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真的没事儿吗?”

雅尔哈齐被儿子的眼光看得颇自得,一拍胸膛:“儿子,咱是什么人家,不用在意,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弘普眼睛越来越亮:“阿玛,儿子要建个杀手门派。”

雅尔哈齐僵了一下,扯扯嘴角:“儿子,那有什么好玩儿的?”

弘普闪着眼:“阿玛,那个很酷!”

雅尔哈齐看看妻子,酷?又是她的话吧?

玉儿有些心虚,她就是没事儿的时候说了几个故事,然后一不小心表现得有点儿小兴奋,谁知道就被儿子记在心里了!

看着妻子躲闪的目光,看着儿子难得全心信赖的眼神,雅尔哈齐头皮一硬:“行,儿子要建就建,不过,儿子,你要不要和你汗玛法说一下?”报备一下吧,免得皇上多心。反正是给儿子玩儿的,想来皇上最多也就一笑了之。

“儿子知道了。”

雅尔哈齐想了想又道:“儿子,和你汗玛法说的时候,不要带出你额娘来,知道不?”

弘普看看阿玛:“儿子又不傻。”要是汗玛法知道额娘和儿女说这些故事,肯定说额娘教坏儿女,本来他以前就担心自己与妹妹被额娘带偏了心思,现在要知道了,肯定会骂额娘。

一家人说着闲话,又歇了一阵儿,这才起身往回走,可雅尔哈齐又犯难了。妻子身娇体弱的,不能一起和他赶路,儿子人小腿短,也不能靠着腿走回去,怎么办?

玉儿装着没看到丈夫的为难,把儿子往丈夫怀里一放,自己爬上丈夫的背,抱着丈夫的脖子,双腿一绕,盘住了丈夫的腰。

“好了,快点儿回去,弘晖和几个儿女还在营地里害怕呢。”

雅尔哈齐有些僵硬地抱着儿子,嘴里嘀咕一句:抱孙不抱子。最后到底还是胸前抱一个,背后背一个站起身。

玉儿在背后冲丈夫怀里的儿子偷笑,弘普第一次坐到阿玛怀里,看到额娘的笑,有些脸红,不过,阿玛的胳膊真有力气,真稳当,他一点儿不担心掉下去,阿玛的胸膛也很厚实,像额娘说的,很有安全感。弘普眼睛亮晶晶的,小脸红扑扑的,看得玉儿哈得不行,伸头亲亲了儿子的小脸儿。

雅尔哈齐一手把儿子往怀里又揽了揽,一手托着妻子的小屁股,余光瞥到妻儿快乐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看着前方的路迈开了大步。

233连环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处风景极美的瀑布,看到了奇特的潭水,那潭,旋涡一般旋转着,带着一种吸扯人的吸力,让玉儿很是惊了一下。

雅尔哈齐感觉到脖子上妻子收紧的力道,顿住脚步,问道:“怎么啦?”

玉儿蹭蹭丈夫,问道:“这是到哪儿了?那潭水看着真可怕,像要把人扯进地狱似的。”

雅尔哈齐失笑,如妻子自己所说,对别人情绪的反应也好,对自然万物的感触也罢,她总较旁人更敏感,自己如今也是五感敏锐,却不像她所说一般不能安睡,也不会轻易被旁人影响到情绪与心情。果然,女人和男人天生就不一样。

“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再一个时辰,就到咱们的营地了。”

“阿玛,咱们的营地不远的地方有城墙是吗?”弘普记得昨儿恍惚看到城墙时额娘说那是前朝戍边将士驻扎之地。

“对,咱们宿营那儿叫鹞子峪。”

玉儿笑道:“普儿,你发现没,林里有好多小动物?”

“嗯,额娘,儿子看到了,有獾、狍、松鼠、山鸡、野兔…好多。”弘普趴在阿玛的肩头和自己额娘说话,玉儿看儿子好兴致的样子,对丈夫道:“雅尔哈齐,咱们多玩两天吧?以后你就要忙了,就没什么空闲陪我们娘儿几个了。”

“好!”

雅尔哈齐弯着腰不让妻子滑下去,把儿子换了个手抱着,之后又托住妻子继续往前走。

玉儿搂着丈夫的脖子笑问:“手累了?”

雅尔哈齐翘着嘴角:“你们这点儿重量算什么。”

“爷是担心普儿一直保持一个姿式难受?”玉儿冲儿子眨眨眼,弘普看看额娘,又看看阿玛,羞羞地把头埋了起来。

雅尔哈齐清咳一声,“你今天打算带孩子们做什么?”对于妻子的调侃,雅尔哈齐选择转移话题。

“山上好多药材,还有许多山花,野菜,昨儿忙着赶路,都没好好玩儿,今儿反正有人替我们捉人,就让孩子们好好玩儿呗。”

这个时节,正是游玩的大好时光呀,这么些年,玉儿除了空间,也没去过什么地方,难得此次可以公私兼顾,不免动了游兴。

己时,看到营地一角时,雅尔哈齐把妻儿放到地上,玉儿亲了亲丈夫,弘普也红着小脸亲了亲阿玛,雅尔哈齐笑着摸摸儿子的头。

“去吧,弘晖肯定担心你呢。”

弘普看看额娘,见额娘点头,撒腿往营地跑去。

玉儿的灵觉跟着儿子,不免见了一番兄弟相见的戏码,忍不住捂着嘴笑,小孩子,总喜欢学大人,做起大人的事儿来,总让人发噱,才分开了一个晚上,居然一幅久别重逢样,还学大人抱在一起互相拍背…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由捂嘴笑到扑到自己怀里闷笑,“怎么啦?”

玉儿笑够了,把两个孩子见面的场景和丈夫描述了一番,雅尔哈齐听了也忍不住失笑。

“行了,看了儿子的笑话,也该回了!”

玉儿嗔丈夫一眼:“人家哪有!”

雅尔哈齐牵着妻子的小手,看着她笑眯了眼的模样,摇摇头,没有?没有还乐不可支的样子?

营地的四个孩子伸着脑袋见两个大人回来了,都围着转,玉儿看看衣着整齐的几个孩子,点点头,不错,现在都能自理了,又问有没有洗脸漱口,孩子们把小手小脸都伸给她看,以示洗得干干净净的了。玉儿宣布今儿一天用来玩儿时,孩子们都快乐地满营地跑,嚷着要射猎的,捉小兔的,和额娘一起采药的,很是闹了一阵儿。

领着孩子们采了一些野菜,吃过了中饭,下午便由着他们满山跑,当然,跑得太远时,侍卫们也会跟着以免孩子们摔着。玩儿得累了,玉儿就带着他们漫山遍野认映山红、山菊花、荷包花、榛子、山樱桃、野葡萄上百种山花野果,厥菜、木兰芽、石花菜、长寿菜几十种山野菜,又把能用的丹参、地丁、山姜、透骨草等药用植物挖了一些。

弘普崇拜地看着挖药草的额娘,玉儿抬头看到了,冲儿子调皮笑道:“儿子,这就是看书的好处了,好些药材野菜额娘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在山上的实物的,以前也就是在书里看到画而已。”

看看儿子,玉儿又道:“不过,这实物又比书上的看着生动有趣多了,书上的画,到底没有生命,对吧?”她是让儿子爱书,可不想让儿子成个书呆子。

弘普点头,他自己也看过一些画的,自然知道额娘说的是画之难尽的意思。

玉儿又问弘晖以前有没有出来玩儿,弘晖摇头。

玉儿想着皇帝的儿子到了七八岁或者十岁,皇帝就会带着出塞,孙子们则未必个个都能顾上,加上四阿哥不是个爱玩的性子,弘晖以前身子又弱,以致他到如今才第一次上山。自己的孩子们还有空间的山水可玩儿,弘晖却是没有的。

不过,想想现代生活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孩子们,好多也是长到十几岁才看到大自然,玉儿也就释然了,毕竟,这些金尊玉贵的皇子皇孙至少还有自己的庄子可玩儿呢…

抬头猛不丁看见弘晖的神情,玉儿自嘲,自己真是多少年也改不了的习性,山山水水,在这个时代,还没像后世被人类的各种建筑物所占领,却是并不稀罕的,再说,作为皇孙,弘晖是不会缺少陪着他玩的人与玩具的。

自己只道皇室宗亲的子女辛苦,其实,他们也自有自己的乐趣,总不会比后世的平民子弟难过的,至多,享受了皇室的尊荣,身上也自然要背负属于自己的责任罢了,他们打小就有这个意识,也并不以之为苦!如同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看来的辛劳,在他,不过是另一种玩儿的方式罢了。这,就是生活习惯与意识形态的差别!

“又想什么呢?”

“我总以为孩子们过得辛苦,其实,他们也许并不这么想吧?”

雅尔哈齐呼一口气,妻子终于醒过一些神来了。

雅尔哈齐早就发现了,妻子待人接物时,有时会有一种怜悯的心态,好在,她这种态度很隐晦,也并不是面对每个人都这样,否则,如果平日来往的那些心高气傲之辈知道妻子对他们存着怜悯,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

平日见着自己稍对儿女多点儿要求,她都要不乐意的,以后,应该不会再这样了吧?慈母多败儿,妻子明白这个道理,但,对孩子总不免过于坦护,总觉说自己这个阿玛对儿子过于严苛。雅尔哈齐很庆幸,以后,不用再担心妻子想不开了。不能放纵儿子,又不能让妻子心生不满,这几年,可把他为难坏了!

晚上,仍在原地宿营,却有一个侍卫求见。

雅尔哈齐听罢侍卫的讲述,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回了主帐找妻子借雕用,玉儿看着丈夫的脸色也不多问,吹笛召了分明回来,雅尔哈齐把写好的书信让妻子送到京里的伊拉哩府,让自己的三位大舅兄帮忙。

服侍丈夫躺下,玉儿才问是怎么回事。

雅尔哈齐冷哼道:“有人把手伸到我身边的侍卫身上了,拿了侍卫的把柄要挟,要把咱孩子带走。”

玉儿一下坐起身子:“孩子!”

雅尔哈齐安抚道:“没事儿,侍卫自己也很是挣扎了些日子,方才找了爷去把事情都禀明了,求了爷帮他把家人救出来。”

玉儿关切道:“能救出来吗?”

雅尔哈齐发狠:“爷身边的人,爷总得护着。”

玉儿展开眉,侍卫既求到丈夫跟前了,为了不寒侍卫的心,也该把人救出来的。

“你不早说,早说我把药让分明带点儿给哥哥们,他们兴许要用呢?”

雅尔哈齐道:“现在还不知道京里具体的情况,等等再说。”

夫妻俩躺了一会儿,雅尔哈齐手一拍,“连环计!那个尚飞鸽的作用,就是引我们离开孩子身边,这个侍卫才是杀着。”

玉儿惊讶道:“不会吧,难不成人家还能算到咱会上山不成?”

雅尔哈齐冷笑道:“就算今儿不上山,也总有离开孩子们的时候,那个尚飞鸽不是说了,还要在山上住许久?这么些日子,总能让他找着机会把爷和一些侍卫引开,庄子里没什么侍候的人,侍卫也少,到时,埋下的暗手要把孩子虏走便轻松多了。”

“是为着这次赌局吗?

雅尔哈齐眯着眼摇头:“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兴许是爷以前结的仇,兴许是这次八阿哥一家做的手脚,也许,还有别的一些暗中藏着的人,不能太早下结论,否则,便是让真正的主谋逃过去了。且等你哥哥们查探一番再说。”

玉儿头痛:“对这个,我不在行,都交给你了,我能做的就是护着孩子,不让他们出事儿。你也不用挂心,我昨儿走时给了容容几包药粉,真有人敢对他们动手,也只会自讨苦吃。”

雅尔哈齐笑着抱着妻子:“我早知道你不是个会阴谋算计的,没事儿,有爷呢。”

玉儿眉开眼笑,所以说,有个性格互补又可以依靠的男人,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打前世起,她就对旁人的心思摸不透,职场被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也唯有在看电视电影的时候,一眼能看出来谁是坏人…

理论经验是丰富的,可只要一实践,却只会尸骨无存。如今,有一个打小在是非圈儿里滚大的男人在前面挡着,她真是轻松得不得了。

外面,一个值守的侍卫看着那冲天而起,没入夜空中的神雕,呼出一口气。他再次为自己的选择庆幸,如果,如果他昨儿鬼迷心窍,对几个小主子动了手脚,这会儿,一定在逃亡吧!或者如那此时捆缚在地的两个人一样,已经被捉住了?到时,不但救不出家人,自己也会犯下死罪!

果然,神雕所择之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冒犯的,贝勒爷说会帮他把家人救出来,应该也不会失信,萨哈连不是说了,贝勒爷从来都是个重然诺的人吗?

“瓦尔喀,你不是说要找贝勒爷求恩典?求了吗?”

瓦尔喀回头看看萨哈连,感激地笑道:“求了,贝勒爷说一定会帮我作主。”

萨哈连拍拍同袍的肩:“我老早看你就觉得不对劲儿,平日连训练也提不起劲儿来,有时还走神儿,果然是有事儿,兄弟,以后有事儿,就和大家伙儿说,大家总会帮忙的。”

瓦尔喀道:“萨大哥,谢谢你,若不是你,小弟说不准就做错事儿了。”

萨哈连重重一拍:“臭小子,说了,叫连大哥也行,萨哈连大哥也行,哪怕你直接叫大哥呢,叫什么傻大哥,夫人上回听到笑了好久!”

瓦尔喀傻笑:“夫人还经常取笑大阿哥呢,萨大哥不要在意。”真好,还能站在这儿和同袍玩笑,贝勒爷也还相信他,让他继续值守,如扎隆阿所说,跟了一个好主子,他们这些侍卫也能被护佑。

萨哈连自然知道自家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又狠狠拍了瓦尔喀一下:“总之,不准叫我傻大哥。”

周围几个侍卫听到都轻笑出声,以前没在意,现在但凡听到人叫萨大哥,大家都忍不住会想笑,也不怪人家萨哈连突然一下变得娘们儿一样爱计较了。

234惨死

众侍卫轻声说笑,只当离着主帐远主子听不到,却不知如今的雅尔哈齐耳力超人,众人的玩笑都被听了去。

玉儿自然也都听到了。

“就是这个瓦尔喀吗?”

“嗯。”

“他求你什么了?”

“有人给他送了他家人的手信,他家人被人关起来了。他求爷帮着把人救出来。”

果然,江湖不可怕,可怕的还是有权有势又滥用权势之人。

“爷,咱们一辈子都逃不了这样的事儿吗?孩子们也是?”

雅尔哈齐搂着妻子的手紧了紧。

“从来财帛动人心,富贵迷人眼,权势乱人智,铤而走险之辈总有的,孩子们仿佛没有你这样感受恶意的能力,因此,你要好好教他们怎么自保,你教的,他们记得住,爷找了人教,他们总听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雅尔哈齐有些无奈,谁说他家的孩子好带?他家的孩子任性着呢!

玉儿笑道:“你也不想想,孩子们才多大?他们现在能听进去几个亲近人的话就不错了,你找无关的人,他们自然不乐意搭理的。再过两年就好了。”

雅尔哈齐被妻子一说,才发现,龙凤胎这才六岁呢,平日儿子总像个小大人一样,他都被带得忘了儿子的年龄了,一时不免还有些得意。

第二日,玉儿安顿好孩子们后回到主帐,迎头一个眼眶红通通的侍卫走出来,见着玉儿后又赶紧给她行礼,玉儿示意他免礼后走进了主帐。

“那个侍卫怎么啦?”被丈夫骂哭了?

“那就是瓦尔喀,爷只是告诉他,爷已经着人在京里帮他找他家人了。”

侍卫是感动的?

回到庄里没几天,伊拉哩府把查探结果送了来。雅尔哈齐沉默半晌,把瓦尔喀叫了来。

“瓦尔喀!”

“贝勒爷!”瓦尔喀单腿跪在地上。

“瓦尔喀,你兄长已逝十几天了!”

瓦尔喀如遭雷击,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神情凝重的贝勒爷。

雅尔哈齐想了想,起身扶起他,把送来的密信递到他手里。瓦尔喀颤着手,急速地翻动那几张纸,最后呆愣在当地。

雅尔哈齐叹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

“贝勒爷,奴才的兄长从来饮酒不过量,不会酒后失足落入河里。”

雅尔哈齐在房里来回转了几圈,看看急切要证明自己所说非虚的瓦尔喀。

“爷知道!”几个舅兄把瓦尔喀一家查了个底儿掉,雅尔哈齐自然知道瓦尔喀一家的详情。

瓦尔喀听到贝勒爷这话,想着哥哥无辜惨死,眼中的泪再没能止住。

雅尔哈齐负手仰头看着大厅的房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瓦尔喀自小没了爹娘,是他兄长一手把他带大的,所谓长兄如父,在瓦尔喀心里,这个兄长便是他世上最重要的亲人,如今,骤闻噩耗,情难自禁也属人之常情。

待得瓦尔喀止住悲声,雅尔哈齐才坐回椅上,看着瓦尔喀道:“照你说的时间,你收到信时,你兄长便已被害了,对方压根儿没打算留下首尾,就算你真的如对方要求的那样做,你兄长也仍然救不回来了。”

瓦尔喀红着眼眶站在当地,身上充斥着浓重压抑的恨意。

雅尔哈齐看看这个十七八岁年轻的侍卫,“瓦尔喀,夫人的兄长亲去衙门帮你兄长把尸身殓了…”

瓦尔喀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对兄长感情深厚,只是,按制,你只能为他服丧一年,这一年你在家好好看顾兄嫂并侄儿侄女,一年后,再回爷身边当差。”

雅尔哈齐想了想:“你兄长家境不是太好,你侄儿侄女服斩衰三年期满后,可来找爷,爷会替你好好安排。”

一边说着,雅尔哈齐起身把瓦尔喀扶了起来。

在厅里又来回走了几圈,雅尔哈齐看看神情惨痛的小侍卫,“衙门已结了案,爷能做的,便是让夫人的兄长在京里接着查!哼,那人以为杀人灭了口,不会再被查出来,却不知你夫人打小养在府里的白貂嗅觉极灵敏,能这么快在衙门仵作间找到你兄长也全凭了它,你且安心在家服丧吧。爷会想法子替你报仇的。”

瓦尔喀单腿跪在地上:“谢贝勒爷!”

雅尔哈齐叹口气:“起来吧,说到底,是因为爷牵累了你。”

瓦尔喀哑着嗓子道:“这却与爷无干,平日,因为爷的威名,我们这些奴才在京里也极得意,为爷效力原是奴才的本份,再者贼人作恶,又与爷何干,不过是因着奴才得爷宠信带在身边,才会被人盯上罢了。”

雅尔哈齐看看瓦尔喀,点点头,是个头脑清明的,倒也没被悲愤冲昏了头脑。

“去给你家夫人磕个头吧,她知道你的事儿,也极担心的。”

在厅里又坐了一会儿,待满腔的杀意平息后,雅尔哈齐才起身去了书房。

玉儿见丈夫进来,替他倒了一杯茶,几个孩子都知道了详情,皆安静无声。

“我给了他一百两银票,他原本不接的,后来,还是我说到他嫂子并侄儿侄女,他才接了过去。”

雅尔哈齐叹口气:“他也算颇争气,凭着自己的本事到了爷身边当侍卫。”他带来这么些侍卫,暗处那人偏盯上了这个瓦尔喀,还是瓦尔喀家太单薄吧!

看妻子儿女并堂侄儿都没精神,雅尔哈齐赶紧道:“行了,以后多照顾他家的人就行了,别的事儿,有爷呢,你和孩子们先前在学什么?”

玉儿看看几个孩子,也笑着转说他话。

时间,在无声无息间便流失了,春尽,夏去,秋至!

“高树蝉声秋巷里,朱门冷静似闲居”,对于住在庄子里,忙着一日三餐,外加两顿点心,还要为一家子洗衣服被褥的玉儿来讲,时间更是不曾在每日的忙碌中留下一丝痕迹。当十阿哥站在她家的庄子里时,她才恍惚想起来,几十公里外的京城,还有一大群亲戚!

看着傻楞的玉儿,十阿哥冲天翻了个白眼儿,果然,还是这副德性!

“笨丫头,爷要喝茶,要吃点心!”

玉儿被这一声喝喊回了神,抬头便看到十阿哥怒其不争的眼神,嘿嘿一笑:“等着!”

看着转身走了的玉儿,十阿哥回头看雅尔哈齐:“你还真把她当老妈子使唤呀!”

雅尔哈齐伸手示意十阿哥坐。

“倒不是在意那赌注,她自己也喜欢为孩子们张罗。”

十阿哥烦恼地看着雅尔哈齐:“我压了三千两赌你们输,可这眼看着到时间了,你们居然还住得这样安稳。”

雅尔哈齐失笑:“现在赶紧再压赢就得了呗。”

十阿哥往椅背上一靠:“现在坐庄的已经不收赌注了。”好在他背着九哥又在那笨丫头身上下了三万两,若不然,就赔了。

“纳楚那小子,现在瘫在床上了,别人都说你是为表妹出气,把他弄瘫了的。”

雅尔哈齐挑眉:“纳楚瘫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阿哥看看仿佛真不知情的雅尔哈齐,“前些天他喝醉了爬到自家房顶吆喝,没站稳,掉下来,瘫了,不是你做的?”

雅尔哈齐接过妻子递的茶,“我在几十公里外,手能伸到京里?再说,纳楚又没惹着我,我收拾他做什么?”

十阿哥见着玉儿端的点心,不洗手就想抓,被玉儿一巴掌拍到手上,讪讪地接过玉儿递的湿帕子囫囵擦了一下,快手快脚塞了一个到嘴里,满足地眯着眼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