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儿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言,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看起来,倒是真将张传业当成了透明人一般自顾自的做事。

黄婆子这会才回过神来,的的确确被如今小姐与姑爷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给惊得不行。她真是觉得随着沈悦儿的转变。一切似乎都跟着变得不同了,甚至于连往常压根不会理踩小姐的姑爷今日竟然都主动的过来找小姐。更让她无语的是,小姐竟然一幅不爱搭理的样子。偏偏姑爷还一点也没不高兴的样子,自个找个地方就这般坐了下来。

黄婆子暗自道了声奇,难不成这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贱骨头不成?往日追着你捧着你反倒是厌恶,如今不理不踩的反倒是自个贴了上来。一时间她更是对自家小姐佩服得不得了,怪不得当着王妃的面都敢那般底气十足。原来真是胸有成竹了。

不过,这会自家小姐可以慢怠大少爷,黄婆子却是不敢。眼睛瞄了一下屋内情况,胖丫一早便出去找以前的小姐妹叙旧去了,荷风正忙着给小姐砚墨没有功夫招待外人,所以她自是赶紧着给张伟业上茶招呼。再如何也别真让人家大少爷恼火才是。

但很快,黄婆子发现大少爷虽然神情依旧与往常一般清冷,但真没有半丝生气的样子。相反也不去打扰自家小姐。只是让她随便了本书后便翻阅了起来,不再多言。

一时间,屋子里头的情形分外的让黄婆子无法理解,小姐与大少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谁都不去影响耍这种感觉当真是奇怪不已。自家小姐的态度她多少还能够理解,而这大少爷没事跑到小姐屋里头坐着自顾自的看书。真不知道这脑子里头在想些什么。

不过,相较于以往来说,大少爷这态度虽然有些看不明白但总归比原先要好得多,黄婆子心道王妃若是知道了的话,想必对于小姐如今的表现应该会更加满意才是。

然而就在这念头出现的同时,黄婆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这会极为认真看做事的沈悦儿,一想起这主的性子,却是硬生生的将刚刚萌生的擅自向王府禀告一事给断了念头。保险起见,日后但凡跟王府回复些什么前还是先问过这主子的意思才对她更为有利些。

沈悦儿此刻自然没有黄婆子这么多的想法,她速度极快的翻看着账本,几乎达到了一目十行的程度,若不是因为不时停下来用笔在一旁准备好的纸张上写写记记,毫无疑问看完一本账本的时间更加要短得多。

荷风自是惊奇不已,在她印象中,自家小姐似乎对看账查账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接触,即便是会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才是。若不是她亲眼见到小姐不时的在纸张上记下一个个发现的问题,她还真会以为小姐是在做着样子翻着玩。

当然,以自家小姐的聪明,真做样子的话肯定不会做得如此不像真的才对,所以这般一想,荷风反倒是安稳踏实了,心中笃定自家小姐就是厉害的奇才,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她。

同样的情况看在黄婆子眼中显然就担忧得多了,见沈悦儿这么一本一本跟翻书速度似的拿起放下,估计着十有八九是反正弄不明白,索性就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算了。如此一来,她倒是不由得想着到时侯爷夫人跟那老夫人满是得意的嘴脸起来。

而张传业虽然只是偶尔抬眼朝沈悦儿那边看一下,但却同样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沈悦儿查账的速度快得惊人,而那神情又瞧不出半丝的做假或者难色,这一切自然表明,要么沈悦儿本就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本事,要么便说明她一早便对这些账本情况有所了解。

不过于情于理,后一种可能性却极小,所以张传业这会倒是有些好奇起沈悦儿边查边记录下来的内容起来。

就在沈悦儿面前未查看的账本越来越少之际,张传业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向书桌,站近了些细看起沈悦儿所写的内容来。

沈悦儿虽说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过却还是发现了张传业的行为。本也不是什么不可见光的秘事,所以她也并没有阻拦,依就自个做着自个的事,没去多理。

张传业看到最上头那一页纸上所写的内容时,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得心神一怔,哪怕刚刚他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之一,但上头的那些情况却都是字字切中要点。一看就知道是极为精通之人在仔细能查过后所做发现的问题。甚至于有些发现的错处,就算是经验十分老道的账房都不一定能够揪到这么细微之处来,而沈悦儿却在这种几乎称得上是一扫而过的速度中一一找了出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没有再去看那些纸上记载的旁的内容,因为这会已经完全不需要,这一刻张传业的目光散发出一丝亮眼的光芒,而眼前之人毫不受其影响继续解决着那几本为数不多的账本。

片刻后,张传业重新坐回了自个的座位,而先前目光这中的光芒早就已经散了开去。或者,还是他有些在惊小怪了,既然能够成为贤亲王挑中的人,那么必然就有着她的过人之外。亦或者,如同沈悦儿自己所言一般,如今这个才是真正的她,一旦决定奋起反抗,脱离摆布之后,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就会与以往的那种所谓顺从完全不同。

当沈悦儿关上最后一本账本,放下手中的毛笔时,张传业已经喝下了整整三杯清茶。从开始到现在,其实还不到两个时辰,对于他有史以来踏足惜芙院来说当然算是很长的功夫,而对于看完了那么多账本的沈悦儿来说,这点时间当真少得可怜。

“速度很快,刚刚到午膳的点。”张传业看向大口喝着茶却无半丝不雅的沈悦儿,主动说道,“以你这手本事,怕是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能够胜你的也不多了。”

沈悦儿放下茶杯,并没觉得那样的评价有什么不合适的,任由荷风替自己捏着略显酸痛的手臂,边应道:“大少爷今日倒是好雅兴,竟然坐在我这屋里看了一上午的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派你过来监督,免得我投机取巧之类的。”

“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替你做证明。”张传业也没完全否认,点了点头。其实监督算不上,不过他自个倒的有想要证实的成份在里头。

沈悦儿听罢,却也没在意,指了指桌上那堆账本以及写好的东西朝着荷风吩咐道:“你现在便带人将这些全部给夫人送过去吧,都忙活完了,下午也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荷风自是领命,马上叫了两个小丫头过来一并将桌上的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带上送去。

“大少爷回去用膳吧,我这里没准备多余的饭菜。”沈悦儿偏过头,朝张传业笑了笑,“忙了一上午,有些乏了,就不多送。”

073 力压群芳

沈悦儿毫不客气的逐客令顿时让一旁的黄婆子急得差点脱口而道有多余的饭菜,于她看来这么好的机会小姐竟然直接出声把大少爷给赶走,实在是让人干着急。不过刚刚准备张嘴,余光触及到沈悦儿之际,却还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没有自作主张。

所幸,大少爷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竟然还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黄婆子也看不出张传业心里头是不是真的对于小姐的漠视完全不在意,反正那张脸一向清冷得紧,没见生出什么口嘴来倒也不去多想了。

侯爷夫人对于沈悦儿如此快速的完成了那么多账本的查看自是觉得无法致信,又看到那份写得极为详细的账目问题总结时更是头皮一麻。

她当然不相信沈悦儿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这么多的账,料定那臭丫头一定是乱写的,因此叫来府中几名账房。谁知几名账房在看过沈悦儿所写的那些账目问题时,竟然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在侯爷夫人的催促追问下,他们这才不得不承认沈悦儿所查出的问题完全对得上,而且还有些比较细微的甚至于是他们之间都不曾注意到的。也就是说,这大少夫人不但懂看账本这些,而且还是个十分老道厉害的,再加上这么多账本总共只花了不到一个上午的功夫,如此神速更是京城都难得找出有她这般神乎其神水准的人来。

得到如此肯定的证实之后,侯爷夫人当场便惊讶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儿子在沈悦儿准备开始前便到了惜芙院,一直到沈悦儿弄好将东西派人送来都在场,她绝对会认为一定是那死丫头找了好多个厉害的高手一并帮忙给整出来的。

原本还想着故意把账目之事弄得复杂些好让那丫头过不了关,而后趁机找人好好教导一番,也好让那臭丫头受些罪知道侯府的脸面不是那般容易打的。却不曾想到。如今这沈悦儿竟然把事情提前办完,还办得如此漂亮,漂亮到压根找不到半点可以让她入手的地方!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那臭丫头,一想到这回又在这臭丫头手里头栽了跟头,侯爷夫人那个恨呀跟野草似的愈发的疯涨。

“来人!”她咬着牙一脸恼火地说道,“去告诉大少夫人,日后不会给她找什么人重新教导学习了”

侯爷夫人虽然心中极为不服气,对沈悦儿更是讨厌到了极点,不过却总算还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沈悦儿过了这一关,那她自然就不会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的浪费时间。

不过。火气可不是那般容易消散,针对而有成见的心也不可能因此而平复。她重重的吸了口气,分外尖刻地继续说道:“既然咱们侯府的大少夫人如此有本事。那就叫她五日后在皇上的寿宴献艺上拿个头名,为安阳侯府增光添彩!”

一旁的婢女看着侯爷夫人那黑得吓人的脸色,自然知道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立马领命,借机赶紧退了出去。省得被这脾气给殃及到了。

侯爷夫人这吩咐传到惜芙蓉院后,可是将荷风与黄婆子等人给气坏了。侯爷夫人这明摆着就是想要为难她们家小姐,没从之前的事上讨到便宜如今又想出这样损人的招来,实在是欺人太过明显了。

而过来传话的婢女看这架式心中也是忐忑得很,如今府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大少夫人脾气厉害得紧,哪是这种好说话的人。一开始只想着早些跑出来莫受侯爷夫人怒火的连累。却是忘了要过来传话的主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婢女小小声的解释了一句,表示这都是夫人的意思,她也不过是个传话人罢了。又见沈悦儿的神情从头到尾的没有半点变化。平静得吓人,心里头反倒是愈发的不安起来。

谁知,这大少夫人不但没有朝着她发半点的火,而且还说了屋里头仆从两句,只道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还让叫荷风的贴身婢女得好好管束一下情绪了,动不动火气那么大无端丢了惜芙院的脸面。

荷风一听。很快意识到今日她这态度的确有些过了,即使是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却也得清楚她自个的身份,不然总这般冲动的话,到头来不但没有半点的作用反倒是只会给自家主子惹麻烦添乱。

她先前对着大少爷摆脸子时,小姐不曾说她却并不代表可以一味的纵容她如此没有规矩,也都怪她自个太过冲动了些,当着侯爷夫人屋里婢女的面就这般,明明不是小姐的错,可传出去的话,所有的人反倒都只会责怪到她家小姐头上去的。

“奴婢错了,不应该胡言乱语,请小姐责罚。”荷风倒是没有半点委屈,当着侯爷夫人的人向沈悦儿认着错,“不论如何,奴婢都不应该越了自己的本份,实在是给小姐丢脸了,请小姐放心,奴婢日后再也不会如此鲁莽。”

沈悦儿的确不喜欢荷风这种冲动的性子,不过却也明白这丫头如今是一心为自己,再加上也并不真怕侯爷夫人那边什么,所以敲打之后见这丫头马上认识到了真正的错处,也不再过多的责备。

“算了,记下就好,你最近火气太旺,一会让小厨房煮多些去火的绿豆汤喝上两碗,顺便让院里头其他人都喝一些败败火。不能因为别的地方火气旺而跟着一并冒火,实在有损形象。”沈悦儿意有所指的吩咐了一声,教训荷风的同时当然也没少得点明侯爷夫人那边心火太旺,乱发脾气实在有损形象。

传话的婢女倒是不笨,立马听出了沈悦儿话中的意思,因此连忙笑着说道:“大少夫人过虑了,荷风姐姐也没别的意思,不过就是心疼大少夫人您罢了。”

听到这话,沈悦儿倒是抬眼多看了面前这婢女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夸了一句这丫头倒是个懂事之人。让荷风给了一小绽银子打赏这婢女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颜,谢过大少夫人赏。”青颜恭敬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过银子放好后神情虽并不掩饰心中的愉悦,但却不会显得让人讨厌。

沈悦儿再次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说道:“嗯,青颜,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你回去后顺便再帮我给夫人带句话,就说皇上寿宴献艺一事都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姐贵女们忙活的,自然轮不到我来凑那个热闹。”

侯爷夫人气势汹汹踢过来的球,就这般被沈悦儿不痛不痒的扔了回去,青颜一听,连忙笑着应下,又道了几声安好之好,这才退下离开。

青颜一走,荷风倒是不敢再多嘴说什么,黄婆子却是有些担心地小声说道:“小姐,您就这般把侯爷夫人的话给挡了回去,只怕那边可不会这般轻易的让您脱身的。”

荷风还是不敢多说,只是脑袋一个劲的跟着点头,满是担心的看着沈悦儿。

沈悦儿微微伸了个懒腰,一副惬意不已的模样说道:“我听说侯府五小姐能歌擅舞,那般才艺双全的人心心念念着在过几天皇上寿宴上一展光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是大家都知道五小姐有此心愿,我这个当嫂嫂哪里会去拆这个台呢?”

黄婆子与荷风一听,顿时对视一眼,目光之中尽是说不出来的笑意与领悟,这倒是个相当不错的法子,抛出五小姐来,看这侯爷夫人还有没有那么多闲心成天来找自家小姐的麻烦。

“小姐放心,这事老奴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黄婆子笑得格外的阴谋,当然她自个却是并不这般觉得。而荷风在一旁也跟着笑得十分的贼,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

沈悦儿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理会这一老一小两人,虽然她不喜欢主动生事,不过却是不介意顺势煽煽风。说起来,世上的人这折腾那折腾的,无非就是闲成这样才有时间瞎整,给她们找点事做,当然也就没那么多闲心成天惦记她了。

而事实证明,黄婆子在办这些事上当真是个不错的好手,那边侯爷夫人还没有因为沈悦儿直截了当不给脸面的将吩咐给顶回来而收回火气,隔天却是又传出了一个让她郁闷到了极点的消息。

也不知道哪个嘴多的家伙到处乱嚼舌根,竟然说五小姐要在几天后的皇上寿宴上表演献艺,为此可是精心准备了几个月之久,其才艺着实是让人期待!

更气人的是,这风实在是吹得够快够厉害,她还没弄清到底怎么一回事,不但侯府上上下下,就连外头其它各家各处都给传开了,而且说法是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谱。没两天便成了侯府五小姐张画媚信心百倍,誓言要在皇上寿宴献艺时力压群芳、拔得头筹!

074 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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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订阅慢慢在增涨,感谢所有订阅的朋友给扫雪鼓励与动力!真心感激,有希望的感觉很好,呵呵。下午会加更一章,为所有订阅的朋友加更,吼吼 ̄ ̄侯爷夫人这下可是又急又气,哪里还坐得住,直接便冲到了自个女儿张画媚那屋去了。

一进屋却见张画媚竟然还在那里悠闲自得的试着各式新装,一时间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便将这女儿给骂了一大通。

张画媚是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听完自个母亲那一顿怒火与恼骚后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竟传出了一个与自己有关这般大的消息来。偏偏她还一点都没听闻,想来定是身旁服侍的下人有所顾忌,所以才不敢在她面前说道些什么。

不过,张画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反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了,隐隐间还有些期待不已的神情。歪歪头朝着自己母亲说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您至于给气成这样吗?”

“你说什么?这还叫多大的事?”侯爷夫人不曾想自个女儿竟然是如此态度,一时间惊得不行,“这些话不会真是你自个说出来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非得将这个傻子女儿的头给拧下来不可,如此夸下海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先不说还没到寿宴就已经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嘲讽一片,到时若是输得很惨的话,只怕整个安阳侯府的脸面都会被这个丫头给丢光光不可。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说这些话,您当我是傻子吗?”张画媚柳眉一皱,漂亮的五官却是因为微怒显得愈发的妩媚动人,如她的名字一般展现出一种特有的风情。

张家子女都长得极为不错,这大概跟基因有关。安阳侯与侯爷夫人以及几房妾室说实话相貌都算是出挑的,而底下子女一个个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既然不是你说的,那你怎么看上去还挺过开心似的?难不成你不知道这是有人背后想给你使绊子,想逼着看你出丑,看咱们侯府丢脸吗?”侯爷夫人见状,倒是稍微安心了那么一点,不过这语气还是很是不乐。

可张画媚却是更加显得不快起来,冲着侯爷夫人反驳道:“娘!你就这么觉得您女儿这么没本事,一定会出丑,给咱们侯府丢脸吗?”

“我当然知道你才艺不差。可问题是那些谣言将这事给捧得太高了,你若真能够力压群芳还好,傲气一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可问题是京城贵女中可有不少厉害的,想要一压群芳拔得头筹,哪里是这般容易之事?”侯爷夫人白了张画媚一眼,“你现在等于是被人给架到了火上烤,胜不胜出都已经于你不利。不胜出更是如此,亏你还有心情跟我在这里顶嘴。”

张画媚一咬牙,恨恨地说道,“那又如何,都已经这样了,又不是我自个弄出来的。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安伯府的那个臭女人故意造的谣,我还偏不信赢不了她!”

“你是说害你的人是安伯侯家的三小姐?”侯爷夫人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这事可能是惜芙蓉那屋的臭丫头做的,不过想想她也就是昨日才提及寿宴献艺一事。按理说沈悦儿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才对。如今听自个女儿这般说,倒是不由得问了起来。

“除了她还能有谁?谁不知道那死丫头一心惦记着三皇子,上回赏花会她见三皇子对我另眼相看一些,当场所朝我使了脾气,还扬言让我好看来着!”张画媚满是不屑地说道。“哼,就凭她还想嫁给三皇子。真是痴人说梦!也好,这一次我便让她好好看看谁才配得上三皇子!”

这话一出,倒是让侯爷夫人惊讶不已,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喜欢上了三皇子:“媚儿,难道你也喜欢三皇子?”

“有何不可?我张画媚不论是身份还是才貌都是一等一的,既然那小贱人想害我,那索性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让三皇子还有其他人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最好的,谁才有那个喜欢三皇子的资格!”

“你…你这个丫头,你让我说你”听到自已女儿这般无所顾忌地说着喜欢三皇子,侯爷夫人顿时脸色难看不已,这还没出阁的大姑娘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传出去让人听到还不知道会被取笑成什么样。

“好了好了,娘,您就别再唠叨了,女儿心中有数,一准不会让您丢脸便是!”张画媚满脸的不耐,语气却是坚定得很。

其实,这谣言虽不是她自己所说,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的确是有些打算,因此老早就卯足了劲准备好了表演的才艺勤奋的练习。凭她的天资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精心准备,她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到时可以艳惊四座!

侯爷夫人也知道张画媚的脾气,虽然有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又极为要强,这些年来也被她给宠得紧,但却也不是那种张口就说完全不顾后果的人。既然女儿这般说,那么想必一定是有早就有所准备,不论她是为了三皇子还是想出这口气都好,总之现在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够尽量去做好。

若是真能拔得头筹,得到皇上与三皇子的青睐倒也不错,她的女儿嫁给三皇子为皇子妃本也不是什么多高攀的事。难得这孩子自己动了心思,能让这次的坏事变成好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孩子打小歌舞都是一绝,看这样子又是早有准备,想来还真是有机会技惊四座。

微微叹了口气,侯爷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头反倒是升起一丝期盼来。皇室之中,太子早就已经娶了太子妃,剩下成年皇子之中,唯独二皇子与三皇子最为突出深皇上喜爱。二皇子虽然很不错,但毕竟生母出身过于低了一些,而三皇子则不同,母妃身份高,母族也十分强势,相貌品性也是众皇子之中拔尖的。

若是媚儿能够嫁与三皇子为皇子妃倒也算是一桩很不错的姻缘,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自个也是喜欢的。

侯爷夫人一时间是心思百转,而张画媚却没那么多心思多想这些,极不耐烦的将侯爷夫人给送走,关上屋门自个可劲的去折腾准备去了。

见状,侯爷夫人也没了法子,只得暂时不去理会那些谣言,吩咐院里奴才好生照顾小姐,不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去找她解决,而后也就先行离开了。

而小半天后,惜芙院时里头却是情绪高涨不已,胖丫一本正经的将门给关了起来,确定隔墙无耳之后,便绘声绘色的将刚才侯爷夫人气急败坏的去找五小姐的事学了一通,荷风与黄婆子个个都解气得很,沈悦儿虽然并不似她们一般激动,但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件事黄嬷嬷办得不错。”沈悦儿抬眼夸了一句,而后又看向胖丫头,“你也不错,短短两天消息倒是越来越灵通。”

几人得到主子肯定与表扬,更是心花怒放,特别是黄婆子,连声说着为小姐尽心尽力都是应该的,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倒是赶紧着想多搏几分沈悦儿的好感与信任。

“好了,出了门后把这件事给忘了吧,都忙自己的事情去,莫再如此大惊小怪的,反倒是落了下乘。”沈悦儿微眯着眼,虽没完全说破却是告诫着屋中三人莫得意忘形了,就这么一点小事而已,日后这侯府里头的大戏肯定少不了,一个个当然不能这般沉不住气。

沈悦儿的急时敲打很是有效,特别是黄婆子立马意识到了自家小姐当真是比常人更加的谨慎与通透,心中那种服气却是下意识的往骨子里渗了进去。

惜芙院里头众人各自都警醒了不少,在沈悦儿有意无意的提点下,更多人都开始学习着主子那股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

下午小睡醒来后,荷风进来通报,说是六少爷张传礼过来看她了,另外还带了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而是张传礼一母同胎的妹妹侯府七小姐张画柔。

张传礼来了,沈悦儿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至于那个七小姐张画柔也一并被请了进来。

对于张画柔,沈悦儿在原主的印象中并没有占到什么,几乎就是那种最多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样子。不过她自个却多少有些印象。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天从云溪别院特意回侯府“大闹”,为已证明清白的时候,有一双十分特别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她,而那双特别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传礼的胞妹张画柔。

“悦儿,这是我七妹画柔,这丫头烦死人了,非得缠着我跟过来玩,怎么赶都起不走!”进屋打过招呼坐下后,张传礼倒是丝毫不客气,也不遵礼叫什么大嫂之类的,还是与以往一般直接叫着名字一副告状的模样。

沈悦儿还没来得及出声,却见那张画柔也丝毫不认生,满面春风般舒爽的笑容挂上唇角,伸手拉着她的胳膊道:“悦儿姐姐别听我六哥胡说,柔儿也是特意来看你的,才不想缠着他玩呢!”

075 带她入宫(加更)

  七小姐张画柔比沈悦儿小上一岁,虽然长得与那六小姐张画媚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外,五官精致程度也稍差一些,不过却有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纯净气质,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给人一种无法忽略的好感。

  与这份纯净的气质相比,张画柔的性子更是爽落得很,不同于名字中的柔和,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带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活跃,随时都可以感染到身旁的人以愉悦之感。

  脆生生的叫着悦儿姐姐,与张传礼一般同样没有太过拘束那些所谓的规矩礼节。在她看来,叫姐姐可比嫂嫂什么的亲切得多,更何况沈悦儿现在亦还并没有真正的成为人妇,哪里用得着那般的刻板。打从沈悦儿嫁进侯府后她便对这位传说中的贤亲王义女十分感兴趣,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好的机会接触罢了。

  后来不久,六哥不小心落水,正好经过的沈悦儿出手将六哥给救了,这便更是让张画柔对这个别人并不看好喜欢的嫂嫂多了几分好感。而当陈氏之事发生后,她第一反应便觉得不可能是沈悦儿做的,最后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猜测,不但如此,这个嫂嫂一次次的所作所为带给她的震撼同样也是一次比一次强烈。

  虽然娘亲总让六哥与她不要和这嫂嫂走得太近,一遍遍的给她们说着这其中有可能惹上的麻烦。可是她完全不否认自己心底深处对于沈悦儿的那种喜爱与崇拜却是已经无可动摇。

  若不是这几天娘亲看得紧,总怕人多嘴杂的过早跑到惜芙蓉院容易招人闲话,那么早在沈悦儿刚刚回府她就想过来了。

  今日娘亲正好有事,六哥马上便逮到了机会要去惜芙院,早有预谋的张画柔自然不甘落后跟了过来。

  “悦儿,我这妹妹虽然烦人了些,不过心地不坏。也没这府中其她人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你们年纪也相似,若是不讨厌她的话日后倒是在这府中多个伴。”张传礼到底还是疼爱自家妹子,刚刚虽然看似不耐烦的说道了几句,不过这会却是在沈悦儿面前替其说起话来了,“你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天成天嘴上挂着要来看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认准了你,打心里头对你喜欢得紧,要不是我娘说别太早过来打扰你,只怕一早她自个就跑来找你了。”

  见自家哥哥总算是像模像样的帮她说了句话。张画柔高兴不已,摆着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回道:“六哥莫说我,你自个还不是一早就想过来看悦儿姐姐了。”

  “那是自然。悦儿这次回府难免会碍到府中有些人的眼,我是担心她。”张传礼也没什么顾忌,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现在倒是完完全全的放心,想来母亲如今也该知难而退了。”

  张传礼这话明明白白的表明着他是站在沈悦儿这一边的。若是被他自个娘亲听到只怕又是少不了一顿着急的训斥,毕竟刚刚他所说的是他的嫡母,有些话有些事哪怕真是这般想的也只能放在心中。

  不过张传礼显然没这么多的担心,一来这里头也都不是外人,二来他说的也是事实,就算母亲知道了要责罚于他。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悦儿姐姐这么厉害,当然用不着你担心了,不过悦儿姐姐是六哥的救命恩人。六哥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可不想要有个无情无义的六哥。”张画柔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张传礼刚才那般说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反倒是格外诚恳地朝沈悦儿又道,“说实话,从头到尾我一点也没担心过悦儿姐姐。因为我知道悦儿姐姐一定不会赢给任何人的!”

  看到这对完全不同于旁人的兄妹,听着他们打心底里头发出的那种对于自己的维护。沈悦儿面上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心里头却的确有种暖暖的感觉。只不过这两人还真是孩子性,说话过于率性了些。

  “六少爷七小姐对我的关心,我心中都记着了,不过这侯府本就是非多,若是让人听到刚刚你们说的这些话,只怕是会给大家都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沈悦儿态度颇为温和的提醒了一句,却也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张传礼与张画柔性子虽然直率些,不过却并不傻,当下便明白了沈悦儿的意思,两人相互看了看,各自点了点头,一幅听进去了的样子,自然也就不再多扯那些不怎么舒畅的话题。

  荷风带人送进来了茶点,好些都是女孩子家爱吃的零嘴,沈悦儿让张画柔不必客气,那丫头倒是听话得很,一点也不客气,笑呵呵的挑着自个喜欢的边吃边兴高采烈的说着话。

  这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倒是藏不住事,只道以后让沈悦儿叫她柔儿便可,七小姐七小姐的实在太过生份。沈悦儿见张画柔嘟着小嘴,一副孩子讨糖般的目光望着她,当下却是不由得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便叫了一声柔儿。

  这下张画柔更是开心了,觉得自己与悦儿姐姐的关系更是亲密得紧,那份得意之色可是让一旁的六少爷看着都忍不住笑骂了起来。

  虽是闲聊,不过张画柔的话题却并不无趣,也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一些新鲜事,献宝似的说给沈悦儿听,全然不再理会一旁的哥哥。沈悦儿本来对这小丫头有些好感,听了一会更是觉得这张画柔是个难得纯真可爱之人。对着这样的人,即使是再冰凉性子的人也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张传礼对自个这妹子的性格很是了解,虽然不时的插嘴故意与其顶上两句,不过满眼满心的不是看得出他对这个妹妹的喜欢。沈悦儿偶尔也应上一声,三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却是难得的轻松惬意。

  张画柔见沈悦儿话虽不多,但对她们完全并不似以往旁观看到的那般清冷凌厉,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甚至于觉得悦儿姐姐还是挺喜欢她的,所以心里头更是高兴,再次拉上了沈悦儿的手期盼不已地问道:“悦儿姐姐,以后没事的时候,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

  大户人家的小姐轻易没什么机会出门,成天就是呆在家中后院里头,除了自家的几个姐妹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什么玩伴。如今好不容易府中有了一个这般投缘喜欢的悦儿姐姐,自然是想多多相处亲近的。

  对于张画柔的要求,沈悦儿也没有拒绝,这小丫头就像一道阳光,她当然不介意本在这无趣的生活中多上一些色彩。

  送走这两兄妹之后,一直在旁边服侍的黄婆子却是略有担心地朝沈悦儿说道:“小姐,六少爷与七小姐的生母刘氏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妾氏,身份不高,但这些年却颇得侯爷喜欢,不然的话六少爷与七小姐以庶出的身份也不可能在侯府得到这么多侯爷的宠爱。”

  “嬷嬷的意思是刘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按理说不可能将自己一对儿女调教得如此简单,对吗?”沈悦儿自然听明白了黄婆子的意思,那刘氏虽说告诫一双儿女别太过于与她这个府中不怎么受欢迎的人走近,但却也并没有真正的阻止,不然的话今日这两兄妹也没有这一趟走动了。

  “小姐英明,老奴正是这个意思。老奴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真。”黄婆子挑了挑眉,盯着沈悦儿却硬是从那张脸上看不出半点东西来。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