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喝,我把汤拿去热一热。”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多,夏静初自然要尽心尽力把他伺候好。

“不用了,坐下陪我一起吃。”北堂烈低声吩咐一句,心不在焉地品着半温的汤。

“韩小姐…还有多久能出院?”反正事情已经说开了,夏静初也不想再避讳什么,早点知道韩雪的归期,她也好做离开的准备。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北堂烈的心情本来就无比烦躁,夏静初居然敢不知死活地直接问及韩雪的事情,他不发怒才怪。

“我无意打听什么,只是想知道…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夏静初坦白道。

“你的话真是前后矛盾,刚才还说想一辈子赖着我,这会儿又急着想离开,你到底想怎样?”北堂烈振振有词地指责夏静初的矛盾心理,却没有想过,真正矛盾纠结的人是他自己。

“我没有急着想离开,恰恰相反,我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夏静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发怒的北堂烈,眼中透着无奈的绝望。

“离开这里,并不意味着离开我,你怕什么!”北堂烈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知道夏静初不想离开自己,他觉得很欣慰。

“没错,我还是你的宠物,只是换了个圈养的地方而已。”夏静初自嘲地笑道。

客厅里的大灯突然亮了,北堂烈和夏静初同时转过头。感觉到两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自己,莫彦不得不停下脚步搭理他们一下,“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吃晚饭了吗?”夏静初急忙收回不礼貌地注视,起身问道。

“你们慢慢吃,我不饿。”莫彦随口答了一句,直接左转,朝楼梯口走去。

莫彦的背影正在慢慢消失,夏静初的眼神却迟迟没有回到北堂烈身上,接着,某个别扭的男人又把醋坛子打翻了,“人都走了,你还傻盯着看什么!”

“我觉得…莫彦好像心情不太好。”迟钝的夏静初同学还在状况外,压根闻不到醋味。

“他心情不好关你什么事!”北堂烈已经没心思喝汤,索性站起身,这样居高临下更有利他发泄心中的怒。

北堂烈的吼叫的分贝持续上升,就连走上楼梯的莫彦都听到了,他当然知道北堂烈在不爽什么,浓浓的醋味已经弥漫了整栋房子,只是,不知道夏静初那个迟钝的女人有没有感觉到…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夏静初并不是一点醋味也没有闻到,她只是不敢确定,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北堂烈对自己会有爱。

北堂烈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喝汤,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夏静初绝望地离开之后,一定会毫不犹豫投入了莫彦的怀抱!一想到夏静初可能会扑倒在别的男人怀里寻找安慰,他的心就像被烈火炙烤般难受,现在,他急需降火,“去,给我拿两罐冰啤酒。”

“这么冷还要喝冰的?”夏静初小声提醒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北堂烈不领情地继续吼她。

夏静初只能乖乖听命,去给他拿啤酒。

打开冰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昨晚没有吃完的蛋糕,虽然生日已经过了,也不能把这么好吃的提拉米苏蛋糕扔掉,顿了片刻,夏静初还是决定把蛋糕拿出来。

北堂烈想要的冰啤已经到手,可是,他的视线却被夏静初手上拿着的盒子吸引了去,“你手上拿着什么?”

“昨晚的生日蛋糕。”虽然北堂烈的问题有明知故问之嫌,夏静初还是老实答了他。

北堂烈这才想起,昨天是她的生日,而他,什么解释都没有就爽约不说,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想到此,北堂烈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内疚,“因为事情来得突然,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夏静初低声打断了北堂烈的好心解释,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照她这个吃法,应该是想把整个蛋糕都消灭掉。

看夏静初吃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北堂烈也没了喝啤酒的心情,“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夏静初当然知道这句问话是别有寓意,她会很乖地把没有动过的那一半切给他,“给你。”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眼里只有桌上的蛋糕,谁都没有再说话。虽然生日已经过了,再也回不去昨天,但至少一起吃过生日蛋糕,也算是一种无奈的弥补。

因为有了蛋糕,桌上的菜都成了摆设。依照老规矩,夏静初还是把剩菜剩饭都装进了饭盒,这将会是她明天的午餐。

北堂烈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个古怪的女人,到现在还是没有适应有钱人的生活,她所有的生活习惯还维持在一个多月前的状态,而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是他喜欢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舍不得她…

当然,让北堂烈舍不得放手的原因还有很多,例如,她软得像棉花似的身体,抱着她,能感觉到踏实,也能感觉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幸福。

可这些,都是北堂烈心里的秘密,他永远也不想让她知道。

此刻,那副柔软的身体正从后面紧搂着他,隐隐地,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脆弱,可北堂烈还是有点手足无措,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北堂烈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抬起她挂满泪痕的脸,不耐烦地低吼道:“你在哭什么?”

“我去洗澡。”夏静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她也控制不了。

如果是以前,北堂烈一定会厚颜无耻地跟去浴室,可今晚,他没这个心情。

夏静初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可她并没有推门进去,因为,她怕他离开。

因为有爱,默契自然无处不在,眼神交汇中,北堂烈已经读到了她心里的担心,“今晚,我不走。”为了让她安心,他给出了坚定的承诺。

“谁说虐心是件很爽的事来着,为什么看到她心碎的表情,我的心里比针扎还痛?”平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北堂烈的思绪迟迟无法平静,现在,他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被自己挖的陷阱活埋了…

一刻钟后,夏静初穿着北堂烈的宽大睡袍走出浴室,当她走到距离大床还有一米远的位置时,松垮垮的睡袍缓缓从她身上滑落,她以完全赤果的方式走向他。

夏静初的反应如此反常,北堂烈有点发懵,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她拉入怀中,用软软的被子将她的身体裹好,“这么冷,你想冻死自己!”

“被你抱着就不冷了。”夏静初还在不知死活地往他怀里拱,那双没什么温度的小手也变得不安分,居然大胆地在他胸前画起圈圈…

终于,北堂烈被撩拨到快要爆炸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那张微撅着的小嘴,贪婪地汲取着只属于他的甜蜜。湿热的吻一点点向下滑,时而轻舔,时而啃咬,灼热的气息吐在婉延的濡印上,惹得身下的她酥痒难耐,紧绷的身体难受地扭摆着,却无意间刺激到了他早已蓄势待发的冲动。

“小东西,你就这么想要我?”北堂烈压抑地闷哼着,极尽所能地逗弄她的敏感,却始终不肯进入。

“烈,给我…”这是夏静初第一次在床上求他,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

“如你所愿!”一声低吼,北堂烈灼热的欲望缓缓进入她的柔软,短暂的试探之后,便是狂野的律动…

今晚,夏静初一直没有求饶,北堂烈自然会毫不客气地把他能想到的方式一一试过。

“还要吗?”这样的激烈程度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北堂烈始终还是不放心,就怕她瘦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嗯…够了…”轻声应了两句之后,筋疲力尽的夏静初终于在一波极致的震颤中昏死过去。

“小傻瓜,明明受不住,为什么要一直硬撑着。”这是夏静初第一次在极乐中昏迷,北堂烈怎能不心疼她。

轻柔的话语,充满疼惜的轻抚,满眼都是挚爱的注视…全无睡意的北堂烈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昏迷的夏静初宣泄他的爱,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她感觉不到…

翌日清晨,当夏静初睁开迷蒙的双眼时,枕边已经空空如也,他走了,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一个字。

这种状况是第一次发生,这也意味着,夏静初的身份正式回归到原有的位置——她只是一个暖床的情妇,他有需要时,她必须倾尽全力迎合,他发泄完,便潇洒地抽身离去。

“昨晚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激情美梦,从今天开始,要学会做一个本分的情妇。”夏静初支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下床,艰难地走向浴室。

夏静初原本打算随便淋浴一下就出来,却不想,浴池里竟然有满满一池热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北堂烈为她准备的。

真要命,她已经把心上了锁,打算放弃,为什么他要为她做这些?

泡在舒服的热水里,夏静初思绪如潮,她猜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北堂烈,昨晚,他冷着脸,暴烈地吼出那番不着边际的话,在她脆弱的心房狠狠刺了一刀;可是一回到床上,他又开始小东西、小宝贝地哄她,使劲浑身解数爱她…

好多个解不开的疑团充斥着夏静初迷乱的意识,但,有一件事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无论北堂烈对她的心意到底如何,他最后的选择只有一个,韩雪,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因为还有很多公事要忙,北堂烈只能赶早去医院看韩雪。当他赶到医院时,康医生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好消息——韩雪的病情恢复得很快,很快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不过,康医生的表情在说完好消息之后便沉了下来,北堂烈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是不是还有坏消息?”

“没错,根据检查报告,韩小姐的下肢可能会暂时瘫痪。”康医生一脸凝重地答道。

“这个暂时是多久?”北堂烈满以为韩雪的病情稳定也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能变回以前的她,没想到康医生这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韩小姐的脊椎尾部也有枪伤,因为长时间昏迷,没有得到很好的锻炼修复,神经和肌肉已经慢慢退化,才会导致下肢失去知觉,我会把她的情况告诉给复建师,只要经过合理的治疗,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作为医生,谨慎不可少,不过,康医生对韩雪的病情还是持乐观态度。

听医生这么一说,北堂烈紧绷的心这才放下,“只要有的治就好。”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安排韩小姐在明天转到普通病房,复建治疗应该可以从下周开始进行。”康医生将接下来的安排一一道出。

“做复建是否需要一直住院治疗?”因为心有牵挂,北堂烈还是希望能尽快知道韩雪的出院时间。

“具体要看复建师的安排,如果病人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只需要按时过来进行康复治疗即可。照韩小姐的恢复情况来看,应该可以在半个月后出院。”康医生谨慎回道。

“半个月?”北堂烈漠然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此刻,他的心情无比矛盾,一方面,他很希望韩雪能尽快恢复,快点出院;可另一方面,韩雪出院也就意味着夏静初必须离开那栋大房子。

“如果韩小姐恢复得好,可能不需要这么久。”康医生好心安慰道。

“多住几天没关系,一定要确认她的身体完全恢复才能出院。”北堂烈急忙否定了康医生好心建议,凭心而论,他还是希望夏静初能在家里多呆几天。

因为赶着去开会,北堂烈陪着韩雪说了一会儿话便匆忙离开。

昨晚到今晨都没有机会和北堂烈说话,莫彦只能趁着开会前准备的间隙把韩菲的病情告诉他,“韩菲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医生不建议带她离开。”

“看来只能等韩雪出院之后带她去看韩菲。”一说起这件事,北堂烈就无比头大,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开口向韩雪说她弟弟妹妹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事情都告诉韩雪,如果她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后果可能更严重。”莫彦谨慎提醒道。

“交代下去,让所有知情者都乖乖闭嘴。”莫彦的提醒很有道理,北堂烈必须有足够的重视。

“另外一件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莫彦没有直接点明,相信北堂烈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去给她找个安全的住处,韩雪出院前,她必须搬出去。”一个韩雪已经够让人心烦,再来一个夏静初,北堂烈的头都要爆炸了。

“然后呢?你想心安理得地享齐人之福?”莫彦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已经够烦了,你别再挖苦我了行不行!”北堂烈终于恼羞成怒,不悦地低吼道。

“有什么好烦的,只要她们不介意,你也没必要纠结。”因为事不关己,莫彦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韩雪会不会介意我不知道,但…那个女人一定会介意。”北堂烈的脸上写满烦躁不安,他从来不知道,压抑内心的情感是如此痛苦的事,伤害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也痛了。

看着北堂烈心烦意乱的样子,莫彦也不忍心再给他刺激,“时间到了,准备开会。”

北堂烈应该庆幸现在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虽然很忙碌,却能让他的心情得到片刻喘息,至少,他不用再去想那张绝望的脸…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辛小阑昨天晚上才刚从外地回来,却已经有人在第一时间把韩雪醒来的事情向她告知,所以,当她看到静初的情绪低落的样子时,她并不觉得意外。

“静初,这几天林雅不在,我又出差,你一定累坏了,要不要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知道静初的心情处于敏感期,辛小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我没关系,明天就是周五,很快就能双休,不需要特别请假。”夏静初勉强挤出一丝笑,不想让老师知道她的心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心事憋在心里难受的是你自己。”看来含蓄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辛小阑只能把话说开。

“谢谢老师关心,我没事。”虽然知道老师是一片好心,夏静初还是想硬撑着搪塞过去。

“静初,你想不想知道韩雪和阿烈的过去?”辛小阑并不缺少耐心,但为了击碎静初心里的伪装,必须给她更直接的刺激。

的确,对夏静初来说,这是个不小的诱惑,她当然想对北堂烈的过去有更多的了解,“想。”干脆果断的一个字,表达了夏静初迫切的心情。

“他们的故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肯定说不完。不过,有一点必须说在前面——阿烈对韩雪没有男人对女人的爱。”辛小阑的说法和莫彦完全一致,无论阿烈对韩雪有多在意、多重视,这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升华成男女之爱。

“但是…他最后还是会选择和她在一起,不是吗?”夏静初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重点,因为,无论北堂烈对韩雪是否有爱,都不可能改变既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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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若即若离

“静初,阿烈对你到底如何,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你不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显然,辛小阑并不赞同静初的说法,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她不希望静初就此放弃。

“是,正因为他对我的温柔宠爱,使得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差点就以为…他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他一样。可就在昨晚,他亲手撕碎了那个虚幻的美梦,他说…我只是他花钱买来的玩物,根本没资格爱他!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那栋奢华的大房子,去一个静谧的地方静静地等待被遗忘。”经过昨晚的打击之后,夏静初不会再轻易落泪,既然无力改变什么,只有淡然接受。

辛小阑没有想到阿烈这么快就让静初离开,看来,他说等韩雪醒来就娶她不是随口而言的玩笑,“如果阿烈最后选择的人是韩雪,离开他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只要你愿意,我会试着说服他给你自由。”

“老师,您还没有告诉我他们的故事。”面对老师的好意,夏静初选择懦弱地逃避,即便经历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她的心里始终没有想过要永远离开他。

“韩雪跟着阿烈和莫彦已经有近十年,因为一直把韩雪当成哥们,阿烈从来都没有在意过韩雪对他的感情,直到有一天,韩雪用身体替他挡住飞来的子弹,他才知道,在韩雪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阿烈他…已经受过太多伤害,所以他才会格外珍惜这份不求回报的付出。也许你是对的,即便阿烈不爱她,最后…他还是会用相伴一生的承诺回报她的恩情。”故事讲到这里,辛小阑突然有点后悔,她不知道静初在听了这样的事实之后会有怎样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是他,一定也会这样做。”辛小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夏静初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的心境反而放松了,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北堂烈对韩雪有没有爱,可当她知道北堂烈对韩雪只有感恩之心时,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因为这份责任是无法回避的,阿烈只能狠心将你推开,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些难听的话应该是他故意说给你听的,说白了,他不希望你陷得太深,所以,我才问你是否想过永远摆脱他。”如果结局已经无法改变,辛小阑只能说服静初选择另一条路,那条路上不会有北堂烈…

“真的可以说摆脱就摆脱吗?即便离开他,也未必能把和他有关的记忆从心里抹去。”夏静初不想在老师面前隐藏真心,她对北堂烈的爱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傻孩子,难道…你真的甘心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静初的反应完全出乎辛小阑的预料,看来,她和莫彦一样,低估了静初对阿烈的爱。

“我不甘心,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开他。”夏静初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隐藏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爱是盲目的,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会受伤害,却还是舍不得放手,北堂烈是这样,夏静初也是如此。

辛小阑是实在不忍心看着静初盲目地继续错下去,只能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放弃他,你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可能,为什么明知道会受伤害,还硬要坚持?”

“还会有人愿意要我吗?”从走进血色天堂的那一刻起,夏静初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和幸福扯上关系,不纯洁的她已经没了自尊,她不敢奢望美好的爱情,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失了心,再想对其他男人动情,谈何容易。

“你怎么可以如此看轻自己,只要你肯给机会,一定会有比阿烈更好的男人愿意真心疼你。”辛小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莫彦,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孩子是否有勇气重新开始。

“也许将来会有这样的好人出现,但绝不是现在!等到哪一天他开始厌烦我,也许…我会慢慢把他忘记,心里没了牵绊,才能考虑其他。”夏静初摆出一副死认命的表情,很显然,现在的她并没有真正从那个虚幻的美梦里走出来,情妇又如何,至少,她还是他的…

面对静初毫无理由的固执,辛小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这就是爱的魔力,没有理由,不分对错,是苦是甜,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去品味。

有了老师的好心劝解,夏静初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她也不会后悔。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夏静初早早地赶回了家。明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习惯性地准备了三个人的晚餐。

七点、八点,时间在煎熬中慢慢流逝,夏静初已经把老师明天要用的效果图都上好了颜色,却还是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抬眼望去,一步步朝着餐厅走来的男人是莫彦。

“你吃晚饭了吗?”出于礼貌,夏静初起身问了一句。

虽然不饿,但莫彦还是决定留下陪她,“都凉了,怎么吃?”

“我拿去热一下。”夏静初低声答了一句,把已经凉透的菜端进厨房。

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的沉默天经地义。

“以后别费心准备这么多,他不一定会回来。”这句话已经在莫彦心里窜了好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没关系,他不回来我就当是准备了明天的午餐。”夏静初淡然一笑,从她脸上看不到尴尬,也看不到伤心。

“他让我给你找了新的住处,明天你要不要去看看?”莫彦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北堂烈交代给他的事,他自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

“随便吧,住哪里都一样,你决定就好。”夏静初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没有想到北堂烈居然这么心急。

“离开这里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莫彦小心谨慎地安慰道。

“你放心,对这里…我没有任何留恋。”夏静初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不安的小脸一直低垂着。

“我知道,你真正留恋的…是那个人。”莫彦没有顾及到夏静初的不安,残忍戳到她心里的最痛处,因为,他不希望这个傻女人继续抱着没有希望的幻想苦等下去。

“总会忘掉的…”夏静初放下碗勺,缓缓站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想将心底的郁闷全部吐出来那般,见莫彦也放下了碗筷,便随口问道,“可以把饭菜收走了吗?”

“希望你真的可以忘掉。”莫彦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漠然起身离开。

饭菜剩了很多,夏静初还是习惯性地把它们装进饭盒,在她心里,始终没有放弃那个渺小的奢望,她相信,无论多晚,北堂烈都会回来。

的确,对北堂烈来说,这栋奢华的大房子不仅仅只是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虽然身心俱疲,他还是披星戴月地赶了回来,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人在等他。

心事重重的夏静初迟迟没有闭眼睡去,所以,当园子里的大灯突然亮起时,她立即条件反射地跳下床,赤着脚跑到窗边,虽然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却足以让她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有了这份渺小的希望,她也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因为希望就在眼前,等待也变得美好,即便只是盯着秒针发呆,也不会觉得无聊。

终于,当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12时,夏静初听到了门被扭开的声音。

几秒钟后,松软的大床上多了一份沉重的负荷,夏静初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一双有力的双臂禁锢了身体,若是换做以前,他的双手一定会不安分地伸进她的睡衣里,极尽所能地逗弄她,可是今晚,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这样静静地搂着她,用最直接的方式把温暖传递给她。

原来,他只是想搂着她睡觉,仅此而已…

虽然很想翻个身面对他,但夏静初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动。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北堂烈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这或许意味着他已经安然入睡。而被他紧搂在怀的夏静初却依然睁着大眼睛发呆,她睡不着,也不想睡,因为,她害怕一觉醒来时他已经不在。

但,梦终究还是会醒来,无论夏静初是睡着还是醒着,该走的人始终还是会离开。

在北堂烈起身下床的下一秒,夏静初也跟着他一起起床,她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吃了早餐再出门吧。”

北堂烈原本打算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开,可是,她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他不愿意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现在,他想抱她、吻她,他要把心底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