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的了。”梅妃茫然摇头,“我早就该去了。你不知道每一夜咳得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捧出来的滋味,真正是生不如死。这样的死,倒是我死得其所。”

看着秦可儿姣好的面容,虽然强抑悲痛,可是那个笑容,却挤得比哭还要难看,心里也不由得难受。忍不住伸出手臂,拥住了她的肩膀:“但是,可儿,你…只怕日后,比我还要命苦。”

“不是说我幸运吗?”秦可儿不解。

“幸运是目前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三皇子日后,是看着那把椅子的。身为帝王,比皇子还要身不由己。而你是他父皇的妃子,往后…唉,可儿,咱们女人的命,并不握在自己的手里啊!”

秦可儿听得茫然,却哪有心思考虑自己的日后生活?

“姐姐,你若有什么不了的心愿,你告诉我吧,哪怕挫骨扬灰,我也要替你达成!”

梅妃温柔婉转地一笑:“傻丫头,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姐姐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那太子”

“他与我恩已断,义已绝。他…不是我的牵挂。”梅妃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我为他,已误了一生,往后却不能被他误了。”

看着她绝然的神色,秦可儿更对那太子恨得牙齿痒痒。亏得她还认为太子仁和慈善,谁知竟误了这样一个美好的梅妃!

紫莞和绿仪很在默契地没有打扰她们,只是默默地奉上食盒。秦可儿恨不能把所有的好菜都挟到梅妃的碗上,可她却只是叹息着摇头。

“我已经许久都不能进食这些东西了,咳不过来。”

她只是喝了一点薄粥,秦可儿看她的碗里,只少了小半碗,顿时有点急了:“姐姐,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我让绿仪重新做两道出来。”

第95章 生离死别

“可儿,不要再去忙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梅妃拉住了她的手,“我已经很久进食艰难了,所以活着也不过比死人多了口气罢了。若不是想着还想再见你几面,指不定哪天我就撞了柱子。那时候鲜血淋漓的,只怕要吓坏了你,倒还是太后赐的白绫,更漂亮着一些。”

“姐姐”秦可儿早已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默默地替她拍着后背。

梅妃说她活得辛苦,秦可儿默认了这句话。自从来了晓清殿,梅妃说些话总是被咳嗽打断。看来她早已熟悉这样的咳法,总是趁着咳嗽的间隙,把该说的话都一一交代了下来。

秦可儿看得伤感,可她一不是国手,二不是神仙,只得干着急。想要劝她不要再说,可想到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只得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听着她艰难地说着话,一边不间断地替她拍着背部,以期替她减轻一点痛苦。哪怕只是真的一点点,也是好的。

“别拍啦,你还是坐着歇一歇罢,我还有许多话要交代你呢!”梅妃叹息了一声,仔细地端详着秦可儿的俏脸,“难怪三皇子为了你…听说他大婚在即了,若是与殷家联姻,他身上的底牌也不比五皇子差到哪儿。”

“这个我是不懂的。”秦可儿闷闷不乐,一心只想着到了子夜,眼前这位佳人就得香消玉殒,早就痛得肝肠寸断,哪里还会去考虑谁坐那张椅子更合适!

“可儿,往后可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了!”梅妃爱怜地拂开她额上的刘海,“在这个宫里头,走一步要学会看三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再这样没有心思的,迟早是要…皇后。也不是个省事儿的。”

“像梅姐姐这样心晶玻璃肝儿的玲珑人物,都会争不过,何况是我呢?就算再用一万分的心思,还是斗不过人家!”

“别太看轻了自己,你只是不肯用心罢了。”梅妃叹息一声,“三皇子若是争储失败,你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不管是司徒,还是皇后,到最后都容不下你。”

“为什么?”秦可儿意外地问。司徒静容不下自己,那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所以。秦可儿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但皇后,她不是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吗?

“太子获胜,皇后是太后。自然不消说得。人只要成功,心便会宽仁。但是太子这个储位注定是坐不稳的,他的几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性格软弱,又有着那些无谓的仁慈。若是这样的性格,生在普通人的身上。也许勉强可以算是个优点。但是生在一国太子的身上,却是致命的弱点。”

秦可儿似懂非懂,虽想问个明白,可是心里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问些什么才好。只得低“嗯”了一声,又劝道:“姐姐不如饮了参汤再稍憩片刻。”

梅妃笑道:“今夜子时过后。我就能一睡千年了。这时候,可还舍不得睡呢!”

“姐姐”秦可儿讷讷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握着梅妃瘦得骨节突出的手腕。满眼盈泪。

人生之悲哀大者,莫如生离死别。

梅妃的脸上,却无悲色,依然带着浅笑薄喜:“这是我解脱了呢!为了这段情,我自进宫那日。心便已经死了。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的人罢了。可是我却一直怀着那万一的希望。总盼着他能替我做些什么。却到了弥留之际,才真的明白,太子是不会为我做任何事的。他所谓的仁慈,只是一步步把我推到绝望的边缘。”

“姐姐,他不值得!”秦可儿激动地说,“他根本不值得姐姐这样倾心相爱,更不值得姐姐…对不起,姐姐。”

“是不值得。”梅妃点头同意,“可我,却明白得太晚了。所以,可儿,姐姐要劝你一句,不要对别人再投入太多的感情,那是你的一种桎锢。身在皇家,有很多的不得已,感情也是其中的一种。”

秦可儿眨了眨眼睛:“姐姐,可儿越来越糊涂了。刚才姐姐还说三皇子待我很好,怎么一会儿又说”

“他待你好,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利用。如今他还只是皇子,离那个位置终究尚有一步之遥。若真坐到那儿…恐怕他也容不下你了。”

秦可儿张了张嘴,想告诉梅妃,三皇子许下的诺言。又觉得这个诺言连自己都不深信,恐怕说出来,也不过徒惹笑柄,又生生地隐忍住。

“记住,千万莫再付出真心。咱们女孩子的芳心,是最最珍贵的。所托非人,便是一生的劫难,再也度不过的。”梅妃殷殷嘱托,秦可儿只得应下。

梅妃喘了口气,又要继续说话,秦可儿看得十分不忍:“姐姐,有话歇一歇再说罢,不急在这一时的。”

“可是,我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梅妃含笑摇头,“别担心我,再苦再累,也只这一日一晚的功夫,往后,我可是要去享福啦!”

秦可儿欲哭无泪,这样的享福,恐怕谁也不肯享去的。

只是梅妃饮了参汤,却似乎又长了些气力,双目渐渐明亮起来。秦可儿不敢再打断她,只是默默倾听。她知道,梅妃是在交代遗言,可是她的遗言,也未免太长了些。直到掌上了灯,却还没有交代完毕。

秦可儿又是悲伤,又是感激。梅妃分明是要把自己的人生经验,尽都交给了她,让她在这宫里,能够立足下去。

她不敢再打断梅妃的话,只能努力认真地一边听一边记。她注意到,自己凝神专注的样子,让梅妃欢喜和欣慰,只得强打精神,勉抑悲伤,听着梅妃娓娓动听地一样样讲下来。只是间杂的咳嗽,总让她心如刀割。

紫莞轻轻地敲了门:“主子,梅妃娘娘,如今已到亥时了。”

秦可儿吓得跳将起来:“亥时?”

“是。”紫莞脸现不忍,却依然清清楚楚地回答。

此时清风明月,素影分辉,可不是月到中宵了么?再有一个时辰,便是今夜子时。秦可儿手足无措,喉头哽咽,看着梅妃竟是片语难言。

秦可儿亲自替梅妃换上了册妃时的服饰,粉嫩嫩的浅桃红颜色里,间织着金色花纹,宽袍广袖,纤腰一握,长长的裙裾逶迤归曳地,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衬着梅妃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明艳不可方物。

“姐姐,你好漂亮。”秦可儿喟然赞叹。

梅妃身材略高,身段窈窕,双肩单薄。脸上并无十分颜色,可即使这样,盛妆之下已觉美艳。若是当年能好好打扮,皇帝怎会不魂销色授?

却只为了太子的那一段情,竟把自己生生地关在宠爱之外,独守了那一夜夜的空房。秦可儿心中更觉怜惜,轻轻地替她抹平了衣服上的一道褶子。

许是想见了秦可儿的想法,梅妃笑道:“帝王之爱,终不长久。以色事人,难免年老色衰而失宠。我当年不求宠,倒并非全为了…唉!”

秦可儿明白了,梅妃想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她把最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太子的身上。可是,太子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入宫之前,他不曾对皇帝言明两情相悦的真相。入宫之后,却偏还要给梅妃一点念想,纠葛不清。

“姐姐,你这一生,是被太子误了。”秦可儿强自抑泪,替她束上了玉带。

腰间的缨络迤丽下垂,裙摆下方是精美的绣纹,举步之间摇曳生辉,正见奢华气象。亭亭立于寝殿正中,梅妃苍白的容色,仿佛也被烛光染上了一点绯红。

月亮仿佛贴在她的额,清辉如同万年的钟乳一般,在她的身上滴落。秦可儿只觉得喉咙里哽着什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极想就此大哭一场,却又怕梅妃还要再费心安慰,只得强自忍住。眼睛,却又渐渐模糊。

“只要不付出真心,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可儿,你万万记住这一点。”梅妃叹息了一声,“往后姐姐再也不能帮你,你需时时小心,步步在意,不能再落入人家圈套了。若是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宁可隐忍。打落了牙齿,也要和着血吞下去,知道么?”

秦可儿连连点头:“姐姐,可儿都记下了。姐姐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忘记的。”

梅妃这才欣然一笑:“这就好。”

“姐姐,我去跟皇上求情吧,他素来宠我的,兴许我哭着求他,便能答应了。”临到梅妃将行,秦可儿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她。

“傻话!”梅妃嗔道,“这是太后的懿旨,就是皇上也不能推翻的。再说,姐姐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还要什么呢?姐姐并不是口是心非,实在是死,对于我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死是一种解脱…要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之后,才会这样平淡地说出如此伤感的话来?秦可儿闷闷地“嗯”了一声,替她细心地把腰带和领口都整理好。

第96章 多情反被无情误

“姐姐如此容色”秦可儿没有说下去,但是两人连同身边服侍着的紫莞和绿仪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如此容色,却为了太子而蹉跎了青春,殊为不值。

“记着姐姐的教训罢!多情反被无情误,万事都留着三分余地,才能从容转寰。”梅妃怅然叹息,“好了,时辰也到了,我去冷宫。”

“姐姐,我送你去。”秦可儿握住她的手。

“你让紫莞送我一程便是了,可儿,你别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临终时的样子,记住姐姐最美的一面吧,可好?”

秦可儿只是摇头,脸上爬满了眼泪。

“这么爱哭啊”梅妃用冰凉的指尖,拭干了她的泪。虽已暮春,可是她穿着品级的大妆,却依然满身都是寒意。

风寒入骨,非止一年。情深不寿,古人诚不我欺。梅妃眷恋的指尖,划过秦可儿吹弹得破的肌肤。万语千言,终究只化作了两个字:“保重。”

然后,绝然地扶着紫莞的肩离开。

秦可儿扑到殿门口,看着夜色里,一只灯笼泛着荧火微光,踯躅向前,渐行渐远。秦可儿的手指,紧紧地攀着门框,脑袋还不断回放着梅妃的话:“姐姐最后一个请求,别来送我,就让我静静地去,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事实上,她怕自己看到了那一幕,真会疯了。也许,梅妃也因为有这个顾虑,才坚决不肯让她送回冷宫。

紫莞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木木的。好半天,只是说了一句话:“梅妃…去了。”四个字,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趔趄地扑倒在椅上。

“姐姐去得可痛苦?”秦可儿追问。

“梅妃始终微笑。”

“好。”秦可儿涩声应了,转身往寝殿行去。绿仪急忙跟上前去。却见秦可儿在跨入门槛的时候,被绊得跌了一跤。她急去扶时,秦可儿却忽然地号淘大哭。

罗帐灯昏,秦可儿哭得山河变色,肝肠寸断。一整天的时间,陪着梅妃强颜欢笑,不知道忍了多少泪,这时候才全都哭了出来。绿仪欲劝,自己却泪落如雨,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紫莞也在她们身后默默擦泪。在宫里,这样的姐妹之情,是顶难得的。况且。梅妃并无一字要秦可儿替她做些什么,唯其如此,才令紫莞和绿仪两个,更为感念。

“主子,梅妃娘娘走得极安心。最后留给奴婢的话,是请主子伤心了一晚,明天就要笑脸迎人。在这宫里头,哪怕心里滴着血,脸上也要有笑容。伤心的人,是斗不过无心人的。”

“我笑不出。”秦可儿瞪了她一眼。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

“所以梅主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主子这性子。”紫莞叹了口气,“绿仪。去替主子搅把冷毛巾来,替主子敷一敷眼睛,不然明天桃子似的,怎么见人呢!”

“我不想见人。”秦可儿闷闷道。

“主子若是这样自暴自弃,那就是白费了梅妃娘娘的一片心了。绿仪。去罢。”紫莞朝着绿仪连使了两个眼色,她才抽抽噎噎地去了。

“紫莞”

“主子哭了这一宿。到明儿就不能再为梅妃娘娘伤心了。”紫莞正色道,“这也是梅妃娘娘的愿望,她说自己一生这么悔了,临到末了才幡然醒悟,希望你别再重蹈她的后辙。况且,她去得极是安心,并没有遗憾。就算不替主子出头,她也不想再活了。”

不想活,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失望啊!

“我知道”秦可儿喃喃低语,“哇”的一声,又失声痛哭。紫莞的眼睛也红红的,却只是拍着她的背叹息。

也不知道秦可儿一宿未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第二天起来,居然一扫颓唐,竟真的神采奕奕,斗志昂扬了起来,看得紫莞和绿仪两个面面相觑。

“主子”绿仪胆战心惊地蹭过去,事为反常即是妖啊!该不会是主子伤心过了头,反倒得了失心疯罢?

“嗯。”秦可儿漫应一声,“替我梳妆罢,今儿不是该去中宫请安么?”

绿仪一时手足无措,想过了无数种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秦可儿竟会如此的坦然自若。明明昨夜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么跟着也一条白绫了结了拉倒的样子。怎么一个人又哭了半宿,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紫莞却喜道:“主子想通了?”

秦可儿默然良久,方喟然叹息:“是啊,想得通透了。若不然,总不能让梅姐姐这番心血白费了罢?纵然她去时并无交代,可这罪妃之名,总是要替她洗脱的。皇后虽是应了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兴许也不愿梅姐姐这样出来。可是我…却不能让梅姐姐含着冤屈。”

“正是。”紫莞见她语气沉稳,并不见哽咽,顿时放下了心。只是见她侧脸,郁郁寡欢,清淡无波,又提起了半颗心。这样强行地把她的性子扭转过来,也不知妥是不妥。

“绿仪,你不替我梳头么?”秦可儿转头看向绿仪,神情清淡里带着两分惘然,却又很快坚定了起来。

“啊?是。”绿仪只觉得秦可儿这么一睃,便让她陡然觉得眼前的主子,似乎和昨天不同了。可眉还是那道眉,眼还是那双眼,怎么个不同法,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紫莞替她熨好了衣服,竟是件平时不大上身的桃色宫装。这颜色,艳丽得像是早上被太阳染红的朝霞,凭添了几分娇艳。

绿仪奇道:“紫莞姐姐,主子素来不喜这颜色的。”

秦可儿看着紫莞手中的宫装,幽幽地道:“我如今喜欢了。”

紫莞把衣服展开,见绿仪仍愣愣的,忍不住嗔道:“绿仪,你也学会躲懒了,还不快过来服侍主子更衣。”

绿仪“哦”了一声,还是觉得奇怪:“可是,主子怎么忽然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了?”

“因为心境不同。”紫莞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两人服侍秦可儿装扮起来,却见她云鬓堆叠,粉腮雪肌,在这样的艳色衬托下,原本有的十分颜色,竟一下子显出了十二分来。

“主子真是漂亮。”绿仪赞道。

“是么?”秦可儿叹息着以手抚颊,“兴许,我也只剩下这一副皮囊罢了。自古至今,明媚娇艳终有一日,会成昨日黄花。也不过趁着今日还有几分颜色,替自己,也替旁人,做些什么罢了。”

绿仪听得又惊又疑,只管把眼看向紫莞:“主子说的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紫莞又是欣慰,又是伤心,竟让绿仪怎么也看不懂。

“往后你就懂了。如今只须记得一件事,就是主子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

绿仪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可素来都是主子吩咐着,奴婢就做着的呀!”

“这就走罢!”秦可儿的眼睛,明亮如凌晨时分,天际闪现的那第一颗星辰,往常如山泉般清澈,似流水般活泼的眸子,竟变得妩媚流光。仿佛波光粼粼,璀璨生姿。

“主子怎么…竟似变了一个人?”绿仪惊疑不定,带着两分害怕。

“那是因为主子把这宫里头的人都想得通透了,这才下定决心。”

绿仪更不懂了:“紫莞姐姐,如今不单是主子,连姐姐的话,我也听不懂了。”

“只要是主子懂了,咱们就不用怕。”紫莞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感慨。

绿仪呆呆地想要跟出去,秦可儿却头也不回道:“绿仪,今天让紫莞跟我去罢,有些事我还要问她呢!”

“哦!”绿仪止了步,更是摸不着头脑。紫莞答应一声,回头想要交代两句,看着绿仪一脸的迷惘,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替秦可儿拿起了披风,便出了殿门。

绿仪扑到门口,看着秦可儿的背影,自言自语:“怎么一夜之间,主子就变得…对了,一下子仿佛长大了好几岁似的,再不像往常那样活泼爱笑了。”

身边的小宫女天真地仰起头:“奴婢常听人说,遇上了变故,便会突然间长大的。”

绿仪点了点头:“是啊,是大变故。”

轻叹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吩咐小宫女们打扫房间去了。

“紫莞,我想咱们不能马上对付司徒贵妃。”秦可儿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作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真的很难。然而,思前想后,也许这才真是个好主意。

“主子的意思是?”紫莞不解地问。

“若没有司徒贵妃,皇后哪里还会对我如此器重?她是见我没心没肺,只利用我分了皇上的注意罢了。若是司徒贵妃倒了台,恐怕我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如今正好是个好机会,太后已许了我协理六宫,虽说只是一个提议,皇后却乐见其成的。”

“主子的意思,是要把这个权真正握起来?”

秦可儿缓缓点头:“正是。咱们一边对皇后卖好,把司徒贵妃手里的权,接到自己的手里。皇后那里么…暂时倒不必动,由得她借咱们当枪使。”

PS:梅妃走了,小猪挺舍不得的啊…唉,可怜的女人,她的爱情,注定是个悲剧。

第97章 恨屋及乌

“是,主子的法子虽有些险,却是见效顶快的。”紫莞蹙了眉点头。

“咱们没有根基,若要一步步稳打稳扎,哪有这么多的时间!皇上的身子骨儿…咱们可拖不起那时间,只得这样。”

“主子说得是。”紫莞郑重点头。

“就让她两人狗咬狗,咬得一嘴毛罢。”秦可儿冷笑,“两败俱伤,才是咱们的机会。紫莞,你平日也留心着,看能否在新晋的秀女里找几个助手。”

“陈婉仪与主子素来交好,是不是能”

秦可儿坚决地摇头:“她不成,是个墙头草。你瞧她与我来往得勤,可她宫里那些好东西却只是往司徒贵妃那里送,打的,是脚踏两条船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