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马上笑了,接过她手里的银票,踹了小乞丐一脚,喝骂道:“算你小子走运,碰到了好心人。快滚吧!这位老弟,你好自为之,别让他把你府里也给偷了。”说完,吆三喝四地扬长而去。

若洁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费多大周折,把他救了下来。看他的样子被打得不轻,她忙走上前扶起少年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

谁知,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少年一跃而起,抢过她的荷包,拔腿就跑,东拐西拐,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追的气喘吁吁的若洁,暗叹自己倒霉,遇到了中山狼。

第一佰零七章新之姐妹

没有心情去观看济南闻名天下的第一泉;更不敢去游览风光旖旎,湖光浩渺的大明湖。

休息了一天,买了些生活用品,好好喂了喂马,起程准备向南。

刚出了旅店门口,就听见有人喊:“抓小偷,抓小偷啊!”

若洁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在前跑,一个人在后追,前面跑的那位,正是昨天抢了她荷包的少年。

这一下,气得她火冒三丈。这小偷也太招人恨了!昨天,自己那荷包里装了一百两银票和几锭碎银子,除了买他的五十两,还有五十两银票和几锭碎银子,最起码够他生活半年了,可他转眼又偷上了,真是无可救药。自己昨天干嘛救他?

忍不住跑过去堵在了他的前面,一把抓住了他:

“死小子,这回我看你往哪跑?你也太贪心了!昨天刚偷完我的银子,今天又偷。我看,就应该把你送进监狱。”

后面那位被偷的人是位胖乎乎的老者,见若洁抓住了小偷,也不谢她,夺过小偷手里的荷包边打边骂:“小王八羔子,我叫你偷,我打死你!”

“住手!”若洁厉声阻止了胖老头的打骂。这老头脑满肥肠、一脸贪娈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胖老头停下了手,刚要还嘴。一见若洁凛利的眼神,吓得嘟嘟囔囔地走了。

若洁暗自好笑,冰四的眼神还真能唬住人。

谁知就这一愣神,那个小偷又想跑,若洁气急了,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正好踢在他腘窝处,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若洁冲上去按住了他:

“给你个做人的机会你不要,非要做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好好找个活干?为什么要去做贼?”她厉声质问道。

小乞丐抬起头瞪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不羁和仇恨,咬着牙,一声不放。

小花见他这样,气的踢了他一脚,骂道:“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挖出来。”

小乞转头又瞪着小花,冷笑了一声,仍然不说话。

若洁有点想不通了。看他的样子,是个有骨气的,可为什么要做贼?想到这,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我帮你。”

小偷可能没想到若洁会轻易放过他,被雷住了。不相信地看着她,半天才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借我一千两银子吗?我要为人治病。”

见若洁不放声,马上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如果你能借我一千两银子,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会当牛做马地报答你,听你的话。”

他偷窃,果然是有原因的。若洁点点头:

“病人在那?你领我去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一定帮你。”

少年闻言,惊喜地抬起头看了若洁一眼。然后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谢谢您!恩人。病人就在城东的破庙里,我领您去看。”说完,站了起来,急急匆匆就要走。

“姐姐!”小蕊、小花齐齐喊道,极不愿意的拦住了她:“什么病要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都够平常人家生活一辈子了。我看分明是个骗子,你别上了他的当。”小蕊不忿地说道。

若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们在客栈等我,我去去就来。”

转身对小乞丐说道:“会赶马车吧?上来赶车,带我去庙里。”

少年高兴地点点头,飞身跃上马车,熟练地赶着马车朝城东疾驶而去。

到了城东的破庙里一看,若洁惊呆了!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里,四处透风,到处都是灰网。之所以称作是庙,是因为有一尊东倒西歪的佛像;香火早断,香案已经看不出原色。七八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十三四岁到十五六岁之间的孩子,挤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还有两个躺在稻草上,身上仅盖着一条都是破洞的棉絮。走到跟前,露出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一群孩子见他们进来了,也不说话,露出了淡漠而又绝望的表情。

正值春寒料峭之际,若洁穿着棉袍,都觉得冷,这一群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仅为之动容。

忙关切地问那个到处偷窃的少年:“他们都是谁?你偷窃就是为了他们?”

少年看着她点点头,眼眶红了:“嗯。咱们原来都是一个戏班子的。”

难怪刚刚看他跳车那么利索,看来有戏剧功底的。可为啥成了现在这样?怎么没人管他们?

“那你们的班主呢?他怎么不管你们?”若洁忍不住问道。

少年一听她这么问,眼望远方,恨得咬牙切齿:“活不下去了,咱们从班主那里逃了出来。”

若洁又被雷住了。集体逃跑,他又恨成这样,看来这班主大有问题。她眼前不由浮现出旧社会戏班班主打骂戏子的情景。

心中一痛,怜惜地看着他问道:“班主经常打骂你们,是吗?”

从少年清澈的眼睛里,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珠,仿佛不愿让若洁看到自己的柔弱,他摸去了满脸的泪珠,恨声骂道:“那些王八蛋拿咱们不当人,打骂咱们倒是小事,他还经常让咱们去…”说到这,他停住了,眼泪又流了出来。

周围也响起了一片哽咽声,好多孩子都在那低头哭泣。

若洁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真有幸男宠这回事。这也太变态了,这还是一群孩子啊!她再也忍不住,一时间忘了自己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忘了那个小偷满身污垢,上去搂住他,哭了起来。

这动作太给力,把所有少年都雷住了。他们集体看着若洁,止住了哭声。

小偷红着脸,忙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他俩都得了那种病。郎中说了,这病不好治,要想治好,最少也得一千两银子;还有我们这些兄弟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伤、有病,我没办法,才去偷的,不能看着兄弟们就这么离开啊!”少年说到这,周围又是一片哭声。

若洁看着这群本应风华正茂的少年,现在就像被暴风骤雨蹂躏的小树苗,不由心痛不已。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早早凋谢啊!她擦了擦眼泪,对他们大声说道:“弟兄们,从现在起,咱们不相信眼泪,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希望你们忘记过去,勇敢坚强地站起来,跟我去过一种崭新的、人的生活。”

孩子们的脸上,不再是淡漠和绝望,开始焕发出了新的生机,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开始陆陆续续、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若洁看着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小偷少年,对他说道:

“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名字,但是从现在起,我叫你新之,希望你是全新的一个人。现在你带他们去洗个澡、理个发,换上我给你们买的新衣服,然后吃饱饭,我给你们看病治病。”

新之脸红了,看了若洁一眼,羞怯地低下了头。一瞬间,比娘们还要娘们。

他这动作太给力,让若洁有些承受不住。若洁忙催促他:‘快走啊!怎么像个娘们。”

他发出了蚊子一样地声音:“咱们就是女的。”

我靠!太厉害了!把自己这个常演戏的人都骗过去了。若洁一抬手,摘下了冬帽,露出了自己前额没剃的、乌亮的头发。

这回轮到她们集体震撼了!“他也是个女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若洁和新之对视了一眼,大笑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吟荷,以后你们就叫我白姐吧。”她笑着对大家说道。

新之急了,连连摆手。“那怎么行?你救了咱们,就是咱们的主人、恩人,咱们姐妹哪能再不识好歹,和你互称姐妹?”

若洁笑着摇摇头:“新之,以后别跟我说什么主子、恩人之类的话。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们就是姐妹;不愿意跟着我,我就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做个小买卖。两条路,你们选哪一个?”

七八位姐妹看着眼前这位同样是男扮女装,却貌胜潘安、气质超群、神采飞扬的女子,再一次热泪盈眶。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可为什么这么善良、和蔼、可亲?和她们以前遇到的那些恨不得啐她们两口,再躲得远远地小姐、太太一丁点都不一样。看来是遇到贵人了,哪还愿意离开若洁?

她们一起走到新之面前说道:“大姐,我们愿跟着白姐姐。”

新之激动地点点头:“好。那白小姐以后就是咱们的大姐,我就是你们的二姐。收拾收拾,咱们跟大姐走。”

第一佰零八章秦淮河奇遇

钟山抱金陵,霸气昔腾发。

天开帝王居,海色照宫阙。

群峰如逐鹿,奔走相驰突

江水九道来,云端遥明没。

南京,这座在清朝被改叫江宁的六朝古都,此时,虽然不是清朝的首都,但仍然是大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尤其是夜晚的秦淮河,更是游船如织、笙歌盈耳、灯烛辉煌。

若洁带着浩浩荡荡的逃亡队伍,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这里。准备歇歇脚,补充一下给养再走。

看着仍着男子打扮的姑娘们,一扫过去的阴霾,在那谈笑打闹,若洁不由想起那天把她们领出破庙以后的情景…

回到旅馆,让老板吩咐伙计烧了十几桶热水,给她们洗了澡。因为怕被人发现她们是女的,所以她们剃了月亮头。没办法,又找来理发师,帮她们重新打理了一番,灭了虱子,换上了新买来的男式棉袍

没敢给她们吃太油腻的饭菜,怕她们饿的时间太长,胃肠太弱,只给她们一碗小米粥、一个小馒头、和一碟小菜;饶是这样,她们依然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

待她们吃完饭,若洁拿出药箱,开始帮她们检查身体、看病时,她惊呆了!

真像新之说的一样,她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伤、有病;最重的两个,就是躺在地上的,艺名叫做小花褂、小翠衫的两个女孩。

听新之说完她们的遭遇,若洁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又怜惜不已。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如此歹毒变态的色狼。

她们大多是在五六岁时,被父母以四五两银子就卖给班主的。教她们的师傅都是男人,在她们练功的时候,稍有松懈,就非打即骂,连生病都不放过;因此她们见到自己的师傅,都畏之如虎。

等她们学个五六年,就开始登台演出了,有时,看的人多,她们一天要演好几场;这还不算,遇到一些权贵、有钱人家过节、过寿,她们去唱堂会,被人看上了,就得卖身。

可怜的小花褂只有十一岁,还没来月经,就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夺去了初夜。

她们一旦被人买走了初夜,就变得不值钱了,班主和那些师傅随时都会变态地蹂躏糟蹋她们。

小翠衫和小花褂在戏班里,长的是最好看的,又是唱青衣的,因为这样,受凌辱的次数最多,有时在她们来月经期间都难以幸免,所以患上了严重的盆腔炎、附件炎、淋病,还有崩漏。

检查时,发现她俩都在发烧;阴道里流出大量的脓性分泌物,恶臭无比!小花褂的脓性分泌物中,还带有咖啡色的血液,一问她,才知道是在一年前例假期间被两位师傅同时糟蹋,以后身上就一直没有干净;

不是人啊!自己一边替她们上药,一边流泪。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都是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可她们有的身上有烟头烫伤的疤痕、有的身上有鞭打的痕迹,大部分都有阴道炎和月经不调,轻重不等的贫血。

没有人替她们医治,自己又羞于问医,都是痛苦的实在忍受不住,才去抓点药洗洗,所以,才会把病情耽搁至今。逃到济南病的实在走不动了,又没钱医治,才出现了偷银子的那一幕,谁知又遇到了虎狼大夫,把偷的银子都花光了,也没把病治好。

若洁跑了好几家药店,才配齐了肖若洁外公留下的,治这些妇科病药方上所需的药。内服加上冲洗,又熬成药膏天天上到阴道里,再配上西药退热,终于在三天后受到了成效。

病情较轻的女孩子们,已经没有了临床症状,小花褂和小翠衫也退热并能起床行走了,阴道里脓性分泌物大量减少,恶臭的味道也没有了。

就这样,在第四天,她们才启程南下。半个多月的相处,使大家从反感、疏离、淡漠,到相识、相知、相亲、相爱。

看到姑娘们在自己精心治疗,大家的爱护关心,支持鼓励下,重新鼓起了生命之帆。自己不由想起有人曾经说过的话:“爱心是冬天里的一缕阳光,驱散了凛冽的寒霜;爱心是久旱后的一场甘霖,滋润了龟裂的心田;爱心是汪洋中的一个航标,指明了新生的希望。”

到了江宁,找了个便宜点的客栈住下了。倒不是若洁舍不得花银子,而是她们现在人多,花销也大,又得吃饭,又得看病,将来还得靠这些来投资办厂,安家落户,所以不省着点花,是不行的。

白天不敢出去,因为她们太显眼。八位姑娘,除了两位唱丑角的,长得都不差,特别是小花褂和小翠衫经过这半个月的调理,水灵了很多,一看就是小美女,还有一位姑娘和新之是唱小生的,长的女生男相,有点像唱越剧的茅威涛和萧雅,扮成男的很英俊。这样一群人走在大街上,不引人瞩目才怪。所以,若洁她们选择夜晚来到了著名的秦淮河边。

没敢让好奇的姑娘们都上街。实在是怕涉世未深的她们,遇到突发事件没法招架。若洁跟她们说了其中的原因之后,许诺她们以后还会带她们来。然后,就扮成男子带上“娘子”小花褂,和新之、小蕊扮成的一对小夫妻,还有扮成她们妹妹、弟弟的小花和石头,走出了客栈。

若洁之所以选择她俩和自己一起出来,是因为新之的胆大心细、机智灵活,和小花褂的自卑胆小。这群姑娘如果没有新之的领导和坚强,怕不会有今天;而小花褂在心理上,却明显比别的姑娘要脆弱得多,恐惧、话少、怕生,看到男人会莫名其妙地想要躲避,这让若洁担心不已。这年代,哪有治疗心理疾病的药?只能慢慢进行心理疏导了。所以,这些天,她没少开导小花褂,给她讲那些身心受创后,仍自强不息的、勇敢者的故事。

倒是有成效,渐渐地,她话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就是太粘若洁了,走那都跟着她。

秦淮河沿河两岸,那些精致华丽的河房朱栏曲槛,描金画檐,彩色窗帘,绣花帷幔,五光十色。此刻已是灯火通明,倒映在河里,更显得鲜艳夺目

河上载有歌妓的游船曼声度曲,管弦声、猜拳斗酒声、拍手欢笑声,响彻夜空;岸边的茶馆、小吃摊子、来来往往的行人,揽客船夫的吆喝声,把这六代豪华的金粉之地,点缀的热闹非凡、繁华异常。

众多来来往往的游人中,有一行六人格外引人瞩目,那真的是男的俊、女的美,特别是其中的一位公子,更是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已经被若洁改名怜之的小花褂,此刻走在女扮男装的若洁身边,被十三年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冲击的晕晕乎乎,如入云端。

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原来自己也有人怜爱。她一遍又一遍地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若洁。

在这之前,一旦有人触摸她的身体,她就会心惊胆战、痛不欲生!可是,现在若洁每次给她换药时,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像是被羽毛拂过,舒服的让她忍不住想呻吟。可又怕被若洁看轻,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怎么会这样?明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换药,明知道她是个女人,明知道她把自己当做妹妹一样,可依旧芳心深陷,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

今天也是,当自己听到她要带自己逛秦淮河,并让自己扮作她娘子时,自己真是惊喜万分,眼泪都流了出来。满怀崇拜和爱慕地看着她为自己化妆打扮,竟然恨不得时间在此停留。

她从不嫌弃自己肮脏。换药时,自己下体流出的脏水,腥臭难闻,她不嫌弃。现在更是拿出自己漂亮的披风和帽子给自己戴上了。她为自己改名怜之,说是让大伙和自己,都要怜惜自己,不可轻易放弃。

若洁是一点都不知道怜之的心思,见人多,怕她害怕,怕河边的冷分把她吹感冒了,不仅停住了脚。

怜之身材太过娇小,她的帽子和披风戴在怜之头上、身上,显得太大,直往下掉。若洁关心地把披风的带子给她紧了紧,又挽住了她的手。

她这一举动,不仅让怜之激动万分,还引起了行人中太太小姐们的妒忌。

哎呀!这人比人是气死人。人家怎么就有那么好的命,能嫁一个那么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相公?那小娘子是娇娇弱弱的挺漂亮,可和这位相公根本就没法比吗。

你看他穿一身蓝色云纹长袍,外罩白色马甲、马甲的领边、低摆镶嵌了一圈白色狐毛,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镶着白色狐毛的冬帽,显得他是高贵优雅、超凡脱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怕是潘安宋玉再生,也不及他吧?

意识到了行人的异常,若洁快步走进了一家豪华的茶楼。

“伙计,来个雅间“她对茶楼的小二说道。

小二眼都直了,在小蕊的催问下,才不好意思地回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雅间已经客满,要不,您在楼下就座。”

开什么玩笑,自己是无所谓,可怜之还要不要活?若洁无奈地只好转身往外走。

“这位公子,如若不嫌弃,就和在下共用一间雅间吧。”她们刚转身要走,就被靠近临江窗边一座雅间的、撩起帷幔的客人叫住了。

若洁驻足一看,哇!又是一位帅哥。不过,不同于胤禟的阴柔美;不同于胤禩的温文尔雅;这是一位古铜色皮肤,身材健硕,二十八九岁的成熟男子,外形和气质都有点像现代男演员杜淳。他旁边还立着两位家丁,看样子,应该是有身份的人。见若洁看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她这人情商本来就高,见面五分钟就能交上朋友,更何况是位帅哥邀请?

“这位公子,您是在叫我吗?”若洁也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是啊。反正在下只是一人,如果公子觉得方便,咱们就一起坐。好吗?”帅哥继续发出邀请。

“求之不得。”若洁带头就走了过去。略施一礼继续说道:“如此,在下就多谢公子了。”

帅哥大咧咧地坐着抱了一下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若洁也没再跟他客气,撩袍坐了下来。

小蕊跟着她连皇子都见过了,当然不在乎,接着也坐了下来;小花和石头略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新之和怜之就不行了,特别是怜之,吓得拉着若洁的衣角,直往后缩。

该死!怎么把她给忽视了。若洁忙温柔地对她说道:“别怕。来,见过这位公子,是人家给我们让的座,你得谢谢人家。”

怕帅哥起疑,忙又对他笑着解释:“这是在下的娘子,没见过世面,特别胆小,让您看笑话了。”

回头又对新之使了个眼色说道:“表弟,你怎么也不谢过这位公子?被人家的风采迷住了?”

新之的脸噌就红了,手忙脚乱地抱了一下拳:“多谢这位公子!”腼腆地坐在了一旁。

怜之这才胆怯地道了个万福:“奴家谢过公子。”靠着若洁坐了下来,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人。

陈浩宇看着这奇怪的一家人,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来,今晚不会寂寞了…

第一佰零九章漕帮少帮主

落座后,若洁对着帅哥抱了抱拳:“在下姓白,公子贵姓?”

陈浩宇看着眼前这位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男子,”忍不住笑了。

谁家的女孩子,这么大胆?竟敢女扮男装带着自己的仆人,在夜晚,到金粉之地秦淮河玩耍?一定是偷跑出来的。听口音不像是江宁人士,从哪冒出来的?

他的兴致被勾起来了。能不被勾起来吗?若洁这样的人物全大清又能找到几个?

这位漕帮少帮主,走南闯北,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打从若洁一进来,他就看出若洁是个女子,后来再仔细一看若洁身边其他的男男女女,他更加断定若洁出生良好,一定是主子,而旁边那些看若洁眼色行事的人,一定是她的奴仆。因为一个人再穿上华丽的衣服,容貌再美,气质和神韵却是无法改变的。

他抱了抱拳:“免贵,姓陈。听白公子口音不像是江宁人士,是从外地来的?”

“陈公子好耳力。您说的没错,在下乃京城人士,随家父刚刚定居江宁。”若洁多了个心眼,抬出了个父亲,怕被人欺负、欺骗。

陈浩宇愣了一下。京城人,随家父定居江宁。难道是官宦子女?看她气度不凡、落落大方,很有可能。可没听说有姓白的官员来江宁上任啊?难道她没说真话?

看着她吩咐伙计上茶具、茶叶、水壶、点心,然后表演茶道,动作一气呵成,优雅流畅、仪态万方、风姿绰约、状如舞蹈,他竟失了神。

直到若洁跟他说话:“陈公子,承蒙您让座,今晚的茶水、点心在下包了。尝尝我泡的功夫茶吧?”陈浩宇才反应过来。

不觉有些汗颜。陈浩宇呀!陈浩宇,亏你家中美妾成群,阅人无数,怎么会被一位小丫头弄到失态?

他也没客气,一句谦让的话都没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若洁哪知道他心不在焉?见他牛饮,以为他渴了,忙端起茶壶又给他晾了两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您是不是渴了?慢点喝,小心烫着。”

陈浩宇又被若洁自然流露出的关心、真诚雷住了。怎么她都不担心自己对她有所图吗?他看向若洁那双剪水双瞳,突然间仿佛明白了。这样的女子一定是冰清玉洁、单纯善良的。不由更被吸引了。

陈浩宇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赞道:“功夫茶,足见白贤弟的茶道功夫,非常好喝!”

怎么一会功夫就改称贤弟啦?若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他的称呼回道:“陈大哥谬赞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陈浩宇听若洁叫他大哥,笑的更灿烂了:“今晚得遇白老弟这样的神仙人物,真乃愚兄三生有幸。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贤弟?”

见什么见,姐姐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可是自己不能这么说。

若洁谦逊地笑了:“陈大哥把老弟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只要陈大哥住在江宁,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陈浩宇心里一阵苦笑。刚才还认为她对自己毫无防范,现在她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小丫头,既不想再见自己,话还说的滴水不漏,看来自己不坦诚相告,怕她是不会放下心防的吧?这也难怪,素昧平生,自己又是个男人,她害你之心没有,可防你之心也无,岂不太傻?

一念至此,拿出代表他身份的一块牌子,真诚地说道:“家父乃是漕帮帮主。愚兄在江宁、扬州、广州都有府邸。”

来头不小。看来这江宁之地,真是卧虎藏龙,随便认识一个人,就是漕帮少帮主。

若洁抱了抱拳,从容淡定地说道:“原来大哥是漕帮少帮主,失敬、失敬!”

陈浩宇又是一愣。本以为若洁听他的来头,见到那块可以调动大清无数船只的腰牌,会吃惊、会恭恭敬敬,没想到她竟然毫不动容,话语间表示谦逊,态度却是不卑不亢、从从容容。

刚要说话,却见外面急匆匆走进一个人,一看,竟是自己府里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