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别为难人…”温和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让人听了非常舒服。

“前面的别跑了…”

后面城管的声音,也跟着从她的身后传过来。

苏拉脸色极为难看,退无可退,看一眼周围,找不到可躲一下的地方,索性不管不顾地一把拉开车子后门,不顾车子里的人,硬是将自己的大包困难地塞进去。

老王赶紧上前,试图将她的东西都丢出来,“哎,你这是想做什么,还想赖上人不成?像你这种碰瓷的人我见得多了,还敢把什么东西都塞进去…”他说的很流畅,明明能将她轻易地制住,还怕弄伤了她,到时真逮着要补偿,那还不得让先生烦死了。

苏拉不理,她本质是个固执的人,此时见城管越来越近,生怕自己的东西被收走,索性一豁脸,对着车子里始终没有动静的人高喊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等急了!”

“苏拉,你真等我了?”

车子里传出来的温和声音,伴随绵绵情意,醺得她

快要醉了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班到十点才回家——更的有点少,等我补全吧——

星期五会更新,我还没有想到长假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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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织了一张网,给了她一对翅膀,让她展翅飞翔,等她自投罗网

另一句话文案:

把你宠成我的活祖宗,让你有资本在我头上撒欢撒野,作威作福。

当冰山面瘫继续傲娇摆谱一语不发

当花花大少再次抽风出轨莺莺燕燕

美人,请端起女王姿态,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026

春风般的笑容扑面而来,熟悉的面孔让苏拉惊喜的瞪大眼睛,慌忙将大包往旁边推开,让她更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眉眼清俊,整张脸从未经过太阳的考验,白皙如嫩玉,端的是眉开眼笑,让她有如置身在春天里。

她赶紧一手拍过去,拍向他的肩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头一次这样子高兴了,自从那边出来后,她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是真正的高兴,现在她感觉整个人都跟活过来一般,“傅剑诚,怎么在这里?”

傅剑诚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城管,先指示司机将车开走,再伸手将她那个满满的大包挪开一点,凑近她身边坐过来,“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他说话的时候还带上一份委屈的意味。“还有,你怎么光叫我全名,这多年了,习惯都不改?”

好歹他傅剑诚也比她大个两岁,不叫“哥”也就罢了,怎么就天天叫他的名字?

这让苏拉送他一记白眼,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忘记自己身处的窘境,一个劲儿地乐呵,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就跟小时候一样,两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距离而生疏过,“不是叫习惯了嘛?”

她无所谓地摇摇头,名字还不是一个代号,叫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她爱叫干什么就叫什么,何必拘泥。

“这就是你不想接受我的帮助,硬要干的这一行?”傅剑诚出身富贵,自小高高在上,光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度,叫人想亲近的气度,手指向她费尽心力挤入车里的大包,嫌弃地说,“最近干起摆地难的活了?”

“才干,就让城管追了。”面对他的嫌弃目光,苏拉不是不自在,可不自在也没有办法,如今她只能如此,一没背景,二没能力,三更没有钱,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颇有点自嘲的意味,“你看,我运气真差。”

傅剑诚瞄过她的脸,本就是不大的脸,现在更显瘦,没有几分精神,脸颊还算是白皙,眼窝里清楚地看出她的疲惫,被生活压出来的疲惫,让他满满的心疼,伸臂揽住她的肩头,“跟我走吧,我能给你更好的。”

他的口吻,他的真诚,都让她转过脸,手一抹眼睛,湿意满手背,迅速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肯将眼泪让他看见,“别说了,别说了——”

她的口气一下子灰败下来,再没有刚才的好心情,像是历经几百年的老树,再也长不出新芽。

一看她这样子,傅剑诚长叹一声,拉过她的手,手背全是湿意,那上面的湿意,就像粘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揪得死紧,指腹滑过她的手心与指腹,粗糙不平,再找不到他记忆里的光滑与柔嫩。

“我说了就给你几个月,让你自己一个人学着生活,而现在…”他指着她身上的地摊货,还有她要摆地摊的工作,眼神里全是不赞同的神色,“你这样子,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好点的,到是比刚出来那会都要落魄。”

他说的不留情面,将她的处境说了个透,一点不顾忌她的情绪。

被他说穿,她到是没奈何地摇摇头,两手一摊,“傅少,你这人长成这样子,话就非得说的这么刻薄?就不能给我保留点面子?”她没想到靠自己这么难,难得她都感觉前面没路了。

吃苦,她不是不能吃,就是怕这吃苦后,没有得到预想的后果。

“攒了多少?”傅剑诚手臂缩紧,揽住她细弱的双肩,“半年了,我还想着是不是让你在外面再吃吃苦,给我说说吧,到底是攒了多少私房钱?”他给她时间,让她飞出去玩会,从没想过让她一直在外面飞,飞久的小鸟,总有一天会飞野的。

她瞪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从决定不接受他的好意开始,她就想一个人靠自己,现实告诉她,出卖体力活,也得有人要才行,熊伍佰能将她工作的超市收购了,也许还会有更贱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暗,没有光亮都瞬间消失,整张脸黯淡无光,双手摊开在膝盖上面,讷讷地想为自己的处境说上个话,“也许很困难,可觉得很满足…”

“得了吧。”傅剑诚不在乎地打断她自我安慰的话,如果说他是个固执的人,那么她比他更固执,他需要的不是固执对固执,而是让他看清现实,“你觉得熊伍佰的心胸,能叫你好好地在这里摆地摊?”

他问的直白,让她难免有点尴尬,熊伍佰的性子,要是以前她还可能天真的认为他会对她手下留情,现在?她想都不敢想,连个念头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子,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她无奈了,靠在车里,没有去纠结他的手是不是搂着她,“你也别跟我说,到这里来,是专程为了来找我。”

这么些年,她早就不那么天真了,天真的后果很严重,她再也学不会天真了。

傅剑诚眼神一凛,瞬间又消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镇定自若,即使是来找她是初衷,顺便再跟人谈谈合作案,还是没有亲口承认,他怕把人吓跑了,朋友嘛,有时候是好的距离,又是最坏的距离。

所谓的有利有弊就是这样子,因为是朋友,她能与他处的不设心防;因为是朋友,他在她心中朋友的位置上,也许没可能永远再进一步。

“你能不能别这么牙尖嘴利,就当成我来看你的行不行?”他跟开玩笑似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紧张,还再加上一句,“牙尖嘴利,小心没人要。”

苏拉根本没将他的话当真,甚至从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过,摇摇头,“没人要就没人要,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也挺好的嘛?”

我会要!

这是傅剑诚心底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在她的面前,生怕将她吓着了,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把心意狠狠地压在心底,掩饰嘴角的一丝苦笑,“去我的公司,至少能稳定一点,你别固执…”

“不!”她拒绝的很快,他已经帮她很多,在她最迷茫的时候,还能当她是朋友,这已经足够,已经足以让她记住一辈子,过多的帮忙,她真的不需要,即使她觉得累了,还是不想找个肩膀靠靠,“你的公司,我还真不想去。”

她没办法再告诉自己说,以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可以面对那些熟悉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孔,别人不是非得帮她,她也没有要求别人必须帮她,别人没有那个义务,她就是厌恶那些从前想攀她家的人,等她爸出事后,一个个地把她当成“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避之不急。

傅剑诚被拒绝,没有丝毫不悦,对她的固执也算是深刻了解,抽回手,又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调侃她道,“那你就慢慢摆地摊吧,我等待你成为地摊女王?”

她扯开嘴角到最大,露出八颗牙齿,冲他做鬼脸,在他的面前,她才能无所顾忌,不用想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那么在你成为地摊女王之前,让我请吃个饭?”他伸手将按她的腮帮子,试图将她的鬼脸按掉,“要不要?”

她没有拒绝,点头很快,两手赶紧抓开他的手,不太乐意地瞪向他,“轻点,你想把我毁容了呀?”

傅剑诚一脸无语。

旺艳私菜馆。

傅剑诚亲自挑的馆子,苏拉没有异议,于她来说,吃饭到哪里都一样,主要的是自己不要花钱就行,虽说私菜馆,跟街面上那些小小的店面可不一样,端的是种气派,小小的细节都能透出这家私菜馆的用心之处。

“听说傅先生也在这里?不介意我过来晚了吧?”熊伍佰与傅剑诚有合作案要谈,推门进来,先声夺人,待他话音一落,就见到坐在傅剑诚对面的苏拉,他的瞳孔一下子缩了记,面色有点阴冷,“原来是傅先生是与苏拉在一起,我是不是打拢了?”

他表面说得很客气,好像真是他自己失礼了。

苏拉看到他,脑袋瓜子一下子想明白了,侧脸看向身边的傅剑诚,见他不动声色地剔去鱼刺,还细心地将鱼肉夹到她的碗里,让她有点尴尬,对面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坐立不安。

“没有的事,我跟苏拉好久没见了,就请她吃饭,没有什么打不打拢的。”傅剑诚眼里的笑意半点未退,侧脸微微对上苏拉不满的目光,伸手按住她的手,“吃点鱼,别浪费我的心意。”

这话说的暧昧,让苏拉不由瞪他一眼,这一瞪,到是觉得身上那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视线,更浓了点,索性低下头,不敢与熊伍佰的目光对上。

她不说话,落在熊伍佰的眼里,就成她默认傅剑诚的亲昵,这让他心头瞬间冒火,他也不知道这火从哪里来,就是不高兴,看到她与傅剑诚似乎有默契的模样,叫他快要坐不住,恨不得将她从包厢里拖出去。

他没动,坐在原处,她说爱他,这就是爱他的方式,在他的面前跟别一个男人亲近?他的嘴角泛起浅浅的嘲讽笑意,那双总是追随着他身影的眼睛,此时看着另一个男人,这叫他心里的嘲讽越来越浓。

“我还以为你无路可去了呢,没想到…”他不怒反笑,曲起的指节轻扣桌面,“傅先生不是最近要订婚了,是苏拉吗?今儿个,我可得恭喜你们?”

027

傅剑诚笑笑,将鱼肉当着熊伍佰的视线夹到苏拉的碗里,眉毛略微上扬,颇有点疑惑的神情,“熊先生的消息可真够灵通,我还没有宣布我与苏拉的好事,熊先生这就知道了,这么心意相通,看来这个合作还真得好好进行才行,你说是不是,苏拉?”

被点名的苏拉浑身一颤,心里有千万个想法,叫她来否认这个事,当着熊伍佰尖利的眼神,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承认下来,才算是解脱了,夹起碟子里的鱼肉,她装很认真地吃东西。

“那还真得恭喜你们。”熊伍佰直接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脸上的笑意更浓,指节轻轻地敲着桌面,发现清脆的声音,叫他更为高兴,“苏拉,我们都相认一场,怎么都不跟我打下招呼,要不要跟我说说,我们当年的孩子都哪里去了?”

苏拉的脸一下子刷白,还没夹到嘴边的鱼肉,从筷子间掉落在桌面,抬眼望着明明在笑,眼底却是阴冷一片的熊伍佰,全身发冷,这还是夏天,于她仿佛已经严酷寒冬,嘴唇一动,“没、没了…”

傅剑诚难得没了笑脸,他这个人一向对人是笑脸相迎,这会儿,笑脸收起来了,不悦地看向熊伍佰,还不忘伸臂将身边的搂入怀里,警告地对他说,“熊伍佰,我想我们的合作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你说是不是?”

他直接出言相威胁,再说他不爱听的话,再说让她吓着的话,那么,那会对双方都带来无数好处的合作案不进去也罢,他傅剑诚不是护不住自己女人的男人。

熊伍佰一点都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心涌上的那种陌生的感觉,那那种陌生的感觉就是想将她从傅剑诚的怀里拉出来,指节在桌面的敲动有点不能控制地重了些,指节处泛起的微弱疼意,没让他放在眼里,目光尖刻地盯着不肯抬头看他一眼的苏拉,黑色的瞳孔狠狠地缩了缩。

“苏拉,你怎么不回答?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了?”他追问,不肯放弃地追问,就想要看她怎么回答,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怎么能躲在别人怀里?

她与他的孩子?

苏拉的手不自觉地抹向自己的腹部,好里曾经怀有一个小生命,鲜活的生命,她还有过感觉,曾经在里面动过,她曾经为此欣喜异常,但现在——

孩子呢?

她问自己,满嘴都是苦涩,靠在傅剑诚的怀里,恨不得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没、决有孩子,没有孩子…”她说的断断续续,却不肯承认曾经有过孩子。

“我们走!”

傅剑诚早年出国,等他从国外学业归成,他的小丫头已经爱上了别人,让他措手不及,等他从这个事实中接受过来,没曾想,她已经入狱了,她不愿意上诉,他没得办法,只能任由她在里面,等了这么多年,他想做的惟一的事,就是让他的小丫头看清楚,熊伍佰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她爱。

吃多了苦头,人才会接受现实,他对这个再清楚不过,吃够了苦,他会将满身伤痕的小丫头护入怀里,再不让她经这人世间的一点苦痛。

“傅先生可以走,没关系,我不强留。”熊伍佰看着被护在他怀里的苏拉,那脸苍白的找不出一丝血色,他努力地忽略心头涌起的异样感,指着试图躲起来的苏拉,不肯罢休地说道,“我与傅先生未婚妻的事必须得解决一下。”

说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他故意加重了音量,更是放缓了语速。

苏拉很疼,疼得几乎站不住,惟有靠着傅剑诚,才能让她站在那里,她伸手轻拉住傅剑诚的衣袖,让他的步子停下来,得到的是傅剑诚不赞同的目光,她却是摇摇头,目光带上几分哀求的意味。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软下来,经不得她一个哀求的眼神,还是护住她的双肩,站在她的身后,得给她时间,这他都知道,等了那么多年,他真的不在乎这些时间了。

苏拉很感激他,在她的生活中,早就没有了希望,他的存在,让她有种安心感,驱散她所有的不安,双肩是他的双手,她面对着熊伍佰,张了张嘴,“熊伍佰,我害了你与傅倩倩的孩子,这是我的报应,报应在我自己的孩子身上,你满意了吗?你满不满意?你不想要的孩子,根本就没来到这世上,你不是厌恶这个孩子嘛,叫我去打掉他吗?…”

一口气,她的话一口气说完,人也跟着软下去,再没有了意识,耳边只回荡着傅剑诚的惊叫声,看不到熊伍佰脸上的表情。

“苏拉——”傅剑诚抱住她倒下的身体,将冲上来的熊伍佰挡开,不肯让他碰一下苏拉,眼神如冰一般冷,警告地对他说,“你最好期待她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有什么事,我傅剑诚绝对不怕在商场上树敌!”

眼看着她激忿地冲他大吼,那些话,莫名地让他有种罪恶感,看着她虚弱地倒下去,下意识地他往前两步,就被傅剑诚挡开,看着傅剑诚抱着人离开,熊伍佰还愣愣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上半身朝前倾,试图将人扶住——

他这是怎么了?

他扪心自问,他这是魔怔了,看到傅剑诚对她好,就忍不住火烧火灾燎,怎么都控制不住,最恶毒的话也能说出口,不见到她难受,他就不开心。

她想跟傅剑诚结婚,那么最好先还他一个孩子,他推动的必定得从她身上找回来,不能叫她顺利地嫁给别人,这算是什么,有了更好的,爱他的话就不算数了吗?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怎么能嫁给别人!

他的手捏握成拳,重重地捶向桌面,上面的玻璃承受不住他的愤怒,瞬间出现细微的裂缝,却是没散,而他的手,瞬间泛红。

傅倩倩来得晚,推开包厢门,就见到他的手红肿,眼里全是心疼,慌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非得拿自己出气不可?是不是傅剑诚为难你了?”她与傅剑诚同姓傅,但不是说同个姓就是一家人了,那傅家,不是她父亲那边的傅家可比的。

然而,熊伍佰却是冷冷地收回自己的手,有意地拉开与她的距离,生硬地回道,“我没叫你过来…”他说的很认真,盯着傅倩倩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软化的态度。

傅倩倩一滞,她不明白,没回这里之前,都很好,一切都很好,她甚至都在期待两个人的婚礼,谁料到,他还是固执地回到这里,这让她不安,想起那个苏拉,妹妹拍到的照片里的苏拉,她不由眼神微暗。

对着熊伍佰,她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笑得很自然,迎上他冷冷的表情,上前圈住他的腰,这动作做起来很自然,没因为他难看的脸色有丝毫的迟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熊伍佰抓住她的双臂,不让她靠近,目光森冷地盯着她如花般的笑靥,找不出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听说你最近在老头子的公司八面威风,连我姐都叫你压下去了?”熊艳为人精明强悍,处事有时会严厉过头,比起傅倩倩的笑脸迎人,自然是落了下处。

她眼里一闪,却是试图缩回手臂,优雅的笑意一收,露出几分委屈,晶亮的粉唇微启,凑到他的耳边,“你弄疼我了,伍佰…”呼出的幽兰香气,染着无尽的诱惑,在他的面前,她永远就是小女人姿态。

她吃疼的委屈声音,让熊伍佰放开她的手臂,脸上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即使是跟了他多年的傅倩倩,都没能让软化一点,“老头子那里,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好,别惹我姐…”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走出包厢。

傅倩倩的心都冷了,如置身在冰窖里一样,怎么样都不能叫她暖过来,他本就是不可捉摸,现在的心思更加让她难以理解,她的心总是不能安定下来,还是固执地想要往前走,走入他的心里,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她冷静地拿出手机,涂着蓝色甲油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面滑轻巧地滑动,点向最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静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没一会儿,从电话那端传过来的声音,让她露出由衷的笑意,“他还好吗?我想见见他。”

那边似乎是同意,她听完电话,将手机放回手提包,踩着十公分高的细高跟系带凉鞋,胸有成竹地离开包厢,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这便是她的性格,走出一步,没道理没到最后就退出,更何况她走的路不止一步。

不爱自己的人,怎么能奢望别人爱她!

这是傅倩倩的人生观点,她对任何人都可以不坦白,惟独对她自己,清醒的可怕,她不再是还抱着想让傅家光明正大地认下她这个私生女的小女孩,时间过了,她也变了,谁都不能阻挡她,包括熊伍佰自己。

苏拉醒来的时候,还能闻到那种独特的酒精味,让她下意识地略皱一下眉头,不是很浓的那种,就是轻轻飘过的一点味道,雪白的墙壁,找不到一丝污渍,对面墙上挂着平板电视,刚好让她看看电视。

她再看床侧,不意外地看到傅剑诚陪在身边,他没有睡在房间里的陪床里,就趴在她的床沿,高大的身体撑在小小的凳子里,上半身几乎都趴在床沿,双手支着眼睛,背部困难地隆起,让他看上去与平时极不谐调。

“剑诚…”她开口,声音沙哑的如粗麻布一般,喉咙底发痒。

028

傅剑诚这个人浅眠,有什么一点动静就能醒过来,这不,她一动,他就已经醒了,抬眼望着她,眼底一片黑影子,他坐起身,身上的衬衫有点皱,让他与平日文质彬彬到一丝不苟的印象相差甚远,额角掉落几缕发丝,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有点邪气。

“我在,好点没?”他淡定地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在他手心里,显得特别小,他一张开手掌心,她小小在陷在他手里,那上面长出的粗茧,让他的心像是被虫子啃噬过一般,“医生说你压力太大了。”

他眼里的认真,让她有种不敢面对的感觉,偏过头,不敢与他的视线对上,缩回自己的手,藏入被子里,手间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这让她有种尴尬。

“谢谢,剑诚。”她低头喃喃说道,伸手摊开被子,一脚踩在地面,有种虚浮感,让她的身体微颤,眼看到傅剑诚伸过的援手,她却是躲开了,固执地双手按住床站稳,硬是挤出笑脸,“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不想麻烦任何人,即使这个人是傅剑诚,她不知道他与熊伍佰的合作案能挣多少钱,这个她不管,可她不想给他的事业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回报。

他的手,空荡荡,没有接收他想要扶的人,跟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眼神暗淡,看着她固执地站在那里,她原就是骨架小,再加上全身没长多少肉,瘦小的叫人心疼,“你就这么让他说你,你是死人嘛,不会反驳吗?”

她张了张嘴,话在嘴边又吞了回去,到底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更或者是她错的更多些?还是冲他咧开嘴角,她像是不在意,还有意地挥挥手,“没有的事,他说两句,他自己痛快,我到是没有什么,就说说而已,没动我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傅剑诚生气,他气她不爱惜自己,没把她自己当回事,那笑容在他看来比哭还笑,伸手抚向她的脸,将她咧开的嘴角按回去,脸颊的肉都挤在一起,总算是看上去有点肉,还让他有点酸楚的滋味从心头掠过。

“你没有错。”他认真地说,双眼紧紧瞅着她试图躲避的眼睛,“苏拉,你不过就是年轻爱错了人而已,有必要把自己一直封闭起来吗?”

她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下,像是受惊般地看着他,心底最隐秘的东西被他说出来,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没、没…”她不敢承认,双手将他推开,背对着他,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包,“谢谢你,把你的账号给我,今天住院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说得很快,像是一口气就要把话说完。

然而——

傅剑诚一把拉住她的挎包,眼神里多了点坚决,对上她苍白的脸,错愕的视线,不由苦笑了一下,“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分了?”

他的声音低沉,甚至失去了力气。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拉没看他,不敢看他,眼睛盯着他抓住挎包的手,压下心底所有的感动,低低地说道,“我庆幸有你这么一位朋友,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记得你。”

拒绝一如往昔,让傅剑诚面皮抽动了下,他没有发作,多年的良好修养,才不至于叫他在她的面前失态,手放开了,慢慢地放开,却是改为揉揉她的脑袋,“哪里是朋友,我是你的剑诚哥,小丫头,忘性太大了。”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仿佛时间回到小时候,她就喜欢跟在他后头,后来他出国了,再后来,她到姨妈家去了,想到这里,她脸上挤出的笑容瞬间染上苦涩,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仿佛那么做,自己就能有勇气面对一切。

“剑诚哥,你别管我,我想自己面对,我自己的事,还是他的事,都由我自己来面对。你做你自己的生意,这与我跟他之间的事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不跟他合作,这划不来。”她说的条理分明,表情冷静。

那过分冷静的表情,却让傅剑诚不喜,他想见的不是跌落到谷底认清一切的灰心人,他想要的还是不顾一切要宠着的女人,现在,她的倔强简直叫他头疼,最可怕的是叫他头疼时还想配合他。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情,生长在傅家,父母结婚,不止是两个人的结婚,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合,他甚至以为他的一生也会那样子,可是,他碰到她的小丫头,活力十足的小丫头,那时候,她还小,真的还小。

“怎么我的小丫头也学会正儿八经地绷着脸说话了?”他颇有点逗趣的意味,学着她的样子,绷着个脸,“剑诚哥,你别管我…”

大男人硬是装腔作势起来,到让苏拉心头的那点郁闷一下子散开了,手指着他的动作,差点儿笑弯了腰。

“笑得真好看——”傅剑诚不吝啬夸奖,“得多笑笑,不然呀跟个小老太婆似的,估计我就得嫌弃你了。”

苏拉乐了,被他逗乐了,不过乐归乐,正事归正事,“剑诚哥,我那包大东西呢?”她最要紧的还是那个大包,里头可是李晴的心血,她总不能弄丢了。

傅剑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指着窗外,“还在车里,你都睡了一夜一天了,怎么着,现在还想出去摆夜摊子?”

她还以为最多是后半夜,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她有点慌了,赶紧掏出手机,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已经关机,估计是没电了,李晴不知道是不是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