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强盗啊这是!凤无忧捂着衣袋,泪流满面:“我也没多少钱了——”大少爷的够用标准绝对跟四等丫鬟是不一样的!现在她赚点钱容易吗?自己还没舍得用呢,就被他惦记上了…

天镝暗不耐烦了:“拿来!”要不是自己不习惯在身上带钱币,还用跟她这么费事!

凤无忧无奈,小心翼翼地从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极为不舍地递过去:“我也没几枚了,你省着点用!”这几个铜板,以前她打赏乞丐都觉得拿不出手,但如今被白白地抢走了,她就是觉得不甘心!

天镝暗抓过铜钱:“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那还不是被你折磨的!凤无忧洒下一把辛酸泪:“这把钱加上之前你不问自取的,都算你是借我的,将来要还!”

天镝暗:“…”他没有虐待她吧?指天发誓,他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小小地惩罚她这么多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而已,根本不是为了培养一个铁公鸡守财奴啊!

似乎矫枉过正了…满心自责中,天镝暗五指轻弹,一掌铜钱射入头顶洞穴内,尖啸着没入黑暗。

顶上那对红睛一闪,向着铜钱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镝暗身形暴闪,人已从裂开的石板中间窜了上去。

凤无忧紧随其后,纵身而上,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便将碧落晴天剑抛了过去:“接着!”

天镝暗轻笑一声,接过宝剑,反手将夜明珠塞到她手里:“躲好!”

凤无忧二话不说,窜到角落里贴壁而立。这时,她才有余暇,看看室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天圆地方的屋子,从顶到底是同样的黑麻石,地板正中位置,盘着一条巨蟒。

它身体如桶般粗,从头到脚覆盖着乌色鳞片,上面有错落的金色花纹,芭斗大的三角形头颅,头上是一对拳头大的鼓起,铜铃般的双睛艳红似血,血盆大口吞吐着一条粗长红信,前端分成两叉,颔下雪白的鳞皮,因为盘成一坨,也看不出多长。

巨蟒本来身体追随着铜钱的方向,但天镝暗和凤无忧一跃上来,它立刻转过头来,一对铜铃血目,森森地盯着他们。

天镝暗握紧碧落晴天剑,护在胸前,足下缓缓移动,挡住巨蟒看向凤无忧的视线。

“嗖”的一声,巨蟒张开大口,当头朝天镝暗咬来,细密的利齿,吞吐的红舌,腥臭的涎液,阴森至极。

天镝暗凤眸中杀气一闪,不退反进,掌中碧落晴天剑利电般刺进蟒口,一斩便将巨蟒舌头搅碎,再运劲顺势斜划,“噗”的一声,将它的腮划开。

“好剑!”

在凤无忧的大声喝彩中,天镝暗轻松后退,剑尖上蟒血串串滴落。

一招之内,巨蟒就吃了大亏,顿时暴怒,身体疯狂一扭,一条长尾卷了过来。

天镝暗笔直跃起,侧身擦着蟒体滑过,一剑砍在蟒身上,又是“噗”地一声,蟒身上血花四溅。

那巨蟒一身铜皮铁骨,本来只当面前的人类是开胃菜,却未料接连被其所伤,狂暴之下,巨尾又一甩,抽向天镝暗。

天镝暗腰身微折,从蟒身上跃过,蟒尾抽空,拍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巨响。

天镝暗趁势回手刺出,剑尖从蟒背扎入,将它刺了个对穿,再反手回拉,将蟒身拉开一个大口子,血、碎肉和被搅碎的内脏,从伤口掉了出来。

那蟒疼得发起狂来,硕大的身体在狭小的斗室里横冲直撞翻来滚去,凤无忧即使躲在角落里,也怕被它捎着啃一口,不得不被赶得满室跑,在发疯的蟒下求生存实在不容易,她心中叫苦不迭。

天镝暗看凤无忧满室逃窜,姿势虽然狼狈,但每次都能险险避过蟒身的碾压,于是放下心来,飞步赶上,反手剑如电刺出。

剑入,鲜血狂飙;剑出,带着巨蟒的一只左眼。

那巨蟒痛得嘶嘶连声,疯狂地摇晃着,狰狞的大头对着天镝暗撞了过去。天镝暗身子一起,自蟒头上掠过,信手挥出,一掌拍在蟒头上。

他这一掌看轻若鸿羽,实则蕴含真力,举重若轻。那巨蟒的大头“咚”的一声砸在地上,不过它皮粗肉厚,头骨质地坚硬,晃了几晃,复又挺起。却在这时,天镝暗身体自空而落,一双紫色镶玉的登云靴,准确地踩在了蟒头上。他脚下再度发力,那蟒的大头再次“咕咚”一声砸在地上。

巨蟒拼力挣扎,然而头上之人却稳如泰山,它的头被踩在地板上动也不能动,急得尾巴拼命摆动,四处乱抽,然后回甩,就要将天镝暗卷住。

凤无忧挥出凤千丝,缠住巨蟒的尾尖,用力回拉。然而蟒身滑溜,用力又大,她差点被拉个跟头,蟒尾也从凤千丝之下滑脱开去。

天镝暗竖握碧落晴天剑,对着蟒头扎下去。“夺”的一声,将蟒头钉在地板上。巨蟒生命力极强,即使受此重伤,仍然未死,拼力摆尾扭身,却已有气无力。

凤无忧从角落里蹿出来,叫道:“把它推到下面去。”

距离蟒头不远,就是她和天镝暗钻上来的地方。此时,那里面的酸水仍然在蔓延,即使是斗室里,也可闻到酸气冲鼻。

天镝暗点头,拔剑,右腿横扫,巨蟒庞大的身躯瞬间贴着地板向前冲去,但洞口对于巨蟒来说,还是有点小,蟒身并未如愿掉落。他飞身上步,一拳砸下,将蟒头砸进了洞里。

凤无忧随即扑来,抱住蟒尾奋力猛推。

巨蟒重伤之下,挣扎无果,“哧溜”一声,从洞口滑了下去。

耳听得下面“咕咚”一声大响,之后细密之音“嗤嗤”不绝,一股焦糊酸臭气,自下传来,很快盈满斗室。

夜明珠的辉映下,凤无忧笑靥如花:“这藏宝窟也不是特别厉害嘛。”当然,这个功劳全得算在天镝暗的头上。如果没有他,她也许都死了七八百回了。话说她家财神爹真是慧眼如炬啊,居然早就看出这家伙长大后必然十分牛叉…

天镝暗挑挑眉:“我觉得你高兴的太早了。”

“哦?早吗?”凤无忧道。

天镝暗笑着伸手一指。凤无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斗室的一面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黑麻石的门,上面雕刻着的还是一只凤凰。

第九章

“怎么又是这个!还没完了!”凤无忧哀叹,她对唐天子的创造力已经绝望了。

天镝暗走过去,将手放在门上:“七七,你猜,这扇门的后面,会是什么?”

凤无忧懒得猜,便随便说句话打发他:“死人!”

那扇门并没有关死,天镝暗只伸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门一开,“哗啦”一声,倒下一堆东西,一个骷髅头骨碌碌滚到凤无忧脚下。

尘土飞扬中,凤无忧睁圆了眼睛,看着那个还粘着几许零乱发丝的头颅,很是无语——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的铁口直断。

天镝暗俯下身,用剑尖拨了拨那堆骨头:“死者骨骼粗大,骨盆狭小而高,骨盆壁肥厚粗糙,骨质较重,所以他生前为男性,看牙齿磨损程度,此人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左肋断,右手指骨缺少,左腿上有接骨痕迹,比右腿短半分,胸骨凹陷,骨骼成碎渣状。从伤处可以判断,此人是被铁砂掌、金刚掌一类的外门功夫拍死,而且其骸骨色泽灰黑,可判断他死前中了剧毒。”

凤无忧凑过来,按照他说的,在白骨上一一找到对应,然后大言不惭道:“我也看出来了。”

天镝暗笑问道:“除了这些,你还从白骨身上看出什么?”

凤无忧凝目细瞧,迟疑了一下,道:“白骨下面,有一些布帛,虽然都风化朽坏了,但从材质和缝纫方式看,应该是一件布甲…咦?这布料好像是产自鲁南的灰线麻。这种布料因为不透气不吸水不耐磨不保暖,现在早就已经没人用来做衣裳穿了,我以前还是在鲁南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看到过,是村头土地庙的幔子…不对,这布帛除了灰线麻,还掺了少量的暗光蚕丝——”说到这里,心中忽有所悟,她猛地抬头,“这是当年唐天子属下的将领之一!”

天下皆知,唐天子在鲁南起兵时,麾下将士缺少兵器甲胄,只能以石头木棒为兵器、编竹织藤为甲胄,灰线麻布便是当时制甲的主要用料之一,而这种掺杂暗光蚕丝的灰线麻布,据说是唐天子亲手织造,在制作成衣甲的时候打入防御性符箓,穿着它的将士可以刀枪不入。当然,普通士兵是没有资格获得这种衣甲的,有资格的皆是唐天子义军中重要的将领。

这个人既然身穿这种布甲,那在义军中的地位定然不低,而他又够葬身于藏宝窟中,必与唐天子关系极深——要么是她非常信任之人,所以才肯与他同入宝窟之中;要么是她非常不信任的人,所以将她带入藏宝窟之后,一举除掉。

“三十来岁,右手少指,左腿比右腿短…”凤无忧喃喃自语,脑中忽有灵光一闪,霍然醒悟,“我知道了,他是唐天子手下‘五上将’之一的,天残大将,萧宝昆!”

天镝暗赞许地“嗯”了一声。

凤无忧道:“如果是萧宝昆,那么他就不是唐天子杀的了。”

“哦?”天镝暗问道,“凭什么判断出这个结论?”

“因为在传说之中,萧宝昆与唐天子是青梅竹马的师姐弟,两人自幼时便在一起,从唐天子起兵到事败,萧大将都对她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甚至他身上的伤疾,都是为了保护唐天子所致——”凤无忧忽然睁大眼睛,严肃地道,“事实上,我怀疑他们有奸情。”啊哟不好,她家祖母小唐太子会不会根本不姓林?说不定是姓萧什么的…

天镝暗沉默了半天,很无力地道:“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凤家真是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孙。决定了!等他闲下来,一定要好好管教这个混妞,绝对不能让她把这种毛病带到天家。他的后代儿孙子,要是敢学她这样子,随意诽谤祖宗,非打折腿不可!

“好吧,我是有点瞎操心。”凤无忧承认。反正她姓凤是肯定错不了的,至于小唐太子姓啥,根本就不重要。思考了一会儿,她又道,“我现在觉得,这位萧大将,是被唐天子所杀可能性比较大。”

“何以见得?”天镝暗问。

“这个藏宝窟,只有具备凤凰血脉之人,才能进来,对吧?”

“嗯。”

“我们一路行来,不论是通道还是石室和机关,都是很新鲜的,根本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对吧?”

“嗯。”

“这就是说,能在里面自由出入的人,要么是建造此地的,要么是对此地有极深的了解——唐天子虽非此地建造者,但设置这些机关埋伏的,跟她脱不了关系,对吧?”

“嗯。”

“萧大将能够平安进入藏宝窟,却没有被一路上的歹毒机关所伤,证明他九成是和唐天子同行的,对吧?”

“嗯。”

“可是他却死在我们脚下,身上中了外门掌力和剧毒,这里又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可以证明他是出其不意被唐天子暗害的,对吧?”唐天子这女人的心肠可够毒的,连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奸夫都能下手,这心肠可以跟武则天媲美了。

天镝暗笑了笑:“听上去很有道理。”唐天子的人生不管如何辉煌灿烂,都弥补不了她生命中的遗憾,这一点从她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不孝重外孙女身上得到验证…

凤无忧叹了口气,将萧宝昆的骨殖捡到一起,撕下一面衣襟盖住。这位说不定是她奶奶小唐太子的爹、也就是自己的便宜曾祖父呢,既然碰上了,总不能让他暴骨于野。唉,等回头再来收骨入殓吧。话说祖宗为人处事不检点,真令后代子孙苦恼…

不管怎么说,见到了萧宝昆的遗骸,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此处的的确确是唐天子藏宝的地方。天镝暗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消失了,遂任凤无忧收拾遗骨,自己则移步上前,跨过那道门。

门的后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山洞,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可以见到一条深深的峡沟,下面黑乎乎的,好像一座无底的深渊。峡沟的对岸,也是一扇同样的门。两个门之间,相隔十五六丈远,中间有一条尺来宽的棕绳浮桥相连。

天镝暗牵起凤无忧的手,举步向浮桥行去。

凤无忧双足死死钉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这桥的年头太长了,棕绳都朽坏了。万一我们踏上去,走没几步就断掉怎么办?”

“继续走,不怎么办。”天镝暗道。

凤无忧:“…”

天镝暗扬眉:“怕了?”

“不怕!”凤无忧道。

天镝暗道:“那么走吧!”

“我腿软!”凤无忧说。

天镝暗:“…”他稍一停顿,“你闭上眼睛。”

“干吗?”凤无忧问。她睁着眼睛都怕,何况闭着眼睛。

天镝暗手掌覆上她的眼帘。

凤无忧眼前一黑,随即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已被天镝暗抱了起来。

凤无忧大惊,奋力挣扎:“你想干吗!”

“乱动我扔你下去!”天镝暗威胁道,说话间已提气踏上浮桥。

靠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凤无忧心中惊怒,只觉随着天镝暗的步伐,浮桥以很大的幅度摆动着,她游目一瞧,望眼处是黑洞洞深不见底,立刻觉得骨软心跳,赶紧闭上眼睛。然而耳中听得身边山风刮过,带着隐隐的呼啸声,吹得两人衣襟猎猎作响,更觉得胆颤心惊,虽然不敢再胡乱挣扎,但嘴上却惨叫道:“啊啊啊——你的下盘功夫很不错的对不对?你的轻功也非常好的对不对?啊啊啊——你是江湖第一、英明神俊、玉树临风、武功天下第一的天公子,天大少,天好汉对不对…”

天镝暗喝道:“闭嘴!”虽然难得听这混妞吹捧自己,但她能不能别这么虚假没诚意?

凤无忧终于闭嘴,因为天镝暗忽然站住不动了。

她停顿片刻,偷偷张开一只眼,正对上天镝暗深若幽月的凤眸,吓她一跳…

天镝暗似笑非笑道:“怎么?还赖着不下来?”

凤无忧左右一瞧,原来已经过了浮桥,立刻胆气一壮,跳下地来:“从我的体重来说,背着比抱着要省力气。所以,下回碰到这样的事,咱可以改背的!”至少背她的时候,她可以用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这样他再威胁要扔她下去的时候,她也可以威胁他同归于尽…

“咚”的一声,天镝暗指节敲在她的额头上:“美的你!”没良心的坏妞!

又敲我头!凤无忧麻木地转身,向对面的石门走去。

七七啊这口气咱先忍忍,有机会一劳永逸剁他手…

天镝暗手臂一伸,拎着她的领子抓回来,拖到自己的身后,然后自己动手,推开石门。

石门后面,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这条通道很宽阔,平行可以跑三辆马车,材质终于不再是黑麻石的,而是从上到下全部用黄色的金属铺成,穹顶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将这一条长廊映照得光明璀璨。

凤无忧凑近了在墙壁上摸摸,很肯定地道:“全是黄金!”再抬头看着廊顶,“还有夜明珠。”虽然比不上天镝暗手中的质量好,但胜在数量多,加在一起价值也不匪了。

这就是所谓的唐天子宝藏么?早知道只是黄金和夜明珠这种大路货,她都不稀得来!

凤无忧大大失望。转念一想,虽然东西多了不值钱,夜明珠在这儿跟大路货似的,但黄金却还凑和。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当初她就是因为“被讹诈”三百万两黄金,所以“被卖身”一千两百多万年…

想到昔日的悲惨遭遇,不禁对天镝暗怒目而视。

他又哪儿招惹她了?天镝暗纳闷地看过去,吃了几个凶狠白眼。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便把注意力放在走廊的尽头:“我们走吧。”

凤无忧有心装没见听,却又担心走廊里面有危险机关,于是爱搭不理地道:“你先走。”

天镝暗一笑,举步便行。怎么办呢?混妞的这点儿小心眼,都长在外面了…

长廊很安全,也很安静,一路行走,除了两人的足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走了大约有三里来路,忽然听到前方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那声音极其轻微,如果不是通道里极为静寂,根本就感觉不到。

天镝暗停步凝神细听,淅淅沥沥,悉悉索索,依稀可辩细雨滴水之声。他眉间一动,快步向前,随着距离的推进,那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直到转过一个大拐角,眼前豁然开阔,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即使万人齐聚,也不嫌拥挤。

而长廊,则在此开始折而向下,一百零八层黄金打造的阶梯,铺列成陡峭的角度,阶梯顶端是两侧各有八只制作精美的黄金喷水兽,兽瞳皆是璀璨张扬的红色宝石,张开的巨口中,有银亮的水喷涌而出,沿着阶梯两侧的黄金沟槽直直泻下。

天镝暗取出一根银针,挑起一滴银色水滴看了看,判断为水银。

他和凤无忧走前几步,站在最顶端的阶梯向下望。

这是个盆形洞穴,四壁凿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龛洞。龛洞里面或是精美佛像,或是密封的锦盒宝匣,或是各种珍奇古董,一时之间也望之不尽。黄金阶梯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五色祭坛,东方为青色,南方为红色,西方白色,北方为黑色,中央为黄色。五色台上堆满珠宝,居高临下望去,光毫耀眼,那种极端的精巧、华贵、奢侈和辉煌,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述。

天镝暗叹道:“想不到这地底深穴,居然还设有五色江山社稷坛。唐天子空有雄才大略,可惜天不保佑,否则中华历史上,未尝不会出现第二位女帝。”

凤无忧却十分庆幸地道:“幸亏如此,否则就没我什么事了。”唐天子如果造反成功,小唐太子也不会嫁给她爷爷,那么,这世界上连自家财神爹都可能不会有,自己更不知蹲在哪个墙角划圈呢。

天镝暗唇角上扬,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凤无忧顺手从身边的一个龛洞中,取出一个紫檀木雕富贵临门图案的盒子,拇指在盒上铜扣上一按,盒盖“啪”地弹开,七彩光芒乍现,差点晃瞎了她的黄金狗眼。她眯了眯眼睛,看清楚里面的物事,不禁“咦”了一声:“这座七宝玲珑塔,是六百年前玄静大师亲手制作的,你看在这个檐铃的里面,还有他的印记。去年京城白家,以黄金六万两的价格,买进了一件玄静大师手制的黄宝莲花,这件宝塔么,我估计至少值十万两黄金。”

她心中叹息,这里的奇珍异宝有这么多,哪怕只有几件落到自己手里,也不会被逼着卖身当个四等丫鬟。哎,四等丫鬟什么的,在她的人生里是永远的痛啊…

天镝暗接过来,随手在塔上用不同手法按了几次,只听“嗒”的一声,塔底小门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卵大的淡黄色半透明的珠子。

凤无忧伸头看了看:“这是舍利子?”

天镝暗嗯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玄静大师遗下的舍利。”瞟了凤无忧一眼,“七宝玲珑塔加上玄静大师舍利,应该可以卖到三十万两黄金了。”

“供养舍利既是佛宝,见佛即见法身!”凤无忧做痛心疾首状,“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庸俗市侩,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用黄金来衡量!”

天镝暗似笑非笑:“我只是在体谅你的心情而已。”

凤无忧假装没听见,随手又拾起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满满的一盒南珠,颗颗浑圆硕大,光晕柔和,价值连城。

她出自大富之家,生平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虽然现在穷了好几个月了,但眼界尤在,这盒南珠虽然难得,她也不如何放在心上,抓着珍珠把玩了两下,便放开了手,将盒子放归原位,继续往下看。

五色祭坛的正中,是用白色麻石彻就的一个池子,约有三十亩大小,内中流淌的,正是自喷水兽口中喷出的水银。水银里,是大片翡翠雕琢的莲叶,其间点缀白玉雕刻的莲花,或盛开或含苞,郁郁葱葱,拇指大的珍珠在莲叶和花瓣上滚动,就像真的荷塘一样。

水银莲池中心,是一座黑色的祭台,长方形,材质非金非玉,墨黑中闪烁着暗红的星点,距离池面约有一人来高,四壁刻着莲花火焰纹的浮雕,有巨龙在火焰中飞腾旋舞,看上去好像活的一般。

这祭台的建筑材料和样式以及雕工都很面熟…凤无忧凝神思索一下,恍然道:“黑火玲珑匣。”之前被众人争抢的那个黑火玲珑匣,之所以被鉴定为真品,就因为它特殊的墨黑泛红的材质和莲花火焰腾龙雕刻。

天镝暗点点头。

凤无忧喃喃道:“我还一直以为那黑火玲珑匣是假的…”可现在看来,那东西很可能是真的…

她还没想完,便听天镝暗诧然的声音:“你也看出来了?”

凤无忧顿时默然。好半天,她“咳”了一声,挺挺胸,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道:“那东西的工艺那么粗糙,我用脚趾头看,都看出它是假的了。话说这是谁做的啊?就算是假货吧,也不能一点水准都没有,这人太不敬业了…”眼瞧着天镝暗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的声音渐渐也小了下去,“…其实,我这人要求比较高,那黑火玲珑匣伪品也没那么糟糕,虽然样式有点蠢雕刻有点拙材料有点廉价,但那些人不是都没看出来么?毕竟像我这么专业的人很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