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摇摇头,“不太累,这寿宴要进行多长时间?”

叶连暮白了锦云一眼,“才来就想回去了?”

锦云呲了下牙,“我只是问问而已嘛,方才站的太远了,都没瞧见太皇太后的模样。”

叶连暮望着锦云,心里忍不住好奇,宫里几乎每个月都有宴会,右相的嫡女竟然没进过宫,甚至连太皇太后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有些匪夷所思了,“别着急,总会见到的,太皇太后方才还责怪为夫没带上你一起。”

锦云挑了下眉头,压低声音问道,“听说太皇太后宠爱你更甚皇上,她不会怪我祸害了你吧?”

叶连暮只觉得脑门上有黑线滑落,无语的捏了下锦云的鼻子,那边公公再次喊,“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一行人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跪下去请安,直到叶容痕喊平身才敢站起来,落座。

锦云和叶连暮的坐位比较靠前,不知道怎么排的,不在国公爷和大老爷后面,反而在前面,位亲王公主之列,之前她随着大太太后面坐下时,公公特地请她来前面坐,还惹的叶姒瑶几个嫉妒不已,锦云瞅着桌子上的果子,笑问道,“为什么你能坐这里,皇上那里走的后门?”

叶连暮斜了锦云一眼,微皱眉头,“我是看你坐这里,所以过来了。”

锦云,“…。”

锦云扭紧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那边皇后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坐在那里,眉头轻蹙了下,倒也没说什么,那边负责大殿的公公吓的脸一白,忙走了过来,低声恭谨道,“叶大少爷,您和大少奶奶能不能换个位置?”

锦云扯了下嘴角,瞅着公公那张哭丧苦求的脸,锦云很是无语,这是顾忌叶连暮的身份,才说的这么委婉,这位置肯定是特地给哪个大人物准备的,他们两个不算,锦云揉着太阳穴看着叶连暮。

坐错位置,这可真够丢脸的,更丢脸的是公公独独站在他们跟前,说话声虽然小,可四下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都在指指点点的议论,也惊动了皇上和太后。

叶容痕望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公忙转过身,欠着身子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大少奶奶坐了特地给北烈战王爷准备的座位。”

满殿哗然,n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锦云尴尬了,拳头攒紧了,“方才是位公公让我过来坐的,抱歉。”

苏锦妤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然后对着叶容痕道,“锦云第一次参加宫宴,不大懂宫里的规矩,还请皇上看着臣妾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

叶容痕见锦云微蹙秀眉,脸色泛红,有羞有怒,但是背脊挺得很直,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早跪下来求饶了,叶容痕扫了右相一眼,右相坐在那里,朝锦云这边望,没有站起来帮着求情,叶容痕摆摆手,笑道,“无妨,她喜欢那位置就坐那儿吧。”

喜欢这位置,之前是喜欢,因为这里视野好,离皇上最近,但是现在被人这么看着,她还能坐的下去才怪,锦云转身要走,那边右相出声了,“皇上让你坐那儿,你就坐那儿。”

锦云愕然看着右相,皇上是那意思吗?都说了是给北烈王爷准备的,他们坐了,北烈王爷一会儿来了坐哪儿?

叶连暮看了叶容痕一眼,然后抓着锦云的手坐回来,锦云气撅了嘴,“也不知道是谁成心的害我在众人跟前丢脸!”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手,轻声道,“先别气,你可看清楚方才喊你的公公模样了?”

锦云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是说顺藤摸瓜?”

叶连暮又捏了锦云手两下,然后才道,“为夫有种感觉,你坐这儿没准是岳父授意的。”

“我爹?”锦云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是她爹呢,她可是他女儿,她不守规矩丢脸了,同样他也脸色无光啊,可锦云也知道叶连暮不会无缘无故的指着右相,要说挑破离间,她早与他挑明了不管他跟她爹的事的,“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连暮深邃的双眸睨了锦云一眼,“为夫也不确定,岳父就坐在对面,应该一早就看见你坐这儿了,这位置即便皇上再给为夫面子,也不是你我能坐的,岳父怎么会不知道?”

锦云轻眨眼帘,叶连暮又道,“北烈虽然与我朝交好,但是边境时常发生摩擦,私底下北烈与南舜更是互有往来,前不久岳父还奏请皇上加派兵力驻守崎门关。”

锦云听着,眸底闪过狐疑之色,“可朝堂上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坐这个位置能改变什么吗?北烈王爷来给太皇太后祝寿,却不给人安排上桌,岂不是失了我大国威仪?我坐这里,我爹的脸不都丢北烈去了?”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叶连暮也觉得右相不至于玩这样的小把戏,可他为什么不阻止呢,两人都茫然了,锦云干脆道,“一会儿我去问问我爹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右相的心思还没人能摸透。

锦云和叶连暮两个说着话,脑袋都快凑到一起了,叶容痕坐在龙椅上,三次瞥头望过来,一次眉头皱过一次,皇后也注意到他的反常了,看着锦云和叶连暮两个,羡慕道,“他们夫妻感情真好,瞧着让人羡慕。”

皇后眸底闪过艳羡之色,她是真羡慕锦云,贵为皇后又如何,谁能懂苦守空闺的滋味,一边是嚣张跋扈的贵妃,一边是皇上宠爱的贤妃,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娇美的后妃,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八个字多让人羡慕,尤其是看着锦云瞪叶连暮的样子,皇后心里都泛起苦涩来,借她七八个胆子,她都不敢瞪皇上。

皇后不知道,叶容痕之所以会皱眉,会频频望过来正是因为锦云瞪叶连暮,虽然他不止一次的见锦云瞪叶连暮,身着男装的苏锦砸了叶连暮一脑门的鸡蛋,两人险些打起来,上回在宫里,锦云骂叶连暮是狗皮膏药,这些叶容痕都还记得,可是为何看着锦云瞪叶连暮,他甚至有些羡慕呢,被人瞪会是什么感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手镯

站在一旁的公公上前一步,恭谨道,“皇上,吉时到了。”

叶容痕点点头,常安便送上来一个锦盒,叶容痕接过,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孙儿给皇祖母祝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叶容痕跪送寿礼,文武百官以及皇后等都跪了下来,太皇太后亲自托住皇上,扶他起来道,“皇祖母心里高兴,但你这份寿礼皇祖母不收,皇祖母与你皇祖父要的是你把国家治理好,百姓安居乐业。”

叶容痕的寿礼大家都瞧的见,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但是太皇太后直说了不要,反而向叶容痕讨要份承诺,承诺把国家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叶容痕身为一个皇帝,如今处处受人掣肘,虽然没做什么错事有碍江山社稷,可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也是他的期望,叶容痕把手里递给常安,然后道,“皇祖母心系黎民,孙儿向皇祖母承诺,孙儿会尽最大的努力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让叶容痕起来坐下,但是叶容痕没有做,太后还没献寿礼呢,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可名义上是,就得对她够敬重,太后献给太皇太后的是块血如意,太皇太后让丫鬟收下了,太后和叶容痕坐下,才是皇后献寿礼。

太皇太后身着凤袍,鬓发霜白。但是面色慈霭,尽管脸上皱纹不少,可依然能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个何等绝色,太后坐在太皇太后身侧。同是一身凤袍,面容姣好,她今年才不过三十八岁,又保养的极好,压根就看不到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

皇后送上寿礼,太皇太后反而赏赐给她一支玉镯,笑道,“哀家没有想到避暑会错过皇上大婚,连孙媳妇的茶都没喝上,这镯子是哀家五十大寿时。太祖皇帝送给哀家的。哀家今日赐给你。好好打理后宫,让皇上无后顾之忧,专心处理朝政。”

皇后忙应下。再双手接过太祖皇帝赏赐给太皇太后的玉镯,身后跪着的苏锦妤嫉妒的双眸冒火了,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生辰礼物,无论是价值和意义都非同寻常,不知道一会儿送她什么,待皇后起生,苏锦妤便献上寿礼,太皇太后多瞧了苏锦妤两眼,然后眼睛往锦云这边瞟了一眼,点点头。没说太多的话,大体是让她协助皇后,让后宫祥和,至于送给她的见面礼,则是一柄血如意,价值不菲,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苏锦妤之后便是昨儿才娶回来的贤妃沐依容,太皇太后给她的赏赐也是一柄血如意,与她说的话跟苏锦妤的是一个意思,沐依容昨天才进宫,与太皇太后的寿宴只隔了一天,这么等不及也是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当日皇上娶皇后和贵妃,没有给太皇太后见礼,轮到沐依容了,自然也不能了,总不好越过皇后去。

这些人送完了寿礼,接下来就轮到王爷们了,一溜烟下来,过了两刻钟才轮到叶容轩,看着公公扯着嗓子报,送什么给太皇太后祝寿,锦云直感叹,什么叫收礼收到手软?过一次寿宴,百官献寿,换成银子,至少也是几十万两吧?

叶容轩送的是一窜佛珠,红玉做的,太皇太后忍不住伸手戳着叶容轩的脑门,笑骂道,“过些日子皇祖母就给你娶个王妃,省的你连给皇祖母拜寿都脸上带着伤。”

叶容轩摸摸脸,看着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的眼睛真好,一眼就看出来我脸上还有伤,今儿早上我对着铜镜看了半天才找到。”

太皇太后忍不住又戳了下他脑门,笑骂了他两句,才让他下去。

叶容轩下去,叶容顷就捧着寿礼上去了,十分乖巧的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笑道,“两个月没见,字写得更漂亮了,也没有写错字了。”

叶容顷一张脸顿时涨红了,他的寿礼与别人不同,送什么太皇太后早知道了,去年就定下了,去年太皇太后过寿辰的时候,他才六岁大,虽然会写字,但写得不漂亮,歪歪斜斜的还有错字,就是这样,叶容顷还亲自抄了本经书给送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这是她收到最有心意的礼物,就是字写得难看了写,没有错字就更好了,希望下次过寿的时候能见到本没有错字的佛经。

叶容痕坐在一旁,难得的看到叶容顷脸红啊,直说要好好赏赐负责叫他读书识字的蒋学士,太皇太后也说要赏,叶容顷是先皇最小的儿子,都说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其实皇家与百姓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爱长子的同时也爱幺儿,长子身上背负着皇位爵位的继承,是家族兴旺的大事,所以关注必须要多,太皇太后是疼极了这个小孙儿,怜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父皇母妃,对他就更格外的疼爱了。

锦云坐在那里呷着茶,看的是津津有味,最喜欢做的就是猜人家送什么礼物了,那么多王公大臣啊,就没看到送重样的过,看到右相和大夫人上前跪拜,锦云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那边公公接过盛放寿礼的托盘走到太皇太后身侧,太皇太后亲自揭开红绸,托盘里放着的是…

一只手镯,紫金手镯,满殿人瞧见那手镯时,心里都有些怪异,以右相的身份送只手镯做寿礼未免太有**份了,哪怕是紫金。

但是太皇太后看着那紫金镂空木棉花的手镯时,手上拿着的红绸掉地上了,整个人都从凤椅上站了起来,身侧的嬷嬷忙扶着她,太皇太后往下迈步,迫不及待,声音近乎急切的问道,“这只紫金手镯,你从哪里找到的?!”

叶容痕望着那手镯,再看太皇太后的焦灼神情,想起来一件事,太皇太后这一生生过两个孩子,儿子是太祖皇帝的嫡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皇位,还有一位女儿,名唤叶清欢,二十多年前,正是王朝更替的战乱年代,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叶清欢带着丫鬟去寺庙祈福,却不料遇到贼匪,家丁全部被杀,丫鬟和叶清欢被抓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当年太皇太后痛心疾首,四处派人寻找,两年后在青楼酒肆里找到了叶清欢的贴身丫鬟,问她才知道,当日进香祈福被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不少的姑娘,夜里听到人贩子说话才知道要将她们卖到青楼里去,叶清欢身为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受到这样的侮辱?宁可死也要护住清白,趁人贩子醉酒时,和丫鬟偷偷逃跑,丫鬟最后见到叶清欢是在一个斜坡悬崖上,叶清欢一失足跌落了下去,她以为从悬崖下跌落下去肯定没命,就想随了跳下去,可是被人贩子抓住了,硬生生的拖了回去,挨了一顿毒打,一天只给她半碗水一个馒头,在马车上颠簸了不知道多少天,最后还是被卖进了青楼,只是给另外一个姑娘做丫鬟。

知道跌落悬崖的消息,太皇太后大病了一场,派人去那悬崖下找叶清欢的尸骨,即便是死了,也是大朔王朝的长公主,该入土皇陵,受皇家香火,可是悬崖之下什么也没有,在附近倒是寻到些骨头,支离破碎,当时去的侍卫都猜测是野兽吃了公主的尸身,但是这话他们不敢告诉太皇太后,再者谁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公主的骸骨,就说悬崖下什么也没见到。

没有见到尸体就是个希望,与死了相比,活着总是份希望,一直派人去找,但是在茫茫人海里找个人有多难,更何况这个人还曾跌落悬崖,到最后太祖皇帝都放弃了希望,太皇太后还坚信叶清欢还活着…

时隔二十余年,太皇太后见到这只手镯,眼泪都流了出来,苏锦妤坐在那里,眼睛瞪圆了,那不是…她的手镯吗?

苏锦妤记得嫁给皇上那天,她穿戴好喜服坐在床上,爹和娘来看她,当时她手腕上戴的就是这只手镯,双手叠于喜袍上,爹看到这手镯时就有些反常,让她把这个手镯取了,她很喜欢这只手镯,在首饰店铺里一眼就看中了它,娘见爹让她取下来,就说这个不吉利,让她赶紧拿下来,她就取了让丫鬟收着,结果爹让丫鬟给她了。

右相怎么会认得这手镯呢,完全是觉得有些熟悉而已,在整理苏老太爷的遗物时,在一本书里发现了那么一张纸,纸上什么也没写,就画了个手镯,他当时哪里还记得这手镯的事,特地问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也见过这张纸,还以为是老太爷画了送给她的,问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右相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便是老太爷,这张纸夹在老太爷的书里,他就一直留着,翻到那书的时候就会见到手镯,自然觉得眼熟,所以在苏锦妤手腕上见到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的熟悉,要了去对比,果然还真是那手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铜板

叶容痕忙问右相,“这手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右相回道,“贵妃从铺子里买回去,辗转到臣手里,臣派人去查了,这镯子前后至少经过三个人的手,两间铺子,昨儿臣得到消息,紫金手镯三个月前在凌阳城以一百两银子当给了富贵当铺。”

叶容痕听到这消息略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找到姑母了,叶容痕瞥头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红着眼眶,叶容痕劝道,“皇姑吉人自有天相,皇祖母放心,孙儿即刻就派人去凌阳城寻找。”

太皇太后手摸着紫金手镯,摇头道,“皇上安心处理朝政,寻你皇姑的事还是让右相手底下的人去找。”

叶容痕点点头,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对于右相,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让他无意中找到些蛛丝马迹,也难怪太皇太后把找人的事交给他负责了。

太后笑道,“适逢太皇太后寿诞,能收到长公主佩戴的手镯,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想来以右相的本事,不出半个月准能找到长公主。”

听到太后的话,右相眉头陇了下,然后道,“臣定当尽力寻找长公主。”

右相说完,然后退到座位上坐下,不少人都劝慰太皇太后,大喜日子莫要掉泪,长公主福泽深厚,定有母女团员的时候,好半天才劝住了太皇太后,寿宴依旧。

锦云坐在那里看着,心里忍不住叹息。贵为太皇太后,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宫外,身为公主,却被人绑架。生死不明,可叹世事无常。

太皇太后重绽笑脸,左相才敢上前献寿礼,寿礼很寻常,尊贵不菲,太皇太后笑着点头。

献寿礼是有规矩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按着座位来,唯有锦云这一桌格外的独特些,不是亲王,却在各位王爷前面。怎么轮也轮不到。锦云想怎么着也得在国公府献完寿礼之后吧。所以就坐在那里喝着茶,静静的看着。

可是国公府献完寿礼,就轮到永国公府了。锦云扯着嘴角看着叶连暮,“我们什么时候献寿礼?”

叶连暮也是头疼,已经冒失了一回了,他们要再贸贸然走上去,指不定就跟哪位大臣撞上了,想了想道,“一会儿再送也不迟。”

锦云轻点了下头,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北烈战王爷和云漪公主进宫了。”

叶容痕一挥龙袍,淳厚的吐出来一个字,“宣。”

公公就扯着嗓子喊,没过一会儿,大殿门口便出现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个男子,长的颇为俊美,龙章凤姿,棱角分明,朗目疏眉,双眸黑幽如暗夜,冷冽霸气的光芒泻露出来,一袭华贵紫袍,衣襟和胸襟口勾勒出几缕祥云,腰间系着白玉带,神骨飘冷,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见到众人望过来,唇瓣微微弧起,顿时让满大殿的人惊艳不已。

这男子便是北烈王朝的战王爷,莫云战,虽是以名字封王,但是他倒是不负战王之名,十五岁就随军出战,十六岁领将军衔,两年来,出战必胜,更值得说的是他是北烈王朝唯一封王的皇子,三皇子。

莫云战身侧站着一个女子,身姿纤秀,一身鹅黄色裙裳华贵大气,更显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淡眉如烟笼雾,睫毛细密如丝,清眸流盼,多看两眼,让人感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这桃羞李让的女子便是北烈王朝的云漪公主。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位大臣,大臣之后是侍卫,侍卫端着托盘,托盘里装着用红绸掩盖的寿礼。

莫云战和莫云漪等上前行礼,给太皇太后祝寿道,“本王奉吾皇之命来大朔给太皇太后祝寿,特此送上寿礼,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莫云战说完,身后的侍卫上前两步,莫云战一伸手就把红绸给揭了下来,那一瞬间,锦云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下,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听着四下的倒抽气声,锦云这才退了手观看,只见托盘上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五彩斑斓的,双翅高振,仿佛欲腾空而去。

上面的宝石翠玉皆上等,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这只凤凰简直可以说将之前送的寿礼全部比了下去,除了皇上的承诺与右相送的紫金手镯背后的意义,那两个同样是无法用金钱横梁的,锦云咋舌道,“这份寿礼未免也太重了吧?”

叶连暮嘴角一勾,冷哼一声,“只怕不会简单了,去年,北烈皇帝四十大寿,温王爷带着寿礼前去贺寿,却被北烈大臣奚落了一番。”

前不久,大朔王朝才发生干旱,皇帝被逼娶后求雨,甚至向安府借粮,这等大事北烈王朝怎么会没有耳闻,如今送这么奢华贵重的寿礼,让大朔王朝文武百官啧叹不已,也从侧面点出大朔王朝贫穷,人家送给太皇太后的寿礼都这般贵重了,而大朔王朝送给北烈皇帝的寿礼实在是瞧不起人。

叶连暮话里的意思,锦云岂会不懂,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好好祝寿就祝寿,还整出来这么多心思,不过锦云也知道,国与国之间,想要真正的交好,谈何容易,只要是个有雄心的皇帝就有称霸天下的想法,只是人家有备而来,一时之间要想压住他们的气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边右相皱着眉头,不知所思。

云漪公主轻撅了下娇唇,略带失望道,“来的稍晚了些,都没瞧见大朔王朝臣子敬献给太皇太后的寿礼,太可惜了。”

云漪公主话音才落,她身侧的大臣便道,“大朔王朝奇珍异宝不少,公主一会儿定然能见到。”

云漪公主的话是赤果果的挑衅,但是她身侧的大臣说的话确是让大朔王朝连台阶都没得下,我信你有实力,但是你却没有,那就是我高看你了。

欲抑先扬,满殿的文武大臣都睁大了眼睛,随即皱眉,尤其是那些送过礼的大臣都暗自庆幸,好在他们都送过了,不然一对比,真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这一关不知道皇上怎么过?

右相起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是却给人压力十足,“战王爷与公主远道而来送上珍贵的寿礼给太皇太后祝寿,想看奇珍异宝,这等小愿望岂能不满足?一会儿等文武百官送完寿礼,自然有公主可瞧的。”

叶容痕也笑着让人准备席位,让他们先坐下,可是原先准备的位置被锦云和叶连暮给占了,只能在他们对面添席座了。

古代同等位置,以右为尊,却偏偏把莫云战和莫云漪安排在了左边,两人眉头都忍不住挑了一眼,望向右边坐着的锦云和叶连暮,云漪公主忍不住问道,“这两位是大朔王朝的亲王王妃?”

皇后笑道,“这是祁国公府上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云漪公主先是一怔,随即勾起一抹轻妩的笑来,上下扫视锦云,“原来你就是叶大少奶奶?这一路本公主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昨儿进京在城门口被人给堵了,还以为大朔王朝恭迎人的方式独特,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你引起的,听说你喜欢三个铜板一支的木头簪子,怎么没见你戴?”

云漪公主问的天真无邪,可是眸底怎么看都带着挑衅,四下也是低低的议论声,所有的眼睛都看着锦云,带着幸灾乐祸,锦云甚是无语,她得罪这公主了吗?不就是个座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锦云懒得起身,就坐在那里,笑道,“喜欢三个铜板一支的木头簪子?公主这么问是瞧不起木簪子还是瞧不起我?”

云漪公主没想到锦云跟她说话竟然都不起身,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慢待过,心里当即就憋了火气,哼了鼻子道,“别说是本公主,就是大朔王朝那些人,听到你喜欢木头簪子,没几个不讥笑的,想来昨儿在街上,你也听过了。”

锦云淡淡的笑着,“的确是听了不少,不过我不觉得喜欢三个铜板一只的木簪子有多丢脸,这个世上,穷人占大部分,其中一半就是女人,多少人买不起金簪银簪,用木簪来绾发,公主瞧不上三文钱的木簪,是瞧不起那些穷苦的百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堂堂公主如此看待木簪,难道北烈皇帝没有教你爱民如子吗?”

锦云云淡风轻的说着,云漪公主脸色大变,娇容布满霞云,她指责锦云,却没想到反被锦云教训了一顿,云漪公主咬紧唇瓣,反击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本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难道在你心里,皇上还比不上那些百姓吗?”

锦云无语,这还有完没完了,这么著名的政论竟然没听过,这是有多落后,锦云看着满殿诧异的眼神,有些欲哭无泪了,她一个穿越来的,谁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锦云往首座上看,叶容痕也紧紧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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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邀

锦云眼皮跳了下,她可没有瞧不起皇上你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百姓的拥戴,哪里来的皇上稳坐江山?皇上勤政爱民,我自然敬重他,皇上若是荒淫无道,残暴不仁,横征暴敛,不单是我,只怕天下人都瞧不上他。”

锦云说完,叶容痕和莫云战同时鼓掌,异口同声道,“说的不错!”

锦云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好在当今皇上不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不然锦云早身首异处了,皇帝就是皇帝,即便再如何横征暴敛,也不许你多言一句,云漪公主彻底没脸了,因为自家皇兄也赞同她的说辞,莫云战深邃的眸底夹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女子对朝政竟有如此见解,更胆大直言,外界传闻你胆小一无是处,真是误人不浅。”

听着莫云战的话,北烈大臣忍不住望了叶容痕一眼,心底有些庆幸,她幸好没有成为大朔王朝的国母,不然时时规劝,对北烈可不是件好事,不过听说大朔皇上与右相关系并不好。

太皇太后点头笑道,“右相教女有方,往后可得多劝导皇上才是。”

右相起身行礼,坐在他身旁的大夫人脸色挂着笑,可是心里气的直抖,还真是小瞧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连这都会了,老爷竟然偏袒他,连这都教她,大夫人想到那些守在青院的暗卫,只怕早些年就安排了,他是存了心把锦云送上皇后之位上!

可怜右相被误解了。他几时教过锦云这些了,他还再想锦云钻狗洞的事,难道锦云经常出门,背后有人教她吗?那人会是谁?

右相落座。那边一位王爷举杯敬了莫云战一杯酒,请他观看寿宴,说着,那边走出来一群姑娘,翩翩歌舞,不过只在门口进来一点,前面还得留给大臣敬献寿礼呢。

常安公公凑到叶容痕身侧,小声道,“皇上,库房倒是有两件奇珍比的上凤凰。可都盛名在外。是前朝之物。”

叶容痕皱紧眉头。“难道我大朔朝建朝二十年,就没一件珍奇之物拿的出手?”

常安可不敢点头,一场战乱。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碰上个天灾**的,都周转不过来,再者先皇勤俭,要官员清廉公正,有一次有个大臣敬献了一只白玉山雕,皇上大为夸赞,可最后被御史台弹劾,那白玉山雕是收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先皇直接就让人砸了那山雕。更将那大臣给斩首示众,自那以后,十余年都没人敢敬献什么奇珍异宝。

叶容痕扫了右相一眼,库房没有珍宝,有的又不能拿出来,如何应付公主,右相知道常安去是找奇珍异宝了,这会儿皇上的脸色也知道没有,右相再次皱眉。

渐渐的,私下问府上有没有奇珍异宝的话就传开了,叶连暮连国公府的库房里有些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用说,可是在北烈王爷公主跟前丢脸,他眉头也皱了,锦云好奇的推攘了叶连暮一下,“国库里真没有比得上凤凰的吗?”

叶连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是有应该早拿出来了。”

锦云汗,好像问了句废话,说起奇珍异宝,锦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笑着推攘叶连暮,“我倒是有些奇珍,我帮你一回,你帮我找皇上要个钦赐匾额如何?”

有些奇珍,这四个字让叶连暮哭笑不得,有一件就不错了,还有些,叶连暮瞅着锦云,“你是说香坊的匾额?”

锦云忙点了下头,叶连暮笑道,“皇上的字还没为夫的好看。”

锦云抚额,她真想去皇上跟前告状,不就会写两个字么,得瑟个毛啊,“那就你写好了,我不管了。”

叶连暮顿时无言了,“为夫答应你了。”

“匾额你写,回头让皇上另外给我写个。”

“那些奇珍是什么?”

锦云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起身离了座位,走到夏侯安儿身侧把她喊了过来,还有赵玉欣和清容公主,三人有些茫然,不知道锦云喊她们干嘛。

清容郡主急性子,出了殿门就忍不住问道,“你急急忙把我们找出来有什么急事么?”

锦云点点头,“你们三个会跳舞吗?”

三人点头,然后更茫然了,绝大多数大家闺秀都会跳舞,“你不也会?”

锦云微红了脸,低声道,“我不会。”

三人,“…。”

锦云小声道,“你们会跳同一种舞吗?方才云漪公主挑衅,要看敬献的奇珍异宝,恰好我和相公还没有敬献,只可惜我不会跳舞,所以,你们能帮我吗?”

清容郡主点点头,方才那云漪公主实在是气人,竟然这么挑衅锦云,好在最后没脸的还是她自己,清容郡主豪气万分,“不就是跳舞么,我们帮你了,我们就穿身上这套衣服跳可以吗?”

锦云瞅着三人的衣服,笑道,“自己喜欢的就是合适的,一会儿我给你们使眼色。”

四人相似而笑,三人商议了下,就定下了跳什么舞,她们还没一起跳过舞呢,想想就有些兴奋了。

锦云回到大殿坐下,那边云漪公主已经站到大殿中间了,福身道,“此次除了送上寿礼五彩凤凰外,本公主还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太皇太后。”

叶容痕俊美的脸上带着笑,轻抬手道,“云漪公主舞姿冠绝北烈,朕早有所耳闻。”

大殿门口走进来四名宫女,手里都拿着乐器,四名宫女坐下后,得到云漪公主的示意后,便开始弹奏了,琴声袅袅,箫声缠绵,笛子悠长,琵琶铮铮,配合的天衣无缝。

乐音奏起,云漪公主瞅了锦云一眼,眸底闪过些什么,忽然一抬云袖,云浪翻滚,灵动,飘逸,清雅,轻盈柔软的身子左右往返,行云流水,天马行空,舞姿时而娑爽,时而典雅含蓄,时而妖媚洒脱,俏丽中透着股婉约,宛如仙女下凡,群臣的眼睛都看直了,大殿内一时间仿佛只有云漪公主一个人。

锦云坐在那里看着,心里连连称赞,不愧是冠绝北烈的舞姿啊,看的人眼睛都直了,锦云瞥头看着叶连暮,叶连暮似是注意到锦云,回过头来,“看我做什么?”

锦云眼神微慌,随即哏了脖子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再看你?”

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心里喜欢极了锦云眼神慌乱,还脸颊微红的样子,“我看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跳舞。”

锦云努力抽回手,上下瞅着他,“没毛病吧?放着好好的舞不看看我,你能从我脸上看出来我会不会跳舞吗?”

叶连暮摩挲着锦云的手,“从别人脸上可以看出来,但是你会些什么,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

锦云呲了他一眼,“那是你不了解我。”

叶连暮很赞同这话,了解她,只怕需要一辈子,想起皇上听到那句,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时的眼神,叶连暮紧紧的握着锦云的手,他确定皇上后悔了。

一舞毕,云漪公主舞袖回首,惊艳全场,叶容痕拍手赞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漪公主福身谢夸赞,然后笑道,“说起百闻不如一见,当属叶大少奶奶,方才本公主跳舞时,所有人都看呆了,唯独她还在说话,可是对本公主跳的舞有意见?”

锦云抚额,这公主今儿难不成真跟她拗上了,跳舞还有空关注她,锦云无奈的笑了,起身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公主的舞姿,让人惊叹不已,可惜我不会跳舞,不然真想请公主指点一二。”

云漪公主睁大了眼睛,随即扭了下眉头,她正想拉她出来跳舞,没想到她直接就说不会跳舞了,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里猜想估计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怎么可能不会跳舞呢,当下道,“叶大少奶奶莫要谦虚了。”

贤妃沐依容也笑道,“叶大少奶奶与贵妃是姐妹,贵妃的舞姿深得皇上赞赏,你岂有不会之理,云漪公主既然想看,你不妨就献上一舞,也好让我等看看。”

苏锦妤听到贤妃那话,沉了脸色,什么叫她和锦云是姐妹,她会跳舞,锦云岂有不会之理,是说她比不上锦云吗?!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度,冷冷的扫了锦云一眼,然后对上贤妃,笑道,“说起跳舞,我哪里比得上妹妹,锦云就算会跳舞,也不敢在妹妹跟前放肆。”

皇后看见两人互掐,忍不住勾了下嘴角,转而看向叶容痕,叶容痕望着锦云,其实他也想看锦云跳舞,锦云说不会,这话是真是假他也分辨不出来,“云漪公主既然相邀,你不妨就跳上一曲吧。”

锦云苦瘪着张脸,都说了不会还让我上,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青竹又还没来,这边又咄咄逼人,锦云瞅着叶连暮,咬牙低声道,“你还傻坐着干嘛,我真不会跳舞!”

叶连暮不信,妖冶无双的凤眸,半夹了笑意半狐疑的看着锦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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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贡

锦云气煞了,她就那么喜欢说假话骗人吗,锦云气呼呼的道,“我只会跳脱衣舞,你再不帮我说话,我就真跳了!”

叶连暮脸转瞬即黑,黑的跟墨一样,他知道锦云只是说说,不会真跳,可是气极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踹他出去,叶连暮立马起身,“皇上,内子并非谦虚,她是真不会跳舞。”

叶容痕没想到一直坐着不动的叶连暮会黑着脸起来帮锦云证明她不会,好好的,他怎么脸黑沉那样子?

那边青竹从大殿侧门溜进来,走到锦云身侧,轻声嘀咕了两句,锦云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向清容郡主,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道,“之前云漪公主不是想瞧瞧我大朔朝有没有奇珍异宝吗,如今又想看大朔朝的舞,不如两样一起吧?”

锦云这话可是前后矛盾啊,前一刻说不会跳舞,下一刻有说欣赏奇珍异宝和跳舞一起看,前后不一的话让满殿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了,云漪公主瞅着锦云,“奇珍异宝呢,在哪…?”

云漪公主话还没问完,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忍不住嗅了嗅鼻子,转了身看向大殿外,大殿里其余的人都嗅着鼻子,好奇香味从哪里来的,以前从来未曾闻过这样的味道,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皇上,清容郡主和另外两位姑娘在崇德殿前跳舞。”

温王和温王世子两个忙往身后望去,清容郡主果然不在了。她怎么跑外面跳舞去了,自家女儿和妹妹,舞姿如何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虽然跳的不错,可比起云漪公主还差了半截呢。温王妃早等不及了,之前锦云喊清容郡主出去,她是知道的,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当即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叶容痕也起了身,笑道,“什么奇珍异宝,朕倒是要瞧瞧。”

叶容痕说这话,温王妃忙止了脚步,她可不敢走在皇上前头。皇上起了身。皇后等人自然也是要跟着的。然后所有人都出了崇德殿,站在外面看着几米远处,有个精致的花鸟铜炉搁在那里。袅袅云烟腾升而且,被清容郡主等人的云袖带散,四下全部都是香味,让人忍不住沉醉。

渐渐的,有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铜炉上,被清容公主的云袖带起来,翩翩振翅。

随后,又来了几只蝴蝶。

不到半刻钟,三人身边就围着不下百只蝴蝶。远处还有蝴蝶往这里飞来,在一旁蝴蝶中,舞袖翻回,那场景,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若是方才云漪公主一舞让人沉醉,那这一支舞,让人连眼睛都不想眨,甚至连脚步都不想挪,生怕做出来丝毫动作,惊扰了那些蝴蝶。

这些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温王妃和静宁侯夫人还有安远侯夫人,没想到这等壮观的美景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不愧她们三人交好,舞姿配合的天衣无缝,三位夫人互望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锦云,眸底带了审视和感激。

锦云看到这些蝴蝶,眸底皆是笑意,古代就是好啊,蝴蝶多,搁现代,高楼大厦一堆,根本看不到多少绿色,加之空气污染,能见到三五只蝴蝶已经不错了,哪像古代,这香的效果锦云出奇的满意,看那些大家闺秀羡慕清容郡主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怎么弯都弯不下来。

一支舞不可能跳太久,锦云见她们要跳完了,见叶云瑶直勾勾的看着夏侯安儿三人,时不时的望眼锦云,欲言又止,锦云笑道,“你也可以跟她们一起跳。”

叶云瑶眨巴眼睛,想去又不大敢,切切眸光看着锦云,小声的问道,“我可以吗?”

锦云笑着点头,叶云瑶俏脸上立时绽放出来一抹笑,二话不说,拉起叶夕瑶就奔了过去,其余的大家闺秀望着锦云,皇后笑道,“都去吧。”

得了皇后的准允,不少大家闺秀都提起裙摆加入跳舞的行列,大朔朝皇宫上演一曲蝴蝶舞,与蝴蝶共舞。

云漪公主看着锦云,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奇珍异宝?”

锦云含笑反问,“不算吗?”

云漪公主顿时噎住,无话可说,她能说不算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边皇后瞅着锦云,眸底闪过些什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香?”

锦云福身行了一礼,然后回道,“此香名叫醉蝶香,以焚燃此香会吸引蝴蝶飞绕而闻名,今日的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在现代她也制过醉蝶香,引来了两只蝴蝶飞进书房,不是因为失败,一则是因为蝴蝶少,二来是调制醉蝶香的香木太过珍贵,年份达不到要求,她收集了许久勉强才制了一点儿,哪像古代,虽然同样难寻,但是乱砍乱伐的现象少,那些香木生长的好,倒是给她找到了不少。

苏锦妤站在叶容痕身侧,盯着锦云,手上的锦帕扭曲,心里嫉妒锦云不已,凭什么今儿的宴会她两次三番的出尽风头,她哪里得来的香,若是右相府给的,那决计不可能,娘不会允许的,若说是国公府,想必也轮不到她,苏锦妤收敛好嫉妒的眼神,笑问道,“这等奇香,二妹妹是从哪儿得来的?”

锦云被问的噎住,是啊,这等奇香她从哪儿来的?若是右相府的,可为什么苏锦妤不知道,锦云望了眼叶连暮,给他使了个眼色,叶连暮会意,一瞥头一股到全推到皇上头上了,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皇上给的。”

叶容痕差点吐血,他几时给过这东西给他了,他还想问问呢,结果竟然推他身上了,叶容痕狠狠的暗瞪了叶连暮一眼,突然想起来,上回那香水和香膏,肯定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便道,“这香与香水、香膏一起的,先前被他讨要了一瓶香水和香膏去,后来又将香水要回来送给了贤妃,就把这香给了他做补偿。”

沐依容听到这香换了香水给她,心疼的都要滴血了,要是她知道皇上手里有这等奇香,怎么可能要那香水呢?

青竹把个木匣子递到锦云手里,锦云走到太皇太后身侧,行礼道,“今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锦云借花献佛将此香送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侧站的嬷嬷眼睛都睁大了,忙伸手接了,更忍不住打开给太皇太后瞧了瞧,只见木匣子里一排搁了七粒香珠,个个晶莹剔透,堪比大东珠,引来千百只蝴蝶环绕不过就是点燃了一粒,这寿礼不轻啊,亏得叶大少奶奶舍得拿出来,换了旁人,指不定藏的跟个什么似地呢,太皇太后慈和的看了锦云一眼,吩咐嬷嬷道,“用锦盒装四粒送给云漪公主。”

云漪公主欣喜若狂,双眼冒出精光来,没有哪个姑娘夫人不爱香,方才还在想能不能向叶大少奶奶讨要一粒,毕竟这等奇香不可多得,没想到她还真舍得拿出来给人瞧见,更是直接就送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更大方,直接送了四粒给她,云漪公主忙福身道谢,“多谢太皇太后赏赐。”

太皇太后笑道,“你千里迢迢赶来与哀家祝寿,送你点奇珍异香不算什么。”

锦云也心疼,这香她是准备香药坊开张时,闹出来点噱头的,所以吩咐青竹收拾好,一并带出府,就搁在马车上,如今醉蝶香已经是人尽皆知,又作为奇珍异宝,自然要送给太皇太后,留在手里是祸害,再者,这香她是决计不能用在铺子开张上了,得另外想办法,一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不能用了,还得再想,锦云就脑壳疼,如何才能让香药坊一夕之间传遍大朔朝的每个角落?

一粒香珠能燃烧一个时辰,但是锦云为了加快效果,特地吩咐青竹捏碎了再燃烧,所以只坚持了两刻钟不到就烧完了,蝴蝶渐渐飞走了,一群人再次回到大殿内。

坐在桌子上,四下都在谈论那醉蝶香,太后坐在那儿,端茶啜着,对于今儿所见的漫天蝶舞,对醉蝶香她也喜欢极了,可惜现在香都在太皇太后手里头,她可不敢跟太皇太后张口要,太后把牡丹纹茶盏搁下,转而问叶容痕,“皇上,那些香膏和香水都是何处进贡来的?”

太后心里困惑极了,宫里进贡来了些什么,内务府第一个就禀告她,唯独这香水、香膏她不知道,仿佛从皇上手里凭空出现了一般,甚至这等奇香她都不知道,苏锦妤也随着太后的话道,“回头得让他们多进贡些才是。”

皇后和贤妃也都盯着叶容痕,叶容痕忍不住皱紧眉头,要真是进贡之物就好了,问题是打哪里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他总觉得这事跟锦云脱不了干系,叶容痕看向叶连暮,叶连暮却是瞅着锦云,听太后的意思,这香往后要作为进贡之物了,锦云自然也听出了这意味,秀眉紧皱,她打定主意不与朝廷做生意的,锦云轻摇了下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泛酸

叶容痕一直看着叶连暮,见他用眼神询问锦云,叶容痕就知道,这香是从锦云手里到叶连暮手里,然后才到他手里的,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但不可否认帮了他好几回了,叶容痕眼神微黯了黯,早知道她与右相不同,他也不会因为纳后一事苦苦抵抗,越想叶容痕心里越苦涩,若非知道叶连暮与锦云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也知道叶连暮娶锦云是赌输的结果,他现在都有些相信,那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说辞了。

除了叶容痕,另外两个心里懊悔的自然就是与叶连暮做赌的赵峥和夏侯沂了,当初还庆幸自己没那么背,现在呢,想起叶连暮那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虽然很没脸的被锦云踩在脚底下,被吓唬挖眼,还极有可能不是说着玩的…两人心里就闷闷的,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举杯同饮,自勉一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