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九灵竟是隐世天仙之后,倾颖和戴婵儿大为震惊,商鹤羽虽然并未见过九灵,也是接过九灵传讯,一听之下也对九灵大感好奇,问了一些有关九灵的问题。不过张翼轸细心一想,却是发现他对九灵所知甚少,且九灵此人看似随和,实际上也是隐藏极深,除了与灵空有些纠缠之外,与其他人都相交不多,可以说一直是个讳莫如深之人。

商鹤羽对秀才小五之事颇感兴趣,详细问清几人长相和修为,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天人。天人相当于地仙修为,不过一是本身是天人之体,与地仙之体大不相同。二是体内也并非地仙灵力,而是特有的天力。正是因为天力之故,天人无法变化形体,只能始终维持数丈身高。按理说天人无法下凡,不过上次在无风之地乍见崔向之时,我便心生怀疑,感觉崔向有可能是天人之体,不过当时并未仔细查看,也没有与他交手,且他的身高也不算过于高大。如今想来,说不得崔向也是天人。”

张翼轸奇道:“天人下凡,分散到海内十洲居住,十洲虽好,比起天庭自然远远不如,若非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怎会自愿甘冒巨大风险,来到凡间长居?此事定有大大的隐情,以商兄之见,天人并无可能再晋身飞仙,除了可得长生不死之外,对于天人而言,还有何等好处可以让他们自愿下到凡间?”

商鹤羽微一沉思,说道:“我与天人交往甚少,以他们在天庭的处境和自身体质,再想更进一步几乎并无可能,不过若是无利可图,十洲再好,也远不如天庭。或许背后之人有何妙法可以让天人突破自身体质所限,能够晋身飞仙之境,若有此等好事,别说下到十洲之地,便是来到中土世间,天人也会争先恐后下凡。”

二人讨论一番,也没有得出结论,只好略过不提。

张翼轸忽然想起一件最为重要之事,伸手从身后取出画卷,对倾东说道:“画儿的本体画卷上次留在龙宫,还请龙王取来一用。正好我将另外两幅画卷取来,看三分图相聚之时,究竟有何事发生!”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六十七章 - ~画儿泪~

众人一听,顿时脸露期待之意,在场等人都见过画儿,不管是倾颖还是戴婵儿,便是青丘,对画儿也是颇为挂念。

倾东一听,也是大感好奇,忙令人将画卷取来。不多时有人将画卷取来,交给张翼轸。

张翼轸持画在手,手腕一抖,轻轻打开,只见画面之上画儿音容犹在,只是早已人去沓沓,不知伊人芳踪。

手一扬,画卷飞到半空之中,定住不动。张翼轸又将身后两幅画卷全部打开,同样也抛向空中。三幅画卷在空中并行而立,猛然间光芒一闪,三画自行合而为一!

三幅画卷合成一幅,蓦然之间从画卷之上飞出三个身影,一个正面,一个背面,一个侧面,三个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又随即三者合一聚在一起。

再看三幅画卷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渐渐化为无数星光。星光并不消散,却是注入身影之中。不多时,画卷便全部消失,当全数星光都汇聚到身影之中时,一个女子便在空中慢慢现出真身,她眉眼如画,淡雅脱俗,皎若秋月,当前一站,当真是如画如诗,如梦如幻。

正是画儿!

张翼轸又惊又喜,不及多想,向前一步,正要伸手去拉画儿,却又想起咫尺天涯之中画儿性情大变,一时止步不前,犹豫说道:“你……真是画儿么?”

“主人师兄……”画儿双眼雾气弥漫,神情哀怨,却又强颜欢笑,摇头说道,“咫尺天涯一别,画儿无比挂念主人师兄,只是不知主人师兄是否痛恨画儿当时不听话,痛下杀手杀死常子谨?主人师兄怪罪画儿也好,不理画儿也罢,画儿都毫无怨言。只想让主人师兄知道,画儿也是身不由己……”

果真是画儿,当真是画儿?张翼轸一时心神激荡,哪里还顾得上多想,一步向前就要拉住画儿,不料伸手之处如过虚空。画儿明在眼前,却并非实有。

“不过是一道残影罢了,主人师兄,画儿并未真正在此,真身尚在遥不可及之处,只是三画合一,触动其上的法术,画儿身影被法术摄来,正好借机与主人师兄交待一二。刚好有许多要紧之处。主人师兄务必谨记,以免误了自家性命。”

张翼轸不免黯然神伤。摇头说道:“画儿,你现今究竟身在何处,又是何人。为何在咫尺天涯之中突然变了性子,且法力高强堪比天仙?”

画儿无奈一笑,答道:“此事并不重要,若有机缘,日后主人师兄必会清楚一切。而眼下最为关键之事,请主人师兄万万不可前往方丈仙山,否则与你亲生父母相见之时,便是大祸临头之际!”

“此话怎讲?”张翼轸骇然而惊。只因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东海稍事停留几日。便要启程前往方丈仙山。虽然眼下并无头绪。不过此事势在必行。耽误不得。

“个中缘由画儿也一时无法说清,只是却清楚地知道,主人师兄若前往方丈仙山,必定九死一生,有去无回。这还不算,说不定还会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主人师兄。可否听画儿一言。不要前去方丈仙山……”

“这……”张翼轸历尽千辛万苦。走遍世间无数险要莫名之地。时至今日终于修成飞仙。可以前往方丈仙山一行之时。先是铜镜显灵。镜中疑似母亲之人劝他不要前去方丈寻她。如今画儿也现形眼前。开口也是说出同样地话。为何最为关切自己安危之人。都不让他前往方丈仙山。究竟有何惊天秘密和惊人隐情?

先前九灵也说过相似之话。虽然也是含糊其词。不过言外之意也说他与亲生父母相见。真相或许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事实……此事,当真也是令人大为头疼。

不过若说要张翼轸轻易放弃也是不能,毕竟费尽心机,眼见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怎能转身离去,置亲生父母安危于不顾?身为人子,即便舍了性命,也要救父母于水火之中。

略一迟疑,张翼轸顾左右而言他,说道:“画儿,你何时可以再真身下凡,回到主人师兄身边?”

画儿答非所问:“主人师兄,可否记得在沧海桑田之时画儿说过,蝴蝶飞不过沧海,就像画儿终究离不开主人师兄,但主人师兄最后肯定会不要画儿一样,不用多久,主人师兄便不会挂念画儿,而是要对画儿恨之入骨了!”

“怎么可能?”张翼轸讶然一笑,无比笃定地说,“主人师兄视画儿为世间最亲近之人,即便画儿做错了事情,顶多稍有责备,绝对不会记恨画儿什么。画儿,何出此言?”

画儿展颜一笑,笑容灿烂如春花,却又落寞如秋月,只是笑容一闪而逝,却有一滴晶莹的泪花飘落,向前一步,悄声说道:“主人师兄,画儿有悄悄话要说,好不好?”

张翼轸见状心中稍安,以为画儿孩童心性又起,当下也不多想,近身向前,正要侧耳倾听画儿说些什么,忽见画儿双手一错,一道星光平空生成,瞬间将张翼轸笼罩在内,紧接着画儿伸手一探,手中光芒一闪,便将张翼轸脖间铜镜拿在手中!

张翼轸被画儿定在当场,动弹不得,急忙大喊:“画儿不可……”

商鹤羽见势不妙,闪身向前,伸手便要抢回铜镜,却见画儿右手一扬,一道白光自天而降,将画儿连同铜镜一起笼罩其中,随即光芒一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画儿和铜镜同时消失不见,只余一缕余光闪耀片刻,最终黯然熄灭,再无一丝痕迹。

画儿一走,张翼轸身上一松,星光也自行消散一空。再看眼前,一片空空荡荡,除了一丝奇异的香气飘散不定之外,再无一丝气息可得。画儿,倏忽来去之间,再一次令张翼轸震惊之余,终于再难压制心中怒火。

铜镜乃是他亲生父母所赠之物,无比珍贵,画儿劝他不要前往方丈仙山即便另有目的,他姑且听之也就算了,不想画儿竟是乘他不备强抢铜镜。是可忍孰不可忍,张翼轸怒不可遏,冲空中大喝一声:“画儿,你不该夺我铜镜,此后,我与你一刀两断,形同陌路!”

自然并无人回答张翼轸的愤怒,画儿或许早已远在天边!

倾颖和戴婵儿向前轻声安慰张翼轸,二人也是对画儿心生不满。不管如何,铜镜是张翼轸至爱之物,爱如性命,从不离身,说不定还是他与父母相见的关键之物,被画儿意外抢走,恐怕让他前往方丈仙山寻到亲生父母一事,又平白增加不少变数。

商鹤羽在一旁沉思不语,青丘想了半晌,突然说道:“翼轸,如此看来,寻找你亲生父母之事,不如暂缓一二。此间发生种种事情,令人眼花缭乱,更觉内幕重重,真相渐远,局势愈加扑朔迷离。”

“不能暂缓,既然有人躲在暗处阻止我与亲生父母相见,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早日寻到他们,以便查明真相。铜镜被画儿抢走。也好,哼哼,正好无人可以再得知我地行踪。商兄,此去方丈仙山,或许无比凶险,我一人前去即可,不必再由你陪同。”

商鹤羽正要劝上张翼轸几句,却被他伸手制止,只见张翼轸沉思片刻。开口问青丘:“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星分翼轸。地倾东南……青丘,依你所见,是否暗含前往方丈仙山之法?”

青丘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我在龙宫之中,日夜思忖咫尺天涯之地的奇妙之处,忽有所悟。海角天涯之中有玄冥居住,海枯石烂有烛龙隐藏,沧海桑田有毕方遁世,为何咫尺天涯空空如也,并无一人在内?随后我又静思一番,虽然仍是无法记起,不过依据种种迹象可以推断而出,咫尺天涯本是控金灵兽所居之地,后来不知何故他被人引出,才惨遭杀身之祸。此为其

青丘并不开口劝阻张翼轸,只是听从张翼轸之令,将他所思所想如数说出。

“其二,你先前也已经验证,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是进入咫尺天涯之法,那么若我所猜没错,星分翼轸,地倾东南应该是指在咫尺天涯之中如何前往方丈仙山之法。一切,应该全部着落在咫尺天涯之内。”

张翼轸面露喜色,点头赞道:“还是青丘深得我心,与我与想丝毫不差。商兄,明日我便启程前往咫尺天涯,东海龙宫,还请你与青丘多加照应。若是无明岛来人,不妨虚与委蛇。假若无根海来敌,也不必与之力敌,让他自行到方丈仙山寻我即可。”

商鹤羽知道张翼轸心意已决,强留不得,只好叮嘱一番。倾颖和戴婵儿又少不得细细嘱托,张翼轸好生劝慰二人几句,猛然想起一事,向青丘拱手说道:“翼轸师傅及父母均不在身边,青丘老成持重,可当翼轸亲朋,代为向东海龙王倾东提亲!”

青丘一听,欣然应允。倾颖一听,脸红过耳,急忙跑向后殿,不敢现身。张翼轸见状,呵呵一笑,任由青丘开口向倾东提亲,倾东一听,也是大笑几声,一口应下。

当夜,东海龙宫大宴宾朋,张翼轸与倾颖历经波折,终于修成正果,定下亲事。戴婵儿也是十分高兴,与倾颖躲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一些私密话儿。

众人一夜贪欢,正好在刚刚落成的望月台下,对酒当歌,望月而舞,好不热闹。

只是浮生若梦,一晌欢愉转瞬即逝。次日一早,张翼轸便在众人依依不舍的送别声中,独自一人踏上前往方丈仙山的征程。

正是:

铁围山中,故友重逢,恍惚谁人牵挂。天雷击顶,灰飞烟灭,莫怪无人泪下。失神复失手。正北海风云,惊喜交加。再赴东海,望穿秋水女儿家。

清虚宫思无崖。有华瑞神练,神仙初发。逍遥世间,不问天庭,人间自在年华。挥手夕阳斜。极目望海潮,烟波云霞。怎奈变迁,一人咫尺天涯。

……

《人间仙路》第六卷终,敬请关注第七卷:天净沙!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一章 - ~死绝之气~

张翼轸一人出得龙宫,也不停留,几次闪身便来到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正要按照上次进入咫尺天涯之法自两水之间潜入,忽然愣住,微一思忖,唤醒体内的烛龙,又让他将如何进出咫尺天涯之法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交待完法术之后,烛龙却并未立刻沉沉睡去,而是略带迟疑地向张翼轸传讯说道:“声风剑内蕴含一道至强的气息,令人颇不自在。如有可能,最好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张翼轸无奈答道:“此为天仙所留,以我的神通,并无除去之法。且此气息将声风剑的天命之火隔绝在内,无法激发而出,令人大为头疼。”

烛龙沉默片刻,说道:“既如此,一切小心应对才是。我总觉你应该可以消除剑身之内的气息,不过昏睡过久,一时想不通关键之处。你且时刻谨记声风剑之事,定能想出破解之法。”

烛龙隐没之后,张翼轸静思片刻,随后身影原地消失不见,下一刻,平空现身在咫尺天涯之中的东南水域之上。

此法果然神奇,若是日后运用纯熟,只要在中土世间和四海之内,动念之间便可进入咫尺天涯,果然深得一步咫尺一念天涯的奇妙。

故地重游,张翼轸无心感慨,更无心欣赏此间风景,施展飞空神通,不多时便将咫尺天涯之内细细查看一遍,并无丝毫发现。张翼轸也不急,站立一处山峰之上,临风而立,凝神静思。

其他诸多之事暂且不提,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前往方丈仙山,面见亲生父母,方可一切真相大白。虽然铜镜已丢,声风剑的天命之火被禁,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遇到飞仙即便不敌,也可自保,倒也并非最为迫切之事。

眼下最要紧之处在于,如何从咫尺天涯之中寻到前往方丈仙山之法。张翼轸心中清楚,虽然他如今已是飞仙,不过既感应不到天庭所在。也没有被载入《太玄长生录》之中,是以若是一直直飞向上,恐怕并不能踏破虚空,飞升天庭。再说,他现今并不想一步迈入天庭。就算真被天庭待诏洞天,最后下诏引领他飞升,只怕并非张翼轸所愿。一入天庭,若想再从容下凡或是前往任意一地,应该再难随心所欲。

不管是九灵也好。画儿也罢,凡是知道其中隐情之人,都不会对他实言相告。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缘由。好在在铜镜被画儿抢走之前,意外得赤浪的照天镜之助,亲耳听到母亲所说的四句关键之话,才令张翼轸大为宽心。

虽然母亲和画儿都劝他不要前去方丈仙山,不过波折不断走到今日,管他是陷阱还是另有隐情,若不亲见父母一面,非但前功尽弃,张翼轸也是难以心安。

将以前之事一一理顺一遍。张翼轸从体内唤出声风剑。感应到剑身之内空空荡荡。除了木性之外一无所有。不由苦笑。一时心有不甘。又试着数次呼应天命之火。只觉仿佛剑身之内从未有过天命之火一般。正要沮丧之下放弃之时。蓦然察觉剑身之内一道奇异地力道一闪而过。

无名之力?

正是上次在铁围镇之外。张翼轸飞仙初成之时。初试声风剑之威。突然天命之火意外失灵。当时细心感应之下。却是赫然发觉剑身之内暗藏一股怪异地无名之力。后来等他再次捕捉到底是何等怪力之时。却又发现怪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不料此次在咫尺天涯之中试探之下。怪力又再次现形。如此看来。声风剑除了被九灵封闭了天命之火以外。还被人暗中做了其他手脚。

至于是不是九灵张翼轸不得而知。不过怪力既然再次现形。就不能轻易放过。心意大开。立时沉浸到声风剑之内。说来也怪。此次怪力突然闪现之后。并未立即消失不见。而是在声风剑之内四处游走不停。仿佛在寻找什么。

张翼轸心意一接触怪力。便觉怪力无比强悍。当下也不迟疑。动念间将仙力也注入剑身之中。直朝怪力扑去。试图将怪力化解。即便不能。至少也要将怪力逼出声风剑才好。

不料仙力只与怪力刚一接触,从怪力之上陡然激发极其强大的反弹之力,仙力只一照面便全面溃败,全非怪力一招之敌,瞬间被怪力震得溃散。

张翼轸全未料到怪力竟有如此威力,幸好及时断开与仙力的联系,否则刚才一击之力,说不得也要受些轻伤。

怪力将仙力击退之后,也不隐藏行踪,仍在声风剑内四下寻找,过了半晌,终于定在一处,似乎有所发觉,一动不动守候在旁,又过了片刻,怪力试探着向前行进少许,忽然之间气息全无,凭空消失不见。

张翼轸微一思忖,认定怪力在剑身之内四处游荡不定,最后猛然化为无形,应该是察觉到了九灵封闭天命之火的气息,最后与九灵的封印合二为一。以此推测,此等怪力说不定也是天仙之力。

天仙之力远高飞仙境界太多,张翼轸自认不是敌手。不过此力不除,声风剑不但有意外失灵之忧,天命之火也无法迸发而出,实际上声风剑威力大打折扣,只与寻常飞仙法宝相当。先前烛龙认定他能找到破解之法,只是不管是他体内的飞仙仙力还是可以操纵的天地元力,都不敌天仙之力。

又能如何破除!

不过烛龙既然明确指出,肯定也不是无的放矢,以烛龙曾经远高于天仙的修为,如今虽然修为大降,但是眼界仍在,估计也是看出端倪之处,不过神识并未大好,所以一时也无法点明。张翼轸想到此处,细心一想,赫然大惊:

死绝之气?

以他目前处境,体内地仙力以及天地元力都不是天仙仙力之敌,唯有死绝之气可以与之一较高下,说不定还能略占上风。不过死绝之气过于凶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且自他成就飞仙以来,死绝之气并未发作,他也从未主动招惹,毕竟上次在北海之上,死绝之气突然在体内逸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今体内已是仙力,若是死绝之气再次自行逃逸,与仙力相遇,不定会有何等恐怖之事发生。

张翼轸斟酌良久,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此去方丈仙山,非但有天地之间的未名凶险,前来暗中阻拦或是截杀他的飞仙也不知会何时突然杀出,若无声风剑的天命之火,寻常飞仙张翼轸还可应付一二,若遇上飞仙顶峰,到时别说抵挡,能否全身而退还在两可之间。是以没有天命之火相助,一旦与飞仙交手,凶多吉少。

既然明知前路艰难,不如现在放手一搏,或许还有可乘之机。张翼轸猛然下定决心,死绝之气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生死大患,虽然他并未在意,不过若要真的发作起来,只怕天地之间无人可救。与其等待其不定何时发作,不如眼前试上一试,且看死绝之气如今是何等状况。

张翼轸盘膝而坐,右手紧握声风剑,左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中头顶正中,心意一动,体内中脉立时被激发而动,随后小心翼翼指引一丝死绝之气自中脉上端头顶之处逸出,收于左手手指之中。感应到死绝之气犹如一团跳跃不停的火焰,在手指之内左冲右突不得安宁,张翼轸不敢有丝毫怠慢,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将左手移到右手之上。

左手右手一交,张翼轸毫不迟疑,立时将死绝之气经右手转入声风剑内。死绝之气一入剑身,顿时如鱼得水,竟是毫不迟疑,直奔方才怪力的藏身之处而去。

显然,死绝之气可以感应到怪力的气息。

死绝之气在声风剑内刚一现形,还未近身到怪力近前,怪力也现形而出,毫不示弱迎向前来,与死绝之气纠缠在一起。

两强相遇,顿时激战一团。张翼轸与声风剑风心意相通,自然可以感应到剑身之内死绝之气与怪力互相融合,互相拉扯,互相消磨,争斗得无比激烈。两股力量都不受张翼轸控制,不过他可以操纵声风剑其内的木性,以元木之力助死绝之气一臂之力。

不过令张翼轸大感意外的是,原来他以为怪力至少可以抵挡一时片刻,不料死绝之气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转瞬之间怪力便被死绝之气吞噬一尽。

不过怪力也并非完全不堪一击,至少也消耗了小半死绝之气。怪力一除,张翼轸大喜过望,随即忧心又起,死绝之气注入声风剑容易,若要收回却是难事。正担忧之时,忽然死绝之气又自生感应,猛然朝剑身之中的一处虚无之处扑去。

依张翼轸所想,方才怪力与九灵的封闭之力合二为一,经过与死绝之气的一番争斗,已经全部被除去,声风剑之内应该再无一丝斑驳不纯之意,死绝之气本应再无反应才对,为何又突起变故?

正要凝神感应剑身之内还有何处有异常之时,死绝之气猛然一滞,停止不前,气势突兀间高涨数十倍,张翼轸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死绝之气若在体内与他的仙力相遇,他当即便会暴体而死,而现今死绝之气要与声风剑内的天命之火融合,岂非声风剑也会暴剑而亡!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二章 - ~星分翼轸~

好不容易去除声风剑之内的隐患,却不想死绝之气暗藏杀招,当真是引狼入室,若死绝之气将声风剑彻底毁去,当是得不偿失之举,定会让张翼轸痛心疾首!

只是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张翼轸来不及反应,蓦然间声风剑威势大涨,自行迸发一丈多长的天命之火,疾飞向前,击中远处一座小山。火剑去势过快,形成一道长约数里的残影,仿佛无数把火剑连在一起,自小山之中一穿而过,不见一丝停顿,又闪电般一路飞空前行,转眼间击中不下十座山峰,最后才化为一道流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竟有如此威力?张翼轸还未来及感慨,便见被火剑穿透的十几座山峰,几乎同时陡然如被火燃烧一般变得通红,红光大盛片刻,随后又红光一收,又恢复原状,再无异常之处。

一穿而过却不损毁,红光一闪却又恢复如初,张翼轸一时惊奇,天命之火怎么转了性子,如此看来,威力应该是大打了折扣才是,莫非被死绝之气减弱了不成?

再看手中的声风剑,变故又起。先是由漆黑之色变为湛蓝之色,随后又依次闪现红白蓝之光,而剑身之内的死绝之气果然如张翼轸所料,所扑向的虚无之处正是被九灵封闭的天命之火。虽然怪力被死绝之气全部绞杀,不过奇怪的是,在天命之火外围,仍有残余的极少部分怪力并未被消灭,围在一起将天命之火束缚在内。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残余怪力虽然远比刚才的怪力微弱数倍,不过威力竟然远胜于方才沛然的怪力,与死绝之气战在一起,纠缠半晌,不分胜负。而死绝之气与之争斗起来,全无方才的勇往直前的气概,反而边战边躲,似乎还有些惧怕残余的怪力。

想了一想。张翼轸恍然大悟,方才的怪力其实从根本上讲还是原先他在铁围镇外,意外发现的一闪而过地怪力。而目前与死绝之气不相上下的残余怪力,才是九灵所留的用来封闭天命之火的天仙之力。先前怪力被死绝之气一扑而灭,说不定并不是天仙之力。

不过死绝之气虽然采用迂回战术,与九灵的天仙之力周旋一番。不过还是保持着明显的微弱优势。张翼轸此时收敛心神,全副心神沉浸到声风剑之中,完全可以调动体内仙力和天地元力助任何一方一臂之力,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助天仙之力消灭死绝之气,自然非他所愿。若是助死绝之气,又唯恐最后死绝之气过于坐大,等天仙之力全部被消灭之后,或许死绝之气反扑之力可将声风剑彻底毁去。

张翼轸左右为难。如此情景当真是骑虎难下,只好在静观其变的同时,又全神戒备。不管是哪一方大胜,都有不好的后果。

思来想去,张翼轸暗下决心,万一死绝之气大胜,拼了全力也要保住声风剑,毕竟此剑对他帮助甚大,且与他心意相连,多少也是难以割舍。

不多时,死绝之气开始稳占上风。天仙之力节节败退,眼见便要被死绝之气全部扑灭。张翼轸急忙全身仙力运转,蓄势待发,同时心意大开,催动数道天地元力,准备随时与死绝之气拼个你死我活。不料当张翼轸刚刚将仙力和天地元力注入声风剑之中,还未来及逼近死绝之气时,死绝之气突然一闪便没入天命之火之中,立即与天命之火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张翼轸大吃一惊。以为死绝之气与天命之火相融。定会引发巨大冲击。谁想奇怪的是,天命之火似乎一点也不抗拒死绝之气。两种截然不同地力道合二为一。不但没有引起丝毫冲突。反而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异常发生。随即天命之火弥漫整个剑身之内。与先前并无两样。

若非张翼轸无比熟识声风剑。又身具控火之术。细心感应之下。可以微弱察觉到天命之火其内蕴含一缕时隐时现地死绝之气。换作别人断难发现。即便九灵拿剑在手。也很难轻易发觉其内有变。

不管如何。声风剑未毁。天命之火仍在。又可运用自如。张翼轸大为高兴。正要起身一试天命之火之威时。忽然一阵清风刮过。但见方才被天命之火穿透地十几座山峰被风吹过。如同气泡一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一空。竟是化为了乌有!

见此情景。张翼轸哈哈一笑。心意一动。将声风剑收回体内。索性也懒得再试上一次。天命之火解封成功。虽然其中掺杂死绝之气。不过目前来看并无不妥。张翼轸心情大好。稳定心神。开始静心思忖如何由咫尺天涯直上方丈仙山之法。

咫尺天涯虽然如同微缩的中土世间。不过上次常子谨前来此地。正是要由此直上无根海。可见咫尺天涯并非只是与中土世间相通。而是不仅可以下通凡间。还能上接天庭。既然可以与无根海相通。肯定也能与天庭之上其他仙家福地相连。况且以母亲所留地四句话来看。也是点明了关键之处。

“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星分翼轸。地倾东南”。前两句可以理解为。想上方丈仙山。先到咫尺天涯。后两句虽然字面意思歧义甚多。含糊不清。不过应该正是指明来到咫尺天涯之后。再如何发觉咫尺天涯之内地奥妙所在。

咫尺天涯犹如一个封闭的天地,和中土世间一般无二,只有四海和中土世间,并无海外之地,所以按照出入中土世间之法前往三仙山显然不行。张翼轸抬头望向空中,此处空中并无中土世间的日月星辰,所以说并不能按照寻常的区别星宿之法,找到空中翼、轸星宿所在之处,那么“星分翼轸”在咫尺天涯之内岂非是无用之话?

以寻常而论,星分翼轸,天上地方位属于翼、轸两星宿的分野,地上的位置连结着衡山和庐山之地,张翼轸粗略估算一下方位,闪身来到咫尺天涯之中的衡山和庐山之间,抬头望天,天上依然青朦一片,无日无月,更无星光,毫无异常之处。

张翼轸无奈摇头,又想到“地倾东南”,随即闪身来到东南之地,四下查看一番,仍是一无所获。按捺住心中的失望之意,他又纵身来到铁围山之上,正要思索为何一无所得之时,猛然灵光一闪,一时惊醒:铁围山?

中土世间铁围山已倒,消失不见,而咫尺天涯之内,铁围山仍在,由此可见,咫尺天涯并非完全与中土世间相通,或许是有人以神通法力故意为之,并非天然所成。那么地倾东南一说,是否暗指咫尺天涯之内的铁围山的东南之处?

张翼轸急忙闪身来到铁围山的东南地带,细心查看半晌,还特别留意对应中土世间的铁围山之中量天尺出土之处,一样全无一丝发现。至此,张翼轸能够想到的办法全部施展,仍无丝毫进展,不禁大为沮丧。

此地无日无夜,也不见星光,并不清楚眼下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若能有夜色降临,空中星光灿烂,待夜空之中翼、轸星宿对应升起之时,或许会有发现也未可知。星分翼轸之时……等等,张翼轸直觉抓住了其中一点,仿佛一道星光从天而降,瞬间点亮整个咫尺天涯。

最后两句隐含的意思或许是,星分翼轸之时,地倾东南之处。如果说此地与中土世间方位对应,时间上也应该相通,想到此处,张翼轸摇头一笑,身形一闪自原地消失不见,须臾间现身与咫尺天涯相对应的中土世间的东南之处,正是铁围镇之外不远之处,原先铁围山量天尺出世之地,如今却是一片平地。

抬头仰望,正是夜晚,夜空之中星汉璀璨,繁星点点,正是夜色最深之时。远处的铁围镇灯火通明,隐约可听人声喧闹嬉笑之声,另一边传来阵阵潮声,声声入耳,犹如游子回乡之情。张翼轸忽然间置身此情此景之中,不免想起远在太平村的爹娘和被困在方丈仙山的亲生父母,也是一时感慨万千。咫尺天涯虽然景色远胜中土世间,却全无一丝人气,犹如一幅精美但毫无生机的画卷。

愣神片刻,凝神远望南方夜空,等不多时,忽见翼、轸两处星宿猛然大亮,正是最盛之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中土世间正是星分翼轸之时,且看咫尺天涯有何变化!

闪身又来到咫尺天涯之中,再看脚下的铁围山,量天尺出世之处,果然突起异变。只见一缕微弱犹如灯光地光线自石壁之中射出,虽然黯然如萤火之光,不过张翼轸却是看得分明,此光斜斜指向南方天空,正是翼、轸星宿正中。

当下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和不解,张翼轸近前向前,赫然发现地下石壁之上,有一个小如蚂蚁洞穴的洞口,正是由此洞之中向外迸发光芒。如此小的洞穴,不能通行,不能查看,只向外散发还不如烛光之明的光线,又有何用?

张翼轸不得其解,弯腰俯身,几乎帖到地面之上,再仔细端看,忽然发现透过洞口,隐约可见里面云雾弥漫,恍如仙境。小如蚁穴又怎样,上次遇到灵空之时,他便自称曾经在蚁穴之中迷路,一连走了三天三夜才从里面逃出,岂非是说,眼前洞穴虽小,说不定里面也是别有洞天?

张翼轸一脚迈出,轻轻落在了洞口之上……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三章 - ~方丈仙山~

脚抬起时,洞口小如针尖,脚落下时,张翼轸猛然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仿佛一失足坠入万丈悬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施展飞天神通,只能任由自身不停地向下坠落,甚至还能感觉到下坠之时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感觉身子一滞,周身一凉,“扑通”一声,竟是跌入水中。

此水与寻常海水一样,不过色泽纯和,更无一丝杂质,且水中隐有香气,虽然没有香水海之水香气袭人,也是清香入鼻,令人精神为之一振,顿觉神清气爽。张翼轸微一感应便已然得知,此水水性冲淡祥和,没有杂乱之意,比起四海之水不知好上多少倍。

顿时心中一喜,此水绝非凡间之水,此地也非中土世间之地,难道是……不容多想,心意一动从水中一跃而出,站立水面之上,抬头一望,张翼轸顿时愣在当场。

眼前百里之外,有一座方圆不知几千里、四周光洁如镜,高高耸立的巨山映入眼帘。此山下端没入海水之中,不知其深,上端隐入云端,不知其高。整座山色泽洁白,犹如白玉所成,散发荧荧白毫之光,令人一眼望去,不由立刻心生敬仰膜拜之

方丈仙山!

张翼轸大喜过望,先前一番推断果然没错,一步迈入不过针尖大小的洞穴,不但里面别有洞天,且还如愿以偿来到方丈仙山,一时所有忧虑全部一扫而光,他再也按压不住心中狂喜之意,飞身向前。一个闪身便来到方丈仙山近前,喜极而泣!

无数次的想象,无数次的磨难,又经历数次生死波折,终于来到传闻中的方丈仙山之地,即将见到亲生父母之面,又要解开无数困扰他许久地诸多秘密,张翼轸怎能不激动万分。只差仰天长啸一番。以发泄心中的狂喜之情。

张翼轸绕着方丈仙山飞空一圈,方圆差不多万里左右,虽说不大,不过他现在心中明白,仙家之地,不可以寻常论之,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或许一入仙山之中,便不知其大究竟几许了。

当下也不再犹豫,沿方丈仙山一侧,一飞冲天,直向云霄。张翼轸全力飞空之下,可以瞬息千里之遥,不料一连飞行了一个时辰有余,仍然不见尽头,不由心中暗暗吃惊。海外三仙山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之高,恐怕已经与天庭不相上下了,当真是不同凡响。

又飞空一个时辰有余,张翼轸毕竟晋身飞仙不久。如此全力飞空。一时也无法吃消,只好放慢飞行之势。不料刚一放慢前行之势,忽见头顶之上一直飘忽不定将方丈仙山掩藏其中的云雾。不知何故突然云开雾散,云雾一散,隐藏在云雾背后的方丈仙山的真容便展现在张翼轸眼前。

定睛一看,便见自身所站之处,正前方数丈之外,无数道彩虹交相辉映挂在空中,每道彩虹都是一个个首尾相顾的正圆,七彩辉映,异彩纷呈,光彩夺目。彩虹之上,栖息着无数仙鸟,喜鹊、仙鹤、极乐鸟,以及传闻中的凤凰,还有周身发光的孔雀,等等,不一而足,数不胜数。更有许多不知名地仙鸟在空中或啼鸣,或引吭高歌,或盘旋而舞,各得其乐。

张翼轸惊叹半晌,虽然上次自铜镜之中见过方丈仙山地良辰美景,不过毕竟如同雾里看花,哪有真正置身其中更令人叹为观止。愣神片刻,他淡然一笑,向前一步迈出,一脚落实,踏上了方丈仙山。

天上地上无数仙鸟对张翼轸的到来视若无睹,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各自或歌或舞。人来鸟不惊,看来仙鸟也通人性,或许也可以感应到张翼轸并无敌意,所以才会巍然不动。张翼轸也不迟疑,穿过仙鸟聚集之地,来到一处广阔的草原。

草原之中鲜花盛开,全是张翼轸从未见过的奇异花朵,有的小如针尖,有的大如树盖,各式鲜花争相怒放,空中弥漫无边香气,令人心神大安,无比放松。

不过张翼轸无心欣赏眼前美景,仙家之地不敢过于造次,是以只是凌空缓慢飞行,飞不多时,走过草原之地,又来到一处一望无际的湖边。

此湖方圆不下数千里,湖水洁白如玉,散发檀香之气。一眼望去,整个湖泊犹如一块巨大的羊脂美玉,令人心生震憾之感。

张翼轸心生疑问,怎么来了许久,至少也深入方丈仙山不下千里,却连一个仙人也不曾见到,这是为何?按说如此仙家福地,即便不是仙人成群,至少也应该随处可见仙人漫步来,怎会半晌不见一个人影?

再向前行进不久,又见连绵不绝地山川。山川之间,夹杂无数波光闪动的河流。只是此处山川,几乎通体全由美玉而成,即使是随意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也堪比世间最好的玉石。河水要么清若无物,要么洁白如同仙乳,看得张翼轸啧啧称奇,暗道世间富贵在仙家看来,是如此不值一晒。

张翼轸本想神识大开,探查一番,只是此地乃是飞仙聚集之地,不定会有何等高人在此,以神识感应是为不端之举,只是又前行不下千里之遥,仍是一无所见,除了无边美景,便是仙鸟飞空,此外便是空空荡荡,空余无边仙气弥漫,不见仙人踏云而来。

方丈仙山,怎么可能只是一座空山?

张翼轸耐心全失,也顾不上诸多顾忌,全力施展飞空神通,瞬息千里,只用了一个时辰几乎便将方丈仙山转了一遍,却是全然一样,到处空空荡荡,不见一人踪影。别说仙人不见,连一处亭台楼阁也无法看见,简直就是一处完完全全的无人之地!

张翼轸大惑不解的同时,又大失所望。怎么可能方丈仙山没有一名仙人,究竟是何原因?是他来错了地方,还是另有蹊跷之处?不可能来错地方,此山外观与铜镜之中所显现之山一模一样,当时铜镜一现,赤浪便脱口而出此山是方丈仙山,怎会有错?况且他完全遵循母亲所言,从四句话中得出前来此地的方法,所以依上述情况推断,也是不可能出错。

难道是方丈仙山之上,还有何种天地神通限制不成?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或许这两句话并不仅仅是进入咫尺天涯之地的口诀,难道同时也是暗指来到方丈仙山之上,还有咫尺天涯的天地神通?

眼前就是方丈仙山,又何来咫尺之间一说?张翼轸静心一想,此地地山川河流,以及草原树林,并无异状,一切如常,除了远胜世间无比精美之外,也不见有什么诡异之处。又要从哪里寻到咫尺之间的奥妙所在?

对,肯定是来时之路。记得当时突兀之间方丈仙山现身眼前,他一步迈入,随后也未多想,便向前一直前行,才一直费尽周折直到现今一无所获,既如此,从哪里一脚踏入方丈仙山,就先从哪里寻找玄妙之地。

张翼轸几次闪身来到方丈仙山的边缘,随后也不迟疑,一步迈出方丈仙山,站立虚空之处,凝神一看眼前的方丈仙山,心中豁然一惊,果然有所发现。

方丈仙山看似近在咫尺,却同时又有天涯之远,不过又与咫尺天涯之内的一步咫尺一脚天涯的神通大不相同,仿佛眼前有两座方丈仙山,一座近在咫尺,另一座远在天涯,而张翼轸方才所进入的方丈仙山,是远在天边的一座。

原来如此,张翼轸暗暗惊奇,仙家之地,远远近近令人无法辨明,不知是天地自成还是无上法术而成,总之正要将无缘之人拦在外面。只因远近两座方丈仙山,并非一远一近固定不动,而是不时互换位置,几乎是瞬息万变,当真也算是颠倒众生的神通。

幸好张翼轸生就元眼,可以锁定其中一座的气息,否则寻常飞仙来此,无意之中进入无人之山,即使再行退出,也无法在眼花缭乱之间,认准真正的方丈仙山。方丈仙山,咫尺之间,果然不假,一步迈错咫尺之遥,只怕从此永隔天涯之远,再难相见,如同彼岸花的花与叶一般。

当下摇头一笑,张翼轸又是一步迈出,只觉犹如穿透一道五光十色的通道,落脚之时,眼前情景大变。

说是大变,其实与方才进入的方丈仙山一般无二,不管是眼前的地形,还是空中的彩虹与仙鸟,全然一样,并无一丝不同之处,唯一一点也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眼前无数身高数丈,身着各式服装的男女仙人现身眼前,将张翼轸团团围住,无比惊奇地上下打量不停。

终于来到方丈仙山,张翼轸心中惊喜交加。再看将他围在中间男女仙人,个个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也是心生崇敬之意,当即施礼说道:“诸位仙家,在下张翼轸,冒昧踏入仙山宝地,还望仙家勿怪。在下有一事相问,不知哪位仙家可以为我解答

一名相貌秀丽,年约二十上下的女仙越众而出,冲张翼轸微一点头,说道:“张翼轸……你如何能识破幻象进入方丈仙山?要知道,千年以来,方丈仙山从未有飞仙飞临,也无一人可以出离!”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四章 - ~白云苍狗~

乍听此言,张翼轸顿时愣住,还未想到如何回答女仙问题,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他的身高也增高到数丈之高,是以站立众人中间,也不觉有异。

女仙看出了张翼轸的疑问,笑道:“飞仙能够自行适应境界,在天则高,在地则低,无须刻意施展神通,此为飞仙感天应地的本领之一,怎么你这个飞仙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张翼轸心中清楚他这个飞仙与众不同,不过此事不宜多说,当即晒然一笑,说道:“为何千年以来方丈仙山与世隔绝,难道有何重大变故不成?”

女仙微微一怔,反问:“请问你来方丈仙山有何贵干?”

张翼轸见周围仙人仪态万千,各具风采,且全是和善之相,当下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我前来方丈仙山,只为寻我的亲生父母……”

此言一出,女仙顿时脸色大变,后退一步,冷冷说道:“我好心帮你,你却说谎骗人,也罢,既然你能来到方丈仙山,也与此地有缘,我等也不赶你离去,是去是留,你且随意……”

说完,转身冲众人一点头,便要扬长而去。

张翼轸一时惊讶,随即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闪身拦住女仙去路,摇头说道:“在下虽然身为飞仙,不过确实被凡间爹娘告知亲生父母被困方丈仙山,是以在下精进修行,终于成就飞仙,便立刻前来方丈仙山寻求真相。还望诸位勿怪,我也一向听闻飞仙之子全是天人之说,而天人并不能晋身飞仙。不过在下身世离奇,也只有亲自前来方丈仙山,一探究竟。”

见张翼轸言词恳切,以女仙为首。众人都又止住脚步,一脸狐疑之色。女仙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好罢,你所说之事真假暂且不论,你且说说,你亲生父母姓甚名谁?”

张翼轸一脸苦笑,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也只是知道他们身在方丈仙山。除此之外,其他之事,一概不知,所以才心中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女仙一愣。展颜一笑。说道:“方丈仙山所居仙人虽然不多,不过也有五千之众。你既不知道他们姓名,也未见过他们模样,便是将此间全部仙人聚集一起,你也不知谁人是你亲生父母,除非他们也迫切寻找你地下落……不对,方丈仙山封闭千年之久,从未听闻有人遗失亲生儿子之事。且以你年龄来看,难道你真实年纪不到弱冠不成?”

张翼轸也是想通其中地蹊跷之处。顿时呆立当场。惊问:“此地千年未有飞仙飞临。也没有飞仙出离。可是当真?”

“不错。绝无半点虚假!”

其余仙人都纷纷点头。语气坚定地答道。

怎会如此?张翼轸心思如海潮涌动。顿时掀起滔天巨浪。若按照众人所说。千年以来方丈仙山无人前来。也无人离去。而他年纪尚未不足二十。依此来看。若说亲生父母真地身在方丈仙山之内。要是将他送出方丈仙山。眼前等人应该清楚此事。既然众人不知。难道一直以来亲生父母身在方丈地说法。真是谎言不成!

也不对。先前铜镜显灵之时。母亲亲口所说不让他来方丈仙山寻她。母亲所说怎会有假。难道她也故意骗他?张翼轸心思翻转。半晌无语。

女仙见状,心生不忍,问道:“对了,你可有亲生父母的信物为证,若有,可以拿出一观,或许我等有人认识也未可知。不过依你年龄推断,你亲生父母人在方丈一事,恐怕乃是谣传!”

信物?怎会如此诡异,亲生父母所留的息影之书在紫金钹之中被烧毁,一直不离身的铜镜又被画儿意外抢走,如今张翼轸身无长物,还真无法拿出一丝凭证与亲生父母相认,无奈只好摇头苦笑,说道:“本来身上有亲生父母所留的铜镜为凭,不料在来此之前,被人意外夺走,现今我双手空空,无法可想……”

女仙一听,也是一脸爱莫能助的神情,微一点头,说道:“既如此,我等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罢。是走是留,悉听尊便。”说完,众人冲张翼轸一点头,一转身便转瞬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女仙待众人走后,微一迟疑,右手一扬,正要飞空而去,张翼轸急忙向前一步,施礼说道:“未请教仙家高姓大名?”

女仙停下身形,淡淡一笑,答道:“我名之秋,张翼轸,我信你所说之事并非你有意编造,或许只是他人误传,而你却信以为真罢了。既然你是千年以来第一个飞临方丈仙山的飞仙,不如就在此地居住,方丈仙山虽然不及蓬莱宽广,不如昆仑巍峨,不过胜在此间男仙女仙互相爱慕,可做世人羡慕的仙侣眷属,你意下如何?”

“之秋……”张翼轸微一沉吟,说出心中疑问,“此事不急,我有一事不明,方丈仙山为海外三仙山之一,可以任由飞仙前来居住,为何你方才却说,千年以来没有飞仙来此,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