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啊……”

众人嘿嘿一笑:“你猜啊。”

等鳄鱼被大卸八块正式上锅了,饭菜粥汤的香味也飘了出来。

他们挑了好几种馅来包饺子,敲敲筷子就能一键揉面切皮包馅儿,效率相当的高。

正聊着天,大门又砰砰砰被敲响了。

“肃哥——岑哥——”薄和高声道:“放我进来过年——”

叶肃抬头扫了一眼,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薄和抱着个笔记本跑了进来,气鼓鼓道:“我今年就要搬出去住!”

“搬哪儿?”璩玉帮着关了门:“你今晚不跟薄叔他们过年?”

“家里实在太吵了……而且开结界都没有用,那两小孩才两三岁居然都会解咒了!!”

“你爸妈应该不会同意吧,为什么要搬出来住?”鲍富往旁边让了个位置,示意他坐下来吃驴打滚:“是影响学习了么?”

“不,是影响我写小说了,我妹成天跟猫似的往我键盘上爬。”薄和义正言辞道:“我,薄和,如今是正儿八经的签约写手!”

众人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笑到喷饭。

“哈哈哈哈哈你才读初一啊——”

“吃个饭就回去吧乖哈哈哈哈——”

“你们居然不信我!”男孩抱着电脑到了炸毛的边缘:“我都写完两本了!”

他本来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小学毕业升了初中,本来以为自己离成年人的世界会更近一点,谁想得到初中生的中二和装逼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学生顶多互相攀比下自己王者荣耀有几套皮肤上了钻石没有,好些初中生为了表现我是这条街最酷的崽什么沙雕事都做得出来,一下课就开始抱团吹流弊!

薄和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老了,后来拿零花钱换了台电脑,上课时间上上网写写文,权当是当一天学生摸一天鱼。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每个月的稿费都够付房租了!”男孩举起手指:“两千块!”

“实际上,小朋友你可能对现在的房价有什么误会。”大房东璩玉慢条斯理道:“真要租咱这的房子,现在每个月至少两万起步。”

“你欺负人!!”

“好好好,来吃梅肉团子,”岑安给他递了个小瓷碗,笑眯眯道:“薄大作家,新年快乐。”

第 94 章

等这年夜饭吃的差不多了, 薄和才小小声开了口:“那个……”

璩玉还在帮明琅剥着螃蟹:“你又闯祸了?”

“也没有, ”薄和咳了一声道:“其实吧……我现在新连载的一本, 写的是你们大家。”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儿, 连电视都自动按了暂停。

“你真写小说去了?”纪灼讶异道:“写了我吗!”

“都写了,”薄和咳了一声道:“不过主角是岑哥和肃哥。”

他先前在英国的时候没少听岑安讲故事, 好些情节稍微打磨一下写出来特好玩。

岑安正尝着杏子酒,眨眨眼道:“爱情故事?”

“也不是,就是一些散碎的生活小片段。”

薄和其实刚连载完《重生之主宰创世霸神》, 没事在散文栏记了些他们日常相处的一些小事,莫名其妙的就火了起来。

几章小故事发的没头没尾,更新也不算稳定,但一直有好些读者蹲在坑底嗷嗷等更新。

等点击和收藏都窜上来,编辑也小窗口开始敲他:“你这本成绩不错啊, 要不要考虑入V?”

薄和心里有点虚。

这怎么着也是大伙儿的故事,他自己做不了这个主。

万一岑哥肃哥不喜欢,他都打算随时把这篇故事给删掉。

薄和小朋友一交代完,书房里的两个PAD同时飞了过来, 在空中抖了两下就自动分裂成七八个, 落在了妖怪们的手里。

电视里已经开始唱《难忘今宵》了。

“来,薄小作家, 把书名告诉我们。”纪觅笑眯眯道:“我刚好也想了解一下,你眼里的我们几个是什么样子。”

这书名太羞耻了好像不太合适……

薄和憋了半天, 还是闷闷开了口:“舔我……舔我一口, 长命百岁。”

场中静默了两秒然后开始狂笑, 岑安的脸唰的就红了。

他当初划船的时候是这么跟薄和讲的故事……哪儿想得到这熊孩子居然还把它写出来了。

叶肃扫了他们两一眼,径直上网搜了书名,开始一章一章的看。

“配角:明琅、璩玉、纪灼……”纪觅慢慢念道:“嗯……我没有姓名。”

“那那那是因为我不敢写纪姐!”薄和狗腿道:“纪姐太完美了不适合我这种俗人来写!”

明琅本来对小说不是很感兴趣,在这时候也动了念头,接过平板看这本小说。

统共只写了二十多章,人物才刚刚到明琅出场。

岑安在听见这事时有些担心叶医生生气,但自己跟着读了几页,感觉居然还挺好。

故事是从他闯进叶肃办公室开始,然后开始絮絮叨叨的讲一些日常的琐碎事情。

其实放到凡人身上都再平淡不过,但因为都是妖怪的关系,就无端多了许多趣味。

纪觅第一个翻完,随口问道:“你后面打算写什么?”

“有几段打打杀杀砍人全家的剧情我也不是完全熟悉,”薄和老实道:“所以就魔改了一下。”

璩大鸟不肯给他降房租,就打为失忆后的苦逼小职员戏份删删删。

明哥人好又长得帅,篇幅多放一些还方便圈粉。

但更多的故事还是放在岑哥和肃哥身上。

他常常来这儿和医院玩,见闻的许多事情都温情又浅淡,当日记写写读起来也很甜。

“我要加戏——”纪灼举手道:“给我加戏,后天我带你去电玩厅!”

“好嘞!”

叶肃没听他们在聊什么,低着头读的很慢。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安安时的样子。

慌慌张张冒冒失失,但认识久了又可爱的不得了。

书里写了他们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抢救病人,还写了他们在家里阳台上种卷心菜和芒果树的细碎小事。

虽然都是借薄和的手写出来的故事,可读起来的时候,却好像能够看见岑安在旁边含着笑慢慢讲故事的样子。

连那次家里养小鸡和兔子的闹剧都写了出来,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哈。

岑安又喝了一杯杏子酒,见叶肃神情没怎么变,悄悄凑过去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薄和。”叶肃面无表情道:“狐狸是可以忍住本能不吃鸡的,懂吗。”

薄和抱着果汁:“《难忘今宵》声音太大了——我听不清楚——”

男人揉了揉眉心,侧头又看向了岑安:“这些都是你告诉他的?”

“叶医生不喜欢的话……我拜托他删掉吧。”

“你喜欢吗?”叶肃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泛着温柔。

岑安笑着亲了下他的脸:“喜欢的。”

薄和默默把头扭了过去。

今天也是狗粮吃到撑的一天呢嗝。

等年夜饭吃完,大伙儿闹腾了好一会儿各自散了,家里又安静了下来。

叶肃把洗净的碗碟放回了橱柜里,忽然听见客厅没声音了。

再走出去看,他的爱人已经在长桌上趴着睡着了。

杏子酒尝着又甜又香,但后劲特别足。

岑安吃饭时不知不觉喝完了一大瓶,这时候趴在桌上脸颊都有些红。

“安安?”叶肃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手一抬就有条热毛巾飞了过来。

岑安已经开始做梦了。

梦里一群花里胡哨的实习生在围着叶肃转圈圈,抬着轿子撒着花就把他给抬走了。

他听见呼唤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瞧见男人的脸立刻直直道:“叶医生吃屁!”

叶肃:“……?”

“……你先坐起来。”他伸手扶着他的肩,慢悠悠道:“等会酒醒了我们再来算账。”

“不给你碰!”岑安往后一缩,又快又脆道:“你这个变了心的男人!”

“大骗子!”

叶肃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就变心了?”

“早就变心了!!”岑安喝醉以后跟小孩儿一样,摇摇晃晃站起来道:“你跟他们跑了!坐饺子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谁会坐在饺子上面啊。”

叶肃也起身去握他的手,隐约找到了当年哄岑三岁的心态:“乖,先把身上擦一下,我给你端醒酒汤。”

岑安身上都是暖烘烘的杏子酒香,脸颊也泛着酡红。

他唰的往后一跳,眼神很警惕:“你不跟那帮实习生跑了?”

原来是在吃实习生的醋?

“我只是教他们上课而已。”叶肃哄道:“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还收他们的盆栽!”

“我解释过了。”叶肃往前走了一步,有种捕捉猎物的对峙感:“安安过来,跟我去浴室。”

岑安站的不太稳,往旁边一步又碰到了凳子,直接滚到了地毯上。

“呜呜呜呜——”

他一打滚,客厅里竹子梨树柚子树凭空抽枝发芽开花散叶,跟吃了速效超强化肥一样疯狂生长,把茶几都顶歪到了一边。

“嘤嘤嘤嗷——”

梅花桃花月季花也开始一丛丛的凭空出现,长得沙发上餐桌上到处都是。

叶肃索性蹲坐在他旁边,一手按住了他的胸:“听话。”

平时真是要多乖有多乖……一进入放飞自我的状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岑安左右扭了两下发现动不了,委委屈屈道:“你还冲不冲着那些实习生笑。”

“不笑了。”叶肃伸手轻抚着他的脸:“我没注意到你在意这些事情,是我不好。”

“那你还和不和他们单独吃饭!”

“不吃,以后都只等着你。”

岑安试图在羊毛毯子上再滚一圈,客厅里的花树已经越长越高顶到了天花板,连花瓣都开始从高空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那,那你觉得我幼稚还不讲道理吗。”

叶肃坐在他的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变成大型植物园兼果园的家里。

再过一会儿那柚子就能熟到砸下来了。

“安安,”男人简短道:“吃醋没什么不好的。”

“你不用憋着。”

玉簪花的长瓣打着转落在了岑安的鼻尖上。

叶肃俯身隔着那花瓣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把他的长发捋在了耳后。

那一双红眸剔透又明亮,望着他还带着些迷糊的笑意。

“那叶医生吃过我的醋么?”

“……吃过。”

小人参本来都折腾的挺困,忽然又精神了。

“吃过几次?”

“很多次。”叶肃索性也躺在了软毯上,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两人一起仰着头看天花板上的竹枝和花串。

“看见你亲手给病人换药,认真回答他们问题的时候。”

“听见你给小护士解释事情,给她们重复医嘱的时候。”

“有时候想一想你照顾那些流浪猫狗的样子,也会吃醋很久。”

好像在真正喜欢上谁之后,很多道理都没法讲,理性也会持续失去作用。

宁可把墙弄成透明的也要看见他,每一天的早餐午餐晚餐都只想和他一起共度。

会因为毫不起眼的小事耿耿于怀,又因为太在意对方的想法而选择沉默。

叶肃四年前还笃定着此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现在却在认真考虑求婚的时间和地点。

想要独占你。

想只和你永远在一起。

想让你……只凝视着我的眼睛。

岑安窝在他的怀里蹭了下彼此的脖颈,声音昏沉如梦呓:“你还不是憋着不告诉我……幼稚鬼。”

“嗯,”男人淡淡道:“我是幼稚鬼。”

第 95 章

岑安第二天睡醒的时候, 只觉得脑阔痛。

宿醉的感觉糊在后脑勺上, 昏昏沉沉的像坠着一块石头。

四肢也酸痛着, 动一下都疼。

……这杏子酒劲儿是有点大。

他摸索着坐了起来, 左右看了一眼。

大白狐狸睡的很熟,一只爪子还搭在他的腰上, 粉红色的肉垫上沾了一片玉兰花瓣。

……花瓣?

岑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家客厅真变成植物园了。

天花板上挂着犹如瀑布般的紫藤萝,爬山虎挂在四面墙上犹如绿毯。

沙发茶几甚至是电视都被顶歪到了旁侧, 自己手边还开了一树梨花。

真喝大了。

岑安揉了揉脑袋,低低的哼了一声。

狐狸隐约醒了,尾巴甩来甩去,偶尔蹭到他的脚踝。

“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