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头领道:“回少夫人,平日里并没有瞧过几人偷懒。”

“那他们都跟将军府里那些人有过来往?”

马夫头领想了想,说:“也就偶尔同各房的丫鬟们说过几回话。咱们马夫比不上近前伺候的人,平常也没人愿意来攀附。”

“都是哪几个丫鬟?”凤捭盯着马夫头领的表情,知道他现在并没有撒谎。

马夫仔细回忆道:“哦,想起来了,这两天碧玺姑娘来找过李柱子。”

凤捭吩咐身边的翠玉,说:“翠玉,去请碧玺姑娘。”

翠玉应声而去。

秦少郅微微皱眉,对凤捭说:“总不能是一个姑娘家没事给马儿下泻药。”

“我看就是她。”凤捭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心疼了?”

秦少郅一头雾水,说:“我心疼她做甚么。我不过是觉得她是母亲屋里的丫头,这要是误会一场,岂不是让母亲不高兴。”

凤捭不理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碧玺,她就是要把碧玺叫过来训一顿。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碧玺那小丫头心思不正。

那晚,秦少郅喝多了,碧玺看秦少郅的目光就跟自己曾经看白益的目光是一样一样的。

她那时候又没打算和秦少郅做真夫妻,所以才不管秦少郅的那点儿烂桃花。

可今天不一样,暗恋秦少郅是她们自己的事,可要是非送她眼前让她看见,那就别怪她好好提点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o^)/~

、第 29 章

凤捭琢磨着要怎么提点碧玺。

直接说好像不是大周人的习惯。这大周人说话喜欢让人动脑筋,总是表面一个意思,内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估计在这儿住个几年,她说话也会三饶四拐的。

话说她觉得将军府丫鬟们的名字都很好玩,什么翠玉、碧玺、玛瑙、珍珠、金铃、银铛…一溜儿的之前玩意儿。

凤捭看着桌子上那好吃点心,心道:怎么就不叫吃的?

她试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身边的四玉的名字改为茯苓糕、莲子羹、太和饼、云吞面会怎么样?一大早,茯苓糕端来洗漱用具,莲子羹忙着给自己梳头、太和饼送来早茶、云吞面…凤捭深深咽了咽口水,饿得想象不下去了。

忽然间她明白了为什么不给丫鬟们起叫这些名字。本来不饿,可是需要喊丫鬟来伺候的时候,嘴边就冒出这些好吃的点心,要是不立即吃上一点解个馋,还能安心忙别的事情吗?久而久之,一定会吃成一个步履迟钝的大胖子的。

凤捭想想自己成为大胖子,一抬腿就把秦少郅压在床上,叫他也尝尝被人压着动弹不得的滋味。哈哈,想想都觉得好开心。

这么想着,她眉眼间都是笑意,不知不觉又吃下两枚糕点。

一旁的秦少郅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的贪慕之情,衬得这西沉的落日愈发黯淡。他一开始发现凤捭微微锁眉,似乎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事情,后来又面露疑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理解的事情,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开心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顺在一旁,看自家少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奶奶,很是为少爷担心啊。

他悄悄往后退,希望能离少爷远一点,免得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波给扫射到。

丹玉见长顺后退,发现驸马痴痴地看着公主,也赶紧往后退几步。

长顺悄悄扯了扯丹玉,小声问:“丹玉,少奶奶最近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丹玉道:“公主很好,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不过我看…”丹玉斜眼微微瞄了一眼秦少郅,“驸马大概…”

长顺一副少爷沦陷太快我身为下人都看不下去的表情说:“是啊,少爷真是性情外露毫不遮掩啊。”

这时,凤捭也发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偏过头,下意思地伸手摸摸唇角。

她还以为嘴角沾上了糕点。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凤捭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秦少郅轻咳一声,坐直身子道:“夫人生的好看,不自觉就多看了几眼。”

凤捭得意地回:“那是,想当年,我待字闺中的时候,我们木辽国好多人冒死想见我一面;后来我当了将军,那些士兵没一个不爱盯着我看的,为了稳定军心,我不得不大开杀戒,让他们见了我就怕我,再也不敢觊觎我,后来…”凤捭轻叹一声。

“后来怎么了?”秦少郅揉着胸口,斜了她一眼。

凤捭一脸难过,说:“别提了…后来身为将军的本公主恶名在外,以前那些说爱慕我的人一听说仗打完了,一个赛一个地接连成了亲。”

“也就我…”秦少郅微微一笑,在心里偷偷说着,也就我,越看越觉得你好。

凤捭到底哪儿合了他的心意,他自己也说不清。

正胡思乱想间,翠玉领着碧玺往这儿走来。

这骑射场到姚氏的院子,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远远的,凤捭就瞧见碧玺低头走路见,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自己。

凤捭问:“刚才那三个人打完了没有?”

为首的马夫赶紧上前一步说:“回少夫人,有两个已经打完了。他们也没走远,一直在场外候着,等着少爷和少夫人的再次问询。”

“让他们三个一会儿一起过来吧。”凤捭伸手又捏起一枚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后又放下。

秦少郅觉得凤捭处置母亲大人丫鬟,自己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回头他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很为难。

他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母亲大人。” 临走前拿起刚才凤捭咬过的那快糕点,一面吃一面赞叹,“味道是不错。”

长顺其实很想留下来看看夫人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无奈少爷走了几步之后回了回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只好快步跟了过去。

凤捭见秦少郅走了,有些替他遗憾。

不然他就能知道这碧玺心里有他的。

碧玺见秦少郅走了,很不情愿地对凤捭行礼。

凤捭看着她,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说:“你就是碧玺?”

碧玺撇了撇嘴,心想,少夫人您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她嘴上也只能说道:“是的,少夫人。少夫人喊奴婢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事情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你在将军府多久了?”

“十二岁那年被牙子卖给了将军府。”碧玺不忘恭维自己的主子,“多亏老夫人垂帘,没让我去敢那些粗活。”

“十二岁…那你也在将军府里不少年头了。”凤捭不满地皱起眉头,“可你怎么行礼都行不好?都比不上比小你好几岁的翠玉。再重新给我行礼。”

说完,凤捭伸手想去摸自己刚才咬过一口的糕点,却发现不见了,这才察觉到,秦少郅刚才拿的是自己吃过的。

她悻悻然地收回手,决定不吃了,省的待会吃不下晚饭。

碧玺不敢忤逆凤捭,只好又给凤捭行礼。

凤捭还是觉得不对,说:“碧玺,你那腿儿是弯不下去还是怎么地了?”

这时,刚才挨了板子的三位马夫走了过来,见凤捭正在同碧玺说话,也不敢贸然出声。

凤捭看见他们三个,问:“不错,还能走路。”

碧玺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脸色有些变了。

其实刚才翠玉来喊碧玺的时候,没有说是少夫人找她,而是说少爷找她。翠玉就是怕碧玺不肯来,她又不敢回去同少夫人说,生怕一说,少夫人生气后同夫人闹僵。毕竟身为忠心奴仆,她还是希望少夫人和少爷能齐心。

要是因为夫人,少爷和少夫人离了心,那就不好了。

凤捭把目光移回碧玺身上,说:“这下人不听话就得管教。我没学会大周人那文明的治人之法,我就喜欢体罚。刚才这三位没看好马,我看中的那匹马居然莫名不见了。身为马夫,没有尽责,这才让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挨了几板子。”

马夫们一脸讶异,心里都在咆哮:少夫人您别冤枉人了,小的们哪里丢过一匹马!

翠玉也是微微一怔,心道:原来马不光拉肚子、发狂,还有丢失的啊。

凤捭这时站起来,叫上碧玺去看那匹白马,说:“你看看这多好的一匹千里良驹,就这样口吐白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估计就算养回来,也经不起长途跋涉。这可是少爷最喜欢的马。”

碧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白马,紧张地说:“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这是少爷养大的马,碧玺每日都要过来看看它,给它刷毛洗漱,连那马鞍我也都是日日清洗的。”

“是啊。”凤捭面露愁容,“这会子马儿虚脱得都睁不开眼睛。”

碧玺又道:“今儿下午还是好好的。”

“你下午来过马厩?”

碧玺一愣,红着脸说:“恩。”

“我…我担心少爷要用马,所以…所以…”

“所以你为了不让少爷骑马,就给所有的马都喂了巴豆?”凤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碧玺连忙否认:“不是的,奴婢没有做过这件事!”

“可是少爷相信了啊。你也知道的,这匹白马可是少爷亲手养的,感情很深!”凤捭面露愁容,“这会子,长顺估计正在搜你的房间。”

一听搜房间,碧玺吓得脸都白了,突然跪下,求饶道:“少夫人…少夫人,碧玺没有想要害少爷的马儿。碧玺只给便的马儿喂了巴豆,少爷喜爱的那匹黑马和这匹白马,奴婢每日都会来照顾,怎舍得喂巴豆这类东西!”

凤捭恍然大悟,说:“噢,真的是你喂的巴豆啊。”

钱得喜、秦三、李柱子这时纷纷把怨怒的目光投给碧玺。

秦三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心里恨不得让碧玺也尝尝打板子的滋味。

“看来碧玺的屋子里真有东西,翠玉丹玉,走,咱们去她房间探探,说不定还能找出什么好玩的东西。”

碧玺见凤捭一脸玩味的笑容,气得昏了过去。

丹玉问:“公主,怎么办?”

凤捭看了看周围的人,指着李柱子,说:“你来,背着她。”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真去了碧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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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郅从骑射场出来,吩咐了长顺几件事之后,就去见了秦老夫人,正好姚氏也在。

祖孙三代坐一起乐呵呵地话家常。

后来一看,时间差不过了该用晚膳了,秦老夫人笑着说:“郅儿许久没陪祖母一起吃饭了。”

秦老夫人这话一说,秦少郅自然得留下陪着老人家用膳。

姚氏还问了一句凤捭在做什么。

秦少郅道:“先前陈先生上完课,她觉得累,倒是吃过东西了。”

秦老夫人听他这么讲,也就没差人去喊凤捭。

毕竟,她也不怎么喜欢凤捭,而且很明显,姚氏是讨厌凤捭的。同样,秦老夫人也看得出来,自家孙儿是真喜欢那野蛮公主,不然他不至于提到凤捭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

为了防止凤捭来了之后,她们祖孙三个心情各自微妙,因此,更没有叫凤捭一起用膳的心情了。

用完膳,秦少郅觉得凤捭应该处理完了碧玺的事情。那杂事忙完了,就该忙点正事,他决定去洗个澡然后直接找凤捭干点正事。

结果刚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们,就被姚氏拦住。

姚氏说:“郅儿,母亲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见秦少郅一头雾水,姚氏生气道,“我可是告诉你了,让你不要总是在凤捭的屋里。妾室虽是妾室,那毕竟也是你的人。你今晚啊,就去陪陪曹安清,她病了,一大半的原因是你。你说你,一点不把人当回事。”

秦少郅急忙推辞,连说话都不讲究称呼了,直接推说:“儿子的好娘,我这岁数老大不小了,特别想要个儿子。您就别催我去妾室房里了。”

姚氏道:“这生儿子岂是能着急的?娘当初不也是生了你上头的两位姐姐才有了你?”

“所以我更要着急。”

“你去一次曹氏屋里,就陪她说会话也行。”

一个是病怏怏的外人,一个是心尖儿上的宝贝。

秦少郅觉得除非自己脑残了,才会听姚氏的话晚上去陪那什么曹安清。

他干脆说:“母亲大人,姚氏父亲也纳了几房妾室,您也会不舒服。这两日,凤捭正因这事跟我闹别扭,我得赶紧哄哄。”

说罢他趁着姚氏还在惊愕中,急忙快步往凤捭的房里走去,生怕晚一步会被姚氏强拉着去看那位曹安清。

作者有话要说:(^o^)/~

、第 30 章

秦少郅心情荡漾跑去洗了个澡,然后轻装回家院子里,想着一见到她就要跟她好好亲热一番。可一走进院子,却发现碧玺跪在院子中央。

碧玺看见他,哭得是泪雨梨花,嘴里不停求饶说:“少爷,少爷快救救奴婢,少夫人要发卖了奴婢!”

秦少郅赶紧进屋,问凤捭:“怎么回事?”

他刚回绝了母亲的要求,如果母亲今晚再得知自己的丫鬟被凤捭处置了,岂不是更加火大?他决定,这事必须弄弄清楚,不然到时候凤捭和母亲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凤捭这时正让浮玉给自己修理指甲,悠闲得很。面对秦少郅的问询,也只是微微抬眸,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怎么回事。”

秦少郅惊讶不已,道:“不可能的吧。她一个丫鬟能有多大本事,给马下药的真是她?”

“我查的能有假?”凤捭白了一眼秦少郅,“本来我也没想到真会是她,没想到她心理素质太差,随便一吓一哄就说秃噜嘴。”

秦少郅思索片刻,说道:“那她手上还有药吗?”

“药?你是说巴豆?”凤捭道,“她只承认巴豆是她下的。她下午的时候偷听墙根,知道本夫人想去骑马,趁大家不注意,就喂了马儿吃巴豆。”

见秦少郅一脸错愕,凤捭笑着说:“你看不明白了吧。”

秦少郅确实有点儿没明白。

按理说,一个是母亲房里的丫鬟,一个是正经的少夫人,这碧玺到底从谁那儿借了胆子,要为难凤捭。

凤捭对浮玉道:“好了浮玉,你去把从碧玺屋里搜出的东西拿出来。”

浮玉应声下去,过了一会,拿了三个布偶上来。这布偶做工粗糙,一看就赶时间匆忙做出来的。布偶上分别绣了块白布条,白布条上写着名字。一个上面写着凤捭,一个上面写着曹安清,一个上面写着陆沁。

布偶的四肢还有致命的地方都插上了针。

秦少郅虽然不懂后院女子的心思,但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还是听说过的。

不过他不是很相信。

要真的有巫蛊之术,那这世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将军士兵了。如果真有,回头看谁不顺眼,做个小人人,插几根针,那人就死了,这世界还用得着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