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只要老公时时想着我就行。”她善解人意地一笑。

“何谈时时,简直是秒秒。你吃饭了吗?”

她摇头,清眸无助地眨了眨,“连坐着改卷都不行,只能躺着。”

“干吗不给我电话?”

“你工作那么忙,我不想分你的心。”

“傻老婆!躺着,我马上就过来。”

他脱了大衣,挽起衣袖进了厨房。炊具咣当作响,听着明显的就是个生手。但端上来的阳春面,面是面,汤是汤,到有几份样子。

她不饿,但是还是把这碗面连汤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给她打来热水,脱下袜子,让她泡脚。又找来药酒,替她敷在脚踝处。澡也是他帮着洗的,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两人一同泡在里面。他没让她动一指头,受伤的脚踝用油纸包着,上上下下,每个角落,他一一抚过,那轻柔的力度,仿佛她是件珍贵的瓷器。

临上床前,他给李婶打了电话,让她到这边做几天家务。

“不管家里怎么乱,和你都没关系。”他故作严厉地对童悦说。

莫名里,心里一阵酸涩。

多希望这一刻成永恒。

第二天,童悦睁开眼,叶少宁已经醒了,半躺着象在想事情。“要不要去洗手间?”他柔声问。

她害羞地点了下头。

试着用脚踩踩地面,一夜过来,脚踝消肿了许多,也不那么疼了。

她今天和孟愚监考第二场,时间不急,可以从容地吃早饭。

刚搁下筷子,孟愚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弯道过来接童悦去学校。童悦还没说话,手机被叶少宁抢了过去,“谢谢孟老师了,我一会送童悦去学校。”

“你公司的事要紧,不要特地送我,我和孟老师同路,麻烦他没事的。”

叶少宁微沉了嘴角,“这种事,你不觉着老公做比较好吗?”

她认真地颌首:“好吧,我听你的。”

童悦成了实中师生调侃的对象,在最后一天期末考时,她是被老公抱进考场的。

“你这无心插的柳还就真的柳成行了。”凌玲与童悦面对面改试卷,一大半改下来,瞟一眼答案,不需要多用心,就能给出分数。

“你有心栽的花没发吗?珍惜点吧!”童悦欲言又止。

凌玲耸耸肩,有些心不在焉。今晚,她和周子期有约会,地点在望海酒店。

两人自交往以来,从没去过酒店。第一次是在周子期的家中,他老婆带孩子去上海走亲戚。她有些放不开,但他的挑逗让她很快就忘我了。而且在他们家的那张大床上,还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后来周子期在外面租了间公寓,两人都在那幽会。童悦撞见周子期的那一次,是个例外。他出差给她买了条项链,她一激动,把他领了回去。

这一次,凌玲先给他打电话的,平时都是周子期主动。凌玲隐隐感到孟愚对她冷淡了,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她怕节外生枝,决定要和周子期断了。

“我正月初六结婚,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她是不舍的,却不得不割绝。

周子期许久都没说话,“那我们…好好地告个别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在一起一年多,多少有些真情在里面。

他们约在望海酒店,吃个浪漫晚餐,要狂欢整个晚上。

凌玲下午就离开学校了,他对孟愚说要上街采买公寓的小装饰品,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孟愚是最恨逛街的,他爱宅在家里看书,那种古色古香的线装书。

“有事给我电话。”孟愚没有抬头。

凌玲回公寓特地换了一套性感的内衣,紧身的毛衣勾勒出优美的胸线,长长的脖颈上围着周子期从法国带回来的一条七彩的围巾。

天傍黑,周子期电话追来了,他已到了酒店,带着红酒,带着玫瑰。

凌玲心中离别的伤感泛滥成灾,她感觉自己对孟愚真的很好,不然怎舍得做出这样的牺牲。说实话,周子期除了不够帅,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她踏着暮色走进望海酒店,直奔电梯。

一个娇小的女人倚在总台前,不经意地扭过头,盯着凌玲的背影,秀美的双眸陡了多了份杀气。

正文 47,曲线运动(上)

成年男女的故事,确切地讲,不是故事,是事故。

童悦有预感的,只是没想到预感会这么灵、会这么快。

强化班的期末考格外的争气,李想依然保持年级第一,谢语从班上的倒数第一跃到倒数第十。强化班的平均成绩超过普通班一百多分。高三,讲什么都没用,分数决定一切。

明天是散学典礼,然后就开始二十天的寒假。今天没有课,校园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只有几只飞鸟喳喳地窜来窜去,渗着寒冷的风从头顶卷过,围墙边几株腊梅送来清冷的香气。

这一天应该是非常开心的,童悦走出办公楼,看着漆黑一团的停车场,突然哆嗦了下。

她按了下遥控钥匙,这才辨出红色君威的方位。

郑治真抠,这还没放假,就办公楼的照明留着,其他地方的灯全给掐了。

“是童老师吗?”一束手电筒照进停车场,保安在黑暗里问道。

童悦降下车窗,“是的。”

“你有个朋友找你,我还担心你走了呢,她在保安室等你。”

童悦把车开到保安室前,刚停下,车欢欢象阵风似的从里刮了出来。“童悦,这是你的车吗?看不出你会喜欢这么张扬的颜色。”她熟稔地拉开副驾驶室,跨了进去。

“你找我有事吗?”车欢欢脸上明艳的笑容象一道闪电,戛地掠过童悦的清眸,童悦的心情一下就坏了。

“都说过了,我在青台没有其他朋友的,找你肯定是逛逛街、喝喝茶、吃吃饭喽。呵呵!”车欢欢一脸“明知故问”的娇嗔。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

“那明天呢?保安大哥说你们明天就放假了,肯定有时间,是不是?”

童悦真是佩服她的锲而不舍,这是一种单纯,还是一种自信?她把车开出校门,不想出出进进的同事再多八卦话题。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心晃晃悠悠地向谷底坠去。

车欢欢昂起下巴,“在青台找个人很难吗?哈,别紧张,我从爸爸的记事本里偷偷翻到的。上面写你在实中工作,元旦结婚的,咦,他也是元旦结婚,难道青台人都爱在元旦那天结婚,为什么呢?”

他是谁?童悦的眼里晦暗得如同冷雨来袭之前的天空。

“我真是有点崇拜你了。我读初中时成绩不算太好,夜里做梦梦到考试不及格,总会哭醒,所以我爸妈才把我送去国外做小留学生,说国内的教育体制不适合我。我最折服好学生,而你是好学生的老师,真厉害。”车欢欢小脸微微仰着,夜色下明眸闪烁,仿佛吸走了天上的星光。

如果她是男人,这样的女孩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吗?

“我在前面的站台停车,你打车回去吧!”天气太冷,她只想早点回公寓泡个热水澡、喝碗热汤。李婶今天过来,说会等她回家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