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道:“我家里穷,是有点破。”

毛振翼却满脸兴奋,道:“这墙如此低矮,我都可以翻进去了!还有这门,看来如此奇特……”毛振翼走上前,用手摸那两扇斑驳破旧的大门,揭下一块儿过年贴的春联。

阿润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下:“大毛,我们家的门已经快坏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他了。”

阿润笑着说罢,伸手推了推,虚掩的门便轻轻打开。

毛振翼“哇”了声,率先跳进院子,盯着那几只地上啄食的鸡,睁圆了眼睛,他怀中的三毛也同样睁大了眼,一人一狗,皆是双眼放光。

阿润见状,急忙又叮嘱道:“大毛,你怎么跟狼似的……还有把你的三毛抱紧了,别让它咬我们家的鸡,吓着了也不行,就不下蛋了。”

“下蛋?”毛振翼满心震惊,“怎么下蛋?”

阿润看着他激动莫名的模样,伸手把他拉住:“你还是跟着我的好,你这样瞪着鸡,也会把它们吓着的。”

阿润一手牵着一个,刚要往屋门走,屋里有人听了动静,便跑出来,毛振翼先叫道:“啊,是你!”

原来出来的人正是爱夏,先前去县衙找过阿润,跟毛振翼有过一面之缘。

爱夏一怔,抬眼看见阿润,便扑了过来:“姐姐!”

阿润将她抱住:“想不想我?”

爱夏道:“我正求着娘,让我去县衙看看姐姐呢,娘还说等镇上大集的时候跟我一块儿去……没想到姐姐回来啦!”

阿润摸摸她的头:“娘呢?”

爱夏道:“娘出去张大婶家有事,我叫爱冬去叫。”

爱夏回头,连叫两声,爱冬才从屋内出来,一眼看到阿润,也是惊喜交加,同阿润好一顿亲热。

这会儿毛双儿道:“你是阿润姐姐的三妹妹吗?”

爱冬见了生人,有些害羞,一点头,便躲在了阿润身后。

阿润把她拉出来,道:“别怕,这是大毛,这是小毛,还有它……是三毛。”

爱夏跟爱冬听了,便抿着嘴笑,爱夏道:“可我记得他的名字不是大毛呀,姐姐?”

阿润道:“这是我给他们起的小名,容易记。”

爱冬道:“这只小狗也有名字……真奇怪。”

毛双儿见爱冬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便心生亲近之感,道:“是我跟哥哥一块儿起的,好听吗?”

爱冬羞涩地点了点头。爱夏催她:“快去把娘叫回来,说姐姐来家了。”

爱冬答应,正要去,毛双儿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块儿去好吗?”

爱冬迟疑,阿润知道张大婶家就在旁边不远,便没有拦着毛双儿,毛双儿跟爱冬两人手拉着手,跑出门去。

这会儿兴儿把贺兰春华叫带的礼物拎了进来:“润姐姐,这放在哪里?”

阿润呆了呆:“这是什么呢?”

兴儿道:“都是些吃食。有点心跟果子。”

阿润走过来看了看,发现的确都是些吃食,便笑道:“难道大人是在补偿当初吃掉的油塔吗?”这才放心,叫兴儿放到里头的桌上便是。

片刻李氏便急匆匆地回来了,知道阿润回来,如喜从天降,又看还带着毛振翼跟毛双儿,几乎都不知如何是好。

李氏把阿润拉开,低声道:“你回来自然是好,可怎么把两个小贵人也带回来了?”

阿润笑道:“娘,别担心,他们两个整天呆在县衙里有些发闷,这次才随我出来透透气的。”

李氏忐忑道:“可咱们家里的情形……怕是要委屈了他们。”

“他们两个都是听话的乖孩子,又不是那种喜欢挑三拣四的势利眼。”

阿润回头,见毛振翼已经开始捉鸡了,几只伶俐的鸡都飞快跑开,只有一只胆小的母鸡被逼在墙角,不敢动弹,毛振翼大喜,扑过去紧紧抱住,像是捡了什么珍禽异兽。

阿润嚷道:“大毛,你吓着我们家的鸡了!快放开它!”

毛双儿跟爱冬在旁边嘻嘻而笑,十分快活,李氏见状,才稍微放心。

阿润又把贺兰春华送的吃食给李氏看过,李氏感激道:“你在县衙做工,每月都有钱银领,这已经是天大之喜,知县大人居然还送这些东西……”

“当初他吃了我的油塔,这些就当是补偿啦。”阿润便笑,“娘,上回我跟你说,让你去姥姥家里看看,你去了吗?”

李氏道:“放心,去了,都按你说的办了。”

阿润点点头:“这些糕点咱们吃不了,娘你送点给张大婶她们也好……”

李氏道:“就听你的。”这段日子,村里的人对苗家四口十分客气,不似以前那样动辄轻慢,李氏心里明白是因为什么。

兴儿见李氏已经回来,便告辞,对阿润道:“等下午的时候,再来接姐姐。”

李氏忙道:“这位小哥,中午留下吃顿饭吧。”

兴儿笑道:“不敢,大人交代了的,不让叨扰……润姐姐,过午了我再来。”

阿润也没留他们,毕竟苗家地方小,家里也不一定有这么些吃的。当下送了兴儿跟出门。

正好苗老爹回来,见状又惊又疑,不知发生何事。兴儿知道是阿润的父亲,便向他行了个礼,才上了马车。

马车离去后,苗老爹进门,猛地又看到家中多了两个小的。更加摸不着头脑。李氏便把他拉到旁边,极快地解释了一番。

苗老爹却兀自如在梦中。

爱夏跟毛振翼十分合得来,两人聚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那边毛双儿也跟爱冬两人凑在一块儿,说个不停。

李氏看在眼中,有喜有忧,便跟阿润商量:“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别亏待了小公子跟小姐,不如我去赶个集。”

阿润算了算:“不行的,娘,今儿要赶集,得到八里铺那边去,一来一回实在太累了。”

李氏道:“那不然……杀一只鸡……”

“也不行……鸡还要留着下蛋呢,”阿润嘟嘴,又道:“娘,其实不用给他们做什么好的,就做咱们家常吃的就行,上回我叫你做的咸菜,他们爱吃着呢……都给我抢光了。”

李氏苦笑摇头:“说什么,怎么能叫贵客吃咸菜?你别告诉我,你在县衙也是给知县大人做这些的……”

“才不是呢!”阿润急忙便把黄鱼豆腐汤跟葱花饼的事儿说了。

李氏见她得意洋洋,便惊讶道:“真的吗?知县大人也说好吃?”

“那当然了。”阿润总算有点扬眉吐气,“娘你若不信,可以问大毛跟小毛。”

李氏跟阿润商量了一阵儿,总算想好了中午要做什么吃,便去院子里割了新鲜的韭菜,又取了几个鸡蛋,韭菜洗净,切的碎碎的,调味。

鸡蛋打进碗里,搅拌均匀,锅里的油热了后,便如摊饼一般倒进鸡蛋液,顿时之间,一股香气便腾空而起,四散开去。

李氏忙着的时候,阿润便揉了面团,放在案板上,把面团揪开,又赶成一张张薄薄的面皮儿备用。

院子里正在研究母鸡的毛振翼闻到了,便掀动鼻子:“好香!”

爱夏道:“我娘做饭呢,不知要给你们做什么好吃的。”

毛振翼问道:“你也会做好吃的吗?”

爱夏道:“我只会几样……不如娘会的多。”

毛振翼忽然想起一事:“上回的油炸糕我忘了给你买,下次请你吃。”

苗老爹在旁边的桌边上坐着,无法插嘴。

李氏把煎好的鸡蛋切碎,跟韭菜合在一起,搅拌均匀后,便包进阿润擀好的面皮里,捏成一个半月荷包的模样。

爱冬特意跑来看了看,回来后便跟毛双儿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知道了,娘今天要做韭菜盒子。”

毛双儿问道:“什么是韭菜盒子,好吃吗?”

“可好吃了。”爱冬差点流出口水来,“只不过……娘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给我们做。”

毛双儿满怀喜悦:“实在是太好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爱冬道:“我领你看看去!”

两个小家伙站起身来,手拉着手跑进厨房,站在灶台边上,眼巴巴地看,见在油锅里,韭菜盒子的皮儿被油煎的焦黄而脆,里头的韭菜跟鸡蛋的香味浑然一体,透出一股独特的鲜香,毛双儿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第51章刨根问底

中午吃饭时候,李氏把最大的桌子挪到堂屋中央,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桌子人,幸好多是孩子,不然若都是大人,整张桌子怕也坐不下。

苗老爹坐在正位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的茫然之意还是未去。

阿润好不容易才让毛振翼放开了那只鸡,他身上还沾了很多的鸡毛……让阿润十分无语:“你六叔要是看见你这幅模样,恐怕下次就不会让你来我家了。”

毛双儿趁机道:“那下次不带他,只带我就行了。”

“不让我来,你也别想赖!”毛振翼举手,要捉毛双儿。

毛双儿躲在阿润身后,阿润拦住毛振翼,道:“大毛,你六叔最近在给你找教习先生……我听说其中有一个特别喜欢打小孩,你想让我建议你六叔选他吗?”

毛振翼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要了。”重新回去乖乖地坐好。

李氏把做好的韭菜盒子,柿子炒蛋,油炸小鱼,干煸四季豆,凉拌黄瓜,煎玉米饼,还特意给毛双儿和毛振翼各自准备了一碗鸡蛋羹。

李氏有些羞惭,道:“也没什么好吃的,慢待小公子跟小姐了。”

“娘,别这么说,”阿润笑道:“除了没有肉,这已经像是过年一样了。”

毛双儿看着一桌子的人,见色泽鲜艳,红的柿子,绿的黄瓜,金黄色的玉米饼……毛双儿兴高采烈道:“是啊,好热闹,就像是过年一样,我很喜欢。”

毛振翼也道:“都是我没有吃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好了!”

家里忽然多了两个小的,饭桌上也格外热闹,李氏自己几乎不怎么吃,忙着给毛双儿跟毛振翼两个不停夹菜,看他们爱吃什么,便把什么送过去。

毛双儿吃了一个半韭菜盒子,摸摸肚子,又拿玉米饼吃,她特别爱吃那玉米面的薄煎饼,又香又甜,颜色看来又黄澄澄地,一看就引人食欲,她拿了饼举在手中,津津有味地连吃了三块。

阿润在旁边坐着,看得有些担心,道:“小毛,你吓到我了。”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果然觉得肚子鼓鼓地,阿润怕她撑坏了,只好不许她再吃。

毛振翼先也吃了两个半的韭菜盒子,他觉得那油炸小鱼最是美味,连骨头都酥了,咬起来毫不费力,且又满口香,于是包揽了小半盘。

苗家虽然不宽裕,但待客却极为热情,看着客人吃得尽兴,自己也觉得高兴。

李氏本来担心这些东西两个小的大概不会爱吃,没想到两人如此捧场,李氏放下心来,自己虽然没吃多少,心里却十分欢欣。

一顿饭吃完后,阿润叹道:“娘,你看我是不是领了两个小土匪回来。”

李氏笑道:“难得他们喜欢吃这样的家常小菜,吃的越多,我越是高兴。”

阿润无奈地看着母亲,道:“你总是让他们吃,你自己却没吃多少……”

李氏抬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爱惜地看她,道:“娘怎么都行,你第一次带了客人来家吃饭,又是这样的贵客……幸好没丢你的脸,下次要是回来,最好先叫人过来说一声,娘多准备点东西……”

阿润撅嘴道:“我都不敢再带他们来了,这两个家伙这么能吃,我怕他们把我们家吃穷了。”

李氏也不由笑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爱胡说,现在去县衙当差,还以为你会学的谨慎些,没想到比过去更能口没遮拦的了……难道在知县大人跟前也这样?大人会不会怪罪你?”

“大人比我还能胡说呢,他怎么会怪我。”阿润说罢,忽然想起来:“这时候了,也不知大人吃过了没有……”

没有了最会吵闹的三个人,县衙里一片难得的寂静,上午忙碌了一番,下午难得清闲。

听不出县衙里的吵闹声响,贺兰春华居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他从书房走到花园,见花园中各色月季,蔷薇,凤仙花,还有一盆栀子,鼓出洁白的花蕾,还未开放,他凑过去,嗅到一丝淡淡清甜。

而就在院子中央,却是新鲜开辟的菜地,阿润撒下的菜种子多数都已经冒头,又长高了一些,放眼看去绿油油一片,贺兰春华一种也不认得,但只是如此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而已。

“这丫头真会想法儿,竟把花园弄成菜园……”贺兰春华笑着自语,他瞧了会儿,又沿着走廊去毛振翼跟毛双儿的房间看了看,最后走到阿润的房间门口,歪头往内,这一瞧瞬间,仿佛又想起那日他贸然进入,看到的那一幕不合时宜。

贺兰春华仰头笑笑,此刻,仿佛阿润就在屋里,随时都会跳出来斥责他,贺兰春华看了会儿,一摇头,还是往回而走。

将要走回书房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肚饿,贺兰春华想到阿润出门前所说的,便唤了丫鬟秋菊:“你去橱柜里看看,有什么吃的便拿来。”

秋菊应了,转身而去,片刻便回来:“大人,柜子里只有这个。”她端来一个托盘,轻轻放在桌上,便低头后退。

托盘里放着几个模样有些怪的东西,看来好像是饼之类的,颜色发黄,孩子巴掌大小,看来普普通通。

贺兰春华盯着看了会儿,心想:“阿润留给我的就是这个?这能吃么?”

贺兰春华想了会儿,终于试着拿了一个饼子,试着小心地咬了一口。

感觉没有异样,又嚼了会儿,竟觉出一种淡淡地香来,贺兰春华挑了挑眉,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不多时,已经吃了两个饼子。

这饼子也不知什么做的,很有饱腹感,吃多了略觉得腻。贺兰春华喝了杯茶,又吃了一个饼子,整个人才又神清气爽。

正吃饱了,宋和也回来了。贺兰春华一见,便招呼:“过来吃饼,阿润做的,还不错。”

宋和怀疑地看他一眼,又看看剩下那三个模样奇特的饼,问:“是阿润做的?能吃么?”

贺兰春华笑道:“信不信我把你说的这句话告诉阿润?你竟这样小看她,她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做东西给你吃了。”

宋和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饼子:“阿润不会,她是嘴上厉害,心却极软。”

“你竟这么了解她了?”贺兰春华斜睨宋和。

宋和咬了一口饼:“果然还不错,公子吃过了?”

“嗯……”贺兰春华答应了,“这里还有茶。”

“多谢公子。”宋和之前在外公事,皆因为上午刑部来人,带了公函。

贺兰春华过目,原来是之前他审过的王富家儿媳被杀一案判决下来,而刑部的判决,也在贺兰春华意料之中,当下便交付宋和去料理。

周青跟王良才仍维持死刑,宋和将这两人移交刑部派来的差人,一路送出城去,另一人苏明却被改判为流刑,一并也交付人押走了。

宋和饥肠辘辘,正饿了,这会儿吃了一个饼子,又喝了茶,才道:“我刚回来的时候,接了从扬州传回来的公文,还有一份是杭州来的。”

之前在捉拿了朱大之后,贺兰春华觉得他恶形恶相,必然是个惯犯,在朱大供认自己自扬州而来后,贺兰春华特发了文函去扬州地方,询问消息。

若是庸庸碌碌的官员,恐怕不屑多此一举,但贺兰春华并非等闲,绝不肯放过什么蛛丝马迹。

他又担心朱大所说不实,因此在朱大交代自己认识白柔跟芳姬之后,又多发了一封信函给杭州地方,双管齐下,验证确凿。

今日才得了回函。贺兰春华坐直了些,接过两份公文,仔细看了一遍。

宋和在这功夫又吃了一个饼:“如何?可有有用的消息?”

贺兰春华沉思道:“扬州那边回复,的确有个朱大此人,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后来去了杭州。”

宋和问道:“那杭州必然也有消息了?”

贺兰春华道:“的确是有消息,不仅是关于朱大的,另外还有白柔跟芳姬,你看。”贺兰春华说着,便把公函往宋和面前一推。

宋和拿起来,从头到尾飞快看了会儿,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到……那两人竟然……”

贺兰春华摸摸下颌:“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到那女子楚楚可怜地模样,怎么能想得到竟是出身风尘?

宋和问道:“既然这样,当初朱大说认得两人的时候,两人坚决不来相认,也可以解释了。”

“是啊,她们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不堪之地,若是跟朱大相认……还怎么做程府的千金。”

宋和叹了口气:“不过,朱大已死……她们两人的运气倒是不错。”

“运气?”贺兰春华淡淡一笑,“你真的觉得像是朱大那种油滑无赖的地痞,会因为被判流放而自缢吗?”

宋和面色微变:“公子你的意思是……”

贺兰春华单指敲着桌面:“如果朱大的死有可疑,那能动手的只有看守牢房的狱卒……”

“但是事发后已经将他们都问过一遍了。”

贺兰春华淡声道:“挨个再问,尤其是那天当差的狱卒,如果有人犯案,一定会露出破绽。”

下午,贺兰春华便叫挨个传狱卒进后院书房,除了几个那天不当差的,剩下的便只有陈王两名差人。

先叫来的是陈狱卒,是个粗壮的汉子,垂首站在桌前。

贺兰春华道:“囚犯朱大死的那天,是你当差?”

陈狱卒道:“是的,大人。”

“那你把那日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一遍。”贺兰春华慢慢道,“不许有半点遗漏。”

陈狱卒抬头,对上那双如刀的眸子,不由有些紧张:“大人,那个朱大是自己上吊的,跟小人没有关系……”

“不用急,你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本大人自会定夺,”贺兰春华淡淡一笑:“可是你要记清楚了,千万别忘记了什么……或者故意隐瞒……”

“是,小人遵命,绝对不敢欺瞒大人,”陈狱卒深吸一口气,仔细先想了会儿,才道:“那日小人是当的夜班,在头一天傍晚吃了饭后才来当值的,那时候小人四处看了一番,还看到朱大好端端地坐在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