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虽小,如今却已是凤捭的忠实奴婢,一心希望自己的主子能不受少爷克妻的影响,平平安安地和少爷相亲相爱,回头再多给将军府添上几双儿女。但是,丹玉告诫她不要多讲话,她同样也敢多嘴。

丹玉见公主铁了心要去骑马,就说:“公主,那奴婢陪着你一起。我去给公主挑一匹好马。”

丹玉说完,转身动作麻溜地往马厩跑去。

因为现在秦睦就是在管马匹,对于一些生下来就有些缺陷的小马,秦睦都弄回家,亲自伺候。丹玉是木辽国的,也是会骑马,并且识马的。她在马厩里转了两圈,最后给凤捭挑了一匹侏儒马。

凤捭看见她牵着这匹小马朝自己走来,脸快比得上那墨汁一般黑了。

“丹玉,你觉得这匹马合适吗?”

丹玉装傻道:“公主,别的马都不行,这还是最健全的一匹了。您别看它矮小,可是它的腿多粗,肚子多大,走路多稳。”

凤捭嫌弃地看了一眼,她蹲下都快比得上这匹马了,让她骑上去,那不是丢死人了?

她拂袖而去。

翠玉问:“丹玉姐姐,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丹玉道:“看来公主是要自己去选马了。”

凤捭到了马厩一看,发现要么马还很小没长大,要么就是病恹恹地趴在地上。

凤捭奇怪地拍了拍这些马,不解地自言自语:“难道都病了?”

她拿起一根木枝,泛着马槽里的饲料,闻了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不对。又伸手试了试马的体温,感觉也正常。

待她一抬头看见马的排泄物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马应该是刚被下了泻药不久。

她又凑着鼻子在饲料里闻了半天,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辛辣的气味。

大概是巴豆。

她一开始怀疑是丹玉搞的鬼,为了不让自己骑马,后来一算时间,丹玉根本来不及喂食巴豆,而且,丹玉她应该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巴豆长什么样子。

丹玉牵着那匹侏儒马,对凤捭道:“公主,奴婢说的没错吧。你看这几匹马,根本是跑都跑不动的样子。”

凤捭嗯了一声,决定继续观察。

后来,她发现一匹的有单独大圈舍的白马看起来很正常。她仔细看了看,想起来了,这是秦少郅的马。昨天从外面回来,秦少郅就是和她共骑这匹白马的。

看着白马毛色发亮,眼睛乌黑,小尾巴甩得啪啪的,正欢快地吃着饲料。

一看就是千里良驹,而且被照顾得很好。

凤捭决定,好了,就这匹马了。

她刚要过去解这匹马的缰绳,翠玉跟在后面小声提醒说:“少夫人,这是少爷专属的,少爷很多年前就养它。都十余年了,少爷从来不给人骑。”

凤捭微微一笑,说:“是他的专属马啊…那我更要骑。”

回头秦少郅要是干发火,她还不怕找不到理由吗?

要是不给骑他的马,那他晚上也别想再骑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凤捭的脸微微红了红。不过时间很短,没一会就恢复常态。

她牵着白马,又拿着将军府的弓箭,决定晚膳之前练一练自己骑射的技艺。

这白马似乎挺认主的,凤捭牵着它出去的时候,它没什么反抗的行为,但是当凤捭骑在它身上之后,这白马开始不满起来。

先是原地撂着蹄子,后是原地甩头甩屁股,妄图要把凤捭摔下去。

凤捭脚踩在马镫里,拉紧缰绳,安抚地顺着白马脖子上的毛,说:“白马儿别闹,我昨儿还骑过你的。”

无奈这马特别不给面子,不仅不安静,还变本加厉起来。

翠玉吓得嗓子都快到耳尖了。

她真的害怕,这一份少夫人会死于摔下马。

丹玉其实见惯了凤捭驯马的场面,因此表现的稍微淡定。

可是,当那匹马开始在叫骑射场里发狂怒奔的时候,丹玉和翠玉都紧张起来。

凤捭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么不听话的马。

她努力俯下身,双脚夹紧马的腹部,手尽量抓稳马的缰绳,想要慢慢收服这匹不听话的马。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白马似乎完全丧事了理智,在骑射场上没头没尾地疯狂窜动。

从马的嘶鸣中,凤捭发现,这匹马有点儿不正常。

难道也是被喂下了巴豆?

瞧着不太像。

凤捭没时间去想那些,现在她耳边呜呜全是风,马匹开始极速狂奔。

丹玉这回是真的担心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公主,公主你要当心。我这就去找少爷赶紧过来安抚一下它。”

丹玉去找秦少郅了。

凤捭还在艰难地想法子驯服这匹白马。

丹玉刚走出骑射场,就看见意气风发的少爷带着长顺往骑射场而去。她赶紧上前,跟秦少郅说了白马发疯的事情。

秦少郅一听脸色就变了,立即快步往骑射场走去。他那焦急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自己能再多长两条腿。

长顺看着少爷的背景,十分替少爷遗憾。少爷今天一天心情都可以说是好得让人嫉妒,可惜,刚才听到凤捭骑着一匹疯马,少爷的脸色就立即变了。这白马真是不听话,就不能让少爷心情好得时间更长点吗?

长顺记得少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少爷设陷成功拿下凤捭。

总之,不管怎么样,少爷看来是和少夫人命中注定的一对儿了。

长顺默默祈祷,这回少夫人可千万别出事。

秦少郅赶到骑射场,就看见一匹疯了的白马和马上一脸沉着妄图驾驭疯马的凤捭。

这马跑的太快,秦少郅不敢贸然伤害马,就怕马忽然摔倒会连累道凤捭。

后来急得没法子,让长顺再去把那匹黑色的千里马牵过来。

长顺去了又回,手上却没牵着那匹马。

他说:“少爷,那匹黑马好像也疯了,一直在马舍里尥蹶子,扯马绳。别的马我也都看了,好像都被人喂了巴豆,现在一个连一个地拉肚子。”

秦少郅面色一冷,冷得长顺都快不认得了。

将军府里的马从来都是有专人饲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出过一次纰漏。

可今天,好像情况很不对。

秦少郅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看到丹玉手里牵着一匹侏儒马,想也不想就骑上去,拿起马鞭用力甩了一鞭。

侏儒马第一次被人骑,又猛地挨了这么一鞭子,疼得仰天长嘶,猛地冲了出去。

在秦少郅的多次鞭打之下,侏儒马忍着痛加快速度,竟然也跟上了白马。

秦少郅瞅准机会,脚踩着侏儒马背,用力一跃,跳上了白马。

他拽着缰绳,力道很重。

凤捭见他突然出现,嘴硬地说:“你怎么来了,我正驯马呐。”

秦少郅生气地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抓稳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o^)/~

、第 28 章

许是白马识得秦少郅的声音,许是白马识得秦少郅的声音,加上秦少郅缰绳勒得太紧,白马终于停下来。只不过听得太猛,凤捭刚才也没听秦少郅的话抓稳他的手,甚至还不悦地松开了缰绳,于是她整个人往前倾过去,脑袋狠狠地撞上了马脖子。

白马哼了一声,脚下一踉跄,倒地不起。

马背上的两个人也翻落下马。

秦少郅动作灵活,下马时双脚落地。他本来可以伸一伸手,扶住凤捭,但是想到她刚才那一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语气,骄傲地站着不动。

凤捭头晕晕的,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哎了一声,见秦少郅一脸坏笑地朝着自己,急忙站起,一只手揉着脑袋,一只手揉着屁股。

从马上摔下来,屁股真的好疼好麻啊。

这一刻,她只想说,自己将来如果真的走上了文学的道路,那一定会是写实派的。

凤捭翻了翻白眼,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好歹是将军府,怎么养的马都是歪瓜裂枣。不是疯马就是病马,要么就是矮马。”

秦少郅仔细打量她一番,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你没事吧?”

凤捭道:“我没事。”她走过去看白马,“其实你要是不出现,我真的能拿下它的。当年我在木辽国,再野的马也都训过。”

秦少郅蹲下查看白马,发现白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急忙招收让长顺过来。他按着眉心,说:“凤捭,这马不是野马。”

凤捭撇了撇嘴,说:“那是被下药了?我看别的马好像吃了巴豆,唯独这匹没有,我还好奇,是不是有更厉害的药还没发作,还是说漏了给这匹白马吃巴豆。”

秦少郅无奈地瞪她,没好气地反问:“知道有问题还敢骑?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我。”

凤捭见白马难受,伸手摸着白马的脖子,回秦少郅:“有问题的马我都能驯服,多有成就感。”

“驯服了?”

“还不都是你突然出现,坏了我的计划。”

秦少郅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见长顺已经跑了过来,起身,正色道:“马夫呢?”

长顺伸手擦着额头的汗珠,说:“少爷,马夫马上就到。”

刚才长顺看见马圈里的马反常,就赶紧让翠玉去把马夫喊来,然后紧张地看着少爷和少夫人在场子里角逐,小心脏被吓得噗咚噗咚直跳,直到少爷和少夫人都从马背上下来,才松了口气。那时候,他很有眼力劲儿地拉住了丹玉。

照顾马的总共有六个人,都被喊到了骑射场。

秦少郅和凤捭在骑射场的休息地儿坐着饮茶吃点心,也不说话,就晾着那六个人。

凤捭咽下嘴里的桂花糕,好奇地问秦少郅:“你打算怎么查下药的人?”

秦少郅见她一脸跃跃欲试,就问:“你会怎么查?”

凤捭想了想,拿起另一快核桃酥,说:“先打一顿,然后一个一个叫过来问,让他们彼此互咬。”说完,她专心地吃起了核桃酥。

秦少郅瞧着她钟情点心的模样,心里痒痒的,恨得自己能变成她手里的核桃酥。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做人不能要求太高。

夫人长得美就够了,不需要带脑子。

秦少郅让为首的马夫过来。

马夫恭敬地行礼,说了一声:“见过少爷,少夫人。”

秦少郅示意他站起里,问:“今天当值的是哪三个?”

马夫道:“回少爷,是李柱子、钱得喜和秦三。”

“中午的马的饲料是谁喂的?”

马夫答:“是钱得喜。”

“叫钱得喜过来。”

钱得喜上前,和刚才的马夫一样,恭敬地行礼。

“中午的饲料你喂的?”

钱得喜紧张得腿都打哆嗦,忙说:“回、回少爷少奶奶,是小的喂的。下半晌又添了些新鲜草料。不过少爷,小的可从来没加过巴豆啊!”

秦少郅问了半天,这钱得喜就是一味哀求,他说不是自己做的,又找不出第二个可能喂草的人,急得没一会就吓得尿裤子。

凤捭见不得男人这么孬,忍不住说:“不是你,你也不用被吓成这样,只是过来问问你,又不会要你脑袋,你说你好端端的尿什么裤子!还是当着我面。我看你是缺打,打几次让你长点出息,下去领十板子。”

钱得喜抹着眼泪,哭着谢了少夫人的恩,下去领板子去了。

秦少郅:“…”

在夫人面前尿裤子,确实很不雅,打就打了吧。他刚想对凤捭说,注意形象,随即想起这凤捭身为女子,却能管得着自己的兵,想必也是跋扈惯了。他索性不说话了,眼瞄着凤捭,等着她去查个水落石出。

凤捭喊来了第二位,李柱子。

随便问了几句,她又找个由头,让人下去领十板子。

第三个,秦三。

秦三胆战心惊地走上前,还没开口,就听凤捭说:“我看也不用问了,自己下去领板子去吧。”

秦少郅:“…夫人,你…”

凤捭又说:“你还杵着干什么?”

秦三低下头,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走。

“等会。”凤捭突然又喊住他,“你不太满意?那去领二十板子吧。”

秦三吓得扑通跪下求饶:“少夫人,秦三没有,秦三特别仰慕少夫人,少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秦三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老母七十九,真的不敢挨那二十板子!求少夫人开恩啊!求少夫人…”

这时,秦少郅沉下脸,语气不悦地说:“滚下去,多说一个字加一板子。”

秦三吓得立马飞奔去挨打了。

凤捭偏过头看着秦少郅,满眼佩服,说:“原来你也挺狠的啊。刚才看你温文尔雅,差点以为你真的是心慈之人。”

秦少郅不说话,端起面前的茶,默默地呷了一口。

仰慕少夫人…

哼,打他二十板子还是轻的。

凤捭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干涉她追查的意思,就把另外三个都叫了过来。

她问:“钱得喜、李柱子和秦三平时干活都认真吗?有没有偷奸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