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掌柜都收拾东西要跑。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应该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还证明义哥儿是无辜的。”雨竹抿嘴轻笑,又转头跟华箬示意可以传菜了。

程巽勋轻轻咳了两声,背手站了起来,“君子不立与危墙之下,他还有理了不成?”

你就继续装吧,昨晚上是谁翻来翻去睡不着觉的?雨竹也不说出来,笑吟吟的跟着起身。

几个婆子手里捧着一色摄丝五彩描金大盒子进来,华箬则领着丫鬟们调开桌案,端菜摆箸。

趁着这个时候,雨竹就将小福的事情告诉了程巽勋,其实也就是说一声而已,毕竟人多口杂,除了些心腹手下,其余的人很难完全避免被收买。

程巽勋果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只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这些事归主母管,他插手过多反倒会让雨竹在下人面前失了体面。

吃了午饭,乳娘抱了刚吃饱的晞哥儿进来。

雨竹便笑着接了过来,亲了亲儿子粉嘟嘟的脸颊,笑道:“早早吃饱了不曾?阿弥陀佛,今儿白天倒是精神,晚上可算是能安静些了。”

晞哥儿一双黑玉般的眸子就盯着雨竹动着的嘴唇,眨都不眨一下。

自从上次晞哥儿被抱进宫中之后,雨竹就养成了隔两个时辰就要去看看儿子的习惯,不然就浑身不自在;顺便又将晞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重新细细的排查了一遍,她们的家人、亲友、邻里都须是清清白白,递个消息包袱进来,也必须先经过几个管事妈妈的手耳。

旁的可以商量,但是她绝不允许谁再打晞哥儿的主意!

程巽勋见到儿子,眸底仿佛都散发着幽幽浅浅的光,含笑摸了摸晞哥儿戴了小帽的脑门…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晞哥儿被弄哭又被逗笑,雨竹被温柔的惩罚中度过了。

天刚擦黑,晞哥儿终于玩累了,迷蒙着眼睛昏昏欲睡,雨竹轻轻拍着他的背,所以等银链匆匆进来的时候,还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直到将晞哥儿交给乳娘抱出去之后,才问道:“可是找二爷的?”

银链忙点头,“…说是有了眉目,这会儿人还在门外等着呢。”

程巽勋便起身出去了,没多一会儿就肃着脸进来。

“没想到还小有牵连。”不等雨竹发问,程巽勋就冷笑道。

第262章 谋划

事情并不很复杂。

据掌柜交代,不久前有人找到他,说要给他推荐厨子。因为他店小客少,厨子够用,便不想再添额外的开支…可惜还不等他拒绝,那人就摆出了条件,那厨子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落脚养老,只要包吃住,连工钱都不用。

他一时糊涂,贪图小便宜,就点了头。

后来却惊喜发觉,店里的生意好了许多,本来东边不远处还有一家酒楼,生意都是五五开,可自从那厨子来了之后,自家的生意好了岂止三成!

一来二去,来的客人中还夹杂了几个衣饰华贵的男子。他开了一辈子酒楼,一双眼睛早已练得毒辣无比——那些人从腰间的荷包、腰带,到衣袍上的绣纹,甚至是跟着伺候的小厮、长随,无不显示着非富即贵的底蕴!

他不敢怠慢,亲自去厨下查看,生怕做出来的菜不合几位爷的眼。

这一看之下,却被唬了个魂飞魄散…

那法子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年轻时还没克制住诱惑,吩咐厨子在饭菜里添过…但是自从搬来了京城,风霜染鬓、年纪渐长之后,那点子心思却是被深深埋在了心底,再也没敢动过。

相较与他的气急败坏,厨子却是一派镇定从容,只说:“这事可不是你我能管的。东家,你还是莫要乱说话为好,不然…想想你那才满月的大胖孙子,还有一家子大大小小…那掌柜的也无辜,被逼着上了贼船,知道的有限…不过该是咱们运气好,厨子倒是大有用处。”程巽勋眸底染上几分阴兀森冷,道:“李家、王家…纪家,一个个的都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雨竹有些似懂非懂,一个大家族周边总是或多或少围绕着些许小家族,有些依附和仗势的意思在里面。当然…平时也要做些小弟应尽的义务。

纪家是先皇后的母族,如今又有了女儿入宫为嫔,自是春风得意,想必示好的小家族不在少数。

想到这儿。她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诸邑公主前些日子的几次出门,去的似乎都是纪家…

若是纪家是幕后黑手,那未必也太古怪了些,这无冤无仇的,吃饱了撑的不成?

所以,毫无疑问的。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诸邑公主。

这么尊大佛压在头上,既是皇族又是长辈,说不得动不得,又碍眼又堵心。

雨竹肚子里咕嘟咕嘟冒着坏水,要是有谁能将她收走该有多好哇。

程巽勋也眯着眼睛沉思不语,只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正月十五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赏赐了不少东西。老公爷的是护膝、貂皮大氅,还有一对翠色极好的翡翠扳指;程巽勋的是一口华丽至极的宝剑,纯金的剑柄和剑鞘上细细雕琢这繁复的花纹线条。数不清的细碎珍珠、宝石镶嵌其中…雨竹偷偷瞄了一眼,这玩意儿的功用应该只有一个——挂在墙上辟邪。

雨竹自己的是鎏金掐丝点翠镶珠簪子一对,那镶的明珠足有小指大小,滚圆细润,泛着淡淡的晕光,镂九弯素纹平银镯子一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戒指手钏;季氏则是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一对,百子如意纹手镯一对…

包括诸邑公主、程思义和不在府中的程巽功都各有赏赐。

雨竹心知肚明,不管过程如何,程巽功去北边的结果很让他满意。所以指缝就宽了些。

再有也是做出个姿态来,赏罚分明!

只是这个赏是有了,罚会落到谁头上呢?

待送走了传旨的内侍,雨竹和季氏对视一眼,都长舒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去宫里受罪了!

谢氏故去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比以往冷清了很多。雨竹抱着晞哥儿站在思谦堂门前,望着苍肃端正的三个大字,静默片刻,低头和晞哥儿道:“这是祖母以前住的地方…要记得,祖母最喜欢早早了。”

院中的松柏历经严冬风雪,依旧挺拔苍翠,厚厚覆盖于松针枝干上的晶莹白雪偏偏给她添了几分柔软温暖,白色中透着墨绿,本都是清冷的颜色,凑在一起却是极为悦目的样子。

程巽勋收回凝视的目光,心中百味陈杂…

巨大的紫檀博古纹下卷式书案上摆着厚厚一摞书,雨竹一本一本的翻看着,多是兵法,间或有些谋略和史书。兵书上折痕较多,纸张因为经常翻看,都有些毛边。

偶尔留下的备注虽带了几分狂狷之气,却也是一笔一划,清楚工整。

这是他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吧…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雨竹哑然失笑,他今年也才二十多岁而已。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雨竹小心抚平书的封皮,将它放好,重又拿起一本。

早园站在旁边,颇有些抓耳挠腮之态,急得不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太,您可别听银链那个小蹄子的挑唆,以身犯险。便是想知道太夫人的意图,也犯不着这样,街上什么人都有,万一磕着碰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雨竹无奈一笑,自从昨日诸邑公主借口好久没见识过宫外上元节的情景,想让自己陪她出去瞧瞧,自己答应后,这丫头就担心的不行,一逮着空就要劝阻。就连这会儿,马上就要出去了,还是不死心要再试一次。

“放心好了,你当你主子我傻啊,既然说要出去,那自然是万事准备妥当才点头的,绝不会出一丝儿意外。”虽然心下感动,但是具体怎么准备的还是暂且先保密为好。

早园只好跺了下脚,不甘的闭上嘴。

书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雨竹重新捧起书,抿嘴微笑——难为你个冰块似地家伙,还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二更初始,雨竹便去换了身秋香绿妆花藤纹长袄,瀑布似地青丝用一根云脚珍珠卷须簪固定在脑后,脸上略略施了脂粉,更显得面如雪玉,眉如远黛,一双细细勾勒过得眼睛流光溢彩,仿佛能吸人魂魄…

第263章 月上柳梢头

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犹如白昼,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各色鲜艳花灯或斗艳或斗巧,灯下人群熙熙攘攘,笑语盈盈。

夜幕中的坊市街道,铺锦叠绣,流光溢彩。绚烂的灯火在城墙上点亮,耀眼的礼花在在天幕上绽放。

偶尔还能看到衣裳纹饰祺丽的富贵之子游荡其中,或几个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对着人群中年轻的姑娘们评头论足。

“现在京中那些老大人、老爵爷们也实是不会管教族中子弟,瞧这一个个的轻狂样儿,于国于君,半点用处皆无。整日只会斗鸡走狗,逛楼狎妓,仗势欺人…皇上也不管管。”诸邑公主扫兴的放下帘子,皱眉道。

雨竹坐在马车里,闻听此言,心中好笑,轻轻收回撩开车帘的手,“这事皇上可管不了,诸位大人们也不一定就想管。”

不久后就要再见了,雨竹索性不再留口。

“同样是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呢,更别说是要细分嫡庶、长幼、慧愚、母宠的儿子了…除了极个别的意外,都是如此道理。若是族中子弟都能干上进,恐怕事情只会比现在麻烦数倍。”

“而且,您细想想,京中百姓都知道,这条路是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也是上元节夜里权贵子弟流连最多的地方,真正没有想法的姑娘怎会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这儿来?京中能猜灯谜,看烟火的街市成百上千,哪里去不得?明知道被看上会是怎样的后果,为什么还要凑这个热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是极有道理的,好人家的姑娘很多,可是像小陈姨娘那样有“上进心”的女子也不少。

这里可不会讲什么律法,什么人权,不看上便罢。一被看上那便很少能够逃过。虽然律法上对安分守法的百姓有所保护,但是这种事只要不被放到明面上,哪级官员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便是芸香的哥哥那样的,有程巽勋护着。最终不还是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照二太太的意思,女子在上元夜里出来猜个灯谜,还有错了?”诸邑公主冷冷一笑,赤金簪子上的凤尾玛瑙流苏闪烁着清泠的光芒,“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雨竹看着她满眼的忿忿,忽觉没趣,想了想还是住了嘴。

当然没错。可这样的事情是能用有错和没错来衡量的么?你没错,便不会受罚倒霉么?

诸邑公主莫不是在蒙古待的太久,思维似乎都不怎么能适宜中原的生活,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像蒙古男女那般豪爽热血,在街上一语不和就可以酣畅淋漓打一场的。

马车行到了一处,诸邑公主忽的示意停车,扭头和雨竹笑道:“快看那个灯摊!”

顺着诸邑公主涂着鲜红丹寇指尖所指的方向,雨竹看到了一柄精致异常的水墨团扇。被摊主高高系在弹壁灯之间的挂绳上,在明亮的灯火映衬下,泼墨细绣的扇面上暗藏的银线碎碎亮亮。仿佛是谁掬起了漫天的星辉,静静闪烁着令人心醉的梦幻光丝——在各色大红花灯中显得极为引人注目。

到了么?

雨竹眼底暗了暗,脸上却是意兴阑珊的模样,勉强道:“既然您喜欢,便停一会儿罢。”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诸邑公主便带了帷帽,然后拉着雨竹下了马车。

夜风寒凉,坐在马车上还没什么感觉,一下车雨竹就裹紧了身上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静静跟在诸邑公主身后。

阮妈妈和华箬则一左一右跟侍在侧。

“…好久没有猜灯谜了。幼时在宫里也有太监和宫女做花灯,用彩带缚在树上,我还记得乳娘抱着我去凑近了看,结果冷风吹多了,晚上就发了高烧,累得乳娘被重罚…”诸邑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雨竹捻了捻手上的一枚戒指。想着自己的小心事,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抬头就见到诸邑公主那红色的身影乍然向右栽去。

“主子!”于妈妈慌忙一个健步上前,扯住诸邑公主的胳膊,帮她重新站稳,“您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诸邑公主惊魂甫定,伸手抚了抚胸口,“刚才只顾着看灯,没注意脚下。”

于妈妈担心道:“可有崴到脚?”

诸邑公主便试着迈了迈步子,脚一沾地她就倒吸一口冷气,懊恼道:“还真的…身子怎么变得这么娇贵!”

跟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这么平坦的石板路,又没个石头小沟的,怎么就崴了脚?疑惑归疑惑,众人还是纷纷劝说诸邑公主先行回去。

贴身的丫鬟瑶琴上前一步,挽住诸邑公主的右手,笑道:“您喜欢那把团扇,又何必亲自去猜呢,买下来也是一样的。只管交给奴婢便是,保管妥妥的带回去。”

“你这丫头,按这般想法,天下还有多少东西是有趣的?”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风,拂起了诸邑公主帷帽上垂下的轻纱,如水纹一般的荡漾,“看如此可好,你们来的几个都去试一试,谁中了,帮我赢回了扇子,便赏她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丫鬟婆子皆尽狂喜,伺候主子出门一趟,居然有此等运气!个个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往灯摊那边涌去。

“二太太可有兴趣?”诸邑公主扶着于妈妈的手往回走,忽的回头看向雨竹,淡抿唇瓣,轻笑道:“光是凭她们几个,怕是到明天早上都猜不着。”

雨竹眉心微动,很快掩嘴一笑,“我笨得很,还是莫要去丢人了。”

诸邑公主看着雨竹略显冷淡的烟水秋瞳,心中微恼,嘴角却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那便罢了…”

人群如织,灯明如昼,车马塞路,话说完刚迈了几步。诸邑公主一行就不见了踪影。

“…这…”华箬直觉不对,有些紧张的挨近了雨竹,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四周的人群。

雨竹却很是淡定,拍了拍华箬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透过帷帽,辨别着方向。

“太太,马车在那儿。”一个眼尖的丫鬟看看到了自家马车,惊喜地叫了出来。

不远处的一处僻静幽黑的小巷中,若是此时有人误入,一定会吓个半死。

外面正是普天同庆,人马喧嚣。巷子里却是一声不闻,数十个黑黝黝的身影如标枪般笔直挺立,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其中一人手执一根短小的火把,微弱的火苗在瑟瑟寒风中虚弱颤抖,将投在墙上的破碎黑影拉的长长短短,平添了几分诡异可怖之感。

借着明灭摇晃的火光,可以看到他们脚下歪扭躺倒的几个黑影,酒气熏天。最前面一人伏在地上。半丝声响也无。

“弄醒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便有人上前一步,拽着地上那人的头发将脸抬起来,抬手就重重抽了**个耳光。

“哼…”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那人清醒了过来,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当下惊骇欲绝,“你们是谁,竟敢绑架我,可知道我是…”

“李家三少爷。”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嘲讽,“将你的这些狐朋狗友都灌的醉醺醺带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下李茂璋可是真的被吓到了,被叫破身份之后。他就感到碰到了不好惹的硬钉子,下意识想要退开一些,可一动之下却感觉脖子也痛,脸颊也痛,嘴里还有陌生的腥甜之味…当下,恐惧就如野草一般在心头疯狂滋长。

“大人。又晕过去了。”有人上前试探了一下,不屑的瘪了瘪嘴,话应刚落,手上的刀柄就狠狠敲上了李茂璋的脑袋,冷喝道:“不想再挨打,就好好回话。”

从剧痛中再一次清醒过来,李茂璋想哭的心都有了,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从小耳濡目染的圆滑在此刻派上了用场,遂道:“这位大人,我也是被逼的啊。”

仍旧是一片安静,他压抑着恐惧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几步外的一处高大身影,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只借着天上的瞬间绚烂的烟花,可一窥那冷硬的轮廓…被那凛然的气势所迫,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他也不敢多看,硬着头皮继续道:“李家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是知道的,这…”

“是谁?”

被打断了话,李茂璋也不敢生气,忙答道:“我爹说是纪老爷的吩咐,到程家二太太身边说两句话,调笑几句…”

“之后?”

“之后再由我出去劝劝。”李茂璋苦着脸,轻颤道:“真不敢做什么坏事,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话还没说完,颈后就传来剧痛,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属看了看程巽勋身上升腾的怒气,有些瑟缩的缩了缩肩膀,轻轻道:“大人,使者来了。”

说话间,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就被领了进来,他拱了拱手,语调有些怪异:“我家主子让小的代他跟您道谢,礼物已经收到。”

“你家主子这会儿人在何处?”程巽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生辉,明亮如星子。

来人顿时警惕不已,防备道:“我家主子在京郊等候,并不在城中,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问问而已,你紧张作甚?”程巽勋假装不知道他在说谎,哈哈一笑便揭了过去,后又沉声道:“只望他记性颇好,不要忘了不该忘的事。”

“那是自然,您放心便是,我们答应的什么便是什么。”来人看了看天色,便拱手告辞,飞身出巷,重又融入了欢乐的人群之中…

第264章 回到当初?

皇宫中。

夜已经深了,宫中处处仍是灯火通明,大小、颜色各异的花灯具是精致异常,不论纱面还是图案都远非宫外的可以比拟,在树上廊下彩带的映衬,更是喜气富丽。

可是这般的美景,除了几个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却再也没有了别人欣赏。

晚间有赐宴和曲戏,戏台藻井上雕刻着百鸟朝阳的图案,从下至上螺转着优美的藻井拱顶,五彩描金,绚丽夺目,台上的戏子依依呀呀唱得投入煽情。

本是一片升平盛世,皇上心情却说不上好,脸色紧绷,嘴唇微抿,甚至就连回太后的话也是淡淡的。在坐的女人谁不是大半心神都聚在他身上,见此情景,哪里还敢笑闹,都规规矩矩的吃菜看戏。

散席后,因为是十五,按照规矩,帝后相携离去。

“皇后先行休息吧,朕还要去御书房等一个消息。”

“是,臣妾遵命。”皇后优雅行礼,笑得贤惠端庄,亲自送了皇上坐上了御辇…

御书房的御案上,已经静静躺了一封密信。

皇上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头松了松,便随手将信丢到火盆中。

脆弱的纸张在火苗的围困下,很快就伤痕累累,化为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