔到了丝之恒的楼下,但是没有赵以敬,任凭我磨破了嘴皮,我就是进不去那个大门。世情冷暖,人情淡薄。我不知道有谁能告诉我,明天就要成为我丈夫的赵以敬,他此刻好不好。

只看到有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我心急如焚的在门口来回走,只恨不得硬闯进去。

等了半晌,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开到了大门口,在保安抬杆的瞬间停了下来,我已经无法顾及太多的脸面,大步走去拍了拍车窗。不管是谁,只恳求他能带我进去。玻璃落了下来,车里坐着的竟然是赵信儒,看到我有些意外:“清扬?”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车里的会是他,一下子眼泪就落了下来:“赵董,能告诉我以敬在哪儿吗?”

赵信儒看上去很憔悴,和我上次见到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对我说道:“上车吧。”我赶紧打开右侧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和赵信儒并排着,我急迫的问着:“赵董,以敬在哪儿,还好吗?”

赵信儒轻轻点着头:“他没事。现在有事的不是他,是公司。”话没说完,就开始用力的咳嗽,气息都几乎不稳。我没想到他如今的身体竟然这么不支。一时竟也不好催问。

☆、力转乾坤他授意

过了半晌,他才好些,车停到了公司楼下,我下去把他扶下车,他走路都有些不稳,我忍不住说着:“您也要注意身体。如今还有很多大事要等着您拿主意。”我内里心急火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信儒叹了口气说着:“家门不幸啊。如今还这么关心他的,也只有你了。”说着转看向我道:“清扬,你回去吧,以敬没事。昨晚我见过他了。蚕种疫病的事情还在调查。看调查的结果怎样吧。”

“他身体还好吗?”我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受苦。他的心脏也不好。想到这里就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身体没什么问题。调查也是查疫情,不是查他。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危害太大,要给上面个交代。他是法人,要负这个责任。等事情查的差不多,我们再想办法找人看怎么活动。放心。”赵信儒拍拍我的肩,“清扬,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让我的心突然难受的几乎窒息,好像被无数细针刺了一样痛的全身微颤,他已经身陷囹圄了,那么紧张的一点见面时间,他还惦记着我。我眼圈红红的问着赵信儒:“我能不能去看他?”

赵信儒摇摇头:“还不能。”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气息半天才稳,自嘲的笑笑:“人老了不中用。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以敬一出事,我更是急的厉害。”

我不禁问着:“您身边有助理或是保姆照顾吗?”

赵信儒摇摇头:“家里有个保姆。公司的事自从以敬做了董事长我就再也不插手了,乐的清闲。却不成想没清闲几天,又得重新拾起来。好在手里还剩一点股份,否则在公司连说话的缝儿都没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赵董,我能不能提个不情之请。”丝之恒里赵以敬和赵信俭一派你死我活的斗争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必打马虎眼:“如今公司里缺个能为以敬撑着的人,只能靠您。我又急着想知道以敬的情况,哪怕一点一滴,对我都非常重要。所以我能不能暂时以您私人助理的身份在您身边?在您需要人的时候,也有个能跑前跑后,帮您办点小事的。”

我的语气极为诚恳,丝之恒如今像个混乱的毛线球,我唯一能扯着的头,就是赵信儒,其他的人我连个打听说话的都没有。赵信儒想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如今办事,身边缺人手也有些不方便。不过你要记着,多看,多听,不要说话。无论怎样,不要冲动。”

我的心砰的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好。我能做到。”我能跟在赵信儒的身边已是万幸,赵家,丝之恒,哪里有我置喙的地方。我扶着赵信儒向丝之恒的大楼里走去。

扶着赵信儒到了五层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几个股东坐着,赵茵,赵以诚,还有几个我知道但叫不上名字的董事也在,还有姚清莲,正和赵茵坐在一起,姚清莲倒没有对赵茵俯首帖耳,反而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细细打磨着指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时至今日,姚清莲股东的位置已定,也用不着再对那难伺候的姑婆前倨后恭。

看到赵信儒进来,赵茵还是客气的打着招呼,却在看到赵信儒身边的我时愣了一下,很不客气的问着:“她怎么来了?”

赵信儒答的很平淡:“清扬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耳聋眼花,没了她,我手哆嗦的连字都写不了。还来干什么?”赵信儒的声音不高,却有种沉笃的气势。赵茵撇了撇嘴没说话。姚清莲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斜挑了一下,伸手吹了吹指甲,依旧是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多时,赵信俭到了,身后跟着助理,坐了下来。在他的脸上,看不到这次事件对他的任何打击,反倒是眉眼里的精光更加明显。

赵信俭看了看四周,看到我有些意外的神色,但没有吭声,清了下嗓子开了口:“今天很冒昧的请各位股东过来,召开个临时的股东大会。本来该由董事长赵以敬组织的,但是以敬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了。所以我和两个执行董事,根据公司章程,联名组织召开个临时的会,大家见谅。”赵信俭的开场白说的很客气。

顿了下,接着说道:“主要是想和大家讨论讨论,如今董事长缺位,丝之恒这么大哥摊子,不能一天没个掌事的。董事长缺位的这些日子里,公司该如何运营?一些紧急决策怎么拍板?”赵信俭提了一堆的问题,好像董事长不在,真的影响非常重大,简直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似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赵信俭又开口:“大家都说说,提几个议案,最后投票讨论。”

赵茵别看说闲话嘴巴利落,在这种场合倒说不出来。这时有人提道:“董事长缺位多久?要是时间短,事情就拖拖呗,要是时间长再说。”

赵信俭说道:“这个也说不好。事情在调查,这一调查,就不知道要调查到什么时候了。最近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姚清莲双手放到桌上开了腔:“按理说,我是晚辈,不该乱说话。但是既然赵董说了都说说,我也说两句。丝之恒不是小公司,董事长缺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大到项目拍板小到日常运行的签字执行,都少不得。不如选代理董事长先挑起担子,等董事长回来后再退出就好了。”

看着姚清莲眉眼顾盼神飞的样子,我的心一点点的寒透。她的落井下石,毫不手下留情。赵信俭等着盼着,就盼坐上董事长位置那天呢吧,哪怕是临时的。

姚清莲话音刚落,赵茵和赵以诚就忙点头赞同叫好。其他的董事互相看看,有人脸上露出不屑,有的陷入沉思。一时没了下文。赵信俭有些急不可耐,说着:“这是一个提案。如果没有别的提案,就按这个进行投票表决吧。”

我的心像猫抓似的,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向着不可挽回的地步走却无能为力,百般纠结。

这时赵信儒终于发了话:“代理董事长?这么着急?”赵信儒依然声音不高,话却不甚好听。

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赵信儒猛地把桌上的水杯掷了一下,杯子和桌子发出了响亮的一声,赵信儒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丝之恒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急。蚕种场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以敬为这事都进去了,你们还在这里想着谁来代理?你们想过下一步是什么吗?封厂,停产,整顿!再下一步,股价大跌,让人抄底一锅端。那个时候你们还想着代理董事长吗?”赵信儒的声音失去了惯常的儒雅温和,激动而义愤。

“那您说怎么办?”赵茵低声问了句。

“赶紧对蚕种场进行处理,配合政府的疫情处置,把危害降到最低。才能保住蚕种场,保住丝之恒。”赵信儒的声音缓和了些,“另外找人调查调查病毒转基因蚕种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是关键。”

赵信俭的脸上有丝不自在:“相关部门已经在查了。”

赵信儒的声音有些清冷:“等着相关部门,等到什么时候?丝之恒拖得起吗?影响一天就是多少钱的损失?”

一时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这时一个董事说着:“就按赵老先生的办法,先去控制疫情,同时查着原因。把这些大事处理好。寻常的事情按常规。要是遇到重要紧急的事情,开会投票就行了。”这人说完,大家都纷纷点着头。风向立即大转。

赵信俭看了看情势,大家的情绪已经被赵信儒影响,正想开口,忽然又有一个董事说道:“选代理董事长也好,信儒老先生原本就是董事长,不如这次再临危受命,继续暂代。”这个董事的话一出,赵信俭的脸色刷的变得铁青。这下他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信儒淡淡笑了笑:“我老了。还是按照之前的意见吧。”赵信俭这回也赶紧点头。我不禁深深佩服起赵信儒,他这么多年的董事长,真的不是轻易当得的。

会议继续进行下去,选出了到蚕种场进行疫情处理的人员,同时成立了一个危机应对临时小组,对各个层面负责的人员都进行了安排。

那天的会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束,赵信儒在会议结束后身体更加不支。我扶着走到他原来的办公室休息,忍不住叹服道:“赵董,您的思维还是敏锐。处变不惊,扭转了整个局势。”

赵信儒看着我叹了口气,目光里全是沉痛:“我哪里懂那些股价,抄底?这些都是昨晚以敬告诉我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场子跟着被封。但是他人在里面,心有余力不足。”

我的眼泪哗的涌上,原来是他。过了好久,我才平复了些心情,对赵信儒说道:“我们能找找人在调查方面想想办法吗?”

☆、背后势力相较衡

赵信儒对我微微点头道:“已经托人去找了。看情形吧。”说着叹了口气,“以敬平时不愿意和官场上的人来往过密。现在想找个能帮忙的人,到也费劲。”说着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游离:“有些人,年代太久,也联系不上了。”

我沉默了。人生啊,到底该如何把握?来往的过密,就如同给自己埋了个定时炸弹,随时粉身碎骨。可没有来往,却又叫天天不应的孤立无助。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迷惘。

赵信儒的身体撑不住了,公司里的事也基本定了下来,他起身准备回去。我扶起他,把他送回到家里。留了他的电话,才自己回到家中。

夜,很黑,很冷。我身边搂着女儿,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次的事情太突然,却又来的太大。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天灾,还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些问题,却也想不明白。而对接下来的局势,更是毫无预知。

第二天上午忍不住给赵信儒打了电话探问消息,老先生的咳嗽更厉害了,说一句喘三句的告诉我:“找的人探了些消息回来,这回事大了,上头专门成立了调查组,不过有点蹊跷,直接调查监管的不仅是卫生部门,还有公安。”

“公安?”我有些惊讶,如果只是疫病,由卫生部门监察就够了,为什么要扯上公安部门?

“疫病源的扩散可能是人为因素,那就涉及到刑事了。”赵信儒也有些不确定。

我的心里开始狐疑,如果说有人为因素,那就是说病毒转基因蚕种的流失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人必然是和丝之恒或者赵以敬宿怨不浅的人。普通工人?竞争对手?还是内鬼?都有可能,却也都不确定。而我心里也早有了揣测怀疑的对象。如果真的是他们,希望可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能最终把他们揪出来。

按理说,有公安部门查这个人为因素,该是见到光明的事,但我的心里却怎么也舒展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赵信儒说道:“公司里有吴董盯着,他对股票大盘也比较懂,正好盯着股市。我想下午去看看以敬。”

我的心揪了起来,立即问着:“我可不可以陪您去?就算进不去,在外面等也行。”

赵信儒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下午三点,你来我这里。”

听到赵信儒那句话,我的心又沸腾了起来,今天是以敬的生日啊。我冰箱里早已给他转备好了做大餐的材料,却要以这种方式送给他吃。我把食材取出来,给他炖了松茸虫草排骨汤,又蒸了一条石斑鱼,把鱼骨剔出,只留了细细的鱼肉放在保温桶的上层小碗里。看着做好的饭,很香,很诱人,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恨不得立即飞到他身边,把这些吃的递到他面前。

时钟被我盯了几圈,终于转到了下午两点,我赶紧拎着保温桶,开车到了赵信儒家的楼下。接上老先生,按照他的指示,七绕八绕的到了南京城郊的一处不起眼的白楼外面,外面树木很密,垂着有些光秃的枝条。门口戒备的很严,看着便有些气虚。我扶着赵老先生下车,把保温桶递给他,恳求道:“赵董,今天是以敬的生日,我给他做了点吃的。能不能麻烦您带进去?”

赵信儒怔了一下,眼里有些触动,“哦”了一声接过了我的保温桶。我回到了车上,看着他和警卫说明登记后进去,我的心也似乎尾随着他,进了那个院子。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却有好像很快,不到半小时,赵信儒出来了。我赶快下车跑过去扶着他,焦急的问着:“以敬怎么样?”

赵信儒点头道:“还好。不要担心。”说着有些抱歉的看着我,把保温桶递到了我手里:“里面不让拿进去。不过我和以敬说了。他知道了你的心意。”

我呆住了,我不过是想让我的爱人在生日这天吃口好饭,这都不可以吗?我的眼泪盈了出来,咬唇说着:“他知不知道不重要,但是他吃不到啊。”

赵信儒有些动容,轻轻拍着我的背:“孩子,不要难过。人这辈子,大风大浪要经过多少,一个生日,不重要。别放在心上。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我手里拿着保温桶,只觉得那么沉。人生总觉得以后有很长的时间,却不知道以后,到底会有多久。

我上了车,眼泪有些情不自禁,我擦了擦,竭力转移着注意力,随口说道:“前天您也是在这里看的以敬吧。”

我这话属于没话找话的废话。却没想到赵信儒给出了我一个不同寻常的答案:“不是,前天是在芜湖见的以敬。但是很奇怪,昨天又转回了南京。倒是不常见。”赵信儒顿了一下说着:“古往今来,中国的事儿就这样。说不清道不明。都是上头一句话。还总能找出个条框依据来。就像这回蚕种场的事,本来该卫生部门出面的事,现在倒是公安牵头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从芜湖转回南京,公安牵头?我忽然有些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上次清义的事,我已经明白赵信俭一派在公安那头是有人的。如今这么做,可不就是巴巴的要落到他们的手里吗?我也不想和赵信儒打哑谜,直接说着:“赵董,赵信俭董事和以敬的关系,我想我不说您也明白。据我所知,赵信俭应该是在公安有人的。”

赵信儒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您知道?”我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但是以敬知道。他从被转回南京,心里就有数了。”赵信儒说道,“所以这调查,只怕是凶多吉少,进展缓慢故意拖着是肯定,不要再扯出别的问题就万幸了。”

我的心又揪了起来,这是明摆着的生打硬压,却没一点办法。我不由问着:“赵董,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以敬有没有吩咐?”

“以敬只说,无论如何,要保着成悦锦的生产线,最糟糕的程度,前两条生产线可以停了,但是成悦锦的研发不要停。别的,就听天由命吧。”赵信儒捏了捏眉心。

听天由命?我的心像被扯开:“怎么就到了这种程度?不是配合控制疫情就没事了吗?”

“傻孩子。”赵信儒摇头叹道,“那是以敬在芜湖说的,可如今转回南京,他已经明白不是控制疫情,或者查出污染源的问题了。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我的心跳的很快,脑子也转的很快,却转不出究竟,只是无助的问着:“赵信俭的活动范围,不也就是丝之恒的这些业务吗,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指挥的动那些人?”

赵信儒摇头苦笑:“他自然指挥不动。但这事,本来就不是以敬或者丝之恒的事,这事只是个由头。”

“这又怎么讲?”我越问心里越急。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呢?

“你想想,这次这个项目是谁要做?出了这样的事,脸上最难看的是他。”赵信儒缓缓说着,我却如醍醐灌顶。这个病毒转基因蚕种的项目,便是上次以敬为了救出清义答应的上面那个人,他主抓的是科技和教育,而赵信俭的靠山,只怕就是公安和监察的那位。

原来,历史总是相似的,不论是民国的赵石南,还是现在的赵以敬,都不过是二虎相争的马前卒。永远是别人上演隔山打牛的时候,那个悲催的炮灰。赵信俭不过是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