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默默地站在门前,忽然觉得这薄薄的一扇门板,好似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刚才意脸隼吹模感觉眼睛很干很涩,发红了……这是要变兔子的节奏吗?我感觉又要隔天更了,因为现在彻底没存稿了……不要抛弃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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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石洞杳然暂避身

银笙在门外等待的时候,神医已运指如风封住了奚秋弦内力。“采萍,下针。”一声令下,采萍毫不犹豫地将银针刺入其要穴。

一股股寒凉之意自针尖渗入奚秋弦经脉,他深深呼吸,手足渐渐无力。“忍住了。”神医说着,双掌猛然发力。奚秋弦只觉周身如坠云间,想要有所依凭却毫无着落。他紧蹙着双眉,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神医五指拂过银针顶端,那银针一一往下刺进几分,奚秋弦穴道处麻木酸痛,但渐渐的又有丝丝缕缕的温热蔓延开来,在他体内游走,仿若烟雾四散,萦回不绝。

神医与采萍就在他身边,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乃至连他们的面目都无法看清。想要开口询问,但又无力发声。疲惫之感如潮水般袭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奚秋弦想到了幼时来到这里,喝下了那碗药之后,便也是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眼前的一切迷离幻化,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满怀着欣喜与憧憬躺在床上,希望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奔跑,跟着母亲走回巫山……

天色灰暗,唯有西边落日还带有几分橘色余晖。银笙已经等得心神不宁,坐在房门口倍感煎熬。天淼他们去了别处防备,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

忽而木门一响,采萍探身出来。银笙一下子站起来,急道:“好了吗?”

“差不多了。”采萍看上去也很是疲惫,只回了一句便走到屋外去煎药了。

银笙轻轻地推开房门,见神医正将一根根银针收进囊中,而奚秋弦则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阿弦。”银笙轻声叫了他一下,但他却没有反应。神医抬头道:“他至少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你现在叫他也没有用。”

银笙蹙眉望着奚秋弦,道:“他醒来后会没事吧?”

“我已经将他的内力暂时化解,要等他的身子渐渐好转后再想办法恢复。”神医淡淡道,“接下来就由你们照顾他了,我还得去山里照看药草,不能久留在此。”

银笙怔了怔,担忧道:“神医,您若是走了,这里就留我和采萍……”

神医扬眉道:“怕什么?秋弦现在没有什么危险,采萍足以能应付了。万一有什么变化,她知道上哪里去找我。”

银笙默默点头,神医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房门。她坐在床前,见奚秋弦额上微微沁出汗珠,便以袖子替他轻轻拭去。他始终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但脸色仍是苍白。

过了许久,采萍又端来汤药。银笙想要喂奚秋弦喝药,可他没有知觉,银笙弄了半天也不得法,反而将汤药滴落在被子上。还是采萍惯于照顾病人,让银笙抱着他倚坐在床头,然后再喂他喝了一些药进去。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采萍瞥了银笙一眼,很麻利地换了被子,转身便走了。她说时随意,银笙却因此而低落了一阵。天淼他们还没回来,这房间里暂时只有她陪着奚秋弦。若是以往,秋弦看到她闷闷不乐总会想尽方法来逗她说话,但现在他沉沉睡着,她坐在暮色沉沉的房间内,觉得有点孤独。

他的手指露在外面,银笙迟疑了一下,伸手过去握在掌心。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欢言笑语,甚至习惯了他的诡谲多变,如今当他静静躺着的时候,银笙却反而怅然若失。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银笙从一认识他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她低着头认认真真看着,继而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天色慢慢地由橘红变为灰蓝,浅白的月牙爬上了树梢,微风吹过,窗户轻轻簌响。银笙坐在床边想了许多事,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屋外已经暗了下来。

神医已经离开,采萍犹在屋前屋后忙碌,奚秋弦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银笙等得有点焦急,站起身想去看看采萍到底在做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银笙才走到大门口,天淼便已经推门而入,一见了她,便急促道:“少爷现在怎么样?”

“还没有醒……”

他双眉紧皱,“刚才手下来报,说是在山丘上望见有马队正往这边来,像是暗夜盟的人。”

银笙一惊:“是何梦齐亲自来了吗?”

“没看清,我现在要过去看个究竟。可惜少爷还没有醒,我本来打算回来问他接下来怎么办的……”天淼脸色有些凝重。

银笙心乱如麻。“银笙姑娘……”天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跟暗夜盟的人没有关系吧?”

银笙一怔,望着他道:“……为什么这样问我?”

天淼略有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以前得罪过他们,所以何梦齐才一路追踪。”

银笙觉得他的问话没那么简单,但还没等她回复,采萍已经听到声音而从屋后回来。天淼将情况告知了她,采萍惊讶道:“之前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怎么那些人又找到这里来了?”

“我也想不明白,暗夜盟的人明明已经被我们甩掉了,怎么会知道往这边来……”一向乐观的天淼此时也显得有几分沮丧。

采萍不悦道:“一定是奚秋弦自以为甩脱了对方,其实还留下了蛛丝马迹!”

“那现在怎么办?附近可有藏身的地方?”银笙急道。

采萍想了想道:“不用怕,我有办法。”说罢,便匆匆到堂屋去取来一个箱子,打开后从中取出几个瓷瓶,“这是七绝散,是师傅以七种奇毒炼制而成的。无色无味,人畜一旦吸进后便会慢慢地四肢无力,若无解药的话最终会窒息而死。”

“你要用毒?”银笙与天淼惊道。

“大惊小怪什么?!”采萍斥了一声,将那几个瓷瓶放在桌上,又取出另一个红色的瓶子,“废话少说,先服下解药,免得自己被毒倒!”

银笙犹豫着接过那个瓶子,打开后见是一粒粒黑色药丸,犹如凝结成的墨珠一般。她与天淼只得先服下药丸,采萍抓起装着七绝散的瓷瓶,向天淼道:“过来,跟我一起去布局。”

天淼一怔,采萍哼道:“胆小鬼!已经吃了解药,再把口鼻遮住就不会死的!”

天淼讪讪地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两人将七绝散的药粉洒在了屋子周围,这粉末为褐绿色,色泽与草地接近,粗粗看去根本无法察觉。

待得布置好一切,天淼带着一些解药又匆匆赶回山丘那边查探情况,采萍回到屋中,见银笙守在奚秋弦床前,蹙眉不展。她上前按住奚秋弦的脉门,过了片刻道:“脉象还算平稳,到半夜时应该可以醒来了。”

银笙稍感放心,但想到天淼刚才说的话,不由又心事重重,不禁抬头道:“采萍,可不可以去找一下神医,请他回来……”

“为什么?”

“秋弦就算醒来也不能动武了,我跟天淼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何梦齐。”

“刚才我不是已经洒下七绝散了吗?”采萍不太高兴,“你是信不过我?”

“不是。”银笙急忙道,“我见过何梦齐出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是想,如果神医前辈在这里,我们会更安全。”

“他的宝贝药草离不开人!”采萍叹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见机行事吧,最好是不要再去打搅他了……”

天淼离去后,小屋中只剩下银笙与采萍守着秋弦了。采萍似乎并没有很着急,银笙心头的焦虑无人能解,唯有握着秋弦的手,才能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寂静的夜色中忽而又有马蹄声迫近,银笙飞快奔出房间,却见是天淼的手下骑马回来。她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天淼呢?”

那人气喘吁吁道:“他带着另外一些人去引开追兵,可没想到暗夜盟这次是分兵出击,一拨人被他骗开,还有一队人马现在已经往这小屋方向来了。”

银笙望着采萍,采萍虽不甘示弱,但想到奚秋弦还未苏醒,终究还是不敢大意。“算了,先一起去师傅守护草药的地方。”

“好。”银笙本就觉得在小屋内是坐以待毙,听到采萍这样说了,便带着那人进了房间。那随从背起奚秋弦,银笙与采萍护在左右,疾步出了屋子。

银笙之前未见过七绝散,如今夜色深沉,地上荒草连绵,更加看不清到底哪些地方洒着毒粉。但好在几人都事先服下了解药,因此并没有感觉到异样。

采萍紧闭屋门后带着他们奔向远处的山丘,那山丘虽然不算高,但周围怪石嶙峋荒草丛生。银笙跟在她后面,一路疾行到了半山,采萍抢上几步拔开山间杂草,前方正是一个隐蔽的山洞。

“师傅师傅!”采萍朝着里面喊了几声,洞内回音震荡。很快从深处传来神医的脚步声,他一见这几人便吃惊道:“怎么回事?!叫你们等在屋中,为什么来这里?!”

“暗夜盟的人很可能已经发现了小屋,天淼带着人去引开追兵,怕我们留下不安全,就让我们尽早另寻出路……”采萍呐呐道。

神医显然也未曾料及暗夜盟会来得如此迅速,不禁皱眉道:“真是蹊跷!”忽又看看还在昏迷中的奚秋弦,叹道,“已经背来了,还在外面等着干什么?”

采萍见师傅松口,喜出望外地带着他们进了山洞。这山洞入口极其狭小,神医提着灯笼在前带路,银笙随着他走了片刻,山洞才渐渐变得宽敞一些。又行了一程,神医忽而停下脚步,低声道:“不得喧哗,扶着洞壁往前,我要将灯笼熄灭了。”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已经将灯笼中的烛火扑灭。银笙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周围全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神医与采萍慢慢在前走着,银笙只得一手扶着石壁,一手引着那随从,唯恐脚下打滑而摔倒。

待到渐渐适应了这黑暗后,银笙忽然发现在这山洞的石岩缝隙间,竟有星星点点的蓝光忽明忽暗,这光亮极其幽微,若不细看定然不会察觉。

“不要去碰那些蓝草。”神医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提早告诫她。

“是。”银笙老老实实地应道。

“好了,就坐在这里。”神医敲敲石壁,让她们坐到角落的一块大石上。等她们都坐定后,他才又点亮灯笼,幽幽光亮徐徐晃动,映照出石壁上的景象。

原来是一株株纤细如丝的小草从石缝间钻出,此时有着灯光,小草便呈现出惨绿之色,并无光亮了。

“这些是已经长成的,先前我们走过的洞壁间也有,但还未成熟,因此不能让它们见到光亮。”采萍见她一脸诧异,便好意给她解释。

神医却呵斥道:“谁让你多话的?”

采萍吐吐舌,不敢再说话。神医走到奚秋弦身边替他搭脉,那随从见暂时已经找到了落脚之处,便低声向银笙道:“我要不要去跟天淼通报一下?免得他到时找不到我们。”

银笙想了想,道:“之前你说他去引开追兵,他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沿着河流往下游而去,我见到凤千魅带着人追在他后面,然后我就过来找你们了。”

银笙一蹙眉,不由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别人?”

“别人?”那人怔了怔,“暗夜盟的人是分成两路的,当时凤千魅等人追击天淼去了,鬼虚影则率领马队朝小屋方向去。”

银笙心头一跳,采萍却不屑道:“去小屋才好呢,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中了毒!”

神医抬头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呃……师傅,我刚才洒了七绝散……”采萍自知失言,只好交代实情。

神医一怔,继而怒道:“胡闹!这不是自己告诉他们这小屋非同寻常?再说谁允许你擅自动用这毒药的?!”

“谁叫你自己不留在屋里的……我不是担心出事吗?”采萍心虚地辩驳,银笙却忽然急切道:“我有事要先回去一下,烦请你们照顾着阿弦。”

“回去?!干什么?”神医与采萍俱感意外。

“我不能让他中毒。”银笙来不及细说,只简单回了一句,便飞快地往山洞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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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幽影不散去复还

外面是沉沉黑夜,山丘间草木茂密,如同一团团黑影潜伏不动。

银笙唯恐晚到一步,心急如焚地在山间飞奔。待她赶到山脚,远远地便望到了有一列人马正朝着小屋方向疾驰。银笙不敢确定那其间是否有哥哥,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借着荒草的遮蔽矮身向前。及至稍稍接近,几名灰衣刀客已经穿过了屋前草丛,有一人正准备闯进小屋查看。

“不要轻举妄动。”马队中有人沉声喝止了他。

骏马在荒草丛中略显焦虑,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面。银笙藏身于阴暗处,听得那人说话的声音,便知果然是哥哥带人寻到了此处。此时那站在屋前的人疑惑道:“堂主,附近只有这屋子,他们若不是藏在这里,还能去哪?”

鬼虚影紧紧勒住缰绳,往周围扫视一圈,他的脸上重又带上了面具,在清寒如银的月色下泛着阴冷的光。

“你退下,由我进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策马往前,眼见就要来到屋前。银笙焦急万分却又不能上前阻止,瞬息间拨开草丛如云燕般纵身掠出,并有意在落地时发出了声响。

“什么人?!”那边马队中的人惊觉呼喊。银笙在疾掠之中回头张望,本已即将下马的鬼虚影闻声望来,银笙脚步一顿,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即又朝着斜侧的河滩方向掠去。

暗夜盟的手下都向着她追去,鬼虚影迅速策马追至他们身边挡住去路,压低声音道:“回去,小心中计!”

“堂主,那个女的就是奚秋弦身边的人!”众人焦急道。

“调虎离山不懂吗?!”鬼虚影斥了一声,见银笙的身影已经没入草丛,又道,“我去追即可,你们去屋中搜查!”说罢,也不顾众人神色诧异,径直快马加鞭地朝着银笙掠去的方向追赶。

银笙没有听见这番对话,只觉马蹄声越来越近,更是加快了奔逃的速度,只想尽快将他引离这危险地带。

风声渐大,她飞快地掠过了草地,想要到河滩边找到先前停在那里的小船。但当她接近河边时,却发现水面空旷,树影横斜,这才想到天淼之前曾经离开,已经将船只驶离。银笙心里一慌,此时后方马蹄声疾,她回头一看,已有人纵马腾跃,长鞭一卷,便缠向她的腰间。

银笙惊呼一声,马上的人手腕一扬将她拉至近前,随即俯身伸臂,略一用力便将银笙抱上马背。银笙尚未坐稳,骏马便拐过山丘,她横坐于他身前,身子很是不稳,鬼虚影一手持缰,一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哥哥……”银笙惊魂未定,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径直策马飞驰,朝着河流上游方向奔去。

漆黑夜色中,两岸山丘不断后退,骏马蹄若飞云,踏着一地青草疾驰不已。银笙的长发在晚风中缭乱如丝,这道路颠簸,让她有些晕眩的感觉。

忽而想到之前他已经接近了小屋,不禁担心起来,她急忙抬头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呼吸不畅?”

鬼虚影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道路,随意道:“没有,怎么了?”

银笙松了口气,“那屋前屋后都洒了药粉,万一碰到了就会中毒。我正是担心你,所以才将你们引开。”

鬼虚影一怔,随即又朝后方望了一眼,见暂时无人追来,便带着银笙来到一片荒地间。此处芦苇丛生,地面湿滑,马儿才走了几步便停止不前。

“阿笙,先下来。”他低声道。

银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倚靠在他身前,便急忙跃下马来。鬼虚影亦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芦苇深处,望了她一眼,忽而道:“我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

银笙愣了愣,小声道:“我也是……哥哥,那次我掉下石棺了,你后来怎么样?”

鬼虚影淡漠道:“没什么,老样子。盟主始终追踪你们,我也只得跟随而来。”

“他为什么要追着我们?是因为神狱阻碍了他的大事?”银笙蹙眉道。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太清楚。”他顿了顿,又看着银笙道,“但盟主下令要抓你。”

银笙恹恹道:“我知道……可我并没有得罪他……”她犹豫了一下,抬头道,“哥哥,你几次三番地帮我,很容易就被何梦齐发现的。不如你别再回去,跟我们一起走吧。”

鬼虚影的眼中划过极浅极轻的波痕,但很快便回归到了原有的冷寂。

“我还不能走。”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不等银笙发问,便又警觉地回望身后。后方是静静流淌的河水,四周是密密层层的苇草。“阿笙,不管怎样你先逃离此地,千万别让何梦齐抓到你。”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何梦齐总能找到我们。”银笙焦虑道。

鬼虚影略一沉吟,低声道:“你要小心,似乎有人一直在给盟主引路。之前你们趁着大雾逃离,我本来以为盟主找不到你们了,但不久之后他又下令往这边搜寻。”

银笙浑身一寒,她先前只是以为何梦齐善于追踪,却不料鬼虚影是这样回答。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又听他问道:“奚秋弦呢?”

“他?”银笙下意识地想要说出实情,但随即又生生忍住,局促道,“他没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让你一个人留下?他不知现在还是很危险吗?”鬼虚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银笙怕他误解,急忙解释道:“是我得知你到了附近才自己跑出来找你的。”

“你即刻离开这里,往南边去,那个方向没人。”鬼虚影迅速说罢,托住她的腰身就想将她送上马。

银笙却抓住他的手臂道:“阿弦现在伤病缠身,我怎好一个人走?!”

“那你想留下陪他等死?”鬼虚影紧盯着她。

银笙咬着唇,道:“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鬼虚影始终沉寂的眼里浮现几分怨怼之意,他转身上马,低声道:“你好自为之。”说罢,掉转马头便要往来时方向去。银笙急抓着缰绳道:“哥哥,你真的还要跟着何梦齐?”

“是,我现在走了的话只有坏处。”他似是不想过多解释,推开她的手就要启程。银笙不知他为何始终不肯离开暗夜盟,想到这一分别又不知各自命运如何,不禁发急道:“为什么?你是怕离开了暗夜盟之后被追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不行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与那场大火有关,你明白了吗?”

银笙一惊,“你是说,烧毁我们家的大火?”

他默默点头,似乎不想多说这件事。可银笙急道:“你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了吗?为什么之前一直没说?”

“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追根究底了。”他的语气变得有点生硬。

“那场大火后我就再也没有爹娘了,你怎么能说与我无关?!”一阵酸楚涌上银笙的心间,她的视线为之模糊不清,泪水滑落脸颊。

“阿笙……”鬼虚影缓缓伸手抚过她的脸庞,他的右手素来掩在袖中,此时为了替她拭去泪水,才露出了被烧伤的手背。微热的眼泪流过他略显僵硬的手指,最终在他掌心洇开。

“什么时候了还哭?”他蹙着眉看她,就像小时候劝慰她一般。银笙一想到那些流浪的岁月,那些饥寒交迫无法入睡的夜晚,便更想念记忆中模糊不清的家园,以及笑容满面的爹娘……

“爹娘……是早已死了吧,就在那场大火里……”她颤抖着说出了积压多年的话,这个念头,在她心间萦绕盘旋了十年,可她始终无法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