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哪一点?”

“帅孤裂对我怨念非常深!”深也就深了,最关键的是,她打不过他!

天镝暗容色缓和了一些:“你与他怎么结的怨?”

“因为…我拿了…帅孤裂最喜欢的东西…”这件事她办得太丢人,自己从来都不好意思说,以至于一听他的名字就跑…

天镝暗睫毛低垂,语调轻柔,慢慢地问道:“是么?”还说不了解帅孤裂,她居然连那个人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都知道!

凤无忧非常聪明,知道每当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便是心情不佳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却立刻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一些,省得被无辜殃及。

天镝暗眸中寒气迷漫,说话的声调却愈加柔和:“讲。”

亲口说出自己的丢人事,这滋味并不好受。可是看到天镝暗黯深的眸子,凤无忧便知道不说不行,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年夏天,我跑到大漠玩,逛到一个部落的时候,无意中听说,赤焰山金沙海里有一群野马,其中的马王是汗血名种,跑起来比风还快,于是,我就去捉它,可是在金沙海里遇到风沙,又迷了路,被困在沙海里好几天…”

“嗯?”天镝暗俊颜如冰封,声音也极为阴冷,“你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就敢跑到沙漠去?你是想捉马王,还是想去寻死?”修长的手指抚上凤无忧的颈子,语气忽又转柔,“你这么想死,还不如我来成全你…”紧接着五指慢慢扣紧!

凤无忧望见他眸底一缕妖异的暗色,知他真动了怒,急忙拍开他的手掌:“我…我不是去寻死,而且我这不是没死么!”

天镝暗虽然怒气难抑,这次倒也没有难为她,只是收回手掌,冷然地哼道:“接着说。”

“我在沙漠中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救我的人就是帅孤裂…”

天镝暗俊面凝冰,周身冷气四溢。难怪那几日他的人找不到她的踪迹,原来她迷路之后,和姓帅的在一起!

凤无忧被那凛凛寒气压得透不过气来,看了看他,再次向外侧移了一些:“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汗血马王,已经被帅孤裂捉到了!我跟他买,他不肯,说这匹马是他很喜欢的,要送给他最心爱的人,于是…我就趁他不注意,把马牵跑了…”

“就这么简单?”

凤无忧羞愧地点了点头。她偷了马之后,便一溜烟地从大漠跑回中原,那帅孤裂却不想放过她,到财神府找了好几次,她都没敢见他。

其实,她躲着帅孤裂,并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没脸见他——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却恩将仇报,脑袋一热就来了个顺手牵马,这简直太差劲了!即便当时的她年幼任性,也知道自己有多丢人…

“后来呢?”天镝暗问,“他为什么去你家——提亲?”

凤无忧皱起眉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不甘心,想收拾我嘛!”

帅府的人确实曾经向她家提亲来着,虽然她没有答应,可是提起这件事,凤无忧仍然很郁闷,“就因为他来提亲,吓得我跑到漠北草原躲了两个月,无聊的时候去参加漠北马场举行的赛马大会,可是我骑术不精,输给了土曼部落的阿尔捷公主,马王还被她夺去了…”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可是一想到马被阿尔捷公主牵走的情景,她仍然愤愤不平。多可恨啊!自己白折腾了,早知道最终是为别人做嫁衣,当初还偷什么马啊!

听到这里,天镝暗笑了起来。

就知道他不会放过笑话她的机会的!凤无忧闷闷地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奇怪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因为受到嘲笑而郁怒,只是稍微有点难为情。反正这些年来,凤家的人几乎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她做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便是她不说,肯定也瞒不过他。

“以后呢?你再没见过帅孤裂?”

凤无忧点了点头:“嗯!我机灵着呢,他捉不到我。”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见人家,所以对他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逃。唉!这世界上能让她闻风而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天镝暗,另一个就是帅孤裂!

偏偏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天镝暗冷笑道:“你现在也算是我天家的小奴婢了,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找我就是了。帅孤裂人称帅狐狸,你这点微末级数,在他的眼里连饭后甜点都算不上,还以为能躲得过他?”

凤无忧欲语又休,侧头看了看天镝暗,然后垂下眸子,心里想道:帅孤裂是狐狸,天镝暗又是什么?认识他以来,自己只落得屈身为奴的下场,又强到哪里去了?

天镝暗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挑了挑好看的凤眼:“我不同!”

凤无忧:“…”又被他猜到心里的想法了。

“落到帅孤裂的手里,你至少还可以剩点东西,而落到我的手里么——”天镝暗轻佻地捏捏她的脸颊,“我会把你连骨头带肉都给吞了!”

“啪!”

凤无忧打下他的手,怒目而视——这个恶劣的人,果然比帅孤裂更…更不要脸!

天镝暗显然心情极好,并不在意她的无礼,缓缓起身:“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说完便翩然离开柴房。

他临走回眸一顾,凤无忧已郁然倒在稻草之中,拉过被子连头蒙住。

他潋滟一笑,似乎解决了一个压抑自己多年的疑题,觉得身心轻松畅快,连夜空都比以前明丽了许多。

*** *** ***

天镝暗坐在客栈的堂屋内,在花缱绻的侍奉下慢慢地吃着早餐。透过敞开的门,他看到柴房的门被推开了,凤无忧出现在门口,头发上粘着稻草,粗布的衣服也皱了,似乎还没睡够,她嫩白透明的面颊,晕染着嫣粉,眼神惺忪,懵懵懂懂地四下看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然后走向井台,拎了一桶水上来,捧起水洁牙洗脸。

温暖的晨阳下,那张雪般冰洁的面容被润湿,红唇泛着水渍,清澈的眼睛水光流转,弯弯的长睫毛上挂着泪滴般的水珠,她用力地眨眨眼睛,水珠落下,沿着白嫩的皮肤滑下,从雪颊到玉颈,被那道红痕阻住,停滞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向下直到深入衣中…

天镝暗蹙起了眉,看了看满院子的侍卫,脸沉了下去,冷声道:“凤无忧,滚过来!”

凤无忧正打开头发,准备梳理,闻言匆匆把头发挽好,走了过去:“天公子,有何吩咐?”

“我昨天让你做什么了?”

凤无忧一怔:“没、没什么啊。”他昨天和她说了一堆闲话,有吩咐她做事吗?

她居然把他说的事情忘了!天镝暗面寒如水,柔声道:“凤无忧,我看你还是欠教训。”

凤无忧甚是不满:“我又怎么了?”她才刚起床而已,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呢。

天镝暗阴柔地问道:“你不服?”

凤无忧星眸染恼,不忿道:“其实你又何必费尽心机找借口,看我不顺眼,想找我的麻烦,就直接来好了,反正我什么都会忍着的!”哼!让你也开开眼,瞧瞧什么是没皮没脸——不,是能屈能伸!

天镝暗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柔柔地“嗯?”了一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声音令凤无忧心脏一紧,刚才跟他顶嘴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快,现在她便有多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天镝暗一向高高在上,只怕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自己这下真的激怒他了吧?得!还是功力不高,光会“伸”了,“屈”的程度还不够啊…

天镝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凤无忧想点头,又忍住,她是真的不知道哪儿错了。刚才和他顶嘴算不算?

天镝暗推了推桌上的食物,阴恻恻地道:“吃了!”

看着餐桌上喝剩半碗的白粥、咬掉一个角的银丝小卷和吃剩的几碟小菜,凤无忧一张小脸乌黑乌黑的:“我不饿…”要杀要打还是痛快点吧,拿剩饭剩菜恶心她,那是人干的事吗!

“吃!”

从这样阴寒的语调中,凤无忧准确地领悟了天镝暗的意图——“不吃,就捏着喉咙灌!”算了!吃就吃!

她撇撇嘴,坐在桌子一端的椅子上,瞟瞟桌上的残粥剩菜,用很嫌弃的眼光看了看天镝暗,竖起一根食指,将他用过的碗推到桌角,然后嫌脏地将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无视天镝暗迅速变黑的脸,再对着花缱绻勾勾手指:“你,用只新碗,盛碗粥来。”

花缱绻看了看天镝暗,后者脸色暗沉地点了点头。她袅袅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到凤无忧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七小姐,请慢用!”

声音很悦耳,但凤无忧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也懒得理会,用小匙舀了一匙粥,刚送进嘴里尝了一下,便“噗”的一声吐了出去,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天镝暗眉头蹙起,花缱绻掩口轻笑:“七小姐不用急,早餐公子用不完,剩的还多着。”

这个死女人讲话真损,这不明摆着说,她凤七嘴馋没出息,连人家吃剩下的粥都抢么!

凤无忧也不理她,用小匙挖了一点粥,小心翼翼地凑到鼻下闻了闻,伸出舌尖,轻轻地在粥面上沾了一沾,咂咂嘴,犹犹豫豫地问道:“这粥里面…”

天镝暗挑挑眉:“怎么?”

凤无忧凝神思索片刻,将粥碗推到一边,摇摇头,叹口气:“没,没怎么!”

花缱绻忍不住说道:“七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天镝暗的饮食,一直是她亲手料理的,所以她对这方面尤其敏感。

凤无忧怜悯地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只是摇头道:“没事。”偷偷看了看天镝暗,再次小心翼翼地强调,“没事,真的没事,你就别问了。”一副明明有事,但不好说的模样。

花缱绻轻轻踏前一步,不悦地道:“七小姐是故意的么?”

“我哪有!”凤无忧叫起撞天屈来,“花小姐,以您姑苏暮云坊大小姐的身份,如此冤枉一个四等丫鬟,这样好吗?”她垂下头,做出一副明明心里委屈,又压抑着不敢说,还要很老实很乖巧的样子,拈起一只完整的银丝小卷,撕下一条,送进口中,咀嚼几下,难以下咽——嗯,喉咙还是疼,大概里面仍然是肿着的,还是喝粥比较好…

她瞧瞧那碗粥,再偷瞄瞄花缱绻,一脸的惋惜。

花缱绻怀疑地看着她,忽然走过去,自己也盛了一匙粥,送进口中品尝,然后皱起眉——这粥…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凤无忧在花缱绻亲自去品粥的时候,脸色突然紧张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她不放,当看到花缱绻吃过粥之后一副茫然的样子,她深思了片刻,脸上又渐渐浮现出敬佩的神色,转头望望天镝暗,又强忍笑意似的飞快移开视线,垂下头正襟危坐。

花缱绻实在不知她这一番作态是因为什么,怔怔地执着粥匙,不知所措地看看天镝暗,一双美目中忽然雾水盈盈。

凤无忧垂着眼眸,心情很愉快。

江湖中谁都知道,风流成性的天镝暗,最宝贝的女人就是姑苏暮云坊的大小姐花缱绻。这个花缱绻,不但相貌丽若芍药,而且性情温婉柔顺,精于琴棋书画,还善烹调茶艺。据说,当年天镝暗为了得到花缱绻的欢心,一夜屠尽江淮三山十六寨,只因其总辖大寨主苏破风,有一次喝多了,说花缱绻枉被称为江湖第一美女,却如木雕泥塑的人偶般毫无风情,比小春楼的花魁凤仙子差远了。

那个苏破天虽然为人粗鄙不堪,不过他赠送给花缱绻的这句评语,却是恰当至极,可笑的是,这个“木雕泥塑”居然还敢觊觎财神府,以为她凤无忧是盏省油的灯么?瞧瞧,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女人就哭了吧?眼泪来得真快!以后自己闲着无聊了,就去撩拨她,最好弄得她天天向天镝暗哭闹告状,烦不死他也淹死他…

凤无忧正幸灾乐祸心里发坏之际,无意间抬头对上了天镝暗冰冷的目光,她吓了一跳,立即做无辜状,讨好地说道:“天公子,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天镝暗伸出修长的右手,整理左边的袍袖,慢慢地问:“你哪儿错了?”

“您昨天吩咐我,早晨伺候您用餐来着。”她却起得比他还晚。

天镝暗满意地点点头,这是第一件。

“还有呢?”

“还有?”凤无忧考虑了片刻,“没了…吧?”她不确定地说。

天镝暗逼视着她:“没了?”

凤无忧捧着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没照他的吩咐做了,于是很诚恳地答道:“真没了,我想不起来了。”

天镝暗冷冷地看着她,不开口。

凤无忧也郁闷。

这实在是一件极小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忘了,又不是故意违抗他的,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怪只怪自己粗心,明知道天镝暗小气阴险,平时没错还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呢,自己却授人以柄,被他捉到小辫子,自然会大肆利用,所以,她可不敢指望他会放过自己。

她忐忑不安,早饭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等待着他的责罚。可是一直到整队出发,天镝暗都没有再理她,凤无忧心里愈加的七上八下。

她到外面找到自己的马,然后捏了捏肩臂。唉!稻草终究不如床铺舒服,睡得她全身的骨头疼!正打算上马,竺远之走了过来,说道:“七小姐,公子让你过去。”并伸手指了指天镝暗的华丽马车。

凤无忧心中一凛,终于来了!反正他要教训她,是躲也躲不过的,于是“哦”了一声,将马交给竺元之,走到了马车前。

“天公子。”

好半晌,才听天镝暗道:“上车来。”这声音优雅低沉,却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凤无忧迟疑了一下,抿抿嘴唇:“是!”掀开车帘,硬着头皮踏上马车。

她伴着这辆马车走了很久,却还是第一次进入里面。马车内部非常宽敞,华丽的锦毯,精致的装饰,看上去非常舒服,甚至比自己父亲素日乘坐的财神大轿还要奢华。

天镝暗斜靠着垫子,指尖握着一卷书,唇染浅笑,凤眸低垂,看上去清新出尘,奇怪的是花缱绻却不在车内。

凤无忧等了一会儿,见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忍不住说道:“天公子,我来了!”

天镝暗瞟都不瞟她一眼,只当眼前没有这个人。

这谱摆得也忒大了!凤无忧有些忿然,转身便要跳下马车。

手指刚碰到那绵绣的珠帘,耳中便传来轻轻一“哼”,声音酥柔,无喜无怒,但在凤无忧听来,却压力十足。

她停了片刻,重新转过身来,勉强笑道:“天公子,有什么事,请您老人家吩咐。”

天镝暗凤眸微抬:“过来。”

凤无忧低头看看自己满是尘土的靴子,提足就要向车内铺着的雪白垫子踏去,却觉膝盖上微微一麻,腿立刻软了下去,“噗嗵”一声,人扑倒在车里,两只脚伸出车帘外。

车内的垫子很厚,摔上去软绵绵的,并不痛,可是这个趴地的姿势却颇令人难堪。凤无忧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平静地握着拳撑起身子,抬头正对上天镝暗漆黑的眼瞳。两人对视了片刻,凤无忧认输,她什么话都没说,翻身坐起,将靴子脱了下来,放在车厢口的檀木格子下面。

天镝暗在身边指了指:“坐。”

“我坐在这里就成…”凤无忧话没说完,就见天镝暗的面容冷了下去,她立刻闭嘴,乖乖地挪了过去。

天镝暗斜倚着软枕,修长的腿一屈一舒,执着书,风姿绮丽,华贵又洒脱。

他随意地将书放在一边,葱白玉指慵懒地在腿上轻轻地敲了敲,然后瞟了她一眼。

凤无忧屏息片刻,立刻领悟了其中的意思:“要不…我给您捶捶?”

天镝暗眸光如水,投注在她的脸上,好半天才“很不情愿”地“唔”了一声:“也好。”

“给你捶腿,就抵销对我的处罚,对吗?”

天镝暗似笑非笑地道:“七七,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凤无忧很镇定地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早已发现,自己越跟他对着干,越会吃亏,所以她决定以后要老老实实地装傻子,不给他抓到教训自己的把柄。

天镝暗假意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勉强”地说道:“好吧,前提是——”他顿了一顿,“——你服侍得好!”

凤无忧“以劳代罚”的提议,本来也只是灵机一动,倒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连忙应道:“那肯定没问题。我爹爹以前腿疼,都说我捶着舒服…”声音陡然小了下去。她可真替凤家争气!这双只给父亲捶过腿的手,今天却来伺候杀父毁家的仇人…

天镝暗眸子半掩,声音里有几分尖诮:“怎么?服侍我,觉得委屈了?”

“没有。”凤无忧小声地回答。

“没有?”天镝暗伸出一根食指抵着她的脑门,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没有,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凤无忧忍了忍,勉强说道:“…那是因为…我昨天没睡好…”

天镝暗的身子微倾,声音幽柔而魔靡:“七七,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个世界上,你最不可以欺骗的人,就是我。”

凤无忧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没骗你!”心中却想,如果我要骗你,又怎么能让你知道?

天镝暗淡声道:“你不妨骗我试试。”食指一屈一弹,凤无忧脑门发出“咚”的一声。

额头顿时一阵疼痛,凤无忧气得跳起来一只手抚额,一手做凤眼拳向天镝暗的额头敲了回去。

天镝暗手指微垂轻拂,锐风射出,凤无忧肩头一麻,手臂软软垂下。

凤无忧怒从心头起,手臂不能动,张口追着他的手指便咬。天镝暗手一缩,便移了开去,她一口咬空,用力太狠,震得自己牙齿都疼了。

天镝暗唇角微微一挑,淡声送了两个字给她:“笨妞。”

凤无忧气得眼前金星闪烁:“你…你…”无数的骂词,在唇边滚来滚去,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虽然倔强不服,毕竟还是深识时务的,知道自己越是生气,天镝暗越是开心,所以——叔叔婶婶一起忍!

天镝暗却偏不肯就这样罢休,挑挑好看的眉:“我怎样?”

“不怎样!”凤无忧深深地吸气,缓缓吐出,决定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天镝暗笑吟吟地问道:“不怎样是怎么样?”

凤无忧咬牙道:“就是…就是…您是主人,您说怎样就怎样!”混蛋!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哦——”天镝暗凤眸琉璃光转,“七七,你终于有了一点做丫鬟的觉悟了啊!”

凤无忧悄悄撇嘴,她是不得已的好不好!

天镝暗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有些倦意。

凤无忧立刻问道:“您累了么?我先下去?”

天镝暗横了她一眼:“不替我捶腿了?”

凤无忧看了看自己软垂的双臂,再看看他,意思是她被点穴了,捶不来腿。等了一会儿,凤无忧见他双眸微瞌地装睡,知他并没有为自己解穴的意思,便偏不生气,只是抿了抿唇,直起身体挪向车门。

天镝暗手臂一探,凤无忧只觉腰间一麻,“咕咚”一声,再次趴在了锦毯上,不禁怒道:“又要干吗?!”难道这家伙又想出折磨她的新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