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这是怎么了?”她虚弱地问。

“是中了毒,那月饼里不知是谁下了毒!”皇帝控制了自己的怒气。

“哦。”秦可儿答应了一声。软软地倚在他的臂上,“小心别让宫人们吃了”

“你倒是先担心你自个儿罢!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竟还想着旁的人。若不是今儿你吃的蟹多了。没吃得下什么月饼,若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皇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秦可儿吃惊:“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是…觉得手足无力,肚子难受,其他也没有什么。”

皇帝看她少见的虚弱,终是软了口气:“你呀。往后吃些什么,也让人试试毒。没见过馋成那样儿的,倒真像是个主子的模样!”

秦可儿笑了笑:“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的命,不是命啊”

“胡说!你是朕的昭容,自然比别人的命更金贵些。”皇帝轻叱了一声。“今儿幸而是朕来了,如若不然,但凡太医拖拖拉拉的。再缓得一时半刻,你的小命儿可就真没了。你到是…叫我从哪里再去找个秦可儿?”

秦可儿骇了一跳,那毒,竟有如此的厉害么?

皇帝看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样,只是叹道:“宫里头见血封喉的毒药多着呢。你这种的还不算太厉害呢!下回再这样不仔细”

他说着,用手臂把她轻轻地勾得略紧了些。险险让秦可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且安心养着,朕让甄太医日日来给你请脉。你的药,让你的宫女多看着点儿,别再叫人染了指。我看那个绿仪虽是年纪小,但对你倒还算忠心。听说你中了毒,那模样儿不像是假装。”皇帝放下了她,在寝殿里又来回走了几趟,方才恨恨地跺了跺脚,“你不用急,这事儿朕早晚会还你一个公道!”

“可儿一直相信的,皇上把我带进宫来,总不是让我来受苦的。”秦可儿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

“好了,朕今日循例是要宿在皇后的中宫里,今儿不能留下来陪你。回头你多叫几个人守着夜,两上贴身的宫女都不许睡下,若有什么不舒服,就让甄太医过来。朕已经吩咐了,今儿夜里,他得留在太医院值守。”

“不必了吧…我现下觉得还好。”秦可儿大觉不好意思,好好一个团圆节,却因了自己让甄老太医不得阖家团圆。

“朕的臣子,自然听朕的旨意。你倒是还好,刚才可是半点知觉都没有。”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明儿一早,朕再来瞧你。你们两个…叫紫莞和绿仪罢?今晚都不许睡下,好生守着你们主子。若有一点不对,立刻差人去叫甄太医,另让人回朕。若是服侍得不好,明天的脑袋就不用长在自个儿脖子上了!”

这威胁,倒真是新鲜…秦可儿固然因刚祛毒而倦,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是,奴婢遵旨。”两人却不敢笑。谁敢把皇帝的威胁当笑话,那可就真是活得腻味了。

皇帝又仔细地叮嘱了两句,看着秦可儿喝下了煎好的药,这才离开。绿仪进来时告诉秦可儿,皇帝在殿外留了两个公公,若有什么事,会立刻通知皇帝的。

“嗯。”秦可儿叹了口气,“把那月饼都处理了罢,免得让人也中了毒,可未必就救得回来。”

“是。”紫莞亲自去收拾了桌案上的月饼,忽然奇道,“咦,小狐狸没事!”

秦可儿正茫然间,绿仪已是向她解释:“若不是小狐狸,咱们还不能立刻想到月饼上。说来真是奇怪,奴婢明明看着它一头栽倒的,怎么这会儿又没事儿似的?”

果然,小狐狸活蹦乱跳,哪里看得出中毒的样子?

紫莞心细,差人去御膳房抓了一只活鸡过来,喂着吃了半块月饼,却见那鸡扑楞了两下翅膀,便倒地不动。三人六目,便齐齐地看向了小狐狸。

“它竟是不惧毒?”秦可儿又惊又喜,“而且还极具灵性,知道那月饼有毒,才给你们提示了呢!”

紫莞和绿仪也又惊又喜,把月饼送到小狐狸的嘴前,却见它不屑一顾地偏过头,显然连尝一口都不肯。

“哪有狐狸吃饼的…狐狸是要吃肉的才对”秦可儿喃喃自语,眼放异彩。看来,今天这一命,倒有一半的功劳,要算到小狐狸的身上。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白狐,它不会是成了精的狐狸吧?巴巴地跟着她回宫,难不成是为了报恩?可是,秦可儿想来想去,自己一把火把它的窝给烧了,怎么算都应该是仇不是恩吧?或者是它已经住腻了那个地方,才跟着她回宫里来享福?但一只狐狸,恐怕也不需要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吧?

越想,越觉得狐狸的神奇。可是抚来摸去,小白狐只是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全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奇之处。

“到底是谁下这样的狠手?”绿仪把要来的一只鸡喂了白狐,恨恨地问。

“还能有谁?”秦可儿叹了口气,“除了她,有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呢?只是一时半会不动她不得,咱们少不得先吃个哑巴亏罢。”

绿仪愕然,继而咬牙:“司徒贵妃!”

紫莞沉下脸喝道:“噤声!”

秦可儿苦笑:“看来,不管我做不做什么,一样都是某人眼中的钉子,这个结果怎么也改变不了。”

“就是!”绿仪迅速地接口,“所以,主子也不用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的,皇上赏下的那些钗子戴着就是,就要气气司徒贵妃。家里再有权势又怎的?还不是眼睁睁地瞧着皇上天天流水似地赏下东西来么?”

紫莞怒了:“绿仪,这话也是乱说的么?咱们这里新添的人手,谁知道都有哪个宫殿派来的呢?你这么口没遮拦的,迟早给主子惹来泼天的祸事来!”

绿仪脸露不服之色:“只是替主子抱屈,连该露脸儿的场合,主子都有意绕道而行,偏生这样还不放过!”

“也未必就是她,或者…有人想要嫁祸呢?”秦可儿干笑了两声,“咱们这么一说,只是猜测罢了。”

“不是她还会有谁!”绿仪却极是武断。对于司徒贵妃屡次三番的为难,她已经对此人的观感极为恶劣。

“罢了罢了,即使不是她,总是算到她的头上去。我想,皇上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处理,便去了中宫。”

“奴婢还以为…皇上今儿会留下来呢!”绿仪委屈地拿着药碗,在一旁的小几上放下,又替秦可儿掖好了被角,“已经入了深秋,夜凉得紧,主子可不能贪图凉快就掀了被子。本就身子虚着,赶明儿就更要头疼发热了。”

秦可儿失笑:“哪里就有这么弱不禁风了。”

“如今主子还没好呢!”绿仪怏怏不乐。

“咱们现在动不了她,并不表示以后动不了。有句俗话怎么讲来着?多行不义”

“必自毙!”绿仪迅速地接口,惹来紫莞的一记白眼。

第69章 不期而遇

秦可儿笑道:“今儿也晚了,你们也自睡去,不用人服侍了。”

“那可怎么行?”紫莞却在地上铺了褥子,“皇上亲口吩咐了的,叫奴婢两个不离须臾。总要今日无恙,才敢放心。”

“现在已经没事了。”秦可儿苦笑,“只是中毒的时候,觉得腹痛如绞,继而脑袋就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太医施了针,也开了方子,按药煎药,就没事儿的。”

“奴婢们今天可不敢走的。”紫莞却顾自地铺开,“奴婢和绿仪一人守半夜,主子自睡罢。”

秦可儿无奈,只得闭上眼睛。小白狐趴伏在她的身畔,不言不动,一副极度乖巧惹人怜爱的样子。

经了这两个月,小白狐身上的毛,已经换了一层。虽还不如初见时的长,但雪白粉嫩的一团,实在好看。秦可儿伸出手臂,轻轻地抚过它的背脊,心里微微一动。

也不知道这白狐是不畏毒,还是根本没有把月饼吃下,竟是什么事都没有。看来,当初留下它的决定是对的,这只狐,不是一只普通的狐啊…

她朦胧里,就渐渐地睡着了。只是半夜的时候被咳醒了。

“主子,怎么了?”紫莞在一旁做针线,忙拿了痰盂子过来。秦可儿张口吐下,却见血丝宛然,顿时愣了。

“这个没有什么的,大约是余毒未清。”紫莞急忙强笑着安慰。

“哦。”秦可儿没有说话,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复又躺下睡了。

可紫莞却不敢掉以轻心,悄悄走到门口,吩咐去叫了甄太医过来再诊一诊。甄太医因了皇帝的一句吩咐,在太医院留值。背着个医药箱赶紧来了,秦可儿不由嗔怪:“这大晚天的。怎么好去麻烦太医?”

“不麻烦的。”甄太医自然看得出来,这位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物,哪里敢怠慢?细细地又诊了次脉,才沉吟着拿过早先开过的方子,划去了两味药。

“太医,我家主子要紧么?”紫莞把太医送出来的时候,一脸的紧张。两手把帕子绞成了一团麻花,竟连例行的打赏也给忘了。

“不打紧的,日间的药用得有些凶,才会痰里带血。如今换下了两味虎狼之药。又新添了养肺温经的药物,自会无事。”

紫莞放下心来:“那便好。”

绿仪也被惊了起来,却只是在灯下看着秦可儿。惶惶然地感到凄恻。

秦可儿睁眼看到她一脸的茫然,忍不住笑道:“中了毒,总会有些后遗症的,要不然,这苦可就白捱了。”

绿仪一时惊疑。秦可儿却不再说话,双目微阖,竟是又睡了过去。

紫莞进来,悄悄地把太医的话告诉绿仪,两人才松了口气,依然在褥子上坐着。却不敢再度入睡。

只一会儿,便见皇帝只穿着单衣,外面是件夹披风匆匆走了进来:“怎么夜半又吐了血?甄太医去哪了。不等着朕问话!”

紫莞和绿仪两个急忙跪下行礼,一边把太医的话又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皇帝这才息了牛“现下儿睡着了?”他轻声问。

“是,主子只是被呛得醒了,太医才走就又睡下了。”紫莞低头回答。

“她一向身体康健。竟是被这一次的毒伤了身子的底子”皇帝的声音还算平静,面容在烛光下看得明暗不定。

第二日。司徒贵妃到底还是被申斥了一顿,并暂时停其协理六宫之权。司徒贵妃怫然不悦,想要分辩,却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紫莞目光复杂地看向正披着轻裘坐在殿外晒太阳的秦可儿,轻轻叹了口气。

绿仪大叫解气:“主子,这可好了,至少有一段时间,可以不受那司徒贵妃的气了!”

秦可儿莞尔一笑,把脸转向了殿外一丛修竹上:“是啊…这清静,可不大容易得的。”

紫莞默然。

接下去的日子,要显得平静多了。司徒贵妃在半个月后才获得了重新协理后宫的权力,这一回则显然学得精乖,不再每回对着秦可儿横鼻子瞪眼睛。

总的来说,那次夜半惊动圣驾的后果,还是差强人意的。至少,秦可儿自己,对这种现状表示满意。协理后宫的人是谁,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只要皇帝对她的恩宠一日不衰,宗人府送来的东西便一日不会短少。

只是每一天的等待,对秦可儿来说,仿佛都是煎熬。当冬天的第一场,在窗前飘飘悠悠的时候,她再怎么装,也不可能再用腿伤作借口,只能又一次随大流地坐到了妃嫔们的中间。

“主子这会儿该穿艳的,衬着那雪天的素,才能出彩呢!”绿仪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把秦可儿打扮得漂漂亮亮。为梳一个合心意的发髻,她甚至可以一个时辰不停手,让秦可儿叹为观止。

“好吧,那换件粉色的。”秦可儿同意她月白的披风换下来。

“粉红的怎么叫艳呢?主子还这么年轻,原该穿大红的!”绿仪不由分说,把箱底下的红色在氅拿了出来。

“这个…太艳了吧?最多穿一件桃红的,大红是皇后的正色。”秦可儿摇头。

“可这是皇上亲自赏的!”绿仪不服气,“便是司徒贵妃,也常穿金红,皇后还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别出这个风头!早说了咱们和她不能比,就算她如今恩宠少了,皇上故意三不五时去中宫坐坐,便是为了平衡一下她的权力。但毕竟,她身后有着实力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伙儿的眼睛都看着呢,何必在这上头去惹皇后和贵妃的不快?”秦可儿摇头,她习惯了素色,本身也不喜欢这样的艳丽。

也许是缘于三皇子早先年说的那句话:“你穿这些素雅的衫子,就像是天上的仙女。”

不知道天上的仙女,是不是也穿红着绿呢?

“那好吧!”绿仪也怕替秦可儿惹麻烦,虽然觉得这雪天就该用大红色压着。也只得从箱笼里挑了一件全新的桃红披风,替她系着。

“这么大冷的天,真要去皇后那请安啊?”秦可儿缩了缩脖子,看着窗外风雪交加的天气,忍不住打起退堂鼓。

其实倒不是她怕冷,好歹练过武功的人,总是比紫莞和绿仪两个要挨冻一些。不过,想到又要面对司徒贵妃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冷嘲热讽的场面,让她打心底里就发怵。

“主子若是不去。下次的场面,怕是更难捱了。”紫莞一下子猜中了她的心思,淡淡地提醒。

“好吧。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秦可儿咕哝着,挺起胸膛,朝外迈了出去。

“等一下,主子。奴婢还没打伞呢!”绿仪拿着把油纸伞,匆匆忙忙地追了出来。

“这不是有斗篷么?不用伞了,你打着也怪冷的。把手拢在袖子里,这样暖和着一些。”秦可儿摇摇头,朝前走去。

撇开了心里那些烦恼,其实这雪景还是很耐看。绣鞋在雪地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足印,树枝和屋顶,已经积下了一层薄雪。整个世界。便成了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

凋落的海棠花枝,也只成了一树雪色的雕塑。秦可儿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在这里,她和三皇子初次相篷,虽然那次很狼狈。可是。即使那样的乌龙事件,现在回想起来。也充满了甜蜜的芬芳味道。

后来,又多次在这里“不期而遇”,以至于每一次,秦可儿路过这里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多停留一刻钟,仿佛这样就可以捕捉到他残留的身影。

“啊”她匆忙惊叫起来,从深雪尽头,走来一个披着银裘斗逢的男子,半掩的风貌,一时认不出是耍那身姿,却跟皇甫敬轩没有什么两样。

他回来了?

秦可儿露出欣喜的笑容,拔脚就迎了上去。对方似乎也微微一愕,便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啊,是五皇子殿下。”秦可儿看出了那人露出风帽的脸,虽与皇甫敬轩有几分相像,但到底不是他。

“昭容”皇甫敬枫一袭素衫,从海棠雪荫下走来。

他静静站着,眼睛里却有着意外相逢的喜悦。

“正要去给皇后请安,猛不丁瞧见…还以为是四皇子呢!”秦可儿解释。

“嗯,正好是一路,不如一起走罢。”皇甫敬枫微笑着颔首,顿了顿,才仿佛不经意似地问道,“昭容和四哥很熟吗?”

“呃…不是太熟,只是和雅玛公主很熟。”秦可儿笑着解释。

五皇子释然,原来是受屋及乌。眼底里的那丝疑虑,才算淡去。

秦可儿奇道:“殿下也要去皇后那里吗?”

“是啊,父皇相召,看着雪景天成,要我们去和各宫的主子,凑个热闹。宫里头,近来有些冷清了,难怪连父皇也静极思动。”

“倒也是,下雪天正是文人墨客诗兴大发的时候。”秦可儿愣了一愣,才点头轻笑。

“听说昭容从宫外进来的,若是外边儿,这样的天气,可会受冻?”五皇子微微侧身,关切地问。

“受冻?”秦可儿有点不明白五皇子的意思,忍不住侧首看他,却不期然地撞进了他的眸子。两道视线相交,都忍不住在第一时间移开了目光。

“是啊,听说有个诗人,写了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把父皇气得不轻。”五皇子淡淡地笑,倒颇有皇甫敬轩的风采。

“有这么回事的,那年上京城的时候,在山西那里便看到冻死的一对母子。那位母亲始终保持着拥住幼子的模样,大概是想用自己的体温,保护孩子吧?可还是”秦可儿的容色,微微露着怜悯。

“原来果然是这样”五皇子自嘲地笑了笑,“可惜从父皇,到皇弟,没有一个会认为这是真的。父皇大发雷霆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这诗有损于他的英明。”

秦可儿无法接口,只得干笑了两声。

第70章 认罚

“难得看到你穿艳色的衣服,竟让人眼前一亮。你还年轻,往后多穿艳服才好看。”五皇子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沉默,话题却选得有点不自然。

“打从小儿开始,就只穿着葛衣棉布,骤然穿上绫罗绸缎,倒有点不大习惯。”秦可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些穷苦人家,一定很讨厌这种雪天罢?”五皇子叹息了一声。

“那是自然,尤其像是这种天气。”秦可儿被他的话勾起了往事的回忆,“我跟着爹爹东奔西走,靠着给人练把式挣些饭钱。下了雪可不能练,只能坐在屋里发愁。”

“难怪见你平时不讲究穿着。不过,如今在宫里,不必再受那些苦日子了。”他怜悯地看着她露在袖外的手,珠圆玉润之处,看不出有劳作的痕迹。

想必,她幼时的环境,是不错的。

“在我看来,这样的锦衣玉食虽好,却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秦可儿也不知怎么,除了在三皇子那里,就是在这位五皇子这里,忍不住说两句心里话。

“我也是。”

“什么?”秦可儿意外地瞪向他。

“我也喜欢外面。可惜这回被四哥抢了头筹,跟了去北边儿”

“你想去打仗?”秦可儿觉得这些男人的思想无法理解。九死一生的地方啊,又碰上寒天,比她以前卖艺的时候还难熬吧?

“不管打不打,能离开这里就是好的。”五皇子有些急躁,跺了跺脚,抖路了斗篷上的雪花,“就到了,你先行一步罢,我在这里略站一站。”

秦可儿也不想去他并肩进去。闻言正合心意,也不扭捏,行了一个常礼,便带着绿仪往皇后的正宫而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若是个外人,听着这么热闹,想必是以为阖家欢喜了。可秦可儿知道,这些仅仅是表象。若真遇上了什么,人人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这也是为什么梅妃遭难,却没有人替她说话的原因了。

这么冷的天。那冷宫里没有炭盆子,也不知梅妃的咳嗽症,是不是又加剧了。秦可儿忍不住替梅妃担忧。脚步便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

“昭容来了!”陈婉仪比她先一步到了门口,因见了她,便在门口等着。她比秦可儿进宫早得多,却历年不得升迁。眼见得秦可儿像坐了快马似的蹭蹭蹭地往上蹿,心里早就窝了一把火。可是看着她圣眷不衰。又不得不在她面前献殷勤。心里再憋屈,对秦可儿还是存着两分讨好的意味。

“原来是陈姐姐。”秦可儿不敢托大,急忙堆出一脸的笑容,仿佛真是因为看到了陈婉仪而心生欢悦。

“可不敢昭容这么称呼。”陈婉仪笑道,“看来咱们来得算是晚的了,这就进去罢。”

“好。”秦可儿点头答应。却停下脚步,让陈婉仪先行。

谁知人家却非要她走前边儿不可,秦可儿懒得和她争执。当先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