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所有的丑恶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太后亲自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殿外的人,竟扬起了笑容,“人这么齐啊?都进来说说话。”
她指的自然不是细作,而是江宁侯府的这一群人。
尤其,她的眼光,落在了江宁侯夫人的脸上。
皇帝下令,着苏意把细作全部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先单独审理崔氏一人。
第492章完结篇
江宁侯一门,进了飞凤殿内。
瑾宁终于可以卸下缸了,靖廷抱着她,想为她揉肩,揉脑袋,太后冷冷一记眸光扫过来,他连忙放下手,讪笑道:“脑袋肿了,揉揉。”
“这点苦都吃不消吗?”太后没好气地道。
靖廷继续讪笑,看着瑾宁,却心疼得不得了。
瑾宁半依在他的身上,实在是跪不动了。
倒是江宁侯夫人跪在了地上。
太后看着她说了一句,“乌蛮边城来报,李良晟一进鲜卑,就被鲜卑人扣下,如今安置在鲜卑边城的牢狱内。”
江宁侯夫人整个瘫软,大气直喘。
太后紧跟着说第二句,“鲜卑已经宣战,与北漠联手,崔氏一定跟你说,有使者前来和谈,陈牧的身世,是你散播出去的,你们认为皇帝会派陈牧到鲜卑和谈,进而控制陈牧,暗中逼罗郡王出山入朝相助,如意算盘打得好,夫人也自以为能斗得过崔氏,殊不知崔氏身后,是鲜卑的红叶公子,你以为鲜卑人会讲信用放过李良晟?还是你以为你派去的三十个人,能护李良晟全身而退?妇人,到底是妇人,你也只能在内宅院子里斗一下妾侍,真到了大场面上,你的那些伎俩,可笑得很。”
江宁侯夫人全身颤抖,却被侯爷一脚踹了过来,她痛叫一声,昏了过去。
太后厌恶地下令,“抬她出去。”
殿内收拾干净,太后神色一整,看着靖廷与瑾宁,沉声道:“鲜卑只等细作情报,如今还没做好周全准备,此战在所难免,你们二人,马上去军营点兵,萧侯已经在数日前去了怀江调兵,我要你们先声夺人,打响第一战。”
“是!”靖廷与瑾宁单膝跪下领命。
“太傅,”她眸光一转,看着老爷子,“你立刻到甄大将军府传旨,着老爷子即日启程,奔赴边疆,压制北漠大军。”
“是!”老爷子领命而去。
“太后,我呢?”江宁侯问道。
太后看着他,道:“你监督户部兵部,负责两军粮草。”
“不,我要上战场!”江宁侯凛然道。
太后道:“有你上的时候,但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事刻不容缓,我不放心别人,你去最好,粮草筹措完毕,你立刻奔赴乌蛮,靖廷和瑾宁始终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你为监军,可在要紧关头压制他们。”
江宁侯听得此言,这才拱手道:“是,臣马上去。”
太后连下了三道懿旨,轻飘飘的三句话,却是对大周未来大局的运筹帷幄。
皇帝与苏意夜审崔氏。
崔氏嘴里,没吐出什么来,倒是承认了刺杀萧侯,且承认她是京中细作的总指挥。
最后,皇帝赐了她一个全尸。
审完了崔氏,再审茶馆掌柜,掌柜受刑不过,交出了细作名单。
这名单一看,竟然有三百余人,朝中文武官员都有,至于其余的,禁军,衙门官差,商人,贩子,书生,渔民,农夫,若不是交出了名单,只凭茶馆抓到的这些,还不足两成。
南监连夜出动,先拿下禁军细作,再调派禁军一同出动,把所有的细作拿下。
抓捕之后,封锁城门,进出的人全部都要查问,至于抓捕工作,虽大张旗鼓却没有说明罪名。
务求要一点消息都不能传到鲜卑去。
翌日,甄大将军奔赴战场。
江宁侯夫人没有被处置,只是褫夺了诰命封号,皇上下令,严查杨家,她连娘家都拖累了。
至于陈瑾珞,听得李良晟出事,整个都懵掉了,又得知是江宁侯夫人害的,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会变成寡,妇,她一口气激在心头,去找江宁侯夫人屋中打砸了一通,却被江宁侯夫人反扑,用剪刀刺瞎了一只眼睛。
瑾宁在筹备出征,听到这些事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打就往死里打,弄瞎弄残都太过儿戏。
大将军出发之后第三天,靖廷与瑾宁领军南下,大队开拔,粮草源源不竭跟上,原来,太后早已经命人筹粮,而协助户部兵部筹粮的,是胡青云。
而陪同靖廷与瑾宁出征的,除了二可之位,还有雷洪。
至于陈大侠,则要马上成亲,然后再与大军汇合。
他此去,吉凶难料,本来想着若有命回来再成亲,殊不知,一向羞赧的陈瑾宪竟说死活都要成亲洞房之后再让他去。
陈大侠家里是求之不得,婚事也不大办了,急急忙忙把人娶进门来。
行军三日,横渡利江,靖廷与瑾宁策马而行,回望横渡大军,只见部队整齐划一,除脚步声之外,没有一丝吵杂的声音。
她仿佛看回到了前生,仿佛看到与她一同阵前杀敌的将士,心里头,一股热血上涌,涌得她浑身沸腾,只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乌蛮边城,与鲜卑展开一场厮杀。
所有的内宅恩怨,种种斗争,在这一刻,都消弭无形。
靖廷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坚毅,感受着她澎湃的心潮,他轻声道:“我们若不能白头到老,也一定会生死与共。”
瑾宁望着他,太阳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一个光圈,他的铁手闪着光芒,她的眸子有些迷离,她知道泪意上涌,但是出征,不需要眼泪。
她粲然一笑,“是的,我们会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
二可在两人的身后,痴痴地看着,心底也激发出一种热烈来。
此战,非胜不可!
旗帜摇曳,一路南下鲜卑。
在鲜卑茂城内,李良晟卷缩在监牢的一角,他刚踏足鲜卑就被拿下,丢弃在此,这么多天,除了送饭送水,无人来过,也无人告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常安也不见了。
他开始拼命求救,呐喊,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他认命了。
在许多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总是做梦,梦到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梦见娶了陈瑾宁,梦到她陪着他一同上战场,梦到他厌恶这个女人,也梦到她怀孕了。
他厌恶她,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靠她才有成就。
所以,当她怀孕不出征,他要努力证明自己。
可惜,他战败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这种失败,他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这个女人身上。
他只能指认她是细作,出卖军情。
他亲眼看着那一片雪地上被拖出的血带,听着她的求救的声音,看着她哀求的脸,但是他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活生生地被母亲下令剖开腹部,取出他们的孩儿,丢弃在火堆里。
他也亲眼看着,陈瑾宁飞扑到火堆了。
他闭上眼睛,心里麻木一片。
但是,眼角却流下了一滴眼泪,眼泪落在唇上,好苦啊!
上部完!
第493章新的篇章
靖宁大军,未曾抵达乌蛮,乌蛮便已经失守。
探子回报,说乌蛮守将尤仁浩带着乌蛮大小官员连同城中富商逃到了鳌头镇。
而鲜卑派了三千精兵,沿途追赶,如今驻守在鳌头城外,等大军抵达便攻城。
靖廷得报,大怒,令大军全力进发,务必五天之内,抵达鳌头镇。
连续赶路两天,夜宿斧镇,营帐内,众将商议。
靖廷道:“鳌头易守难攻,尤仁浩选择退到鳌头城,本是明智之举,只可惜,他没有命兵士布防埋伏,只死守城门,此人胆小怕死实在可恶。”
“常景周带着百余人死守乌蛮,被鲜卑大军屠尽,百余颗人头,悬挂乌蛮城门示众,威慑百姓,乌蛮兵士若尽由常景周指挥,不至于等不到我们来。”雷洪怒道。
瑾宁心头也是悲愤不已,更对常景周肃然起敬,她压了压手,“先不必愤怒,我们分析一下军情,外公先于我们出发,且外公带兵一向神速,如今想必已经抵达了鳌头,鳌头先由他老人家整顿,我们是否可以直接取道直利江分流再从乌蛮边城杀回鳌头城,把城外的鲜卑军一举歼灭?”
靖廷看着地图,道:“是好办法,但是很冒险,一旦利江下游城镇失守,我们等于自投罗网,到时候他们前后一截,便如瓮中捉鳖。”
雷洪道:“元帅,末将前探。”
“好,你去探。”靖廷叫上可伶,“你与可伶二人去,便装出发,快去快回。”
“是!”可伶和雷洪领命而出。
斧镇也属于边陲地区,风沙肆虐,夜宿此地,是大军需要修整,日夜行军,大家都疲惫不堪了。
夫妇二人走到帐外,看着星火点点,夜空静谧,给人以错觉,世间仿佛不曾被战祸沾染,大好盛世,大好河山。
第494章小胜
瑾宁率兵从利江下游返回鳌头,对鲜卑军迎头痛击。
十八日夜晚,大战开启。
鲜卑军一直在城外驻守,不攻城,只驻守等待大军汇合再攻下鳌头。
只要拿下鳌头,这华北一带州府,便等同打开了大门,可长驱直入,打进大周内部,加上北漠的夹攻痛击,会彻底把大周打个落花流水。
所以,鲜卑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阵前领兵的鲜卑守将叫洪烈楠,是洪烈将军的最小的儿子。
此人虽年轻,但是有勇有谋,是洪烈家最出色的儿子。
当然,如果传闻是真的,红叶公子也是洪烈将军的儿子,那么,这位洪烈楠就要略逊色一筹了。
尤仁浩的逃走,成为笑柄,鲜卑因此士气大振。
一路追赶,抵达鳌头城外,洪烈楠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静待时机。
因为他知道,鳌头是重城,不容有失。
只是,他的谨慎,也给了大周军机会,让大军迅速赶到。
洪烈楠得阵前探子回报,说将领率约两千人马从沿岸而上,他没有想到陈瑾宁会这般大胆,竟敢从失守的沿岸伏击而上,这若是半道设下了埋伏,她的两千精兵就要命丧利江了。
这不是洪烈楠的大意,他其实想过这一点。
但是,他认为布防不必过急,只等京中细作的消息传来,再做行动不迟。
可他哪里想到,靖宁大军出发的时候,细作已经全军覆没,无人传达信息到乌蛮。
不过,探得是女将领兵,且只有两千人马,这位陈瑾宁的资历他也知道,只打过一场仗,便是内乱之战,当时还有苏意和陈靖廷和甄大将军的大公子甄将军坐镇,若只靠陈瑾宁,内乱之战未必能胜。
因此,洪烈楠没有太放在眼里。
他料定城门是断不敢开的,因为鳌头原先的兵力不多,即便甄大将军带了先头部队抵达,可也只有寥寥几千人,一旦被反攻进去,那就很好打了,因为百姓多,大周军不可能置百姓不顾,在没有安置好百姓之前,他们不敢开城门。
鳌头最坚固的防守,就是城门。
这城门建于前朝仁帝年间,用以抵御鲜卑铁骑,固若金汤,推不开,烧不毁,这也是尤仁浩带着富商躲避于此的原因。
他传令下去,率领千余人迎战,其余人一律留守城门,一旦城门大开,率先攻进去占据民居,控制一部分百姓,使得大周军不得轻举妄动。
他知道甄大将军才抵达没多久,大部分兵士在转移百姓,以防鳌头成为两军主力部队对战的战场。
因此,他决意要先给靖宁大军一点颜色,顺便震慑鳌头里头的大军。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靖廷大军已经绕道云山,进入鳌头。
他阵前扬枪高喊,“谁若活捉陈瑾宁,赏银千两。”
一时,鲜卑军无比勇猛,与瑾宁率领的两千兵士在城外山坡交战。
只见一片厮杀声中,一名身穿银色盔甲的女将手持长剑,骑在骏马之上,直冲入阵前,她剑法没有太多的讲究,出剑必染血,眸子镇定,冷狠。
在那一瞬间,洪烈楠知道自己低估了陈瑾宁。
她完全不像第一次上战场。
他策马驱进,长枪一挑,挡了瑾宁的剑,直扫而过,瑾宁后仰,躲过那凌厉的枪势。
马上对招,剑对长枪是吃亏的,因为有距离。
不过,显然瑾宁并未太吃亏,她竟手持缰绳,直奔洪烈楠而去,速度迅猛,握住长剑,与洪烈楠的马匹交汇时,她倏然身子一闪,躲在了马肚子底下。
就那么一瞬间,洪烈楠只觉得左腿一寒,一痛,鲜血飞溅起来。
这一剑,横扫了他的左腿和马身,马儿吃痛,发狂嘶吼,把他颠了下来。
他震怒,没想到陈瑾宁这般狡猾。
瑾宁也随即下马,陆战,长枪就不占便宜了,因为瑾宁是近身斗,这个时候,她开始讲究招式了。
洪烈楠连一名大周军都没有杀过,就被陈瑾宁缠上,而陈瑾宁却是连杀数人,刀剑染血,凶悍异常,把杀气给显了出来。
他渐落败迹。
先锋过来解围,却不过三招,被陈瑾宁刺伤,陈瑾宁出招特别迅猛,招与招之间似乎是无缝连接的,这招刚落,剑便再起,仿佛杀红了眼的野兽。
可偏生,看她的神情是无比的镇定冷静。
洪烈楠第一次生出了寒意。
当心里有恐惧,出招就会谨慎,小心,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吃亏。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连续三处负伤,而他的长枪,甚至还没刺中瑾宁的衣裳。
陈大侠和二可也是杀红了眼,冲入阵前,手起刀落,如同割韭菜一般,长剑寒芒一闪,人头便落地。
大周军如此凶猛,让在乌蛮大胜的鲜卑军大吃一惊,他们本来以为瑾宁大军和尤仁浩一样,虚弱萎靡,不堪一击。
鲜卑军被逼得节节败退。
洪烈楠知道自己太轻视陈瑾宁了,也太轻视大周军了。
莫说如今城门没开,即便开了,他的人也无暇攻进去。
只怕城门一开,大周军冲出来,不消片刻,他们就得全军覆没。
他发狠地看了陈瑾宁一眼,咬咬牙下令:“传令,全军攻击。”
本来留守在城门的将士,也一并加入。
靖廷站在城门之上,遥遥看着这一场战斗。
他对瑾宁很有信心,这几千人,必定不是瑾宁的对手。
甄大将军也站在城门之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孙女厮杀阵前。
完全的惊呆了。
“这是老夫的孙女吗?”
“毫无疑问。”靖廷迎风笑了。
“靖廷,这些打法,都是你教的吗?”
“不是,我从没教过她上战场。”靖廷说。
甄大将军十分诧异,瑾宁武功不低,这点他知道。
但是高手过招和战场杀敌是不一样的。
高手过招,讲究的是招式。
阵前杀敌,讲究的是力量。
而她竟然能讲究招式之余,还很有力量。
这孩子,就像是身体里蕴藏着无数的力量。
“鲜卑要败了。”大将军赞赏地道。
“是的,守不住了。”
“可有叮嘱过瑾宁,不可追敌?”
靖廷看着瑾宁的长剑刺入了洪烈楠的腹部,“不,她自己会知道的。”
第495章先救李良晟
洪烈楠负伤而逃。
三千精兵,尸体留下了千余,其余的,多半是负伤退走。
瑾宁小胜一场,并未乘胜追击,乌蛮还没收复,沿路怕有埋伏。
城门大开,靖廷亲自迎接瑾宁入城。
城中百姓听得瑾宁击退了鲜卑军,满城欢呼,未曾疏散的人,都奔到了城门迎接。
瑾宁不喜乱世,但是乱世中,总能见尽人心。
百姓认为,退了鲜卑军,便可保家园无忧。
只是,这场战事,才刚刚开始啊。
尤仁浩的人头,悬挂在衙门口。
这对百姓来说,是一种振奋。
对武将乃至官员来说,是一种警惕。
瑾宁进入衙门,这里被临时征调,作为指挥作战基地。
甄大将军对瑾宁是赞不绝口,“这场仗打得痛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来,外公还低估了你的实力啊。”
瑾宁笑道:“外公过誉了,不可赞坏了孙女。”
“赞不坏,有实力的人,怎么赞都不过分。”
甄大将军欣喜地看着她,心中唏嘘,看到孙女这么有本事,他是由衷的高兴。
只是,谁家的闺女不是捧在手心上?他的孙女却得披甲上阵,与一堆男儿混在一起。
他心疼瑾宁,又为瑾宁骄傲,真是复杂的情绪。
靖廷握住瑾宁的手,关切地问道:“可有伤?”
“没有!”瑾宁自负一笑,“洪烈楠还伤不了我。”
“那就好。”靖廷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去。
旁若无人。
甄大将军笑笑,年轻人,真好啊。
监军江宁侯也抵达了鳌头城,听得瑾宁小胜,他也十分高兴,当晚设下了酒菜,喝了几杯。
甄大将军微醺,拉着江宁侯的手道:“子言啊,老夫今日心里是真高兴,比我自个打了胜仗都高兴,没想到,这年轻一辈这么出息。”
江宁侯恭谨地道:“是,我心里头也高兴。”
“老夫仿佛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你们当年的影子,当年,你,子忠,瑾宁爹,你们仨…”
大将军的眸光,慢慢地从江宁侯的脸上掠过,许多话想说,但是,有些事情,触及心头就刺痛,三大爱将,已经走了两个。
最可惜的,是子忠。
他是大周朝最勇猛的将领。
萧侯也算是他手底下出身的,但是,和萧侯难免就没那么亲厚,因为,萧侯没多久之后就回调京中,后来又跟着武安那边东征西讨。
甄大将军的眸光,落在了靖廷的脸上。
此子肖父,日后定大有出息。
他欣慰,瑾宁嫁得良婿,良将。
夫妇同为将领,这在大周不曾有过。
希望这场战事,能尽早平息,免得百姓饱受战祸。
他轻轻地拍着江宁侯的手背,“你放心,你那儿子,应该暂时无恙,等收回乌蛮,我们再伺机救他出来。”
靖廷却道:“外公,父亲,我倒是觉得,在收回乌蛮之前,就得先把人给救出来。”
“怎么说?”江宁侯问道。
靖廷道:“乌蛮一战,至关重要,若攻打乌蛮,良晟若被敌人置于阵前,父亲你会如何?”
江宁侯沉声道:“逆子该有此劫,莫非你认为父亲会因他而退兵吗?”
靖廷心底微痛,他看到了父亲眼底的沉痛。
他相信父亲会不顾李良晟的性命,也要收回乌蛮。
但是,知道李良晟死了,和亲眼看着李良晟被折磨致死,是不一样的。
他不愿意父亲承受这样的痛。
靖廷轻声道:“是的,父亲会毫不犹豫,但是,我们有人质在敌军手里,我军势必就会气势锐减,鲜卑大部队肯定都在乌蛮,我们要强攻,本就需要比守的一方更费劲,若再因良晟的出现而导致士气萎靡,则强攻不下,反而会被一路逼退。”
瑾宁斟酌了一下,道:“我赞成靖廷的话。”
她和靖廷的考量是一样的。
怕江宁侯承受亲眼看着儿子死去的痛楚,她曾经受过,痛不可当。
其次,确实有人质在敌方手中,会影响我军士气。
陈大侠道:“但是,李良晟未必会在乌蛮,他大有可能是关押在鲜卑的茂城,我们要混进乌蛮已经艰难,混进茂城,怕是更不容易吧?”
“是的,人估计就在茂城,所以,我决定和可伶可俐一同去茂城,乔装打扮,混入城中。”
“不行,太危险,要去也是我去。”靖廷一口反对。
瑾宁握住他的铁手,“不,你去不得,你一去就露馅,鲜卑人都知道你有一只铁手,入城的时候你就得被查出来了,女人入城,总归是容易一些的,顶多到时候费些银子,再说,如今鲜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乌蛮,茂城的防守未必会很严密,我和二可混进去,绝对可行。”
所有人都摇头,坚决否定她的方案,“你不能去。”
瑾宁道:“方才还可劲地夸我呢,怎地?现在觉得女子不行了是吧?”
靖廷道:“太危险,你已经露了脸,洪烈楠与你打了一场,他认得你。”
瑾宁道:“他命能不能保得住还另说呢,再说,就算他命保得住,也顶多是在乌蛮养伤,不会回到茂城,就算回到茂城,也不会在城门,我和他遇上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乔装打扮一番,就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不会认得出来。”
靖廷还是不同意,正欲找理由说服她,瑾宁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决定了,此事就这么办。”
“不可,我是元帅,你必须听我的。”
瑾宁冲他一笑,“是的,但是元帅派了末将领兵城门伏击,便当我还没回来就是。”
靖廷动气,“瑾宁,不得胡来。”
瑾宁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如果不去,那你们说,谁合适去?”
靖廷环视众人,希望大家能给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比瑾宁更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