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鸿手指轻捏她的下巴,“我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担心你…恐怕还没来得及把东西交到警方手里,就先被我二哥知道了。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对女人可真的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另外,之前我交代你的话还是得记牢:酒店失火那晚你没见过我,因为我不在江临。”

“你们家里人自己的内讧我没兴趣参与,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做我应该做的事,我不妨碍你,也请你不要来管束我。我就算作警方的证人,也是因为那晚确实遇上了大火和王梁本人,没想过要故意揭穿你们兄弟的把戏。”

王梁的手机是重要的涉案证据,她既然因缘际会碰到了,迟早是要交出去的,不可能捂在手里闷声不响。

段轻鸿终于放开她,哼道,“你尽管试试。”

他放她走,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苏苡回到家里,姐姐苏荨已经走了。她在帝都的艺廊需要她亲自打理,在外地待的时间不能过长,这回到江临来为了多跟妹妹做伴,已经多耗了不少日子。

苏苡打电话给她,她已经回到帝都家里,声音听起来有些疲累,“小苡,有什么事?”

“姐,你那天是不是动过我桌上充电的那部手机?”

那头的人顿了顿,半晌才道,“小苡,你别怪我多事,我是为你好。最近你实在有些不对劲,那晚瞒着姜禹带其他男人回来,又莫名带回其他人的手机。那些短信内容,简直下/流不堪入目。你跟什么人来往?还是有什么苦衷?如果只是贪一时新鲜刺激,我…”

“够了!”苏苡忍不住打断她,撑住额头道,“苏荨,你能不能尊重下我?未经允许翻看别人桌上的东西是侵犯*的,而且我也跟你一样是成年人了,能够对自己的行为和感情负责,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指点,哪怕是我的家人也不行。”

苏荨不过比她早十分钟出生,平时她尊重两人打从娘胎开始互相陪伴的缘分和感情,乐意在人前人后都叫她一声姐姐,那是一种血缘身份上的依赖,但并不意味着她在心理年龄上也比她幼稚。

牙齿和嘴唇也有磕碰打架的时候,她和她起争执时总是直呼对方大名。这回尤其严重,苏荨的行为简直就像无孔不入监视孩子生活方方面面的家长,而且这样莽撞地直接打电话过去询问,把她们都曝露在危险之中还不自知。

姐妹俩不欢而散,苏苡约姜禹见面。感情的事,一旦隔了其他的人和事,有了不信任的点,就有可能成为隔阂。与其等着他人去捅破,不如自己跟他好好谈。

姜禹被市局抽调入专案组的这些日子,确实非常忙碌,两人除了电话联系,几乎没有见过面。

苏、姜两家是世交,彼此父母本就是朋友,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苏苡到江临读研深造,他们也乐于照顾她,常叫她来家里玩。盛情难却,苏苡也去过两回,但实在受不了父母辈话里话外逼婚的意思。她跟姜禹虽然青梅竹马,感情稳定,可两人都觉得还不到结婚的时候,她研究生没毕业,他也寄望工作更上台阶,不约而同都把人生理想放在终身大事前面,实在也因为太年轻,婚姻再美满也是一纸契约,多多少少会有约束的。

所以姜禹原本打算约她到家里吃顿家常饭,但苏苡想了想,还是约在外头的西餐厅单独见。

她打算把王梁的手机交给姜禹,还有些疑问想请他帮忙解惑,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宜有父母在场。

姜禹加班要晚到,苏苡独自坐在餐厅位子上等他。她心里还是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才合适,毕竟案子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才把手机交出来,而且既然是那晚出的事故,她也跟他讲,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一杯咖啡见了底,姜禹还是没有出现,苏苡拿出王梁的手机在手中翻看,不知这个能帮到他们多少,姜禹又会怎么评价她的遭遇。手指不经意间点到屏幕上一个键,忽然发现王梁的账号使用过云端存储空间。

她想起姜禹以前跟她提过,现在智能手机的云端功能可以提供的线索其实超出一般人的认知,比如存在云端的照片视频和文件,还有内置的GPS功能可以准确勾画出近期你的行程路线,从而分析出可能遇见的人和事。

他云端账号始终保持登陆状态,苏苡赶紧连入他的云端空间,果然看到王梁拍下的照片和视频,以及一个文本文件。

照片不多,都是他与人会面时候拍的,上面的人物除了他本人还有名不认识的男子,如果他真是段长瑄那边派来的人,也许那就是他的联络人。

他也算是粗中有细,料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段长瑄头一个不放过他,先留了一手。

还有一段视频,很短,竟然是酒店起火那晚拍下的,瞄准了火势刚起的位置,大祸还没酿成,这样近距离的拍摄不仅证明他在现场,更有可能他就是纵火凶手。

但画面就被打断了,似乎是有人过来,王梁仓惶间把手机藏到了口袋里,只录下音频。

来的人是段轻鸿。他果然也在现场,目睹整个起火的过程。

“…原来真的是你,你还真是忠心不二啊…看到我很意外么?”录音效果不太好,但能听出来他是在质问王梁。

两人你来我往,苏苡沉住气往下听。段轻鸿的心思看不透,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听到他跟人摊牌,恰好证实她心中的猜测。

争名逐利的过程中,谁都不是无辜的,这段视频就能证明段轻鸿出事当晚就在现场,而王梁提到的牵制段长瑄的一份名单和项目报表,应该就是云端文件夹里的那个文本文件!

苏苡听得气血翻涌,如果段轻鸿是大火的罪魁祸首,那她那晚还救了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她手有些不听使唤,深呼吸冷静下来,想打开那个文件看看里面的内容,谁知那文件却不见了!

不止是文件,她刚才见到的照片和视频统统都没有了,云端文件夹已经被清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刚才心绪不定误操作了,又用复制粘贴的方法尝试还原,全都没用。

这是怎么回事?

姜禹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在她对面椅子落座,“小苡,对不住,今天加班又让你等。等了很久?”

苏苡的纠结疑惑在脑子里缠绕成一团纷乱的毛线,理不出头绪。她猛然站起来,把握在手中的手机扔回包里,“对不起大禹,我有点急事要赶回去,今天不能跟你吃饭了,我们改天再约。”

姜禹见她突然变了脸色,起身拉住她,“你没事吧?有什么事我陪你去,我今晚没任务了。”

“我没事,是…是工作上的事,导师找我,我得到医院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那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

顾不得姜禹的错愕,她已经快步走出餐厅上了自己的车。她要回家,家里的电脑连接过王梁的手机,会留下痕迹也说不定。

她在半路出于侥幸给在移动运营公司工作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对方却告诉她这种情况不会是他们的原因造成的,只能是用户自己删除。

用户已经命丧九泉了,怎么还能删除文件资料?

三伏天已经过去,天还是热,但苏苡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又湿又凉。

第10章 闺房也随便进

路灯的灯光拉长归家人的影子,独立的房子伫立在月华的阴影之中,入夜的住宅区一片宁静。

苏苡脚步很急,匆匆上了屋前的石阶,踏碎夜的黑沉,直到把钥匙插如锁孔推门进屋,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房间的书桌上,她上楼直奔卧室,黑暗中却有种强烈的存在感迎面而来。

她的心蓦然一沉,几乎是反射性地摁下墙上的开关。灯光大亮,斜斜躺靠在她床上的段轻鸿眨了眨眼,“回来了?”

随意得倒像是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你怎么进来的?”苏苡又惊又怒,懊恼没在门边放一把扫帚,这时候还可以抓在手里把他赶出去。

段轻鸿一双长腿交叠着搭在她床沿,撑起上半身看着她,“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不过你还是比我想象的要回来的早。见男朋友的约会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也难怪,难得见面还要谈案子谈公事,是挺无趣的。”

苏苡咬牙,“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你只需要明白,既然我能够进来,段长瑄也同样可以。你应该庆幸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他威胁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样公然登堂入室还是第一次。

噢,不对,如果算上受伤那晚的误打误撞,其实已经是第二次了。

苏苡心中满是无奈,怎么就跟这个恶人杠上了?连她的行踪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你派人跟踪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说过,我向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过程中如果出现了意外的人和事…”

“你就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段轻鸿笑起来,“如果是那样,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苏苡冷笑,“段轻鸿,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掩饰你的无耻了吗?”

他也不生气,坐直身子拍拍她的床褥,换上那幅浪荡公子的模样感慨,“女孩子家的闺房就是不一样,又软又香,刚才光线不好,这会儿仔细看看,装饰都那么精巧别致。”

“你还知道什么叫做闺房?闺房是陌生男人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段轻鸿朝她走过来,“我还算陌生?那到底要怎么才算熟,像你的姜队那样么?你跟他进展到什么程度,拉拉小手?还是谈婚论嫁?有没有带他来过这房间,有没有躺过这张床?”

苏苡拍开他欲行不轨的手,“你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就为了威逼利诱一通?”

不好意思,自从认识他以来,这种话已经听得太多,她都已经麻木了。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处理掉一些你不该看也不该知道的事。”他瞥了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眼,“放心,我动作很快,干净利落,已经处理得不留痕迹。”

苏苡立时就明白了,“是你?删掉云端文件的那个人是你?”

“很简单的黑客技术,虽然难不倒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请了专人帮我做,毕竟涉及到你,我不能冒险。今天我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人动手,很多事不在于你做或者不做,而在于做的时机。要够胆,还要脑子够快。明知你连同自己一条命都要跟那手机一起交出去,难道我还坐视不理?”

苏苡冷嗤,“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大,你不过是为了自保。”

“自保是本能,谁都没有错。你看就连王梁那种粗人都知道为自己留条后路。只不过…你知不知道世上为什么能有黑客的存在?正因为所有程序计划在设计之初都留有‘后门’,方便万一出问题的时候自己登入修改,而这后门就是命门,找出来就一击即中。”

王梁自诩还有点小聪明,没想到云端存储的文件让段轻鸿掀了他的底牌,还顺便踩住了段长瑄的痛脚。

这样的好东西,当然不能让苏苡交给她的姜队建功立业。

他早就想好了应对手段,所以才时时看起来都那么笃定,哪怕用的是旁门左道他也不在乎。这样的人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么?觉得世界都被他掌控,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操控别人的命运?

苏苡抬起头,“就算你的黑客删除文件也没用了,该看的我全都看过了,现在东西都装在这里。”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大脑不是程序,我也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存在这里的东西,我不想给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拿不到!”

“是吗?那也不见得啊…”段轻鸿危险地笑,一把拉过苏苡,压倒在身后的床上。

“你干什么?神经病,你放开我!”

苏苡拼命挣扎,腿脚乱蹬,被他侧身用长腿压住,手上动作快,巴掌往他脸上招呼,没掴到他但指尖还是在他脸上刮出两道淡淡的血痕。

她听到他倒吸口气,然后手腕就被他钉在耳朵两侧动弹不得了。

“咝~小野猫会挠人了!”段轻鸿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这样的姿态让两人紧贴在一块儿,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携着他的体温和男人特有的阳刚味道从他开低的衬衫领口隐隐透出来,满满笼着她。

男人女人力量悬殊,苏苡越挣越像困兽,紧张过度,热力上头,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知被他看去多少。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男人这样压住一个女人,会想怎么样?”

“段轻鸿,这就是你的手段和担当?堂堂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上市公司的管理层,欺负一个女人,你很得意?”

段轻鸿换个方式扣住她的腕,腾出一只手来,温暖粗糙的指腹揉着她花瓣一样淡淡樱粉的唇,“你刚刚才说我无耻,现在又觉得身份地位可以约束我?小苡医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招对我来说不管用?上回你不是好奇,为什么二哥叫我烧鸭仔?其实我人生前十八年不过是在新加坡一家烧鸭排档度过,帮养父母看档、砍鸭、收钱,最low最寒微的小贩生意,挣扎求生,就像你现在这样。但也存够钱念最好的商科,知道身世之前一样知足常乐,事事靠自己打拼。”

一句话,他原本也不属于这繁华蓬勃的花花世界,半路出家的富少身份不是他求来的,约束不了他任何事。

苏苡微怔,他不仅是私生子,还从小被送离亲生父母身边?

故事很动人,可越是了解的多,她越是碰不到他的底线,看不到他的底牌。谁可以告诉她,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她还能用什么方式叫他停手?

段轻鸿抚过她的唇、她小巧纤细的下巴,在她纤长的颈部流连,随时可以再往下一点,挑开她的衣襟兜住女孩最娇贵美好的两团。

还好,他没有妄动,手掌只是隔着衣服贴在她的心口。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否则就只能眼看着隆起的曲线更多地送入他的掌心。

苏苡恨不能斩断他那只作恶的手,他还在这时身体下压,薄唇暧昧地贴着她的耳鬓,热烫的气息扫过她耳畔最敏感的皮肤,“你说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这里,还是这里?你以为人心和大脑就最可靠?我倒觉得这样更加简单,只要你把心给了我,里面不管藏着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让她怎么说就怎么说,让她永久埋葬就只能永久埋葬。

苏苡冷笑,“你想让我爱上你?段轻鸿,你到底哪来这样的自信?”

她喜欢正直善性的男人,已经有姜禹这样出类拔萃的男朋友,怎么还会把心交给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都说通往女人心的捷径是引道,你放心,这方面我真的很有信心,保证做到你快乐满意。”

苏苡使劲想要抬腿去蹬他,“下留!"

段轻鸿闷笑,“对,我就是卑鄙无耻下留,烦劳你天天提醒。你骂人词汇有限,认识这么久,不如换点别的我会更高兴,比如技巧好、够持久…”

他边说边用唇蹭她的耳垂,肌肤相亲总能产生更多的冲动,他要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直接衔住咫尺之遥的樱红唇瓣。

有一就有二,那样最终会变得不可控,在她面前,他最没信心的是自制力。

他几乎已经算是在亲吻她了,苏苡有些颤抖,不是不怕的,可即使嫌恶地别过脸去,却还是躲不开,“你不要逼我去给你加一条强J的罪名!”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去作证人,指证我那晚杀人放火,然后跟你在一起,利用你做掩护?”

他黑亮的眸光紧紧盯住她,仿佛盯紧爪下猎物的狼,只要她说一声是,立刻就会撕碎她。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结束了两人的对峙。段轻鸿帮她取出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递给她,轻笑着催促,“接电话。”

第11章 迟早打上他的烙印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姜禹,今晚她太反常,突然就那样走掉,任谁也放心不下。

段轻鸿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放开她一只手让她接听电话,任她眼刀千刀万剐也不起身,“你要接就接,不接就让他担心担心也好。”

苏苡狠狠剜他一眼,“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他挑眉,寸步不让,就是要让她听起来骄喘吁吁才好。

苏苡无奈地摁下接通键,用眼神警告段轻鸿不准出声。

“喂,大禹?”

才刚开口,耳朵上就又酥又痛,段轻鸿竟然咬了她的耳垂!

她向来对他没有好脸色,最温柔的时刻就是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低头处理伤口,一针一线缝好他绽开的皮肉,止住汩汩而出的鲜血,白皙面孔上满是认真智慧,但那也不过是出于她身为医生的职责。可现在她叫的那么亲热,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温顺得像只小兔,哪怕那人根本不在她身边。

他知道她觉得姜禹不一样,但青梅竹马这种一成不变的感情并非不可战胜,他段轻鸿对她来说也不一样,那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在她真正懂得爱情真谛而开始一段爱情之前,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

苏苡看不出他的心绪万千,那头姜禹还在问她今晚的“急事”处理得如何,要不要他过来接她。

她因为胸口像压住巨石,而且还有意无意地磨蹭着,□□又燥热,连气都喘不匀,大脑也在呐喊缺氧,加上时时要提防他,只能嗯嗯啊啊搪塞过去,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小苡,最近是我太忙,可能有的地方忽略了你的感受,像今晚这样总是让你等,我心里过意不去。等案子了结,我再好好补偿你,江临周边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这是姜禹今晚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苏苡听进心里去,不知怎么的鼻子微微发酸。远离帝都家门,没有熟悉的朋友家人,身边只有姜禹一个,他们一同长大,她当他哥哥家人般信赖亲近,多过慢慢发酵成长的爱情。可眼下她遇到棘手困难和威胁,却瞒了他这么久,她才是心里过意不去的人。

“大禹…你早点休息吧,工作别太拼了,我们改天再约!”

她话音刚落,电话就落入段轻鸿手中,毫不留情被掐断。

“这么情意绵绵,怎么不多温存会儿再回来?”他都没察觉这样的说辞有多酸。

“不用你管,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难道还要像离歌里唱的那样,把每天当作末日来相爱?”她趁说话期间他稍稍松懈,膝头使劲踹向他小腹,脱身出来,“你够了没有?要办的事你办完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你的威胁我收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段轻鸿站起来,抱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还是觉得我在威胁你?”

“噢对,是提醒,善意的提醒,谢谢你!”翻窗跳梁到别人家里去,话里话外都是威逼利诱的意思,还非得人家感恩戴德,这需要多厚的脸皮?

“苏苡。”他难得的敛起神色,第一次这样严肃正经地称呼她名字,“听我的话,不要把东西交出去,更不要去做证人。”

他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对她提这种要求的?苏苡想起刚才跟姜禹的通话,他那么辛苦,就为了这个案子,不知有多少天不眠不休了。他那么愧疚地想补偿她,想对她好,可她什么都帮不了他,明明深陷其中,这些事却还是全都瞒着他。

她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对段轻鸿道,“我该跟你说的也说完了,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你不怕死?”

苏苡忽然有些骄傲,“有人会保护我。”

段轻鸿笑得很冷,“这么相信警方和你的男朋友?”

“难道我该相信你,或者你二哥?”

段轻鸿跟她不过萍水相逢,段长瑄更是素昧平生,而且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公然说能够保护她,这样的话谁信?

姜禹不一样,他能护她周全,不仅是出于职业道德,更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意。

“你一定要一意孤行?”段轻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很快又松开,像是瞬间作了某种决定,“好,随你,反正你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跟你声明!”

他离开她的房间,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

还没有走远,身后房间的灯就一盏一盏亮起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是会恐惧会寂寞的吧?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连个做伴的人都没有,就从来没害怕过夜晚时分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伤害她么?

他今天说的话不假,她真应该庆幸,坐在黑暗中等她的人是他而不是段长瑄派来的。

他拨通手机打电话,“买进隆廷的股份进行到什么程度?”

金迟在那头答道,“隆廷的股价最近持续走低,已经大量买进,都是用空壳公司进行交易,段长瑄暂时没有看出幕后推手是我们。三少,还要继续吗?”

“嗯,继续,还要加快进度。机会难得,我要让老头子交出实权的时候百分百成为控股股东。”

“好,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直说!”

金迟似乎有些为难,“二少那边好像已经知道苏小姐手里握有新酒店火灾和王梁死亡的关键性证据,应该会很快想办法处理,我怕他们会对苏小姐不利。可您要求截取的视频和文件我们都看到了,也有不利于我们的证据,可能会很麻烦。如果苏小姐跟警方合作,我们还要继续盯着她么?”

段轻鸿明白他的意思,“你是建议干脆借老二的手处理掉她比较干净利落?”

金迟默认。

段轻鸿深深吸口气,闻到晚香玉的馥郁香气。他抄近路,沿着别墅外围的墙壁走过去,夜里光线暗淡,像是走的巷道,越走越窄似的,但尽头分明就是灯火通明的大道,跟来时的路一样,花香只是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