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信我!我真的和她没有私情的!”他拉着我的手,焦灼而又恳切地凝望着我,信誓旦旦。

信他?我要不要信他?那不堪的一幕在脑海里回旋,我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正在这时,耳畔传来苍老洪亮的声音:“公子!我可找到你啦!”

是鲁伯。

“公子!家里出大事啦!”鲁伯满头大汗地跑来。

“怎么了,鲁伯?”天若颜放开我的手,缓缓站起身,无精打采地问。

“我和老全刚从集市回到家,正好看到别冬姑娘一个人坐在厅里,好像在哭,然后她就拔剑往脖子上抹。我们赶紧上前抢过她的剑,但还是割伤了脖子,流了很多血!您快回去看看吧!”鲁伯着急地说道。

“流了很多血?!”天若颜面色更白了,“鲁伯,你把夫人带回家,我这就回去!”说着,他“倏”地飞身而去,瞬间无影无踪。

天若颜,你竟如此在意别冬么?她又没有死,你就为了她离我而去么?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

鲁伯惊讶地看着蹲在墙边哭泣的我:“夫人,你怎么了?”他手忙脚乱掏出一块布帕子,递给我。

我慢慢站起来,擦了擦泪,虚弱地说道:“我没事,鲁伯。你也快回去看看吧!我马上自己叫辆车回去。去吧!”

鲁伯楞了楞,想是很惦记自尽的别冬,便给我叫了辆车。他嘱咐车夫:“把夫人好生送到天府!”然后也飞身离开了。

白云一片去悠悠

我无力地靠着墙,心里乱纷纷的,根本不想回去。

原来他心里,还有别冬;原来他对我,并不是那么在意。什么情深似海、忠贞不渝?都是我的想象吧!如果他真爱我,又怎会让我一个人孤零零伫立在这街市的角落?

亏得我,还傻傻傻傻地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爱的泡沫,顷刻间幻灭;完美的生活,一夕间崩塌。

“小哥,钱你照拿走,车,我不要了。”我虚弱地回掉马车,一个人慢慢往前走。

走了两步,竟然看见对面房屋前写着四个字——“蓝溪客栈”。

蓝溪!

我的心一跳。

“我就在蓝溪等你,直到有一天,你由衷地笑着告诉我——你很幸福,我才会放心地离开。”最后一次见子攸时,他这么对我说。

是天意么?昏昏沉沉一路乱跑,我竟然鬼使神差跑到了蓝溪客栈附近。

子攸,今天,你还在么?此刻,我多么需要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发泄一番,调整一下我乱糟糟的心情,清理一下我乱纷纷的思绪。

我步履沉沉地走进蓝溪客栈,看到蓄着山羊胡须的掌柜惶惶不安地坐在柜台里,两个伙计正伸着脖子朝楼上望。

我疲惫地问:“请问掌柜,此间可有一位姓元的公子入住?”

“可是元子攸元公子?”掌柜的结结巴巴地问。

见我点头,他戒慎地往楼上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夫人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难道这也是乾玄门的产业,大家都在帮天若颜看管着我不成?

我瞪着他,愤然道:“我就是要找他!他住在哪间房?”

“楼上…左转…第一间上房。”掌柜颤声答。

我怀着一股无名之火“蹬蹬蹬”冲上楼,推开第一间客房的门。

我终于看到了子攸。他,正手握大刀立在屋中央,虽然形容消瘦,但仍气宇轩昂、凛凛生威。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

七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将他团团围住,七柄雪亮的长剑正指着他。

听到推门声,七个人瞬间移形换位排成一排。七柄剑“刷”地齐齐指向门口傻住的我。

难怪,那掌柜建议我不要上来…真真是被天若颜气糊涂了,错怪了好人。

子攸急道:“云悠,快走!不关你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中间一个暴眼大鼻的赭衣汉子,就出手如电,迅即点住我的穴道,把我往房里一拖。

我不能动弹,一下被推到衣橱边,这才发现地上还倒着久违的郑子瞻。他衣袍染血,显然在打斗中受了伤。

子攸愤然道:“赫连硕,你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如果我没料错,这位就是小王爷心心念念的白云悠姑娘吧?怎的不相干?”那赫连硕声若洪钟,气势汹汹。

左侧一个精瘦的黑袍汉子沉声道:“赫连将军,我们好好和七王爷说吧!”

他转身对气得脸色铁青的子攸道:“七王爷,你莫再反抗。有人怀疑王爷秘密和南朝联盟准备谋反,在太后前参了你一本,太后命我等将七王爷带回去彻查。您若再逗留在广陵,不正是印证了小人谗言?”

子攸叹道:“鄢副将,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但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除非你们把我杀了!”

“七王爷,你若抗旨不遵,太后命我们不必留情!”又一蓝衣大汉喝道。

鄢副将皱眉道:“七王爷,你不就是恋着白姑娘么?这个简单啊!带上她一起走算了!”

“对!”赫连硕“啪”的一拍手,“芮成,把白姑娘绑了!”

子攸气极,“霍”地舞起大刀,以死相搏。然终是寡不敌众,很快又被七把剑团团指住。

我和子攸被点了穴道,绑住手脚,抬进了一辆简陋的马车。

“驾——”马车急速前行。每一声车轱辘的响声,都提醒我——离天若颜越来越远了。

天若颜,你是否还在安慰着那个女人?是否在为那个女人流出的热血而心痛?你可知道,我已被人掳走?前路凶险、扑朔难测。你,可在为我担心?为我忧虑?

车窗没有关严,呼呼的风儿透过那两指宽的缝隙,毫不留情地吹进车厢。从缝隙中,可以看到外面和我的心情一样灰暗的天空。

“变天了,看,雪花又开始飞舞了。”子攸忽然幽幽说道。

果然,一朵晶莹的小雪花飘进了车厢。

“早晨还那么晴朗,突然就下雪了。今年冬天,令人好生难过。”他十分落寞地望着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凝望着他,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消瘦许多。令他难过的,也许不是天气,是我的拒绝吧?为了那个和自己的义妹纠缠不清的男人,我彻底伤了子攸的心。而子攸,竟一直苦苦在广陵守候着我。只为有一天,我能够由衷地笑着告诉他——我很幸福

“你幸福吗?”子攸掉转视线,静静看着我。

“幸福…”我不假思索地说,眼泪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幸福?为何来找我?”他无声一笑。

我哑然。

“天若颜,他竟然让你流泪!你看你的眼睛,都哭肿了。你若幸福,就不会想到来找我,也不会被太后的大内神卫抓住!”他咬牙切齿说道,“我也没用!让你和我一起受苦!”

如果不是他的手脚被缚,估计马车都要被他劈散了。

“我不怨你的。也许,这是命定的劫。”我安抚他。心里,也在后悔——为何要去蓝溪?天若颜,如果不是你惹我伤心,我会跑出去么?

想到那冰川般的男子,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个天人般的男人,会在我生病时精心照顾我,会因为我而弹奏《喜相逢》,会亲自端人参乌鸡汤喂我,会为别的男子追求我感到愤怒、嫉妒…我深深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和喜爱。他武功盖世、惊才绝艳、体贴入微、重情重义,彻底让我的心沦陷。永远记得,我们一起修伏羲琴,我用刻刀顺着琴身上微微的裂痕刻成一竿修竹,他是那么欣喜若狂,从此,伏羲更名为“悠颜”;永远记得,在木枫的婚礼上,他为我演奏曲调柔美、情意缠绵的《子夜歌》,然后拉着我的手,柔情缱绻地带我上了马车;永远记得,那种夫妻间刻骨铭心的火热激情,那种直抵灵魂深处的颤栗…

从我和他再次相逢,在他幽黑深邃的眸子中,我都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我不信他心里有别冬,可是——他为什么不严词拒绝她的引诱?为什么还匆匆抛下我,回去看望那个自尽未遂的女人?

生平第一次,被嫉妒这条毒蛇啮咬心灵。我的心,竟是如此难受、如此疼痛。

如果不爱,就不会受伤害呵。

马车粼粼前行,我和子攸失去自由,都没有闲谈的兴致,各怀心事,默然无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凛冽,严寒刺骨。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子攸忽然低低念起谢灵运的名句。

大地一片混沌,心中无限凄凉。

“云悠,天越来越冷,你坚持一下。”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事的。”由于被点了穴道,一直保持一种姿势,只觉手脚发麻,对寒冷的感觉倒麻木了。

他无比歉然地看着我:“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我无力地微笑:“善恶因果,一切注定。”

子攸黯淡的眸子忽的一亮:“云悠…”他顿了顿,低低问:“如果到北方,我获得自由,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不,子攸。”我一惊,一个别冬就让我心如乱麻了,再来个如此矢志不渝的子攸…

我沉声道:“子攸,我很喜欢你,但就像妹妹之于兄长,非男女之爱,也永不会变为男女之爱。更何况,你已有那么多妃子。都是政治联姻,你如此对我,也会为自己惹来麻烦。”

子攸木然凝视着我,嘴唇发白,眼神哀切,似乎又一次受到巨大的打击。

“对不起…”看到他的样子,我也很是不忍。但只有快刀,才能斩断乱麻。

“我早知道你会拒绝,”他悲哀地说道,“却每每忍不住——心存希望。”

我无言。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占据,即使他让我伤心,我还是不停地在想着他,念着他。

“子攸,如果你到了洛阳,太后查明你没有谋反之意,请你,请你一定要帮助我回来。”我恳切地请求他。

他呆呆看着我,艰涩答道:“只要我力所能及吧!此次大内十八神卫出动了七个,太后性好猜疑,对我已有疑惧之心。”

我的心更加沉重。忽然忆起曾经求过的一支签:

前路崎岖,牵动两心思;秋月云朦,隐恨谱悲歌。

在遥远的前方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雪路难行,纵是日夜兼程,来到洛阳已是腊月初一。

一路艰辛不堪细述。下得车来,但见洛阳大地一片洁白,晶光闪耀,令人眼花目眩。街道看起来宛若银制,长长的冰柱如水晶短剑似的悬挂屋檐。抄着手赶路的行人俱穿得厚实笨重,嘴里呼出的气息瞬间化成白烟。远处那些高低不平的田野,干枯裸露的树枝,全部都覆盖着皑皑白雪,处处显得寒冷迫人。

三十年前,魏孝文帝将国都迁到此处,并重建洛阳城池,将汉朝及三国时期残存的洛阳旧城布置为皇室内城,集中布置宫殿、园林、王府、衙署等机构。迁都后,孝文帝还实行了一系列汉化措施。例如令鲜卑人着汉服,说汉语,改鲜卑贵族为汉姓,鼓励鲜卑人与汉人通婚;改用汉制度量衡等。所以,洛阳城并非像我想象中那般充满异国情调。

我和子攸被押进了内城。

那些大内神卫视我为挟制子攸的砝码,把我幽禁在一个阴森的大宅子里,门外有无数侍卫把守。而子攸,不知被关到何方。

“江水绵万里,楚山邈千重。此去一相隔,何日会当逢。”一个人在房里,忽然想起了天若颜的诗。

我和他,何日会当逢?

这些日子,我渐渐平复了心情,心中的恨早已化作云烟,只剩下满心浓烈的思念。如果他此刻出现在眼前,我定会对他说:“若颜,让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

因为,我还是坚信:天若颜的心里,只有我。

人生愁恨何能免(别冬番外)

她,9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如果没有大哥,也许就和姐姐们饿死街头或沦落风尘。

大哥买下她们四姐妹,却不曾把她们当奴当婢,而是和她们兄妹相称,还求师父让她们也学习武艺!

大哥外表冷漠,却有颗最最柔软的心。因为他,孤苦无依的四姐妹,又有了温暖的新家庭;而俊美善良仗义宽厚的大哥,就成了她心中的神。

自小,就和大哥一起在山上长大,爱上出众的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还奇怪,三位姐姐,怎么就一点不为大哥所动,却和山上其他那些男孩打得火热。就说大姐,总是和木杨那个莽小子形影不离的。憨头傻脑的木杨,哪里比得上大哥的衣袍一角呢?

但是,大哥很小就心有所属。她,怎么也走不近他的心,更不用说“走进”了。

一年比一年大了,女儿家的心事结成了无边的轻愁,却不知如何排遣、向谁倾诉。大哥朝思暮想的只有未来的大嫂,永远永远不会发现——他的背后,有一双含情注视的眼睛。她企盼着大哥的垂顾,换来的总是失望。

后来,大嫂要进门了。她知道,应该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她做不到!

为了迎接大嫂加入这个家庭,大哥买了那么多别致的花钿、发簪、手镯、项链,还要她们四姐妹为大嫂做了无数套精致的衣帽。

大哥的衣服一直是她们做,他不喜欢请外面的裁缝,总说不如她们姐妹手艺好。

四姐妹除了给师父、大哥做衣服,还从来没有做过其他人的。现在她们明白,大嫂,也是家中很重要的人!

大嫂终于被豪华壮观的迎亲队伍接进了门。她是个很清丽很和善的女孩。可是,新人刚拜了天地,还没有来得及洞房花烛,皇上就调派大哥去保护公主了。

她很激动,难道是老天不让大哥和大嫂在一起么?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她刚起床,就听到有人“砰砰”敲门,开门一看,竟是大哥派来的人。她的惊喜还没有表现出来,就发现大哥派人回来,仅仅是为了给大嫂送来《子夜歌》。

她,自小不喜吟诗作赋。娘在世时就说过,女孩家,要会做菜、会缝衣。这两点,她做得都很好。但现在,她很恨自己胸无点墨,不能和大哥一起诗赋相和。她紧张地抽出信封里的诗,上面的字都还识得。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大哥那跃动在纸上的炽热的心。这颗心,竟一直是向着大嫂、恋着大嫂,没有一丁点儿想到她呵!

她,一向如男孩子般爽直坚强,但还是哭了。因为嫉妒,因为悲哀。大哥,彻底是别人的了!

然而,峰回路转,大嫂竟然把大哥休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根本不配拥有天人般的大哥啊!

她心中扬起希望,也许,等大哥从蜀中回来,就能发现她的好。只有她,才是一直在默默守候他的女子呀!

然而,等待来的,是又一次的失望。

大哥竟然对那女人用情如此之深,他捐出如山的绢帛金银,换来时间去寻找她。

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得到大哥的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大哥被自己的媳妇休掉了,大哥去找那女人干什么?

几个月后,大哥终于把大嫂找回来了。

家里人其实多少对大嫂有点不能理解,但都因为敬畏大哥,所以把大嫂当皇后般尊敬着、伺候着。大家希望大嫂能很快喜欢上这个家,真正爱上完美的大哥,为天家开枝散叶。

可是,大嫂极擅招蜂引蝶,一拨拨男子上门来公然追求她。特别那个天天来的什么小王爷,好像痴情得很,死缠烂打的伤透了大哥的心。为什么,大嫂不干脆和那个人走掉算了?大嫂走了,大哥会伤心,但她可以抚平大哥的伤,让他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她相信,她会给大哥幸福!

她和大嫂同龄,正值嫁龄。她多么多么渴望能嫁给大哥,随侍他的身侧,但,始终没有勇气表白。不管大嫂怎么对大哥,大哥那深情的眸子,永远只注视着大嫂一人!那么冰冰冷冷、不苟言笑的一个人,见到大嫂,常会大笑出声。

大嫂,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喜欢?

王婶说,大哥不会像隔壁韩老爷那样再娶,除非大嫂逼他,因为他只听大嫂的。

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大嫂身上。

她费劲心力讨好大嫂,只为大嫂能喜欢她,让她做大哥身边的一个小妾。

可惜呵,大嫂一点也不明白她的心意。

她,真的好天真呢!

鹰探堂的木堂主要结婚了,据说他的妻子是大嫂的朋友——一个青楼出来的姑娘。

大哥给足木枫面子,亲自上台弹琴,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其实,他是给大嫂捧场啊。

第二天中午,李婶激动地和王婶谈着小娃娃的事。

她,终于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事——大哥大嫂,同床共枕,真正成了夫妻。

她借故去房里看他们,果然发现他们如胶似漆。她的心,彻底地碎了。

大哥看起来很快乐,很快乐!她在山上偷偷听到那些野小子们说过,睡女人很爽!

大嫂是女人,她也是;大嫂能做的,她也能啊!她很渴望为大哥献身,让大哥感到很快乐,可是,她没有勇气。大哥的眼里,没有她。

那晚,大哥大嫂晚饭都不吃,在房里恩爱缠绵。她心如刀绞,躲在房里苦思冥想:怎样让她敢上大哥的床,而大哥又不会拒绝她呢?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以前听人说过的催情药。

药,是托醉心楼的伙计石允找的。她连夜跑出去找石允,对他说,要秘密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需要用到催情药,而且必须是无色无味发作快的那种。

石允是木堂主的得力助手,伙计身份只是个掩护,其实他本事大得很,且向来对她有求必应。一个时辰工夫,他就给她把药悄悄送来了。

找好了药,就等一个独处的时机。

天遂人愿!第二天清早,天气很好,大家都去城南赶集,就大哥大嫂在家。

她趁大哥大嫂还没起床,跑出去找人写了邀贴,又雇了个小厮冒充木大嫂子派来的人,终于如愿把大嫂骗走了!

家里,就剩自己与大哥了!

时间有限,她连忙颤抖着把药放到茶壶里,紧张万分地把茶壶端到了大哥面前。

大哥正坐在床边看一副画像——他的画像,画里的他,笑得很温暖。

老天!大哥毫不设防地喝下茶了!(这真要感谢石允啊!)。

她看着大哥喝下,故意问大哥自己可不可以也喝一杯。大哥说:当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