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消息传来,朝廷把王寡妇和奸夫处以极刑而老刘头立大功,获得重赏,并送归家乡颐养天年。

作者有话要说:从侦探回归感情。

09.20:修改了一下,还看到有人对H有意见,只好增添了几句话。不过真的难受,其实我也想好好写,但一想到咱家那么含蓄的男女主,居然会在做*爱时说火辣辣的甜言蜜语,我自己首先起了一层疙瘩…只好删掉…

始弱冠小儿拒婚嫁

回到家赵文素一顿忙,离开一段时间,公务积攒得小山堆似的。还要照顾生病的赵鸿飞——幸好请了回春堂的刘太医来后,一日好过一日。赵文素也就更加确信,偏远地区的大夫,还是比不得城里名医用药精准。

三天后,科举考试完毕。赵礼正打发人送信回来,说自我感觉还不错,现在就静待一个月后的放榜了。

赵文素喜上眉梢,日日摩拳擦掌,就好像是自己上考场一样激动。逢人就谈论今年科考的题目如何如何,如何作答能博得考官欢喜,要是自己当年努力也必能高中,云云。

这日他下班,又跟同事点评一番,今年状元大约是云州那个六岁就名满天下的神童,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回家。他让轿夫先行离开,他自己徒步走回去。

由于中秋快到了的缘故,街上小商贩特别多,卖瓜果的,月饼的,炒田螺的。

赵文素慢慢穿过这一片熙熙攘攘的小巷,看着满目的欣欣向荣,忽然觉得肚子真的饿了。

期待着家中热腾腾的饭菜,他加快脚步回家,才刚踏进百花苑,就看见院子里榆树下搭了一个梯子,紫芙站在梯子旁,怀抱着一个小篮子,正仰头向树上往望。

他奇怪地顺着紫芙的目光看上去,赫然见到梅玉踮脚在高高的树杈上不停地采摘榆钱。

赵文素差点没停止呛住,气急败坏地叫道:“周梅玉!你在搞什么名堂!”

忙碌个不停的梅玉忽然听见怒气冲冲的质问,一个哆嗦,转头看到自家老爷惊怒的眼神,竟吓得腿打趔趄,从高高的空中摔下来,手中的榆钱撒了漫天漫地。

赵文素来不及跑过去,只得提气施展身法,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抱住她,然后轻飘飘落下地面。

惊魂甫定的梅玉圈住他脖子,“你怎么突然叫那么大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赵文素把她放下来,气道:“你还敢说,好端端的为何爬到树上去?要不是我恰好回家,摔断腿了怎么办?”

“如果你不吓唬我,我就不会掉下来啊。”梅玉小声地辩解,偷偷看他的脸色,然后带着满眼陶醉说,“不过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赵文素“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下来,“你为什么爬树?”

“人家是想给你做榆钱饭,很好吃的,你尝过就知道了。”梅玉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你就别生气了。”

赵文素瞪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扑哧”一声。

“大白天的,你们也不害羞!”原来是紫芙在旁边直乐,看到他们望过来,就用手刮着脸颊羞他们,然后拔腿逃跑了。

梅玉松开手笑了,快活地说:“我去厨房了,还要顺便去收拾紫芙那丫头。你先回屋歇会儿,喝口茶,马上就好。”

说完也拔腿跑了。跑得一阵风起,将她的裙摆掀起来,荡起一层层荷塘的涟漪。

到了吃饭的时候,她真还是拿出不错的榆钱饭,绿油油的往桌上一摆,感觉就上来了。

梅玉用小勺盛了一点送到他嘴里,“来尝尝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赵文素吃惯山珍海味,偶一尝这乡土小吃,果然觉得口齿噙香,别有一番风味,“唔,不错,好好吃。”

梅玉得意地笑起来,“你呀,肯定中午又忙过头了,没有好好吃饭。总是这样熬到日头落了,能不饿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是不行的。”说着又给了他一勺。

赵文素嘴里顾着吃,频频点头,含糊地说:“是是是,贤妾说的对。”

“小心烫!急什么,还有一大锅呢,我让陈妈给少奶奶和二少爷的院子都送了点。”她笑看着他猴急垂涎的模样,含着满眼怜惜,又喂了他一口,“香不香?”

“香香香…”

忽然见到小儿子倚在门口,抱胸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赵文素尴尬地从梅玉手上端过碗,“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梅玉不好意思地笑,“多吃点儿。”

“鸿飞,进来吧,什么事?”

赵鸿飞懒洋洋走进来,“今天下午彦清叔送了信函过来,说上次托他在兵监处谋的职位,有了着落,要二百两雪花银就可以。”

“这件事我知道了。花钱不成问题。你过去之后,做好本职工作,该听的听,不该说的缄默其口。那里虽是闲差,但毕竟是官场。你大了,也该懂得道理。为父不指望你鲤鱼跃龙门,但求平平安安,有口饭吃…”

“知道了知道了,老爹,每次你都唠叨个没完。我在赵家长大,这些事我还能不清楚吗!你总是当我小孩子。”赵鸿飞不耐烦地打断,捋了捋刘海,“还有事没?没有我出去了,和朋友们约了兰桂坊喝酒。”

赵文素当然清楚兰桂坊是什么地儿。他想了一想,“我打算这个月底摆几桌酒,一来你弱冠之礼,即离学堂去做事,二来给你彦清叔酬谢,三来…你好认识认识几家女儿——你大哥就这么大时娶了亲。有个妻子管管你,你好收敛一点。”

他没想到小儿子反应那么大。

赵鸿飞几乎跳起来,“我才不要成亲,凭什么让我那么快成亲啊。”

赵文素责怪地看他一眼,“你自己刚才不说不是小孩了嘛!怎么快了?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就要成家。你这样才有心思做事业。”

赵鸿飞一口回绝:“我不要!谁知道那些女人都是什么样子,冷不丁要和不认识的人朝夕相处,太受不了了!梅玉,你来说是不是?你怎么就不出声劝一下我爹?”

他焦急盼望地看向梅玉。

话头忽然抛到她头上,把她吓了一跳。她看看赵鸿飞,叹着气无奈说:“我自然同意老爷的话。”

赵文素放下茶杯,“你不要负气,又不是叫你一下就娶。你到时看上哪个,跟人家姑娘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嘛。”

“哼!你们就同一个鼻孔出气。”赵鸿飞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离去时撞到了门口水盆架子,泼了一地的水。

他顾不得揉肩膀,径自跑了。

梅玉过去收拾。赵文素边饮茶边叹气说:“儿子大了,不听老子的话,整天野着心思在外头泡花娘。等我再老一点,就拿捏不动他了。不早点娶个厉害媳妇约束着点儿怎么行?”

梅玉望着赵鸿飞远去的背影,慢慢把水盆搁回架子,心内为他离去时怨愤的一瞥隐隐不安。一边说,“是啊。我也觉得快点给少爷娶个老婆为好。免得他…总是胡思乱想。”

赵文素看她一眼,“想不到一眨眼,我就已经做了爷爷。老了…”

梅玉扶着他肩膀,温柔地说:“不,你一点都不老。”

屋外光线一点一点暗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心同夕阳一样有些坠坠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后面的事有些残酷。。。。就忍不住多写一章甜蜜。

看着赵文素对儿子科考的反应,我觉得就像看到了我老豆。遥想我高考当年,我老豆只恨不得生出五十个女儿来,每年高考一个,好让他吹牛。

现在一转眼,他知道辛苦了,供我一个上大学多困难啊。不敢想五十个女儿了。

PS,其实赵鸿飞才十六,还没到弱冠年龄。。。。。。但是为了情节紧凑,大家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对了,文案那个图。。。。真叫我吐血,是编辑给我加的,原以为可以图推,结果是红字推。。。拜托没有图推的话别整个这么“不知所云”的粗糙的图阿!!!!!

行大礼假意探真实

第二天,太守接到消息说有监察御史下到昌州,早早带了一群幕僚迎接去了。赵文素本来要跟去,突然接到朝廷批报,须立即誊录好下放到各个县,只好留了下来。

他单独一人坐在公案后,望着密密麻麻的字发愣。衙门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忽然觉察到安静得让人心神不宁。

他勉强耐下性子整理好公文,然后抱着它们张走进存放卷宗档案的屋子,开锁,放好,上锁。

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东头的一排柜子前,盯着上面“平荆县”三个字。

很久很久,他抬起手,打开柜门,露出里面一格格的公文档案,在最左边的一格,标签是“大周村”。

他只要取下大周村的地方志,稍微翻看一下,就能知道梅玉口中的“周惠父案子”是怎么回事,或许也能知道梅玉的过去…以及她近段时间偶尔出神发呆流露出忧伤的原因…

他又踌躇了很久,抬起手才刚要碰到那牛皮袋,却被一把稍带惊讶的声音叫停了,“赵大人在干什么?”

赵文素心头一惊,转头望去,是一个姓谢的同僚。正带着考究的眼神打量他。

“赵大人不会不知道,私自调阅档案是重罪吧?”那人慢悠悠地说。

赵文素收回手,笑起来,“我进来放东西的时候,眼神一错好像看到一只老鼠蹿过角落,于是就到处找找看。亏得谢大人提醒,此举有瓜田李下之嫌,否则得被人指责了。”

说完他把柜门关好,出门,落锁。

姓谢的同僚将信将疑,但见他坦荡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客套几句,各自忙去了。

赵文素回到公堂,四下无人,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摁住扑通猛跳的心脏。

他心事重重回到家,梅玉笑着跳着扑上来,却被他挡开了,“我到书房呆会儿,你干自己的事儿去。”

梅玉放开手,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走入书房。

探头探脑地偷窥书房。

赵文素站在书案前,只看得见他挺得笔直的背影,一头垂落的乌发,似乎在发呆。

过了好久好久,他对着窗外的一丛翠竹深深吸了一口气,拈起毛笔蘸墨,弯腰在纸上写字。

然后他小心翼翼捧起那张纸,吹了吹,又细细端详着。

连只能看到背影的梅玉都能感染到那份凝重,仿佛周围的景物都凝滞了的感觉。

这让她心生不安。

她想了一想,回身去厨房端了碗润肺的银耳羹。

赵文素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简白,要不要吃些糖水?刚做的。”她尽量若无其事地问。

他身形一动,把纸张放下,转身来说:“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梅玉看着他,发现他用身体挡住了桌案上的纸,便故作好奇地探看,一边问:“你在看什么啊,那么出神?”

赵文素扶住她肩头把她扭回来,“唔,没什么,胡乱写的一些东西。”

他越这样,梅玉越怀疑,“啊?”

赵文素又把她扭回来,“来来,吃糖水。你也一起来吃吧?!”

说着他抽出一本书,把那张纸夹进去,拖她出到外间。

梅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段疑惑却存在她心里头,想找机会偷看一下那张纸,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月底,赵鸿飞行过弱冠之礼。赵家宴请了赵彦清、学堂的夫子、亲友等,算作旧时礼数,答谢众人对鸿飞成长的扶持。

开席时赵鸿飞出乎意料地服帖,应有的礼数都做全了,在亲友面前一点没表现出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赵彦清又有些话叮嘱了赵鸿飞,然后逊了坐上座。

梅玉和棠宁要在地下伺候,早早吃过了,便没有在席上给她们留座。

期间忙得脚不沾地,稍有空暇,梅玉好奇地问棠宁:“少奶奶,我又不坐那里的,为什么老爷旁边空着一张椅子和一副碗筷?难道还有哪个重要的客人?”

棠宁微微一笑,“你就是坐也不是坐那里的呀。那是留给太太的。”

“太太?哪个太太?”梅玉没有反应过来。

棠宁看她一眼,“就是鸿飞他娘亲。”

“哦。”梅玉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给死人留座位,她听说过,但亲眼看到还是很怪异的感觉。

不管她在心里怎么说服自己,怎么努力忽略兰卿,她还是会以这样的形式在赵家存续。

她头一次感到烦,甚至有些恶心。而不是伤心。

忽然赵文素叫她去内院取东西,原来给赵彦清准备的谢礼忘拿出来了。

梅玉应了一声,便一人回到书房,心中却有了其他计较。

她取了那份厚礼,没有立即回席,而是来到书案前。

凭着记忆,她找到那本书,抽出夹在里面的纸。

赵文素对书法很有研究,能够逼真地模仿颜真卿的楷体、王羲之的行书、张旭的狂草等等。他自己本人,最为推崇王羲之。

然而这张纸上,他却很稀罕地用了簪花小楷,笔意清隽缠绵,娓娓道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字是好字,词是好词。

梅玉看了一会儿,模模糊糊似乎知道什么意思,但又不大确切。

天色已晚,前院灯火通明衬着这边幽暗清冷。

深秋的凉风轻轻地吹拂,她站得久了,手足冰凉冰凉的。

有人咚咚咚跑过来,是紫芙,“姨娘啊,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老爷让我来催你。”

梅玉把纸张夹回去,回过头嫣然一笑,“就来!”

说着捧起礼物,离开了书房。

恍恍惚惚走着,忽然被撞了一下。她回神一看,竟是赵彦清。

梅玉退后一步,“赵老爷,恕贱妾鲁莽了。”

赵彦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拱手作揖,笑着说:“无事无事。想不到是小嫂嫂。鄙人席间出来解手一下,就能碰到嫂嫂,可见真是缘分啊。”

梅玉忙陪笑道,“啊…赵老爷今天是贵客,还是快些回席上去,要不我家老爷得罚您三杯了。”

“那个无妨。”赵彦清走近一步,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她,“上次见小嫂嫂,已是一年前。士别三日,小嫂嫂竟变了个模样,越发叫人疼爱了。”

梅玉见他没头没脑说这些话,心中奇怪。

赵彦清看她那情形,竟是个没开窍的。正待还说什么,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啥实质内容,我倒…

解诗情姨娘劝纨绔

赵文素见梅玉久去不回,遂寻了来。夹道上落英缤纷,芳草鲜美,却见到她和赵彦清站立在小道上,离得很近。

他走过去一把圈住梅玉的腰,郎笑道:“原来你们羁绊在这里,难怪不见人。彦清兄,你可太不讲义气了,酒桌上还没敬够你那。”

赵文素手臂大力得厉害,梅玉感觉到腰被揽得生疼,不敢出声。

赵彦清忙赔罪道:“简白兄饶了小弟吧。只怪你家风水好,个个出落得俊俏水灵的,也就由不得在这跟你家小妾贪说了几句。”

赵文素用手背撩了撩梅玉的脸颊,勾起嘴角打了个哈哈,嘴上仍很客气:“看来要辜负彦清兄的美意了。我房中现也只得她一人,全赖她给我解解闷暖暖床,日子才过得舒爽点,一天少了都不行。彦清兄喜欢的话,改日我让葛媒婆带几个上你门去。”

赵彦清见他故意摆出的这副占有的模样,早就明白了七八分,推辞了几句便快快回席了。

他走之后,赵文素立时冷下脸,“一个女人家,要懂得退避,别招惹是非。”

梅玉无故遭斥,心里一堵,低着头就没吭声。

赵文素也甚是闹心。梅玉不懂,他不可能为一个妇人跟赵彦清翻脸。待要安抚两句,席上的人又来催了。

两人只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