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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酸梅汤,刚要喝,突然一阵止不住的恶心从胃里袭来,顿时吐了个稀里哗啦。

老板娘赶紧跑了过来,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刚要向她歉意地笑笑,却觉一阵晕眩,身子一软便往下倒。

最后一个镜头,是老板娘惊慌的神色,和一股熟悉无比的桂香。

月临梓阳

头疼,有些莫名奇妙的虚弱。

难道是魂裂的后遗症?但为何前些时候却没有这些现象?

睁开眼,被有些强烈的光线刺得疼痛,又赶忙闭了起来。

“深深。”宣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似乎有些小心翼翼。“醒了么?感觉有没有好些?”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微微挡住些光线,才勉强把眼睛睁开,

“我晕倒了?”

宣黎点点头,神色有些奇怪。“你忽然晕在路边,幸好有——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怎么回来的?”

宣黎有些迟疑。“是——是有人认得你,将你送回了宫里。”

我看着她的眼,笑了笑。她垂下眸,回避我的眼光。

“深深,以后你可得当心些,今时不同往日,可得注意身体。”

“没关系。我自己明白,只是大病初愈后有些虚弱罢了。”

宣黎听我这样说,大为惊讶。“原来你自己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的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你——”她顿了顿,终于开了口,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你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坐起身来。“什么?!”

“你小心些!”宣黎显然有些忙乱。“现在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你的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又受了些颠沛流离之苦。大夫还说——说你的情绪起伏太大,郁结于心。若再这么下去,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我下意识地放缓动作,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是我和风岚的孩子。

想到风岚时的疼痛似乎得到了些许抚慰,我有了他的孩子么?

这个孩子,会不会长了和他一样的眉眼?会不会有一副和他一样的脾性?还是会像我多一些?

我突然觉得,和他之间渐行渐远的牵绊,因了这个孩子,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牢固。

这个认知让我欣喜。即使这一辈子,下一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的样子,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曾结束,因为这个孩子。

我爱这个孩子。

也许有一天,我会指着天空对他说:“宝贝,你的爹爹,住在天上。在天上最纯净的一片云里。”那么孩子便会仰着头,看着我所指的方向,和我一起浅浅地笑。

我的唇角,浮起一朵微微的笑花。

宣黎一直在注意我的神色,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孩子果然是——”她看了我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我摸摸肚子,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刚雀跃的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他还是来了。宣黎,你不该瞒我。”

“深深,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他在哪儿?”

“厨房。”

“厨房?”我有些疑惑。

“他在为你煎药。安胎药。”宣黎深深地看我。“深深,对不住。不过他那样子,我看了也不忍心。”

“他也知道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知道了。送你回来的人便是他。还有,这些日子为你做饭的人,也是他。”宣黎轻皱了眉头。“深深,我真不知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

我苦笑一声。

“还是同情我吧。”

“与其同情你,还不如同情他才是。深深,既然你不能与那九宫之主在一起,为何不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只怕这样会伤了他。这辈子,恐怕我再难爱上另一人。何况现在还有了••••••若有一天他倦了,便会后悔。到那时,便是更加不堪。”

“深深。你没有问过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莫太执着了。”

我咬咬唇。“宣黎,我明白。”

转过几个回廊,便是梓阳宫的御膳厨房。

还没进门,便能闻到浓浓的药香。我在外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进了去。

屋子里薄烟缭绕,燃气的炭火有些刺鼻的味道。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我,拿了一把蒲扇对着炉子小心翼翼地扇着。

大约是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说了句:“很快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烟雾进了眼,我的眼睛忽然酸得厉害。揉揉眼,却依然只能模糊地看清他的身影。

长长的银发,简单地捆了发带束在脑后,垂至腰间。一袭白袍,已经沾上了烟尘。

清瘦修长的背脊,和那晚他伤心离开时一样,让人看了心酸。

“月华。”我开了口,声音很轻。

眼前的人忽然停了动作,却不肯转过身来。

我往前走了两步,已经可以看见他白皙的侧脸上,蝶翼般的睫毛微颤。

“月华。”这一次,我提高了声调。这两个字落在寂静的厨房,和着炭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显得清晰无比。“你还是找来了。”

他的背脊,忽然有些僵硬。

“为什么那么傻?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

我的言语,像哀叹,又像感伤。

“我很明白。”

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正是想明白了,所以我才来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依然是白皙清雅的脸庞,上面沾上些灰黑的烟尘,显得有些滑稽。

一双明亮净澈的眸子牢牢地盯著我,让我心尖一颤。

淡粉色的唇开合,说着誓言般的话。就像——就像很久之前,我们初遇的时候。

“七七,以前是我想要的太多,才逼得你不得不逃走。现在我想通了,我只要看着你就好。就像从前那样。只要看着你便足够了。”

“七七,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吧。孩子他需要一个疼他的爹爹,不是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怎地想到了那个时候。他牵了我的手,却不敢看我。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却偏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他牵着我的那只手微微出汗,却仍然镇定地说:“七七,这儿人多,让我照顾你。”

我记得那时我在他身后,看着他渐渐变红的耳垂,心里有些甜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他的时候,我只想要逃避?

倒是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未曾改变。那样誓言般的话,从那时说到现在,从未改变。只是那时,我以为只是场年少轻狂的误会。

“七七,你不爱我,没有关系。只要让我来爱你就好。”

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那枚我临走时放在桌上的玉珏。那只手腕上,还系着那串我临时起意送给他的红璎珞。

“七七,我只想让你过得快活。我会像爱你一样,爱着这个孩子。你——信我么?”

他的目光灼灼,让我想好的那些拒绝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月华,药——好像快烧干了。”

他的眼神中漾出些喜悦,赶忙回身去看炉子上的药罐。

“还好。七七,这儿烟大,你先回去躺着,我马上就把药送来。”

我咬了唇嗯了一声,回转身走了回去。

在回房的路上,我很郁闷地骂了自己一百遍。

想好的那些决定,怎么还是狠不下心?为什么没有拒绝他,反倒被他说服了,打动了?

摸摸肚子,我叹了口气。宝宝,我该怎么做?让月华做你的爹爹,你可愿意?

肚子里一片寂静,我想我的宝宝也许也和我一样,在矛盾中挣扎吧。

不知道月华用了什么方法,堂堂大沧的四皇子,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跑到黎国,还做起了御厨,偏生梓阳宫里竟然没一人怀疑他的身份。

就算有女帝和帝后陛下的包庇,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像他这样一个惊世美人做御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么?

那日被我发现之后,他索性也不躲了。每日堂而皇之地为我准备三餐,还有一日不落的安胎药。

因为害喜吃不下东西,他便变着法儿为我做些新鲜开胃的吃食。除了我最爱的那些菜式,连福临楼最出名的点心他也能做了来填满我的胃。真怀疑他是不是去了福临楼偷师。

宣黎和慕容清看他的眼神倒是日益柔和,还时不时在我面前说些暗示性的话,类似于什么要惜福啊,过了这村没这店啊,难得有情郎啊等等,让我很是怀疑月华究竟给了他们些什么好处,至于这么帮他说话么?

不过有了月华这些日子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身体状况的确好了很多,肚子里的孩子也渐渐稳定下来。

终于在某一日,我再也承受不住宣黎和慕容清殷切的目光,在月华欣喜若狂的神色中点头答应了跟他回长乐。

回长乐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关于风岚的梦越发清晰。也许这也是解决一切的方法。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思前想后也没想个所以然。

习惯性地揉揉肚子。希望这个决定不是个错误吧。是不是?我的宝宝。

结亲之礼

沧永熙十二年初秋,沧国皇室终于寻回了失踪大半年的准四皇子妃秦氏。沧麟帝大喜,特颁旨将四皇子与准皇子妃之婚期定于同年九月初八,并大赦天下,普国同庆。民间皆传四皇子为寻秦氏,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相思断肠之伤,一时之间,对四皇子之情深如斯嗟叹不已。沧国四皇子亦成为情痴典范,世人皆知三国中文有韩仲(沧右丞,韩意晓之父),武有紫衣,然若论情重二字,却只有姿容绝世的沧四皇子华才配得起。

婚期定得如此仓促,其实是月华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顾虑到我肚子里的孩子,若在等下去恐怕会被人看出端倪。虽然我并不在乎,他却不愿让我们母子受到任何的流言责难。

再次回到长乐,恍如隔世。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见我时的欢喜自不必说,对于我这一年的去向,他们也只字不提,只道我受了苦,一个劲儿地对我好。月华也是如此,回了长乐,他索性搬到了我的宅子里,每日无微不至地照顾。

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像要补偿似地纵容着我,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心安。就好像占了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日夜都担心某一天突然就会失去。

也不是没有开心的事情。小园生了个粉嘟嘟的女儿,我给取了个名字叫秦罗敷,跟她说是个出了名的美人的名字,她和秦二满意得很。

莲笙和紫苑已经相认,一对姐妹花感情好得连我也嫉妒。只是有一次,莲笙还是没忍住,向我问起寻骊的下落,我只能推说不知。还能如何呢?难道要我告诉她,他已经记忆全无,还在黎国做了别人的夫么?

罢了,他们终究是无缘。还是让她自己慢慢学着放下吧。

婚期渐进,月华也三天两头忙的没了人影。结亲之礼的程序本就复杂,再加上月华又是个事事要求完美的性子,更是每个细节都要精益求精。

相比之下,我就闲了许多。

每日逗逗小罗敷,看莲笙和紫苑做做女红,看看书,日子过得惬意平静,那日益临近的婚事反倒显得极不真实。若不是时常被他们提及,我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便是那传闻中的准四皇子妃。

小园他们都知道了我身怀有孕的事,却又都默契地不去问这小孩的来历。宝宝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情,每日都乖乖地,不再折腾。

至于每天夜里关于风岚的那个梦,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隔了一片毛玻璃般看不真切。虽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疑虑,但也算渐渐地放下心来。这个方法果然还是奏效了吧,等到他完全不出现在我梦中的时候,也许便是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了。

总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表面看是这样。

至于我的心,至于对他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思念,至于割舍不了的牵扯情意,我自欺欺人地不去触碰,以为掩了耳朵,就再也听不见他在我心上留下的低语轻笑,听不见九梧殿顶的那串琉璃风铃在我记忆里留下的清脆鸣响。

我的心已被他和孩子占得满满,偏偏还有人徘徊在门外,想要等它空出一些位置。

是对是错,我已不再去想。

“七七。七七?”

呃?我回过神来。“月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月华在我身旁坐下,手上是一本红色的册子。

“我刚来一会儿。七七在看什么?”他笑颜微展,越发出尘。

“今年的月桂格外香浓,我在想你府里的那些桂花树,应该都开了罢。现在一定香得厉害。”

他的笑意加深。“七七若有兴趣,我陪你一起去看。”

我摇头:“你最近这么忙,我哪里还能让你再陪我去看桂花?反正机会有的是。”

“这倒是。以后七七可是要一直住在那里的。”

我一怔,移开眼,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册子上。

“这是——”

“这是制衣司做的嫁衣图样。七七,看看可有喜欢的样式么?”

我接过图册,轻轻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