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于林间的人还想放箭,他已飞身上前,一刀直落,阻住其动作。

那人仰身退避,鬼虚影直欺而上,不防一道银光自斜侧倏忽飞至,银丝一缠,便绕向他手腕。鬼虚影终是有伤在身,后退不及便被缠住了刀柄。但他不仅未曾发力,相反却趁势掠向那暗处出手之人。

越过面前藤蔓,只见苍翠树下有少年端坐,眉如刀锋,目若秋水,只是一身白衣尽带血痕,那银丝正是由他袖间射出。

“奚秋弦?!”鬼虚影人在半空,手腕发力一震,刀柄上的银索却绷得越紧。此时身后风声乍起,鬼虚影猛地拧身急旋,一支白羽箭自他肩膀处飞速擦过。

那箭头锋利异常,他只觉一阵刺痛,肩侧已被划出一道深深血痕。

眼看奚秋弦手腕一转,又一道银索直击而至。鬼虚影奋力斜闪,挣开了刀柄上的缠绕,不顾一切地掠至他身前。

“下山向北有一条小径,一路前行至蟠龙谷深处的石屋,银笙应该还在那里。”鬼虚影横刀抵住袭来的银索,压低声音急切道。

奚秋弦脸色一变,但眼中仍充满怀疑。此时但听后方风声忽起,原先跟随鬼虚影的黑衣人已经紧追而来,天淼一箭射出,那人翻转躲过后挥刀斩下,同时左手一扬,便朝空中抛出一物。

奚秋弦反手一撑树干奋力站起,银索激射正击中那人手臂。那人惨叫一声,那物件自手中滑落,遇地即迸出浓烈白烟。鬼虚影飞速纵去,拂袖间刀光起落,竟将那人一击毙命。

白烟弥漫林间,奚秋弦直视于他,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先前将银笙藏进屋中的石棺,后来却找不到她的人影,想必是内有玄机!”鬼虚影素来冷漠的眼里有了怒意,“快去!我无法往回走,何梦齐就在半山间!”

说话间天淼已奔来,急切道:“有人朝这边来了!像是暗夜盟的。”

“她叫你阿弦,是不是?”鬼虚影再度迫近一步,直视着奚秋弦。

奚秋弦愕然。这个称呼,银笙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及过。

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天淼想要开弓放箭,奚秋弦却低声道:“天淼,去蟠龙谷!”天淼一怔,奚秋弦却已经收回银索,略显吃力地朝着林外走去。

“借弓箭一用。”鬼虚影说罢,软索一卷,将原先射进树身的白羽箭尽数拔出。天淼不知其意,但见奚秋弦已顾自而去,他也不能再停在此处,于是便飞奔上前,扶着奚秋弦急速离去。

他们的身影才刚刚消失于山道转弯处,就又有一群暗夜盟杀手寻至此处。为首之人才刚探身入林,却听风声萧萧,抬头间只见白羽利箭自浓密枝叶间飞射而来,身边之人不及闪躲,当场倒地丧命。

天淼带着奚秋弦离开那片丛林时,分明已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

昨夜大火突起,暗夜盟杀手如魅影般潜伏四周,天淼本想替他闯出一条血路,奚秋弦却以银索横扫追兵,沾得浑身是血。火势越来越猛,奚秋弦击退围剿之人,令天淼射出一箭。那白羽箭深刺入古树枝干,奚秋弦银索飞卷,缠住箭身后借力一纵,便以单手攀在了半空。

天淼随即跟上,两人正待脱离火海,却又听箫声忽起,和着不断跃动的大火如同催魂之曲。

火光中,一身暗紫长袍的何梦齐吹响洞箫,眼神邈远。

“走!”奚秋弦单掌击中天淼后背,发力将他推向远处。但他自己却因失了凭借而摇摇欲坠,何梦齐趁势拂袖,一股灼热之息奔涌而来,如同火舌狂舞。

奚秋弦袖间银索还缠在箭身之上,身形急旋间冲破何梦齐拂来的这股力量,袍袖一扬银索回旋,震出数道光芒划落身前,正与何梦齐击来的第二掌相互碰撞。

本是寒若冰雪的银索竟顿时变得炙热。

他身形下坠,天淼自远处掠回,足踏山岩扶住他肩臂。而此时何梦齐正待再度出手,却听不远处传来女子尖叫,声音凄厉如同鬼泣。

也正是因为这一突变,何梦齐才猛然收手,神情焦急地掠向了那个方向。

何梦齐虽走,但暗夜盟杀手未曾撤离,加之火势越来越大,待等天淼与奚秋弦杀退敌手冲出松林,两人都已受了伤。

而后他们沿原路返回,却又在半路遇到了神狱众下属。奚秋弦想要带众人迅速离开,忽然发现不见了银笙。

“阿笙呢?!”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乎用尽全力喊出了此句。天淼追随少爷多年,从未见他如此焦急愤怒。

此后他们一边追踪何梦齐的行踪,一边还要搜寻银笙的下落,直至方才遇到了鬼虚影,才得到这个看似离奇的讯息。

这个时候的奚秋弦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伤势,一路上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一直往北边的山谷而去。天淼担心他走得太快伤了身体,但他却反过来催促道:“你身法比我快,先去找到鬼虚影说的屋子。”

“但是少爷你这样就一个人了……”

“没有问题的,快去。”他皱着眉道。

天淼无奈,此时有神狱其他随从赶来会合,他才飞身掠向前方。奚秋弦咬牙追随其后,下山之路越加难走,他先开始还不愿让人搀扶,但中途踏足不稳险些摔倒,幸亏旁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最湿滑的一段山路,仅凭他自己无法独行,最终还是由手下扶着才到了平地。

而此时天淼早已不见踪影,身法果然快他许多。

前方确有一条小径,众人才刚走了片刻,忽听道边荒草间有人惊呼。奚秋弦急忙止步,听那声音却是天淼发出。身后众人想要上前,他抬臂拦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道:“天淼,什么事?”

“少爷快来!是银笙姑娘!”天淼急道。

奚秋弦一惊,拨开身前野草快步而入。这里遍地积水,茂密的草叶随风摇摆,不时洒下点点水珠。而在那荒草深处,天淼已经转身返回,怀中抱着的正是失踪了整整一夜的银笙。而在他脚边不远处还有一团雪白,竟正是原先在冰洞山出现过的白狐。

“阿笙!”奚秋弦急忙来到跟前,却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点知觉都无。

他握着银笙的右腕,脉搏有些急促。“你在哪里发现她的?”他紧蹙双眉问道。

天淼望了望匍匐在脚边的白狐,“就是在这草丛里。我本来是在往前赶路,这只白狐从草丛中窜出,我知道它与银笙姑娘相熟,就随着它走了进去,没想到发现银笙姑娘躺在里面。”

“一只小小狐狸怎会跑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这里离冰洞山也已有不少路程了。”奚秋弦望着那只狐狸,眼神中充满怀疑。但他举目四顾,这周围荒草摇曳,又看不到其他人影。

“也罢,我们不能再往原路返回,先朝前去暂避,等银笙醒来再问个明白。”他说着,想从天淼手中接过银笙,但天淼道:“少爷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吧。”

奚秋弦怔了怔,默默颔首,带着他们迅速离开草丛,朝着小径那端而去。而那只白狐只看了看他们,便窜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我终于把小奚放出来跟银子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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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重逢却又添嫌隙

一行人匆匆前行,不多时便望见雪亮山泉自山间流下,远处近处皆是青青碧草。而在那山脚下果然有一座石屋,天淼进屋后将银笙轻放于石棺边,向奚秋弦道:“少爷,我出去看看四周情形。”

“好,看一下地形,提防暗夜盟的人跟到这里。”

天淼点头,离开石屋后与其他随从分头行事。奚秋弦倚着石棺坐下,将银笙抱在怀里,她衣衫上满是污痕,头发也散落在肩前,显得很是憔悴。

“阿笙,阿笙。”他托着她的后腰叫了几声,银笙紧蹙双眉,过了片刻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初见眼前的人,她似是很不敢相信,眼神中充满迷茫与讶异。奚秋弦抱着她道:“阿笙,你怎么会一个人倒在了草丛里?”

“草丛?”银笙的声音很是无力,显然是伤了元气。“我……我明明是被困在了石棺下面……”她迷迷糊糊地道。

奚秋弦回头望了一眼那具灰白色的石棺,皱起双眉,“但是天淼被白狐引到了山谷口的草丛,你就躺在那里。”

银笙觉得头脑一片混乱,“白狐?怎么可能……”

奚秋弦见她神智还是不太清楚,只得安慰她道:“你想不明白就先休息一会儿……”银笙这时才渐渐看清他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禁着急地握着他的手臂,“你伤到哪里了没有?”

“都是轻伤,不要紧的。”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因她的这个称呼忽而又想到了鬼虚影。

“阿笙……”他略一踌躇,还是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认识鬼虚影?”

银笙心头一紧,她不知道秋弦为何在这时忽然问出这样的话。但她还记得哥哥曾经说过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她犹豫了一下,垂下眼帘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奚秋弦沉默不语,他常含笑意的眼神变得沉静,甚至带着些审度之色。他就一直静静地看着银笙,直至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们离开这里吧……”银笙低声说着话,想要从他怀中坐起,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他连你怎么叫我都知道,你到现在还说不认识他?”奚秋弦迫视于她,眼神明厉。

银笙脸色一变,想要挣扎却又无力,不禁急道:“放开我!”

他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盯着她:“你已经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两次了,银笙!第一次在小屋前趁着烟雾把你带走的就是他,对不对?”

银笙慌乱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才能掩饰过去。

“自从那次失踪回来之后,你的身上就多了一包磷粉。”奚秋弦缓缓道,“之前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若不是他给的,在这荒山野岭你又从哪里取来?”

“你怎么知道?!”银笙下意识地问出了口,其实心里却已明白了几分。那夜她为给他采药匆忙出去,把藏着青磷粉的旧衣服留在了床板上,回来后奚秋弦虽然还跟平时一样,如今想来,必定是他已经趁机翻看了她的衣物……

想到这里,她不免心绪低落,挣扎着从他怀中坐了起来,呼吸急促,“你早就偷看到了青磷粉,却一直装着不知道?”

“偷看?”他从心底里觉得可笑,挑眉道,“你自己神色慌乱,我关心你才翻了翻那件衣裳。至于我装着不知道……那是想看看你到底为什么要瞒住我,又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银笙攥着拳不说话了。先前一路上始终要提醒自己不能泄露了与哥哥相见的事情,她早就感觉很累。但如今被他如此直接地拆穿,她还是觉得颓败。

奚秋弦上下打量她一番,正色道:“你到底是怎么跟他相识的?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银笙心里是一团乱麻,想要说出实情却又怕因此害了哥哥,奚秋弦见她直至现在还不肯开口,不禁冷冷道:“不想说就算了。”说罢,竟撑着石棺站了起来,真的不再追问此事,顾自要去推那厚重的棺盖。

银笙跪坐在他身边,见他脸色发白,不禁直起腰抓住他手臂,“你要干什么?”

他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银笙着急道:“阿弦!”

奚秋弦又看她一眼,素来柔和明丽的眼睛里竟含了几分冷意,又好似带着些许的讥诮。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让银笙很不舒服,但还没等她说话,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少爷,我在山坡上望到暗夜盟的人了。”天淼带着随从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道。

“他们可曾发现你?”奚秋弦旋即转换了神色,变得跟以往一样。

天淼摇头,“暂时没有,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准备下来查看。”

银笙不由道:“石棺下面有暗道,也许可以躲避一会儿……”

奚秋弦没看她,咬牙推着棺盖,天淼急忙上前帮忙。石棺再次打开,天淼探身按了各处,却也不见底部沉下,不禁回头问银笙:“你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

银笙心情低落,只点了点头。

“我进去试试。”天淼说着,一撑石棺边缘,纵身便跃了进去。“好像没什么……”天淼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底下的石板忽然下沉,他顿时间就掉了下去。

“天淼!”众人惊呼,奚秋弦想要进去,却被银笙拦住。“干什么?”他这才瞥着她没好气地说了话。

可还没等银笙说话,底下就传来天淼的声音。“没事没事,只是摔了一跤……你们下来吧,当心台阶。”

众人松了一口气,奚秋弦撑着石棺要进去,银笙却抢在他前面先跃下那洞口。这次因为知道下面的情形没再摔倒,她站在石阶上扬起脸道:“下来,我扶着你。”

“不需要。”他虎着脸,语声冷淡。

上面的随从不知两人为何忽然变了态度,催促道:“少爷再不下去就来不及了!”

奚秋弦只好跃下洞口,落地时两腿与假肢接触之处又是一阵疼痛,但他咬牙忍着没让银笙搀扶,而是自己扶着石壁慢慢下行。银笙默默跟在他后边,其余随从一一跃下,最后跃下的几人合力将石棺顶盖合拢,又将底板抬回原处。整个密道便一下子变得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按照奚秋弦的吩咐,有两人留在石阶处守着,时刻听着上面的动静。其余人等则往前探寻有无出口,天淼在最前面走着,问起银笙此密道通往何处,银笙便说了之前看到的墓室。天淼惊讶道:“我看到上面确实有两座坟墓,但没细看是谁的……”

银笙心情不好,没再接话,奚秋弦也一直沉默。

天淼心知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些什么矛盾,却也不好过问,只得道:“少爷,我们还是找机会先离开这深山吧,何梦齐内力深厚,我们再与他硬拼的话恐怕要两败俱伤。”

奚秋弦还是不说话,银笙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沉默片刻,道:“师傅现在下落不明了,你们也受了伤,不如先回巫山去,留在这里也很危险。”

“银笙姑娘说的对。”天淼帮腔,不料奚秋弦忽而漠然道:“剑谱到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被暗夜盟夺走,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

“可是我们打不过何梦齐,难道留下送死?”银笙道。

奚秋弦突然停下脚步,愠怒道:“先前要留下找师傅的是你,现在说要走的也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银笙呆住了,其他人也纷纷停了下来,密道中寂静异常。

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抓住了似的,又酸又痛。她知道奚秋弦必定还是生着气,但她说出刚才的建议,是为了让大家不再留在这深山里面对着不可猜测的危机,更是不想让本就伤病交加的他再涉身犯险。

她以为他会明白。

但他还是不顾那么多人在场,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对她宣泄不满。

银笙紧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忍着眼泪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朝着前方的墓室而去。

一行人缄默行至墓室,石棺四周的明珠依旧静静地闪着幽光,天淼等人不禁面露讶异之色。奚秋弦独自慢慢地走到石棺前,注视着棺内的女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银笙站在墓室门口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先前未曾注意,如今才发现他肩头手肘处的衣衫都被利刃划过,白衣上的鲜血虽已干涸,但看那洇染的程度,只怕是伤得不浅。

她失踪了两次,每一次醒来时他都在第一时间出现。但她却不知道每次分别的时间中,他又受了多少伤。

银笙心里有些酸涩。

奚秋弦却在此时转回头对天淼道:“这棺内的女子,应该就是当年曾祖的红颜知己。”

“你是说那位江南的沈小姐?”天淼一惊,上前看着棺内的女子。奚秋弦点点头,指着琉璃顶盖背面的字迹,“‘玉佩烟鬟飞动,炯星眸、人间相遇。’这是《水龙吟》的下阕开端,与我那古琴上刻着的上阙恰好连缀起来。”

银笙在一旁听着,想到先前在石屋前看到的那座无名坟墓,墓碑后刻着的也正是这诗词。天淼细细看了看,又皱眉道:“少爷,她手边的长剑上似乎也有刻字。”

奚秋弦俯身看着,那长剑剑柄上果然有一个“寒”字。天淼道:“莫非这不是沈小姐?她的名讳里并没有寒字啊!”

银笙听到这里,不禁走过去望着那明若秋水的长剑,想了想,道:“上面还有另外一座坟墓,那墓主的名字好像就叫做周蕴寒。落款则是楚嫣红、莫枫。”

奚秋弦双眉微微一蹙,望着她不语。银笙心中还有芥蒂,侧过脸没看他。他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还记得蟠龙谷中的那株枫树吗?”

银笙一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山程随远水,楚思在青枫。共说前期易,沧波处处同。”奚秋弦竟已经将那首刻在石崖上的诗背诵了出来,“楚嫣红与莫枫,或许就是曾住在蟠龙谷中的人。”

“他们是周蕴寒的……但不知现在还是否活在人间了……”银笙思忖着道。

奚秋弦倚在石棺前,唇角一扬,“你忘记暗夜盟的何梦芸一直在找的人了吗?”

银笙这才理清思绪,扬眉道:“你是说她时常念叨的什么莫郎?就是这个莫枫?”

“莫枫曾住在此地,或许何梦芸正是因此才追到这里……”奚秋弦这时仿佛稍稍回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但神情还是肃然。他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琉璃,道:“沈小姐与我曾祖年纪相差不多,如此算来,在离开巫山后,沈小姐收了,接下去才传至你师傅这一辈。”

银笙有些晕乎乎。他瞥着她,似乎是带着些许不屑,冷哼一声:“还弄不明白吗?周蕴寒应该就是沈缃的,也就是你的师公。这把长剑刻有‘寒’字痕迹,只怕就是他的兵刃了。”

“那按照你这样说,我师傅她……”

“如果莫枫就是何梦芸口中的莫郎,那么只剩下一个名字未对上号。”

“楚嫣红?!”银笙不由一惊,这名字旖旎温柔,她怎么也无法将之与终年身披黑斗篷的师傅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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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古琴音震石室裂

他们两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天淼等人虽也知晓些大概,但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天淼揉揉脑袋,“少爷,暗夜盟的人怎么又会跟隐居在这深山里的人扯上关系?这次他们再来到这儿,难道也是因为以前的事情?”

奚秋弦看着那石棺,“我只是将这些人之间的关联理了一下而已,其间究竟有什么旧事,还是只有他们知道。”

天淼想了想,道:“不如回去找我爹娘,他们以前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应该对江湖旧事很是熟悉!”

“再说吧……”奚秋弦喟然。银笙抬头看着他,他的唇色有些发白,颈侧几道淡淡血痕还未拭去,与往日相比,憔悴了不少。银笙背转过身,默默走到墓室角落摸索着坚硬的石壁。

“干什么?”奚秋弦低声问。

“看看有没有出口。”银笙闷闷道,“待得时间久了会晕过去,我之前就是那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却在外面。”

奚秋弦看着她的背影,此时却听后方脚步声急。众人往后望去,那原先留在石阶处的两个随从匆匆奔来,压低声音急切道:“少爷,上面的人发现了蹊跷,已经将石棺打开。”

众人一惊,天淼当即带着他们潜伏于墓室门边,随时准备出击。奚秋弦抬头四顾,这墓室顶部为圆拱形状,墓室内最为显眼的就是这具琉璃棺椁。他取过一颗明珠照着四周,忽而发现靠近棺椁尾端的地方有低矮的突起。细细一看,乃是一道石台,高不过膝,光洁如玉,中间有微微下凹的痕迹。

银笙蹲在边上,见那凹槽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长方形状,而是在四角略带圆弧,不禁觉得这形状有点眼熟。

她抬头望着奚秋弦,小声道:“G……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