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萧岚笑得满脸甜蜜,“终于看见大哥和大嫂二人一派情深的模样了,好令人羡慕的。”

“难不成你心里也在遐想什么了?”萧瑛不禁打趣儿道。

“都给我闭嘴。”萧王氏难得地生气,萧瑛和萧岚都是缓过劲儿来,萧王氏这是真动怒了。

一般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并不会怒吼,或以发脾气什么的。只会如方才那般,表现得比冰块儿还冷,平静得吓人。

“旁儿他竟这样?”萧王氏喃喃道,“我不还没说要把老大媳妇怎么样么?他竟一口咬定我会罚她怎样也似,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对于自个儿子那般不理智的举动,萧王氏深觉不解。

萧瑛埋着头扑哧一声笑开,待萧王氏面色稍霁,才是上前几步正正经经道:“这事儿依我看呐,实在跟侄儿媳妇没多大的联系,这看起来好像证据凿凿,幕后黑手非侄儿媳妇不可。但依侄儿媳妇方才那般细细分析而来,她却是句句在理。侄儿媳妇不是个蠢的,倘若真要狠起心来弄那佟姨娘,怎会做得让咱们都知道?”

“那依你看,这事儿该是怎么个说法儿?”萧王氏难得地与萧瑛达成统一意见。

萧瑛挑眉,嘴角微翘:“这事儿啊,我想着大嫂也累了,要不干脆交与我来处置?我心里这会子还真有点眉目了。”

“是什么?”萧岚来了兴趣,缠着萧瑛说与她听,“姑姑,您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萧瑛脸上的笑容愈演愈烈,“你接下来跟着看不就明白了?”

萧王氏细细琢磨了一阵,终是起身对着萧瑛道:“也好,你先看着办吧,能够查出真相来自然是好。只是,这事儿还是紧密些的好,别让外人听去了平白惹笑话,届时传出些什么不好的,对咱们萧家可是有影响的。”

“这个我还是清楚的。”萧瑛勾唇,“再者,至于刚刚流产的佟姨娘那边,也一并由我去打点抚慰了。”

萧王氏点点头,佟氏那边的善后工作,她一点都不想理。本就不喜佟氏的,那是看在她怀了萧旁子嗣的份儿上,才是给了三分薄面。

现而今,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指望着自己与她什么好处安慰,那简直是妄想。

然,萧瑛虽然素日里老不正经也似,其实骨子里最是聪慧。她像极了自己死去的公公,是个精明能干的,但也喜欢弄人玩笑,素日里瞧着并不严肃。

离开文君华的正院之前,萧王氏留心看了正院一眼,心里对这个大媳妇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大媳妇是个聪颖的,凡事有主见,能够独当一面,心地也不见得很坏,侍奉双翁也是体贴周到。可是,许是文君华太过于聪颖,强过了自己,或以,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太过于偏向她,总惹得自己心里不是特别舒服…

故而,对这个大媳妇,也总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亲近不起来。

但要说不喜她,或以讨厌她,却又不见得…

这厢,萧旁拉着文君华一路走,来到了湖中心的角亭内。

此时桃花开得正盛,伴着柳枝摇摆于春风中,微风和煦,熏得人脸上留有几分醉。

“别理那些事,想着平日里该怎么过就行。”萧旁一停下来,便是认真嘱咐道。

文君华尚沉浸在萧旁极力护自己的那一幕,气喘吁吁过后,才是抬眸对视道:“真的,如此信我?”

她承认,他那般笃定的那一刻,真的感动到了她。

“只要你说个不字,我都相信。”萧旁不假思索地回答。

文君华突然勾唇笑了,伸手主动地环住了萧旁的腰,再也不顾平日里在意的繁文缛节,拥上了他的怀,闻着他怀里淡淡的香味,轻轻呢喃道:“那么好,从前你误会我一次,这回你替我解围,算是扯平。”

萧旁也是笑了,伸手轻轻推开文君华,俯身低语:“你这女人。”

“怎么…”

不待文君华说完,萧旁已是覆唇而上,间中夹杂着细碎的呢喃:“真是让我爱得不行…”

腻在这个男人宽大的怀抱里,享受着那天旋地转的亲吻,文君华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站不稳了…晕倒在他怀里也似。

“妍儿。”一吻结束,萧旁用手在她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我今儿特别开心,知不知道,我离成功又迈进了一步?”话毕,便是拥她入怀,抱得紧紧的: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而开心地抱了我,我想都没想到的。”

文君华张唇未语,眼里已是渐渐起了泪。

如果早在半年之前,她与他之间便是这副光景,想来其中也不必经历这么多曲折误会,令人揪心而难受了。

沉溺在那奇特而美妙的情绪当中,过后,她却是偶尔调皮,兴起:“怎么能这么高兴?果然啊,你萧旁是个没良心的男人。”

见萧旁忽然低下头来疑惑地看向自己,文君华却是抬眸:“你刚刚才失去了自己的骨血…”

本想说着这话来调侃萧旁的,不料说到最后,却是伤了自己。

文君华垂下眼睫,不禁笑自己不够洒脱。

此时此刻,不管她是否接受了萧旁,那佟氏,依旧是横在二人中间的一道墙。

“如果那点子骨血不是出自你的肚子,那我情愿不要。我萧旁的子嗣,只能出自你一人身上。”

这话说得有些狠,亦对佟氏很是薄情,可在文君华听来,却是十分受用。既觉得佟氏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又因萧旁向自己表明心迹而暗自安心。

萧旁将文君华抱得更加紧了,将下巴紧紧地抵在文君华的发髻上,轻声呢喃道:“这事儿赖我,遇见你之后,我才是恍然大悟,我这人看女人的眼光真的不怎样。若是慧眼如炬,怎会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没能发现你,却是执意要纳佟氏进门…”

文君华将头紧紧地埋在萧旁的胸怀里,有那么一两滴晶莹的泪浸湿了他的衣裳,也不知他是否能察觉出来。

第169章蛛丝马迹

“如果侄儿媳妇是被冤枉的,那么疑点便出在那个叫湘儿的丫鬟头上,现在湘儿死了,便只能先从佟姨娘周身的那几个丫鬟身上着手了。”萧瑛一面慢悠悠地行路,一面有条不紊地对着满脸好奇的萧岚细细说来。

“可姑姑又能从那几个丫鬟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呢?您不是没见过,那几个丫鬟昨儿口口声声喊着是嫂嫂下的狠手,这会子定也不会松口的。”萧岚凝眉。

萧瑛行了几步忽然停下,没回答萧岚起先的那个问题,却是回头问了她一句:“湘儿那丫头如何安置的,你嫂嫂那边可有消息?”

“昨儿大哥早安排下了,按照平常丫头的规矩葬下的,并没给其余的什么优待。如此,倒消除了嫂嫂做贼心虚的嫌疑。”萧岚虽然好武,不常涉于私宅斗争,却也还是知礼的。

这厢,姑侄二人来到佟氏的沐春院。

沐春院上下萧瑟一片,下人们脸上并未有过多的笑容。

萧瑛和萧岚起先去看望了佟氏,带来了些补品,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倒是把佟氏感动得眼眶微红。

不过,佟氏果真是个不会把握的,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还巴着萧岚与萧瑛不放,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有多凄凉,渴求着二人的同情。

二人本就是为了彻查那事才来的沐春院,并非有心要看佟氏,这厢听见佟氏如此喋喋不休的自怨自艾,二人心里难免都有些不耐烦。

出了佟氏的卧室,萧瑛找来了春枝和伺候佟氏的另两个小丫鬟子。

寻了间堂厅坐下,有细问三人的趋势。

春枝是佟氏的近身大丫头,素日里与佟氏走得最近,可以说是佟氏的心腹,佟氏的事,她大抵都知道些个。

这厢,萧瑛的这番气势,着实让春枝的心里打了个冷战。

萧岚坐于侧座上,心里微微期待,自己这姑姑究竟能问出个什么来。二人来沐春院之前,她可是告诉自己,她心里目前有个大胆的推测,只需证实。

“也没别的什么要问,”萧瑛把玩着手里的红玛瑙手镯,并不看春枝及其余两个小丫鬟子,只自顾开口慢悠悠地问,“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姨娘素日里的生活起居,你们无需好奇我为何有此一举,只需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给我答来。”

话语刚落,萧瑛忽猛地抬眸直逼向春枝:“你们姨娘怀孕至今,是哪一日开始害喜的?”

春枝心一跳,面色有些慌张,强力镇定过后,才是徐徐答道:“好像…大概是上个月吧…”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萧瑛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忽而面露威仪地看着春枝,吓得春枝不敢言语,浑身发颤。

苍白着一张脸抬眸,盯着萧瑛那双沁着冷意的眼睛看,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嘴上也愈发不确定起来:“奴婢,奴婢也说不准大致是个什么时候…”

“呵,听见没。”萧瑛侧脸看向萧岚,“近身伺候佟氏的大丫头呢,居然连主子是什么时候害喜的都不知道,我是该说她玩忽职守呢,还是该认为佟氏怀了这个孩子之后,压根儿就没害过喜呢?”

很明显的,春枝听了萧瑛最后加重语气的那句过后,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萧瑛将丫鬟子们的举止神情尽收眼底,却并不道破。

沉吟片刻,又是问道:“那你们姨娘怀孕期间,吃的是什么补药?都是大夫开的药方儿,还是自己也有去铺子里采买些补身用的?哦对了,饮食内有没有时常加些肉桂的,那个吃了对孕妇极好的。”

春枝被萧瑛这么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早有些头晕,故而只支吾答道:“回姑奶奶,姨娘时常吃些大夫开下的安胎药,而今药方子都还在的,姑奶奶若是想知道,奴婢这就去为您取来。再而,姨娘的饮食内奴婢时常吩咐厨房那边加些肉桂的,姨娘吃着也感觉甚好。”

“胡闹”萧瑛忽然沉声一喝,萧岚莫名地抬眸,却见她直视着春枝冷笑道,“佟氏怀孕期间,究竟是不是你在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妊娠反应你是一概不知那肉桂是何等物事?吃了它可通经去瘀,行气破滞,于常人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但是于孕妇而言,却会导致其失血过多,最终流产”

顿了顿,萧瑛敛了眼底冷色,改为平淡:“你确定,真的时常与佟姨娘吃些肉桂?”

春枝吓得浑身哆嗦,眼眶湿润,看着转眼就会落泪也似。这厢听见萧瑛摆明了是要拷问戏弄自己的,心下惶惶,口不择言:“奴婢,奴婢也是一时口误,姨娘流产后,奴婢彻夜不眠地照顾,精神上难免有些混乱,方才,方才是没听清姑奶奶的问题…”

萧瑛瞧着春枝一脸惶然的模样,心下已渐渐有了答案。

只摆了摆手,示意春枝暂且后退几步,让另一个叫桃儿的小丫鬟子上前答话:“你是负责为佟姨娘清洗衣物的?”

桃儿昨日碰见过萧瑛,故而此刻也是有些惶惶:“回姑奶奶,奴婢是负责为佟姨娘清洗里衣的丫头,佟姨娘的外裳被褥等等,皆由洗衣房那边负责。”

“这个口齿倒伶俐些。”萧瑛冲着萧岚笑笑,萧岚却是满脸雾水,压根儿不知道萧瑛到底想干嘛。

萧瑛沉吟片刻,忽而指了另一个唤小青的丫鬟子上前:“你再给我说一遍,昨日我碰见你与桃儿两个的时候,你们在说些什么。”

春枝莫名地看着小青与桃儿两个,她们昨日里难道与姑奶奶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吗?

小青面色僵白地上前几步,与桃儿两个面面相觑。

一连三两个问题下来,萧瑛心里已经渐渐有了主意,思绪逐步回到昨日她来看望佟氏的时候。

得知佟氏流产,萧瑛虽对佟氏无甚情分,但她好歹是萧旁的妾室,自己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好不闻不问。

不过,刚至佟氏的沐春院,却是让她无意瞥见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昨日,小青与桃儿两个在沐春院大家伙儿最为忙碌焦急的时刻,立于沐春院的院墙根下争执。

萧瑛本不欲理会,想要径直去看望佟氏的,却听小青那一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姨娘两日前的亵衣你居然留到今儿才来洗,担心姨娘知道了,扒你的皮”

那时萧瑛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眉头微皱,便是朝着二人方向走来。

当时桃儿心里委屈,也是指着小青的鼻子骂:“你少在这儿指着我教训,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也跟我一样,是个粗使的丫鬟子罢了不要总端出一副半个主子的架子来教训我,我受够了”

小青一听傻眼了,顿时气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居然这么说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个什么,不就觉得我这洗衣服的活儿比你那清扫的活儿好做么如今我不小心忘了把主子的亵衣拿去洗,你便在这儿百般嘲讽的,巴不得被人知道,传到姨娘的耳朵里,罢了我这职,逐我出去,尔后你替上”

“你们在争个什么?”萧瑛走到二人面前,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是将两个丫鬟子的脸面同时吓白。

“奴婢见过姑奶奶”二人齐声声一句,桃儿因受了惊吓,不小心松了手,手里端着的木盆儿忽而跌落,那件月白色的亵裤从木盆里头滑了出来。

桃儿大惊,立马蹲下身子去拾捡,间中亵裤上露出的那一抹褐色的血迹,赫然刺了萧瑛的眸。

“慢着。”萧瑛沉声一句,桃儿吓得双手微抖。

“听你们刚才说,这是佟氏两日前的里衣,怎地,她今儿流产又不是前两日流产,为何亵裤上会有早已干涸的血迹?”此时此刻,萧瑛早已心下起疑。

桃儿和小青都吓傻了,心知她们方才的谈话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故而一个说:“您听错了,那是姨娘今儿才换下的里衣”

一个却说:“那亵裤上头的不是什么血迹”

萧瑛嘴角微翘,看着两个丫鬟子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脸上写满了怀疑。

倒是桃儿机警些,平静下心绪后,连连赔笑道:“姑奶奶您这是误会了,这亵裤上头的并非是什么血迹,是桃儿粗心大意,不小心让它染上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姑奶奶可千万别告诉佟姨娘,否则,桃儿可难逃一罚啊”

纵然是如此解说,也难以掩饰下她们二人方才的慌乱,与口不择言。

不过事后,萧瑛却是当做什么也未发生一般,继而去看佟氏去了。得知佟氏流产的“真相”之后,萧瑛不禁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

思绪渐渐回笼,小青也是哆哆嗦嗦地将昨儿的情形大致地重复了一遍,但是只字未提那种种疑点。

萧瑛却出奇地不再细细追究,反而轻轻地伸了个懒腰站起,对着侧座上的萧岚笑道:“问得有些乏了,瞧着外面的天色尚好,有没有兴趣跟姑姑一道儿出个府走走?”

“去哪儿?”萧岚也是来了兴致。

“跟着去不就是了。”萧瑛笑着招来了自己的丫鬟,尔后不再理会堂厅内春枝她们三个神色慌张的丫头。

待萧瑛离开后,春枝才是一屁股跌坐在冷硬的地上,嘴上喋喋呢喃着:“完了…”

第170章大夫可疑

她们三个丫鬟子。

一个问及主子的起居饮食,一概不熟,根本不像个长期侍奉孕妇的。

另两个却在极力掩饰着昨日被自己撞见的那一幕,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却要如此慌张掩饰,可见里头并不简单。

萧瑛坐于马车中细细忖度,答案只一个,且看接下来她要见的那个人如何解释。

萧岚倒是按耐不住,一脸好奇地问萧瑛:“姑姑,您叫上乐恬枭有何用处?”说这话的时候,萧岚不禁微红了脸。

萧瑛是什么人?早将萧岚这异于常日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调侃了自己侄女一句:“哦?你不正希望他一道儿出门逛逛的么?”

“姑姑”萧岚嗔怪一句,萧瑛扑哧一声便笑了。

她微掀了马车的帘子,朝外看了看正骑着红敖的乐恬枭,嘴上喃喃道:“这世上啊,若是存在连银子都无法解决的事,便只好用上武力了。”

萧岚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有乐恬枭在,萧岚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徐徐行至一条小巷前停下,萧瑛率先提起裙角下了马车,尔后回头冲着萧岚一笑:“丫头,咱们先办正事儿,完事后再去街市上逛逛,你不是一直眼馋近日洛城新来的那班武技杂耍团的表演么?一会儿咱就去瞅瞅。”

萧岚听着心里舒服,也跟着下了马车,视线刚好与乐恬枭相对,萧瑛将二人的心思看在眼底,只抿唇微笑,并不道破。

三人一行走进了那条巷子。

这是一条居民楼与店铺混杂在一处的小巷,三人行至巷中停下,立于一间名为仁心堂的医馆前。

萧岚莫名地看着这间店铺,尔后一脸忧心地看向萧瑛问道:“姑姑近来可是觉得身体不适?那得让府上去请好大夫呀,怎地来这儿小地方瞧病?”

“我们进去罢,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萧瑛领头进去了医馆,乐恬枭与萧岚也跟了进去。

医馆的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人颇多,不过大多是些大腹便便的孕妇,且穿着普通,是寻常百姓。

这厢大家伙儿见萧瑛领着萧岚与乐恬枭前来,三人身上的穿戴皆不是凡品,且那对年轻男女一个英眉秀目,另一个气宇轩昂,实为一对绝妙的璧人。

小小的医馆内不禁炸开了锅,直道是富贵人家的婆婆领着儿子媳妇前来看大夫,定是那位面容佳好的媳妇身怀有孕了,因为这间医馆虽小,可医馆内的马大夫却是出了名的妇科圣手。

萧岚偶也听得些人群中的议论,不禁笑得一脸亲昵看向乐恬枭,也不管他是否尴尬,她却是尽量地装出了一副贤良妻子的模样。

“马大夫。”萧瑛走在最前,对准了那个为佟氏瞧过病,诊过喜脉的马大夫颔首,“能否借一步说话?”

马大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今日着一身青色的袍衫,正埋首为顾客看病,这厢听见萧瑛的声音,便是抬起头来应对,眼里写满了陌生,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女人。

“这位夫人,”马大夫看了一眼这一行三人,也同医馆内其余人一样,认为这是婆婆儿子媳妇的组合,“实是不好意思,我这儿虽是小医馆,但看病抓药也还是得站个队,还请夫人带着您的儿子媳妇按规矩排好队再来。”话毕,马大夫又是埋首继续为眼下的病人瞧病去了。

乐恬枭满脸的尴尬,一双大手摁在剑柄上来回的摩挲。

萧岚自是最乐不可支的了,一面小心翼翼地往乐恬枭身边站,她就不相信这个乐恬枭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马大夫误会了。”萧瑛理了理自己的发鬓,“我们三人可不是来瞧病的。”

“那夫人一定是走错门儿了,请恕老夫不远送。”马大夫这回头都没抬。

萧瑛哂笑几声,尔后却是敛了笑,立于马大夫面前不曾移步:“我们是萧家的人,为了什么而来,您老人家心里应该最是明白吧?”

其实萧瑛与马大夫之间的年龄相差不了几岁,但是因为马大夫之前的傲慢无礼,导致萧瑛现在心里十分恼火,便是直称他一声“老人家”。

话语刚落,只见马大夫的右手一抖,险些扎错了眼下这位病人的脉,他连连为病人赔了不是,尔后唤了自己手底下的徒儿过来为这位病人瞧病,自己却是恭敬地站起身子来,对上萧瑛的视线有礼一句:“夫人请里间说话。”

他这是把萧瑛当成了萧王氏了。

萧瑛心里大概也知道,也乐得马大夫这般作想,便不道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四人一行到了里间,马大夫先是吩咐小童去上了茶点过来,待一切安排妥善了之后,马大夫才是坐在椅子上寂寂发抖。

“我们时间紧,这就是开门见山了。”萧瑛从袖中拿出个丹色的锦囊来,推至马大夫的手边,“这里头可是实打实的一百两雪花银,多的没有,你只要做一件事便可得到。”

乐恬枭抱着寒剑站于一旁,一脸冷然的模样,马大夫瞄了一眼就吓得脸色苍白。

再看萧瑛,只见她以食指叩着桌面,食指上戴着的翡玉戒指发出幽绿的光泽:“对你而言并非难事,你只需将我们府里佟姨娘怀孕的事儿老老实实说来即可。”

“夫人,老夫一向踏实做人,贵府姨娘小产的事儿,真的与老夫无关呐”马大夫以为萧瑛要将佟氏流产的事儿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萧瑛并不理睬马大夫,只用眼睛四处地打量着这间医馆,尔后面露微笑:“这医馆虽小,但甚在有个里间院子,瞧着温馨,拿来与那些萧家退役下来的老人做做私宅倒是不错的。日后,他们还可拿这前头来开个小铺子什么的呢。”

“但请夫人高抬贵手贵府那件事儿真与老夫无关”马大夫听了萧瑛的话,被唬得不行,腾地一下站起,抬手作揖于萧瑛跟前。

萧岚与乐恬枭面面相觑,还是搞不懂萧瑛想要作甚。

“我何时说了她流产的事儿与您老人家有关了?”萧瑛说得慢条斯理,“不过是想让你向我汇报汇报,佟姨娘她总共怀孕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害喜,吃得什么药,那胎到底稳不稳,之前有无小产的迹象。”

萧瑛一连串问下来,与在府里问春枝她们的问题差不多。

马大夫更是莫名,这胎已经滑了,还问这些作甚?

还不等马大夫回答,萧瑛却又是冷目直逼:“还是,佟姨娘她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怀孕呢?”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萧岚和马大夫同时惊愕地看向萧瑛

“马大夫,这天儿还不算热的,您额头上怎地出这么多汗呢?”萧瑛脸上渐显得意之色,“还有这百两银子,你到底是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