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一阵妖异又鲜艳的绿色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而司马南一回手,一把扯下了洪好好托盘上的红布,露出盘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共十二颗黝黑的东西,小孩拳头大小,心形,热气腾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还“砰砰”的跳着,正是幼儿的心脏!

司马南随手拿过来一颗,扔到了香炉里,那火焰立刻把这小心脏包裹起来,随着它的跳动,像个火球一样蹦来蹦去,但就是离不开香炉,只发出“噼啪”的响声,好像烧爆的栗子!就这样烧了有几分钟,小心脏渐渐萎缩了,从香炉中冒出一股绿色的浓烟。

司马南一边又扔进一颗心脏,一边以手画符,向城中一指。那烟顺着他指的方向迅速散开,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一夜,全城的人都噩梦连连!

第二十七章 背叛的人

新镇里。

阮瞻坐在塔顶的房间里,像一尊塑像一样动也不动。表面上他是在继续静修,实际上他是在等待机会,并尽力减少身体内灵能的流失。

这个塔真是神奇,只要不属于人类正常的力量,只要在塔中久呆一会儿,必然会慢慢减弱,悄无声息的,不知不觉的,让人感觉好像电能导入地下一样,直至完全消失!

当初设计这座塔的人,不知道法力是否高深,但他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真是了不起,仅凭方位和隐含在建筑中的阵法,再搭配一些简单的法器就能产生这么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这个塔,他也不能那么快的把司马南施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然而当他的灵能恢复后不久,也同样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那些怨灵是明白这个塔的神奇之处的,但他们不知道阮瞻之前被司马南封印住了,所以见阮瞻的能力没有消失,反而增强了,以为他是不受这个塔控制的,因而对他产生了畏惧,一直没有对他动手。

那个冒充小夏的怨灵也不能长时间在塔里呆着,所以趁阮瞻再次进入塔顶的暗室里静修时,溜到城外去了。她以为阮瞻躲在暗室里不出来,一定是在尽力恢复视力。但阮瞻就是在等她离开,然后好四处看一下,找到这个能镇灵的塔被司马南破坏的地方,修复它,让它重新成为“收留”怨灵、压制怨气的地方。

这个塔顶的暗室是圆形的,里面空无一物,只是四面的墙壁有一圈极其狭小的玻璃窗,连那特意留下方便出入的门上都有,从里面看好像这个塔半睁半闭着眼睛。而阮瞻的感觉是:这暗室聚集了这个塔最高的能量。并由那个小窗向外散发出去。形成一股看不见的气场笼罩在塔的整个顶部。呆在塔里面只能使各种各样的灵能消失而已,真正镇住怨灵让他们出不去的,正是因为笼罩在顶部的能量。

如果现在细细的感觉一下这个镇灵的气场,就会发现它的能量不那么均衡。好像向一侧倾斜了一些。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点变化,但却好像把一个箱子的盖子打开了一条缝一样。让那些怨灵从缝隙中跑了出去!

是哪里遭到破坏了呢?

以司马南的个性,肯定不是大兴土木,改造建筑结构,他喜欢以巧取胜,喜欢那种傲慢而潇洒的感觉,所以这塔里一定有一处小小的地方与建造时不同,但却促使整个镇灵的阵法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想到这儿,阮瞻以隐蔽的手势画了一道符出来,同时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起身离开暗室。走到门边时,他转头看了一下,见他的身体还好好的留在原位,胸口挂着小夏的护身符,确定那些冒险监视他的怨灵看不出什么破绽时,才穿墙而过。

他也是不得已才会选择灵魂出窍的,这里没人替他守着肉身,他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

塔顶笼罩的气场虽然被破坏了,但因为暗室是在最顶部。所以怨灵还是无法进入。不过他们却可以趴在窗边监视,这让他必须要制造点假象才行,加上他又不会穿墙术,所以只能用这一招。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只要他连灵魂的气息都掩藏住,他就可以避开一切耳目自由行事,也可以穿越一切实质的障碍!

另外,这里的怨灵不比一般,不仅是怨力更大,数量也很多。最可怕的是,他们显然有一个头儿,很可能就是占了小夏肉身的那位。她的怨力可以在塔内保持一阵,这证明她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甚至可能经过了数年的修炼。而且她还有相当的组织力,把那些怨灵组织在一起,发挥了最大的力量。

所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怨灵的问题。而是面对了一支小型的怨灵军队。

他走下顶层,在第八层停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墙边的玻璃柜子。见那个有着小夏可爱面庞的小瓷娃娃被扭转了一个角度,面对着墙壁。他知道那不是小夏自己要扭转的,一定是占了她身体的那个怨灵怕他恢复视力后会发现这个变化,才这样做的。

她可真谨慎。可惜这世界里有件事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马南以为封了他的能力,会让他在空镇里寸步难行,却没想到那封印符咒会替他挡了这座塔对灵能吸收力,使他自身的灵能免于快速流失;怨灵以为占了小夏的肉身就可以迷惑他,但却不知道他的视力早已恢复,并且和小夏心灵相通,早就知道了一切,现在反过来要将计就计!

他强抑住把小夏的小瓷像放在怀里的冲动,把心神集中在寻找破坏点这件事上。他进塔时眼睛看不见,刚才虽然下来过一趟,却因为装作视力还未恢复,眼珠根本不能乱动,所以到此刻他才认真观察周围。

第八层还是圆形的,不过格局比较正常,东西两侧各有两扇大窗。只是现在外面被浓雾笼罩,看不到窗外的景色,考虑到这个塔在镇中心,又那么高,应该能俯瞰全镇,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除了那两扇窗子,这层塔上就只有那几个大玻璃柜子了。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不同的小瓷人,想必是为了收附死去的冤鬼所用。这座塔表面上建造成庙塔的模样,应该会在镇上搬来居民后收受香火,这样等这些怨灵被谴去到他们该去之地后,这里虔诚的香火还有为他们祈福之用,可见当初设计并建塔的人对这些怨灵心存一丝愧疚。

会不会他也是造成今天这局面的元凶之一呢?他究竟是谁?

阮瞻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柜子,之后眼神就被地面上一个八卦图形所吸引。那八卦嵌在地上,是竹制的,不知用什么方法处理过,竹片黑晶晶的发亮,在昏黑的房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阮瞻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感觉这竹片上隐含着一点点灵力,虽然不大,但也足以使这个图形不凡了,只不过现在的图形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动,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小角。让这个八卦图不能完整成型。

抬头一看,这层的天花板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八卦形,和地上的这个相互呼应,而且也被损坏了小小的一个部分,损坏的部分却与地面上的不同。

“他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阮瞻心里冷斥了一声,想起在落花洞女事件中,司马南也曾经不经意的破坏了一下“女人花”娱乐城门口的石头八卦,只是一点变动而已,却让驱邪的灵物变成了招邪的东西。

八卦是天下至阳的东西。虽然在外行眼里看来那只是一个图形,而且没什么区别,但事实上干、坤、震、巽、坎、离、艮、兑,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用做装饰是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把它用作驱邪避凶的阵法的组成部分,就会没有任何作用的,其阵也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司马南做的是简单的事。但破坏效果却是最大的!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总带着那么一点蔑视世人的味道。

地面和屋顶的八卦图形,损坏的地方不一样,所以阮瞻认真的辨别了一下,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开始向下走。

一层层的慢慢看过去,阮瞻发现每一层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塔是锥形的,所以越向下,楼层的面积越大,但无论大小,每一层都有摆满了小瓷人的玻璃柜子,只是八层以下的小瓷人不再特殊了,看来只是工艺品而已,描述一些历史人物和民间传说,上面也没有笼罩一丝阴气,纯属装饰品。

当然每一层的地面中央都有一个八卦形。但也只是地面上有一个而已。屋顶上有相对应的八卦图,只在第八层才有,好像第九楼地板上的图渗透到八楼的屋顶上。而且,这些八卦图的大小和楼层的面积相反,楼层的面积越大,八卦越小。方位也不尽相同。还有就是,这些八卦不再是那特殊的竹片制成的,而是类似于隐形的图形,人类的肉眼是无法看到的,只有他这样有灵力的人才能看出。

无一例外的,每个八卦都损坏了一点。

这样算来,从第二层到第八层共有八个八卦图,且破坏的地方都不一样!另外,八楼上的小瓷人他曾经认真数过,不包括小夏他们,一共一百七十三个,也就是说当年发生的冤案里有一百七十三人同时死难!这么大的事,竟然被瞒得滴水不漏,别说其它地方了,连本地人都一知半解,可见责任人的能量之大,手段之高!

第一层与其它地方大不相同,没有八卦图,只有地面上不规则的倒扣着一大八小共九个钟,墙面和屋顶上绘满了佛祖、菩萨、罗汉,华丽又神圣。不过,目前这塔都被邪气污秽了,此地的庄严感也荡然无存。

阮瞻仔细观察周围,因为虽然他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不太擅长,但根据他的推断,这阵法还有一处最关键所在。

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楼就像个大型佛教宣讲圣地,并没有暗门机关或者密室什么的。

阮瞻静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推测错误,再想起他们从广场跑到塔里的时候,虽然走的是一条回廊曲径,但感觉一直在上坡,进塔的大门还有好几级台阶,冲进来的时候差点绊了他一跤,那么说来,这塔的一楼地面就比外面的水平地面高出很多,也就是说,它有可能有个地下一层!

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他把精力集中在地板上。

按理说,他现在是魂体,应该能看透人类所不能看透的东西,可是他却看不见地板下面有些什么,可见这地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看不见大片的中空。他只好把灵能运用到他的阴阳眼上,过了十几秒,终于让他看到了地面下的一点特殊情况。

他心里一喜,急忙又集中意念,来到楼层中央那些大钟和小钟之间的缝隙处。他刚才看得明白。这些地方的下面是镂空地,可以让他穿地而入。

楼层下面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室,面积远远超过塔的底座,像个地下停车场一样,站在这里看刚才下来的地方。发现那些钟之间的缝隙,也就是能穿地而过的地方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有点张牙舞爪之感,像一只手死按着地面一样。

再看这地下一层,在地面的中间也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只不过其图形是由水组成的。就是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八卦形,中空处充满了水。

应该说湖水!

原来这块地面是与围绕着塔的那个人工湖齐平的,因为物理学上的联通原理,这里就呈现了这种情形!

水为阴,这个天然的水八卦对整座塔有着巨大的作用,但此时它也是损坏的,而且不是损坏了一点,而是全部损坏了。倒不是有人毁坏了水池,而是在水中加入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如果说楼上的那些八卦是分别被人取下了一点东西,那么那些东西此刻就都加在了这个水八卦上。

“他还真方便,自己即没有带东西来,也没有带东西走,只是从楼上的每个八卦都拿下来一点,然后全加在这个水八卦上。这样就完全破坏了这塔的格局!”阮瞻不知道是该钦佩司马南还是鄙视他,竟然能这样投机取巧。

只是对于司马南的细密心思,他完全是佩服的。

他把每个八卦都破坏不同的地方,非常细微但又是最关键的地方,然后把取下来的竹片和那些隐形的质料扔到这个水八卦上时,又煞费苦心的全部弄乱。如果不是他从最上层就认真记住每一个八卦损坏的情况,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恢复呢!

他俯身把那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捡起来。先恢复这个水八卦的功能,然后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竹片也施法隐形,这才回到地面上去,一层层恢复八卦图的功能。这个时候,他更觉得巧合之中是有奇迹的,如果不是魂魄离体,他不仅无法安心的检查塔被破坏的情况,更是不会发现和进入这个地下室。

这地下室在建的时候就是密封的。出入口又被那些有先天罡气的钟围在其中,怨灵即看不到也进不来这里。虽然不知道司马南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是却歪打正着才能发现。

还有,他发现一下到地下室里,他的灵能就迅速恢复了,这就是说,只要离开这塔内的正常范围,灵能就不会受到限制了,这为他最后和司马南的决战计划提供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他认真又耐心的根据记忆修复着塔内的阵法,并不知道当他在地下室时,一个人影已经悄悄走到楼上去。不是鬼魂,确实是个人!

是毛富!“意外吗?”毛富像小孩过家家一样挪动着小瓷人,把依附了小夏、刘红、赵家远、马记者和阿百魂魄的小瓷人单独摆放在一起,其它的小瓷人都推挤到一边去。

“我没疯。”他得意的继续说,“我只是装疯。”

“你是卑鄙的内奸!”小夏虽然知道自己的声音像是蚊子叫,但还是忍不住大声斥责。她从一开始就厌恶毛富,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潜藏着阴险的气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卑劣。

没想到毛富竟然听到了小夏的说话,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羞耻的样子,而是依旧得意非凡,“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形势明摆着的,帮助这些大仙们做事总比被关在这些瓷器里强。你们知道吗?他们不会放出你们的,你们的身体被利用后,就会被丢到湖里喂鱼,而你们的魂魄就永远被留在这里,被一批批的人参观,把玩,甚至买回家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个完。放心,我会来看你们的!嘻嘻——”

他拚命压抑着笑声,但神情又亢奋之极,被这空旷阴暗的空塔一衬。显得格外诡异,可怕!

他说自己没疯,但他这模样让小夏不敢确定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刘红哭叫了起来,“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求你了,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我的人也行,你不是喜欢我吗?”

在毛富持续的笑声中,刘红苦苦哀求。

小夏此刻真恨自己不能动,不然真想上去扇刘红两巴掌!不知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她身上的暴力愿望就特别强烈!这还是女人嘛,一点自尊也没有,人品那么卑鄙,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捧着她!

“你们呢?”毛富斜过眼睛来看小夏和阿百。

小夏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阿百的。可能是阿百的魂魄附在小瓷人身上的这件事他知道吧。但看见毛富那副淫贱的德行,她现在虽然只是个瓷娃娃,却也快吐出来了。眼见他肮脏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身上,拚命向旁边一撞,令一直不能动的“身体”动了一下,差点从架子上掉下去。

毛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接,“小心,你们掉下来会没命的。会和那些大仙们一起走的。”他脸都白了。

“我不怕。”小夏倔强的道。

“你不怕?”毛富懊恼的笑,脸色又青又白,还真有点狰狞怕人,“我就摔碎了你看看。”

“你不敢。”一直没说话的阿百插嘴,“你的主子还要用小夏来威胁阮瞻,哪容得你胡来?”她一向温和,此时也不禁有些生气。

“胡说!”毛富一脸被人揭穿谎言后的惊慌。“我现在就摔了她试试看!”

“好啊,你来啊!”小夏火大的喊。

毛富伸出手,但却停留在小夏“身边”老半天,终于还是没抓下去,只得一甩手,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抓住刘红的瓷象,高高举起,在刘红的长声尖叫声中。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响,小瓷人被摔的粉碎,一声女人的哀哭从地面上传来,然后一条透明的小影子好像身不由己一样被吸到了塔外面的浓雾中。

那声女人哭和一地的碎片骇住了小夏和阿百,她们不知道作为人的刘红和作为魂魄的刘红的哭声竟然如此不同,前者烦人。后者阴森。而且,小夏虽然讨厌刘红,有时候忍不住撂几句狠话,但并没有想过让她去死,也没想过她那么轻易就死了,所以这突入其来的情景着实吓到了她!

“怎么样?怕了吗?”毛富得意的说。

小夏惊慌之下愤怒之极,没想过同样是人,怎么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类!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只是个背叛的人!”

“你不怕?好,我摔了赵家远!”他说着又把手伸向赵家远。

“不要啊!毛镇长!”赵家远大惊,“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永远留在这里也行,随便怎么您怎么高兴都行,就是留我一条命吧!”

“你不要伤人了!”小夏惊叫一声,“同样是人,你怎么做的出来。我怕了你,你快放下他!”

“求您啊!”赵家远也继续哭求,“求你念在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跟着您,从来没有二心,饶我一条命吧!我继续给您当差,就当我是您的一条狗!一条狗命而已。”

毛富高举着赵家远,犹豫了一下,好像赵家远的话对他有些触动。毕竟赵家远一直是他的走狗,他装疯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也没有扔下自己跑,绝对是一条忠狗。

一旁的小夏见他平静了一点的神色,松了一口气,以为赵家远暂时保住了小命。

哪想到毛富却突然变了脸色,他挥动了一下手臂,把赵家远举得更高,轻声说:“你以前做的很好,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的。可惜我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能冒险,而且,你对我已经没用了!”说完,他手腕向下一抖,一声震人心魄的响声后,赵家远也同样被摔的粉碎,魂魄被吸走。

“你真是残忍!简直不配当人。”阿百眼见两桩惨剧,善良的心无法承受,声音都抖了。

小夏说不出话,没想到毛富竟然毫不犹豫的残害同类,这种行为根本是猪狗不如,难以想像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竟然可以自私,卑劣,丑恶到如此地步!

“现在轮到谁了?马记者?”

第二十八章 刺杀

“不要!”小夏、阿百和马记者同时喊起来,声音里都带着惊恐之意,知道和这个已经丧失人性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了。

毛富就是想要这些人怕他,见他们终于低头,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个背叛的人。我背叛过乡亲,背叛过上司,背叛过朋友,现在也不怕再背叛你们。只要我能得到好处,我能够活下来就行了,为什么要管别人?现在,我就去完成我的任务。那个阮瞻不是法力高深吗?让大仙们无法下手吗?没关系,我是人,不怕他的法术,我可以在他静修时杀了他,为大仙们除去后患!”

他说着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刀来!

刀出鞘后,即使在黑暗里,刀锋上也闪过刺目的光芒,晃得小夏的心里一片冰凉。

他要杀了阮瞻!

小夏惊恐的想。

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和法力都已经回复,但假如他正在静修,或者他没有防备一个“疯子”,他很有可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伤到!

“司——张群给了你什么好处?”阿百突然问。

她差点冲口叫出司马南的名字,但想到他现在借用的是张群的肉身,急忙改口。

毛富听到阿百的话,愣住了,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恐的神态,显然阿百触到了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你——”

“你最好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会让他杀了你。”阿百大声说。

毛富一时没有回答。明显被阿百的话和气势震住了,但小夏却听出阿百语气中的虚弱。她是那么温柔和善的人,平时连大声说话也很少,此刻厉声去威胁别人。显得十分勉强。

“张先生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少吓我!”毛富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惊疑。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就行了。”

“我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阿百强迫自己强势一点。“你之所以不敢动小夏,是因为他们要利用她来牵制阮瞻,可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小夏的朋友,却又不敢摔死我?不也是因为司——张群警告过你,也警告过外面的人吗?根本就是他找你做内奸的!”

阿百虽然这样问,但却很怕从毛富嘴里听到相反的回答。幸好毛富心虚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就算司马南没有出现,她也知道他就在附近。而对于司马南而言,自然也会明白她在哪里,他那么聪明,而且他们彼此间又那么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直和小夏形影不离?所以,小夏一落到这个城里。她就被那些怨灵关到了这个小瓷人里,虽然囚禁她,却又不伤害她,和他多年前做的是一样的。

她猜,他对她终究是有一点感情的吧?

她知道司马南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明白毛富成为内奸一定不在怨灵的计划之中,而是他设下的埋伏。

她了解他,这是他一贯的下棋手法。想想当初是毛富确定的随行人员,是毛富指名找的记者。也是毛富一直磨蹭到天快黑时才离开村子,又强烈建议走山路,几乎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一群人靠近了这个空城边,好让幕后主使扭曲时空,把小夏他们直接移动到这里来。

她是软弱,可是不傻,所以她看得清这盘棋中所有的布局。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小夏说起,是因为一想到他现在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心如刀绞。可现在为了拖住毛富的脚步,让小夏有时间用意念传达示警的信息给阮瞻,她只好抛出这个压在她心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毛富还在嘴硬,但脚步却没有动,没敢立即去找阮瞻。

阿百松了口气,知道现在可以拖住毛富一会儿,急忙说,“如果你要试试我的话是真是假,就请便吧。可是我再提醒你一遍,我让张群杀你,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假如我让他留一一命,你就算死了,他也有本事给我拉回来。”

她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威胁人的话,此刻强逼自己说出来,连气也不敢喘,但这在毛富耳朵听来却特别自信而强势,格外有说服力。

他回想了一下张群和他见面时的情形,虽然张群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说到这个叫阿百的女人的时候,语气是比较特别。说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忽然变小了。

他这半生都是在察言观色,不断出卖一些什么,不断攀附强者,这才有了现在的地位,但今天这个情况却让他摸不到头脑。如果说张群喜欢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鬼,为什么他要把她关起来;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并且千叮万瞩不许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刚才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把她和岳小夏摆在一起,还说了威胁的话,假设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要倒大霉吗?张群不仅是个大富翁,还有很强的法力,他亲眼见识过。和张群相处的时候,尽管那个人一直笑咪咪的,他却一直怕,直怕到骨子里去!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只能顺从,奉承,这样他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说不定今后还能继续升官发财。现在这个女人这么笃定,他就告诉她好了,反正这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事。他两头巴结,活命的机会就会更大!

“还要考虑吗?”阿百见小夏一直不说话,知道她在集中精神向阮瞻传达消息。于是继续逼问毛富,让他没有机会仔细考虑。

毛富咽了咽口水,“三周前的一个晚上,张先生忽然派人来找我。说他要在我们镇投资扩建瓷器厂。那可是我们镇的支柱企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插一脚,但我们都没有同意。他一个外乡人,上来就提出这个要求。我当然不能答应,可他却说做为交换,他可以救我一命。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因为他是个大富翁,我也不好得罪他。只是——他后来说起了——说起了十年前的事。那些事——他都知道,每一个细节都知道!”

说到这里。毛富露出惊恐的神色。阿百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司马南只是利用毛富而已,而如果毛富当初不做亏心事,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他说新镇再也关不住那些大仙了,他们要出来找当年的罪魁祸首报仇!我不信,因为龙大师说,大仙们是出——出不来的,再过一个多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没发生过一样。然后我们全镇人会搬进去,阳气大盛,到时候就万事大吉了。后来,张先生,看我不相信,就——”毛富结结巴巴的说,“就招来了当年死去的风勇子和另两位不知名的大仙。他们要掐死我!真的,一直掐着我的脖子,烫得我的脖子起了很多水泡。一直掐,一直掐,一直一直!”

毛富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双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按着自己的脖子,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喉头在脖颈上滚来滚去,显然当时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重现了。

“怎么会是热的?”阿百有点疑惑,不应该是冰凉的吗?

“那是因为——不!我不说,我发过誓不说的!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说!”毛富忽然情绪失控,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下坐倒在地板上,看来当年的事,和风勇子对他所做的,都让他身心极度受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