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慕梓悦思来想去,想不出这份大礼是什么,只好暂时先抛诸脑后。行宫内女眷甚多,行走不是太过方便,两个人出了行宫,往外走去。

行宫背靠西山,四周松林林环绕、曲径通幽,隐隐还有潺潺的水声,偶尔有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十分惬意。

这么旖旎的夜景,自然是谈天说地的好时机。慕梓悦让几名侍卫远远地跟在后面,自己则和沈若晨缓缓地向西山而行。穿过一片小树林,前面豁然开朗,草地上凌乱地散步着几块巨石,一跳小溪从山涧蜿蜒而下,溪水在月光的印照下,闪动着银色的光芒。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沈若晨双手负在身后,悠然叹道,“这样的夜景,令人心神宁静,就好像不在俗世一样。”

“各有千秋吧,那时我在西北,夜晚在城墙上一看,烽前沙似雪,城外月如霜,也是别样的境界。”慕梓悦感慨说。

“梓悦看起来是不是很怀念那一段热血生涯?”沈若晨笑道。

“你不也一样?刚才是不是因为在京城的车马喧嚣所以才感怀?”慕梓悦随口道。

沈若晨怔了一下,别人都看他在大夏朝堂中横空出世,志得意满,可谁又能看出他心中真正所想?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传闻中的权臣,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悸动,他告诉自己,应该是这月光太过迷人的缘故。“是啊,以前的日子虽然身无长物,可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着实令人怀念。”

“那又为何要入仕?是遭了什么变故吗?”慕梓悦有些好奇。

沈若晨摇摇头:“是一位长者当头棒喝。我治学游历,品学再高,却于大夏于百姓没有实际用处,为何不入朝为大夏奠定千秋基业?若能侥幸为百姓带来些实实在在的益处,这才算得上是治学的根本。”

慕梓悦畅快地笑了起来:“好,若晨,但愿你十年二十年后,还能记得你今日所思所想。”

沈若晨微笑着说:“必定不会忘记今日在月色下和梓悦的——”

话音还没落,慕梓悦的双眼一眯,敏锐地感受到了几簇微弱的气息,旋即,溪水中反射出一道寒光,她伸手一拉,立刻把沈若晨推到身后,一支飞镖擦着沈若晨的肩膀而过,倏地一声没入了林子。

“谁!”慕梓悦厉声喝道。

顷刻之间,两道剑光朝着沈若晨的胸口直扑而来,慕梓悦一脚踢在沈若晨的脚腘处,手一松一收,沈若晨人便一矮,那剑光扑了个空。

借着月光,慕梓悦这才看清,两个蒙面黑衣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剑剑不离沈若晨的要害。

慕梓悦深怕沈若晨着慌,回头一看,却见他虽然脸色发白,发髻散乱,却并没有半点慌张的模样。

“若晨别慌,跟在我身后就是。”慕梓悦沉声说着,丝毫不惧,扑闪挪移,将沈若晨护在了身后。

虽然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慕梓悦却游刃有余,过了几招之后,慕梓悦不由得心生怀疑,那两人看起来剑招并未使老,留了三分余地,其中一个甚至冲着她眨了眨眼,那眼神有点熟悉,好像是…夏亦轩身旁…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夏刀!

“稍候送你一份大礼。”

“包管以后让沈大人对你推心置腹,不离左右!”

慕梓悦又气又恼,真想一脚踹在那夏亦轩的心窝上!这个胆大包天的货色,居然会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这要是让沈若晨看出什么破绽来,她这一辈子都无颜再见他了!

她定了定神,躲过当胸一剑,将沈若晨一推,厉声喝道:“你们是谁?为何要伤害沈大人!有我广安王在,休想得逞!”

说着,她欺身而上,迅雷不及掩耳,闪入另一个黑衣人身侧,反手擒住了他的手腕,挡住了那夏刀的剑势,刚好背对着沈若晨。

“快走!”她冲着夏刀张了张唇。

“当”的一声,双剑交击,发出一阵脆响,两个人一挪身,夏刀也张唇说:“再过两招。”

说着,他一抽剑,朝着同伙一使眼色,那人弃剑后撤,一扬手,一枚迅疾地射向慕梓悦的胸口,到了半路,“铮”的一声,忽然爆出了三支小飞镖,直取她的肩胛、手臂和左腿。

慕梓悦一收手中剑,侧身一旋,须臾之间,十分漂亮地躲过了三支飞镖。旋即接连两个行云流水般的飞跃,一脚踢在那个黑衣人的胸口,那人应声后退了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既然知道没有危险,慕梓悦立刻卖弄了起来,这几招使得十分漂亮,她心中得意,忍不住朝着沈若晨看去,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几分仰慕的表情,却见他脸色骤然一变:“梓悦小心!”

一股凌厉的剑锋擦着她手臂而过,她闻到了一股浅浅的血腥味,顿时又惊又怒,手中凝注真气,伸指一弹,“铮”的一声,剑应声而断。

“你疯了?”慕梓悦耳语道,表情略带狰狞。

夏刀的眼角弯了弯,居然在暗中发笑,伸指一撮,正想和同伙遁走,树林中传出一阵声响,突然又跃出两个黑衣人,挥刀向一旁的沈若晨直劈而去。

慕梓悦大惊失色,手中剑朝着那刀掷去,撞开了其中的一把,沈若晨狼狈地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了另一把刀。

慕梓悦一纵身,一个扫堂腿,逼退了这两个新来的,把沈若晨护在身后,厉声喝道:“有完没完!还不快给我滚!”

那两人对望一眼,不退反进,嘴里打了个呼哨,仿佛鸟叫一般,旋即揉身而上,冲着慕梓悦招呼了过来。

慕梓悦接了两招,心里一惊:这两人刀刀往他和沈若晨的要害处招呼,刀法狠戾,和刚才那两人完全不一样,这若是夏亦轩派来的,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她内功心法曾师从武林名宿川泾山元阳宫和泽道长,武功招数又得当时征西军总教头悉心传授,对付这两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沈若晨就在身旁,夜色幽深,一旁的松林簌簌作响,让她总觉得还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情势不明,还是走为上策,她冲着沈若晨呼喝道:“快跑!”

沈若晨犹豫了片刻,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往夏刀那两人那里看了一眼,却一动也不动。

夜风呜咽,慕梓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连环疾风脚踢出,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她就地一滚,抓住了沈若晨的身子,“走!”裹挟着他往后跃去。

那两人要追,夏刀和同伙挥剑迎了上去,沙哑着喉咙喊道:“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居然来抢我们的肉票!不要命了!”

慕梓悦回头一瞧,居然四个人叮叮当当地打在了一处,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后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呼喝着赶了上来,慕梓悦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杀意从后背而来,她心中一凛,将沈若晨使劲往旁边一推,握住了靴中一把防身的匕首,一扬手,刹那之间那匕首便冲着身后疾射而出。

只听得“铮”的一声细响,匕首戛然掉落在小径上。

浑厚的掌风扑面而至,慕梓悦猝不及防地扬起手掌,“砰”的一声闷响,她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掌风却只是稍稍一滞,眨眼就要到眼前!

慕梓悦心中惊骇,此人掌力深厚,显然是武林高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行宫左右?又怎么会要对她痛下杀手?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落在她的肩膀,她凝气伸手,想要拼着受伤也要给这个偷袭者留下点印记…

骤然之间,她的身体被人从身后抱住,挪开了半寸,凌厉的掌风从身旁疾擦而过,落在她身后的树干上,只听得轰然一声,那颗巨大的松树应声而倒。

抱她的人闷哼了一声,慕梓悦满心的感激顿时化为乌有,双臂一振,便从那人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侍卫和禁卫军一下子便涌了上来,怒喝声、刀剑声响起,慕梓悦惊魂方定,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兔起鹘落,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梓悦,你怎么样?”夜色中,夏亦轩的脸好像有些发白,急急地便伸手去查看她的伤势。

慕梓悦抬臂架住了他的手,却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滚,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的手流血了,我来替你包扎一下。”夏亦轩撕下衣摆上的布,开始帮她包扎伤口。

慕梓悦想要拒绝,却因为连番力战,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好恨恨地盯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亦轩兄,这份大礼实在是太大了,收得我手脚发软啊!”

夏亦轩的脸色变了变,低声说:“我们回去再说,此事蹊跷。”

慕梓悦站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头晕,踉跄了两步,夏亦轩想去扶她,却被她避了开来。

她疾走两步,扶起沈若晨,不放心地查看了片刻,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要是受了伤,我可没法交代。”

沈若晨苦笑了一声说:“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是我连累你了。”

慕梓悦振作了一下,心想,这伤也受了,惊吓也受了,可不能万本无利啊。她精神抖擞地笑了笑:“连累得甚好,象本王这样武艺高强的人,完全不介意被连累多少次,唯此才能显示出本王的高明。”

沈若晨忍不住便笑了,抬手在她手臂的伤口上按了一下,慕梓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咧了嘴。

“梓悦,你这显示高明的代价可太大了一些,不划算啊。”

作者有话要说:亦轩兄,你,确定,这是一份大礼么!!

下一更是周四,存稿箱君飘过~~

19第 19 章

慕梓悦当然知道不划算,沈若晨虽然看着赏心悦目,但要是让她用性命去救,还是件颇费思量的事情。

今晚这事情的确蹊跷,可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别走漏了风声,让明日的赏春宴都没了兴味。

禁卫军和侍卫们陆续撤回,回禀说贼人已经逃脱,已经遣人往逃逸处搜索。慕梓悦心里狐疑,以夏刀之力,擒住那两个刀客应该没有悬念。

“严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将今晚之事泄露,违令者斩。”慕梓悦沉声说。

广安王府的侍卫应了一声,那领头的禁卫军都尉并未答应,只是朝着夏亦轩看了一眼。

慕梓悦也回头看了看,却见夏亦轩的目光依然落在她的手臂上,神情阴冷,不由得有些着恼:“亦轩兄,你这样看着我,难道是嫉妒我受了伤不成?要不要我也给你一刀?”

夏亦轩回过神来,朝着那都尉点了点头,那都尉立刻朗声道:“谨遵广安王吩咐。”

这一场虚惊,大家都没了赏景的兴致,沈若晨有些担忧她的伤口,想陪着她回宴清阁去,她喜滋滋地刚想同意,夏亦轩却大步赶了上来道:“沈大人还是快去歇息吧,好好压压惊,你也帮不上忙,瑞王府有上好的伤药和大夫,不必担心。”

沈若晨一想也是,便叮嘱了慕梓悦几句回去了。

慕梓悦悻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思忖了片刻说:“亦轩兄,这大礼送到半途而废,好像有些不太上道啊。”

“好的东西都需要慢慢品尝,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夏亦轩慢条斯理地往里走去,“梓悦不会体会不到我的一片苦心吧?”

“下次你要用苦心的时候烦劳你事先知会一声,”慕梓悦挖苦说,“只怕我吃不消你的苦心。”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刚进殿门,慕十八从里面飞奔而出,差点一头撞上慕梓悦。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慕十八大惊失色,“怎么我一不跟在你身旁,你就出了状况?”

“你还有脸说,本王出事的时候,亲卫居然不在身旁!”慕梓悦忍着痛说。

“那不是王爷你让我去帮瑞王张罗饭菜吗?王爷,以后小人要寸步不离左右!”慕十八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瑞王,显然把他当成了扫把星。

夏亦轩处之泰然,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送到了正殿里,慕十八正要谢客,只见他一个箭步就把慕梓悦拉进卧房,一脚就把门踢上了,合上了门栓。

慕梓悦一个踉跄,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真人不露相,难道说亦轩兄居然也是同道中人?不过这人多眼杂的,你难道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不成?”

“让你的侍卫安生点,”夏亦轩皱着眉头,听着慕十八把门敲得震天响,只怕下一秒就会踢门而入。

慕梓悦只好抬手在门框上敲了几下,时快时慢,不一会儿,慕十八便停止了呼叫。

“今日这几拨人是怎么回事?夏刀在我胳膊上刺了一剑是不是你授意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慕梓悦敛了笑容,压低声音道。

夏亦轩从怀里取出了几样东西,一件件地放在桌上,金创药、纱布、小镊子…然后,他冲着慕梓悦微微颔首。

慕梓悦不明所以,困惑地扬了扬眉。

“脱下来,我帮你上药。”夏亦轩的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慕梓悦笑了一声:“小题大做了吧,这点小伤,我自己躺下的时候随便弄弄就是。”

“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夏亦轩鄙夷地哼了一声。

慕梓悦心里一颤,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在暗中试探,她定了定神,正想再找个什么借口,却见夏亦轩反手霍地一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开始解开内袍的衣襟。

慕梓悦一咬牙,把一声惊呼压在喉中,笑容可掬地说:“亦轩兄这是干什么?正要和我断袖不成?这要是让瑞太妃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打成肉酱?夜凉似水,还是快快穿上。”

夏亦轩却神情自若,把内袍也解了个干干净净,袒露着上身:“刚才救你时受了点伤,帮我涂一下药。”

夏亦轩常年习武,肤色带着些蜜色,胸口和手臂上的肌肉结实而有力,带着一股雄性的力量美,令人侧目。

要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夏亦轩,不是那个有谋逆之心的瑞王,慕梓悦一定会觉得此等美色,不如慢慢欣赏之,可是现在,这就是一块烧得火红的烙铁,只怕她一伸手,就能听到自己皮肤烧焦的声音。

“你府上这么多家仆,差使我做什么?我可从来没干过这伺候人的活。”慕梓悦摇了摇头。

夏亦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慕梓悦仔细一瞧,他的左臂上果然有一团发青的掌印。

他也不多说,只是默然看着她,看得她一阵心虚,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药膏,往里扣了一大块,“啪”的一声甩到了他的伤处。

夏亦轩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慕梓悦终于有了几分愧疚,这好歹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不能太过分了。于是,她定了定神,并拢双指,将药膏轻轻地在他手臂上抹了开来。

旋即,她改指尖为掌,真气缓缓从掌心吐出,在他的伤处慢慢搓揉着。

“往后一些,胸口也有些痛,腰上好像也被擦到。”夏亦轩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居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从慕梓悦这里看过去,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薄唇微微抿着,鼻梁挺直,带着几分坚毅;原来冷漠的气息好像也被药膏蒸融了,在油灯下,居然有中令人心安的错觉。

慕梓悦的心莫名颤了颤,旋即便眼神一凛,把这种错觉从心底驱逐。

“你的手很软,十指怎么这么纤细?”夏亦轩低声问道,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慕梓悦转到他的后侧,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你是没事了,居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说着,她手下一用力,在他伤处按了一下,夏亦轩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说不话来。

“还有,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夏刀在我身上刺上一剑?”慕梓悦冷冷地问道。

夏亦轩居然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慕梓悦气极,把药膏往他怀里一丢,沉着脸说:“你赶紧走吧,你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夏亦轩看着她,居然一脸的委屈:“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受了伤、见了血,那不是说明你对他情深意重,这才能感动得他以身相许吗?”

慕梓悦一口血堵在胸口,半晌才说:“你休要胡说,我只是仰慕若晨的风采,想和他做个推心置腹的好友,哪有你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知怎的,夏亦轩的眼睛忽然亮了亮,缓缓地说:“真的?你可不要忘了今日所说的话才好。”

这人今天实在有些怪异,慕梓悦胡乱点了点头:“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可有这么多名嫒淑女等着看瑞王的英姿呢。”

夏亦轩摇了摇头:“不急,今晚的事情不弄清楚,只怕以后寝食难安。”

其实,今晚这一连串的意外,慕梓悦心里最怀疑的便是夏亦轩,如果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对夏亦轩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禁卫军是他的心腹,又是他亲眼看着她和沈若晨外出,还掰出个什么送她大礼的理由,他堂堂瑞王,来拉什么皮条?这个嫌疑他是万万逃脱不了的。

可现在也不是两个人翻脸的时候,慕梓悦便一脸的诧异道:“那些人不都是你派来的?别人还有这能耐,能在禁卫军的层层护卫中来刺杀我不成?”

夏亦轩沉默地看着她,那股萧杀的气息骤然之间回到了他的身上。半晌,他的语声中带着几分怒意,缓缓地道:“你不信我。”

慕梓悦的心一跳,笑嘻嘻地说:“亦轩兄莫不是在说什么笑话?我若不信你,能和你在这里独处一室?”

夏亦轩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眼中的怒意渐渐消失,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悲凉:“梓悦,这世上要杀你的人,有百个千个,但是,永远不可能是我。”

说着,他便大步走到门口,一台门栓,门应声而开,眨眼便没了影子。

慕十八探头进来,惊疑不定地问:“王爷,那瑞王怎么了?”

慕梓悦终于松了一口气,和这个人对峙,她需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是今天的夏亦轩的确奇怪,那感觉好像…

“他怎么好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王爷,我们虽然压瑞王府一头,但也要虚怀若谷,低调才是。”慕十八自恋地说。

慕梓悦顺手扔了一个茶盅过去,慕十八哀呼了一声,伸手接住:“王爷息怒,小人这就给你去打点水来擦拭伤口!”

说完他便一溜烟儿地走了。只剩下慕梓悦站在门口,心里别扭:是啊,那夏亦轩这幅模样,岂止是象受了气的小媳妇?倒像是,倒像是在控诉她这个负心薄幸的薄情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的存稿箱君飘过~~乃们不能欺负存稿箱君啊,求花花求包养~~

20第 20 章

接过慕十八打来的水,慕梓悦便把他轰出了屋子,她刚刚收拾好伤口,便听到窗棂旁传来咕咕的叫声。

她凝神听了片刻,将窗栓打开,立刻,一个人影仿佛纸片似的滑进了屋子里,正是慕大。

“怎么样,那些人都是什么来路,查探清楚了吗?”慕梓悦低声问道。

“禀王爷,这情形有些诡异,这些人好像不是一伙儿的。”慕大有些狐疑。

慕梓悦点头说:“是,那头二人是瑞王府的,那夏亦轩来闹着玩的。”

慕大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二拨的那两个人便不同了,武艺只是差强人意,但直冲着沈大人而来,若没有王爷在身旁挡着,只怕沈大人的命就没了。”

“若是冲着若晨来,除了鲁齐胜一定没有旁人。”慕梓悦思忖了片刻说,“这次春闱,若晨可把那个老家伙得罪惨了。”

“王爷高明,一石二鸟,又能独善其身。”慕大钦佩地说。

“那二人现在何处?”慕梓悦皱着眉头说。

“你们一走,没几招便被第一拨的二人擒住带走了,慕二追去了,现在还没有来复命。”

慕二的轻功上乘,跟着夏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慕梓悦点点头:“好,看看他们瑞王府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

慕大点了点头,忽然正色说:“王爷,你下回万万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最后那人扑过来的时候小人可被吓坏了,偏生你还让我不能出来,这要是出了一丁点意外,你让小人如何谢罪!”

慕梓悦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这不是为了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嘛,放心,本王有分寸,你瞧,这不是把瑞王吊出来了嘛,依你看,那人是何身份?”

“小人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跟了一会儿便跟丢了,那人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中原武林无此号人物,眉目也不像是异族人,小人估摸着必是隐居的化外高人,掌法和轻功如此了得,应该不太难查,王爷放心。”慕大脸色凝重,“只是王爷何时得罪了此人?看那人的身手,我和一位兄弟联手,才能挡得了他。”

“我怎么可能得罪武林中人。只怕是那夏亦轩的嫌疑最大,还有便是那鲁齐胜、秦冲都有可能。”

“瑞王?”慕大愕然,“不是他救了王爷你吗?”

“只怕是别有所图。”慕梓悦有些烦恼,夏亦轩临走前的表情又在她面前浮现。

慕大挠了挠头:“王爷,恕小人直言,我看那瑞王看见你的眼神都同别人不一样,好像…好像会发光似的,这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奥秘?”

“发光?”慕梓悦有些奇了,“我怎么没觉着?莫不是他把我看成一块肥肉,准备啃了不成?”

这一夜过得甚是丰富多姿,慕大领了命悄悄地从窗口出了屋子,慕梓悦躺在了床上,夏刀这一剑拿捏得很好,流了些血,却并不碍事,她到头边睡,一觉到大天亮,一早醒来,刚刚推门出去,便见慕十八坐在门口酣睡。

“你干什么?”慕梓悦轻轻踹了他一下,纳闷地问。

慕十八惊跳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是她,这才凛然说:“王爷,小人怕再有人前来偷袭,所以整夜守在门口。”

慕梓悦心里有些感动,佯作生气地斥道:“你看你,眼睛都红了,今天这么大日子怎么带得出去!还不快去洗把脸醒一醒!”

慕十八把胸一挺:“不妨事,昨夜我边睡边守,不妨碍我的形象。”

“真的?今天可是美女如云,你可不能丢了我们广安王府的脸。”慕梓悦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到前厅,听风和听雨已经把早膳都准备好了,除了行宫里安排的骨汤大馄饨、小笼包子之外,府里的厨子还备了一碗干贝肉沫鲍鱼粥和烙得香喷喷的玉米饼,慕梓悦每样都尝了一点,十分愉悦。

正吃得高兴呢,慕梓悦忽然便停了下来,僵住了手。一旁的听雨纳闷地凑上来看:“王爷怎么了,是吃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陛下好像…昨日让我一起去用晚膳…”慕梓悦拍了拍脑袋,想起了夏云钦昨日的话,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昨晚她只顾着和沈若晨风流潇洒,把这个邀约忘得一干二净!

慕梓悦向来把夏云钦放在首位,像昨晚这样无故爽约还是平生第一次,她匆匆把剩下的早膳扫进口中,立刻朝着夏云钦的寝宫走去。

还没走进殿门呢,门口的侍卫就把慕梓悦拦住了:“慕王爷,请留步,陛下说了,他政务繁忙,不见客,尤其是公务繁忙的广安王爷。”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慕梓悦只好赔笑着说:“烦劳再去通禀一声,就说微臣今天特意起早请罪来了。”

侍卫恭谨地回答:“小人不敢,只是陛下说了,别的人或许能抽空见上一见,广安王爷嘛,就免了吧。”

正说着,小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慕梓悦,便示意她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埋怨说:“慕王爷,你这可把小的们都害苦了,昨天晚膳的时候陛下发了好一通大火,把盘子都砸了好几个,晚膳都没用几口。”

慕梓悦吓了一跳,夏云钦平日里都很和善,很少会这样大发脾气。

“怎么不来请我?我忙着忙着都忘记了。”慕梓悦埋怨说。

小庆子同情地看着她:“怎么没来请,走到半路,就听说你早早地便回到了宴清阁,还和沈大人把酒言欢,用完以后还一起去赏夜景,把陛下忘得一干二净。”

慕梓悦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有心想走,又怕夏云钦气坏了身子,便拱手说:“还烦劳你再去通禀一声,就说我在殿外,求见陛下。”

小庆子摇了摇头:“王爷你要是在早膳前赶来就好了,陛下在殿门口张望了好几趟,后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来都不见了,奴才可不敢再去触陛下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