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真是服了温彦了,明知道这么做会惹的温老夫人大怒,他还敢做,要说他做了什么,这事还得从赐婚圣旨写起,之前温太太要给他说亲,让她娶永国公府二姑娘上官凌,温彦不想娶,就让叶连暮帮忙搪塞,最后还真的从叶容痕那里求了份圣旨回来,上面只写了他,还空出来一部分留着写女方名字,盖了玉玺后就把圣旨扔给了温宁。

科举之后,温宁也安排了差事,上个月,被叶容痕派去通州办差,谁想到,他竟然把赐婚的圣旨也带了去,估计是怕留在府里,被温太太给烧了,防备着呢,只是没想到在通州,他竟然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至于怎么遇上的,还真的可以好好说说,不好找证据,温彦就换了小厮衣服去应征家丁,混进府里,偷偷去人家书房找证据,最后被府上少爷给抓了个正着,要活活打死他,没谁替他求情,最后还是那官员家一位寄居的表姑娘路过看见了,就帮着说了句情,这才免了板子。

打那天以后,温彦除了查找证据之外,就关注这姑娘了,发现她很善良,时常被府里其余姑娘欺负,也不吭一声,而是夜里偷偷绣针线,让丫鬟拿去卖银子,时日久了,温彦就陷入情网了,某天夜里跑去表白,结果吓的那表姑娘哭了,丫鬟追着他打,说他是登徒子,她家姑娘即便是寄居人下,那也是主子,岂是他一个小厮能觊觎的。

那时候,温彦已经掌握了官员贪墨的证据,都打算回京了,可是心里实在舍不得,这才去表白的,其实也是事出有因,当家主母要把她嫁给个男子做填房,他怕自己一走,她可真就出嫁了,屋子里这么闹腾,正巧被起夜的丫鬟瞧见了,府里姑娘早看表姑娘不顺眼要除去她,她竟然夜里偷偷会汉子,这不是败坏府里姑娘的名声吗?!

丫鬟喊了一嗓子,然后大家都围过来了,那表姑娘又羞又怒,气急之下,竟然选择了撞墙,当然了,最后被温彦给救下了,没死成。

大晚上的,整个府里都轰动了,丫鬟婆子拎着棍子就来捉奸,又哭又闹了半天,温彦没理会他们,拿了笔墨,掏出圣旨把那姑娘的名字添上去,人家是来抓奸的,他就在屋子里候着,给人家宣读圣旨,一屋子的人全蒙了,什么叫他是特地来给温太傅府上大少爷寻嫡妻的?

那官员只是个从四品小官,哪里高攀的上太傅府,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娘舅家!这么好的事,简直是前世烧了高香,有太傅府做靠山,将来不是青云直上,赶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难怪他在府里有些鬼祟,也不像小厮,连地都不会扫,原来是温大少爷的人。

可是温彦没理会他们,只说三天后会派人来接表姑娘进京,然后就走了。

可是一出府,就想起来,这事没先跟爹娘说一声啊,又赶紧写信,三天根本不够用,只好把那表姑娘接到小院子住下,这不不敢回来了。

圣旨下了,娶是必须要娶的了,可是对温府来说,根本没人把那圣旨当回事,倒不是不尊重叶容痕,而是这圣旨是自己个儿子孙子求回来的,并非皇上的意愿。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皮肤(一更)

温太太气的躺在床上两天了,温老夫人也是头疼,温老太傅在琼林书院教学,听到这消息,恨不得要轰他出家门,一边是圣旨,一边是独孙,不能这么做,只气的直吹胡子,要说叶连暮当初行为过分了,可到底是情有可原,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他呢!

温宁实在想不到处理办法,只好来找锦云了,温宁扭着眉头,“爹爹还不知道呢,要是爹爹知道了,大哥就算不被轰出府,也得挨好几十板子。”

叶容顷听得直抽嘴角,憋笑道,“这不打哪行啊,必须要打!”

温宁当即气红了脸,“你说的话,我会告诉大哥,看他以后还理不理你!”

叶容顷立马不笑了,一本正经道,“他这么做本来就于理不合,当初连暮表哥可是被老国公罚跪在祠堂好几天呢,不就几十板子,也不会打死他的。”

不是你大哥,打了你当然不会心疼了,温宁气呼呼的想,然后巴巴的望着锦云,锦云还真的没办法处理这事,这门当户对的思想根深蒂固,哪是那么容易扭转的,她能做的就是让温宁带点静心凝神的药丸回去给温太太她们服用,温宁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我都有些想打大哥板子了。”

“回头温彦表哥回来了,你派人来通知我一声,我去帮你打。”

“…谁要你帮我了!”

“好心帮你,你还瞪我,蛮横无理,小心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我也去找皇上表哥要份圣旨,哼,真嫁不出去。我就把你名字写上,气死你!”

“你要是嫁给我,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休了你!”

“听我的!”

“听我的!”

“听我的!”

“…。”

一屋子丫鬟都捂嘴笑。锦云也忍俊不禁,也不阻止。没想到最后叶容顷败下阵来,没办法,温宁站着比他高,气势上更胜一筹。

叶容顷撇过脸去,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你以后还跟我抢表嫂,你就不是好男。”温宁哼道。

说完,温宁挨着锦云坐下,把耳朵凑到锦云的肚子上,仔细听。然后呲了叶容顷一眼,“连他都说你不是好男。”

叶容顷满脸黑线,生出来的孩子都不会说话,这还没生出来呢,叶容顷小声嘀咕。“以后还是躲着她点,万一真嫁给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娶个傻子。”

锦云扯了下嘴角,温宁再次被惹毛,恨不得过去打他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我非得嫁,气死你!

温宁没从锦云这里想到办法,就直接进宫了,找叶容痕要份圣旨,不是赐婚的,而是下旨让娘亲祖母别生气,叶容痕无奈,给了她一个口头圣旨,温宁还问了许多,这管不管用,常安公公连着点头,“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就是圣旨。”

温宁这才放心,出了御书房,想起叶容顷,又跑进去了,“皇上表哥,你给我赐婚吧,我要去气死那个混蛋。”

“哪个混蛋?”叶容痕不解。

“就是十王爷,他骂我蛮横无理,还说我会嫁不出去!”温宁气啊,可是气过后,又担心,娘亲爹爹,祖母和祖父都说过她嫁不出去,连他也这么说,温宁真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了。

“…,”叶容痕想笑,心想十王弟与她也算般配,又是她主动求的,便道,“那表哥就给你赐婚了,好好气十王弟。”

温宁心大定,蹦着跳着就出宫了,回了温府,温宁就冲到温太太床前,“娘,我能嫁出去了,我刚刚进宫求了皇上表哥,他答应我可以嫁给十王爷,还可以好好气他呢,他要是欺负我,皇上表哥还帮我做主。”

温太太心里一惊,顿时泪流满面,她生了一子一女,没能挑儿媳妇,现在连女婿都没法挑了,一个个想活活气死她啊,温太太越想越气,想骂温宁两句,就想起来那句我能嫁出去了,温太太蹙眉,“你是娘的女儿,怎么会嫁不出去?”

温宁茫然的看着她,“娘,你都说过七次我嫁不出去,还说嫁不住去的姑娘要住庵堂吃斋念佛!”

温太太这才想起来,她是说过,可不是为了吓唬她吗,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笨女儿,定了就定了吧,为难十王爷了…

皇上口头赐婚的事,有公公传到叶容顷耳朵里,那会儿他正在喝茶,一口茶喷老远,“她真的求皇兄赐婚了?!”

来禀告的公公瞅着一身茶汁,默默了的擦拭了下,点头,“真的求了,皇上也答应了。”

“那个笨蛋,我怎么能娶她呢?”叶容顷皱眉,就为了气他,把自己嫁给他,这不是送到他手里,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气她就怎么气她?

有这么个笨王妃,他将来怎么在京都立足,还不得被人笑话死,某小王爷心疼,头疼,浑身都疼。

锦云在屋子里绣帕子,小圆子急急忙忙进来,“不好了,十王爷浑身都疼。”

锦云头也不抬,“没事,用银针扎两下就不疼了,谷竹你去帮着扎,扎深点儿。”

小圆子见谷竹挑针,那都快有拇指粗的银针,还说哪里疼就扎哪里,这是要把小王爷扎成马蜂窝啊,小圆子浑身也疼了,连着拒绝,“不,不用扎针了,吃点药就可以了…。”

谷竹笑道,“放心,我的针法很准,扎针比吃药好的快些,走吧,别让十王爷等久了。”

小圆子站在那里挪不动脚步,这要是真把十王爷给她扎,明年的今天得是王爷的忌日啊,一个弄不好他还得跟着陪葬,不行,绝对不行,小圆子切切的看着锦云,扭捏道,“少奶奶,十王爷是心病,他不想娶温宁姑娘,所以才…。”

锦云淡淡抬眸,继续落针,连续绣了两针之后才道,“十王爷不愿意,找我也没用啊,赐婚的是皇上,该找皇上才对。”

“可是,可是王爷脚疼,没法进宫,王爷说是因为你闲的没事才摔断了腿,你得负责…。”

“谷竹,找人推十王爷进宫找皇上退婚。”

“别,别啊,十王爷应该不疼了,奴才去伺候他了…。”

小圆子落荒而逃,谷竹忍不住笑着摇头,把银针原样放回去,这么粗的银针,她拿着手也抖的厉害。

小圆子匆匆忙忙赶回去,把经过一说,气的叶容顷直锤桌子,小圆子觉得从锦云那里下手纯熟妄想,还是从十王爷这里下手容易的多,便劝道,“不就是娶温宁姑娘么,像皇上,十天半个月不见皇后都是常有的事,娶回来丢在一边就是了,也不碍什么事。”

叶容顷眼睛一横,“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她是温彦表哥的妹妹,还是连暮表哥的表妹,我若是欺负他,挨骂甚至挨打的是我!早知道我见到她就绕道走了,你也是,干嘛不提醒我一声,我要是被欺负了,我就是揍死你!”

小圆子眼泪哗啦啦的流,关他什么事,以前十王爷出宫嫌他碍事,都不带他出宫的,现在出了事怎么就怪到他头上了,太蛮横了,亏他还说温宁姑娘蛮横,两人根本就是半斤八两,说也不比谁差,绝配,小圆子在心底腹诽了一大堆,脸上还是谄媚的笑,“女大十八变,等王爷您娶她的时候,她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三岁看到老,现在就这么笨,将来肯定更笨!去去去,别站在这里盯着我,我要是醉香楼的烧鸡。”

“可是少奶奶说王爷你腿疼,不可以吃太油腻的菜…。”

“我不嫌弃油腻,我嘴里都谈出鸟来了,今天我必须要吃到,快去,我今天要是吃不到鸡腿,你就别吃晚饭了。”

小圆子想了想,迈步走了出去,先是去厨房溜了一圈,然后回来,“王爷,奴才晚上不吃饭了。”

说完,还打了个饱嗝,吓的他急忙捂住嘴,打起哈欠,下一秒,叶容顷的茶盏盖就飞了过来。

锦云剪下针线,又把衣服抚平,南香瞅着那红红的苹果,忍不住捂嘴轻笑,“少奶奶,奴婢还是觉得绣麒麟,绣祥云比较好,小少爷穿苹果肚兜,外人瞧见了,会笑话的。”

锦云不以为意,让南香把衣服拿下去,多洗两遍,南香还以为听错了,“多洗几遍,会旧的。”

张妈妈进来道,“是该多洗两遍,小少爷的皮肤嫩,衣服上的棱角容易伤他,要是换做寻常人家,都会找些旧衣服给孩子穿,咱们小少爷怎么能穿别人旧衣裳,只能多洗两次了。”

南香这才恍然,拿着衣服出去,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着张妈妈,“张妈妈今儿格外的高兴,是张大哥定下娶媳妇的日子了?”

张妈妈啐了南香一眼,笑骂道,“就你眼尖,我原想带她来瞧瞧少奶奶的,只是定亲了,诸多不便,只能等成亲过后再见了,成亲的日子也定下了,下个月十八号。”

这几个月,青竹和冬儿她们的铺子一人给张妈妈两成股,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张妈妈在京都买了个两进的院子给张泉做新房,锦云想她年纪也不小了,想让她回家颐养天年,张妈妈一口回绝了,青竹几个丫鬟是不错,也能独挡一面,可又些事不是能干就行,经验很重要,这小少爷眼看着就要出生了,她不在哪能放心啊,她只要每个月回家住个三两天就心满意足了,少奶奶是她亲自带大的,在心里的分量不比儿子张泉小,锦云见她坚持,心里暖洋洋的,也就没再提这事了。

第二百八十章 麻烦(二更)

锦云看这个月都是最后一天了,便道,“屋子装修好了没有,张泉也算我半个大哥,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谷竹,明天你去云暮阁定套家具,给小院送去。”

张妈妈立马拒绝,“该买的我都买过了,那梳妆台不敢给她用,我之前也打算买的,可是隔壁家刘嫂子就买了个小镜子,她家媳妇一天都要照几十回,整日就爱打扮,连活也不干了,后来气的刘嫂子把镜子给砸了,我怕儿媳妇也是这样的,所以就不买了。”

锦云嘴角微微一扯,至于么,一面镜子而已,用的如此夸赞吗,既然张妈妈有这样担忧,锦云想了想,就包个红包吧,再准备几匹绸缎,就该差不多了。

张妈妈问了锦云今儿孩子有没有闹腾,想吃什么,她去让厨房准备,锦云说过后,张妈妈让青竹去拿东西,喊了三声,青竹还没听见,张妈妈眉头一皱,呵斥道,“在少奶奶屋子里也走神,还不赶紧去干活。”

青竹忙应声,去拿了糕点来,锦云吃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竹瞅了张妈妈一眼,这才道,“铺子好像出了点事,珠云去处理,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她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形如何了,奴婢眼皮一直跳…。”

青竹话还没说完,夏儿就打了帘子进来,急道,“珠云被人给抓了。”

锦云微蹙了下眉头,“弄清楚谁抓的了?”

夏儿点头,“青竹姐姐她们的铺子生意越来越红火,让人眼红了,一直有人找茬,但是今天王大贵来找茬,这王大贵有个娘舅在永国公府上做二等管事,平时在西街也算是一恶霸。”

锦云听得眼神微冷,又是永国公府,安景成找的证据就是永国公府上的。那些账册写的有些晦涩,但基本可以断定永国公府没明面上看的那么清白,若是永国公府背地里真的是支持太后的,那就太可怕了,锦云听夏儿接着说,尤其是那王大贵见珠云长的漂亮,要纳她做妾,锦云的脸色唰的一下冷沉沉的。

青竹几个知道锦云生气了,都望着她,锦云吩咐道。“带四个暗卫去。把王大贵家给我端了。”

青竹应下。转身就出去了,带着四个暗卫直奔王大贵家,王大贵家来了不少地痞流氓,青竹去的时候。他媳妇正在跟他打架,不许他纳妾,这王大贵好色,可是媳妇泼辣,家里的小妾就没活过半年的,不是发卖了就是被活活打死,而半年时间足够王大贵移情别恋,令寻新欢了,打卖了还是打死。他是一点也不心疼,但是每次纳妾都会闹上一回,他习惯了,一群等着蹭饭蹭酒的也都习惯了,甚至还在一旁起哄。

青竹是踹门进去的。吓的一院子人都怔住了,开玩笑,从来都只有他们踹人家的屋子,几时轮到别人踹他院子了,王大贵夫妻也不打架了,人家都挑衅上门了,怎么还能窝里掐斗,必须一致对外,王大贵盯着青竹,眼里流出猥琐的笑,直搓手,赞不决口,“这个丫鬟比方才那个长的更好,又是送上门来的,不收下天理不容,兄弟们,哥的幸福就全仰仗你们了,明天在醉香楼请你们吃烧鸡!”

王大贵话才说完,媳妇孙氏就伸出了五指禅,狠狠的在王大贵腰间一扭,“你当老娘我是死人啊,娶一个不算,还想再娶!”

一旁的人也起哄,“王大贵啊,嫂子说的对,你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吃肉,怎么也给兄弟们喝碗汤,这俏妞你受用一回,就给兄弟们带走,嫂子也高兴。”

孙氏脸色很好,“屋里的那个你们也带走!”

那群地痞乐不可支,“还是嫂子好说话,王大哥,你可没嫂子爽利。”

王大贵在心里骂了一声呸,她巴不得你们带走,自然好说话了,王大贵看着青竹,又想起屋子里那妙人儿,心里有些后悔,干嘛要带回来,要是寻家客栈,有这闹腾的功夫,都吃两回了,可是孙氏大哥在永国公府地位不低,他在外面横,对孙氏可不敢说几句狠话。

青竹站在那里,气的浑身直哆嗦,胸口直起伏,青竹是锦云的大丫鬟,气度且不说,模样又好,穿戴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要好上三分,岂能容他们这么侮辱,身后四个其貌不扬的暗卫用一种冰冷冷的眼睛扫了院子里人一眼,那模样就跟看死人没区别。

那些地痞咽着口水上前调戏青竹,还没上前,就被暗卫身子一闪,给抓住了脖子,慢慢用力,咔嚓一声传来,地痞眼睛一翻,立时倒了下去,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暗卫这一手惊呆了院子里的地痞,从来都是他们一窝蜂上去揍人,把别人揍的死去活来,还没人掐过他们的脖子呢,心里又是气又是恼又是害怕,王大贵吓的额头满是汗珠,莫不是那丫鬟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祁国公府大少奶奶的丫鬟?

什么时候丫鬟也可以出来开铺子了,京都不少少奶奶有陪嫁,可是铺子的生意还没个丫鬟的好,这可能吗?可若不是真的,这丫鬟来又是做什么的?

孙氏抄起一盘的扫把,扭曲着脸容,本来就难看的脸此刻更是狰狞,“敢在老娘的院子里杀人,找死!”

说着,孙氏一扫把打在王大贵身上,“你不是在外面挺横的吗,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倒是屁都不放一个,还不赶紧给老娘把人轰出去!”

王大贵这才想起来,他们人多,“给我上!”

那些地痞虽然怕,可不上也不行了,大门被人给堵着呢,若是不给王大贵面子,翻墙出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横扫躲不过去,还不如拼了,七八个地痞一哄而上,可惜在暗卫面前,就跟七八岁孩童一般弱,一个暗卫就搞定了,眨眼功夫,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直哼哼的叫疼,叫饶命。

王大贵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孙氏的脸也白了,她可从来没惹上过这些人,只有屋子里那贱丫头可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忙识时务道,“你们是来找那丫鬟的吧,她还完好的在屋子里,我这就去放了她。”

青竹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径直朝屋子里走去,四个暗卫把王大贵给揍的鼻青脸肿的,王大贵一个劲的说自己是永国公府的人,得罪他吃不了兜着走。

珠云被捆着在屋子里,嘴里还塞着布条,外面的动静她早听见了,见到青竹进来,眼泪哗哗的流,青竹心疼的上去给她解了布条,又解开绑架的绳子,珠云抱着青竹的腰哭,“吓死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青竹拍了拍珠云的肩膀,又给她擦拭了眼泪,轻声道,“你可别忘了你是定过亲的,就算我不来,赵大哥他们也会来救你的。”

说起定亲,珠云的脸就白了,她都被人给掳回家了,就算清白还在,名声也差了,这门亲事,珠云含泪道,“我配不上赵行大哥。”

青竹嗔瞪了她一眼,拽她起来,“胡说八道,不许胡思乱想,这不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先出去吧,少奶奶还有别的吩咐呢。”

珠云抹干眼泪,道,“之前我听到那妇人跟王大贵说话,好像找铺子麻烦的就是听了永国公府那总管的吩咐,好像跟永国公府主子有关系,我们的铺子虽然收益不错,可比起云暮阁是天差地别,怎么会?”

青竹脸色阴沉,“怕是我们几个常在铺子里走动,引人怀疑了,少奶奶让十王爷他们说过,如果未经允许就偷用云暮阁的创意,知道了要受惩罚的,我们是少奶奶的丫鬟,若是我们跟铺子有关系,岂不是少奶奶再扯云暮阁的后腿?云暮阁没准儿会恼了少奶奶…。”

云暮阁原本就是作为少奶奶一个强大后盾的存在,若是少奶奶没了云暮阁的保护,气势上肯定要弱不少,永国公府与少奶奶的仇怨日以积深,加上永国公府可能是太后一党的,对付少奶奶那是肯定的,这是要断少奶奶羽翼,可惜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云暮阁会是少奶奶的。

青竹想起今天出门前锦云的吩咐,要明确的告诉永国公府,即便是个丫鬟,也不是他们想欺负便欺负的,至于怎么告诉永国公府,锦云没说,连人都欺负上门了,还不知道解决,如此弱的丫鬟,锦云不会满意的,永国公府摆明了是杀鸡儆猴,她得帮少奶奶撑起来!

至于王大贵是怎么去找茬的,就因为孙氏买了件衣服,装在身上崩线了,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们的铺子里,铺子里用的是双层线,就算一层出事了,第二层也不会崩,这摆明了是找茬,青竹拉着珠云出去,王大贵一张脸青紫一片,要不是还是那身份一身衣裳,青竹都快忍不出来了。

王大贵求饶,青竹冷哼道,“你不是挺厉害的,有永国公府给你撑腰吗,跟我们两个奴婢求饶做什么,赶去我们的铺子找麻烦,别说是永国公府一个管事的,就是你们永国公也得掂量着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虎头鞋(一更)

王大贵背脊一凉,嘴角微弧,这丫鬟可真够嚣张的,竟然这么说永国公,还愁没人给他做主,就凭这句话,他们几个就吃不了兜着走!

青竹让暗卫抓着王大贵去铺子,至于孙氏,青竹没抓,全部抓走了,谁去报信?不跟永国公府正面冲突,少奶奶的吩咐岂不是完成不了?

青竹慢悠悠的朝铺子走去,几人前脚出门,孙氏后脚就出了院子,直奔永国公府,把青竹的话添油加醋一顿好说,永国公府大太太听得是牙关紧咬,手边的茶盏直接就摔地上了,“混账东西,一个丫鬟也敢大放厥词,敢跟国公爷相提并论,她算个什么东西!”

上官凌站在一旁,狠狠道,“祖母,娘,叶大少奶奶仗着有右相撑腰,又有云暮阁老板护着,连太后都没放在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指责太后后宫干政,都把太后给气病了,现在两个丫鬟也敢指责祖父,简直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老太太坐在那里也一脸不虞,不过她镇定的多,眼神冰冷的看着孙氏,“你说的是真的,没有说假话,丫鬟真这么说了?”

孙氏背脊微寒,发誓道,“绝无半句虚言,她真的说过,若是我欺骗老太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可是毒誓,若不是十足把握,一般人绝对不会说的,尤其老太太还行佛,这会儿坚信不疑了,“去,让总管带人去,蔑视国公,按照大朔律法,该杖责三十。”

上官凌眼神闪过狠毒,只恨打的不是锦云,总管气势浩荡的带着人去了西街铺子,去的时候。铺子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而王大贵正被绑着吊在铺子一侧,嘴里还塞着布条,还有人问,“两位姑娘,我们能不能扔烂菜叶臭鸡蛋?”

西街一霸被人给绑了,而且被打的快忍不住来的以前受过王大贵气的还不想乘机出口恶气?恨不得上去踹两脚才好,只是这铺子瞧着干净,万一扔臭鸡蛋,把铺子弄臭了。惹怒了他们怎么办。忍不住了才问的。

青竹没说话。珠云笑道,“烂菜叶可以,只是臭鸡蛋太臭了,就不用了。若实在想扔,就扔石头吧。”

众人,“…。”

有不少人就在这条街上摆摊子,上午的时候,才见王大贵绑了珠云,还叹息好好一姑娘就这样给毁了,下午竟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竟然是王大贵,这铺子后台不小。正揣测着,忽然一个拳头大的时候扔了过来,直接砸在王大贵的肩膀上,“让你踹翻我爹的摊子,我砸死你!”

然后。一大群石头烂菜叶朝王大贵飞来,可怜王大贵横行霸道了好几年,第一次被人砸成这样。

孙氏心疼的直叫,指着青竹便道,“就是这死丫头出言侮辱永国公,对国公爷不敬!”

总管也不多说,他是奉命来抓青竹了,这要是不给个惩治,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总管二话不说就上前抓青竹,青竹示意他停下,冷笑反问,“我倒是要问问,我怎么侮辱永国公了?”

总管回头看着孙氏,孙氏便道,“是你是说别说是永国公府一个管事的,就是你们永国公也得掂量着来!这话是不是你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是否则,你会不得好死!”

青竹冷笑,“我是说过,可我说错了吗?仗着娘舅是永国公府的管事,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来找我们铺子的麻烦,这等宵小行径,永国公会干嘛?不用掂量着来吗?我说错了什么,哪里对永国公不敬了,还是你们认为永国公会为难我们几个姑娘,指使你们来污蔑我们铺子?”

青竹一连串的反问,问的那管事的额头青筋暴起,永国公怎么会为难她们,这样的事国公爷怎么会干,现在他竟然来抓她们,这不是说国公爷是这样的人吗?听着四下鄙夷声,说永国公仗势欺人,连家奴都如此,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永国公会是什么好人才怪,再说了,这铺子里卖的东西物美价廉,是她们心目中的云暮阁,她们没胆子去云暮阁逛逛,可是时不时的来青竹的铺子走走,买点胭脂水粉,比外头的好用还便宜,竟然被人这么污蔑,实在是气人!

青竹见大家反应这么强烈,心里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国公府还对铺子做什么小动作,那可就是坐实了永国公气量狭小之名了。

总管觉得有些压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两位姑娘,这人你们也惩治过了,就放了吧?”

珠云上前一步,“放了?之前他抓我的时候,有想过放了我吗?看见没有,这么多人朝他扔烂菜叶,他会是个好人吗?无恶不作,今日落到我们手里,没连着他媳妇一起抓已经就事论事了,总管还想替他求情,好让他继续作恶,欺负良民吗?永国公府连这样的人也包庇,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包庇坏人的人十有*不是什么好人,总管额头在冒汗,一甩手,不管孙氏了,带着人就回去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丫鬟是咬住了国公爷,你要救人就跟王大贵是一伙的,不是好人,这连累国公爷名声的事,借总管三五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啊!

孙氏继续哭号,吵的人头疼,青竹没搭理他,珠云臭着一张脸,等了一会儿,衙门来人了,把王大贵带走了,珠云很适时的说了一句,“等王大贵的事定下了,还请差大哥去国公府告知我们一声。”

为首的官差身子一凛,这是要搭上祁国公府的线啊,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呢,当下连连应是,“会的,这王大贵罪证确凿,很快就会有判决,不死也得流放千里,一定会告知姑娘的。”

珠云大松了一口气,福身道谢,官差连连摆手,很粗鲁的揣着王大贵走了,瞧热闹的都明白了,这两个丫鬟是祁国公府的,这铺子十有*是她们少奶奶的,王大贵敢找祁国公府的麻烦,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活该被打活该被流放,这些平头百姓,恨不得那些坏人都来找铺子麻烦,然后被带走。

事情闹的这么大,惊动了御史,也惊动了永国公,这包庇恶霸的罪名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尤其是被右相一党的御史弹劾,甚至李将军一党的也弹劾他,皇上还亲自过问了这事,要说一个恶霸怎么可能惊动皇上呢,可惜事情与锦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她对丫鬟可是很好的,连吃御膳的时候,心里都还记得丫鬟没吃,丫鬟铺子出事了,她怎么可能不过问?

安国公府一案,证据直指太后和永国公,叶容痕正不满呢,锦云又故意针对,他还不乘机给点教训,这管教不利,让人狐假虎威的事,有损朝廷威名。

永国公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还是第一次被皇上骂御下不严,有损朝廷威名,气的永国公回府大发雷霆,把与王大贵一家有关的全部打卖了,老太太皱眉,这些日子国公爷脾气是越来越差了,担忧道,“国公爷可是有什么事?”

永国公端着茶吹着,“从安国公府翻案起,皇上就没那么信任了,怕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上回都是的账册,虽然写的隐晦,可至少表明了国公府不干净,皇上应该看到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现在该怎么办?”

永国公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怕乱了手脚,听太后的吧,太后也恨不得除掉祁国公府。”

老太太一听还有太后,脸色顿时松了不少,他们与太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太后不倒,他们不会有事,只是皇上年纪越大,对右相也没之前那么排斥,恨不得除掉他,应该是叶大少奶奶的缘故。

正面对上永国公府,铺子的名声一时大燥,生意比之前火爆了一倍不止,乐的几个丫鬟笑的合不拢嘴,直道是因祸得福。

张妈妈见她们那么高兴,忍不住头疼道,“几时少见银子了,能用多少,少奶奶得罪太后在前,现在又把永国公给得罪了,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锦云绣着小虎鞋,闻言轻笑,“以前是背地里,现在是明面上,越是这样,太后越是投鼠忌器,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首先怀疑的就是她,我爹什么脾气,会放过她才怪呢,反倒是府里这些人,与我恩怨更深,防不胜防。”

张妈妈想想也是,太后不敢明目张胆的害少奶奶,少奶奶又不出门,不担心,倒是府里那几位太太,如今大太太出来了,才第一天就蹦跶找茬了,往后还不知道如何呢,少奶奶的身子又这么重,张妈妈担心会应付不过去。

张妈妈看着那虎头鞋,是粉红色的,略微有些失望,想着锦云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御医都能把出是男还是女出来,少奶奶的医术,按理更应该早知道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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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假账(二更)

张妈妈挣扎再三,问道,“少奶奶,你可把出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该准备孩子出生的物件了。”

锦云微微一愣,笑着摇头,“没有把脉,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

青竹瞅着张妈妈,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女孩怎么了,像少奶奶这样才好呢,不过要是个男孩就更好了,地位更加的稳固,不过青竹不担心,锦云的地位还不是没生儿子就会动摇的,就算这回不是,多生几个总会有小少爷的。

张妈妈不过就是随口一问,锦云没把脉,她就没再纠结了,倒是外面,冬儿打着珠帘进来,听到锦云这话,笑着上前道,“奴婢听说贤妃娘娘断脉了,四个太医都笃定是个皇子呢,前头皇后是两个太医说男孩,两个说是女孩。”

宫里有规矩,到时候,就让几个太医一同替后妃断脉,断定男女,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准确的,尤其是四位太医都说是皇子,锦云笑笑不语,继续低头绣虎头鞋,没一会儿,锦云的脸色就变的差了,差点把贤妃假怀孕的事给忘记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听得太多贤妃胃口差,要吃什么什么地方的什么什么特产,水果,稀奇古怪的让人咋舌,谷竹几个听话,还特地招呼了常安公公一声,一句话,有啥好吃的好喝的,贤妃皇后她们想吃的时候,记得给她们少奶奶捎带一份。

常安公公听得那反应,至于么,云暮阁开遍大朔,想吃什么,吩咐一声不就送到了,谷竹摇头。不行啊,少奶奶就那性子,宁愿没有。也不愿麻烦别人,还说不能娇惯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这会儿想吃什么,等买回来就不想吃了,兴师动众对肚子里孩子不好,所以还是顺带点吧,常安公公无奈,只得答应了,回头跟叶容痕一说。叶容痕那脸色,不能娇惯肚子里的孩子…

貌似不是孩子想吃,是怀孕妇人喜欢吃吧?这女人对自己也忒狠了点!

锦云想到那几个太医笃定贤妃肚子里怀的是皇子,加之肚子也不小了。京都这些日子有些风起云涌,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大事了吧?

只是这些大事离锦云还有些远,毕竟她没法顶着个大肚子出去溜达,不然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说,但是待在府里。日子也不轻松,这不,这天,锦云在屋子里做小帽子,青竹气哼哼的打着帘子进来。谷竹瞥了眼她那脸色,把小几上绣楼挪了个位置,把茶盏搁下,问道,“不是让你去取账册,怎么气成这样?”

青竹鼓着腮帮子,哼了鼻子道,“大太太都出来了,这账册哪是那么好取的?”

锦云斜了青竹一眼,青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别那么生气,她就郁闷了,为什么每次让人生气的事都会被她给遇上,前两次谷竹去取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青竹道,“几个庄子铺子的管事病的病,去吃酒席的吃酒席,嫁女儿的嫁女儿,今儿一个也没来,倒是派了手底下的小厮送账册和银钱来,结果那几个小厮糊里糊涂的把账册送给了大太太!”

糊里糊涂四个字,青竹咬的很清楚,傻子才会相信这是糊里糊涂四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连国公府谁是当家主母都不清楚,要青竹说,这样的糊涂蛋,就该回家抱孩子去!

锦云嘴角划过一抹冷意,她就知道那几个管事的不是真心向着她,她要管的事太多,光是云暮阁和有间钱庄就够她折腾的了,尤其肚子里还有孩子,那些铺子都交给青竹和谷竹看的,每间铺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大太太当家那么多年,这些总管十个里有八个是她的心腹,剩下的两个就算不是,也都在可劲的巴结大太太。

这些年过去,那些铺子大太太最少也贪墨了两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事锦云不相信老夫人不知道,之前几位太太未搬出去的时候,可是明争暗斗,这样的把柄几位太太会不拿出来做文章?只怕都是一丘之貉,从中谋取好处。

以前的事也就罢了,毕竟那会儿她还没嫁进来,老夫人也觉得亏待了大太太,毕竟她操持国公府十几年,还生了叶连祈,若不是有叶连暮,这国公府肯定是她的囊中之物,贪墨点银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呢,大太太虽然没搬出国公府,但是那些庄子铺子也都给过了,很丰厚的一份,又网开一面让她搬出了佛堂,还不死心,要来插手她的主母之职。

青竹望着锦云,觉得这么闷不吭声不是锦云的作风,忍不住问道,“少奶奶,账册怎么办?”

锦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既然她那么想管,我就让她管,把之前整理出来有误的地方给老夫人送去,正好这些钱我都找不到去处,只能让老夫人麻烦大太太了。”

青竹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转了身,把之前整理的账册抱在怀里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瞧青竹来,微微有些诧异,从那回青竹在西街铺子前和永国公府管事闹上,老夫人以为那铺子是锦云的,问她为什么云暮阁卖的东西又另外卖,锦云笑说,铺子不是她的,是青竹几个丫鬟自己开的,着实惊讶了老夫人一回。

丫鬟开铺子,而且生意之好,就她所知,国公府那么多铺子,也没几间比的上,她也知道锦云这些个丫鬟都是一把好手,没想到竟能自己在外面开铺子了,她这个当家主母竟也允许,老夫人原想苛责锦云几句,觉得她太过纵容丫鬟了,可是一想到云暮阁,老夫人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那么一间小铺子锦云应该没看在眼里,也就没苛责什么了。

打那天以后,逐云轩几个丫鬟,老夫人就放在了心上,派人多加注意,向青竹,除了大事,一般都不出逐云轩,把锦云也伺候的很尽心,很能干,再加上又发现锦云四个小丫鬟也开了间铺子,收益也不错的时候,老夫人彻底无语了,有那本事,还给人家做丫鬟?

所以青竹抱着账册进屋的时候,老夫人下意识的挑了下眉头,端茶轻啜,青竹行过礼后,王妈妈便问,“可是少奶奶有事?”

青竹轻点了下头,又轻摇了下头,“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要说没事,可对少奶奶来说却是好事,今儿是几位掌柜的送账册来核实的日子,可是几位掌柜的都有事,没能来,让小厮送的,可是小厮连着银子把账册送去给了大太太,许是新来的小厮,不知道府里现在是少奶奶当家,少奶奶也没生气,平素这些账册都是奴婢们看的,少奶奶一听,觉得干脆把账册交出来,让大太太帮着管管,这是之前整理出来的账册,少奶奶身子不便,一直没处理,奴婢就给老夫人您送来了。”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也知道,锦云挺着个大肚子不好管府里的事,丫鬟看账册也不算什么,哪个当家主母没两个帮手,当初王妈妈不也帮她管账目,毕竟账目很琐碎,有些要反复算,这些个大家闺秀爱的是诗词歌赋,算一遍就不错了,余下的不就让信得过的丫鬟帮着,她还以为大太太这些年管家,没出什么差池,至少没出大差池到非说不可的地步,原来是忍着呢。

王妈妈站在一旁却笑了,大少奶奶是真聪慧,大太太是不甘不愿搬离正院的,又被罚去了佛堂,那时候就算查出账册有问题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给人一种感觉,少奶奶痛打落水狗,不知见好就收,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太太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当家主母贪墨银钱,足够再次罚她进祠堂了。

老夫人也想看看账册上写了些什么,那么厚的一本,老夫人抬抬手,青竹忙把账册送上。

老夫人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青,青竹的账册写的很清楚,近两年的账册有问题的全部写上了,老夫人看着,越看脸色越青,第一面写了好几种珍奇花卉,因为是前年的账,有些记不得了,老夫人撇了王妈妈一眼,“府里有过观音十八笑,十八学士,玉楼春这等名贵茶花?”

王妈妈敲了敲账册,再看日期,回道,“十八学士倒是有过,前年府里举办了宴会,大太太请了不少贵太太和姑娘来赏花,奴婢记得最珍贵的就是十八学士了,没见到玉楼春等。”

府里本来茶花就不少了,举办茶花宴也足够了,再多一个十八学士就能撑的起门面,账册上却凭白多了好些名贵花卉,却没人见到,像这等稀罕茶花,老夫人也喜欢,府里若是真有,怎么不拿来先给她观赏,这一看就明白是假账!

后面还有她过寿,买了多少东西,有多少人送寿礼来,账册上面写了好几笔有出处的地方,有些在外院账册上记了寿礼,库房入账时却没了,这些东西去哪儿了,不言而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窃(一更)

这还不算什么,尤其是云暮阁开张了之后,国公府买什么都会入账,上面记载的都是原本的价格,而国公府有贵宾卡,能打折,这些折扣的钱去哪了?

尤其是锦云和其他几位太太买的东西,都是直接从公中拿钱的,可是却不见还回去,那可是几千两银子!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估算的金额,足有一万三千两,这还是两年!

很明显,前一年才三千两,这一年有一万两,实在是云暮阁给了她贪墨的好便利,老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她没忘记那日,大太太义正言辞的说公中不会帮她们买东西,结果最后钱全部没入公中,全落到她手里了!

青竹见老太太那脸色,就知道大太太讨不了好,微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待青竹一走,老夫人气的把账册往桌子上一扔,眼神冰冷,脸上是压抑的怒火,“拿去给她,让她明儿来给我一笔一笔的解释清楚!”

王妈妈拿起账册,应了一声后就去了东府,看到大太太心情很好的吃燕窝粥,王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规矩行过礼,大太太才热情的上前扶她,熟络的问,“这么远的路,王妈妈怎么来了?”

王妈妈客气的笑着,“老夫人的吩咐,再远也得来,这是账册,大太太您先看着,明儿一早老夫人要问您话,好的话,这家以后还让您管,左右大少奶奶不爱管账,身子又重,吃不得累。”

大太太听了面上一喜,从王妈妈脸上,大太太没看出老夫人气愤不满,拿了账册之后。也没见逐云轩闹事,她是谅准了,锦云那么大的肚子。老夫人也舍不得累着她。

王妈妈不露声色,把账册给了大太太。大太太塞过来的荷包,王妈妈也收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王妈妈岂能不知道,她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心里通透着呢,就算大太太落寞了。也不要得罪,照着老夫人的吩咐办事即可,至于别的情绪,不能带一丝一毫。王妈妈见没什么便福身便告退了。

等王妈妈一走,大太太满意的坐下,喝了杯茶,眼睛这才落到账册上,随手翻了一眼。只瞄了一眼,大太太的脸色大变。

大太太一夜失眠,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就那一笔一笔的账回答老夫人,茶花可以说小厮丫鬟笨手笨脚给打碎了。那些贪墨的寿礼怎么解释?丢了?连寿礼都丢了,这是对老夫人的极大不敬,还有那一笔笔,本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没查了出来,大太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巧窗户没关严实,大太太吹了些冷风,第二天一早,大太太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红,丫鬟一摸额头,二话不说让人找大夫来!

人都病了,还发着烧,还怎么去回老夫人的话,就打发了丫鬟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以为大太太是装病躲避她,气的把一个上好的茶盏给扔了,吓的一屋子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妈妈劝老夫人别生气,劝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没那么气,王妈妈这才问,“大太太病了,这账册该怎么办,那些有问题的账册又该如何处理?”

对这样的行为,老夫人绝对不会姑息,让王妈妈特地去取账册,还要大太太把以前贪墨的银钱交还公中,大太太怎么可能拿出来呢,那可是一万几千两,她如今不是当家主母了,仅凭那些月例和陪嫁,她怎么甘心,死都不交,直说国公府亏待她,为国公府劳心劳力十几年,就得了这点钱,连叶连祈都没有国公之位,国公府亏欠她的怎么算!

大太太很激动,加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说着说着就晕倒了,王妈妈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让人请大夫,自己回去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听大太太抱怨国公府亏待她和叶连祈,差点气晕过去,她要是嫌管家累了,想接手的人数不胜数,霸着不放,回头又抱怨,害的暮儿差点病死,如今还没有味觉,她有脸抱怨!老夫人后悔一时心软放她出来,直拍桌子,“等她病好了,让她每天抄十篇女戒十篇家规给我!她要不满意,就回佛堂继续呆着!”

等这消息传到锦云耳朵里的时候,锦云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送账册回来的王妈妈笑道,“辛苦王妈妈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