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光诧异望过去,见刚刚还不可一视的老人家此时居然情绪大乱,心想难道他已经神通广大地将她的身世全调查清楚了?

“娘亲生完我后身体一直不见好,好像还有着什么想不开的心事,隐约记得当年大夫诊治时说娘亲身体欠佳还心有郁结,就这样才早早去了。”郝光光低头闷声回答道,说话时手紧紧攥着母亲留下来的遗物钱袋。

闻言,魏相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因情绪起伏过大整个身体都发起抖来,闭了闭眼道:“你那个爹是怎么照顾你娘的?有够无能,居然让她那么早就去了!”

原本还在伤心着的郝光光一听这话怒火顿生,跳起来大声反驳道:“老爹对娘亲和我都是一等一的好!娘亲的死老爹比谁都难过,所以在将我养大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与娘亲团聚了。别说他那么好的丈夫世间少有,就算我爹真对我娘不好,敢问这与左相大人您有什么关系?!”

郝光光一生中最敬爱佩服的人就是郝大郎,他说的话她一直是奉为圣旨在听的,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星半点的不敬,这个臭老头儿一进来对她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不打紧,结果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爹的不是,管他是什么身份,批评她爹就是不行!

“混帐!反复对长辈不敬简直不可理喻,果然是你娘死得早没人教你如何做人!”向来受人敬仰巴结的魏相被个小丫头不敬,他哪里受得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被他手中的拐杖戳得咚咚作响。

“别的我不管,只知为人子女者在‘陌生人’反复批评鄙夷父母的时候就要挺/身维护,若畏惧强权便任由父母被辱没耻笑而不反抗的话那才叫作不会做人!”郝光光吼的声音一点不比魏相小,一双杏眼儿瞪得极圆,双拳在身侧紧握,俏脸上寻不出一丝惧怕的痕迹,只有捍卫亲人名誉的执著与勇气。

魏相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关头稳住了恼火没有将郝光光怎么样,对她因护着“郝大郎”而对他不敬的行为感到相当不满,瞪着郝光光那双因冒火更显美丽并且熟悉的杏眼儿良久,最后问:“你娘可有对你提起…提起你外祖家的事?”

“没有!”郝光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这个问题当初叶韬也问过。

“听说你会破**阵?还是你爹教的?他还教了你什么,偷功?”魏相这几句话问得语气平静了许多,令人听不出是鄙夷或是其它。

郝光光扬了扬头骄傲地回答:“老爹教给我的东西可多了,教我轻功,教我破各种阵法,还教我各种道理,其中一条是不得总说他人亲人的不是,就算对方亲人真的差劲儿也不能随意乱说,这是一个人的道德素养问题。”

“啪”地一下,魏相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你可知我是你什么人?”

“您是官,草民是普通百姓,您要杀要剐草民没有说不的份儿,唯一有的也只是说说理而已,至于哪句话会否不小心惹恼了您要宰我灭口,草民虽不服但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魏相大人,您不会真想将草民宰了吧?您的肚子可是能撑船的啊!”郝光光说完后身体很配合地瑟缩了下,眼露惊恐,自称都改了,不知是真怕还是假装害怕故意气人。

“不可理喻!”魏相使劲儿揉了揉眉心,对郝光光的不着调没辙,面布阴云问,“你娘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娘的本事你学到了多少?”

“一样都没学到。”郝光光非常诚实地回答,气得魏相差点儿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会了?”魏相颤抖着手不可思议地指着郝光光。

“也不能这么说,草民还是识得几个字的,对了,前几日已将握笔的姿势学会,所以不算什么都不会。”郝光光眼神清澈,像是要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似的挺了挺胸,回答得颇为骄傲。

“你!”魏相闻言无话可说了,没想到来此一趟差点儿被气死,不想再待下去起身便往外走,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在了拐杖上,杵得当当作响,花甲之年的老爷子有这么大的力气,明显身体状况颇佳。

魏相走后,没多久魏哲匆匆赶了过来,见到郝光光便问;“我祖父可是来过了?”

“嗯,来了没说几句话就走了。”郝光光摊摊手无所谓地道,对于那个老人开始时她是很气,此时已经不气了,毕竟她的态度也不好,双方扯平。

“听说你们好像闹得颇不愉快?”魏哲显得有些疲惫的俊脸上满含担忧。

“他们乱说的,魏相大人宰相肚量宽,能撑得下船,才不会与我这个无名小卒一般见识。”郝光光安慰地笑笑,通过与魏相的一番话她猜到他是已经将她的身世调查得**不离十,既然他已知道那魏哲应该也很确定她的身份了。

魏相为何听到她娘早逝的消息时那么激动,她猜是时间过短调查出来的东西不全面或是有些消息不确定,来见她想必是要确认一下调查结果而已,至于老爷子是否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她不清楚,只知魏相对自己不懂礼仪规矩又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件事实颇受打击。

魏哲莞尔,揉了揉郝光光的头轻笑:“你定是将他老人家气得不轻,以后注意了。”

郝光光躲过魏哲祸害她头发的手,做了个鬼脸道:“知道了,罗嗦。”

魏相来找她的事郝光光没怎么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又没相认,所以没什么可操心的,她担心的是叶韬要来的事。

“义兄,今日我得到消息说叶韬很快就亲自来京城了。”郝光光说起这件困扰了她好几个时辰的事时脸顿时垮了下来,语气也不见先前的欢快。

“他居然亲自来?光一个东方佑还不行吗?”魏哲诧异,东方佑前两日便到了京城,他的人一直在提防着,谁想对方还没出手叶韬还要来。

“东方佑被叫回去做事,叶大变态要亲自来,不知我到底欠了他什么,妾的身份也是他强加在我身上的,我可没承认过。”当然,差点儿要**时因形式所迫不得已改口的话不算。

“我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自会护你周全。”魏哲保证着。

“既然魏相都找来了这里,叶韬也会知道我在这里,到时他跑来查探怎么办?”郝光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内四处乱转。

被郝光光夸张的反应逗笑了,魏哲摇摇头打趣道:“你就那么怕叶韬?祖父那威严惯了的人都不见你怕成这样。”

“那怎么能一样。”叶韬会直接威胁她的清白并且很可能关她一辈子,而魏相就不会,所以哪怕后者相对来说更有权力更可怕,那对她来说也是前者破坏性更大些。

看着在自己羽翼下保护的人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到来而心惊胆战成这副模样,魏哲心中着实不是滋味,顿了会儿缓去心中泛起的异样情绪后开口道:“明日起我搬来这里住,有我保护着,你的安危不用担心。”

“啊,这不太好吧…”郝光光停住脚步面带犹豫地望向魏哲,他是魏家的人,若他在这里宿下,那她还不得立刻被魏家所有人盯上?

魏哲闻言不是很高兴,眉头一拧:“有何不好?难道你怕叶韬来了会误会?”

“才不是。”郝光光不明白他怎么就想到那去了。

“不是就这么定了,我在叶氏山庄时叶韬防我防得夜里都宿在你房里贴身保护着,现在他来了京城,我没道理还在魏家住。”

郝光光闻言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义兄在叶氏山庄时有一晚我住的院子里闹了小偷,那小偷莫非是义兄?”

魏哲轻咳一声,表情不甚自在地转身往外走,不忘交待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交待一声,明晚就搬过来。”

“好。”有人因当“小偷”被发现不好意思了,郝光光掩嘴偷笑,如此一闹困扰了她一整日的担忧淡去了不少。

为了防叶韬,魏哲搬来别院以便安郝光光心的行为不仅在魏家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叶韬来到京城查到郝光光与魏哲同住时会被气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留言好少,猫木有码字的动力,昨天正好赶上光棍节在淘宝上逛了大半天,于是没更新成,今天俺来更新了,亲们都冒个泡吧,难得糊涂不到九点猫就来更新了嘛。

叶韬来了

郝光光又老实下来了,不敢随意出门,因惦记着酒楼里说书先生还没说完的故事,于是让丫环去听,吩咐其要认真听,回来后给她详细讲说。

丫环讲的自是不及说书先生精彩,但郝光光也稍稍了解了个大概。

魏大小姐与“郝大郎”的情事很具戏剧化,好美色的太子殿下对美若天仙的魏大小姐势在必得,魏家人不舍得将鲜花般的女儿送去东宫给太子糟蹋,于是只能假装不懂得皇帝及太子的暗示百般打着太级。

魏家暧昧不明的态度激怒了太子,跑去皇上皇后面前告了一状,最后一直玩暗示没挑明了讲的皇帝终于按捺不住将魏相夫妇叫进宫中说了一通大道理,道理无非是东宫还没有太子妃,而魏家千金德行才学均难有人及,与太子殿下可谓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之类的话,正好太子到了该立太子妃的年纪,魏家小姐还未有夫家人选,魏相乃当朝宰相,其女嫁进东宫再合适不过云云。

总之虽然没有下旨将魏大小姐指给太子,但是皇帝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确,等于是将窗户纸捅透了。

魏相夫妇开始发愁,这里面不仅仅是觉得配给太子可惜了闺女,更重要的一点是左相这个位子很扎眼,已经算是位高权重,若是将女儿嫁进东宫几年后真成了皇后,那魏家这个强大外戚必会成为新任皇帝的眼中钉,这于情于理都不是好决策。

谁想,就在魏相夫妇愁肠百结整日为此寝食难安之时,他们那一直抱有“天真”想法的女儿突然对他们说有了心上人,而这心上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夜探相府偷东西的“好神偷”。

这神偷姓甚名甚无人知晓,只知这是个近来令人万分头疼的人物,专门偷达官显贵人家的宝物,偶尔会顺走点银钱去接济百姓,是以这么一号人物可谓是令达官显贵们恨得咬牙切齿,却令穷苦百姓喜欢得恨不得叫其祖宗。

神偷跑入魏家来并非偷东西,而是慕名想来看看闻名京城的大美人魏小姐是否名副其实。

某些人的缘份就是那么奇怪,本来是抱着好奇心态瞄几眼就走的神偷在看到艳冠群芳的魏小姐时惊为天人,一时不察惊动了府中侍卫,于是还没来得及对见到他并未吓得放声尖叫的魏小姐说些什么便施展轻功逃跑。

能作为令官府头疼的神偷其中最基本的一样本事便是轻功卓绝,“好神偷”便是如此,魏相家中能者无数,愣是没有一人抓得着他的,这种情况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于是就这样,模样不算英俊的男人凭其在相府来去自如的本事给眼光极高的魏小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几日贴身丫环陆续带回来一些关于这个神偷不断接济百姓的消息,于是一向崇拜英雄又心地善良的魏大小姐对功夫好又为百姓着想的“好神偷”好奇起来,几乎是有些盼着神偷继续“夜访”相府了。

没有令她失望,神偷儿几日后再次光临相府,依然没有被抓住。几次下来,魏相气得跳脚,府中侍卫急得满嘴火泡,魏府上下恨不得将这个每次来什么也不偷就纯瞎捣乱的偷儿抽筋剥皮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魏家上下加紧防偷儿之时,谁也没料到他们那美若天仙的大小姐居然与那频繁光顾相府的偷儿互生了好感,等众人察觉到异常时魏大小姐已经情根深种,非偷儿不嫁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堂堂相府千金居然对个下三滥的偷儿动心并且誓要嫁他,这传出去不仅于她的闺名有损,对魏家的名声也会大受影响。

想都不用想,魏家上下没一个同意的,从没对唯一的女儿恶言相向的魏相大发脾气,严令她不许再出门,在她的院子周围多加了几十个暗卫,房里添了好几个丫头婆子,连她睡觉都要有丫头婆子在房里陪着,这样就算那偷儿再来也无法与她见面。

后来不知怎么的,魏家千金中意“好神偷”的事被传了出去,传入皇帝耳中时大怒,换成哪个当爹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个偷儿比过去时都会气得跳脚的,一气之下不再顾魏相的意愿,大笔一挥写下圣旨便命太监去魏家宣旨去了。

圣旨一下,魏家就算再不愿意也是不能抗旨的,当魏大小姐听说自己被指给了太子后一急一气病倒了,病得还不轻,初始时病情不算严重,只是心有郁结,养个几日就会好,但不知怎么的,魏大小姐的病突然就变得严重了,寻常大夫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连御医来了也治不好,最后就这么着,病情愈加严重,最后名动京城的美人没多久便香销玉损了。

至于“郝神偷”自魏家千金离世后再没出现过,有人猜他是对魏家大小姐用情至深,受不住心上人死去的打击为殉情了,还有人猜测是魏相因心痛爱女之死将悲伤全部化为仇恨投注在神偷身上,于是因心上人之死而大受打击的“好神偷”神情恍惚,身手大失水准,于是被擒至死了…

这些内容都是说书先生所讲,郝光光让丫环出去后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语,兴许前面一小半都是真事,而结局部分便不是了,父母都没有死,母亲如何与父亲走的、魏家对此事的真实态度如何均无人知晓,当年那么大的事(准太子妃与人私奔)若非保密保得好,魏家恐怕真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郝光光很想知道具体些,无奈这怕是除了魏相夫妇外无人知道的秘密了,又或许连魏相夫妇也做不到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呢。

“那个严厉固执的老爷子才不会告诉我爹娘的事呢。”她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了解的了,郝光光感觉到遗憾,爹爹那种人虽然样貌一般,但身材高大很有安全感,功夫好又宠她们母女二人,为人风趣,与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烦心事,小时候她经常看到娘亲被老爹逗得笑不拢嘴,虽然他们当时日子过得很拮据,但很快乐。

郝光光有些恋父情节,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人选就是郝大郎那样类型的男人,无奈她还没遇到过,白小三不是,叶韬也不是,郝大郎毕竟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太难找,所以不抱任何希望的郝光光才能那么坦然地对杨氏保证说不会再嫁人,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那一套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自下午开始,便有仆从将一干魏哲常用的物事陆续搬了过来,下人们都没闲着,忙着收拾出一个院落来准备给魏哲住,这院落离郝光光的只隔两个院落,能起到避嫌的效果,同时若一个院子有状况另外一边能尽快发现。

太阳还未落山之时魏哲来了,将郝光光带出去吃晚饭。

身旁有魏哲在,郝光光到是不那么紧张,叶韬就算亲自过来也要将庄内事宜都安排好了才成,如此一两天之内想必是赶不到的。

魏哲是个好看的男人,走在街人,大姑娘小媳妇的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走在他身旁的郝光光很无辜地遭受了许多白眼。

“你收了个义妹的事被多少人知道了?我恐怕已经成了全京城小姐们的公敌了吧。”郝光光颇为无奈地说道。

魏哲闻言莞尔一笑:“哪有那么夸张,我又非潘安宋玉。”

“就算相貌比起那二位略逊些,那将身世和本事加上怕是就不比他们差了。”两人说笑之中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很老字号的大酒楼。

“魏状元您二位请。”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将两人请进了二楼包厢。

“带你尝尝这里的招牌菜醉鸡,你来京城几日为兄还没带你出来逛逛呢。”魏哲点了几道菜后对郝光光说道。

“你忙,公事要紧,再者说经过今日,我可不愿意与你一道出门了。”郝光光做了一个夸张的后怕表情。

“呵呵,你这鬼精灵。”魏哲被挤眉弄眼的郝光光逗笑了,摇了摇头说,“谁跟你在一起都不会无聊的,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对了,用过晚饭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好玩儿吗?”郝光光来了兴趣,双手托着下巴眨着一双好奇的眼问。

“好玩儿,什么地方到时你就知道了,先保密,免得你激动得饭都吃不下去。”魏哲决定先卖关子。

菜陆续上桌,魏哲明显是这里的常客,店小二跑来跑去的欢实得很,对与魏哲一道来的郝光光也姑娘姑娘地叫个不停,拿到小费后伺候起两人来更为卖力了。

“这是醉鸡,京中很多人都喜欢吃,你尝尝看。”魏哲说道。

郝光光夹了一小块儿鸡肉放嘴里,很香,肉质很嫩,酸辣之中带了丝淡淡的酒味,呼着时觉得好吃,咽下去后唇齿留香,更令人回味。

“好吃!”郝光光吃得两眼放光,毫不客气地又夹了一筷子吃起来。

“别光顾着吃它,其它菜也尝尝,味道都不错的。”

“嗯嗯。”郝光光哪里还顾得魏哲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东西,不能怪她吃相太差,这些好东西她这辈子就没吃过几回,所以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忍不住使劲儿往嘴里塞,在叶氏山庄到是过了把小姐瘾,吃了好一阵子的好饭好菜,但这醉鸡不愧为这里的招牌菜,叶氏山庄的厨子做不出这个味来。

醉鸡里放了点水果酒,吃得多了酒量不好的人会显一些醉意,郝光光吃饱喝足后双眼微微泛了些醉意,话说到一半总忍不住傻笑,看得魏哲直叹气。

饭后,魏哲与郝光光出了酒楼,骑马向先前他说的“好玩儿”地方行去。

微微的醉意被冷飒的秋风一吹淡去了许多,郝光光甩了甩泛木的脑袋问:“多久到?”

“马上就到了。”

不多时,两人在一处看起来比较偏僻的院落前停下,魏哲让随从在外面候着,带着郝光光走了进去。

“带你去见一个人,是你早就想见的。”将郝光光带到泛潮不见阳光的地牢前,魏哲说道。

地牢…郝光光脑子灵光一闪,惊呼:“莫非是王蝎子?”

“进去瞧瞧就知道了。”魏哲打开密室地板,带着郝光光慢慢往地牢里走。

越是往里越潮,顺带还夹杂着臭骚味,若非里面有差点儿要了她命的王蝎子在,郝光光说什么也不会进去的,这里比她当初被叶韬惩罚而待过的地牢不逞多让。

“她就在里面,要如何处置由你决定。”魏哲将火折子递给郝光光,然后便停住不走了。

“知道,我过去说几句话就来。”郝光光激动万分地往里走,味道太大,她捏起了鼻子往里走。

地牢深处用锁链锁着个女人,形象点说应该是个发丝凌乱已狼狈到看不出穿的是什么颜色衣裙的女人,哪里还有以往的绝色之姿,那张能令男子失魂的美丽脸蛋儿此时已经脏乎乎像个女乞丐。

“王蝎子?你死了吗?”郝光光离王西月还有段距离时停下,对坐靠在墙上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死过去的人问道。

王西月慢慢张开眼,目光接触到火把时被刺痛,立刻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起初没认出郝光光来,在对方自我介绍后方知晓是谁,被关了近半个月的地牢,吃尽了苦头,已经没有精力去辱骂求饶,是以王西月直接将郝光光当空气看,扫了一眼便闭上眼继续睡。

“喂,不认识我了?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结果被你恩将仇报差点儿灭口的事了?”

郝光光不满地质问道。

“我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要杀要剐息听尊便。”王西月用着沙哑难听的嗓音有气无力地道。

王西月太过冷静的反应刺激到了郝光光,郝光光重重呸了一口道:“我可不像你一样心如蛇蝎,杀人是要坐牢的,何况那样未免太过便宜你,留着小命慢慢折磨才是正理。”

没什么表情的王西月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原本无神的大眼立时泛起怒意。

“义兄,拜托你将这个女蝎子的武功废了吧,免得她再找人玩杀人灭口的游戏。”郝光光回头对远处站着的魏哲说道。

“她的武功已经废了。”魏哲淡声回答道。

“原来已经废了,怪不得她会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郝光光嘀咕了两句,重新打量起瞪着她的王西月来,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道,“你武功已废,再这么关着你凭白浪费义兄的人手和粮食,这么着吧,把你洗干净送去给白小三当媳妇可好?”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王西月激动起来,铁链因为她突来的怒火晃荡得哐啷直响。

“欺人太甚四个字是形容你的,本小姐我可是善良得很呢。”郝光光见仇人如此狼狈,心情大好,插腰开怀大笑。

“你不是叶韬的女人吗?怎的又傍上魏哲了?长得丑还如此水性杨花,简直…哎哟。”骂到一半的王西月突然痛呼出声,牙齿被打掉一个,凶器是一烂石子,是魏哲动的手。

“想好要如何处置她了吗?”魏哲问。

“想好了,将她洗白白让人送去白家吧,反正她赖以保身的武功已经废了。”郝光光被地牢里的臭味熏得受不了,大步向魏哲的方向走来准备离开。

“可是想清楚了?”魏哲望着郝光光问。

“想清楚了,把她嫁给白小三等于一次报复了两个我极讨厌的人,简直一箭双雕!”郝光光走过来拉着魏哲的袖子就走,刚吃饱就闻臭味,她开始反胃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魏哲与郝光光不顾身后破口大骂的王西月,双双离开了地牢。

回去的路上,郝光光打了个饱嗝,酒味四散,脑子有点晕乎地向魏哲道谢道:“多谢义兄将王蝎子抓住并加以惩治,光光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正巧遇上,并非特地去抓拿的她,你无须歉疚。”魏哲解释道。

“那也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义兄你真是个好人。”郝光光感叹着,想起先前她百般逃避魏哲的种种就想骂自己,魏哲比之叶韬好成百上千倍,她因为叶韬而将魏哲想得过于可怕简直愚蠢至极。

两人回去时天色已晚,临近别院门口时郝光光目光突然被一匹马吸引住,那马通体雪白,屁股处有一撮拳头大小的黑毛,那正是她的白马!

郝光光心中顿时涌起不详来,她的马在这里,难道…

“这么晚了,二人这是自哪里回来啊?!”叶韬冷淡中带有怒火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郝光光仅存的一点点醉意立失,一个激灵过后不小心“扑通”一下自马背上掉下来摔了个大跟头。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叶韬没出来亲们就不爱留言了哦,前两章留言比以前都少许多,现在叶韬来了,大家是不是该冒泡了呐?不冒泡的娃都被猫拖下去敲手!

这图像不像光光在激怒叶韬后感觉不妙,于是赶紧着拍马屁示弱的情景?

37比猪还笨

“哎哟,我的腰。”郝光光趴在地上疼得小脸皱成一团,手摸向腰哀哀直叫。

“怎么这般不小心。”

“比猪还笨!”

两道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语含关心,一道则是恨铁不成钢,这般鲜明的语气对比,就算不去分辨声音上的差别,郝光光亦能知道骂她比猪笨的话是出自何人之口。

叶韬和魏哲两人不约而同上前对郝光光伸出手去,伸至一半又同时缩回手不悦地看向对方。

“我的女人就不劳魏状元费心了。”叶韬冷声说完后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郝光光一把抱起。

“我的腰要断了!要断了!”被捞起而抻到腰的郝光光突然尖叫出声,疼得眼泪直冒。

叶韬被郝光光吼得僵住,一时不知如何动作为好。

魏哲适时开口道:“光光你忍着些,进房让丫环给你揉揉就好。”

那句“光光”听在叶韬耳中感觉极其刺耳,眉头立拧,瞟了眼疼得真喳呼的郝光光隐忍着没说什么,抱着人的双臂尽量维持一个姿势大步迈出,稳当地将郝光光抱进了院子。

叶韬无视众人的注目,旁若无人地将郝光光抱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