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光不理会对方话中的鄙视,提着心紧张地追问道:“武状元与左相一家是何关系?”

不仅老大,另外三个也纷纷对郝光光鄙视起来,老三摇头道:“若非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又衣着光鲜,我们都要以为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长大的土包子了。”

她本来就是山上来的,被看成是土包子又如何?郝光光根本不在意,执意要得到答案,但对方很不合作,一个个都懒得回答这么“无知”的问题。

问不出答案,郝光光泄气了,想着一会儿问别人去,心底逐渐涌出不安来,应该没那么巧吧?揣着心事双手无意识地捧起茶杯喝起茶来。

谁想就在这时老大突然开口了,叹道:“真难以想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与叶庄主是表兄弟,你…算了,就告诉你让你明白一回吧,新科武状元就是左相左大人的嫡长孙。”

姓魏…左相嫡长孙…

郝光光像是见鬼了一样眼睛瞪得溜圆,郝大郎生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还很清晰地记在心头。

忽地,脑中闪过在正厅里叶韬说的那句后日要带她一起来的话。

“噗”地一下,含在嘴里没来得及下咽的茶水全喷了出去,正好喷在她面前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八哥身上。

被浇了一身茶的八哥傻住了,呆了呆,随后猛烈地扑腾着湿淋淋的翅膀,将羽毛上的茶珠子抖落得四处乱飞,亭内五人无一幸免。

没察觉到自己惹了祸的八哥抖完了羽毛后利落地转过身,面向正黑着脸拿袖子擦脸上茶珠子的王家老大站立,委屈地张开嘴叽叽喳喳地用鸟语告起状来。

11欺人太甚

从王家用过午饭出来时,郝光光手里多了个鸟笼子,笼子里有只蔫头搭脑被主人抛弃了的八哥。

郝光光的心情没比八哥好哪里去,来时神清气爽,回去时萎靡不振,直到上了马车眉头都没舒展开,苦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受气小媳妇似的可怜模样。

马车很宽敞,两人一人一边都能离得很远,郝光光前后情绪反差过大,叶韬想忽视都难。

打量了几眼脸皱得快成花卷的郝光光,又瞟了眼无力地趴在鸟笼里用翅膀盖住脑袋假装驼鸟的八哥,一人一鸟同样无精打采,感觉就跟亲哥俩一样。

“做什么跟要死了一样?”叶韬不悦道。

郝光光抬起头,垮着脸要哭不哭地看向叶韬,咬了咬牙壮起胆子问:“表哥是想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叶韬闻言眼一冷:“你这是在与谁说话?”

郝光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脸重新皱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顶,只是偷个帖子而已,结果害得她跟个下人似的唯命是从不说,还不得有异议,这种龟孙子似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越想越怒,尤其一想到后日有可能会遇到姓魏的就更怒,以她最近有如霉神附体的倒霉催的体质,完全不怀疑会“成功”惹上第二个难缠人物。

前有狼后有虎,一个就够她受的了,若再惹上一个她就别想活了!

马车稳稳地向前行驶,郝光光暗自恼火了一路,最后实在憋得不行,望向正合着眼小憩的男人,舔了舔因紧张而显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以商量的口吻道:“表、表哥,能否求您一件事?”

“讲。”

“后日我不去王家成吗?”声音有点小,是怕激怒了某人。

叶韬这次到是没生气,没点头也没摇头,淡淡地道:“理由。”

“我、我怕遇到某些人。”郝光光吱吱唔唔地道。

“哦?那日会有你认识的人?”不能怪叶韬看不起人,实在是郝光光这样的…纯真之人不像有这等本事能与大人物有所牵扯,这么想时他到是忽略了不是“小人物”的自己。

“有。”郝光光不想具体说出来,低下头看向还没从被主人抛弃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的八哥。

“有不想见的到时躲着便是,有你‘表哥’在,谁敢寻你不痛快?”叶韬如此说等于承诺那日会当郝光光的靠山,暗示他完全不用担心。

“我还是…”

“嗯?”叶韬皱起俊挺的眉不悦地望向敢“轻视”他威信的人,居然有人无知到不信有他在根本没人敢轻易动由他“罩”着的人。

长时间被压迫的人总会有点反抗情绪的,尤其被狼盯上时眼看又碰到会吃人的老虎,危险加重后果更严重,如此到不如先将狼激怒,说不定就碰不到虎了,是死是活好歹给个痛快。

如此一想郝光光的勇气顿时恢复了大半,挺直腰板儿不惧地望向重新闭上眼明显不想多谈的叶韬,不怕死地大声抗议道:“我不去!就偷了你两个帖子又没杀人放火,凭什么将我当奴隶使唤?!”

马车外的随从与侍卫闻言无不为郝光光捏把冷汗,上个敢这么对主上说话的人尸体都不知进了哪只飞禽野兽的嘴里。

叶韬倏地睁开眼,浓黑如墨的双眼宛如冰刀般冷冷地射向在强装镇定实则在害怕得心直颤的郝光光:“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叶某谈条件?”

“我、我是人,不是奴隶!”郝光光被叶韬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别开眼,随后又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咬牙与他对视,掩在袖口中的双手因紧张攥得死紧。

叶韬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在被郝光光惹怒的同时又因她超人的勇气感到些微欣赏,想到还有事要“拜托”他,于是压下被忤逆的怒火淡声道:“你偷了我的东西自然要还我一样东西当补偿才是,只要你能做到我自会放你离开。”

“还什么东西?”郝光光一听离开有戏眉头松开稍许。

“这个回去再谈。”叶韬说完闭起眼,拒绝再谈的意思甚为明显。

郝光光不满地白了叶韬一眼,在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不知自己要“还”什么才行,总之直觉告诉她这个要还的东西没那么轻易弄到手。

这时,一直抱头装死的八哥终于从打击中挣脱了出来,它的对面正好是叶韬,仰起头张嘴嚷嚷道:“坏人!坏人!”

郝光光吓得立刻将鸟笼拎到自己另一侧,用腿遮住八哥的视线,忐忑地扫了眼皱起眉的叶韬,见他没有被激怒稍稍松了口气,拍了下鸟笼威胁道:“不许乱叫,否则拔光你的毛!”

八哥估计知道郝光光将会是它的新主人,不能轻易得罪,于是闭起了嘴不乱叫了。

“将这只八哥带回去给子聪玩。”叶韬闭着眼说道。

郝光光愤怒地抬眼,抿着嘴小声抗议:“这是王大公子送给我的见面礼!”

“若你不是叶某‘表弟’,他会送你东西?”

郝光光哑然,叶韬说的是事实,王大公子是为了讨好叶韬才将八哥送给她的。

“那也是你要我帮你做事,你有求我在先!”郝光光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脱口便将不满说了出去,一说就后悔了,立刻缩起脖子,学着刚刚八哥的动作当自己不存在。

叶韬眼里逐渐涌起风暴,沉声喝道:“停车。”

“主上。”马车立刻停住,车外的人严阵以待。

“将‘表少爷’扔下去。”

“是。”

“不要,我自己滚下去。”郝光光躲开随从伸过来的粗厚大掌,提着鸟笼子像是后面有野兽追似的慌乱跳下马车。

“将八哥留下,你自己走回去。”

话音一落,鸟笼立刻便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抢下恭敬地放进马车内,郝光光气得瞪向明抢东西的侍卫。

叶韬无视浑身怒气的郝光光,冲着马车外暗卫在的方向说了句:“狼星、狼月跟着,‘表少爷’若敢有异动,直接打昏拖回去。”

“是。”众人看不到的方向传来两个人应答的声音。

郝光光心中刚涌起的窃喜立刻被一桶冷水浇灭,这下什么想法都没了,她是逃跑功夫很好,但不代表能在两个善于隐身的高手面前得逞,一个狼星当时就追得她狼狈万分,再加一个据说叶韬身边轻功最好并且心狠手辣的狼眼,她是更别想动歪心思了。

“走。”叶韬最后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郝光光,放下轿帘命令道。

没多会,马车便迅速驶离了视线。

这里离别庄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郝光光欲哭无泪,暗怪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呢?缺心眼儿似的瞎顶什么嘴?这下好了,放着舒服宽敞的马车不坐要徒步走回去。

“王八蛋、黑心鬼、死变态、臭屎沟…”郝光光一边走一边忿忿地咒骂着,路上的行人见状以为遇到了疯子,纷纷躲着她走。

骂得正欢时左边屁股突然被一颗小石子击中,疼得郝光光立刻跳了起来,回过头破口大骂:“哪个瞎了眼睛的混蛋敢偷袭小爷?!”

双眼在四周均莫明其妙看着她的行人搜寻了一圈,最后郝光光确定打她的人是听不得她骂叶韬的狼星狼月两人之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被打得麻痛的屁股呲牙咧嘴地直呼疼。

大街上揉屁股的举动太下作,路人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郝光光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不情愿地放下手,暗骂暗中那小子下手真狠,那里疼得她走路都难受。

忍着继续揉屁股的举动,郝光光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往前走,走得稍微快点屁股处就尖锐地疼。

“他个祖奶奶的,主子欺负人,奴才也欺负人,躲在暗处下黑手的王八蛋,狗奴才,小心偷袭手上长浓疱!”郝光光不敢当着叶韬的面骂他什么,但不代表她也不敢骂欺负她的其他人。

“啪”的一下,郝光光另外一边屁股也被石子击中。

“哎哟。”郝光光趔趄了一下,这次偷袭之人是下了狠力,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死死咬住牙忍住再度破口大骂的冲动,人在暗处她在明,功夫不到家只有被打的份,再逞口舌之快只会让她受皮肉之苦。

虎落平阳被狗欺!想她郝光光在山上时可是众星捧月的宝贝疙瘩,来到这里就成了谁想骂便骂谁想打便打的可怜虫!

他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狗崽子们等着瞧,别让她有翻身之日,否则定会打断你们的狗蹄子!

一瘸一拐的,郝光光走得比两岁孩童还慢,等她终于回到别庄时天已经黑了。

本来以为这一路就够憋屈的了,谁想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回房后没扒拉几口饭,肿痛的屁股还没来得及上药便被叶韬叫了去。

听到叶韬交待她后日要做的事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瞪着悠闲自在毫无愧疚之意的叶韬,理智顿失,不怕死的勇气又回来了,愤怒地大声嚷道:“要我娶王家小姐拿甲子草?!滚回被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就算跪下来磕十个响头叫一百遍祖爷爷我都不娶!”

我是女人

从来没有人敢在叶韬面前这么无礼过,郝光光放肆的话语对受人敬重惯了的叶韬来说是难以容忍的。

威严被践踏,尤其还是当着刚办事归来的左沉舟面前,无疑于火上浇油,涵养再好的人都会发怒,更何况是脾气称不上好的叶韬了。

叶韬原本平静的俊脸顿时罩了一层寒霜,黑眸微眯,用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三分的声音极其缓慢地说道:“你说什么?”

被那双如被激怒的老虎般危险的眼睛一扫,郝光光只觉一股寒气陡地从脚底板蹿至脑瓜顶,双腿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但怕归怕,怒却更甚,让她因恐惧而示弱根本不可能!

“要我娶王家小姐拿甲子草?!滚回被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就算跪下来磕十个响头叫一百遍祖爷爷我都不娶!”郝光光强压下害怕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用比叶韬更为恼怒的眼神与其对视,双拳悄悄背至身后攥紧,双腿紧贴在一起以防颤抖得太明显泄了底儿。

“很好,很好。”叶韬唇角一扯,突然笑了。

郝光光头皮直发麻,他这个时候笑比发火还恐怖,直觉这次她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来人,将‘表少爷’押去地牢,没我的允许不许给饭给水!”叶韬冷冷地望着惊惧交加的郝光光对外命令道。

语毕,立刻便有两名侍卫自外面走进,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扯住郝光光的肩膀就往外拉。

“放手!”郝光光不愿意被男人碰触到身体,使了个泥鳅功自没防备的两人手中挣脱开来,退开几步怒视因她反抗而皱起眉来的叶韬大声道,“我不能娶妻,我是女…”

“带下去!”叶韬打断了郝光光的话,不悦地对两名迟疑的侍卫喝令。

两名侍卫这下不敢再松懈,很有默契地从两个方向冲上前将郝光光制住,一个用力地抓住郝光光的双手手腕,一个掏出手铐“咔擦”一声将她两只手铐在了一起,这下除非是会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缩骨功,否则别想逃脱。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郝光光用力晃着纹丝不动地锁在她手腕上的东西,此时光用恼火一词已经不能足以形容她此时暴烈狂怒的心情,抬脚便向铐住她双手的侍卫□踹去。

侍卫利落侧身躲过攻击,退后一步道:“到了地牢自会给你打开。”

“姓叶的,我根本就无法娶妻,因为我本身就是个…”郝光光不想凭白去地牢受罪,瞪向叶韬便要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说出来,结果还没说完便被侍卫用充满了汗臭味的手帕塞住嘴拖了出去。

手铐是铁的,侍卫因怕郝光光再说出不敬的话气到叶韬,是以拉扯的力道极大。

郝光光的一双手腕被磨破了皮,屁股上的疼还没消去,腕上又添新伤,郝光光怎么说也是自小被郝大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短短时间内接连“受伤”,细皮嫩肉的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呜呜呜。”郝光光控诉地瞪着拖着她的两人,嘴巴里那臭轰轰的帕子干也不掉出来,她恶心得要吐了。

两侍卫也没好脸色,方才差点儿被郝光光害到,沉着脸快步押人去地牢。

汗臭味布满了整个口腔,被硬拉着快走的郝光光胃部翻腾得厉害,最后忍不住低头吐起来,刚吃下去没多久的菜饭吐出来了一部分,正好秽物将臭帕子顶了出来。

“你!”手帕的主人见帕子上面布满了白白黄黄的粘绸物顿时黑了脸,松开手退离一步斥道,“多事。”

吐完了舒服了许多,郝光光把嘴里残留的酸臭物啐掉后瞪向两名侍卫,将在叶韬面前一直没机会的话说了出来:“我是女人,没法子娶妻!”

居然连自己“不是男人”这种荒废离谱的话都敢说,两人纷纷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认真到不行的郝光光,为达目的连脸都不要了,有够无耻!再下去是不是该说自己连人都不是了?

“真当自己是块宝啊?你说说就你除了模样还凑和看以外有哪点能配得上人家王家千金?要财没财要势没势的臭小子哪家好姑娘愿意跟你?主上开恩帮你娶富家千金那是你祖上积德!别一副自己受了多大污辱的模样,扮清高给谁看?!”手帕被“毁”的侍卫刻薄地说道,郝光光对着主上大吼大叫时守在门外守的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天大的馅饼落到头上不仅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敢对主上不敬,不拾抬举的家伙。

“我是女人你们不信?”郝光光瞪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颇受打击。

“鬼才信你。”两人不耐烦地瞪了还想继续“骗人”的郝光光一眼,不再废话,扯着手铐一端继续向地牢走去。

“喂,我真的是女人,不信你喊个丫头过来给我验明正身!”郝光光气得直咬牙,手腕被拖得快疼死了。

郝光光眼中极正常也最具效用的方法听在别人耳中立刻就变了味儿,侍卫脸色更臭了,回头怒道:“有‘需要’就去花楼找小姐,少污辱叶氏山庄的姑娘们!”

“你、你、你这只蠢驴!”郝光光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她看起来像是发/情的人吗?

这次两名侍卫都抿紧了嘴,谁都没再理会郝光光,加快脚步将咒骂不休的郝光光一路带去了位于宅院最后面的地牢。

头顶上的方砖重新盖上后,地牢里立即漆黑一片。

郝光光站在潮湿的且泛着阵阵恶臭的地牢里,翻腾的怒火久久不休。

“为了一根草逼迫人娶妻就是‘施恩’,不接受就是‘不识抬举’,什么世道啊!我一个女人娶什么妻?有本事姓叶的你去嫁个男人试试!”郝光光抬头冲上面吼道,一脚将爬到脚背上又肥又大的老鼠踢飞了出去,这一踢屁股上立刻如针扎似的疼起来,刚才一路上只顾着与两个侍卫理论了,没注意这事,现在被分散的精力一回来,顿觉屁股上还有手腕都疼得厉害。

赶紧自怀中摸出一小瓶药酒,打开瓶盖儿给臀部和手腕抹起药来。

上完药,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隐隐看到角落处有一堆泛潮的草,上面有件不知被哪个倒霉鬼丢下的沾了血的脏外衫。

郝光光四处打量了下,这一看可好,还没消去的怒火腾地又蹿高了好几丈。

不下十只的肥大老鼠正在各处“溜哒”,突然间惊住然后撒丫子就跑,只见一条茶杯口粗大的黑蛇突然出现,吐着信子蜿蜒着向它眼中肥美的食物快速爬去…

“逼郝光光去娶王家千金是否有点说不过去?”一日过去,叶韬的脸色不那么阴沉时左沉舟过来寻他提起此事。

“怎么,难道你想娶?”叶韬抬眼看向左沉舟。

“你就别吓我了。”左沉舟苦笑,因为叶韬、他和整日阴着脸的右护法都不想娶妻,所以叶韬才将脑筋动到长得俊俏、稍一打扮就像是好人家出身的郝光光身上。

匆匆几次碰面,左沉舟觉得郝光光是个有点矛盾的人,说她没文化吧但却并不显粗俗愚鄙,偶然的一个表情转变或举手投足间居然会流露出一星半点的贵气。敢一而再地顶撞惹怒叶韬,如此作为明明是胆大的表现,但偏偏一恐吓他便立刻窝囊得浑身直颤。

大概便是郝光光不同于寻常野夫的干净气质令叶韬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不得不说叶韬还真是将人压榨得彻底,连人家的终身大事都算计上了。

“收起你的同情心。”叶韬沉声警告道,对一次又一次挑衅他权威的郝光光没半点愧疚之心。

左沉舟自然不会傻到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叶韬起争执,于是收起那股子愧疚之意换了个问题问:“听下人说他在地牢里滴水未进,既然要带他参加明日的大会,那就早点将他放出来吧,你也不想明日带着个脸色泛青的‘鬼’去吓王家人吧?”

叶韬闻言看了眼外面还未完全落山的太阳,冷哼道:“不急,总得让他长点记性。”

“那郝光光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张还算不难看的脸,若是不小心睡着了被老鼠咬得破了相,又或是被蛇咬伤了那可如何是…”说得正欢的左沉舟被叶韬瞪得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下去了。

“破了相也要娶,那王员外要的只是足够周转家族危机的银子,最后女儿嫁谁还得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了算。论财力谁又及得上叶氏山庄?总之那甲子草务我们要势在必得,子聪的未来可就在这根草上!”叶韬望着左沉舟一脸严肃地说道。

左沉舟闻言点头,为了叶子聪,那点点的愧疚又算得了什么?

甲子草百年难得一见,乃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内力,叶韬这么迫切地想得到它无非是为了头脑很聪明但却非练武之才的叶子聪。

叶子聪练功进展极慢,普通人练一日就会的招式他要练上三四日都未必能学会,并非他笨,而是筋骨欠佳的问题,若有了甲子草就算不能立刻拥有一甲子的内力,但起码能改善一下他的练功体质。

两人又谈了会关于生日上的事后太阳已经落山,两人纷纷回房用饭了。

用完了饭又看了会账本,天色大黑之时叶韬才不紧不慢地命人去带郝光光。

已超过十二个时辰没吃过一口饭未喝过一口水的郝光光被带出来时走路是打飘的,脸发青眼发直,一身新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头发乱了,跟鬼一样吓人。

那条黑蛇已被她弄死,但老鼠太多她杀不完,怕睡着了被老鼠咬,根本不敢闭眼,防了一夜的老鼠现在又饿又渴还困,别说骂人了,大口喘气她都嫌累得慌。

回房后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道,郝光光发直的双眼立刻灵活了起来,扑到桌子旁开始大口吃喝起来,这一餐居然不是粗茶淡饭,两肉两素还有新蒸出来的白米饭都好吃得令她好几次都噎到了。

知道因为明日自己有“任务”,所以叶韬才格外开恩地“赏”了饿了一天一夜的她一顿好饭。

吃饱喝足后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累极的郝光光困得眼睛再也睁不开倒在床上就睡,将寻叶韬说自己是女人的事给忘了。

天亮时郝光光被叫醒,送衣服来的是个娇俏丫环。

拿过衣服郝光光拉住要离开的丫环道:“你别走,我说我是女人都没人信,你来帮忙证明本人所言非虚。”

“你、你…啊…流氓啊!”看到郝光光抬手去解衣服,小丫环吓得大叫着跑了出去。

郝光光停下动作一脸黑线,她真的看起来那么像处在发/情期的人?怎么一个个地都往歪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