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睡衣还挂在脚踝那里,让她直接摔倒在床里,身后扑上来的熊伍佰叫她动弹不得,双手反过去胡乱挣扎,却让他快速地用睡衣绑住双手。

“好好对你,你就不会听人话了是吧?”他将她拉过来,推倒在床里,将她的双腿扳得大大的,几乎呈九十度角,嘴角露出一丝冷酷,“苏拉,你就非得吃点苦头是不是?”

她瞪着他,固执地瞪着他,不肯软化态度,洁白的牙齿咬住唇瓣,死死地不肯说一句。

就是这副样子最叫熊伍佰生气,他哪里有待她不好了,偏就是每天就是这么个态度,他压住她的双腿,压她在身下,继续朝着她的温暖之地进攻,刚才被打断的兴致重新继续。

“你别想从这里逃出去,也不准去傅剑诚!”他警告她,免得她没魂般的,把他的话当成放屁,“知道了吗?”

她不肯,咬着嘴唇,不让那些涌上喉咙底的呻/吟涌出唇间,倔强地盯着他,不肯点头。

“为了让我们的孩子不背上私生子的名份,明天收拾一下,我们去登记结婚!”

这话有如惊雷,她冷不防地张开口,“唔——”难耐的呻/吟声立即从她的嘴里逸出来,叫她难堪不已,“你、你说什么!”

“结婚,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潮红的脸,忍不住去亲吻她的脸颊,亲得很小心,不再是狂暴的姿态,他承认,她的身体很吸引他,还是固执地不想将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压下。

他是在命令她,又不是在跟她求婚,他紧张个毛!

跟他结婚,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现在,真是实现了,她却是悲哀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甚至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心情平淡的叫她都觉得这估计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要是还欠他的话,那么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结婚,就结婚吧。

“好——”她喃喃自语,要是有了孩子,她肯定不会去拿了,对第一个孩子的愧疚感早就把她压垮了,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养得起孩子,还不如跟他结婚,还不如——

她惨淡地笑了,笑容灰败。

可她的笑容却叫他心慌了,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让他的心都跟着慌慌的,像是一时间失去了什么,然而,熊伍佰强势的,他不能容忍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心灰意冷,“明天打扮一下,别像个鬼一样,别人还要以为你逼你了。”

他退出来,头一次自己没有得到满足就放开了,一个人走入浴室里冲洗,手指包住民肿胀,紧紧地包住,就像她包住他一样,明明发泄出来了,心里还中觉得莫名的空虚,空虚的叫他难受。

苏拉一个人缩在床里,没有灼热身体的相贴,她并没有松一口气,这身体的空虚叫她羞耻的夹紧双腿,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不顾自尊地求他别走,那种想法,让她无语说出口,已经成了她心中最阴暗的秘密。

结婚?

她脑壳坏掉了,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不一定会有孩子,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生孩子的工具,伟大的圣母?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她想哭,再没有眼泪,却是笑了,大声地笑出来,像是个疯子一样笑,“尼玛,真把自己当圣母了?”她这么骂自己。

看着浴室里的水声渐渐缓下来,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个跃身而起,不顾双腿的虚软,抄起搁在窗边柜子上头明显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站在浴室的门边,双手高高举起花瓶。

一切成败,在此一举!

“喀噔——”

浴室的门开了,苏拉眼前一亮,直接将花瓶朝他的头砸过去!

有这么一句话: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苏拉以前不太明白这句话怎么弄成这个拧巴的含义,在她把花瓶朝熊伍佰砸过去之时,熊伍佰格手一挡,来了个下意识的反击,她就半死不活地半飞了出去,原因是肚子是挨了一拳头,重重的一拳头,她只来得及翻个白眼,甚至都听不见他焦急的呼叫声,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而那只花瓶的结果,掉落在地,粉身碎骨。

熊伍佰那是下意识地还手,运气神经的反射,让他出手很快地,想到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之外,他已经出手了,而且还很重,“苏拉——”他大吼出声,声嘶力竭,飞步过去,只来得及将人接住。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已经人事不知。

救护车从海边一直呼啸着到医院,医生的答复,怕是有脑震荡,得留院观察。

看着静静地睡在床里的人,那张小脸苍白,医院雪白的墙壁映衬着她的脸,显得她的脸更白,小脸没有半点生气,要不医生说她现在只是睡着了,他的心肯定怎么也定不下来。

她还好好的。

他这么告诉自己,双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她苍白的脸蛋,眼窝底全是黑色的阴影,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问自己,没有答案。

真是贪婪的女人!

结婚还不够?竟然还想拿花瓶砸他!

她是不是还想着傅剑诚那个男人,想把他砸晕了逃出去,找那个男人去?

他因这个想法而咬牙切齿起来,决不可能,他永远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的女人只能是他不要,绝对不能是她先丢下他。

只是,他从没有想过,她与他之间,从来都是他先丢下她开始。

苏拉恍恍惚惚的醒来,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让她对医院的药水味特别敏感,刚醒来时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病房里的另一张床里躺着的是熊伍佰之后,她什么事都记起来了。

想起自己拿花瓶,没砸到人,反而把自己弄晕过去,她不由对自己的运气感到绝望,这么大好的机会,她都没有把握住,是她太冒进了,她对自己的行动下了一个结论,冒进是最大的过错。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了,看着他躺的隔壁床里,那张床根本挤不下他,高大的身体蜷缩在那里,那样的情景,竟然让她能笑出声来。

“哈哈——”她笑得几乎流出泪来。

熊伍佰醒了,看着她在那里笑,笑声很惊悚,叫他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你醒了?”他坐起身,整整看了她一晚,到将近天亮时分才睡着,刚听到她的笑声就醒了,声音奇迹地放柔了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样的声音,叫苏拉错愕地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给外星人附体什么的,她以为他吼她,吼得她死去活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好的口气,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果然都是受虐体质的吗?

她还有闲心调戏自己,沉默了一会,才终于提出要求来,“我讨厌药水味,出院吧。”医院的味道叫她实在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得留院观察,医生怕你脑震荡。”熊伍佰下床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将有点下滑的被子拉起,遮到她的脖子处,“下午我们去登记。”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

035

天空明晃晃的,一片乌云也不见,太阳照的人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今日初八,宜开市,宜嫁娶。

听号称上算仙命,下算人命的王大仙批,今天是今年最好的结婚日子,当时他戴着他的墨镜,摇头晃脑的说,如果今天结婚,绝对是婚姻幸福,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熊伍佰看着批文,不禁的摇了摇头,专门选的吉日,其实他不太信这个,结婚的日子,他鬼使神差般的就叫李敬挺去找了个人,慎重地选了个日子。

反观刚从医院出来的苏拉硬是不肯换上别的衣服,就一身竖条纹的病号服,拖着一张苍白的脸,就叫他抱上车子,安静地坐在车里,连个声音都没有。

“开车。”

熊伍佰一声令下,李敬挺充当司机,将车子驶出医院,没有多余的话。

李敬挺虽然没说话,看到苏拉这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想从中搅和一下事情,谁知道,老板还是跟她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真叫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了,可是老板决定的事,他还是不想瞎掺合些什么。

谁是他的老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就板着个脸,你不是早想着结婚吗?”熊伍佰难得细心地圈住她,海边别墅那一幕,叫他学会了防备,她的决心有时候真叫人头疼,“现在不是挺好,你如愿了,还在跟我纠结个什么?”

这种恩赐的口吻,让李敬挺都受不住,他要是这么跟他女朋友说话,估计得喝上一壶了,结婚就结婚,一点喜色都没有,到像去殡仪馆去做告别仪式的,他有心中腹诽,当然,不敢说出来触自家老板霉头。

苏拉听了,只犯恶心,眼神不屑地扫过他,面部表情全无,他还真是自以为是,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以为他这么说,她就得感恩戴德了吗?

她试图推开他的手,不想跟他挤在一块儿坐,还更往外边挪了挪,他的存在都是种压力,叫她浑身不自在,想起中午睡午觉时,他居然还有脸挤到她床里来睡,她就有种暴怒的冲动。

“你想跟我结婚,我就得感恩戴德了?”她不屑地说,“别拿你从我出租房里拿到的身份证与户口本,就真能成事了,没有我的同意,照样结不成婚。”她不怕,没道理她不同意还能登记。

熊伍佰到是不着急,走到这一步,自然有他的把握,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不由浮起笑意,伸手还是将她拉近身边,到是不要求她一定得靠着他,“你不想要柳氏吗?”

这个话,不止是苏拉觉得心里一惊,就是前面开车的李敬挺都觉得心里一惊,柳氏那是在熊老爷子的手里,本来就打算给他家老板,他老板不想要,熊大小姐到是一直在争取,现在就是连傅倩倩也在插手。

她压下心里的吃惊,侧眼冷冷地瞅着他,“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你有这么好心?”那是她外祖父的心血,没道理落在别人手里,她是想过要拿回来,可她一没有股权,二没有钱来收购股权,只能是一场空谈。

现在,到是叫她心动了,她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落到别人手里?

“结婚就行。”熊伍佰说得很简单。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执着要结婚,就算是为了现在还不存在的孩子也好,她都没所谓,到底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的苏拉了,他有什么张良计,她自有过墙梯,总之不怕他来算计。

反正吧,她忍不住看看天空,这太阳太热烈,他没疯,也许是她疯了,忽然间觉得结婚也还行了,“好吧,我要柳氏。”她果断地回答,再没有一丝迟疑。

李敬挺看到自家老板那一脸得逞的笑意,不由觉得恶寒,不是他抵抗力太低,而是这现实太凶残了,两个人弄来弄去,现在居然要结婚了,这天也没下大暴雨,也没有打雷,将车子停在婚姻登记处的门口,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地捏了记自己大腿。

“尼玛,真疼!”

疼痛很快叫他认清楚这是即将发生的事,傅倩倩的多年期待落空了,他怎么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这样不太好,他可不能那么想,他是多年正直无私的青年,绝逼不能这么想。

等他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再进去看时,里面的两个人已经领了红本本,两本都在他家老板手里拿着,要说那个人,站在一起也挺配,女的娇小柔弱,男的高大英挺,确实相配,那性子也是挺配。

现在苏拉成了老板娘,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身为老板助理,李敬挺很快摆正自己位置,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还依着老板的意思定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叫做蜜月旅行,一个浪漫的地方,最适合去蜜月。

他订机票的时候还有点犹豫,老板想去的愿望极为迫切,但是他没能从苏拉的脸上看出来想去的意愿,本着老板是第一服从人的原则,他还是很快地订了机票,至于去那边,老板在那里的行程,真的不需要他来安排。

关于去蜜月旅行的事,熊伍佰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苏拉知道,他把这个叫做惊喜,反正她喜欢去那里,以前没去,那么现在去也是一样的,他把苏拉的事瞒得严严实实,谁也没告诉。

苏拉还在医院里,登记完了,就被送回医院,瞅着医院雪白的墙壁,她后悔了,柳氏拿回来做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商业人才,哪里会做经营之事,难道要叫柳氏毁在她手里?想到这现实的问题,她纠结了。

不要做叫自己后悔的事,这是她结束铁窗生涯后对自己所说的话,想不到她竟然重蹈覆辙,究其原因,她更发现一件可能比后悔更叫她觉得自己是**的因由来,她可能还放不下他,即使他对她从没有半点软态,她还是为着那一点可能的甜头,答应了结婚。

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她的脸刹时冷得跟冬天一样,再没有任何表情,人不是怕爱了,是怕自己明知道不能爱还一直爱着,这便叫人纠结。

都说他虐我千百遍,我爱他如初恋。

这句话虽然好听,读起来也是朗朗爽口,于她而言,这其实不过就是犯贱罢了,这人犯一回贱也就罢了,她短短的二十几年人生,已经犯贱无数回,现在还不知道悔改,一心就往犯贱的深渊陷进去,而不知道自拔。

这就跟吸毒上瘾一样,明知道毒品不能再沾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复吸。

熊伍佰回到公司,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处理公事,有条不紊,甚至还头一次去了柳氏集团,这让熊新华喜出望外,他是个传统想法的男人,认为家业就得儿子来继承,熊艳能力再有,也只是辅佐儿子的帮手,绝对不会将柳氏集团交给熊艳。

熊新华让傅倩倩陪熊伍佰看看公司,他一直钟意傅倩倩做儿媳,自然是想让他们多相处,顺其自然,然后再开花结果,这便是他的想法,身为人父的想法,当然,他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并不加诸到熊伍佰身上。

傅倩倩身为董事长助理,柳氏集团上下都将她当成集团太子爷熊伍佰的内定妻子,个个都是高看她一眼,当然也有趁机巴结的人,傅倩倩本身能力也不是没有,她更是擅长将自己的优势无限扩大,短短的时日里,在集团上下已经形成了傅倩倩派系,与熊艳颇有点旗鼓相当的意思。

但是,傅倩倩在面对熊艳时,决不会明着与她过不去,她清楚地知道熊艳与熊伍佰之间的感情,这一对姐弟几乎是风雨同舟般地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的年纪不小了,再也拖不起了,她一直想要结婚,而现在更迫切些。

“你能不能别这么天真,你以为跟着苏培一辈子,他就能娶你了,你给我醒醒,别这么傻。”傅倩倩正好陪着熊伍佰,她妹静静电话过来,今天不知道都打了多少次了,她不得不接,这妹妹的脾气,就是个极端的,她要是不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熊伍佰不以为意,隐约地听到她压低的声音,自有集团高级干部为他引路,他对柳氏集团一点兴趣都没有,将这集团交还给苏拉到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但是,他眼里露出精光,得看她怎么要得回。

不是他小看她,经营一个集团,她还真没有那种能力。

“你们先忙,我还有点事得跟傅特助谈谈。”他只是过来看,没真的对柳氏集团有兴趣,看了一下,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了,不是他挣回来的东西,没多大意思,转回来看到傅倩倩还在那里讲电话,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等着,至少他觉得自己结婚的事得跟傅倩倩告知一下。

他晓得傅倩倩这么多年来一直等着他,可是过去的事早就是已经过去了,他与她再也回不到从前,有些事,他知道,只是不说罢了,就是想给她留个面子,闹不出大家都不好看。

“别提这个,你想让伍佰知道那孩子的死与苏拉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是你亲姐姐,你就这么威胁我,为了一个男人威胁我?”

傅倩倩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地有点提高,让熊伍佰听个正着,他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几步就走到傅倩倩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迫使正在通电话的女人转身面对自己,冷沉着声音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正在与自己妹妹静静通电话的傅倩倩被人一抓,怒气满脸,刚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她这么放肆,没想到面对的是熊伍佰阴暗的脸,让她的神情有点惊,但很快地就恢复过来,优雅地迎上他凶狠的目光,淡笑地问道,“怎么了?”

她一脸无辜,心里却是冒汗了,她不知道他听到哪里了,恨死傅静静的电话来得这么不凑巧,哪里是她妹妹,简直就是催命鬼!

036

“别让我再重复一次。”熊伍佰冷冷地望着她,目光冰冷,没有一点儿温度,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只知道,承烈的死与苏拉有关,为此,她去坐牢了,那么现在,谁又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承烈的死与苏拉没有半点关系吗?“我没有耐心。”

傅倩倩这下子肯定他是听到她跟妹妹静静说的话了,强大的心理一下子压下来,压得她快点透不气来,可是她强自镇定地站在那里,脸上的优雅笑意半点未散,伸手试图挽住他的胳膊,被他避开,也装作不在意。

“你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笑道,维持着表面的笑意,像是认定是他听错了,“你知道不,静静她最爱跟着苏培了,前段时间她拍到苏培追别个女人的照片,还拿到我面前呢,我到是吓了一跳呢,那人居然就是苏拉。”

她万分不敢置信的表情,显得很到位,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熊伍佰望着她镇定自若的表现,心里隐约有些厌烦,他曾经与她年少轻狂过,甚至都到了私奔的地步,为了心中的那份不甘,他把她拖下水,但是——

他从来都没办法告诉自己,他要跟这个女人结婚,曾经的不甘心,到了现在,早已经成空,再没有重续的意图,这样对她太残忍,他不是没有愧疚。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他放软了语气,显得有几分低沉。“为什么要说她与承烈的事无关,你在静静面前也要说这样的话吗?”

傅倩倩一听这话,估计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笑容一敛,苦涩涌上面孔,背靠墙壁,整个人像是没有了希望一般,“我怎么能跟你说,说我知道害死承烈的女人在跟苏培一起?”一抬眼,她美丽的眼睛全是哀伤。

熊伍佰双眼深遂如海,叫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想法,伸手轻拍她的肩头,“你就是想太多,想得太多了不是好事,”他似乎是安慰地加上一句,“静静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她的小外甥是怎么死在苏拉的手下,而不是不叫她知道真相,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别拦。”

闻言,傅倩倩心一松,有些安定下来,他是听到她说的话,却将她的话误以为是在安抚傅静静,大度地不叫傅静静不要去找苏拉,“我是怕苏拉——”她说话的速度很慢,态度很迟疑,低下头,“我怕苏拉、不、不是,我是怕静静被她吓着了…”

看着她恰到好处的担心表情,叫熊伍佰眼神微暗,他没有听错,更不会理解成傅倩倩有那种想法,只是引蛇出洞罢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他了解傅倩倩这个女人骨子里有多自私,他很自然地笑笑,“她现在有什么,没有毒牙的蛇,还能是毒蛇吗?”

“你说的对。”傅倩倩似乎被他说服,“你也知道碰到过她了吗?静静说苏培出国的事是你安排的。”她急切地看着他,双眼里全是忧心。

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他与苏拉之间的事,那些全是让她不愿意想起来的事,那时候的苏拉高高在上,她就是一个私生女,受尽苏拉的嘲讽,为此,她恨透了苏拉,而熊伍佰——

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放弃熊伍佰,只要能结婚,柳氏集团就是她的囊中之物,这是老头子亲口所说,她万般自信,直到再次听到苏拉的消息,还有那次在咖啡厅碰到苏拉,她故意失控了一回。

她做什么事都是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决不会叫自己出现差错,一步也不行,而现在,她更是得小心翼翼,免得叫熊伍佰察觉到当年的真相,那个女人已经坐过牢了,翻出真相来难道还能逆袭不成?

但是,苏拉这个人像是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她,这让傅倩倩以为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就没太放在心上。

“我结婚了。”

熊伍佰冷静地宣布。

“我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傅倩倩下意识地回话,等话到嘴边后,她惊慌失措地望着对面的男人,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跟谁结婚了?”

这下子,她再也保持不住表面的优雅,声音拔尖了好几个音阶,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地大吼,面色刷白,美丽的眼睛全是震惊。

她等了那么久,维持着女人的矜持,从来不自己开口催他结婚,现在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他居然悄无声息地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事先她一点都没有听到消息,这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让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她的吼声,引来一些目光,那些人看到是太子爷与傅特助一起,都是识相地收回视线,便是连接近一点都不肯了。

熊伍佰几乎肯定当年的事,也许还有人瞒着他,面前的女人,总不会对傅静静隐瞒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眼神微暗,“苏拉。”

“什么?”比起他结婚的消息,更叫她难以接受的是结婚的对象居然是苏拉,她恨透了的苏拉,这简直叫傅倩倩心头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扬起手就要打向熊伍佰,看着他坚定的面容,扬起的手又无力地落下来,“她害死了承烈,你忘记了吗?你怎么、怎么能跟她结婚?熊伍佰,你就是这么对待害死你儿子的女人?还要跟她结婚?她害得你还不够?…”

她近乎崩溃,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沿着她精致的面容,慢慢地滴落,悲苦与哀伤,全在她的眼泪里,她一手捂住肚子,脸色刷白如纸,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到了。

熊伍佰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一步,更别说去安慰她,眼神微暗,“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告诉你。”他转身,走得毫不留情。

而身后的傅倩倩抬眼瞅着他的背影,眼神锐利如箭,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她强势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表情森冷,精致的面容,像是贴上一层“人生勿近”的面具,叫人不敢再看她一眼。

她收拾一下姿态,高傲地走向电梯,按向顶楼的按键,看着电梯慢慢地往上升,一扯微艳的唇瓣,露出讥讽的笑意,她等了这么多年,得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哼!

苏拉算是什么东西,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就这样没叫她太放在眼里的人,到是让熊伍佰跟她结婚了,不知道老头子听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电梯刚到顶楼,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去,直接再下楼,去找熊艳。

她会叫熊艳知道,她的好弟弟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

“傅特助,熊总出去了,下午好像都不回来。”

这是熊艳秘书的回答,差点让她气得咬牙切齿,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是那个在众人眼里优雅无比的傅倩倩,她索性再度回到顶楼,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狠狠地深呼吸一下,才慢慢地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

她坐在自己的车里,表情冷漠,却是比刚才冷静了些,她慢慢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面容坚决无比,没有一丝的犹豫,等待着手机传来声音,她柔和了嗓音,“你在哪里?”

K城的夜晚,是个不夜城。

熊艳看着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再是那个仰望她的弟弟拉开椅子,绅士一般的做派让她坐下,忍不住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母亲已经故去了,她与弟弟住在外婆家里,舅舅对他们姐弟还算是不错,只是舅母太凶,实在是对他们姐弟无法顾及。

坐在包间里,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气氛很沉静,谁也没有先说话,仿佛他们之间已经拉开了很多距离,再也回不到当初的亲昵。

“老爷子最近特别希望你能去柳氏。”熊艳端起酒,浅啜一口,她早就不是那个农村女孩,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优越的生活,早已经让她脱胎换骨,举止优雅,活脱脱一个中年贵妇,重要的是没有丈夫,这便是她的优点,“真叫我惊讶了,你怎么会去那边?”

她问,似乎是开玩笑的模样,还拿起红酒,也替他倒酒,倒得个七分满,保养得宜的手指,被酒红的液体一衬,显得更为白皙,远不是当年那个常做活的小姑娘可比,那段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恨不得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