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在屋门口一个在院门口,遥遥地先打了个照面。然后二姑娘微微冷哼了声,昂首狠瞪着小庄就走过来。

小庄淡淡颔首:“玉兰妹妹,你早啊。”

二姑娘一挥手打断,拧眉咬牙:“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小庄问:“这是何意?”

二姑娘再往前,道:“我虎子哥怎么就为你五迷三道了,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早就嫁过人了,不会跟我虎子哥扯上关系,现在又是怎么说?他昨晚上……都因为你要打我了!”

小庄心想:他何止要打你,且还要打我呢。但是那个理由,真的叫人……

小庄道:“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成爷居然……”本以为男子只要听闻女人并非完璧,自然就心生嫌弃退避三舍,却没想到,成祥是个特例,他毫不在乎不说,且是发自心底的……疼惜爱慕着她?

小庄摇摇头,不去多想。

二姑娘有些烦躁,也有些不安,跺了跺脚,逼问:“那你想怎么样?”

小庄望着二姑娘杀气腾腾的眼:“我……成爷是个好男子,我自然不能误他。”

二姑娘呆了呆:“我听不懂!你直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留下来?”二姑娘不是个擅长掩饰内心所想的人,她用强横霸道加满不在乎来遮掩心中的恐惧担忧,但她眼神闪烁,眉头微蹙,一举一动都将她的内心透露出来,更瞒不过小庄的眼睛。

小庄淡然一笑,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玉兰妹妹,你对成爷一片心意,我怎会不明白?我毕竟是外来的过客,受了成爷的恩,暂不能报,却更不能耽误他。只要腿伤好了些,我便即刻离开,昨夜成爷也许了我,只要我离开,他绝不阻拦。”

二姑娘听了,一扫之前的惊悸阴霾,喜上眉梢地:“你、你说真的?”

小庄道:“绝无虚言。”

二姑娘吃了定心丸,几乎载歌载舞,见小庄衣物单,就回去拿了两件自己的衣裳:“以后你路上也有换洗的!”她热络地说。

小庄明白二姑娘仍是有点怕的,怕她出尔反尔,来堵她的后路呢。小庄只微笑:“谢谢玉兰妹妹。”

二姑娘快嘴,东扯西扯跟小庄说了会儿话,眼见要到中午,二姑娘还是不走,自然是想等成祥回来。

不料日过正午,成祥竟仍没回,二姑娘有些气闷,郁郁地走了。她前头走了一刻钟,成祥左手提着一条鱼跟两个猪脚,右手拽着黄大夫便进门了。

小庄正盯着窗户看,听到他还没进门那声音就先穿墙而入,她竟觉安心。

成祥拽小鸡般把黄大夫扯进来,又对小庄说:“有点事儿耽搁了,你是不是饿了?”

小庄淡漠摇头,也不看他。成祥望着她有些冷漠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

黄大夫给小庄看过伤处,道:“恢复的很是不错,头前发的那场烧,倒是把这寒毒都逼出来了,照这情形,再过两天就可以慢走无碍。”

成祥大喜,等黄大夫又琢磨了一副新药方,就把他赶了出门。

成祥自去厨下,忙了小半个时辰,便有香味儿透出,小庄闻到,不觉饿了。

成祥端了饭菜上桌,道:“你尝尝这猪蹄炖的烂不烂?黄大夫说以形补形,我先去猪肉张那里弄了两个过来。”

小庄“嗯”了声,吃了口,果真酥软的很。

成祥又指着另一盘子,道:“这是鳗鱼,长得丑,可是好吃,你以前吃过没?你吃过就知道他刺儿多了……我怕你伤着,就剁的碎碎的,你也尝尝……”

小庄又吃了口:“多谢成爷。”

成祥等了她这句,听她语声仍是柔和,可却让他有点不舒服,觉得跟昨晚相比……小庄有点不同了,这礼貌之下,似有些疏远……

成祥见小庄喝了几口蹄子汤,又给她盛了碗鱼汤:“都喝点,多喝点好的快……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儿,我知道你在这里闷……正好这两天我也忙……但过两天就闲了!你放心……你想去哪儿?”

小庄手轻轻一抖,只当没听见的。成祥等不到她回答,自顾自道:“城外还是挺好玩儿,乐水桥,观云阁……还有山上,对了,不如我带你去金木寺吧?”

小庄停了筷子,淡声道:“成爷,食不言寝不语。”

成祥愣了愣:“啊哦……”终于不再聒噪。

吃了午饭,成祥又去洗了根小黄瓜给小庄放在桌上,他翘着腿儿枕着手臂躺在藤椅上,望着天上那块浮着的云,不知道自己又哪做的不好得罪了小庄。

找不到头绪,眼看就到时间去衙门了,成祥起身,看一眼静静地屋里:“我去衙门了啊……”

里头没有声音,成祥走到窗户边往内一看,见小庄侧卧着,想是睡着了。

成祥便不再吵嚷,只转身往外去,安抚三只狗儿看家。他揣着心事,沿着大街往衙门去,才走了一半路,就见前头胡老二疯了一样向他跑来。

成祥将他拦住:“怎么了你?火烧屁.股啦?”

胡老二握着他的手臂,跑的气喘吁吁,又加着急:“老、老大……大事不好……了!你快、快跑!”

成祥不明白:“跑什么啊?”

胡老二拼命推搡着他:“大人……跟温、温……要捉拿你……快……”

成祥拧眉,似懂非懂:“捉我?凭什么啊?”胡老二暴跳,正拉扯中,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成祥抬头,看见前头街角,温风至骑在马上,身后跟随着几十个守备兵马,不偏不倚地往这边儿来了。

与此同时在成家,小庄深吸一口气,将院门打开。

成祥相信她,没有再从外面把院门反锁,小庄开了门,望着底下不高的门槛……终于一脚迈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是紧张的一天,不停地修改旧文的牌牌,眼冒金星orz...幸好昨天存稿了,不然成爷就要给打败了啊(面条泪TT)

成爷:现在是什么情形,我要被内啥,我娘子要跑?

薇妮:成爷你自求多福吧……我自个儿都忙的飞起ing……

成爷:啊啊老子不答应……

第29章

眼见那一队人马来的不善,成祥却半点惧怕也无,他素来磊落坦荡,俯不愧地仰不愧天,因此就算温风至杀气腾腾,胡老二吓得双腿发软,成祥也毫不在乎,反而叉起腰,向着温风至挑着下巴道:“温将军,怎么着,弄这么大阵势是想干什么啊?”

温风至打马到了成祥跟前,勒住缰绳,依旧高高在上并不下马,闻言冷笑一声:“成捕头,你东窗事发了,竟还如此镇定,佩服佩服。”他虽说“佩服”,却只是揶揄讥讽之意,面上亦是不屑轻蔑交织。

成祥却一摆手:“不用多礼,我跟你又不十分熟。”

温风至往后一仰,被成祥一句话噎到:“少废话!成捕头,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门吧!”

成祥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衙门老子自己会去,老子又不是大姑娘,还得你来接啊?”

这会儿周围有许多百姓围上来,本来看温风至大有为难之意,百姓们便都暗暗担心,替成祥捏了一把汗,谁知成祥三言两语,竟逗得大家伙儿笑哈哈不止。

温风至见人群多起来,本也正想耍一下威风,把这起子乡野土鳖震慑住,却没想到大家伙儿笑得十分快活。

温风至自觉有点像是耍把戏,不能任由成祥胡说,当下厉声喝道:“休要贫嘴贫舌,你的事发了,竟还敢在此做无事人状……来人!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温风至身旁带了十几个亲兵,其他的是衙门的差人,本地拿人,自然得衙差们动手,可这些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装聋作哑,就是不动。

成祥笑道:“温将军,你干吗总为难我啊,是不是因为昨儿我得罪了你,你记恨着来报复啊,男子汉大丈夫,心宽些儿不好吗?还是说你看上老子了,非要跟老子较劲儿啊?”

轰然一声,百姓们的笑声越发欢快了。

温风至头顶冒火,差一点儿要亲自动手,声音提高:“你们不去拿下他,难道是跟他同流合污,都是同党吗?”

温风至身后几个衙差无奈,彼此使了眼色,便按着腰刀出列,走上前来,道:“捕头,温将军有令,我们要来拿下您啦。”

温风至稍微舒心,正冷看成祥,却见成祥伸手向着几个捕快勾了勾手指:“来来……”

捕快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大喝一声,向着成祥扑来,看似张牙舞爪,实则动作慢如蜗牛,擦着成祥身畔滚地,连成祥的衣角都没碰到。

有一个拿捏不准,居然撞到成祥身前,只好谄媚地叫了声:“捕头……”

成祥笑得眉开,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那捕快即刻捂着脑袋翻身倒地,惨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捕头太厉害了,我打不过……”

百姓们笑疯了,前仰后合,形成一片欢乐的河流。

温风至看着这幕闹剧,知道这些差人对成祥死心塌地,是绝不会跟他真动手的。当下咬牙道:“亲卫们,给我拿下这厮!”

温风至身后的亲兵们听了,便即刻出列上前。成祥身边儿的捕快们见状,都跳起来,挡在他身前,大猛子一马当先,大叫道:“温大人,我们捕头是冤枉的,你别不识好人!”

温风至扫着这群捕快,倒是惊愕于他们的勇气,但是却更气恼:“你们都要造反吗?都不要命了?”

这刻,胡老二跟黄胖挤在成祥旁边,黄胖道:“我们挡着这姓温的,捕头你快走……”

胡老二低声说:“捕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县老爷那边也批捕了,摆明了要拿捏你。”

成祥道:“老子是那种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吗?”他把两人拨开,走上前去,将大猛子扯回来:“别闹!他是冲老子来的,你们瞎掺合什么?”

大猛子委屈:“捕头!”

成祥扫了周围的捕快一眼,他们不像是他孤家寡人一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这么一闹出了事,家里的人怎么办?成祥心里明白的很。

成祥肃然道:“这是老子一个人的事儿,你们别插手,谁要在这里乱来,就是不听老子的话!”

捕快们见成祥疾言厉色地,他们也不笨,都知道成祥是为了他们着想,有的就红了眼。

温风至又是诧异,没想到成祥竟有这种胆识。成祥转头看他:“温大人,你左一个东窗事发右一个赶紧拿下,说来说去,老子究竟犯了什么法啊?”

周围不明真相的百姓亦高叫:“就是,说清楚!”

温风至大义凛然道:“成捕头,何必自取其辱,张大人已审问清楚——你跟盐枭勾结,助他们从乐水河上偷运私盐,已有人把你供出来了,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吧!”

成祥一听:“放屁!”

小庄出门之前,特特换了一身衣物。

她打开衣柜,发现成祥的衣物简单的可怜,春夏秋冬,有限的几件儿,还都是粗布旧衣。

小庄看了几件儿,都不合适。毕竟跟成祥的身量相差太大,正失望地准备穿二姑娘给的,却又发现柜子最底层,有两套衣衫,小庄拿出黑色的外衫,在身上比了比,发现虽仍是有些长,但还能凑合着穿……小庄猜测这是成祥少年时候的衣物。

换了衣裳,又打散头发,把一头乌云墨发绾起来,在头顶束了个男子式的发髻。

成祥这屋里没有镜子,小庄自己整理了一番,又上下打量看看,觉得应该是可以见人了。

小庄低头出了门,却惊奇地发现门外没什么人,不知为何那些好围墙根儿八卦的妇人们都不见了。小庄倒是松了口气。

她乔装改扮,换作一身男子服色,又低着头行走,果真避开了许多目光,难得地一路走来,街上行人也不算太多,竟给她顺利地拐到了城门口。

守门的小兵心不在焉,凑在一块儿低声说着什么,小庄垂着头经过,眼角扫了过去,隐约听他们说什么:“成捕头……不可能……”之类,零零碎碎,小庄脚下不由一缓,然而看其中一个小兵似要抬头,小庄不敢逗留,忙加快步子出了城门。

城外城内,浑然不同,满目翠色争先恐后涌入眼中。

小庄深吸一口气,眼前绿水青山,无边天地,随她去哪里都使得。但是才走了四五步,偏偏心中响起成祥的声音,说:“……城外还挺好玩,乐水桥,观云阁……还有金木寺……”

小庄的心突突猛跳了两下,急忙将那声音挥去,一心一意往前赶路。

如此走了有一两里,小庄觉得伤腿有些隐隐作痛。其实这会儿的她还是不适合赶路,但是非走不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再逗留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一种想走……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之前赶紧离开的念头如此蓬勃,一直催逼着她。

小庄回头看看,来路上只有三两个行人,并无异样。她松了口气,决定休息一下,左右看看,见前方有一个茶摊,似乎坐着几个茶客……然而她身上并无多余的银两,于是便只就近在一块青石上坐了,抬起袖子擦汗。

青石周围都是杂草,这里距离乐水河大概不远,听到潺潺的水声。

小庄转头看去,却见身后叠叠青山,峰峦起伏,如同画卷,而往下的地方,果真是一道玉带般的河流,必然是乐水河了……小庄倾身望远,隐隐看见远处河上有一道桥,静静架起,不悲不喜。

“这一回咱们的眼中钉可算是拔去了……”

随风忽然传来一句话。小庄愣神儿,扫了一眼周围,目光在前头那茶摊上停了停,只见围着桌子坐的,是两个彪形大汉,说话的自然就是他们。

“留神说话!”另一个谨慎制止。

之前说话那人大笑:“怕什么?没了那煞星,以后这乐水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小庄本不以为然,但是听到这句,心中却咯噔一声,当下收回目光,抬起袖子假装擦汗。

“还是小声点儿……”那边停了一停,又压低了嗓门儿,继续说:“其实他也算是个英雄,只不过油盐不进,屡次坏我们好事,实在太不识相……”

“你听说了没有,这次要摆弄他,其实是上面儿的意思,单凭咱们还办不成呢。”

“上面?你是说还不仅仅是张县……不过也是,姓成的忒狠,连杀了我们几个弟兄不说,还死挡‘雪道’……也不想想他一个小小的……能遮着天吗?自寻死路!”

小庄听得心惊肉跳,不敢转头,只板着脸看前头流水,做看风景状。

她坐的这个地方是下风口,靠着水,本就是聚音的好地方,且又顺风……那两人见周围无人,又压低嗓门,本以为是无碍了,怎能想到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庄心有些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坐着不动,却听得身前有人喝道:“你在这儿干啥?”

小庄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居然是那两个说话的茶客,不知怎地竟来到她跟前,目光凶狠地注视过来。

其中一个黑胖的,一看小庄抬头,顿时看直了眼。

小庄扫了两人一眼,放粗了嗓子,疑惑地问道:“侬……有撒体?”

两人一听,齐齐愣住,其中一个道:“说什么?”

小庄茫然,指手画脚地比划,一边说道:“拎勿清拎勿清……吃力萨特哉……外、外地……人……”

两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个南蛮子。”

另一个多看了小庄一眼,不怀好意道:“怪不得生得细皮嫩肉的……还以为是个女人呢!”

两个人大笑几声:“咱们说话他听不懂……行了,该进去看看情形怎么样了……”说完之后,两个双双转身上路,看样子是进城去了。

小庄望着两人远去,背上的汗被风一吹,凉浸浸地。

方才只要她露出一点儿破绽,便会被这两个亡命之徒杀人灭口。

假装若无其事地起身,小庄跟那两人背道而行,慢慢地走了有十几步远,脚腕上像是栓了绳子,拉着她,让她每走一步都迟缓的很……

“城外也挺好玩儿的……乐水桥,观云阁……”那人笑眯眯地说,暖意融融,“不然我带你去金木寺……”

“噹……”远山里传来一声钟响,悠远绵长。

缓慢往前的脚步顿住,小庄双手握拳,下定了决心般猛地转身!

第30章

“所谓‘雪道’,是盐枭们的暗号。指的是他们偷运私盐的河道,白盐如雪,又因价贵,故而暗话里称为‘雪道’,这个‘雪’……也有十万雪花银之意。他们运的是盐,但价值等同白银……”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沉稳凝重。

“朕在京内,看得始终不远不细,这也是从下面御史们呈上的秘密折子里才知道的……之前朕也不晓得这些稀奇古怪的行当……这些盐枭开始只是形成帮派,可最近……有的竟跟官府勾结……”

小庄转身往乐水县城而去,脚步跟方才的迟缓不同,片刻就见了汗,伤也隐隐作痛,也不知有无裂开,已有些撑不住了。

小庄咬咬牙,见城墙已经近了,她深吸一口气,拔腿欲走。

“哈哈……我以为是谁呢!真是转山转水又相逢啊!”有点儿熟悉的、流里流气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小庄悚然,转头一看,却见从旁边的草丛里走出一个人来,着一件蓝色衫子,嘴里叼着根杂草,双眼邪气凛然地看着她,竟然正是季三儿!

季三儿仰头大笑:“真是的!这叫什么呢?吊桶落进水井里,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自打卖小庄失败,消息走漏,成祥叫人四处找他,季三儿在城内呆不下去,逼得他只好跑了出来,找了个农舍呆了两天,心火上升,今儿便出来溜达,想到城门口看看消息……却又害怕碰见成祥,于是只在外面徘徊……

方才他窝在草丛里,听到动静就探头出来,没想到居然正好给他截住小庄。

腿上的伤发作,成祥吉凶未卜……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庄看着似从地里钻出来的季三儿,暗中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招呼:“三爷。”

季三儿认定了小庄是插翅难飞,何况这会儿路上没多少人,季三儿倒也不怕她跑了:“小美人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之前钱婆一副急吼吼的,我还以为你跟着那老家伙去了呢……”

小庄淡淡回答:“我有急事要回城,改天再跟三爷叙旧。”

小庄迈步要走,季三儿将她拦下:“着什么急啊?我这会儿就想跟你好好地‘叙旧’呢……”

这大道就在城外,此刻虽没人,但城内已经有人影闪动,说话究竟不便,季三儿握着小庄手腕,便要将她拖到野草里去。

季三儿虽称不上健硕,但到底是男子,拽的小庄一个踉跄。小庄即刻知道自己是无法分季三儿硬拼的:“三爷,你多久没回城了?”

季三儿听她问的古怪,不由道:“怎么着?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庄道:“恐怕自打上回成爷的人遇上三爷,三爷就没再回城吧?”

季三儿一听,把小庄上下打量:“哟……你……”

季三很意外,为什么小庄会知道这些。

小庄见季三儿一身衣裳还是当初相逢时候穿的,天热,他身上还有一股子味儿,显然是有日子没沐浴……又加这样狼狈肮脏的样,必然这几日居无定所。

何况刚才季三儿说了句小庄“跟钱婆去了”……这两天小庄被成祥圈在家中,捕快跟周遭的邻居们人尽皆知,连季二姑娘都当着小庄的面儿抱怨,说满城风雨,都在说成祥“弄了个天仙儿似的美娘子”在家里,不日就要成亲。

若是季三儿在城内,没理由这些他会不知道这些,因此小庄一猜就中。

小庄见季三儿疑惑,便道:“三爷,实不相瞒,上回别后,我跟成爷误打误撞……在成爷家里住了两日。”

季三儿一听,嘴巴张的极大,仿佛听到天方夜谭。

小庄道:“劳成爷厚爱,我无以为报……方才听说了一件要紧的事儿,关乎成爷性命,故而想回去给成爷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