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索刚坐下,正要回答汤面,一小碗汤面就摆到了她面前,舍严拉开她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就这个。”施索指了下面碗说,又掏了掏衣服口袋,没掏出东西。

舍严问:“发贴?”

施索说:“嗯,我记得我塞口袋里了。”

“包里有,我去拿。”

“你哪来的?”

“你卧室里的。”舍严起身,“帮你拿化妆品的时候一起放进去的。”

背包在沙发上,舍严从包里翻出发贴,递给施索,看着她自己贴好,他才低头吃面条。

佳宝、林道行、舍寒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临近十二点宵夜才散,喧嚣回归宁静,施索洗漱完,心满意足回卧室休息,打量了一圈童趣十足的房间,她关了灯。

过了十几分钟,她又把灯打开,裹紧被子发了会儿呆,才重新闭上眼。

又过了七八分钟,她从床上起来,找了找台灯或者小夜灯,没找到。

她又试着多按了几下开关,灯光没有变化。

开着灯睡不着,关上灯,她更睡不着,明明这几晚她睡得很好。

施索又把被子裹紧了些,房间里□□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不敢闭眼。

想了下,她看向窗户,下床走了过去。

房子位置太好,楼王地带,三更半夜周围没半点噪音。

施索回到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才想到可以手机放歌,调低音量,她刚打开一首歌,卧室外忽然有人敲门。

施索静了两秒才去开门,客厅漆黑一片,外面站着的人果然是舍严。

“睡不着?”舍严轻声问。

“……嗯。”施索点头,“我放的歌很响?吵到你了?”

没听到歌,是门缝有灯光,舍严摇头:“没。”

他上前一步,施索想让,刚动了一下又挡回去,他把她扶着门框的手拿下来,跨进卧室,将门轻轻关上。

“你干什么?”施索问。

“我看着你睡。”舍严回。

“什么?”施索想了一下才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子。”

舍严看了眼床,拍拍她手臂:“去躺着。”

施索挡了一下他胳膊:“你回你房间,都几点了。”

舍严抿唇,看了她几秒,突然将她抱起。

施索竖着双脚离地,惊了一下,推着他肩膀压低声音:“喂!你干嘛啊!”

舍严一手箍她腰,一手托在她臀下,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坐好,低着头,边脱下她的拖鞋边说:“快一点了。”

施索双手撑着床,朝他一踹,其实是无心之举,但这一脚实实在在踹到了舍严的脸,她傻了傻。

舍严抬头。

施索不吭声。

舍严也没说话,他盯着她,手捏了下她有些冰凉的脚趾头,施索缩了缩脚趾。

舍严轻轻把她脚趾头掰开,手掌捂了下她脚背,跟着握住她脚腕。

施索任由他把她双腿挪到床板上,她噗咚一下躺下,连护脑袋都忘了,看了他一眼,她闭上眼。

舍严给她盖上被子,掖了掖脚那头。

施索眼睛闭了四五秒又睁开,小声说:“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舍严看了看她,把灯关了,倏地陷入黑暗,施索睁大眼找人,还没找着,她脸颊突然被人摸了摸。

舍严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下她嘴唇,坐上了床。

小床只有一米二宽,当初装修,大的次卧给了他,原本打算过几年他会独立出去,小孩长大点也能搬去大房间,所以这张一米二的儿童床还能拉伸成双人床,将来可以待客用。

舍严没把床底下的板拉出来,他背靠着软包的床头,脚挂在床边,手臂绕过施索头顶,他手轻轻搭着她肩膀说:“你现在养身体。”

施索沉默了一会,问:“你叔叔他们都睡了?”

“嗯。”

“那我先睡会儿,”施索往里面让了让,“我要是睡着了,你待会儿自己回房间。”

“好。”舍严也进去了些。

施索闭眼,这回没再觉得恐惧。

舍严把歌关了,低头看向手臂下的人。适应了黑暗后双眼能视物,他就这么一直看着。

过了会儿,施索侧了下身,脸朝他贴,舍严等了等,往下躺了些。

又看了她一会儿,舍严嘴唇贴了贴施索的额头,另一只手隔着被子,搂着人,他也闭上了眼。

夜深人静。

主卧的门轻轻关上了,床头灯昏暗,王荟拍着女儿的小肚子,轻声问舍寒:“你干什么去了?做贼似的。”

舍寒叹着气回到床上。

“说呀?”王荟见他这幅样子,奇怪地问。

“严严没在自己房里。”舍寒说。

“他出去了?”

舍寒摇头。

王荟手一顿,看向他:”……开开那里?“舍寒点头。

王荟坐了起来,朝房门看:“他们两个……?”

舍寒沉思:“我明天跟她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二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5)

第二天上午, 舍寒没能找到机会跟施索聊, 房子就这点大,施索走哪,他发现他侄子的眼睛就黏哪。

早餐吃完, 妻子洗碗,他跟进厨房说:“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几点跑回自己房间的。”

早晨舍严是从自己房里出来的, 王荟瞪了眼丈夫:“你还想严严在开开房里过夜啊?”

舍寒没应, 他给妻子打着下手:“开开说今晚住酒店了。”

“我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了。估计她觉得不方便,毕竟是女孩子, 次卧要是也有卫生间就好了。”

“你说严严会不会跟去住酒店?”

王荟看向丈夫, 也不是没可能。

舍寒又擦干净一只碗,转移话题:“你说你为什么不用洗碗机?”

“你看看这花边, 怎么放进洗碗机?”

夫妻俩转而聊起了洗碗的事。

厨房是玻璃门,施索下巴搁在沙发靠背,单手搂着囡囡说:“你爸妈洗个碗都要粘一块儿, 我都不好意思进去帮忙了。”

囡囡咯咯笑,小手好奇地去扒施索额头上的纱布。

舍严轻轻地把囡囡的小手抓下来, 将孩子抱起,问施索:“要不要去逛逛?”

施索回头看向舍严:“去哪逛?”

“就在小区里,”他瞄了眼她的肚子, “消食。”

施索把肚子一瘪。她早饭吃得有些多,走走也好,起身张开手臂哄小女孩:“那我们遛遛囡囡去。”

舍严把孩子给她:“别让她碰你伤口。”

“知道知道。”

两大一小下楼, 逛了半圈,放孩子去玩滑梯了。施索找了张椅子坐,嗅着鼻子四处张望,舍严坐她边上看着她,想了想,他起身离开。

施索问了声:“你去哪?”

“很快。”

施索没跟上去,她得看着囡囡。

没一会舍严回来,原位没见到人,他找了找,走到滑梯底下,咯咯咯的笑声从上面传来,施索腿上坐着囡囡,两人嘻嘻哈哈地滑下滑梯,囡囡兴奋地叫人:“哥哥!”

舍严蹲下,伸出手臂挡了挡,减缓施索的冲势,免得她晃到脑袋。

“你要不也上去玩玩?”施索坐在滑梯上,笑着问舍严。

舍严把囡囡抱起来,另一只手递向她:“给。”

施索这才注意到舍严手上多出的东西,是一支桂花。她接了过来,舍严搀住她手臂,将她从滑梯上扶起。

施索低头,鼻尖碰了碰花朵,轻声感叹:“真香。”

中午的时候,施索和舍严被带去了酒店,几人在酒店简单吃了点,然后跟着佳宝去宴会厅看场地。

佳宝和施索手拉手,边走边说:“本来想在花园办的,但就怕到时候天气不好,所以想了想还是定在室内保险。”

施索问:“这么大的厅,你们请多少桌啊?”

“六十八桌。”

“有点多啊。”

“也还好吧,主要是朋友多,尤其是林道行那边的。”

施索摇头:“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敬酒。”

佳宝也苦恼:“要是能穿平底鞋就好了。”

明天婚礼,今天还有一堆琐事,佳宝是来检查场地还有提前彩排的,施索做伴娘经验丰富,对这些流程的熟悉程度远胜过佳宝,她撸起袖子帮佳宝一样样对照过去,佳宝乐得轻松,过了会儿到了跟司仪的约定时间,她笑眯眯地跟施索说:“你一定猜不到司仪我请了谁。”

施索抱着手臂睨她:“大学同学吧?”

佳宝稀奇:“你怎么知道?”

“我们学的什么专业?找主持人随便在同学录里瞎点一个不就好了。”

“行行行,谁都没你聪明。”佳宝说,“那你猜是谁。”

“我不猜。”施索才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反正待会儿就看到了。”

这话说完不久,司仪就赶到了,施索放下宴客名单,叫着“哎哎哎”上前,司仪佯装大惊小怪:“唉呀妈呀,这是哪儿来的失踪人口?”

“我太失望了,怎么是你做司仪啊,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个配音,免得你明天嘴皮子哆嗦?”施索跟他贫。

王翔张开双臂,大笑着说:“我那功力肯定赶不上你这大记者啊!”

施索笑着跟他抱了抱。

舍严原本在看预备在婚礼上播放的短片,朝施索那头望了眼,他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都多久没见了,兄弟!”王翔拍着施索的背。

“四年多了。”施索回。

“你也不知道回来。”

“你怎么就不去黎州玩呢?”

王翔松开施索,看向她身后,笑着说:“你的小尾巴也在呢?”

施索回头,是舍严。

读书的时候他们一起玩,经常能见到施索身边跟着人,具体的场景一时想不起来,但他记得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他们那时就打趣舍严是条小尾巴。

王翔的记忆一下被拉回多姿多彩的大学时光,他使劲拍了拍舍严的肩膀,用一副长辈的腔调说:“小伙子长这么大了!”

舍严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朝他一点头。

寒暄不急在一时,晚上有的是时间,先办正事要紧。王翔又跟施索聊了两句,问了问她是怎么带伤的,就跟工作人员去一边了。

施索找了张椅子坐,舍严坐她边上问:“累不累?”

“这有什么累的。”施索摸了摸额头的纱布。

音乐响起,两人开始看“戏”。新娘子有些害羞,新郎倒很稳重,司仪不停调侃,舍寒在一旁瞎指挥。

施索趴在桌上颠颠地笑,舍严捉着她一缕长发,在桌底下绕着手指头。

“我渴了。”施索过了会儿说。

“水还是饮料?”舍严问。

“想喝果汁……芝芝桃桃?没的话别的也行,要冰的果汁。”来的时候她看见酒店附近有家饮品店。

“要不要吃的?”

“不要。”施索说,“待会儿就吃晚饭了。”

“嗯。”舍严离开宴会厅。

施索继续趴着,等了等,终于等到了舍寒,她眼往上一瞟,也不坐起来,轻声哼着歌,只是背景音乐盖过了她,边上的人没听到。

舍寒拉开椅子坐下,问:“严严呢?”

“去买喝的了。”

“哦。”舍寒看向她,“早知道我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