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至在舱口,眉头微蹙,道:“我来告诉你一声儿,或许……有些麻烦,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动……”

小庄心头一沉:“发生何事?”

温风至迟疑道:“不知是水贼还是……来者不善,有两艘船……”

小庄飞快镇定下来:“温副将多加小心!”

温风至点头,看她一眼,便又把舱门关起。

小庄在舱中半是起身,凝神细听外头,隐隐地听到温风至在跟属下说着什么……除此之外,毫无声息。

就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无风无浪,令人窒息,小庄正欲坐直了身子,猛然间只听得“朵”地一声,小庄惊悚抬头,却见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利箭,射穿了正前方的一扇窗板,露出尖锐的箭镞。

小庄差点儿惊呼出声,抬手捂住胸口,忙又伏身倒下,只听得外头便响起呼喝声响!仿佛已经交上了手!

但就在这一刻,小庄便明白,这来者不是水贼,若是水贼,自然以劫财为主,可是这些人,不发一言就下了杀招……那便是夺命来的。

“刺客!”想到成家院中那两个贼人,小庄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侥幸的是,除了第一支箭射的惊险,此后都没有再射中船舱的,小庄伏身静听,听到温风至略带急促的声音,指挥手下还击,那声音虽有些急,却并不惊慌。

温风至的箭术极好,之前对付盐枭的时候小庄便见识过,想到上船之时温风至带着的那些箭跟兵器,小庄略觉心安。

如此过了一刻钟,外头的喧嚣声响逐渐消停,小庄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船身“咚”地一声,仿佛被波浪推了一下相似。

起初小庄并没留意,如此又响了三次,小庄忽然心念一动,叫道:“温大人!”

外头温风至靠近船舱边,却并不进来:“小庄娘子勿怕……”

小庄叫道:“温大人,留神船下有人!”

温风至听了点拨,失声叫道:“不好!他们想凿船!”方才贼人用箭攻击,又划船靠前,温风至一心对付船上贼人去了,竟没留心水下!

贼人行动隐秘不说,何况温风至是步兵,并不是水军……自然不会留意水下凶险。

若是船沉了,那便无法可想!温风至大惊之下,拔箭往水下射了两支,看到一股血水冒上来……温风至不知底下多少贼人,便催促船家:“快快开船!”

幸喜顺风顺水,如此行了有十几里,船舱内却浮出一层水来,原来终究是被贼人凿坏了船底,温风至无奈,便接受船家建议,在最近的凫水渡头停靠。

此刻天刚蒙蒙亮,渡头却已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温风至不顾避嫌,把小庄扶着下了船,警惕地四处打量。

小庄看着他面色,问道:“温副将,这里也有贼人吗?”

温风至道:“这些人行踪诡异,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是万万不能大意……小庄娘子,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你的性命?”

小庄想了想:“我不知道……”

温风至看着她的表情,却见她面上仿佛掠过一丝难过之色,若真不知道,何以如此?

然而此刻顾不得刨根问底,更何况或许不问才是最佳。温风至吩咐四个亲随,两个开道两个殿后,而他便同小庄一块儿,往前而行。

还未到凫水城,中途便遇到了埋伏,幸好温风至警觉,在头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抬刀砍落。

小庄就在他身旁,看得分明,那支箭就是冲她而来,想到那射穿船舱的一支箭,小庄心头竟森森然……有人,是一心地想她死而后快。

“翼都温家,竟能出这样的好手,真是令人意外。”伴随着阴阳怪气的一声,前头路上有人现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温风至把小庄挡在身后,喝道:“你们是何人,知道我是谁,竟敢拦路?”

那人把温风至上下一打量,阴阴阳阳地笑道:“哟……生得还不错,不过姓温的……你算什么,就算你们整个翼都温氏,在我眼中也是不值一提……看在你身手还不错的份上,把人丢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温风至看看小庄:“阁下是想打她的主意,为什么?”

“知道的太多恐怕会短命,”那人笑了几声,眼神变得邪狞,“识相的就不要啰嗦,不然的话……”

温风至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凛然生寒,见周围草丛树木中,影影绰绰,大概不下十几号人手,个个手中持着弓箭,虎视眈眈地对准此处,倘若此人一声令下,十几支箭一块儿射来,怎么挡?

小庄亦发现异样,山穷水尽疑无路,小庄一笑:“温副将……留得青山……”

小庄一句话未曾说完,温风至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温风至扫了小庄一眼,道:“什么也不必说了,自从我踏出乐水城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回头,更不会退步。”

小庄一怔,那蒙面人却也听到,当下尖声笑道:“我本有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他抬起手,正欲下令。

温风至喝道:“护着娘子!”他手下四个亲兵,顿时之间如人盾般分三个方向把小庄围在中央。

小庄站在温风至身后,心中百转千回,听那蒙面人一声怪笑,耳旁响起箭镞破空的惊心之声,小庄忍不住叫道:“住手!”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声音道:“住手!”

蒙面人一怔,抬头看去,温风至挥刀砍落那射来的长箭,他的手下却有一人中了箭,身形摇摇晃晃,却仍坚持着不肯倒下。

小庄用力将那伤者扶好,转头一看,见从路边的草丛里跳出一个人来,脸上带伤,显得面容有些狰狞吓人,可这位,赫然却是旧日相识……

那跳出来的人并不看蒙面人,也不看温风至,反而看着小庄,狞笑了声:“小庄,我们又见面了!”

小庄对上这双凶狠的眼睛,静静道:“徐爷。”

原来这冲出来的人,居然正是之前被小庄设计擒拿,后来却又给劫走的盐枭徐爷。

小庄跟温风至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何盐枭竟跟刺客勾结在一起……此刻,那蒙面人便皱了眉,道:“徐爷,你干什么?”

徐爷道:“阁下,咱们之前说好了的,这娘们归我所有,你这样射死了她,还有什么趣味。”

蒙面人冷道:“莫非你忘了上回你吃亏的事了,她诡计多端,怕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颠倒乾坤!”

徐爷道:“上回我不知她的性情,才吃了大亏,如今已经知道了……难道还会受她摆布?你且放心,我要她是为了报上回之仇,我徐某向来自诩好汉,却阴沟里翻船,若不将这仇报回来,这辈子也无法甘心……”

蒙面人听了,便看小庄一眼,饶有兴趣地笑道:“那你准备如何报复?”

徐爷望着小庄,眼神如同在吃人一般:“我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听来倒是有些意思……”蒙面人仿佛动了心,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两人竟旁若无人地谈论起小庄的归属,温风至剑眉扬起,眼中烈焰升腾。

小庄的脸色发白,却还镇定,看着那伤者血流不止,便沉声道:“温大人,不必争一时短长,既然他不会立刻杀了我,不如你且虚与委蛇……”

“不行!”温风至断喝一声。

小庄道:“我不想有人再为我而死!”

温风至道:“若是怕死,当初我也不会投笔从戎!”

这一刻,蒙面人跟徐爷已经商量妥当,蒙面人拔刀,道:“我对付姓温的,你就去拿那小美人吧。”

徐爷大笑一声,两人双双便扑上来,与此同时,又有几个埋伏着的刺客现身,缠住了温风至的几名下属。

一场混战,温风至本打定主意护着小庄,奈何敌人实在难缠,温风至连发两箭,逼得蒙面人闪身避让,但却无法阻他来到,蒙面人笑道:“温副将,你可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温风至挥刀对上,这一错身的功夫,徐爷便如鹰隼从天而降,捉向小庄。

霎时间,温风至抽刀回防,逼的徐爷退开一步,蒙面人笑道:“你这是捉襟见肘!自不量力啊……”刷地一刀挥来,居然不是冲着温风至,而是冲他身后的小庄。

温风至来不及回防,只好抽身后退,以身挡住,顿时间左臂剧痛,已经被刀锋擦过,鲜血如雨珠般飚出。

小庄望着那血红色在眼前绽开,脸色越发苍白:“温大人!”

蒙面人一击得手,越发得意:“居然舍身维护,徐爷,你瞧你的小美人何等抢手……说来这姓温的护送一路,瓜田李下,会不会已经尝了滋味,所以才拼命护着?好一个残花败柳……啧啧……”

徐爷不以为忤:“早在乐水的时候,她就跟成祥不清不楚,人人皆知,多一个倒也不算什么……是不是,小庄?但你放心,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两人嘴上竟是极毒,污言秽语滔滔不绝,温风至听在心中,又是厌恶又是痛恨,却不敢分神,支撑精神左右抵挡……可终究挡不住两个好手进攻,又加受了伤,不免落了下风。

小庄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动作,只是看着场中情形。

对招中,温风至一个自顾不暇,徐爷瞅着时机,纵身跃出,把小庄擒住,顿时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先嗅了一把她发间香气,道:“没想到你终于逃不脱我的手心……”

一句话未完,徐爷忽地惨呼一声,惊得那蒙面人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却见徐爷腿上插着一支箭,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急流。

原来小庄不知何事藏了一支箭在袖子里,趁着徐爷贴身抱住之时,用力扎落……

蒙面人一看,森森冷笑道:“哈……果真是蛇蝎美人!之前我说什么来着!”

徐爷吃痛之下,将小庄放开,此刻一咬牙,便将箭生生拔了出来,望着小庄道:“很好!”

小庄步步后退,徐爷杀气顿生,步步紧逼,温风至着急要回来相救,奈何被蒙面人缠着脱不了身,眼睁睁看徐爷伸手捏住小庄的脖子……

温风至大叫一声,顾不上那蒙面人,扭身便扑过来。

蒙面人怪笑道:“这样临阵脱逃可不好,我的兴致刚上来呢!”望着温风至后心空门大开,手上的利刃当空举起,带着嗜血光芒劈落。

小庄闭上眼睛,心中却想起那熟悉的声音,他说道:

“以后,咱们就一块儿好好地过日子……”

“你就安安生生快快活活地当我娘子……我们再生几个娃儿……”

“我明儿就去找人定个好日子,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让你堂堂正正地当我的娘子……”

那样温暖的话,让小庄忍不住涌出泪来。

呼吸越发困难,脖子仿佛要被掐断了,小庄心中模模糊糊地想:“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眼看大势已去,生死攸关之时,却听到有人叫道:“住手!”紧接着,如雷般的马蹄声奔腾而至!

蒙面人一惊,顾不得取温风至性命,回头看去,却见马上来人,身着深蓝色常服,胸口用金线绣着麒麟。

蒙面人悚然,当机立断喝道:“快退!”说话间,身形如风一样倒退,隐没入草丛之中。

徐爷正欲杀了小庄,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松手,就觉一股罡风扑面,徐爷眉心一凉,眼睛睁得大大的,偌大的身形,往后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铁箭如同暴风骤雨呼啸而至,场中以及周遭树林草丛中,来不及逃走的贼人,惨叫连连!

扼在喉咙间得力道一松,小庄站不稳,往后便倒,温风至如风一样掠过来,将她死死抱住:“小庄娘子!”

小庄喉间麻木,说不出话来,只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他。

温风至道:“你怎么样……你撑着点!”

此刻,那几匹马惊雷似的到了跟前,为首之人一抬腿,身形鬼魅般闪到此处,看温风至一眼,就欲抱小庄过去。

温风至抱住小庄,警觉后退:“你们是何人!”

那人皱眉,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温风至看着上面那脚下踏着烈火的麒麟像,道:“你们是御前火麟营的人?”

那人道:“火麟营严烈!把懿公主交给我。”

温风至略微踌躇,到底放了手,严烈小心地把小庄抱过去,单膝跪地,才轻声道:“懿公主……卑职等救驾来迟!”

小庄微微张了张嘴,却仍说不出话,严烈见状,无情的脸上掠过一丝难过之色,一抬手把腰间的水囊解下,轻轻地往小庄唇间倒了一口水。

小庄吞了清水,才嘶哑着声音道:“温……副将受伤……救……”

严烈一皱眉,转头看向温风至,却见温风至左臂已经鲜血淋漓,摇摇欲坠,而他所带的四名亲随,也有两人被刺客杀死,其他两个也是负伤累累。

严烈向着身旁副手示意,副手便把温风至跟幸存的其他两人安置旁边,敷以伤药,包扎等等。

小庄说了那一句话后,便晕厥过去,等再度醒来,已经快到中午时分。

因小庄有伤不宜颠簸,严烈等便将她安置马车之中,缓缓而行,小庄皱了皱眉,刚坐起身来,就听严烈的声音,在外道:“懿公主可醒了?”

小庄道:“嗯……”喉咙还是有些疼。

严烈道:“委屈懿公主,车内有个药箱,蓝色的瓶子离有药膏,涂在喉间可以镇痛。”

小庄也不惊奇,只道:“多谢……”忽然又道:“温副将呢?”

严烈答道:“温风至受了伤,三人都在后面。”

小庄听他语气淡淡地有些疏离……便道:“温副将是我的恩人,请严统领善待他们。”

严烈听了这句,沉默片刻,才道:“是!”

小庄听外头马蹄声起,知道严烈有所吩咐。她便打开药箱,找出蓝色瓷瓶,见里头是些膏体,倒出一些来涂在喉间,果真有种清凉之意,那火/辣/辣的痛楚减轻了不少。

到了中午,马车便进了翼都。暂时歇息,严烈等人进的是驿馆,即刻有从事管出来迎接,严烈吩咐几句,便跑出几个丫鬟婆子,小心地搀扶了小庄下车。

小庄站稳身形,就张望温风至,却见后面一辆马车停下,温风至从上面下来,大概是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不好。

严烈本是想让小庄先进驿馆,见她不动,他便只好陪同,知道小庄是在等待温风至,看向温风至的眼神便有些冰冷。

温风至上了前来,虽然竭力平静,但仍有些局促不安:“小庄……”那一声唤还没说完,就见严烈双眉一蹙,十分不悦。

对方是御前四品火麟营的统帅……且不论品级,火麟营的官员在龙都,就算是三品官见了他们也要忌惮三分。

温风至即刻低头,改了称呼:“懿公主……”

小庄看一眼严烈,道:“严统领,我之前已说过,温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一路若非他以命相护,等到各位来救之时,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严烈听了这句,才变了脸色:“是卑职无礼。”

小庄淡淡道:“我知各位四处找寻,必然辛苦,只不过谁对我好,我就一定会铭记在心,不会辜负。”

严烈低头,无言以对。

温风至见严烈面色有些尴尬,他自不是个笨人,当下忙道:“严大人已经对我等格外厚待,是我之前失职,不曾保护得当……严大人既往不咎,温某已经感恩在心。”

严烈见他为了自己说话,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小庄见状一笑,便也没再做声。

进了驿馆,稍事休息。

小庄自觉身子已无大碍,便看温风至,温风至正跟两个属下在房中用饭,见她来到,齐齐起身跪地见礼。

小庄忙把他们拦住,看了温风至的伤,见虽然包裹妥当,但血还是渗出纱布……可见伤势惨烈,若再厉害一分,恐怕胳膊也保不住。他的两个下属也各有损伤。

小庄无言良久,才道:“温大人,这样做值得吗?”

温风至沉默片刻,才迟缓道:“我知道懿公主你心里或许瞧不起我……先前在乐水唯唯诺诺,后来又想巴着你青云直上,谁知人差点保不住,自己也连命也丢了,还连累属下。”

他的两个属下忙道:“副将,我们是甘愿跟着您的。”

温风至垂头,想到死去的那两个忠心部属,十分难过,表情黯然。

小庄道:“想要青云直上,不是人之常情么,何况你舍命不要也肯为我……”若说之前小庄的确对温风至有些偏见,那么至此,那偏见已经烟消云散。

温风至苦笑:“我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前行,我是想往上爬,但也不能没了骨气跟烈性,我想建功立业,奈何一直不得器重,反被各种刁难,我不甘心大好年华却被蹉跎,我想像是庄将军一样,开疆僻壤,守疆卫国,就算战死沙场,也轰轰烈烈……”

温风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嘴唇微动,眼中似有泪光,却偏扭开头去不让她看见。

小庄望着温风至年青苍白的脸庞,隔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若是……将来温大人青云直上,请不要忘了此刻所言……勿忘这份初心。”

温风至抬头看她,小庄却微微一笑,起身出外。

小庄来到外间,却见两个火麟营的侍卫站在门口不远,小庄走过去,道:“请严统领来见我。”

小庄回到房中,顷刻,门扇被轻轻叩响,严烈推开门,站在门口,抱拳行礼道:“懿公主唤我?”

小庄道:“严统领不必拘礼,请进。”

严烈入内,却仍是直直地站着,小庄道:“严统领似乎很不喜温副将,是为何。”

严烈见她问起,眼皮一抬,道:“既然懿公主说了,那么卑职便直言了,此人一路护送公主,虽则好意,但毕竟是是个男子,之前且抱过您……若是回了龙都……”

小庄道:“我都不在意这些,严统领是为我着想,还是如何?”

严烈道:“就算是太后……皇上……”

小庄道:“莫非要为了一己私心,连救命之恩都抹杀了吗?那严统领也抱过我,我是不是也要如实跟皇上禀明?”

严烈面色大变:“懿公主!”

小庄道:“温副将护我,只是想要高官厚禄,并无任何邪念,……此事我会亲自向皇帝哥哥说明,绝不会牵连你们……所以严统领千万不要再针对温副将,如何?”

严烈垂眸想了片刻,恭敬低头:“卑职遵命!”

第52章

从翼都到龙都,不过半天便能到,严烈早先派人回龙都禀报。

火麟营诸人护送小庄,走到半路,就见前方来了几十骑,严烈扫了一眼,顿时之间脸色大变,快马加鞭往前赶出,同对方先行使一碰头,严烈拨马到了路边,竟翻身下马,跪地行礼。

火麟营的其他布众见状,便把马车停了,也都齐刷刷地翻身下马,肃然跪地。

温风至跟两个下属在后面的马车上,之前从车帘中看出是在半道儿,如今不知为何忽然停了,其中一名下属便探头看去,猛地看众人都跪在地上,那人便跟温风至道:“副将,不知他们是怎么了,都下马跪在地上,是了,……前头来了一群人。”

另一个探头看看:“来了什么人,来头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