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只是动动嘴,小夏却“听”到了他阴森的声音。

但小夏顾不得他,眼见那怨灵就要去对付阮瞻,急忙对她喊,“回来!我是为你好,他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灵能,会让你魂飞魄散的!别去惹他!”她试图用其它方法阻止怨灵,“如果你们保留住魂魄,我会帮你们,我发誓会让你们沉冤得雪。你们有什么冤枉就说啊,我能帮你们的!我发誓!”

她不知道阮瞻现在恢复得如何,毕竟这次是司马南亲自封印了他,他一直努力想破解封印,却效果不佳!虽然他不说,她也知道这次的情况是多么危险!

怨灵回过头来,冷笑着,“这世界上是没有天道的,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人逍遥了二十年!而且,那个姓阮的法师肯定没有那么大能力,不然你又急什么!放心,我们杀了他后会把他的魂魄吞食干净,但是会烧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瓷人,然后摆在对面的柜子上。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他的样子了,虽然那个会是真正的瓷人,没有魂魄,不会回应你的瓷人!怎么样,仁慈吧?”

这是仁慈吗?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咫尺天涯不算,而且对方还只是个躯壳,灵魂彻底消失的躯壳!

她哈哈大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

小夏绝望的看着她的、实际上是自己的背影离开,从没想过会那么憎恨自己的身体。她多么希望此刻有点炸药什么炸到她的肉身上,让她变成碎片也好,但千万不要让阮瞻因为那具皮囊而着了怨灵的道!

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等?!

“小夏!”一个娇柔的调子叫了她一声。

她一震。

是阿百!失踪良久的阿百!

第二十二章 我知道

阿百!

小夏差点冲口叫出她的名字,但怕被对面柜子的栓柱发现,硬生生的忍住。她不知道目前身为瓷娃娃的自己,脸上会不会有表情,还是就算在人类看来没有表情,但在身为同类的栓柱眼里还是能发现什么!

她拚命控制着自己激动又兴奋的情绪,不敢回应。

“小夏,别怕。我还有一点残存的能力,能让监视你的人看到我制造的幻象,也只有我们互相能听到对方的话。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和我说话,没有关系的。”阿百又说。

小夏这才松了口气,“你去哪里了,我要急死了,还以为你被——”

“我在这边!”阿百再次用声音提示小夏。

小夏听出声音在自己的左边,于是用力撞向那一侧,也不知撞了多少下才感觉自己转了一点角度,勉强看到了一个也微微倾斜的小瓷人,眉目如画的脸,少数民族的衣服,正是阿百。

她看到阿百这个样子,心里的绝望又加了一层,本来她隐隐之间也有这种担心,但又觉得阿百生前是那么有能力的雅禁,也许会有办法自保,没想到她现在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那么谁去帮助阮瞻?

“我的能力只剩下一点点了,怕帮不了你们,对不起。”阿百仿佛看出了小夏的心思,歉疚的说。

小夏连忙摇头,虽然她根本不能动,“不要这么说,阿百。你是我们带出来的,是我们应该对你的安全负责啊。是我该对不起,把你卷进来。如果有机会,你就逃吧,不要管我们任何一个人。只可惜,我不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他啊——”阿百犹豫了几秒钟,“他已经到了,虽然没有出现。但我能感觉得到。”

小夏没有说话,真切的体会到了阿百的神情。假如她以前还不能明白。为什么阿百这样纯真美丽如天使一样的女人会爱上那个阴险恶毒,冷酷自私的司马南,但是现在可以了解了。在这个空城里的极度危险之中,她爆发了自己对阮瞻的全部爱情,所以她可以理解阿百的心。

不是女人傻,而是当女人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她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一切,包括理智,尊严和生命,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会一脚踏下去,心甘情愿被万箭穿身!

比如阮瞻有一天变坏了,哪怕全世界要与他为敌。哪怕是陪他去下地狱,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一点小小的爱情作为回报。如果真的爱了。怎么能够放弃他,离开他!

“你怎么会被捉到这里?”小夏拉回思绪,问阿百。

“你们在走山路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后来你扯下麻花丝,我本来想出去看看情况,哪想到被那个凶灵吓了回去,我真没用!”

“凶灵?”小夏不想再让阿百自我谴责,继续问。“是那个附到左德身上的脸上带两颗泪痣的人吗?”

“是啊,但是他好像不是从这座城里出来的,而是和城里的怨灵里应外合。而你们本来不该走到这座城镇的,可是城是被人扭曲了空间,所以我看到你们像被人从高处扔下去一样掉到了城里。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救不了你,只好跟着,但是你们都摔昏了,我跑出你的手镯想救你,却被一股极重的怨气裹住,结果——就被关到这个容器里了。”阿百把这些小瓷人的形体说成是容器,在小夏看来还是很贴切的。

“但愿阮瞻别被我原来的‘容器’所蒙蔽,我很担心他被伤害,他被司马南封印了所有的灵能,现在就和个普通的通灵者差不多,对付怨气这么深的怨灵太危险了!该怎么办呢?”一提起这个小夏就忧心忡忡。

“对不起。”

“这又和你没关系,难道司马南做了坏事你就要道歉吗?我知道你很爱他,但不是他所有的过错都要你承担的。”小夏有点急躁,不知道怎么劝阿百才好。

阿百有几秒钟没有说话,而后才长叹一声,“你们都是好人,可是他——他也好过的。”

“阿百——”

“那天我看你们被送到这个城里来的手法,就知道是他做的。”阿百好像没听到小夏好心的阻拦,自顾自幽幽的说,“我从认识他到嫁给他,一共相处了五年。虽然他扔下我走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心里细细回想他的一点一滴,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阮瞻天生的能力太强大了,他现在还没有真正觉醒,当他找到使用他的能力的钥匙,阿南就再也赢不了他。他那个人那么骄傲,怎么能容忍有人比他强,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阮瞻。”

“他这哪里是骄傲?分明是卑鄙!真正的骄傲的人是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的!”

阿百哀凉的笑了一声,“他是有些变了,或者是他的心太急切了,很多东西看得到却永远抓不住,从某些方面讲,他是个可怜的人。可是小夏,相信我,这一次他费那么大力气,不仅是针对阮瞻的,还有——我!”

“别胡说了,你那么爱他,他把你囚在那个井里那么多年,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害你?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

“他不是要害我。”阿百身处在那个小瓷人里,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对别人而言他是坏人,可对我而言,他是我的丈夫,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我并不是死在他手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死以后,他有很多机会能让我魂飞魄散,可是他只是把我的魂魄封在那口枯井里,始终——始终是下不了手的。我想他终究是有一点点爱我。他之所以那么对我,现在又紧逼着阮瞻,就是因为他想要我手里的一件东西。”

小夏没说话,但心里却认为司马南可能是因为想要得到阿百手里的那件东西才没有对阿百赶尽杀绝。

“你说过,你找他就是为了给他一件东西,是那件东西吗?”

阿百“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一直想要那件东西,可是他不和我开口。其实只要他找我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送给他。”

“那是什么宝贝,让他非要得到不可?”小夏问。

“只是一块有灵性的石头,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我一直随身携带。”

“那石头有什么用吗?”

“其实他不用费那么多力,只要他诚实的回答上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给他。”阿百仿佛没听到小夏的问话,喃喃自语道。

“可惜就算你给他,他也不会放过阮瞻的。”小夏不忍心伤害阿百,可战争是司马南挑起的,如果他们不战。死的就会是阮瞻。从这方面看,司马南的性格真是极端,他总是给出这样的谜题——你死我活!

“我明白。不用顾及我。实际上,我担心的是阮瞻。他的能力虽然强,可是并没有完全施展出来,而且他的性格尽管也有冷酷的一面,但他不够狠,可能——会吃亏!”

“他已经吃亏了。”小夏一提到阮瞻,心就揪紧了起来,“我怕他再受伤。他那个个性,肯定遇到什么也不罢手,不死不休的。可是阿百,这里有那么大的怨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我面前从来不说的。不过这些人好像都是一个很大的村子里的人,而且据我看,这些怨灵曾经被一位大师用这个塔镇着,很快就要压制了他们的怨气,把他们送去该去之地了,可是这时——”

“被司马南放了出来是不是?可是他是怎么指挥这些怨灵的?”

阿百继续叹气,“这么大的怨气,而且是在长久压制后被释放出来的,没人能指挥的了。他们和阿南只是——互相帮助,现在他也控制不了。这些怨灵有很大的冤情,很可怜,虽然他们这样报复有些凶残,可是他们一定有够常人难有的痛苦。只是阿南他这样——实在很过分!”

“那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帮助阮瞻吗?”小夏焦急的问。她和阿百说了半天,只想知道这个而已。

“对不起,没有,你只能等。”阿百轻轻的说,“这要看你和他的感情有多深,他这种人会和心爱的人有很强的感应力。你集中意念去呼唤他,也许会有帮助。”

“也许?”

“对不起,从我爱上阿南那天起,我的能力就开始下降,后来我感觉收阿哑为徒这件事可能会遗祸人间,于是用尽全部的力量祈天,得到了那场关于未来的预言,留下了收服他的办法,而那之后我的能力就完全消失了。现在我能做到单独和你说话而不被任何人知道,用的是我在枯井中度日时重新修炼的一点灵能,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

“阿百,不用对不起。”小夏安慰满是愧疚的阿百,她好像把司马南做的恶全算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现在就努力试一下,一定可以通知阮瞻的。那么多的危险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没事。”

其实小夏的心里很忧虑,可是为了安慰阿百不得不这样说,但是到后来,这种安慰让她自己也有了一点信心。阮瞻是谁?她爱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蒙蔽和击倒呢!

她向相反的方向撞那个“容器”,顾不得受伤的肩膀有多痛,直到可以正视对面的栓柱才停止。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阿百也帮不上忙,不过找到了阿百,知道她只是和自己一样被囚困,并没有危险,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阮瞻!阮瞻!小心,那不是我!”她集中所有的精神,拚命在心里叫着阮瞻,一遍又一遍,期望可以把自己的话传达给他。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小夏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但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让她的心一阵狂跳!

是阮瞻!他还没事!

她渴望的望着楼梯处,随着那稳定又有点散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了,正是还平平安安的阮瞻!只是——还有一个女人紧紧偎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的亲昵和甜蜜让小夏的心从狂喜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之中。

他的灵能没有恢复!

这从他无神的双眼和相对缓慢的动作中看得出来,而且他也没能收到自己的信息。因为他温柔的拥着身边的女人,把那怨灵当成了自己!

小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放在火上烧,又干又疼,然后裂成碎片!

他怎么能认错呢,虽然那怨灵正在使用自己的身体,可他一向感觉敏锐,这次为什么感觉不到那身体里不是她的灵魂?然而比妒忌更让她心急的是,阮瞻对那个女人一点也不设防,反而用最温柔的态度对待她!这样的话,假如怨灵对他下手,他不是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吗?

为什么他收不到自己的信息呢?他为什么感应不到她?是她不够专心吗?可是那个怨灵为什么不动手?他们不是一直要除掉阮瞻吗?这么久了,他们一直不下手,一定是还拿不准阮瞻的实力如何!

她的眼睛盯在阮瞻的脸上。期望他望到自己这一边,然而他根本不看柜子,一直和那个冒充小夏的怨灵说话。

“叫了这么半天门,你才给人家开。”怨灵娇声抱怨。

小夏差点吐了,她从没用过那种语气和阮瞻说过话。可阮瞻为什么听不出来,还是以为恋爱中的女人都是那个样子?但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除了拚命呼唤他,就只有看着干着急!

“对不起。当时正是恢复灵能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分神的。”阮瞻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平稳而有磁性,显得胸有成竹。小夏想可能正是因为他这份从容不迫的态度,才让怨灵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对他下毒手。所以,从怨灵占用了她的身体到现在。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阮瞻还是平安无事。

“那现在恢复得如何?”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封住视觉的那道隐形符还没有解除,别担心,会很快的。”阮瞻轻声说。

他说话的时候,那怨灵正把手伸向他的后心,但当听他说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只已经瓷化的手又放了下来,显然怕了阮瞻,看来他那个掌心雷和火手印对这些怨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这时候,小夏才意识到这个怨灵的灵力也许是这群怨灵里最高的,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那怨灵的身体能随意变化,一会儿瓷化身体,一会又恢复到肉身的样子,难怪阮瞻感觉不出来。

“你准备怎么做?”假小夏又问。

“我就留在这个塔里。”阮瞻说,“我知道这个塔是专门为了镇怨灵而建的,也知道本来这些怨灵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弭这怨气,化解了戾气,各得其所去,却偏偏让人给破坏了。”

“你知道?”假小夏语气控制着没变,但神情变了。

“是啊。”阮瞻温柔的笑,“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对我而言有地利,那些怨灵是无法大批进来的,只有个别灵力和怨气都格外深的才可以进来,还要其它怨灵的帮助才行。我只要待在这里面,他们之中没有人能避得开我的掌心雷和火手印。”

怨灵僵在当地,脸色变得及其狰狞可怖,这让小夏不忍看下去。那可是她的脸,她永远也不想变得如此可怕!

“小夏,别怕。不然我给你试一下怎么样?要个火手印吧!”阮瞻抬起手。

“不!”假小夏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没关系,火手印不会伤到你的。”阮瞻把假小夏搂到胸前。

“嗯——我只是不喜欢那个,没有什么。我不想让你随便使用。”假小夏掩饰。

“不要?也好。我还是留着灵能去对付怨灵吧,然后等我完全恢复的时候,我就带你从这座鬼城中出去,其它一概不管了。”

看到这里,小夏有点怀疑了。阮瞻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假的吗?

他是个冷静矜持的男人,从不会在女人面前显摆什么,而且他对鬼魂的好感超过人类,假如不是鬼魂要伤害他身边的人,不是实在看不过去,他一般不会对它们动手的。

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在谋划什么?还是恋爱中的男人也会变?

“其它人不管了吗?”怨灵又问。

“那些人一定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不会被关到这里等死。”

“等死——等死——”怨灵好像想到什么,喃喃自语道,脸上竟然出现了些恐惧的神情。

“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等死的感觉很难受啊。”怨灵打了个寒战,“要亲眼看着死亡的降临!”

“你就是太心软了。”阮瞻把假小夏抱在怀里,手掌在她的背上摩挲着,“好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你不要担心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看他抱着那个怨灵,小夏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如果这时候怨灵对他下手的话,他必死无疑。只见那怨灵窝在阮瞻的怀里,脑袋侧了一个无法形容的角度,正好和小夏脸对脸。她的手也在阮瞻的背上来回抚摸着,一会儿就变成碎瓷一样的利器,一会儿又变回那只娇嫩的小手模样,显然心里一直在挣扎,想动手却又不敢。

最终她还是没敢动手,慢慢挣脱了阮瞻的怀抱,小夏的心也才放下,感觉好像自己经历了一番生与死的洗礼一样。

“你吃点东西吧,如果你不饿,至少你要喝点水。”怨灵说。

“好吧,不过我记得你放在楼上了,你去拿来吧。”阮瞻点了点头。

怨灵听他同意喝水了,脸上再出极度兴奋的神情,“好,我去给你拿,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走。

当她的身影一消失,阮瞻立即略一抬手。那熟悉的姿势让小夏立即明白他是在布结界,不由得心里一阵狂跳——他恢复能力了吗?至少可以布结界了吧?

阮瞻在结界布好的一瞬间,直直向小夏的方向走来,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这说明他的视力也恢复了,刚才他一直是装作看不见!

他走到寄放小夏魂魄的小瓷娃娃面前,凝视了几秒钟,然后伸出食指爱怜的抚摸着,“别担心,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

第二十三章 第一窑

万里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上,四肢舒服的伸展着,看似轻松,其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紧张的,包括心肌和脑神经。

他不知道是给钦佩还是讨厌司马南。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招数非常有效——司马南不是要派出各路杀手对付他吗?他就把自己晾在阳光底下的场地中心,如果谁要动他,必须也站到众目睽睽之下,因为目前司马南还没有打黑枪、背后下刀的条件,所以这样是最佳的防守策略。

不过司马南不愧是老奸巨滑,竟然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就住在他的隔壁,让他如芒刺在背,精神高度紧张,却又无可奈何。

司马南现在的身份是个正当的商人,来洪清镇是为了考察有没有可能合作有关瓷器的业务。他的出现马上盖过了万里身上的光环,毕竟实打实的买卖总比简单的宣传要好得多,所以现在万里不仅觉得头顶上有把刀悬着,随时会落下来,而且他想打探消息的计划也被破坏了。镇上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司马南那里钻,哪还有人陪他东拉西扯。人家不仅是大富翁,还有个长袖善舞的女儿,他的吸引力立即降为了零。

而且,司马南直接对自己动手也就罢了,但他偏偏没有动作,只是盯着他。这让他恨得牙根痒痒,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明白司马南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他,觉得司马南这种喜欢把事情简单复杂化的行为多少有点心理病态,另外他也知道事情绝不那么简单。司马南这么做还有其它的理由。

司马南是要让他选择。假如他怕了这一切,因承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而偷偷离开,司马南不会阻拦他,可如果他执意要帮阮瞻,那他也不会客气!

所以在没到最后摊牌的时间前,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状况。因为他断定司马南目前不会动他,原因就是怕他的死激起阮瞻的凶性,把一个人逼急了,他就会发挥出巨大的能量,这不是司马南乐见的。事实上他觉得司马南是有点忌讳阮瞻的,绝不想和阮瞻拚命。

他走了,阮瞻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帮手,如果他留下,在司马南的眼里他就是上好的饵料。现在只监视着他。等养得胖胖的,时机也成熟的时候再杀来祭旗!

司马南从来都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并且要利用到最大的极限,榨取最大的价值!对他,就如猎手对于猎物。围而不杀!

他要怎么办才好呢?时间紧迫,他要尽快打听到事情的真相,还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当然还要尽量不要让司马南猜出他做了什么!

这两天他一直进行“社交和采访”活动,也不是一点成绩没有。首先,他打听出洪清镇确实出过一件大事,就在本镇下属的一个乡村。虽然是什么乡村,出了什么事,镇上的成年人都讳莫如深,他也还没有搞清楚。但他通过对得来的信息进行时间推算,觉得这件事一定发生在十年前。

其次,根据这个时间,他查阅了部分公开的资料,得知目前镇上的领导,包括镇长和那几个失踪的官员在十年前就已经执政了。

第三,失踪的人之间除了那几个官员是镇长绝对的嫡系部队外,其它几个年青人的父母以前都曾经是当年镇上的负责人,就连省城的美女记者刘红和摄像记者左德也一样。这样就好玩了,因为确实有一条线把所有陷落在空城中的人全部串了起来。现在只差找出这个线头,牵出整件被掩埋了十年的事情来。

想要在报纸上做免费宣传而主动来找他的人,大部分是洪清镇中上等的人物,也许他应该去找下层的普通民众来打听一下,虽然他偶尔这么做的时候,发现民众好像比较恐惧,并不想说,但向这方向努力或许是正确的。

最后,这个店的老板有点古古怪怪的,总在观察他一样,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店老板说看他不像有钱人的样子,长时间住在旅店不划算,单位也不一定给他报销,不如租住民居。按常理,没有一家店老板会这样说的,这个人不是特别善良,就是有什么事,却又不敢明说。

他尝试着打探过,结果这老板说话做事却滴水不漏,一点口风也探不出来,只是说镇西边的民房相当便宜,建议万里去看一下。

还有,那个一直藏在事件背后的人——那位姓龙的风水先生,他一直也没打探到消息。但这个人对于镇子上的人来说是类似于神一样的存在,万里总觉得他和这些怨灵事件有关系。

他躺在床上良久,表面上是在午睡,但却在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最后终于决定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司马南不是盯他吗?他就让那老狐狸盯。他白天会在镇上四处乱逛,趁人不备时用隐身符甩掉那些整天盯他梢的人,然后就可以自由行事了,而晚上他还会照样回来睡到敌人的隔壁。据他所知,司马南喜怒无常,周围和手下的人都怕他,所以只要他让跟踪他的人追丢一阵子,等晚上回酒店前再想办法让这些走狗发现他,相信那些人绝不会去向上报告他中间时间段的行踪不明。走狗们不过混口饭吃,不会像他和阮瞻一样互相忠诚。

血木剑他无法缩小,但带在身上不方便,藏起来又不放心。于是他干脆用小夏的方法,买了个钓鱼杆,把剑放在钓杆盒子里,再把阮瞻留下的符咒也放进去,每天随身携带。另外,他还给自己备了点普通的防身利器,这样无论是人还是鬼来袭击他。只要司马南不派BOSS级人物,他都不怕了。

这样计划好了,万里下午就行动起来。先是进了镇上最热闹的一家商场,然后在厕所里隐了身,让那些跟踪他的人傻等在那里,他自己则早跑到镇上打听情况去了。当然,那些“可怜”的人会看到厕所大门开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他觉得店老板对他有暗示,所以直接去了镇西。

一个地方的发展,无论是大城市、城镇还是乡村都不会十分均衡,有的地方富一点,有的地方就穷一点。洪清镇虽然是省首富,不过镇西大多住的是生活平凡,并不怎么富裕,无钱无势的人。因为大部分的人没有自己的生意,或者生意不大。所以房子比较破旧。本来因为镇上的财力全部支持建新镇了,旧镇的基础设施建设就已经比较落后了,镇西就还要加个更字。土路狭窄,坑洼不平。两侧的房屋也是低矮的平房。

几番交谈之下,万里发现这里的民众对新镇的向往多于其它地方的人,因为在那里生活质量会明显改善,所以他们对镇上的领导在敬畏之中还多了些感激,而为了怕打草惊蛇,万里又不敢明着问,这样想打听情况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