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榻上,将腰带递向她,“搭把手!”

“王爷,我可不是你的奴婢!”裴菀书斜了他一眼,没动。

“帮个忙!”

沈醉笑笑,腰带扔进她的怀里。

裴菀书瞟了一眼,白底暗纹的锦衣,淡青色的袍子,青玉腰带,不知道是衣服衬了他还是他提携了衣服,只让人觉得乌发雪颜,唇红水眸,说不出的风流俊美。

见她依然不动,沈醉索性脱了外袍,“爷我再睡个回笼觉!”随即身体一歪便躺在榻上,一会响起微微的鼾声。

裴菀书抡着腰带朝他抽去,却被他轻巧地抓住,猛地一拖,将她拉倒在怀里。裴菀书心头狂跳,慌忙推他,却被他手臂一伸揽住腰肢抱的更紧。

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笑道,“茉莉花过季了,如今该是桂花了,府里到处都是桂花,让她们摘给你!”

裴菀书用力在他胸口拧了一把,趁着他吃痛,立刻后退,狠狠地盯着他,低声道“沈醉,不要忘记我们的契约,不许动手动脚,否则--”

“后果自负?”沈醉笑起来,支起手臂托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可以,反正你也没什么吸引人的,我对你动手动脚实在有点掉…”

“闭嘴!知道就好!”裴菀书斜了他一眼,“回头你赶紧着将契约上该给的都给了我,然后府里的内务我会快速整顿,你有没有要交代的,趁早吱声,别到时候去你那里哭诉告状一大堆,我不想和你抬杠!”

沈醉笑了笑,抬手捋了捋自己鬓发,“除了胭脂、翡翠、还有我那两个贴身的小厮,其他的你随便,都撵出去我也没意见!”说完看了她一眼,王府里,机关深的很,他才懒得去提醒她。

让她替他将家里清扫干净也好,这本来就是她的责任!

“你每日挥金如土的,府里的银子够吗?”裴菀书决定先问问,否则到时候府里的亏空算在她头上,那可亏大了!

“你看见我挥金如土了吗?”沈醉嗤了一声,斜了她一眼。

“有些年头大家这么说了!”裴菀书低头看着自己涂了凤仙花的指甲,下次还要淡一点。

“人家还说裴家小姐是丑八怪呢!”沈醉讥笑道。

裴菀书不以为忤,淡声道,“为了避免你将王府都倒腾到艳重楼去,我觉得还是把孔纤月赎出来,或者请到府里来的好!”

“好呀!”沈醉兴奋地坐起来,桃花眼微微勾着她,“我老早就这么想,结果父皇不同意,不如你去说!”

她打的什么注意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李家韦家都不是善茬,她想再弄个孔纤月来,索性乱的厉害点。

进宫的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裴菀书虽然心有忐忑却是也并不紧张,稳步垂眸,不管风吹如何,我自岿然不动的姿势。

太后一直在城北的流泉行宫静养,传话让人不得打扰她,裴菀书也乐得少了一个请安的人。

到皇后的景怡宫去,皇帝和皇后正坐在那里说闲话,沈醉三跪九叩,裴菀书三跪三拜,然后赐座说话。

皇后见裴菀书衣饰简朴,颜色素淡,笑着道,“四儿,你这王府可不能欺负新到的王妃,管家的权可是要给菀书的。”

沈醉倾了倾身,淡淡道,“母后多虑,昨夜儿臣已经和王妃商量过,以后府里的家务归她管。”

皇后笑了笑对皇帝低声说道,“皇上,您可以放心了,我们这些媳妇里面,我倒是觉得菀书最能干,你看现在他还不是乖乖地进宫请安来?”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朕拭目以待呀!要不是你总是护着这个不逆子,朕也可以眼不见为净,倒不用还要委屈菀书这个丫头。”

皇后瞅着沈醉笑道,“本宫可是听说四儿昨夜丢下新娘子跑去寻欢,不过后半夜怎的又回来?难道不能说明菀书有本事吗!”

皇帝但笑不语,看向裴菀书。

所幸周围没有旁人,裴菀书垂眉敛眸,无声淡笑,“父皇母后谬赞,这都是菀书的本分,夫君体恤,父皇和母后教导有方。昨夜王爷还对臣妾说自知放荡无性,让父皇和母后担忧,愿意慢慢规正,勿使长辈劳心。”

听见沈醉低低地哼了一声,裴菀书笑意更深。

不管真假,皇帝和皇后却很开心,又聊了一会便颁下赏赐,皇帝便让他们去德妃处坐坐。德妃的春阳宫离景怡宫颇有点距离,皇帝特许了二人肩舆送他们过去。

“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拜见德妃娘娘?”裴菀书歪了歪头低声问沈醉。

“因为她在宫中仅此于皇后,虽然和其他三人并列四大妃,很多待遇排场却与皇后相差无几。”沈醉淡淡说道。

见他无意给自己解释更多,裴菀书便也不再问,从前她一门心思想赚钱离开京城,根本对皇宫不感兴趣,如今颇感困顿,看来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她知道皇后育有两子三女,太子早已经成婚,永安、永盛两位公主早就出阁,只有永康还在宫中。德妃有一子三女,二皇子那日见过。贤妃一子四女,三皇子,据说为人木讷不喜应酬,躲在宫里摆弄器物读书习字,父亲也曾夸奖过他文才不俗,但是胸无大志,整日想着皇帝给了封地自己可以去逍遥快活。静妃一子,六皇子。淑妃已殁,沈醉的亲娘。

她早就听说沈家男人俊美多情,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奇怪的是竟然只有一后四妃,其他的婕妤昭仪之类却很少,且换的勤,病死的也不少,大多无所出。所以广仁帝子嗣并不多,迟迟不将皇子送去封地,而是让他们居住皇城,共享天伦。

看来回门那天要向母亲好好请教才是。

让裴菀书意外的是春阳宫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本来不觉得,但是一比较就觉得皇后宫太过冷清,除了皇后的笑声便寂然无声。

裴菀书却从那些对她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中感觉到她们今日定然是特意前来围观她的。

“殿下,您的王妃挺美的!”一个宫婢甜蜜蜜地对着沈醉抛了个媚眼。

沈醉不动声色,面沉如水。

似是觉得他并不在乎这个王妃一般,另一个宫婢嗤了一声,“你什么眼神,她哪里配得上瑞王殿下,起码也得韦小姐才行!”

沈醉斜了裴菀书一眼,唇角勾了勾,然后贬低裴菀书的话便慢慢地多起来。

从下了肩舆到德妃的寝殿,裴菀书有意无意便听到一些声音,索性也不理睬,忍受这些本来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听得宫婢说到了,裴菀书便跟着沈醉拜下去,两跪两拜却没听到德妃让起身的声音,但是再拜却于礼不合。

裴菀书略略思量还是起身,垂手立于一旁。

“老四,你可不像话,我听说你昨夜又出去了!”淡淡清冷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裴菀书略略抬眼恰好对上一双似是睁不开一般的媚眼,妩媚至极。

“德妃娘娘取笑我,本王可是一直呆在府里喝酒,不信可以问二哥!”沈醉在德妃身边落座,又和其他几位妃子见了礼。

“老四,我跟你说件事,今日姜儿要来,你且坐坐,在我这里用膳,晌午里她就来了。”德妃说着瞄了一眼静静立在一旁的裴菀书,大家这样冷着她,她倒像是若无其事一般,双手在腹前交叉身形一动不动。

“娘娘,还是改日吧,我府里还有事呢!”沈醉一听韦姜要来笑了笑看向裴菀书,“不如让王妃在这里陪各位娘娘说说话,我先出宫去找二哥,有话与他说!”说着便告辞,经过裴菀书身边低笑道,“为夫就先走了。”

裴菀书挑眉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请便!”

“裴小姐,过来坐!”有人唤她。

“怎么叫呢,那可是瑞王妃!”

“对对,请过来坐!”

感觉到水菊的气愤,裴菀书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可不想看着自己的丫鬟在这里被人欺负。

裴菀书缓步上前,含笑道,“不知道各位娘娘如何称呼,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便有人给她介绍贤妃,静妃,李昭仪,王婕妤,唐昭仪…

几位妃子初次见面,裴菀书便行了礼数,其他的便只颔首致意,便遭到不少白眼,她也不去管。

“瑞王妃,还有一个多月,韦小姐可是要过门的,想必你没意见吧!”德妃挑着纤纤玉指,慢悠悠地吃着水晶葡萄。

裴菀书垂了垂眼,笑道,“皇上说过,我没意见!听说还有皇后娘娘的侄女李家小姐,我已经和王爷商量过,连新房都准备好了,两位以后的住处也是府里最好的地方。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德妃点了点头,“我那甥女为人大方得体,聪慧过人,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不少人称赞她是女中诸葛,这以后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管起来也得心应手!”

其他人纷纷附和。

裴菀书浅笑不语。

当家的事情早就说过,今日不该拿出来说,自己当然不可以接话。

似乎因为裴菀书不接话,德妃有点不知道后面该如何说下去,不由得咳嗽了两声,立刻便有人附和说韦小姐国色天香,聪明睿智,管个王府绰绰有余。

三三两两地又说了一会,德妃看向裴菀书道,“不如就在这里用膳吧,回头韦姜过来,你们姊妹也好熟悉一下!”

稍纵即逝

第十七章

裴菀书忙起身告辞,“娘娘赐饭,万分感谢,但是答应了永康妹妹,见过德妃娘娘就去找她说话!”

德妃哼了一声,“你自是怕她发脾气,我们不过是些不入眼的,你也得不着好处。”

“哟,德妃娘娘这是吃醋呢?”

忽然门外传来永康带笑的声音,随即红影一闪,她已经冲了进来,几个宫女一脸惊慌地跟在后面跑进来,看到德妃娘娘冷肃的神情立刻跪下。

“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德妃娘娘,我得把嫂子带回去,还有好些事儿呢!”永康说着拉着裴菀书就走,裴菀书忙回身行礼却被她硬生生拖着出去。裴菀书见她脸上通红,气喘吁吁,又没听到通报,想是比宫婢们跑得快,心存感激却也担心,“永康妹妹,你这般可不妥当。”

永康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角,“德妃娘娘这个人最有心计了,我就吃过她很多亏,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能让她算计着。”

裴菀书扭头看向她,吃了很多亏,可是看起来也并没有学会如何应对。

今日这番,不知道会不会让德妃对自己也恨上,不过想想她甥女嫁进瑞王府,还不是铁定得罪的事儿?

看起来沈醉和德妃的关系似乎比皇后好,不是都说沈醉小时候是皇后抚养成人的吗?怎的会这样呢?

“妹妹,李家表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难道甘愿嫁给沈醉做侧妃吗?”裴菀书放慢了步子,让永康也慢下来。

“她,傻乎乎的,风风火火,横冲直撞,从头到底一根筋,从小就爱着我四哥,好几次都发疯了,我可害怕,我四哥也不喜欢她。早年我还喜欢和她玩,但是后来她见了我就问四哥怎么怎么的,我是真害怕,所以就躲着她了。”永康同情的目光看向裴菀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加不知道父皇母后四哥他们是怎么想的,其实我老早就不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裴菀书心头一紧,转首看向她,艳丽的容颜挡不住淡淡的忧伤,“永康,一个小孩子家说什么丧气话,你要觉得没意思,这天下人都别活了!”

永康瘪了瘪嘴巴,叹道,“你看李家表姐是那样的,四哥小时候和我那么要好,可是后来不知道怎的竟然越来越疏远,小八更是阴阳怪气的让人生气,姐姐我跟你说实话,我在这宫里,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

裴菀书不禁同情起来,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还有皇后娘娘,还有皇上吗?他们对你都是顶顶好的。”

永康冷笑一声,“父皇就知道去找那些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对我好的时间越来越少,母后虽然面上不说,可是我知道她难受,每日除了父皇来的那点时间她都是阴沉着脸,不言不语的,我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裴菀书想起皇后那张美艳非凡的脸,灿烂的笑靥,原来是假的吗?

自己嫁进王府是福是祸?

两人去看紫莲花,湖中鸳鸯成双,鹭鸶悠闲漫步。

西竹和水菊还有公主的几个宫婢跟在不远处小心地守着。

秋日正午的阳光依然浓烈,未残的紫莲花妖娆绽放,毫无保留,毫不畏惧,远处映着天空的半边湖水铺满了满江红瑟瑟如火。

“姐姐,有的时候我觉得这宫里头真没意思,她们争来抢去,就为了一个男人,若是我宁愿独自离开也不会让那个男人那么得意!”永康趴在围栏上,静静地看着水里的锦鲤,低低地说道。

裴菀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从小大娘和母亲从没红过脸,更没有为了争夺父亲起过争吵,反而多是为了她大娘嫌母亲太过苛责。

“永康,你要是喜欢可以常去瑞王府。”裴菀书笑着指了指河中的锦鲤,“我们在王府的荷池里养草鱼、黑鱼,然后抓了来烤了吃!”

永康一听来了兴致,“好呀,好呀,我明日就去!”

裴菀书低低笑起来,“怎么也得再过几个月,如今我刚过去,什么都还没定下来,接着又是她们两个过门,忙完了也该过年了!”

永康听了不满道,“他们这么做就不对,便是纳妾也不该这么紧着。”

“你可别跟皇上皇后说,这是他们早前定好的,本来是李家表妹和韦家的,但是你四哥可能自己拿捏不好,便说抓阄,谁知道抓到我。皇上说既然抓了就作数,我才做了王妃,但是看德妃娘娘的架势不想罢休,一定要韦家小姐嫁给沈醉,可能李家表妹也不肯,便就继续两个都嫁!”

裴菀书耐心地给她说了说,永康却还是不懂,“还是四哥不好,他不要就是不要,谁还逼着他?”

“他最不想要的可是我!”裴菀书笑起来,听到后面宫女们给八皇子请安,忙回头去看见沈睿一身墨绿长袍,身形俊逸。忙对永康道,“永康,我看我该回去了,你四哥还说让我早点回去商量事情呢!”

“姐姐,我舍不得你走!”永康拉着她的手,看着沈睿走过来,“小八,你来做什么?”

沈睿瞥了裴菀书一眼,又对永康道,“母后让我来送瑞王妃回去,说已经请了安,就不必再去告辞了!”

“姐姐还没吃饭呢!”永康拉着裴菀书的手,“要在宫里头用了膳再走!”

沈睿那双与沈醉份外相似的眸子挑了挑,不屑道,“吃不吃饭那是母后心情的事,母后心情不好,谁都别想吃饭!”

“母后怎的了?”永康关切道。

沈睿哼了一声,“我怎的知道?”说着便来拉裴菀书。

被他吓了跳,裴菀书忙向后退,永康不满地瞪着他,“小八,你做什么呢?她是你嫂子,看四哥不揍你!”

“如今他打不打得过我还另说呢!”沈睿冷笑着推了推永康,对远处的丫头唤道,“送公主回寝宫。”

“小八,你个混蛋!”永康恨恨地骂着,然后转身跑去景怡宫。

沈睿勾了勾眼梢,伸手抓向裴菀书,冷冷道,“走吧!”

裴菀书又待后退,却突地被他握住手腕,“我赌昨夜沈醉没碰你!”

裴菀书心头突跳,腕上一凉,衣袖被他猛地撸至上臂,映着秋日暖阳雪白纤细的手臂上一点红艳艳的守宫砂。

沈睿突地笑起来,放开她。

裴菀书又羞又气,忙压住袖子,看着西竹和水菊快步过来,咬了咬牙,“八殿下,请你放尊重点!”

“你和沈醉有什么约定?不妨说给我听听!”

“对不起,告辞了!”裴菀书抬脚就走。

“你还想不想要解药?”沈睿勾着细眸唇角挂着一丝邪佞笑意。

“沈睿,你不要演戏了,假戏真做,亏你想的出来!”裴菀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也对,你认错人,想必那人是沈醉,我们两个是长的最像的!”沈睿深深地看着她,“他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我没要他喜欢!”裴菀书冷冷说着,便迎上西竹和水菊,“皇后娘娘说不必辞行,我们回去吧!”

“你就不怕我乱说,你这一走可得罪母后了!”沈睿笑嘻嘻地看着她。

“不劳尊驾担心!”裴菀书领着丫鬟跟着皇后派给她随行的宫女回去原路坐马车。

刚要上车,却又听见沈睿的声音,“我送你一程!”话音未落,人影一闪,他竟然跳上车来。

众目睽睽,裴菀书怒不可遏,随后一挥,喝道,“你做什么,下去!”谁知道沈睿纹丝不动,她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往后跌去。

车夫惊慌失措,忙去接她。

裴菀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然又被沈睿抱在怀里,又羞又窘,满脸通红,宫门口的人都垂着眼不敢看,可是裴菀书却知道他们还不定会怎么去传。

“你怕什么,怕我四哥不要你?”沈睿抱着她进了车内,又让车夫赶路。

裴菀书怒目而视,缩在一角,沈睿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她。

“告诉我你和沈醉的约定还有那个李锐!”他眼梢一挑,让裴菀书觉得他总是缠绕着那么一丝邪气,让人惧怕。

对付沈醉还可以讲理,对付府里的那些下人,还可以发狠。

可是这个看似油盐不进的家伙,该怎么办?

忽然马车停下来,外面传来清冷的声音,“小八,你下来!”

是沈醉。

裴菀书头一次觉得沈醉的声音竟然是这么好听!忙起身想下车,沈睿腿一伸,将她挡在里面,含笑道,“四哥,母后让我送四嫂,你上车吧,我正好想找你讨杯酒喝!”

裴菀书惊讶地看着他,变脸如此快,他倒是第一!

车一低,竹帘一掀,沈醉神清气爽地跨入车中,意态懒散地在裴菀书身边坐下。

瞥眼见他脸色阴沉,裴菀书便也不说话,车内一片静默,车夫不知道走还是不走,等在那里。

“我去后面的马车坐!”裴菀书说着便要从沈醉身前下车,蓦地腰上一紧,被他揽在怀里。

“坐着吧!”沈醉淡淡道。

裴菀书忙不动声色地掰了掰他的胳膊,让他放开,沈醉却紧了紧,看着沈睿道,“八弟有什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