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沉默了,萧清越望了望几人,默然叹息。他们看到的是小烟所经历的,雷震看到的是楚策所经历的,这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怪不怪天意弄人。

“我说过我们会去沧都,言出必行。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的时候,先让她治病休息,若是耽误着她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我不念师门情份。”修聿一瞬不瞬地望着雷震,目光冷锐逼人。

话音一落,庄外便有侍卫快步进来禀报:“西楚大将军王求见。”

无忧病危!

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诸葛候和皇甫柔担忧地望向修聿,心里不心纳闷洛祈衍这小子这时候跑来干什么?帮着抢人?

雷震闻言面上一喜,松了手:“别以为就你们人多,我也有帮手来了?”这小子肯定是来给他帮忙抢人的。

修聿面色无波,抿唇望了望她,朝萧清越:“你送她到后园休息,让大夫诊治。”

萧清越点了点头,上前扶她道:“小烟,我们先到后园去。”这里吵得她都闲烦,她还病着留在这里更没什么好。

烟落望了望修聿,便与萧清越一道去了后园,重逢后的喜悦已经被这突来的变故搅得所剩无几,这是数月以来,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他们面对面重聚,可是面对楚策,面对无忧,他不会一点都不介意。

萧清越扶着她朝房里走,看着她怔然出神便道:“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让大夫看看,治病要紧。”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萧清越扶着她进门到榻上躺下:“做什么决定,先问问自己,你爱的是哪一个?你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是哪一个?”深深吸了口气,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道“姐姐还是那句话,认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任何女人都会有彷徨的时候吧!也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妻子曾经所爱之人,及他们的儿子会真的一丝一毫都不介意。

烟落抿唇闭眼深深叹息,面对生死,面再艰难的困境,他们都可以走得过去,可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们举步维艰。

“我无法抹杀过去的一切,也无法否认我曾经是爱过那个人,修聿不可能会全然不在意。”

她低眉轻声言道“曾经好多次,我想要说出,却不知道说出一切他会怎么想。”

方才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神色,瞬间让她的心都凉了下去。

萧清越挥了挥手,让大夫在门外候着,在床边坐下道:“小烟,你们之前面对感情,一直主动的都是他,他主动走近你的世界,主动跟随着你的脚步,而曾经的你与楚策的一切,是你在追随着楚策的脚步,现在他是无法肯定,真正站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还是楚策,你必须自己告诉他这个答案。”

“我…”她又该怎么说。

“可是楚策所做的一切,让你不忍,无法置之不顾,是不是?”萧清越拉了拉她的手问道,深深吸了口气:“小烟,感情的事不可能都是公平的,有人幸福,就有人会受伤,抛开所有的东西想想自己到底爱的是哪一个,这就够了。”

烟落抿唇笑了笑:“谢谢姐姐。”

“那我让大夫进来。”萧清越起身,冲候在外的大夫招了招,让他们进来诊脉,又朝她道“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从一早在阳明江一番生死波折,到回来一路上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她一向身体不好,如今是该好好调养了。

“清淡点就好了。”她淡声言道。

萧清越点了点头,起身出了房门,烟落靠在榻上任大夫把脉瞧病,再没说一句话。

前厅之内,罗衍带着青龙和玄武二人进到庄内,进到前厅,青龙和玄武二人抱拳单膝跪地:“夏皇,之前上阳关之事,我二人自作主张陷害你,今日前来请罪。”

诸葛候和皇甫柔一听顿时恼火:“我们的徒弟你也敢算计,看我不打得你祖宗都不认识。”

祁连上前将二人拦住,微微摇了摇头,两人瞧了瞧一旁不动声色的修聿,也不再作声了。

罗衍抱拳上前道:“当日,我也有错,明明发现了不对劲,也没下令细查,才致使夏皇身陷绝境。”

“现在人没死,知道过来请罪了,若是人真死了,不就正合了你们心意。”皇甫柔忍不住出口斥道。

当时虽然百里行素没有给他致命一击,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若不是以往有着深厚的内力支撑,早就命丧黄泉了,若不是他们以几十年的功力打筋脉,只怕现在还是天山上的活死人一个。

“二师傅!”修聿侧头望了望皇甫柔。

“修聿小子,我们是为你抱不平,他们太欺负人了,现在还想来抢人啊!”诸葛候忍不住出声替皇甫柔辩驳。

修聿淡淡地望了望罗衍三人,眉眼一如往昔的沉静温和:“我现在也好好回来了,那些过去的事,不需再提了。”

罗衍和诸葛候几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这是不追究了,皇甫柔气愤不已,什么叫好好回来了,这背后的生死艰难,又岂是一句回来了的那么简单。

青龙和玄武二人怔愣在那里,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简单。修聿侧头望了望两人,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青龙和玄武相互望了望,起身:“谢夏皇不罪之恩。”

诸葛候和皇甫柔一脸不乐意地坐在边上,一人盯着青龙,一人盯着玄武,那眼神恨不能目光如刃把两人身上剜出个窟窿来。

“祈衍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帮楚策那小子把烟丫头要回去。”雷震走近来一拍罗衍肩膀道。

“师傅!”罗衍侧头望了望他,而后朝修聿道“小烟,她…怎么样?”

“还好没受伤,只是早上掉江里了,受了风寒,在后园休息,大夫在诊治。”修聿淡声回道。

罗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受伤就好。”

一时间前厅内陷入诡异的沉寂,一屋子的人坐着,却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一只信鸽落在前厅外的一株树上,祁连快步上前取了信一瞧,道:“皇上,无忧病危!”

无忧病危!2

无忧病危!

修聿霍然站起身,几步便走近祁连身边,取过信快速扫了一遍,眉头深深皱起,一把将信攥在手心:“祁连备马,我先回中州。”

“是。”祁连赶紧离去准备。

修聿顾不得许多便朝庄外走,刚走出前厅,不由顿住脚步,转身折回后园,他若就这么走了,她定然又要胡思乱想,还是跟她说清楚放心一些。

修聿快步穿过走廊,正看到萧清越带着诊治的大夫出来:“烧得厉害吗?”

“还好,刚吃了药。”萧清越坦然言道,只是看到他急匆匆的神色,不由有些诡异。

他点了点头便快步进了房中,烟落正躺在榻上,抬眼便看到急步而入的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修聿一撩衣袍在床边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我有事要先赶回中州,你现在还病着,先在岐州休养几日,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烟落抿了抿唇,一把拉住他的手:“到底什么事?”

“祁月刚刚来信,无忧病了,情况不太好,我先赶回去,过几日再来接你。”修聿坦然言道。

无忧病了,想到那先天体弱的孩子,她心猛然一沉,看他这般急切的神色,想来病情是挺严重的,她再也坐不住,一掀被子便道:“备马车,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医术,回去也好帮上忙。”

修聿一把按住她,沉声道:“你现在自己还病着,怀着孩子,不适合赶路。”

“我是他娘啊,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他现在病危,我还能在这里坐得住吗?”烟落急得快哭了,几年前无忧一场大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你听我说,你好好待在岐州,我会让人每天送消息来,七年前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他,会让他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一定做到。”修聿两手扣着她的双肩,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相信我!”

她眼底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咬着唇点了点头。他答应她会好好照顾无忧,他一直都做到了,将他视如亲生,让他健康成长。

修聿倾身搂住她,沉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说罢便起身,快步出了门。

烟落怔愣片刻,一掀被子下床,快步追到门口,只看疾步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数年以来,这个人为她的儿子奔走,为她奔走,他将她从最绝望的深渊拉起,他陪她走过人生最黑暗艰难的岁月。

她危险了,他救她。她闯祸了,他帮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因为知道他还在,所以才会那么安心。

这样的人,到哪里再去找?

萧清越送走大夫,天色已经暗了,从前厅听说了无忧病重的消息,回到后园便看到只穿着薄薄的寝衣,赤着脚站在门口,赶紧跑了过来:“病还没好,你还敢这样跑出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与萧清越一道回了房中:“他走了吗?”

“嗯。”萧清越点了点头回道“有追月,估计不用三天就能赶回去了,祁连和诸葛候他们都还在庄上,还有罗衍和青龙玄武一道来了。”

她默然点了点头,起身自行更衣道:“我去见见大哥,姐姐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动身回中州。”

“明天?”萧清越扭头望着她“你病还没好呢?”

“没事,一点风寒而已,我会注意的。”烟落淡然一笑道,抿了抿唇,沉声道“姐姐知道,我是无忧的母亲,曾经三年,我都忘了他,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修聿也为这个孩子做得太多了,我没办法留在这里等消息。”

萧清越上前拉着她坐下:“好吧,我一会就让祁连去安排,今晚你就好好用了膳,然后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交给我们。”

她默然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哥。”

萧清越却拉住她道:“外面风大,你到边上的暖阁吧,我去找他过来。”说罢便快步出了房,回头望了望屋内的灯火,深深叹了叹气。

无忧是她的孩子,修聿一直视如亲生,可他终究也是楚策的骨肉,一个养父,一个生父,还有一个百里行素做义父,三个都跟她们母子纠缠不清。

萧清越带着罗衍一道从走廊走来,雷震却偏偏要跟着不放,雷震一跟着,诸葛候和皇甫柔也不甘示弱,以防他们趁着修聿不在强行掳人,也跟了过来。

烟落望着进到屋里的一群人愣了愣,萧清越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甩不掉他们,就只好带来了。”

罗衍望了望她,这是从数月前的中州匆匆一面后,再一次直面相见,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相对而座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雷震就忍不住了:“怎么都不说话,咱们过来就在这玩大眼瞪小眼吗?”

罗衍抿了口茶,沉声说道:“说实话,大哥还是希望你能回去沧都。”沉吟片刻道“至于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我呸,你们不介意,我介意。”诸葛候一怒而起“凭什么我的徒弟媳妇和徒孙要跟着楚策那小子,洛祈衍你再说这样的混帐话,小心我揍你信不信?”说话狠狠挥了挥拳头。

“想趁着修聿小子不在,你们就来趁虚而入啊,没门儿,修聿小子走了,还有我们呢。”皇甫柔跟着附合道。

“罗衍,现在是该叫你洛祈衍。”萧清越上前望了望他,出声道“如果你真当她是妹妹,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提这样的事,感情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插手的,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如果楚策是想要争取她回沧都,就该是他自己来,而不是你们来这里。”

“就是,就是。”诸葛候和皇甫柔两人鸡啄米式的点头附合。

“那要是烟丫头不哪我们回去,不如你跟我们回去?”雷震笑眯眯地望向萧清越“身手又好,人也聪明,还没嫁过人,我很中意…”

“姓雷的,你活腻歪了是不是?”萧清越火大地瞪着他吼道。

烟落面色无波,抿了抿唇望向罗衍道:“现在无忧病重,我得回中州去,等事情安定下来,我们会去沧都的,请大哥现在不要为难我。”

罗衍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好。”

次日天还未亮,一行人便从碧云庄起程回中州。

无忧病危!3

暮色沉沉,马车在官道上疾行着,骑马在最前萧清越掉转马头跟在马车旁边,示意车夫停下朝马车道:“小烟,前面到镇上了,歇一晚再走吧!”

从岐州出发,他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了,她病也没好,还怀着身孕,这样赶路实在坦心她会吃不消。

烟落伸手撩开车帘,摇了摇头:“不用了,继续走吧,我没事。”

“小烟,还是歇一晚上吧!走了一天一夜了,人困马乏了。”萧清越翻身下马,上前劝道。

这一路她几乎是在马背上睡觉,马背上吃饭了。

“娘娘,还是休息一晚吧,明早再走。”祁连也跟着上前出声劝道。

烟落抿唇望了望暗沉的天色,而后点了点头:“那休息一晚吧!”

“那我先去安排。”祁连一拉缰绳先行前去。

“姐姐上马车歇会吧。”烟落望了望萧清越道。

萧清越也不客气,跳上马车,马车内铺了很厚的褥子很暖和,侧头望了望她:“一路赶路,你也没法吃药,还发烧吗?还是头疼?”

烟落淡笑摇了摇头:“没事。”

这个时候,修聿也该回到中州了吧,无忧的病怎么样了?

萧清越见她眉头皱起,知道她又在担忧中州的情况,探手握住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明天应该就有消息送来了。”

她闻言默然点了点头,侧头望向车窗外,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无忧会没事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他再受苦。”萧清越安慰她道。

六年以来,老天爷总是这般戏弄她的人生,不是说,有爱便可以排除万难吗?

可是,万难之后,还有万难,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

修聿马不停蹄终于赶回了中州,祁恒正领兵巡城,看到夜色中快马入城的人,不由大惊失色,他未死的消息,祁月一直未公布,他们自然也一无所知,如今猛然间看到已经被他们埋入墓园的人回来,着实吓了一跳,愣了片刻便跟着去了中州王府。

祁月刚从松涛阁出来,便看到风尘仆仆而来的男子,还隔着老远,便问道:“无忧情况怎么样?”话音一落,人已近到眼前了。

“刚刚好一些,这会还没醒呢。”祁月一脸疲倦地回话道,而后扳着手指数道“费了我三成内力帮她,记得要给我折成现银。”

修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道:“帮我送消息给岐州那边,无忧没事,叫她别担心了。”

身后的祁月打了个呵欠道:“知道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得睡会。”被他们一家三口折腾得,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

屋里很静,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修聿悄然在床边坐下,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仔细看着床上的孩子,无忧长高了些,人也瘦了,少了以前那胖乎乎的可爱,多了几分俊秀,眉眼间与那个人越来越相像。

蓦然回响起,当年在西楚皇后救下她们母子的情形,她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让这个孩子出生,却没想转辗多年,他们母子竟是以这样的情况重聚。

这么多年来,他为这个孩子奔波四国,抚育他长大,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伊呀学语,他学会说话的第一句,便是叫他爹爹,他早已将他视如亲子一般,然而到底他还是楚策的孩子,这不可能是永远的秘密。

他忽然笑了,笑意苦涩。

如果没有当年在莲湖之畔的错过,也许他们三个人的人生就会截然不同吧,也许…眼前的这个孩子就会是他们的孩子。

然而这世间之事,终究没有那个如果,已经发生的过去,无法改变。

即便当年是错认了楚策,但真正的感情也是那十三的相处而产生的吧,没有人可以抹杀他们那十三年的过去,亦无法抹杀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曾经是爱过那个人,真心地爱过。

因为那个人以命养命而给了她重新活在这世上的机会,也因此给他们重新相遇相知的机会,如果没有他这般的付出,给予她重新的机会,又何来他们的相遇知,而对楚策这般沉重的付出,他只觉前所未有的无力。

生死困境都走了过来,然而面对楚策,他们…还能再走得下去吗?

即便是当时岐州面对九死一生的险境,他也未曾有如此无力的感觉,楚策也好,行素也好,他们所为她付出的,是他这一生都偿还不了的,相比之下,他为她付出的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祁恒和数名飞云骑卫跟着回到了中州王府,看到正打着呵欠准备回房睡觉的祁月,赶紧围了上去。

“祁月,你刚才…看到老大有看到老大的鬼魂吗?他回来了,骑马回来了,刚刚进了府里…”一个卫队长四下望了望,冲着他低声说道。

鬼魂?!

祁月无奈又无语的扫了几人一眼:“忘了告诉你们,老大没死,刚回来的是人,不是魂。”

是人?!

几人更觉匪夷所思,明明已经被他们埋了的人,怎么从棺材里活着爬出来了,几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起来。

祁月笑眯眯地望向祁恒:“你这么闲,帮我传消息去岐州,告诉皇后娘娘无忧没事。”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便进了房门倒头就睡。

“那是不是说皇后娘娘也要回来了?”

“老大没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使劲捶着房门,里内的人却是充耳不闻,蒙头大睡。

回家

秋高气爽,祁月倒头便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正是次日黄昏,刚走到前厅便听到府门外有人一阵嘈杂之声,守卫快步进来禀报道:“祁副城主,皇后娘娘和萧将军,还有祁连大人回来了!”

祁月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昨晚才送消息去岐州,怎么这会功夫就回来了?

正想着,便看到萧清越扶着已经怀胎五月的烟落从正门进来,祁连赶忙便迎了出去:“怎么这么快?”

“无忧怎么样了?”烟落迫不及待朝祁月问道。

“是我最近事太多没顾上,入秋受了寒才病的,情况已经稳定些了,皇上在松涛阁看着呢。”祁月坦然回道。

这两个人果然都是急性子,一个前脚刚回来,一个后脚就跟回来了。

烟落闻言长长舒了口气,对萧清越道:“我先过去看看,姐姐你早点回府休息吧。”

看着她去了松涛阁,萧清越叫苦连天的在前厅的椅子坐下,望了眼神采奕奕的祁月很是愤恨吼道:“让厨房备早膳去,没日没夜的赶了几天,我都只能在马背上啃干粮,饿得头晕眼花了。”

祁月吩咐了府里的侍从准备早膳,一撩衣袍在边上坐下,沏了杯茶放到萧清越手边:“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过几天?”萧清越白了他一眼,接过茶抿了一口“她是能在那边坐得住的人吗?他人前脚刚走,我们就收拾东西往回赶,吃饭睡觉都在马上。”

祁月闻言叹了叹气:“我这边也不好过,都跑了,就我一人,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我都几个月都好好睡一觉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要是把无忧照顾好了,没生病的话我们至于这么拼死拼活的赶吗?我们还好,小烟这一路担心着也没见休息,还挺着大肚子,好不容易脱离虎口,你这边又添乱,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祁月连忙点头表示赞同,祁连安排好了事情,这才进了前厅,三人围桌而座,个个一脸倦容。

“我们走的时候悄悄走的,诸葛候那两个还不知道,估计过两日也跑来了,这府上又不消停了。”萧清越一头栽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祁月却在那边扳着手指道:“再几个月皇后娘娘就要生产了吧,得让府里早些做准备。”他们老大的第一个孩子,可得好好张罗张罗。

萧清越一听顿时来劲,坐起身道:“重要的是赶紧在城里找几个稳婆,问清楚孕妇吃什么好,以前听连池说,大人身体不好,孩子出生很容易难产,要好好给她补补。”

祁连闻言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办。还有把你那些药铺能寻到的好药都找来,府里现在不是病的就是伤的。”

“对对对。”萧清越赶紧附合。

一听到要拿自己的珍贵药材,祁月面色有些难看了,咬了咬牙:“知道了,一会就让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