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诚哥,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到鼓楼那边吧,我估计朋友还在那里,我得去,要是不去,人家的东西全在我这里,她还不得急死了。”她巴巴地看着傅剑诚,头半歪。

小小的脸蛋让遮了半边脸,那脸显得更加小,傅剑诚盯着这张脸,好半晌,才略略开口,“你呀,有用得着时才巴巴地送上门来…”这大都是无奈之语,他更想说的是希望她一直能巴巴地送上来。

苏拉笑得挺得意,她承认,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傅剑诚面前的感觉,她所有的狼狈,他都能包容,她不会自卑,在他的面前,她仿佛还是以前的苏拉,毫无顾忌的苏拉。

只是——

现实终归是现实,不能因为人家纵容,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傅剑诚的车子很低调,尽管是这样子,苏拉远远地看到鼓楼方向,就鼓着腮帮子,叫司机停车,不顾傅剑诚的好意,执意自己扛着大包走过去。

“开车吧。”望着她的背影,傅剑诚声音低沉地吩咐司机。

车子调了个方向,消失在夜色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李晴一脸焦急,看到苏拉扛着东西出现在面前,总算是松口气,到也没有责怪她,就当成苏拉带着东西藏起来了,还笑话她胆子太小。

苏拉没有辩解什么,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很快地跟上李晴的节奏,给上前围观的人介绍衣服与饰物,说的很认真。

夜越来越深,鼓楼这边的人相对少了,最后,来来往往都没有人了,大家都自发地收拾起来,苏拉与李晴也一起收拾,两个人动手,速度比较快。

“苏拉,今天我们卖的不错呀,喏,这是我算好的钱,本钱不算,赚了六百块钱,今天算是卖得最好的一天了,你二百四十,收好了。”

李晴算账很快,一会儿就算好了,就将几张纸纱递到苏拉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二百四十?”苏拉真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也许以前这二百四十块,她是看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简直就是她的宝贝了,她赶紧将那几张钱收起来,拿在手里,很轻的分量,还是让她觉得美滋滋的,“真不错,我们就这么干吧。”

她下定决心了,虽然不是每天都这么好,还是试着干一会吧。

李晴最近有点上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鼓楼那里出现城管的次数多了很多,以前是每天出现,那是肯定的事,现在频率很高,几乎闹得鼓楼那边都摆不了夜摊子,她积攒了点货,心里冒火。

“你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最近城管都是吃闲了?”李晴远远地看着还在那里瞎转悠的城管,恨恨地说道。

城管这种事,李晴在这里摆夜摊已经很长时间了,一般都是他们出现巡视一下就走人,例行工作罢了,现在到是下了力度似的,不准夜间在鼓楼那边摆夜摊,虽说一直不准摆,但是真跟现在一样较真起来还是头一回。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子,苏拉巴巴地扛着东西出来,又是巴巴地扛着没卖出去的东西回去,这让她也跟着焦急,这货全是钱,要是卖不出去,她总不能都放着自己穿吧。

“这城管的领导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是李晴得出的最后结论,又是一天的空窗期,她悻悻然地扛着东西回去。“以前都不会这样子,大家给面子地跑开一下子,等他们人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苏拉原来没有想太多,还以为这城管真尽业,大晚上的还出来管这种事,没想这根本不是常态化,难道是…

她眼神一暗,却是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她一个人卖不了东西,那是没关系,总不能拖累大家的都卖不出去吧?

虽然她与这些人都不怎么认识,可她到底是做了一两天,知道她们的辛苦,要真是她的缘故,她还真是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熊伍佰也太无聊了。

一有了目标,她就有了干劲,不想让她摆摊,想让她无路可走,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在这里永远都没得出路,就算是小小的工作都保不住。

那么,她还是换个地方吧。

029

虽说下了决定,真正做起来还是有点难度,苏拉真想说自己就是个没有出路的人,开始还有骨气地拒绝傅剑诚,现在没路可走,还是找上门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找到傅剑诚,苏培到是来了。

他的车子就在楼下,人斜倚在车边,手里拿着电话,似乎有些不耐烦,没一会儿,他将手机捏在手里,仰头冲着将脑袋探出窗外的苏拉叫道,“苏拉,快下来,我找你有点事。”

他叫得很大声,本来那车子一看牌子就是高级款,这小区是旧小区,难得看到这么气派的车子,早就引来别人的注意,现在这么一叫,更叫人注意到他,不时看看他,又看看楼上的苏拉。

苏拉很讨厌这种情况,以前她是不知道苏培与熊伍佰的关系,现在是知道了,能叫熊伍佰舅舅的人,除了是熊艳的儿子,恐怕再也找不出别人,而熊艳,想到这个名字,就能让她的情绪跟着不稳。

她整整情绪,索性下楼去,李晴不在家,她跟朋友出去玩了,反正这几天城管跟疯子一样都出现,李晴打算歇上几天。

“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跟我舅舅认识。”

找了家咖啡馆,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半响,才由苏培先开口,他还是跟平时一样,看上去有点吊尔郎当,衬衫配着西裤的穿着,让那点吊尔郎当少了些,他端起咖啡到唇边,没有喝,再放回桌面,人靠着椅背。

他从没想过苏拉会跟小舅舅认识,那一夜他狼狈地逃跑了,年纪大不是问题,至少他没有那么想过,什么天长地久,都不是他脑袋里想的事,他这个年纪,只想谈没有负担的恋爱,而恋爱的结果并不是责任。

苏拉喝着咖啡,加奶不加糖是她的习惯,听着苏培的话,眉毛微微上扬,似乎是看穿小青年的想法,她已经不年轻了,已经二十八,她这样的年纪,于苏培来说太大了,她从来不想过与苏培能有什么,从来没有过。

但是,显然熊伍佰不那么想,她思及熊伍佰那晚的表情,不由得露出几许轻笑,抬眼望向对面的小青年,还很稚嫩,有些想法,能叫她轻易地看出来,她不再是天真不知事的少女,六年的铁窗生涯,早就叫她明白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做梦。

梦是好的,可她不想做,再好的梦,都没有实现的可能,她又何必抱着不可能实现的梦过一辈子,“认识很久了,好多年了。”她说的很简单,没有想在苏培面前摊开自己的伤口,那没必要

,博取别人同情或者是厌恶,于她来说都是负担。

她声音淡淡的,谈不上什么情绪,却让苏培敏感地发现她的抗拒,露出笑意,“明天我得出国了,也许没有机会再见你了。”

她点点头,表示算是收到这个消息了,神情依旧淡漠,熊艳的儿子,她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她不想叫别人以为她有意接近——

“苏培,真巧呀,怎么在这里见到你?”傅倩倩跟朋友相聚完,看到熟悉的身影,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走过来笑着跟苏培打招呼,冷不防注意到他对面坐着的女人,自然也跟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没有打拢你们吧,你——苏拉?”

她的眼神不止是惊诧,瞬间就涌起了恨意,指着苏拉的脸,整个人都跟着软下来,嘴里喃喃念道:“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她的双手牢牢地抓住苏拉的手臂,半个身子都压住苏拉,“还我儿子的命来…”

这还是苏培头一次见到傅倩倩失态的模样,让他吓了一跳,当所有的人视线都冲着苏拉过来,那目光,让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挡在苏拉的身前,将她拉起来,无视失态的傅倩倩,“你快走,别理她,我来解决——”

“苏培,别叫她走,别叫她走,我要跟她算账,我要跟算账!”傅倩倩眼里的眼意是真真切切,又是伤心欲绝,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她还没有满周岁的儿子,就死在苏拉手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自然不能容许苏拉好好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恨不得苏拉最好将牢底坐穿。

她想往前追,苏培挡在她身前,不管她想往左还是往右,都让苏培挡住,这让她满脸的怒火无处可泄,索性瞪着他,“苏培,枉我傅家养大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她的手指到苏培的面前,就差一公分就能戳到他的眼睛。

苏培本来内心觉得有点不安,让她这么一说,整张脸就冷下来,颇有点不耐烦,冷冷地摆明态度,“这是我欠傅家的,跟你没有关系,还有,我凭什么要报答你,你又是傅家的谁呀?”

他的话跟针一样刺在傅倩倩的身上,让她痛不欲身,平日里优雅的面容早就是失色,现在更是当着咖啡厅里的众人失了态,叫她好没有脸,一整脸色,竟是戴上墨镜,将苏培视作无物。

“那你们走着瞧吧。”

傅倩倩恢复的很快,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只是大家的错觉,她挺直走出咖啡厅,想起那个本该可以活下来的小生命,不由

恨透了苏拉,熊艳算什么,老头子未必把她放在眼里,老头子的眼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这个弱点,她最清楚不过,墨镜掩饰住她眼里的野心,柳氏本来就不是熊家的东西,她占了也没有什么,柳家人欠她的,她得讨回来,熊伍佰至今没有给她承诺,她得叫让他吐出承诺来。

苏培心里不舒坦,看什么都不舒坦,就是跟着哥几个损友,都没有闹腾的心思了,眼前浮现的全是苏拉那张脸,叫他不得安生。

她与舅舅的事,他压根儿不想知道,出国就出国。

熊伍佰的车子开得好好的,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硬是挡在他车前,司机那是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刹住车,就怕伤着人,也幸好刹车及时,车子停得更及时,没有出什么意外。

这一个急刹车,让车后座的人有点往前倾,熊伍佰淡定地坐稳身体,看也不看对面的李敬挺一眼,仿佛没事人一样。

李敬挺险险地稳住身体,想着与傅氏的合作案进展几乎都停了下来,到是想从中劝上一劝,可自家老板那性子,估计是劝也是白劝,他正在迟疑之间,看到车前面的身影已经绕到车身,还举起手敲着车窗,那人一看,小小的脸蛋,眼里全是怒火,像是燃烧着的小太阳,到让他一惊。

苏拉!

他差点惊呼出声,看着她曲起指节磕着车窗,那架式可就是十足的,颇有点不把窗敲破就不准人的姿态,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老板,目光森冷的能叫他置身冰窖般,有一瞬间,他看懂老板的心思了。

他推开车门,起身下车,对着气势十足的苏拉,露出笑脸,“苏拉,这是干嘛来了,好像很生气?”他想缓和一下,别叫她闹得太过。

苏拉没空跟他哈啦几声,觉得他的笑脸特别碍眼,一把将他拉开,指着车里的熊伍佰,火气十足,“熊伍佰,别使贱招,让别人摆下摊,算是毛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让傅剑诚的生意也做不下去,我才承认你有本事——”

说完这句,她转身就走,走得毫不眷恋。

李敬挺对中间的过程有点了解,城管那事他知道,老板叫他弄的,这手段忒不地道,他真是有点说不出口,看着苏拉转身离开,他自然就想要上车,谁知道,老板从里面出来,几步就跑向苏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板已经撇下他,抓着苏拉,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大街上,李敬挺一个人站在车流间,好不孤单,他这是叫老板丢在路上了?

他无语了。

好吧,这破事,他再也不管了,老板爱扑死在苏拉这树上,他一个领人薪水的,两头讨好这事儿做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还是不干了。

苏拉几乎是被老鹰抓小鸡似的抓入车里,还没有等她起身从车里快速地下去,车门已经锁上,车子已经起步,她瞪着熊伍佰,没有打算让步。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卑鄙到连那种事也能做。”她嫌弃地说道,“熊伍佰,要对付也是对付我一个人,你别让牵连别人。”

熊伍佰坐在车里,看着她坐得离自己远远的,仿佛他身上全是细菌,一碰就会叫她感染似的,让他颇为不悦,她的话,更是叫他不乐意,“我不是说了,别叫你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么多年后还出现,就得知道后果。”

奇异的,他的语气不怒火十足,到是凉凉的提醒她。

她一滞,但随即就是反应过来,不由到是笑了,“我出现怎么了,这地方是你家的,嗯?这大街都是你家的?只许你走,就不许我走了?我还怕是你巴巴地出现在我眼前,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哈哈——”回应她的是熊伍佰不给面子的大笑,目光讽刺十足地瞅着她,伸手去碰她的脸,叫她用力挥开,也不气恼,还是径直碰她的脸,“这么多年没见,这脸皮到是厚了许多,你有哪里值得我爱的?骄纵霸道,还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以为我爱上你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

心肠狠毒?

她是心肠狠毒,她恨不得咬死他,那些罪名,她都一力担了下来,却得到他的这么人评价,也许她在问那句话时,还有点期盼,但现在他的话叫她立即明白了,世上从没有为她打开过那叫“希望”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宅女的生活真是无聊呀——

国庆没出门——

没出门的结果是在家码字——

哈哈

030

苏拉瞪着他,“我心肠狠毒怎么了?”她豁出去了,甩起手,不管不顾地甩向他的脸,“我狠毒,我承认,就你这么个男子汉大丈夫,使出那么下作的手段,找我一个人也就行了,干嘛叫别人也不得安生?”

熊伍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拆向她的身后,欺身过去,将她挤地办公桌与他之间,她太小,几乎够不着他的下巴,在他的面前,她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目光冷冷地瞅着她,他一手就制住她试图乱动的双手,将她压向办公桌,双眼全是怒火,不留余地地烧向她,双腿更是将她乱踢的双腿紧紧地夹在双腿间,“苏拉,你还是这自以为是,这性格得改一改,恐怕傅剑诚的家人不太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

他说话的口气非常遗憾,还凑近她的鼻端,呼出的热气尽数冲着她的脸,瞅着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索性更加凑近,薄薄的唇瓣几乎就能碰到她的眼睛。

“这不关你的事。”苏拉双手疼的厉害,没能叫她挣脱出来,她是像生活低头,可骨子里还是那个性子,没人能叫她真正地忘却自己的本性,她回答的干脆利落,仰起下巴,顶上他尖锐的视线,“我性格是好是坏都跟你无关,傅剑诚的家人喜不喜欢我,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

她说的干脆,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地盯着他,头往后仰,直接避免与他的脸相碰触,仿佛他的接近于她来说是种困扰。

那种态度,仿佛将他当成路上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是叫熊伍佰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他的手攫住她骄傲的下巴,眼睛泛起怒火,“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一转身就能朝别人奔去了,你是怎么说的,爱我都不要一切了?”

这话问的,不知道为什么,到是叫苏拉想笑了,她真想大声冷笑,她的真心果然是被狗吃了,以前她亲自奉上她的真心,他从来不看一眼,只觉得她厌烦,现在到是来问她这个了,还以指责的态度。

她嘴角微扯,嘲讽的意味浓重,眼神发凉,失望地看着她,她苏拉终此一生做错的事太多,最错的事就是不应该爱上面前的男人,甚至在多年后还没能忘记,放不下心里的那点执念。

“哈哈——”她大笑,不管不顾地大笑,像个疯子一样,“熊伍佰,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求我一生一世都围着你转,你不看我一眼,却叫我的目光一直围着你转?你以为你是太阳,而我跟着你转的小星星?”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再也经不起不求回报的爱情,现实有喜欢更能叫人认清现实,而她从高处跌落地面,狠狠地摔疼了,就不会再天真了,天真地以为世上只要有爱情就能活这回事,真是太叫人蛋疼了。

那双眼睛,冷静,异常冷静,看着它们,仿佛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那双曾经只有他一个人的眼睛,终于染上别的色彩,挣脱的色彩,这叫熊伍佰冷笑了,一把放开她的下巴,改为掐向她的脖子。

他用力地掐向她,冷眼看着她的脸因缺痒而泛红,仿佛掌握着她的生命,“这叫我怎么办,我可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苏拉,爱一个人就得继续,明白吗?”

他的声音仿佛很遥远,遥远的来自天边般,叫她听得很不真切,脖子被他的大手掐住,她试图张大嘴呼吸,却是如濒临死亡的鱼一样,胸腔里的空气一下子透支了干净,脸色胀得通红,眼睛瞪得极大。

但是——

熊伍佰放开她,不顾她颓然倒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恩赐一般地掸掸自己的手心,双臂环在胸前,看着她大力地呼吸,心里涌起一股快意,“你叫我失去了两个孩子,那么你赔我一个吧。”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容不得她反抗的命令。

苏拉的喉咙疼得厉害,因缺痒还泛起一股腥味,叫她忍不住咳嗽,趴在地面,一边深呼吸一边咳嗽,样子好不狼狈,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不、不是,不是的…”

她喃喃地说着,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可那些事,苍白无力地烙印在她的人生里,找不出什么强力的理由来,却是双手支撑着自己从大理石地面站起身,挺直身体,不卑不亢地面对熊伍佰。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我的孩子,你也会要吗?”她问他,无疑是再一次划开她心头自以为早就已经愈合的伤口,她曾经找上门跟他说,她有了孩子。

他的回答,让如今的她还记得牢牢的:别天真了,你以为我会要你的孩子?去打了吧,要多少钱,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钱!

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忘记,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让她认清现实的话呢,前一刻,傅倩倩的孩子没能活下来,后一刻,她自己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真不可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她听到他要跟傅倩倩结婚的消息,顾不得自己父亲已经被双规,硬是找人去绑了傅

倩倩与她的儿子,她承认,她那时是绝望了,她爱的男人,跟她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傅倩倩生下了孩子。

深入绝望里,她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坐牢也是她自作自受,那是她的错,她来承担,可他凭什么在她的面前成了受害者的姿态?他失去了孩子,她难道就没有失去了孩子嘛?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顾不上擦,笑得歇斯底里,跟个疯子一样,曾经想过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可他难道就没有错吗?

他就没有错吗?

他不喜欢她,可以拒绝,可他把她的真心当成跳板,在她阿姨面前站稳脚根,也在熊老头子面前站住了,他得到的还少吗?

“要不是傅倩倩不能生了,你以为我会要?”熊伍佰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笑得跟个疯婆子样,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说话更不留情,她叫他疼了,他也不叫她痛快了,“苏拉,你的滋味还真是不错,送上门来的女人,就数你有滋味,啧啧——”

他还咂舌,仿佛回忆起那种味道来,青涩却是霸道,叫他怎么都忘不了,这多么多女人中,数她最带感,他看着她,明明狼狈的模样,与前些年那青春年少的朝气完全不同,反而更叫他更想看她衣物遮挡下的身体。

她不是没注意他的眼神,那种露骨的眼神,仿佛她在他身前已经跟什么都没穿一样,她下意识地将双臂挡在胸前,即使那没有什么用,还是执意做了这个动作,更因他说的话而悲愤不已,谁年轻不碰到个渣,她年轻时恐怕碰到的就是最大的渣,拖着她,不肯让她从泥潭里出来。

她的眼里是失望,对他的失望,“你别叫我后悔我曾经…”话到嘴边,她再也说不出来,嘴唇发颤,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倒下。

“后悔?”熊伍佰怎么可能叫她抽身,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最厌恶的存在,叫他的目光总是少不了她,明明很多年刻意不去想一下的人,仅仅一个背影就能他认出来,这样的他,叫他自己都害怕,仿佛什么东西要从心里跳出来。

他指节敲着桌面,颇有点节奏感,“苏拉,可别后悔呀,你要是后悔了,我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得给你一点回应,好叫你别太后悔了是不是?”

给她一点回应?

这么多年没见,他早就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事事都由着她的男孩子,早就不是了,所谓的事事由着她,不过就是利用她,可悲的是

她,明知道是这个,却是看不清一切,奋不顾身地跳进去,就算把自己烧了都无所谓。

她真可悲。

惟一的结果就是可悲,她冷冷地望着他得意的表情,不屑了仰起下巴,高傲地站在他的面前,“你以为你是谁,我会爱你?不过就是我的玩意儿,熊老头子用来讨好的玩意儿,你以为我真爱你?别说笑了!”

不想自己受伤,那就叫别人受伤,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子。

031

“啪——”

一巴掌过来,她的脑袋歪了半边,左脸火辣辣地疼,嘴里涌起一丝腥味,颊肉撞到牙齿,让她的口腔内壁出血了。

苏拉没有好性子,现在也不过就是控制一下,或者换个说法,叫做淡定了,很多事,她习惯当作没有发生过,没有发生过,那么就不会想起,更不会让她暴跳如雷。

她现在真心忍不下去,没道理让他这么刻薄,她还得跟个听话的傀儡一样任由他来作贱,没有那样的事,她总得保护自己,就算是伤口再怎么疼,还是想刺伤别人的自尊。

她将嘴角的血丝抹去,不驯地瞪向熊伍佰,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怎么着,恼羞成怒了,还是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熊伍佰,我看不起你——”

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很抱歉,我年少时太不尊重人了,我很抱歉,如果这一巴掌能叫你痛快,那么就当我还你的。”

话完,她转身就走,转过去的那一瞬,她将脸上的泪痕全部抹去,再也不要为了这么个男人而哭,她简直就是个傻瓜,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地面,疼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悔改。

熊伍佰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很烫,那力道,他根本没有控制,恨不得一下子就堵住她的嘴,叫她说不出来那些将他踩在脚下的话,那些叫他起来简直是耻辱的过去,手不受控制地就打过去。

她的脸红肿,在转身那时,他从办公桌后出来,一记手刀就将她劈晕了过去,随之将她护在手臂间,不让她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被劈晕的人,躺在他的臂弯间,让他有那么一下的怔然,看到她走,有种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的想法涌上心头,还有她与傅剑诚也会经历她曾经对他所做的事,他想都没想,就将人劈晕了过去。

“伍少,傅先生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下午三点…”李敬挺敲门进来,看到苏拉不醒人事般地倒在熊伍佰怀里,有点诧异,嘴边的话就止住了,“伍少,苏拉这是怎么了?”苏拉总不能出事,他虽说帮不上忙,也不能叫人家出事。

他讨厌苏拉,那是因为他工作的缘故,本质上来说,苏拉与他又没有什么仇,他也乐得作壁上观。

“下午取消,我出去一下,”熊伍佰抱着苏拉,从容不迫地走出办公室,“谁问起我,都别说我在哪里。”

李敬挺抚额,觉得自家老板玩得可真大,刚才

还跟苏拉在里面气氛差得要死,现在就成这样了,他怎么拦,拦不了。

“那不是总务处的苏拉吗?”

常秘书开始还没有认出人来,她刚才去发开会的资料,也就没拦到苏拉,让苏拉顺利地进入熊伍佰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见到自家老板抱着个女人离开,那模样,让她不悦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