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弱弱的,好像收了他的衣服是件大逆不道的事。连波手里还拿着钥匙,盯着她看了几秒,走进卧室把钥匙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脱外套,一声不吭。

“对不起…”朝夕半垂的长睫颤颤的,就要落下泪来。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4)

连波瞥向她,嘴角弯出一道浅弧:“对不起什么?”他在床沿上坐下,抬起头,淡无情绪的眼眸望着她,“你倒说说看,是什么对不起我。是帮我叠了衣服觉得对不起我,还是跑出去半个月不回家觉得对不起我呢?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果然,他找她“算账”了。

朝夕低着头,咬了咬干涩的嘴唇,没打算回答他。

而连波像个问话的家长,一本正经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眉一挑:“为什么不说话?是不知道回答,还是不想回答?朝夕,我们结婚都两年了,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我的妻子,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说着他拍拍床上叠好的衣服,加重语气,“你是我的妻子,帮丈夫叠衣服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刚才紧张成那个样子?很多次我故意把衣服撂床上,就看你帮不帮我叠,可是两年了,你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并且时刻暗示我也应该跟你保持距离,所以我也从来不敢碰你的衣服…可是在床上,我明明可以和你肌肤相亲,下了床却不能碰你的衣服,你不觉得我们这种状况很匪夷所思吗?”

原来,他也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

朝夕缓缓抬头,望着他:“连波,你是不是一直恨着我,恨我当初逼你结婚,你觉得有失你的自尊,所以,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是的。”

“哦。”连波凝神片刻,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理解我们的婚姻的。可是朝夕,我们在一起生活两年,你多少应该了解我一点吧,我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换句话说,我是不是用心地在经营我们的婚姻,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连波换了个姿势,比划着,“别的男人是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我不可能为了敷衍一个女人而跟她在一张床上睡两年!听清楚了,是两年,不是两天,两次,你明白吗?”

朝夕无言以对,心烦意乱:“那你在书房的日历上画圈圈是什么意思?你是怪我…怪我去香港…”

“我当然怪你!你撇下我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接我电话,我为什么不能怪你?”连波冷凝的眼眸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他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即便生着气,脸上的每根线条仍然那么柔和生动,很容易让人忽略他其实在生着气。所以朝夕总觉得看不透他,他生气时的表情和高兴时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如此刻,他说话的语气明明很冲,可是脸上依然淡淡的,“十六天!你离开我十六天!我都记下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记下了。所以你欠我十六天,这辈子你已经欠下我十六天,想过怎么还吗?”

“连波…”

“我们是夫妻,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而结的婚,但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就像我们吵架的时候诅咒的那样,我们今生注定要在这场婚姻里埋了彼此。可是,现在你已经欠了我十六天,你要怎么还?”

朝夕的嘴唇哆嗦着,眼眶轰的一热,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而他,眉心紧缩,眸光闪闪烁烁,脸色依然平静:“一辈子很长,可是又很短,几十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来生,如果有,想必你是不会再遇见我的,遇见了也不会认得,而你欠我的这十六天呢?我找谁去要?”

唯有说到这里,他脸上才显出几分淡漠的忧伤。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5)

他伸手替她拭去泪水。

她抽抽搭搭,愈发哭得厉害了。他叹口气,拉她在床边坐下,搂紧她:“朝夕,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笨,你看上去那么聪明,其实真的很笨。笨到连自己的丈夫都摸不透,我有那么难摸透吗?每晚我都睡在你身边,触手可及,你听得到我的呼吸,感受得到我的体温,我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你身边,不是一根木头,你怎么就…就…唉…”

他越说越低,含糊不清,因为他的唇贴了下来,舌尖轻易就撬开了她的唇,辗转*,呼吸渐渐变得急迫。不过数秒,她就回吻着他,伸出双臂箍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她很少主动吻他,如此深而绵长的吻更是绝无仅有,像是完全不能自抑,本能地想要吻他。他身上仿佛有着宇宙万物阴阳相吸的巨大能量,瞬间就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用力地箍紧他,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依恋传达给他,就在此刻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一生,她是属于他的,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与他相比,她不能没有他,否则她的一生都将在黑暗中度过,她要他!

连波从未感受过她如此炽烈的吻,顿时就失了控,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深吻着她,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去解她睡裙的扣子,自上而下摩挲着,慢慢探进她的裙底。她的身体从未如此激烈地反应,他的手每触及一寸肌肤都让她战栗,而且直接传递给他,他控制住弥漫全身的战栗,顺势将她放倒在床上,用力一扯,没有解开的扣子嘣嘣地掉地上了,她滑若凝脂的肌肤瞬时暴露在灯光下…

“朝夕!”他唤着她,整个人贴紧了她。

早上,连波起得比往常迟。一是因为周末不用上班,二是因为…连波笑着将朝夕从被窝里拖起来,“该起来了,空着肚子睡懒觉,会饿坏胃的。”“再睡一会儿, 一会儿…”朝夕呢喃着,翻过身又裹进了被窝里。连波没办法,只好先起来去煮粥,早上喝粥养胃。待煮好了粥,正要下楼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买朝夕爱吃的油条和煎饼,门铃响了。连波颇有些诧异,这么早,又是周末,谁会来找他们?平素除了送礼拉关系的,他们很少有客人来,连波一向不喜欢私生活被打搅,也很保护和朝夕的二人世界,所以才换房子。

“哥,你怎么来了?”连波开了门更诧异了,是樊疏桐。

“我路过这里,上来看看。”樊疏桐一身白色球衣,像是去打球,或者是刚打完球回来,这是他自他们搬家后第二次登门,第一次是贺新房,跟寇海他们一起来的。他戴着墨镜,背着手踱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四处搜寻:“听说朝夕回来了?”

“昨天才回来,这会儿还在睡呢。”连波拿了个烟灰缸到茶几上,“我刚煮了粥,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樊疏桐不知怎么显得有些局促,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他就被房间内的家庭气氛弄得很不自在。

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过于温馨了,窗户是开着的,满屋子明亮的阳光,碎花窗帘在风中轻轻地舞动,窗台上摆着盆杜鹃花,开得正艳。餐桌上的桌布,沙发上的靠垫,包括茶几上的纸巾盒,无一不是淡淡的碎花,看得出都是朝夕精心布置的。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知家庭是何滋味。他自己没有家,也很少去朋友的家,自己弟弟的家他更是刻意回避。

所以连波结婚后,兄弟俩一直走动得不是很勤,这中间的原因很复杂,他不想说明,连波也不勉强他。在这上面兄弟俩似乎保持着默契,连波从不邀请他到家里来,樊疏桐也从不主动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6)

两人坐在沙发上刚聊了几句,卧室的门开了,朝夕穿着睡裙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的样子很是慵懒,站在门口拼命揉眼睛,大约是刚睡醒。

客厅的沙发是斜对着卧室的,可以望见半张床,淡米色的被子耷拉在地上,满室春光,关都关不住。没有办法不让人联想,那被子,那床。

还有面前的朝夕,因为刚起床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睡眼惺忪的,那种幸福和满足根本不需要掩饰。他没有办法不联想…

“哥,你怎么过来了,稀客。”朝夕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踏着粉色的布拖鞋走过来,“吃早餐没有啊?”

“吃了。”樊疏桐尽量不让自己朝卧室那边看,连朝夕他都不好意思瞟,因为她睡衣的扣子掉了两颗,春光乍泄不说,脖颈上还有一道红印,傻子都知道那是什么。“你也是的,一声不吭地就跑去香港,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他装出一副兄长的姿态教训她,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

连波何其敏感,他也看到了朝夕的睡裙不雅,连忙把她往卧室推,“进去换衣服!像什么样子!”说着砰的一下关上门,“换好衣服出来洗漱,粥都快凉了。”

待他转过身,樊疏桐已经起身往门口走了,“我先走了,约了黑皮去打球。”他头都不回,背影决绝。

“哥,再坐会儿吧,你难得来一趟。”连波有些难过。

樊疏桐站在门口换鞋:“不了,你们先吃早餐吧。以后别吵架了,好好过日子,都是大人了。”

“我们没吵架。”连波送樊疏桐到门外,忽然想起来,“对了,首长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樊疏桐面无表情。

“说是回来治病。珍姨前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中风的前兆,枫桥那边医疗条件有限,军部就安排首长回聿市治疗。”

“中风?”樊疏桐仰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唔,老了,到底是老了。”说完这句话他就进了电梯,朝连波挥挥手,“回去吧。”

电梯门徐徐合上。

一直到走出电梯,樊疏桐才敢低下头。他缓缓走出小区,清晨的阳光那么好,小区内鸟语花香,晨练的,拎着菜篮去买菜的,推婴儿车的,真实的生活就在眼前,可是跟他无关。最最平常的幸福,通通跟他无关。他穿梭其中,只觉孤独,眼睛的刺痛感仍然没有消失。

方才,连波跟他说话时,他故意仰起头,就是怕眼中有些东西不该流出来。至少不能当着连波流出来。

可是一上了停在小区门口的车,他就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两年了,他以为他已经能淡定地面对他们,但是现在他知道,他没办法做到淡定。走进他们的房间,扑面而来是他们生活的气息,还有那床,那被子…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当时坐在沙发上,眼睛像撒了芥末粉般刺痛难忍。他逃了,他差不多就是逃出来的,从未如此狼狈,亦从未如此伤心欲绝。

他很伤心,就如此刻,左胸肋骨后面那隐隐的锥痛已经蔓延到全身,那种窒息感让他连呼吸都没办法继续。

他只叹生不逢时,没有人知道他当初容忍他们结婚时,他经受了怎样的打击和折磨,可是他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因她爱的不是他。而爱一个人,就想对对方好,挖心掏肺,恨不得替她去死。于是他选择了退出,像一个战败的伤兵拄着拐杖默默退下来,从此,他的人生再也没有了希冀。纵然内心百般不情愿成全他们,可是他更不愿看她那么痛苦,因为他给不了她要的幸福,他不要她痛苦。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7)

今生今世,他已注定黯淡无光。

到了云雾山高尔夫球场,黑皮和细毛正坐在球场边小憩,估计已经打了一轮了。黑皮自荣升为永安园总经理,生活作派也奢侈起来,开名车,住高级公寓,出入高档场所,身边也有了俏丽的姑娘作伴。可是寇海仍然不待见他,说他哪怕一身名牌,那气质还是摆脱不了农民企业家的形象,当然,相比从前的菜贩子形象,还是算进步了。黑皮横竖脸皮厚,怎么挖苦他他都不生气,不过他跟细毛坐在一起,那差别一下就出来了,细毛因为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然是贵气十足,养得细皮嫩肉,举手投足儒雅从容,根本没法让人联想到当年那个说话结巴的毛头小子。黑皮则不然,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饭吃,接触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所以无论是形象还是气场,跟细毛都不可同日而语。

黑皮大老远地就吆喝樊疏桐:“怎么才来啊,我们都打了一轮了。”

“有点事。”樊疏桐脸上没有笑容,情绪有些低落。他眉头紧缩,似乎还没从早上所受的刺激中缓过来。

“脸色不大好,怎么了?”黑皮一向会察言观色。

樊疏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嗯了两声,并不作答。

细毛打量他:“生意上有麻烦?”

“没事,你们打吧,我就过来看看,昨晚没休息好。”樊疏桐仰倒在椅子上,提不起精神。

“悠着点吧,老大。”黑皮显然想歪了,“妞是泡不完的。”说着扯了扯樊疏桐,“呃,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你想不想听?”

“什么新闻?”

“我们的寇公子出事了!”

樊疏桐“哦”了声,眼皮抬了抬:“他能出什么事?”

樊疏桐对此颇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寇海虽然自小也皮,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原则性也强,一直都在正道上,在海关混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偏差,他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再出事也出不了多大的事。

细毛笑道:“被他妈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樊疏桐扭过头,觉着有些新鲜。

“可不是,被他妈赶出了家门!”黑皮一脸的幸灾乐祸,拍着樊疏桐的肩膀吃吃地笑,“我昨儿个得到的消息,寇海没跟你说?”

“没说,到底什么事?”

“哎哟喂,这话说来长了,你知道海子家那个小保姆吧,长得特纯的那个,叫啥名来着,哦,叫燕燕!我们海子呢,不知道怎么跟那小保姆黏糊上了,昨儿上午被他妈抓了现场…抓现场哦!哈哈哈…”黑皮笑得前仰后合,这么多年,平素都是寇海看他的笑话,这次总算逮着机会看寇海的笑话了,黑皮只觉扬眉吐气,乐得跟什么似的,“那…那场面没法形容,他妈原本是去深圳开会了,要不两人也不会这么大胆,可他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不打招呼就提前回来了,一下逮了个正着,听海子说,当时刚进入状况,哈哈哈…”

樊疏桐挑着眉,当奇闻轶事了:“真的还是假的啊?这小子不会这么衰吧,我早提醒过他,要搞到外面搞…”

“你知道他和那小保姆的事?”细毛很诧异。

“知道,有一次还撞见他带那丫头在宾馆开房。”樊疏桐直摆头,也笑,“估计是他妈听到了风声,故意来个空城计,然后杀回马枪…”

黑皮说:“我猜也是!他妈常惠茹可不是普通人,眼光毒着呢,那耳朵,啧啧啧,更是灵光得很,寇海哪是他妈的对手,他跟他妈斗了这么多年的法,哪次赢过?这下好了,被老常同志一锅端了,可怜我们的海子兄弟,这会儿无家可归喽。”黑皮跟樊疏桐打赌,“我敢打赌,这小子肯定会去投靠你,不信,你等着!”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8)

樊疏桐对此毫不怀疑。

说到寇海的感情生活,可谓历经坎坷,每次好不容易交上个心仪的姑娘,最后总被他妈搅黄了,寇海一说起这事就恨不得死。说到底,常惠茹其实是有些重男轻女的,虽然平日里一直很惯着女儿常英,但骨子里更看重寇海,因为女儿早晚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所以怎么宠怎么惯都没有问题。可是寇海就不一样了,他是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寇家香火的,儿媳妇岂能马虎?

而寇振洲跟常惠茹虽然在生活细节上分歧不小,在教育子女上却很有共识,女儿可以惯,儿子是不能惯的,夫妇俩对寇海的要求极其严格,寇海小时候很皮,跟着樊疏桐在大院为非作歹,坏事做尽,没少挨老子的皮带。常惠茹倒是很少揍儿子,她的责任是在儿女的婚事上严格把关,老常同志口头上是说儿女婚姻自由,但她告诉儿子,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由也是有限度的。换句话说,寇海可以自己找女友,但要想娶进门就必须家长点头,否则就别想进门。

可是老常同志千算万算,算漏了家里的小保姆燕燕!燕燕老家在湘西,是寇振洲一个远房表亲家不知道搭了几座桥的亲戚,家里穷,高中刚读完就想进城谋生活,以减轻家里负担,正好寇家原来的老保姆回老家带孙子去了,经远房表亲介绍,燕燕就到了寇家来当保姆。燕燕生得眉清目秀,因为是山里的姑娘,皮肤极好,说话的声音脆脆的,很招人喜欢。常惠茹原本很喜欢燕燕,这丫头不仅模样俊俏,手脚也很勤快,做事很认真,最难能可贵的是品质好,有几次在家里洗衣服做清洁时捡到现金,燕燕都如数交给了常惠茹,很得常惠茹的欢心。不只常惠茹喜欢,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燕燕,她除了做饭菜的手艺还有待长进,其他都挑不出毛病。寇海和常英都把燕燕当妹妹看,亲昵地喊她“燕子”,什么时候喊,只要燕燕听见了就会脆生生地答句,“嗳,我来啦!”

寇海没事就喜欢喊燕燕,就喜欢听她脆生生的声音,仿如林间的小溪,清澈透亮,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燕燕跟寇海以往接触的城里姑娘可太不一样了,性格温顺,心底善良,关键是不做作不矫情,很朴实的一个姑娘。但老实说,寇海虽然喜欢燕燕,不过刚开始并没有想到那上面去,还真把她当妹妹了,两人关系的转变源于一次“意外”。有一天晚上,寇海很晚回家,除了刚洗完澡的燕燕,家里人都睡了,寇海饿得不行,想让燕燕帮他到厨房弄点吃的,就去推燕燕房间的门。因为怕惊扰家人,他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的,结果撞见燕燕正在换衣服,*着上身!当时两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燕燕差点惊叫出声,寇海满脸通红撒腿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可是,寇海确实完完整整地看到了燕燕的身体。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身体,都这么大岁数了,恋爱经历堪称丰富,还瞒着老妈偷偷在外面跟女友同居过,女人的身体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稀罕。可是燕燕跟以往那些女友们不一样,少女的身体含苞待放,发育得很好,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寇海当时只觉遭了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要命的是,自那以后每次见到燕燕,他就会想起那晚所见,他尴尬,燕燕也尴尬,两个人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自然。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9)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从最初的尴尬,慢慢地变成了暧昧,燕燕少女怀春的羞涩对寇海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终于在一个雨夜,家里人都不在,他鼓起勇气敲开了燕燕的房门,一声“燕燕”还没喊出口,燕燕就扑进他的怀抱…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常惠茹发现异常时,两人已经暗渡陈仓了半年,偷偷摸摸的日子不好过,可也格外刺激,谁都离不开谁了。

最先发现的是常英,不过常英一向反感她妈的挑剔和势利,她还就喜欢燕燕,于是乎常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不过她的“没看见”可是有条件的,常英姑娘抓住了哥哥的小辫子,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兄妹俩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寇海把新买的本田小轿车“借”给妹妹开,自己则每天坐班车上班。寇海后来跟死党们喊天,“这丫头就是一土匪,她就是个土匪!”

常英不仅成功地“借”到哥哥的车,那时候电脑已经开始普及,常英姑娘崭新的586联想电脑,摩托罗拉的手机,还有佳能的相机,无一不是哥哥赞助的。只要她看中啥,朝寇海打个响指,说出想要的东西,寇海就只能乖乖地买来送妹妹手上,那阵子寇海逢人就说,他的这个妹妹简直就是黄世仁再世。

可是常惠茹同志也不是省油的灯,终于还是嗅到了异样,儿子和小保姆眉来眼去欲盖弥彰的样子,如何能逃得过老常同志的火眼金睛,但她又不便直接问,因为她知道问也没用,寇海肯定不会承认。当然也不能问燕燕,否则会打草惊蛇。于是乎,常惠茹借故去深圳开会(其实她压根就没去深圳),寇振洲那阵子刚好去了北京,英子平常也很忙,白天家里基本没人,常惠茹故意离家两天,然后突然在那天上午杀回家,推开儿子房间门一看,她差点晕过去,寇海和燕燕两人正赤条条地纠缠在床上,虽然常惠茹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给气得浑身发抖,摔门就走。不过老常到底是老常,还是很有分寸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倒也没吵,儿子穿好衣服畏畏缩缩地下了楼,她也就是甩了他两巴掌,朝门口一指:“滚!”然后也朝燕燕一指:“你也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进这个家门!”

于是两人就一起滚了,头个晚上燕燕暂且借宿在一个老乡家里,寇海则去办公室打发了一宿。正如樊疏桐预料的那样,寇海第二天就登门拜访了,连续几天吃住在樊疏桐的公寓,衣服都是穿樊疏桐的,因为他是净身出户,啥都没带。

樊疏桐倒也没什么,三居室的公寓住两个人不挤,可问题是这小子跟燕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两头地就把燕燕带到公寓来,樊疏桐白天不在家就算了,眼不见为净,可这小子晚上还把燕燕留宿在公寓,动静又大,搞得樊疏桐很冒火。寇海被爱情冲昏了头,才不管老友看不看得惯,有一天晚上他竟然还厚脸皮地找樊疏桐要安全套,说他的用完了,借他一个用用,可把樊疏桐气得,就差没把这小子赶出门。

第二天,樊疏桐跟寇海摊牌了,让他搬出去住。寇海死活不肯,说他不敢在外面租房子住,让他妈知道了肯定会上门找麻烦,住他这里,他妈就是知道,也不敢贸然过来的。樊疏桐大骂:“你总不能在我这里生崽吧?”

寇海说:“我还真想生个崽,气死我妈!跟你说,士林,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早该成家了,我想跟燕燕结婚。我是男人,不能不负责任,如果我不要燕燕了,她一个农村女孩子今后怎么做人啊?我妈嫌弃燕燕,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拆散我们的,这次我怎么着都不会让步了!”

这一世的爱情木已成舟(10)

“你跟你妈斗法,别扯上我啊,你住我这很不方便的,你自己应该清楚,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哎哟,大家都是男人,你在这方面一向很开放,有什么不方便的?万一你要看不过去,你在湖滨不是还有大房子吗?你搬那去住啊…”

“滚!我搬那去住怎么上班?”

“你有车。”

“我每天开一两个小时的车上班,我有病啊?”

“那怎么办?我无路可走,无家可归,你不收留我谁收留?”寇海双手一摊,死赖上了樊疏桐,“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总不能看着我流落街头吧?将来我的孩子还得管你叫声‘大伯’呢,士林,你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