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来向风流潇洒的广安王学一学怎样俘获别人的心。”夏亦轩意有所指地看了沈若晨一眼。

慕梓悦深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立刻笑着说:“亦轩兄还用的出手?勾勾手指头便有一群人拜倒在你脚下。”

夏亦轩哼了一声:“梓悦这是不肯吗?为何对沈大人倾囊相授,对我却如此刻薄?”

慕梓悦觉得这人一定是有问题,她三番五次给他下绊子,他还非得往身旁凑,说的话还总是有那么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亦轩兄英武轩昂,要想俘获美人的芳心还不简单,安排个什么恶少、抢匪,来个英雄救美,包管美人从此对你情根深种。”慕梓悦笑嘻嘻地说,“不如这样,那天亦轩兄有了心上人,我就勉为其难为你演一演恶少抢匪,怎么样?”

夏亦轩挑了挑眉:“莫不是就像昨夜一样?那怎么不见沈大人对你情根深种,也不见你对我情根深种?”

纱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沈若晨更是眉头轻皱了起来。慕梓悦的肺都快气炸了,这送大礼是他说的,礼送得一片乌龙不去说它,现在倒好,居然把老底都快兜出来了,存心要让她颜面无存是不是!

“亦轩兄你莫不是昨夜受伤糊涂了?”慕梓悦磨着后牙槽道,“我们可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说什么情根深种,这不是笑话吗?”

“咦,难道是我弄错了?”夏亦轩一脸的惊讶,“梓悦你不是断了袖的吗?你不是府上有八位公子,听说要凑齐十个吗?”

慕十八在一旁插嘴说:“瑞王殿下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了,我家王爷说,最近府里开销大,八个就够了。”

慕梓悦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板着一张脸说:“十八,我看你做那酒公子挺好,满嘴的胡言乱语正好当成醉言醉语。”

慕十八吓得立刻正襟危立,再也不敢出声了。

夏亦轩奇道:“梓悦,你这侍卫有趣得紧,怎么一下子就被你吓住了,我那侍卫真是烦人,昨晚愣是和我说了一个晚上,说是要到广安王府来领赏,我这就纳了闷了,你什么时候差使他了?”

慕梓悦那后槽牙也不磨了,直截了当地说:“你想要干什么你就直说了吧,别这样阴人,太不地道了。”

“我夜观星象,探到这两天的上弦月特别迷人,想邀梓悦一同饮酒赏月,不知意下如何?”夏亦轩板着一张脸说。

“饮酒赏月?”慕梓悦重复了一句,不禁有些怀疑,“我没听错吧?有你这样邀请人饮酒赏月的?”

“昨夜看沈大人吃得特别香,想必和你一起用膳一定别有风味。”

夏亦轩的话听起来十分不是味道,那酸溜溜的味道愈发明显,脸色也有些异常,一旁的慕十八惊讶地喊了起来:“哎,瑞王爷,你的耳朵怎么有点红了…红了…当我没说…”

夏亦轩的目光倏地落在他的脖子上,慕十八立刻讪笑着住了嘴。

慕梓悦舒了一口气:“这等小事要用得着说?你我兄弟俩吃顿饭还用得着客气?你说什么时候?我来做东就是。”

“兄弟俩?”夏亦轩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然精神一振,“好,打铁趁热,就约明晚吧,明晚我们不见不散,一醉方休。”

说话间,纱帐外传来一阵阵的掌声和叫好声,鲁相的女正在献艺,她边歌边舞,红绸飞扬,鼓声激昂,将一曲将军令唱得铿锵有力。

塞上长风,

大漠落日,

日夜听驼铃,

手中三尺青锋剑,

斩首级,

乾坤定!

纱帐内三人都听得有些动容,一曲唱罢,慕梓悦击掌叫道:“好!亦轩兄,这么一个妙人儿,你若是不喜欢,只怕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了。”

“你喜欢,等会儿你送花给她就是了。”夏亦轩闷声说。

“什么送花?”沈若晨有些奇怪。

“就是为心仪的女子送上鲜花一朵以示倾慕啊,若晨你喜欢哪个…”

“沈大人自然要为余家小姐送上一朵,梓悦你这不是多问了。”夏亦轩慢条斯理地说。

沈若晨刚想说话,啥帐外有人叫道:“瑞王殿下!沈大人!陛下让你们归位,骑射开始了!”

这是此次赏春宴的压轴重戏,赴宴的男男女女都到了一个高台之上,一群禁卫军骑马列队,整齐划一地奔驰到了跑马场里,随着旗令官的令旗飞舞,变化出各种队形,背上枪尖闪闪生辉,令人胆寒。

随着鼓声阵阵,将士们嘶吼一声,捉对厮杀了起来,顿时,跑马场里马嘶枪鸣,令人热血沸腾。

慕梓悦仔细看着禁卫军的阵法队列,越看越有些心惊,她想查探禁卫军的虚实,所以设定了这么一个节目,禁军统领二话不说,让她随便挑了一队骑兵。今天看来,这禁卫军在夏亦轩的统领下,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征西军的精锐也不过如此。

夏云钦看的龙颜大悦,下旨道:“好男儿当如是,赏!众位爱卿中应该也不乏武将,不如也来一展英姿!”

底下人自然不敢示弱,兵部的侍郎、定远侯的世子都纷纷出列,好些个都是在武试中名列前茅的,一个个都箭法出众,马技高超,惹得高台上的一些女眷们一阵阵惊呼。

夏亦轩在礼部的多次催促之下,终于冷着一张脸拍马而出,慕梓悦在高台上见了十分激动,高声叫道:“瑞王殿下!看着那颗红心,一定要三箭连发,射中了陛下大大有赏!”

夏云钦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悄声说:“梓悦,这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卖艺的一样?”

“可不是嘛,”慕梓悦很是得意,旋即又正色说,“不对,陛下,瑞王现在就是那肉铺里的顶级猪肉,这么多人就是那买肉的,咱们自然要将他这块又白又嫩的猪肉展示出来,不然,谁来买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继续蛋□地飘过~~顺便转告一下,某醋很想你们啊!还有祖国的各种美食!国外的东西快吃疯了!

乃们有没有觉得,梓悦到了现代来一定是个很好的销售员?!

24第 24 章

夏亦轩身披盔甲,脚下一匹黑色骏马,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背上一把弯弓和一壶箭,气势昂扬,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看得高台上的女眷们一个个都心跳加速。

他不慌不忙地在校场上骑着马溜了一圈,高声叫道:“陛下,臣擅长和人对敌,这满校场只有臣一个人,实在是太过无趣,能否请广安王下来陪臣一起过过手?”

慕梓悦哪里会肯,立刻出列回禀:“陛下,臣昨日手臂受伤,只怕没办法陪瑞王殿下尽性,这里这么多…”

“陛下,臣昨日手臂也不慎受了伤,和广安王正好扯平,真是缘分啊。”夏亦轩不疾不徐地说。

慕梓悦顿时感到数道杀人般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最怕瑞太妃第一个就扑过来杀了她:你这个断袖的是想把我儿子也勾得断袖了不成!

夏云钦左右为难,不去吧,夏亦轩只是杵在那里,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去吧,梓悦受了伤,的确不宜舞刀弄箭的。

“广安王莫不是怕了不成?”夏亦轩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看来,征西军也不过如此。”

此语一出,慕梓悦身旁的几个侍卫都连带怒色,有些按捺不住了。慕梓悦明白,再不出去,只怕有损今后的声誉。

“瑞王殿下如此盛情,本王却之不恭,且等我片刻。”慕梓悦飞身下了高台,慕十八十分机灵,立刻牵来了她的那匹“小黑”,低声狠狠地说:“王爷,打他个落花流水!”

慕梓悦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小黑”的脸,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校场而去。

马蹄飞扬,慕梓悦在马身上翻飞,一身白袍时忽隐忽现,仿如一条银蛟,眨眼便在校场中跑了两圈。夏亦轩却依旧巍然不动,只是双眸随着她的身影转动。

慕梓悦大喝一声:“来!看谁先中那红心!”

说话间,她一夹马腹,双手利落地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那之箭疾如闪电,直奔靶心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亦轩动了,脚下那匹黑马忽地窜了出去,直冲着那靶心而去,几乎是在同时,他手中的银箭脱手而出,“噗”的一声闷响,只见那银箭从箭尾而入,将慕梓悦的箭分为两半,稳稳地扎在红心上。

慕梓悦看得兴起,边骑边笑道:“瑞王殿下,你这手太老套了,看我的!”

说着,她一按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衣袂翻飞,扬手射出两箭,后箭追前箭,前箭劈开了夏亦轩的银箭,后箭又劈开了前箭,噗地一声,又射在了红心上。

“痛快!”夏亦轩赞了一声,轻飘飘地射出一箭,旋即一夹马腹,□黑马急速往后奔驰了起来,

眼看着离靶心越来越远,旋即夏亦轩大喝一声,回首满弓急弦,银箭流星般朝着前箭追去,顿时又劈开前箭,坎坎射在慕梓悦的箭上。

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直射了十多箭,那靶心却始终只有一支箭,看台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和叫好声;那两个身影,一个黑一个白,一个稳如泰山,一个轻盈如燕,不知道令多少女子心跳加速,芳心暗许。

慕梓悦在场□到兴起,全然忘记了自己要把夏亦轩这块肥嫩的猪肉放在案板上让人挑选的初衷,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这才发现昨晚的伤口可能崩裂了,白袖上隐隐渗出一丝红色来。

她正想勒住马头,却见夏亦轩手臂一垂,一支箭直直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落在了靶前的泥地里,他的右手托着左手臂,眉目间带着几分痛楚,朗声说道:“广安王果然名不虚传,我甘拜下风。”

慕梓悦这才想起他昨晚被掌风带到,手臂也受了伤,她也随手射了一箭,歪歪扭扭地扎在了旁边的一颗树干上。

看台上的夏云钦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说:“好了好了,梓悦也射歪了,大家打个平手,甚好甚好!”

校场中的两匹马安静了下来,“恢恢”地叫了几声,居然脸贴着脸亲热了起来,夏亦轩一掀下摆,撕下一块布条递给她,瞅着她的手臂:“伤口崩了也不说一声,逞什么强。”

慕梓悦浑不在意地接了过来,在手臂上胡乱缠了两下,压低声音说:“亦轩兄,我刚才帮你瞧了,那个唱将军令的女子只怕心计很深沉,一颦一笑好像都练过了似的,你若是要娶回府只怕要吃不消。”

夏亦轩闻言不禁震了震,眼中居然透出几分欣喜:“你说这话,我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酸溜溜?”慕梓悦一怔,“你以为我是在吃你的醋不成?我又不喜欢她。”

夏亦轩的心情甚好,轻轻踹了一脚“小黑”,两匹马并肩而行。“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是在吃谁的醋。”

“不知道就好。依我看,那个林尚书的女儿好像一汪水似的,一定是个相夫教子的好手,还有那闵侯爷的女儿,活泼俏皮,以后过日子一定不会无趣…”慕梓悦滔滔不绝地说着,末了总结了一句,“我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

夏亦轩的脸色渐渐地不好看了起来,憋了半天问道:“那个唱将军令的女子是谁家的姑娘?”

“你不知道?”慕梓悦一脸的诧然,“鲁相的女啊。”

“原来如此。”夏亦轩倏地回过头来,眼中渐渐冰冷,“你这是怕我娶了她威胁到你了,是吧?”

慕梓悦干笑了两声,正色道:“亦轩兄你这就不对了,你我兄弟情深,你怎可如此多疑?”

“兄弟情深…”夏亦轩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哼一声,拍马疾驰到了校场边,翻身下马,不一会儿就到园子里去了。

园子里重新热闹了起来,膳房的侍从们流水般地端上来了各式茶点,大家品茗看戏,十分悠闲,宾客们都四下闲聊了起来。

慕梓悦回到了纱帐中,百思不得其解,随口问道:“你说一个大男人总是喜怒无常,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十有□是欲求不满呗。”慕十八嘿嘿地笑了。

“原来如此。”慕梓悦恍然大悟。

赏春宴最后的压轴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要选出京城的四大才子才女,为公平起见,所有的未婚男女男的一朵红花,女的一朵粉花,在花瓣上写上名字,放到心中的才子才女帐前。

其实这个评选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若说是献花给心仪之人,保不准有女子脸皮薄,也惹人闲话。

一时之间,整个园子里笑语晏晏,一些交好的闺中密友手挽手,薄扇轻掩,穿梭在各个纱帐间,一边观赏着那些赏春的书画,一边窃窃私语。

慕梓悦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帐前的几朵零星的粉花,其中有一朵就是余芝瑶送过来的,纵然是她劝了好几次,余芝瑶只是掩面笑着将花留了下来,这个死心眼的女子,真让她一筹莫展。

末了,礼部的官员统计好了,男子中夏亦轩得花最多,沈若晨次之,方于正第三,还有一名年方二十的大理寺卿第四,女子中则以鲁相的女为首,余芝瑶次之,另外林尚书和闵侯爷的女儿位列第三第四。

只是算着算着,礼部的官员有些纳闷了起来,上前启奏说:“陛下,男子的花少送出去了三朵。”

“谁的花还没有送出去?快些自己站出来,不然朕查出来了,就要罚你们了。”夏云钦笑着说。

底下的人都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夏亦轩慢条斯理地站了出来,沈若晨和方于正也走了出来。

“三位爱卿这眼界也太高了一点吧,小心把全京城的女子都得罪了。”夏云钦开玩笑说。

“陛下恕罪,臣只是犹豫不决,深怕投错了花,被陛下责怪。”夏亦轩淡淡地说。

“这有什么好责怪的,赏春赏春,自然要赏个尽心才好,皇兄放心,尽管投了便是。”夏云钦兴致勃勃地说。

“多谢陛下。”夏亦轩应道,大踏步地走到了广安王府的帐前,将花放在了慕梓悦的桌前。

慕梓悦整个人都傻了,刚想揪住质问,却见沈若晨和方于正对视一眼,一齐往她的帐前走了过来,她大骇,立刻高声叫道:“陛下此事不对!男的自然要投给女的!陛下快快叫他们重投!”

只可惜帐外的人好像也都傻了,她眼睁睁地沈若晨和方于正将那两朵红花放在她的面前,哆嗦着说:“你们…你们这是存心看我笑话不成!”

方于正沉着脸说:“左右你是个断袖,就帮我抵挡一阵吧。”

沈若晨微微一笑:“在下也正是此意,有劳梓悦了。”

慕梓悦垂死挣扎,朝着夏云钦看去,盼着他赶紧出言制止这场闹剧,却见夏云钦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悦地道:“林尚书,这事就不对了,为什么朕没有红花?快把朕的红花拿来!”

林尚书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飞速地将红花奉上。夏云钦拿了红花,怒气冲冲地大步朝着慕梓悦走了过来。

慕梓悦目瞪口呆地看着夏云钦将红花放在她跟前,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今日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次存稿箱~~耶!正在灰机上的某醋飘过~~妹子们,这么勤奋的作者,你们好意思不冒泡么!

25第 25 章

这赏春宴最后的结果让人目瞪口呆,慕梓悦桌上一溜儿红红粉粉的花,反超夏亦轩,一跃成了第一,临到散伙的时候,瑞太妃迟迟不肯离去,两眼包着泪水,一直盯着慕梓悦,看得慕梓悦手脚发软。

她刚想拍拍屁股溜走的时候,瑞太妃一个箭步走了过来,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无比恳切地说:“慕王爷,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梓悦很想让她别讲了,可是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她的母亲,广安王妃生性柔弱,老广安王意外身亡之后,她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临走前也是这样,一直红着眼眶看着她,眼中恋恋不舍。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瑞太妃但说无妨。”

“做人要厚道些,不能赶尽杀绝啊,我就亦轩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害他啊…”瑞太妃有些哽咽了起来。

“这…这从何说起!”慕梓悦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以前他对你妹妹着了迷,非得让我们去求亲,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现在你妹妹不在了,我也由着他任性了这么多年,他都这把年纪了,他弟弟都有两个娃了,再不成亲,这是要让我去阴曹地府没脸见他父亲啊!”

“成亲好,成亲好啊!”慕梓悦握着瑞太妃的手,使劲地摇晃着,眼中透出十二万分的真诚。

“慕王爷,你万万不能引得我家亦轩断子绝孙啊,他栽在你妹妹手里还不够,难道还要栽在你手里不成!”瑞太妃激动地说着,眼看着这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慕梓悦慌了手脚:“瑞太妃你别哭,放心,亦轩兄的亲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能让他乖乖地成亲生娃!”

瑞太妃立刻不哭了,瞪着眼睛看着她:“你没和他断袖?”

慕梓悦指天发誓,说的口水都快干了,这才让瑞太妃相信,她和夏亦轩那是真金白银的兄弟情,夏亦轩一定是被这么多女子花了眼,挑不出来了,这才找她当了挡箭牌。

瑞太妃象抓着救命的稻草似的,那一脸的悲泣顿时变成了慈祥的笑脸:“亦轩这孩子,怎么都不和我说,等亦轩成了亲,常来府上玩啊。”

一旁的夏亦轩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把瑞太妃往外拉:“娘,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地拽着人家做什么。”

瑞太妃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恨:“你还说!你这是要存心气死我不成!你再这样,我一头撞死在你父王的灵位面前…”

瑞太妃被夏亦轩带得渐行渐远,慕梓悦终于松了一口气,抬眼一看,园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礼部和仆役们正在洒扫,只是夏云钦居然还没走,正背对着她和丽太妃在说话。

慕梓悦尴尬地朝着丽太妃笑了笑,忽然便觉得那丽太妃的双眸仿佛寒刀一般扫过她的脸庞,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却见丽太妃缓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像以往一样温和地朝着她笑了笑,就好像刚才那一撇只不过是她的错觉。“适才哀家已经劝诫了陛下,陛下小孩子心性,还需王爷你多担待些。”

慕梓悦立刻躬身行礼说:“太妃放心,臣明白,陛下这是和臣开玩笑呢。”

夏云钦有些沮丧地站在丽太妃的身后,闻言便朝着她瞪了一眼。

“惠仁太后虽然已经仙去,但哀家自幼看着陛下长大,有幸能成为陛下的养母,看着陛下荣登大宝,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丽太妃笑得语重心长,“陛下登基,全靠慕王爷和诸位臣工鼎力相助,必不会有负先帝和诸位所托,成为大夏一代明君。”

夏云钦点头称是,暗地里却朝着慕梓悦眨了眨眼。

慕梓悦肃然说:“太妃说得甚是,陛下聪慧仁达,必不会有负太妃期望。”

“陛下还是贪玩了些,王爷是国之重臣,又素来和陛下亲厚,就好比是陛下的兄长,还需王爷为陛下稳固江山、稳定民心。”丽太妃一语双关地说。

慕梓悦应了一声,丽太妃对她的态度看起来十分满意,便拉着夏云钦往外走去:“陛下,陪着哀家走走,等会儿上哀家的马车,好些时候没陪哀家说话了。”

慕梓悦看着夏云钦无奈地跟着离去,心里却有些好笑,从前丽太妃还是丽妃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当时的丽妃,在后宫中地位尴尬,娘家虽然算的上是背景深厚,但她却只生了个安宁公主,没有子嗣,当时夏云钦的母亲惠仁皇后体弱多病,后宫的事情都由李贵妃操持,李贵妃表面和皇后亲密,背地里却下手害得她,等先帝察觉之时,皇后已经病入膏肓,后宫也全被李贵妃一手把持。先帝也是能忍,表面上对李贵妃宠爱有加,屡次提起要封她的儿子夏云冲为太子,甚至故意冷落夏云钦,将他送到广安王府不闻不问了几年。

丽妃就是在此时提出将夏云钦养到她的宫中的,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命好,还是她的眼光独到,一眼看穿了先帝的真心,数次到广安王府探望夏云钦,偶尔和王妃提及惠仁皇后,总是哀伤欲绝。

老广安王去了以后,她好一阵子没出现,一直到慕梓悦承袭了王位,协同先帝血洗禁宫,将李氏一党全部捉拿归案,夏云冲外放到齐地,这才又和广安王府热络了起来,好几次探望病重的广安王妃,涕泪交加,让慕梓悦务必要辅佐夏云钦,别让其他皇子占了便宜去。

夏云钦原本就是重情之人,在落魄之时蒙她照料,自此就对她奉若生母,先帝病逝之后,其他嫔妃都赐死的赐死、出家的出家、守灵的守灵,只有她,被封为丽太妃,荣华富贵,一应俱全,堪称是后宫嫔妃中的常青树。

夏云钦刚刚即位时,丽太妃对慕梓悦亲切有加,时常召她进宫,嘘寒问暖,赏赐流水般地往广安王府送,渐渐的,这赏赐就少了,偶尔在宫中见到,太妃的架子倒是不小,说着一些官话,言辞中多有提防,什么“广安王辛苦了”,什么“陛下行事让人放心了许多,有劳广安王了”,什么“陛下太念旧情,梓悦平日里提点着些”…

慕梓悦对这样的女子是唯恐避之不及,说她势利阴险吧,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最起码,她没有象那李贵妃那样害人;说她温厚良善吧,她这样过河拆桥,在慕梓悦的眼里也实在太明显了。

慕梓悦一边踱步往宴清阁而去,一边回想着往事:想来只有这样,才说明那丽太妃是真正的皇家之人吧,就像先帝,一手利用完慕梓悦拔除了李氏一党,一手就将禁卫军的军权交给了夏亦轩,将制衡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宴清阁里众人正在收拾着东西,虽然才两天,王府带来的东西倒不少。慕梓悦一进门便迎头撞上了夏亦轩。

慕梓悦一见这个始作俑者,恨得牙痒痒的,正想拉着他说个清楚,却见他急匆匆地说:“梓悦,我有事先行一步,明晚之约可别忘记了!”

“什么明晚之约,你还嫌事情不够闹腾是不是!”慕梓悦没好气地说。

“我定了沁元阁的位置,说好了不见不散、不醉不归,你要是毁约,我就到你王府来寻你!”话音刚落,夏亦轩便领着一帮侍卫出了宴清阁,眨眼便不见人影。

慕梓悦则和夏云钦一起,则在行宫中用了点心,一直到了申时才从行宫慢吞吞地出发。慕梓悦闲来无事,便一直陪在夏云钦身旁,两人下棋、聊天,过了一个难得清闲的下午。

只是一回到京城,夏云钦前脚还没跨进宫门,便听到有人在他的御辇外恸哭流涕地叫道:“陛下!陛下你要为臣做主啊!广安王这是要把臣往绝路上逼吗!”

小庆子眼疾手快,拦住了那个冲上来的人:“秦大人,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别惊了驾!有话好好说!”

夏云钦吓了一跳,晌午的时候秦冲还在赏春宴上,他虽然没有闺女,但有两个不太成器的儿子,也去凑了热闹,怎么一下子就来告御状了?

“秦爱卿这是怎么?广安王和朕一直在一起,你一定是误会了,来,好好说就是。”夏云钦虽然并不太待见着右相,但他总归是先帝托孤的重臣,礼节上总要周到。

“陛下!广安王趁着你不在京城,伙同京城府尹,查办了户部的忠和堂,查封了京城数百家商户,断了沿海一带的盐运,眼下城中人心惶惶,商家闭户,人迹萧条,这大夏的钱袋子,眼看就要毁在广安王的手中了!陛下你若不惩处广安王,只怕国将不国也!”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我终于回来了,,┬┬﹏┬┬太痛苦了,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刚回来就接到bb通知,此文要入v了,┬┬﹏┬┬很舍不得妹子们,乃们要是都能跟着某醋和梓悦一起走下去就好了,一定会吧?会吧!会吧…(拍灰这个贪心的家伙!

周六停更一天,周日第26章入v,入v三更,恳请妹子们支持正版,看完全文也就是一支高端洋气的棒冰钱,老规矩,入v后留言25字以上都会按系统规定送分,嘤嘤,么么亲耐的妹子们。

26第 26 章

当天晚上,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声春雷,炸开了黑压压的夜空,一道白光划破长空,刹那间,仿佛白昼一般,却又在瞬息归于黑暗。

一直到了翌日早朝,那春雨还是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让人无端端心里就平添了几分烦躁。

金銮殿上,大臣们都垂首站在那里,一个个鸦雀无声,只有中间出列的京城府尹在侃侃而言。

“臣收集了京城一千余家小商户的证词,这是他们在诉状上的签字画押。”

“前日忠和堂主事在城内弄出了一条人命,陛下,这是苦主的讼状。”

“产盐均在沿海一带,长期由各地盐运使管辖,然各地盐运使中饱私囊,在盐运的途中随意虚报,令人咂舌!这是臣拿了忠和堂的主事之后,他为自保亲口供认。”

“户部郎中杜仲明独善其身,被数次打压,现为户部一名小小的主薄,然他集多年之力收集了户部集体贪腐证据,现谨呈御览。”

京城府尹周翰阳将近不惑之年,原本是个笑面虎,轻易不愿得罪人,这次却一改以往的形象,说话间铿锵有力,满脸正气,所有的证据都一清二楚,想来对这次发难预谋良久。

户部尚书李天宇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急急地分辨说:“一派胡言!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盐运一事,臣却是不知,臣向来持身严正,那个姓杜的小子现在何处?有本事让他来当面对质!”

“李大人,你当我三岁小孩不成?这人一交出来,还不魂归故里?”周翰阳冷哼了一声道。

“周大人,大人都是同僚,有什么问题放在明面上讲,你这样暗地里捅刀子意欲何为?”李天宇的眼睛往秦冲处瞟了瞟,语声气急败坏,“你莫要仗着你身后有人撑腰就这样胆大妄为!诸位大臣的眼睛可都看着呢!”

大殿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好几位大臣出列道:“陛下,各司其职乃是朝政的根本,周大人虽然一片忠心,但私自搜罗证物总是越权。”

“是啊,陛下何不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彻查?若真有此事,也让人心服口服。”

好几个官员都连连点头,他们的后脊梁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这样的私查、举报之风一开,只怕朝堂上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站在一旁的秦冲面沉似水,心中却知道此事只怕难以善了,很显然,周翰阳实在慕梓悦的指使下发难,只怕手中早已铁证如山;而昨夜夏云钦的态度,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地壮士断腕,而夏云钦向来心软,对他这样的老臣不至于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朝着对面的鲁齐胜看了一眼,大理寺和刑部属于鲁齐胜的管辖,这次少不得要被这个老狐狸敲个大大的竹杠了,现在看来入大理寺是最好的结果,他就还有时间把其他的事情处理干净。

他刚想说话,上面的夏云钦将手上的证物看完,“啪”的一声,狠狠地所有的东西扔在了白玉台阶上:“大胆!实在太猖狂了!秦爱卿,这和你昨晚所说,大有出入,你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