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左城的戒指,套住的是江夏初的一辈子。爱,恨,一个人的捆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一个戒指,连成了一张网,错综得全是解不开的结。

江夏初照常的晚起,早睡晚起似乎成了一种模式,避开左城的模式,只是今早她下楼的时候,左城还在,她一时愣在楼梯口。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招招手:“过来。”

江夏初不动。

“听话。”左城似乎心情不错,不然不会破天荒地吐出这么多惊人之词,倒是跌破了不少静候旁观者的眼镜。

江夏初还是不动,淡漠地怵在楼梯口,她还是一向不听话。

所以,左城,不要对江夏初说‘听话’两个字。左城不是个耐心的人,也只有对着江夏初才这么好脾气,缓缓走过去,什么也不说,直接牵着江夏初的手过去坐下,江夏初也不挣扎,反正挣扎对这个固执的男人来说也是无用之举,她完全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我以为你走了。”

“公司没什么大事。”似乎交代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手还牵着江夏初的手。

没什么大事?一边候着进叔哑口,也是,几十亿的投资案比起江夏初,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好在今天少爷开心,由着他好了。

“你没事,我有事。”

江夏初说着,抽回手,无名指上的红痕映进了左城的眼里,顿时,眸中温柔化作冰凌。

一时间,大厅里温度降了几个度,一旁的人都屏息缄默,不用怀疑,这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今早善变的很,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乌云密布了。

作者公告 第七十二章:这厮最善唯恐天下不乱

一时间,大厅里温度降了几个度,一旁的人都屏息缄默,不用怀疑,这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今早善变的很,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乌云密布了。

肇事者江夏初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安静地坐着,一贯寡言。

这种令人心滞的无言持续了半响,左城冰冷的声音响起:“进叔,拿点药过来。”

进叔一头雾水,看不清这两人在闹什么,这情形,更不适合多问,就低着头,照做。

两人坐得明明很近,中间却像隔着什么,左城拉过江夏初的手,静默的她立刻一脸防备:“做什么?”

她抽回手,左城却握得紧紧地,垂眸不语,专注地给她手指上药。

凉凉的,也不知道是左城指尖的温度,还是药膏的温度,反正江夏初是没有看他。

上完了药,左城还是没有松手,盯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看着:“戒指不要动了,拿不下来的。”抬眸,看着江夏初的眼,语气多了几分凌厉,“这款戒指知道叫什么名字吗?”凝着江夏初的眸子沉得窥不见一丝温度,“至死方休。”

江夏初眸光一滞,半响才缓缓荡开苍凉的纹路,对上左城的眼:“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有这个戒指。”

果然是左城的风格,强硬,霸道,不可一世。江夏初看着戒指,越看越觉得刺眼。

左城不以为然地勾勾唇:“很适合我们。”

至死方休……还真是量身定做啊,

江夏初只是冷笑,起身:“你不走吗?那我出门了。”

左城起身,站在她身后,只是沉默,她顿住脚步,看着左城,补了一句:“你说过不阻止我。”说完,看也不看左城冷沉的脸,直接绕过他走开。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开,声音沉冷到了冰点:“左鱼,保护好少夫人。”

“是,先生。”

左城站在大厅落地窗前,窗外的一帘晨光挥洒,只是他黑白眸间还是阴冷,寻不见一点倒影,因为那人已经走远。

“少爷。”进叔喊了一句,也没后话,实在是无话可说啊,江夏初真是做绝了。

“去公司。”左城只是轻轻回了一句,似乎疲倦。

起身,朝着江夏初走过的路径,走远。

这两人,明明是一条路,偏偏要错开,固执得可以啊。

初夏的雨季落了幕,天气闷热起来,炎炎仲夏赶着脚步近了,一楼的甜品店人满为患。临窗的位子上,女人静坐,气定神闲,眸底无澜微凉,与这燥热天气毫不契合。

片刻,一个风一样的女人风一般地落坐在对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端起对面的杯子就猛灌,才凑到嘴边,立马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伸出舌尖,狠狠吸了几口气:“烫死了,苦死了。”瞟了瞟对面一直静默的女人,怨气很盛:“到甜品店你也喝这种苦不拉机的东西,还是热的?”脸皱得像安记的包子,通红通红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烫的。

江夏初习惯性地抿了抿唇:“店里很忙吗?”

“不忙,我忙着补亏账。”招了招手,扯着嗓子,“一杯卡布奇诺,加冰。”这厮与江夏初一样,口味万年不变。瞅了瞅江夏初,“左城肯放你一个人出来?”

江夏初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冷冷视线落在临桌。

关艾顺着看过去,绕有兴趣地端详大量一番:“那人是谁?”

“左家的人。江夏初言简意赅。”

关艾伸长了脑袋继续打量,对面一直低眉垂眸的女人突然抬首睃视,仅一个眼神,关艾大眼跳了跳,缩缩脖子,讪讪收回视线,自顾喝着饮料,说:“瞅瞅她看我的眼神,杀气啊。又不是拍007,至于像反恐一样神经兮兮的吗?”心里还不忘腹诽几句:左家的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茬。

江夏初唇沾冷漠,不与置否。

“她会一直跟着你吗?”一边神经兮兮地挑眸睃睃对面,一边压低声音打掩护。

似乎这厮才更像007吧。

江夏初点头,面无表情:“会。”

关艾手顿了顿,放下杯子,眼珠子溜了几圈,捂着嘴凑向江夏初,一脸邪气:“我帮你甩了她。”

江夏初蹙眉,怀疑地看着关艾。不是不相信这厮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能力,只是不敢低估左城的只手遮天操纵所有。

关艾哼哼一声,脸上写了三个字:等着看!然后一脸豪气云干的离开了座位。

江夏初将信未信,只见关艾走到过道,眼眸四处睃寻,这眼神像极了她每次挑选肥羊来宰的模样,眼珠定住,唇边笑得痞气。

江夏初寻着关艾的视线望过去,是一位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富家太太,还没等江夏初揣测出意图,便见那贵妇踉跄了一下,随即:“啊——”

“对不住,对不起。”关艾哈腰赔礼,低垂的眸子转啊转,双手交到身后,指尖缝里珠光宝气闪啊闪。

顺手牵羊,身手不凡啊。

那全身上下都是珠宝的女人踉跄连连,险些扑地。还未站稳,先一个凌厉的眼神砸过去:“你没长眼睛吗?”

贵妇女人抬起头,顶着一嘴‘红香肠’。

关艾憋笑:真准。

抬首,罪魁祸首立马赔着笑,笑得却像着实像地痞流氓:“实在对不起,出门忘了带。”

没见过这么无耻得天经地义的,有眼睛的可都看到了,这厮纯属找茬。

那贵妇脸像猪肝色,甩甩染成酒红的波浪卷,嗓门十分拔高:“知道这衣服多贵吗?知道我身上这些配饰多贵吗?”

谁说过,身上含金量与难缠度成正比,关艾在心里拍手叫好,脸上却是一副万分抱歉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试问:“贵不贵回头我们再私聊,不过你要不要去洗洗?口红花了。”说着还扬起沾了口红的袖子。

对方一听,气得直哆嗦,抖着手找出化妆镜,一照,脸色转酱紫:“你你你……”你了半天没后话,气岔了,半天才掩着嘴说,“我们没完,你等着,等会再跟你算账。”

放完狠话,以掩耳不及的速度钻进了厕所。

身后,肇事着扯着嗓子:“我留在这等着你。”

白痴才等着你呢!

说完,就转了个身。

江夏初完全雾水,看着关艾麻利地又坐到了左鱼一桌。

左鱼抬眸只看了一眼,又转开。

完全面瘫啊,关艾感叹,这人面部表情得了左城真传。

非但不冷场,关艾热情十二分地靠近些:“这位姐姐要过去坐会儿吗?”又靠近了些,不管对方冷着一张脸,自然熟地挽着对方,“去吧去吧。”手上也没闲着,揪扯推搡,顺道留下点蛛丝马迹。

左鱼脸色冷沉,关艾狡黠一笑,讪讪收回一只手,掌心空空,这顺手牵来的羊不见踪影。

绕是左家防御警戒训练出色的左鱼遇上这无赖也是除了无语就剩不耐。拿起关艾搭在肩上的手,拉远了几分:“这位小姐请便。”

关艾悻悻收回手,有点皮笑肉不笑:“姐姐别这么生分吗?”这一口一个姐姐,喊得那叫一个亲昵,“这天气这么热,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对方直接无视,面色无痕,看也不看一眼。

关艾挫败得咬牙,收了假笑,恢复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丫!的,还有比江夏初还面瘫的人。”

对方头也没抬,照样面瘫,权当某人是空气。

关艾气结,心里低估:“左城真是本事啊,能教出这种奇葩。”

笑了笑,关艾起身:“那姐姐就继续坚守阵地吧!”

转身,朝着江夏初比了个v,露出狐狸般的笑,绕过江夏初去了厕所。

她到底唱的哪一出啊。江夏初蹙眉思忖,不得其解。

大概过了三分钟,关艾回来,脸上笑得春风得意。

江夏初看了看厕所的方向:“那个女人好像很难摆平。”

不过,还没有关艾搞不定的人,论起难缠,她可是无人能及。

关艾故作神秘地吊人胃口:“山人自有妙计。”

想了想,问:你做了什么。

比起关艾,似乎那个贵妇更让人担心。

关艾凑过去,掩着嘴在江夏初耳边低语:“我就进去和那个女人说,她被贼光顾了。那女人现在对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追究。”说完,自顾满意地点头,笑得猖狂得让人咬牙。

江夏初既无语,也无奈。只是摇头失笑。

关艾一脸洋洋得意。

“好戏来了。”这厮立马来了兴趣。江夏初看过去,那贵妇一脸气势汹汹地出来了,又看了看左鱼,几分无奈,几分惋惜:“她麻烦了。”

“那是,也不看看谁下的手。”这厮眉毛扬得老高,十分不谦虚,冲着江夏初挤眉弄眼,小声提醒,“我们逮到机会就撤。”

江夏初狐疑,却点头。

贵妇太太来势汹汹,脑子像被扫荡过,只剩一个狡黠的声音:“大姐,你先别气,小妹我真不是有意得罪,真的是迫于无奈,那贼人还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这不赶紧来报信了。大姐啊,听小妹一言,那小偷还在外头坐着,指不定在寻找下一个冤大头呢,绝不能姑息,就得闹大,最好捅到局子里……”

对!得闹大!

这大姐被某人洗脑了,扭臀甩腰就走过去,插着腰,一声河东狮吼:“就是你,这个小偷。”

那分贝,响彻整个世贸。验证了一句话:一个女人可抵千军万马。

“走开。”左鱼抬抬眸,冷冰冰地砸过去两个字。

女人气得抖了抖落了一层脂粉,气焰蹭蹭直冒到头顶,上前一把扯住左鱼:“还敢嚣张,你这个小偷。”撕拉扯打,贵妇女人撒泼似的冲着门口大喊,“快把她抓起来。”

“走开。”一直面无表情的左鱼眸子开始泛红,那是忍无可忍的征兆。

“还想跑?”女人脸上扭曲,大概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劲。

“滚开!”

左鱼手一挥,银光一闪。

女人惊魂铺定,便眼神一亮:“我的项链!”

地上,果然一条厚重的铂金项链。

左鱼皱眉,眼神犀利得想要杀人,冷冷说:“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还想狡辩,这话留着和警察说去。”又是大手一挥,擒住左鱼。

那边正热火朝天,关艾这厢笑得人仰马翻,还不忘夸赞一番:“撒泼的女人太给力了。”扯了扯笑得僵硬的唇,拉起江夏初就跑路,“快走。”

“让开。”视线落在江夏初身上,左鱼一个反擒拿捏住胡闹的女人,再一个反推,得空就要去追江夏初。

泼辣贵妇却麻利地扑上去:“人赃俱获你还想逃,看我不把你抓到警察局。”

“滚!”左鱼一脸冰霜,拨开人群。

“呵,还敢凶,快抓着她,她是小偷。”

嚣张吧,贵妇,以后有的是被大卸八块的时候。

顿时店里人仰马翻,一波一波的警卫人员涌上去,左鱼根本活动不开,就这样,关艾拉着江夏初从左鱼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了出了门口,回头已经看不到左鱼的影子,江夏初才如梦方醒:“你怎么做到的?”

关艾气喘吁吁也不忘洋洋得意:“最近迷上了一部电影,叫神偷,没事在家练过几招,以备不时之需。”

在家练这种技能,怕是也只有她这样的奇葩会做。若是看得是985这厮会不会炸了中央局。真是个危险分子。

也就江夏初还能见怪不怪,眉头皱起,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她会不会有事?”

关艾这厮无中生有,栽赃嫁祸的勾当没少干,一次一个准,左鱼的情形确实让人担忧。

那厢摆摆手,一副大赦天下的模样:“不会,有监控。”顿在路口,眸子转了,拉着江夏初变了道,“走,上楼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待在世贸。”

这一肚子鬼点子全是无师自通,江夏初佩服的人不多,她算一个。

一起上了楼,江夏初一言不发,关艾东张西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开始念叨抱怨了:“和你单独说说话,我容易吗?”

江夏初不说话,只是无奈地扯扯唇角。

关艾瞟了瞟欲言又止的江夏初,脑中那根八卦的神经都扭到一起了:“你不说点什么吗?我可是一脑袋的问号。失踪了这么久去了哪里?左城又是怎么回事?今天出来见我又是因为什么?江夏初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江夏初抿了抿唇,娟秀的眉头拧着,轻描淡写的回道:“一言难尽。”

“要不要长话短说?”丢了这么一句,可是也没等江夏初说话又自顾接过去,“那我问好了。你现在住左家?”

江夏初点头,不与置否。

关艾咋舌,问话直白犀利:“左城关着你了?”那表情,目瞪口呆。大概被自己的设想吓到了。

“只是让人跟着。”说完,江夏初又觉得有点多余,毕竟这两种说法没什么本质区别,补了一句,“我应该算是最自由的囚犯。”似乎说笑的语气,只是眸间全是荒诞的无可奈何。

关艾细想一番,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你了?以你那泰山压顶也能照常吃喝的冷淡性子,他一定是抓住了你的弱点来威胁你。”关艾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了一番,拧巴着秀气的眉头,“不过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弱点?到底被左城抓到什么尾巴了?”

江夏初缄默不语,置若罔闻,只有那双眼睛里苦涩酸楚没有办法遮掩。

关艾盯着江夏初的眸子好好审视一番,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看来是,那个卑鄙的男人。他用什么威胁你了,你到是说说,我看能不能一劳永逸了。”

关艾这人没啥好,为朋友插人两刀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心里开始摩拳擦掌,体内好斗反叛的因子都在蠢蠢欲动。

那厢动员了肠子里所有坏水正在想入非非,冷不丁江夏初森森丢过来两个字:“人命。”

一盆冷水当头,惊得关艾措手不及:“额。”脑子短路了一个节拍才晃过神,一脸认命,“好吧,我低估了左城的阴险了。”

刚才确实不自量力了,左城那厮,借关艾一个胆子,她也不敢以卵击石,不用怀疑,那绝对是自掘坟墓。

江夏初沉默认可,左城哪止阴险,更是狠辣。

寻了个地方坐下,江夏初沉着一张脸,关艾也是难得露出这么一筹莫展的表情,喝着刚才在楼梯间买的甜饮都是一脸苦相,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眸子暗了暗,冷嗤苦笑:“就这样吧,我认了,左右我是斗不过他的。”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她学会了这最要不得的两个字。

哪怕这时间,这世界与她为敌,她也定会争上一争,可是若是对手是左城,她就束手无策了。这世间最让人认命的就是左城二字,再也不需要质疑了。

这认命二字从江夏初嘴里说出,关艾也是惊了一下,端着一脸的愤慨:“这怎么行,他这是非法拘禁,要蹲监狱的。若要真惹急了,我们闹到法庭上去,谁也别想好看。”这家伙当左城是那头发长见识短的贵妇呢,那么多花花肠子打结了吧,居然拿左城当一般人设想。

作者公告 第七十三章:

这认命二字从江夏初嘴里说出,关艾也是惊了一下,端着一脸的愤慨:“这怎么行,他这是非法拘禁,要蹲监狱的。若要真惹急了,我们闹到法庭上去,谁也别想好看。”这家伙当左城是那头发长见识短的贵妇呢,那么多花花肠子打结了吧,居然拿左城当一般人设想。

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讲,关艾很单纯。

江夏初对于关艾的天马行空置之一笑,唇沾苦楚:“没有非法。顶多算是夫妻纠纷。”

“很不好笑的笑话。”关艾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夏初笑了笑,关艾觉得比哭还难看,眸子冷凝,大夏天的,关艾有种置身严冬的错觉。

“不会吧?!”关艾被脑中一个大胆的设想吓了一跳,瞅了瞅江夏初,声音都凌乱了,“你们不会成了夫妻吧?”

要真如此,关艾佩服左城,这手段,够阴险,够绝的啊!看看江夏初的脸色,惨淡得暗无天日,看来十有八九了。干笑一声,关艾嘴角抽抽:“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深度怀疑,“领证书了?”

点点头,江夏初置身事外一般,淡淡说:“我把结婚证书烧了。”

有用吗?还不是照样一辈子没主权。不想打击江夏初,所以关艾忍了,意味深长地感慨一番:“江夏初,你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翻身了,那个男人把什么都做绝了。”

这不更火上浇油,打击人吗?

不过,关艾看着江夏初毫无波澜的脸联想到了一句此时恰到好处的话:哀莫大于心死。

关艾也不是爱揭人伤疤的人,可是心中那点好奇肠子都拧巴了,眸光忽闪忽闪,探着脑袋问:“你说你与左城交易的是人命,不是你自己吧,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赔上一辈子。”

居然被蒙在鼓里,亏她为了这女人插人两刀。关艾心里不平衡了,拔凉拔凉地想着:居然除了自己还有人受得了江夏初的闷性子,若有机会,定要好好结交结交。立马定睛看着江夏初,有股严刑逼供的势头:“说,那个人是谁?”

江夏初一直紧绷的眉头缓缓松开,怅然叹息:“是有那样一个人。我会天天想着,他是否还活着?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有没有手术生病?总是时时刻刻担心着。”

说起那人的时候,江夏初总是寒冬腊月的眸子有细碎轻柔的光。

这个人对江夏初很重要,关艾凭此笃定,对那何方神圣更是好奇,尤其是性别。

关艾嘴快,心里藏不住,一股脑问出口:“到底是何方神圣,越说越神乎了,居然有本事让你牵肠挂肚,我还以为你顿入空门了呢。既然这么担心,去看他不就得了,大不了私奔。”

这厮总能这么毫无根据地天马行空。

江夏初似是苦笑:“我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抬眸,看着关艾,带了犹豫,恳求,“我知道的都是左城愿意让我知道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话里有话,关艾脑瓜子快速饶了一圈,眸光一定,讶然顿悟:“你不会想让我在左城眼皮子底下给你当侦查员吧?”

江夏初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其一。

左城变态绝到让人走投无路,此其二。

江夏初对那何方神圣牵肠挂肚,此其三。

综上三点,她关艾被当做了救命稻草。

江夏初沉默不言,算是默认。

“为什么是我?我看起来像无所不能的人吗?”关艾反问,笑得花枝招展的。

这确实有些可笑,对上左城,关艾还不够看了。

江夏初却笑不出来,侧脸落了一层灰般黯然,自嘲:“我不敢相信别人。”

关艾反唇相讥:“可是你也不相信我,甚至都不告诉我,那人是谁。”

有种被朋友两肋插了刀的感觉,关艾觉得憋屈极了。狠狠灌了一口饮料,大力吞咽,泄愤一般。

江夏初垂眸,唇边一抹无奈与淡漠:“算了,我再想办法。”

关艾无语凝噎,瞅了一眼江夏初黯然神伤的侧脸,心里酸得很,十分闹心。

这家伙,非要这幅让人心疼硬不下心肠的模样?叹了口气,关艾撇撇嘴:“算了,败给你了,哪个地方?”

人为什么非要长良心这种东西做什么,真是麻烦闹心!关艾都烦自己了。

江夏初浅浅莞尔:“美国san。”

“噗——”刚喝到嘴里的甜饮一股脑喷得到处都是,关艾咋舌傻眼,咽了咽口水,“你真看得起我。”

美国san?那是普通人可以打主意的地方吗?关艾都懒得打击江夏初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根据就天马行空:“好吧,我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谢谢。”

关艾这个人,投机取巧,上天入地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中,最惊为天人的。这一点江夏初很清楚。

摆摆手,关艾擦了擦嘴角的饮料,一脸压力:“别谢,我很有压力。不过——”眸子转了几圈,睃着江夏初,笑得贼兮兮,“那人是不是爱人?”

眼睛眨巴眨巴,这厮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到南墙不死心啊。

江夏初面色不常,一如既往的无波无痕无表情,千年不变的淡然语调:“不是。”

关艾挑挑眉头:“真让人怀疑的回答。”

心里笃定,有猫腻啊!

江夏初只是抿唇不语,眸光微敛,若有所思。

关艾认命地讪讪收嘴,想从江夏初这里套点机密,怎一个难字了得。

哼哼……来日方长,老娘自有办法。关艾笑得像只狡诈的猫咪,有模有样地看起珠宝来,其实这厮口袋里的票子不超过四位数,心里痒痒,只能看,不能买啊。

人比人气死人,同一爹娘生养,某人垂涎欲滴的时候,某人却甩着大手笔享受上帝服务。

另一转角的珠宝柜台前,关昕坐在贵宾区,搭着长腿,懒懒挑选。

若说男人掏钱包的时候最迷人,那女人一定是挑珠宝的时候最魅人。

用关艾的话来定义,关昕这种人就是拴着金卡的肥羊,宰一个赚一个,宰两个赚一双。这可是服务业一致奉行的信条,自然,这最会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的销售小姐更是各中好手。笑得热情可亲:“关小姐来了。需要什么吗?”

关昕礼貌性的微笑,名媛的气质端足了:“把这款给我试试。”

销售小姐立马眉开眼笑:“关小姐眼光真好,这款项链是这一季度的主打,限量销售。哦,与关小姐的戒指正好出自同一位设计师呢。”

服务业的宗旨:说好话,说准话。

这整个上海谁人不知菱江关家小姐是雨后的准总裁少夫人。好巧不巧,前不久,雨后的总裁大人光顾于此。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关昕不知所以:“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