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威胁更是让张画媚吓得不行,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会早就已经是又惊又怕又慌又乱,若不是强行支撑着,眼泪都快要被沈悦儿给吓出来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张不成形了的桌子,又想到华王府的事情,张画媚这下子可算是彻底老实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紧张不已的盯着沈悦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了这个女魔头,指不定真给她少这少那的话,那她这一辈子可真是完蛋了。

  而这下子,她却是立马改了主意,恨不得自家大哥赶紧着到来就好了,哪怕再被这该死的沈悦儿给坑一次都好,只要大哥赶紧来她才能真正的安全。而从这会起,她可真是后悔了起来,为什么脑子一热竟然会这般急不可奈的跑过来找这个疯女人的麻烦呢?

  一心想着沈悦儿如今没有了贤亲王府为后盾,应该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可偏偏没想到疯女人就是疯女人,不但没有收敛半分,反倒是比以前更加胆包天的张牙舞爪,甚至于半点的顾忌都没有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竟然会碰上一个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若自己真被这个疯女人给伤着哪里,那岂不是太得不偿失了吗?

  张画媚也不是真的傻到无可救药,至少还是能够算出占便宜也得不连累到自身,可如今沈悦儿整个一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主,她自然不想将自己安好去跟这样的人斗气什么的,日后呀,就是找她来她都不来了,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省得晦气!

  等待的确是一件十分煎熬之事。特别是屋子里头的气氛异常的令人恐慌,沈悦儿不出声,其他人都不敢乱动半下,甚至于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控制到了最小的程度。张画媚简直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一双眼睛早就不敢往沈悦儿那里瞧,直直的盯着门口方向,盼着自家大哥赶紧着到来。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至少对于沈悦儿来说是这样的,没一会功夫,阿久便将张传业给请了过来,妃常宫闱。而她手中的那杯茶却将将喝过一大半而已。

  可于张画媚等人来说却真是如同隔了一个世纪一般长,看到自家大哥来了,张画媚却是都快哭了出来。大声叫着“大哥救命”!

  不过喊救命归喊救命,张画媚下意识的却还是不敢乱动什么,人也还是坐在那椅子上,似乎没有沈悦儿的话还是不敢起身一般。

  可哪里知晓,张传业进来之后却并没有马上理会张画媚。甚至于就跟没看到屋内其他任何人似的,直接便走到沈悦儿身旁道:“你让人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沈悦儿点了点头,直言道:“一点小事,得请你给我做个见证。”

  “好。”张传业什么都没问便直接应了下来,甚至于连到底是什么样的见证都没有提,那样的神情语气自然而然所流露出来的是对于沈悦儿的绝对信任与认同。

  如此一来。张画媚却是完完全全的绝望了,原本想着大哥来了再如何也会偏帮着她这个亲生妹妹吧,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就把她给忽视掉,一副整个眼里只有沈悦儿的模样。

  沈悦儿身后的两名妾氏见状,这心里头也更加的忌讳起沈悦儿来,大少爷这分明是完完全全的偏袒,十足十的将沈悦儿给放在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上。就连五小姐都完全比不得,更别说她们这些妾氏了。

  对于江嫣然与林嘉云她们来说。有一个道理却是极为清楚明白的,这女人呀,一旦嫁了人,不管是先前身份如何,只要能够得到夫君的认可与护佑,那么就等于是在夫家站稳了脚跟。更别说像安阳侯府,大少爷说话办事的份量那可数一数二的。所以呀,如今这沈悦儿在侯府中的地位,只怕不但不会降上半分,反倒是会越不越水涨船高的。

  原本,她们这些人也都并不怎么看好这个大少夫人的,毕竟一直以来大少爷都极其的讨厌沈悦儿,莫说将沈悦儿当成一回正经事了,就算是连话都没有一句看到便远远避开的。可后来自打陈氏一事后,这个大少夫人却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此一来,就连大少爷的态度也都完完全全的跟着改变了。

  还没等到两名妾氏过多的感慨,却听沈悦儿再次出声了,而且其言当真是毫无顾忌到了极点,完全让众人听得不可思议。

  “传业,你五妹总是不听劝告,动不动跑过来恶意辱骂找我麻烦,实在是让人烦得很。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忍得一两回却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三回。今日我可是最后一次告诫于她了,若是她再成天吃饱饭没事干过来撒疯耍泼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着,沈悦儿还在意的指了指那堆碎木渣,当然这倒不是真心提醒张传业,不过是再次给那张画媚提个醒罢了。

  她继续说道:“今日我便是让你替我做个见证,我向来言出必行的,就算他是你妹妹,但再有下次的话也照样不会轻饶。我看她貌似不太相信我的话,所以这才特意让阿久请你过来,省得她总以为我不敢这不也那的。”

  这番话着实说得直接得不能再直接,而且丝毫没有半点留情面,可张传业听后,却并没有半点神色变化,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跟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便带她走,日后她若再犯事,你当如何便如何就可。”

  听到张传业的话,张画媚几乎是失声尖叫了起来,哪里想得到自家大哥竟然向着沈悦儿向到了这等地步,连事情起因什么的通通都没问便二话不说的应下了那个疯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大哥要是真问了缘由的话,貌似理亏的也是她。

  “大哥,你怎么可以”

  可张画媚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张传业冷冷的瞪了一眼堵住道:“不想变成那张桌子就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看看你如今这样子都成什么了,你再不知悔改的话莫说是我,就连母亲也护不了你!”

  这话一出,张画媚却是吓得话都不敢再说,完完全全的搭拉下了头,算是彻底的不于对沈悦儿再报有任何侥幸的心思。原来这疯女人还真不只是吓唬吓唬她,连大哥都是如此态度,早知道她就不来捅这样的马蜂窝了。

  如今倒好,什么气都没出一个。反倒是被人家给收拾成这样,说出去都会被人给笑得半死。如今她也没那个什么找事的心思了,只求日后在能够避开这个魔女。有多远算多远。

  见张画媚总算是完全泄了气,张传业也不再多说,又朝沈悦儿简单提到:“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了。这几天我事多,等得了闲再过来看你。”

  沈悦儿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笑得极为舒心,看着张画媚这会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当真是大快人心。看这样子,日后这个麻烦精总算是知道要避让一下自己,而不会再蠢到赶着头往她这边冒了。

  见沈悦儿点了头,张画媚这才下意识的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也不必再让张传业催促什么,自个一阵风似的便奔出了房间,如同后头有鬼追一般。生怕再多待一阵沈悦儿会改主意似的。

  张传业面上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心中倒也有些好笑,看来这一回自已这个刁钻的五妹总算是遇到了克星,被真正的吓到的。如此也好,早些让这妹妹收起些不好的性子未必不是件好事。省得成天无事生非的,日后嫁了人没有好日子过。

  “她们两人是怎么一回事?”临走之际。张传业这才抬眼朝一旁的江嫣然与林嘉云看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对于这两名妾氏的态度更是反感。

  沈悦儿侧目一看,却见那两名妾氏被张传业一句话吓得脸色都青了,因此便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被五小姐给强行拉过来的,不关她们什么事。你先去忙吧,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她们说道。”

  听沈悦儿这般一说,张传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再没看那两人一眼,很快便先行离开了。

  这会功夫,江嫣然与林嘉云却是不用吩咐,自觉不已地走到了沈悦儿面前五步之外站好,规规矩矩的微低着头,一副聆听主母训斥的模样。

  若是说都到了这会,她们还看不清形势的话,那也真是白活了。江嫣然这会早就压下了以前心中各种各样的小心思,而林嘉云则再也不敢对于天书房之中大少爷对她与沈悦儿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再有任何的不甘之处。

  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觉得自己与别人并没有太多的差距,甚至于自我感觉极佳觉得比人好时,当然不会甘居人下。所以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小心绪也就不可避免的滋长。

  可一旦完完全全的认清着距,并且这种差距是无法缩短甚至无法仰视时,那么什么念头自然而然的便会打消了,也不会再有什么不甘抱怨之心。

  沈悦儿看着眼前的两妾,沉默了片刻,而后却是分外认真的说道:“你们两人皆为大少爷房中之人,打现在起我只有一句话告诫你们,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莫生任何不应该有的心思,明白吗?”

  “妾身明白了,自公谨记大少夫人教训。”听到这话,江嫣然自是马上应声,态度恭敬无比。

  而林嘉云亦很快反应了过来,跟着表态道:“妾身记住了。”

  沈悦儿并不在意两人的态度,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倒不是告诫你们,而是告诉你们。我并不介意庶长子这种事情,只要没有那些不应该有的阴谋诡计便可。”

  这话一出,林嘉云与江嫣然却是同时一怔,完全没有想到沈悦儿竟然会是这般想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不过,沈悦儿可是并不需要她们的回应,而后挥了挥手道:“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要如何做便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都回去吧。日后没事莫再过来打扰我,多花点心思服侍好大少爷就行了。”

  两名妾氏见状,自是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恭敬行礼而后退了下去。虽然各自心中一肚了的疑问,但却如沈悦儿所言,以前心中的各种小九九这会却是自然而然的给打消掉了。

  待人都走了之后,阿久这才出声高兴地说道:“悦儿小姐,今日这杀鸡儆猴可算是厉害,看日后这侯府里头还有谁敢跑过来找您麻烦。”

  “现在事情太多,自然没有多少闲工夫来管这些乱蹦乱跳的跳蚤。一次性震慑下也是好的。”沈悦儿应了一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红玉避开众人视线悄悄回到了沈悦儿这边。沈悦儿一共交代了三件事情让红玉亲自去办。其一便是二皇子那事。打今日起这个消息在扩散的过程中还得加入点旁的佐料,主动着牵引着众人往皇位争夺一方面去猜想。

  她得让赵泽霖再忙一点,再多一些敌人,而很显然,日后争储无望的二皇子自然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力量。所以这会。她自然得替赵泽霖提前准备准备,黑水这东西往谁身上倒都是倒,只要最后让二皇子能够往赵泽霖那边去想便足够了,剩下的日后她自然有办法帮忙坐实。

  其二,便是让红玉安排一下,最近她得与三皇子赵洛其见上一面。但如意楼显然已经不再是最合适的地点。所以她特意让红玉先行联系到三皇子,而后再找个合适的场合将重要这事相谈清楚。

  其三,沈悦儿还让红玉近期将全新扩展开的情报线一一铺开起来。并且重点去替她收集两个方面的情报内容。而这些情报都是需要长期持续性收集整理并且及时汇报的,所以这才将红玉叫了回来,面对面详细的将这个事情一一的解释了一遍,确保不会因为传递而出现什么误差。

  红玉也已经知道了贤亲王断绝与自家小姐之间义父女关系一事,再听到今日这三件沈悦儿亲自交代要办的事情。心中更是明白如今悦儿小姐的处境只怕并不容易。因此她暗自下决心,不论如何。一定尽全力好好替小姐做事,好好报答小姐的这份恩情。

  红玉回去之后,黄婆子亦回来了,这个嬷嬷办事倒还真是极为有效率,倒是很快便带来了好消息,只道已经见过了贤亲王妃,并且一切都照沈悦儿所言办妥当了。

  沈悦儿并没有过多的追问黄婆子具体的详情,只问了一句当时贤亲王妃反应如何。

  黄婆子没有犹豫,很快便道出当时王妃很是恼火,并且还一度想将她给赶出去,但后来却终究还是忍下了火气,很先答应了此事。

  “不过主人,王妃让老奴给您带一句话。”黄婆子小声说道:“王妃说,如果明日主人不能够实实在在的让她相信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将此事告之王爷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之事你不必再多理了,近些日子好好将这惜芙院看好便是,莫让里里外外有什么人趁机搅出什么事情来就行了。”

  “是,老奴记住了,主子您就放心吧。”黄婆子明显松了口气,而后这才先行退下。

  第二天,沈悦儿谁都没带,自行避过安阳侯府外头一干眼线,去往东城一处幽静的小宅院里。

  安阳侯府外头的眼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自她与贤亲王撕破脸面后,外头的那些碍手碍脚之人却是愈发的多了起来。不过这倒是完全难不到现在的沈悦儿。

  而现在她所呆的这处小宅院正是约见贤亲王妃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她的奶娘戚氏如今所居住的地方。

  看到自家小姐来了,戚氏兴奋无比,连忙这里那里的招呼着,又问长问短的好不担心。

  戚氏同样也听说了贤亲王之事,如今这消息扩散得特别快,快得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一般。很明显是贤亲王刻意让人为之。

  戚氏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沈悦儿说一切无碍,迟早之事后,却是不由得安下心来。她虽然从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半句,但是却很早前便发现了王爷对小姐的那种不应该有的心思。所幸的是,自家小姐倒是聪敏清醒得紧,没有去惹这些不应该惹的事情。

  而现在看来,只怕王爷与小姐之间已经摊了牌了,不然的话贤亲王怎么会突然如此高调的宣布要断绝与自家小姐之间的义父女关系呢?

  不过戚氏到底还是想得简单了些,只当王爷是生气了,所以才会如此,日后与自家小姐再无往来的意思。于她看来,这样倒好,省得日后让张家姑爷知道了对小姐不好。

  沈悦儿很快便明白戚氏显然是误会了些什么,不过却也没有点破,反正许多事情奶娘不知道更好,省得跟着担心,又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悦儿今日是特意提早了些到,本就打算了好好跟奶娘说说话。自打恢复了所有记忆,知道自己就是原来的沈悦儿后,对于戚氏的那份感情,自然是愈发的深。她打小就没了娘亲,戚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正的弥补着她的那份母爱,所以奶娘还真不是只喂了两口奶而已。

  两人说道了好一会,戚氏再次提及了上一回的事,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到自家小姐身旁,日日可以服侍,日日可以见得着人。

  沈悦儿当然明白奶娘的心,因此保证着再过一段时间,等自己身旁的事情明朗一些后一定会将奶娘重新安置,到时侯也可以经常见到了。

  不过,沈悦儿并没有打算将戚氏带入安阳侯府,而是准备到时先将其送到江枫那里,一则不必介入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中来,可以让奶娘好好的怡养,二则在江枫那里她也能够经常去探望,更加能够放心。

  但这些她暂时自然没跟戚氏多说,目前来说事情还头绪繁多,奶娘单独留在这里反倒是更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后,小院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戚氏知道应该是小姐等的人到了,因此也不再多说,很快收拾起情绪先行避开。

  沈悦儿自行去开了院门,看到一脸漠然的贤亲王妃果然来了。也没多说,她微微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式,先行将人给引进了里屋。

  贤亲王妃这番进来也极为低调,这会身旁就带了一个婢女,而且进屋前还将那婢女留在了外头,并没有让其跟着一并进去。

  沈悦儿一切都看在眼中,显然,昨日黄婆子的差事的确做得极好。

  两人进屋坐了下来,贤亲王妃便直接出声道:“沈悦儿,你果然好手段,当初我派到你身旁的人如今竟然一个个都成了你的心腹,就连黄婆子都如此,看来你这人还真是擅长蛊惑于人。本王妃今日倒是要瞧瞧,你又是打算如何蛊惑于我!”

  听到贤亲王妃的话,沈悦儿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王妃言重了,今日我约你前来所商谈之事都是王妃自己的前程大事,若王妃自己不认可,又岂能蛊惑得了的。”

  “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贤亲王妃这会心情极为复杂,原本她并不想来甚至于想要将此事告之于王爷的。

  毕竟对于沈悦儿,她实在没有半点的好感,更何况现在王爷已经公开宣布断绝了与此女的义父女关系,不过黄婆子说事关重大,若是她不来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过来看看再说。

  沈悦儿再次浅笑,而后点了点头道:“今日悦儿是想给王妃提个醒,您这王妃之位怕是随时不保了!”

145 达成合作、在我这!

  沈悦儿的话顿时如同一阵旱天雷,打得贤亲王妃立马呆住了,平日里那么精明有心机的人愣是好半天连句都说不出来,脑子都空白成一片。

  见状,沈悦儿也不再出声,静静的坐在那里给着贤亲王妃充足的缓冲时间。她要的自然就是这样的效果,一个无比在乎自己名份地位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对这样的事情重视万分呢?

  好半天,贤亲王妃这才回过神来,暗自舒了口气,先行压下心头的震惊,转而恢复常态,朝着沈悦儿说道:“你这话分明就是想要挑拨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我信你才怪!沈悦儿呀沈悦儿,我还真是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敢在我面前说道这种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话!”

  “看来王妃对贤亲王果然情深义重,信任有加,只可怜你是一腔的热心真情,却怎么样也换不回贤亲王半丝的真心。”沈悦儿微笑着说道:“王妃不必觉得我是在欺你骗你,因为这种事情我欺你骗你并没有半点的作用,对我也没有丝毫的好处,所以不妨别过早的下了结论,先来听听我之所以会给你提这个醒的理由吧。”

  贤亲王妃神色再次微变,她与贤亲王之间的关系如何她心中再清楚不过,那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心的,或者说,有心却只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丫头!但,再如何,她都不相信,王爷会有休她之心,毕竟于王爷来说,她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妻子的身份,还是她整个母族的势力支撑。

  “那你最好挑些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说,不然的话,光凭你今日之言。我定不会让你好过!”贤亲王语气极为强硬,但再强硬也无法掩饰出内心之处的那一层担忧与不肯定,不然的话,她又岂会给沈悦儿这个再次阐述理由的机会。

  沈悦儿点了点头,情神轻松不已,显然也已经看出了贤亲王妃所谓坚定中的那一丝并不真正足的底气。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我前几天亲耳听贤亲王说起过的事,所以当然不会有假。”她神色虽然轻松,但却并没有半丝玩笑之意,相反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认真。让看到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倾向于相信。

  这种应该算是一种天生的本事,沈悦儿从现代社会那一段人生经历之中得来的一种本事。不过,她所说的这个也的确不算是假话。虽然贤亲王的原话并不是这样。但实际上却是同一个意思。

  “就凭你这么一说,我就会信吗?”提到前几天,贤亲王妃的脸色不由自主的难看了起来,她不信吗?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松动了吧?她甚至于都猜到了王爷为何要对沈悦儿说这样的话,一想到这个。她的心更是扎得厉害,人都不由得有些轻微颤抖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王爷喜欢沈悦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名的喜欢,一种如同灾难般的喜欢!

  自打沈悦儿进王府起便如此,那个时候沈悦儿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可哪怕如此。王爷却都对这个十岁完全都没有长开的孩子表现出了超乎于普通人的喜爱与重视。

  那不仅仅只是一种义父女之间的重视与喜爱,她很早以前就明白那是一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刚刚发现时,她几乎不敢相信。更不明白!不明白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黄毛小孩产生男女之爱,不明白这种爱为何来得那般突然而强烈。

  但她终究是明白自己身份的,所以即使知晓了这个秘密却是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及过,更没有在王爷面前泄露过半丝。而后来,沈悦儿一天天的长大。王爷几乎是亲自教管着她的一切,对沈悦儿的那种喜爱也愈来愈明显愈来愈不去掩饰。

  她知道这样下去。这个养在府里头的小丫头迟早一天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却偏偏找不到任何的机会下手,因为王爷实在对那个丫头保护得太过周全,甚至于不惜用自己的心头血为施下蛊毒让两人之间产生着强烈的感知力。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一直找不到机会,也不敢随意对沈悦儿下手。不过后来让她觉得幸运的是,沈悦儿年纪虽小,但聪敏得很,没多久也明白了王爷对她的那种不应该有的感情并且极为抵触。这倒是让她想到了突破口,决定从这方面下手。

  后来,在她精心策划之下,沈悦儿倒是难得极为配合的主动强行要嫁给安阳侯府的张传业,甚至于不顾名声弄得众人皆知,真是到了不嫁都不行的地步了。王爷虽然检为恼火,但却也没有过多责怪于沈悦儿,甚至于还满足了沈悦儿的心愿,将人给嫁进了安阳侯府。

  原本她以为,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应该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王爷就算再喜欢沈悦儿,却还是不得不顾及身份,不可能做出那些越乎伦理名声之事来。

  可如今,她万万没想到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而事实上,当年王爷将沈悦儿嫁入安阳侯府,一则不过是替沈悦儿收拾烂摊子任由其胡闹,反正这年纪摆在那里,没有真正成年也只能是个有名无实的夫妻。二则,却是另有目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当此次王爷归来之际,光明正大的拒绝了所有人的迎接却唯独指明让沈悦儿前去迎侯,又当着安阳侯府小侯爷张传业的面直接带走了沈悦儿回王府,扯着什么侍疾之名单独将那个丫头留在他的院子里头,不让任何人去打扰!

  这一切的一切更是比起以前对待沈悦儿的态度更加的明显与疯狂!

  后来,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沈悦儿突然就这般自行离开了,而当日,王爷便做高调对外正式宣布断绝与沈悦儿义父女的关系,悠然田园间。

  如果她并不知道王爷的心思,那么她或者还会为这个所谓的断绝义父女关系而感到高兴,可她心中再明白不过。王爷之所以这般做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想要与沈悦儿断绝关系,不再有任何的关联,他所想要的只是断绝那一份所谓的父女名义罢了!

  赵泽霖这样的做法,让贤亲王妃心中异常不安,她不曾想到王爷竟然会这般快做出这样的举动,从回来见到如今已经完全不同了的沈悦儿后反倒是愈发的疯狂。

  如今断绝了父女之名,他们之间便不再有那份说不通的伦理关系,而最后王爷想做的是什么,实在是不言而喻!

  这会,再听到沈悦儿说她随时可能王妃位不保。她又如何不害怕,如何不担心?

  “王妃又何必口是心非,你明明知道王爷对我的想法。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笑的呢?”沈悦儿收敛起了笑容,极为认真的说道:“他亲口说了,待娶我之际,身旁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女人,日后也不会再娶。你也为深知他的为人。自是不可能只是说一一糊弄而已。”

  “既然如此,你不应该很高兴吗?能够有像王爷这样的男人为了你而舍弃所有,你应该很得意才对,哪里会这般好心来提醒于我?”贤亲王妃一脸的嘲讽,显然沈悦儿所说的那句话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

  她嫁给这个男人,无怨无悔的替他张罗着一切。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去爱他、助他,到头来却换不回这个男人一点点的真心真意,反倒还得成为他去追哄别的女人的垫脚石!她为他生儿育女耗尽青春。最后到头来竟然是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真是可笑,太可笑!

  沈悦儿当然明白贤亲王妃此时的心情,所以并没有任何不满之意,反倒是极为耐心的说道:“王妃明知我没有那等心思,不然的话当初我也不会配合于你。想出这么一条嫁出王府的权宜之计。我不愿嫁给他,甚至于不愿意与他有这些不应该有的关联。而你则不愿无故被休,更不愿这么多年的情义付出化为虚有。咱们之间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可以联手合作各取所需,不是吗?”

  诚然,沈悦儿的心思贤亲王妃一直是明白的,这个女孩不同于旁的女人,不但对王爷的爱视若无睹,甚至于还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避而不及,但偏偏越是这样,王爷的心思却越是一个劲的放在其身上。

  心中黯然叹息,难道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吗?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越是拥有的反倒是越不知道珍惜!

  “他…真的这般说吗?”心中已经完全相信,她知道沈悦儿的心思,所以不可能对她撒这样的谎,也没必要扯出这些事情来特意寻什么麻烦。只不过,这心呀却怎么也不能甘心呀,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竟会是如此的无情无义,对她这般的无情无义:“可我…可我毕竟为他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以来替其操持着整个王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他怎么可以这般简单的便将我给抹杀掉呢?”

  沈悦儿打心底里头叹了口气,而后却是异常现实的回答道:“他爱你,就算明知你要杀他,他亦甘之若饮,全无任何道理可言。他不爱你,就算你把整颗心捧到他面前,在他眼中那也是最无用的东西。你为生儿育女又如何,只要他愿意,多的是人可以替他生儿育女,你替他操持王府后宅又如何,同样的道理,只要他愿意,多的是人可以做这些事情。”

  “可是我想不通,他为何偏偏就公这般在意你?为什么?为什么?”贤亲王妃一脸的不甘,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无法想明白这个问题,不知道沈悦儿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竟然可以让王爷这般冷酷心性的人如此不顾一切、掏心掏肺的去对待。

  沈悦儿听到这话,却是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这才应道:“我与他之间是孽缘,王妃不必觉得有什么好羡慕妒忌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这一世从没有遇到过他!”

  她说得极为认真,甚至于说得有一些沉重。她与赵泽霖之间的这些恩恩怨怨无法对外人提及,但于她看来,将前世的事情带到今生而且还是一份早已经在前世了断的情缘,如此一来,累人累已。不是孽缘又是什么?

  一声孽缘,倒是让贤亲王妃不由得一愣,她自然不可以想象到什么前世今生这般离奇遥远之际,不过就赵泽霖与沈悦儿之间的那层关系来说,不是孽缘又是什么呢?

  “这么说来,你应该是早有了心爱之人对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却是进入这院子这屋子这后头一回露出了笑意:“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人不是小侯爷就是国师江枫,对吗?”

  看到贤亲王妃面露笑意,沈悦儿明白这个女人已经想通了过来。至少她们是已经对她们之间的合作不再有什么排斥之心。

  “王妃很聪明,正是江枫!”沈悦儿索性如实道了出来,反正这种事情也将不再是什么秘密。还不如自个坦言,多少能够增进一些两人之间合作上的信任。

  果然,听到沈悦儿这么坦诚的道出了答案,贤亲王妃亦略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却是继续说道:“你先前说到我们合作一事。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王妃应当知道,贤亲王如何正在边缘化你娘家几位兄长手中的权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代表着什么想必你心中也是清楚的。我有法子可以让你娘家几位兄长手中实权不受贤亲王受限,并且还可以进一步使得你母族的权势增大到足够可以让贤亲王顾忌,从而不敢轻易动休你之念。”

  沈悦儿直接便点明了一切:“如此一来。你的王妃之位自然就得已稳固!”

  听到这些,贤亲王妃自然心中一动,沈悦儿若真有这样的法子。那么对她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如此一来,那她又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与沈悦儿交易呢?

  “你这样帮我的话,又需要我做什么?”贤亲王妃这会也不再有任何的掩饰,直言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这种怎么说都对我有利之事了。我承认,你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我却不确定自己是否付得起那么大的代价来与你交易。”

  听到这个,沈悦儿却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王妃误会以了,我说过我们之间是合作,不是交易。若是交易的话自然如你所言有得必有失,但合作的话却只问共同利益,而不必去计较太多。”

  “合作?总不至于我什么都不必做吧?”贤亲王妃自然有些不信,很快便反问了一句。

  沈悦儿再次笑道:“那也不是,只不过暂时还真并没有什么具体需要你做的,只要你娘家几位兄长能够尽快的起到牵制贤亲王的作用,对我来说这样就很好了。当然,偶尔王府那边有什么不太利于我的风声消息,王妃自然得及时提点一二,毕竟咱们之间的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长期性的互惠互利,对吗?”

  沈悦儿的话顿时让紧亲王妃沉默了起来,与先前不同,这一回她是好好的在考虑着沈悦儿所说的一切,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弊得失。她本也是个聪明人,想来想去也发现不论如何,自己这方终究是不会吃任何亏的,因此倒是对眼前的沈悦儿渐渐的少了几分仇视心理。

  也对,这男人的心有时跟女人一样,无法猜测。而且,她也明白王爷有这样的心思算起来也不能够完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沈悦儿身上,说起来沈悦儿也算是有些无语无奈,正如她自己所说,若是不爱,就算是将整颗心捧到她面前,她亦不会觉得感动,更不会觉得欢喜,相反只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