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秋嫣然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远来是客,身为主人,总不能让客人在野外站立说话,是为待客不周。张翼轸,且随我到府中一坐,由我奉上香茗,采些仙果,我二人再细细谈来,可好?”

张翼轸并未多想,急忙谢道:“如此先行谢过之秋的好意,能得之秋奉茶,翼轸不胜荣幸。”

随后,之秋带路,张翼轸紧随其后,二人飞空片刻,便来到一处花瓣铺路仙鸟飞翔的宅院之中。此处院落占地数十亩,甚是宽广,院中种满各种鲜花果树,鲜花盛开,瓜果飘香,更有无数仙鸟往来其间,令人一望之下便心生向往之意,当真是悠然自得的仙家岁月。

偌大的庭院却只有之秋一人,再加上院落深广,空旷无人,颇有一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寂然味道。张翼轸漫步花间,脚踏柔软舒适的花瓣之上,一时心生恍惚之感,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到头来真地一步跨入方丈仙山,却猛然发觉又是扑了一空。

自人间到方丈仙山,一路走来一路磨难,总是在即将揭开真相之后,却发现又回到了起点,种种事情,究竟因何而起,又是何人在暗中操纵,将他指引到如此闲情雅致的方丈仙山,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翼轸心中喟叹一声,方丈仙山,世外之地,仙家福地,若无烦事缠身,倒也不失为一处修身养性之处,只可惜,千年未有飞仙来此,恐怕他现身此间,定会打破维持千年之久的平静。

福兮祸兮?

之秋来到一处黄金所成的凉亭,素手一招,说道:“张公子,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张翼轸神思渺渺,并未注意到之秋称谓的变化,点头应下,见之秋将身一纵,飞身跃入花果之中,消失不见,只当她前去采茶摘果,并未在意。随后站立凉亭之内,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处处七彩光芒,空中高悬一轮太阳,散发万道霞光,普照大地,映照四下一片苍茫之色,与各种奇花异草和飞禽仙鸟所发之光交相辉映,汇织成无数云霞,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接。

再看空中云朵,也与世间白云大不相同,并不四处飘散,而是各自成形,片刻之间便可转化数种形状,时而如大海波涛汹涌,时而如草原一碧万倾。忽而化为万马奔腾之势,忽而又如轻风吹拂,当真是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先前在世间历经沧海桑田,如今在仙山惊见白云苍狗,张翼轸不免感慨万千,不论凡间也好,仙山也罢,凡人朝生暮死,仙人长生不老,看似天壤之别,实则同样世事变迁,无人可以抵挡兴衰轮替,即使身为飞仙,也会被困方丈仙山千年之久,虽然仙人岁月久,不过被困一地总归并非好事,况且千年时光,也不是那么容易一晃便过。

若是亲生父母真的不在方丈,那他们又能身在何处?天上地下,他又要到哪里寻找?张翼轸静思半晌,不敢想象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以前还一直认定父母身在方丈仙山,虽然遥不可及,毕竟还有明确所在。而如今若是方丈仙山并无他二人下落,下一步将要前往何方,张翼轸心中全无半分打算,也无任何办法可想。

正几乎心生绝望之时,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俏生生现在眼前,正是去而复返地之秋。奇怪的是,之秋手中并无茶水,也无瓜果,双手空空,一脸焦躁,开口问道:“张公子,记得你方才所说,你有一枚铜镜,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信物?”

听之秋突然发问,张翼轸不解其意,愕然答道:“不错,我是说过。怎么,之秋有何发现?”

之秋面露喜色,又问:“可是照天镜?”

张翼轸摇头:“与照天镜大小形状一样,不过并非照天镜,另外据我推测,我父母应该给我留下两枚铜镜,不过在我手中只有一枚,而另一枚被他人中途截留,我并未亲眼所见。不过若我所料没错的话,另一枚应该正是照天镜。”

之秋忽然笑道:“我方才正要烹茶之时猛然想起,有一名仙人名叫风楚者,他手中正好持有一枚照天镜!”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五章 - ~许之以利~

尽管张翼轸对方丈仙山之上的一名仙人正好手中拥有一枚照天镜,并无太大兴趣,也没有巧合之下可得机缘的想法,不过见之秋热心相助,一脸期待之意,也就顺势点头赞道:“好,有此柳暗花明之事,定当前去查看一番,如此就有劳之秋带路了。”

之秋见张翼轸大感兴趣,也是心情大好,当下也顾不上再素手泡茶,当前一步引领张翼轸前往风楚者住处。

风楚者住在方丈仙山较为偏远之处,张翼轸紧跟之秋身后,一连飞空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一处高大庄严、占地不下上百里的奢华宫殿前面,但见此宫殿通体由黄金建造,其上雕刻的天马仙鸟全由翡翠玛瑙精制而成,无比精美,再看宫殿大门之上书写三个大字:恨天长!

好怪的名字,好大的口气!

张翼轸微一摇头,之秋察觉到他的诧异,说道:“风楚者此人,确实有些怪异,喜欢独来独往,为人既不合群,又脾气暴躁。不过,风楚者欠我一个人情,对别人如何我却不管,对我,他多少还是要礼让三分……”

说话间,忽听一个欣喜的声音从宫殿之中传来:“之秋……你主动前来寻我,莫非是想好了先前之事,可是要答应我的要求?”

之秋脸色一红,一丝愠怒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说道:“风楚者,我早已说过,你我之事绝无可能,莫要再痴心妄想。我前来找你,另有要事要谈!”

风楚者的声音变冷:“你我之间除了成就仙侣之外,再无其他要事可谈。若你前来不是为了此事,还是请回罢,今日我不见客。”

之秋一听也是脸色一变,手一伸,一只洁白如玉的小鸟现形手上。随后之秋手腕一翻,玉鸟振翅一飞,倏忽间飞入宫殿之中。片刻之后,传来风楚者的怒吼之声:“之秋,你欺人太甚!”

紧接者一道人影从宫殿之中急速飞出,带动呼呼风声,一闪便来到二人面前。此人尚未稳住身形,便已然悍然出手。一道强悍的气息直逼之秋而来,意欲当她当场束缚。

之秋也是不甘示弱,双袖挥舞,左手衣袖将来袭之势化解,右手衣袖挥出一股劲风,盘旋如刀,直朝风楚者双脚卷去。

风楚者见状。轻蔑地一笑。说道:“之秋。你以风力与我交手。岂非自讨苦吃?我名风楚者,平生最引以为豪之事便是用风如神。哈哈,你看好了……”

风楚者也不躲闪,左脚一点地面,蓦然平地起风。此风来无形去无踪,既不旋转也不凶猛,如同清风徐徐,丝毫不着力气,或许只能吹落一片树叶,飘荡之间,先是将之秋地刀风化为无形,又以似乎无比缓慢之势朝之秋悠悠飘来。

之秋一见此风顿时动容,厉声说道:“魂风……风楚者,你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风楚者摇头一笑:“怎么会?之秋,我对你仰慕已久,哪里会舍得杀你?魂风并非只有夺人心魂之能,还另有妙用!”

之秋双袖纷飞如穿花蝴蝶,试图将魂风化解。不料魂风无形无质,虽然依稀可见一道清风来袭,不过却感应不到魂风地气机所在,无法锁定具体方位,更是无法将其拦下。一向听闻风楚者控风之道天上地下没有几人可以与他相比,今日只一交手,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魂风便要及身,之秋不禁叫苦不迭,同时又追悔莫及。原本以为风楚者一见玉鸟,定会念及以前之事,给她几份薄面。不料此人非但脾气古怪暴躁,且还不念往日她的相助之情。只一见面便大打出手,也算是少见的薄情之人。

魂风离之秋还有一尺之遥,她已然感应到其上蕴含的消融斗志、控制心神地蚀魂之力,顿时大骇,意识到魂风附体的严重后果,之秋只吓得肝胆欲裂,想要全力躲开也是不能,只好暗叹一声,闭目待擒。

谁知刚一闭眼,忽听风楚者一声暴喝:“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

之秋忙睁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好张翼轸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平平向前伸出。手心之上,一团风力如同一朵火苗一般跳跃不定,企图脱困而出,却被牢牢束缚在手心之内,无法逃脱。

张翼轸竟然将魂风收于手心之中,他不过是新晋的飞仙,怎会有如此骇人的修为?之秋大惊失色,只因整个方丈仙山之上,能够力敌风楚者魂风之人,寥寥无几。而如张翼轸一般轻松自如将魂风掌控于手掌之间者,只怕此地的所有飞仙,无一人有此等惊人神通!

之秋惊诧莫名,风楚者更是万分震惊,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淡然男子举手间将他最引以为毫的魂风拘在手中,任凭他如何全力催动,都无法将魂风从此人手心脱离。开始之时风楚者还能感应到魂风的所在,过了片刻,连他与魂风之间地心意相通也被切断,也就是说,他苦心修练多年才可提取的一缕魂风已经被眼前之人彻底湮灭了灵性,再也无法为他所用。

风楚者与之秋动手之时,早已注意到之秋身边站有一人,他见此人相貌俊美,与之秋并肩而立,当前一站,二人珠联璧合,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顿时令他心中大生妒意,同时怒火高涨,随即心思一转,也不多说,便出手放出魂风,试图先将之秋控制再说。

以风楚者眼光,一眼便可看出张翼轸不过是初晋飞仙,不足为虑,是以向之秋动手之时,理也未理张翼轸,只当他不存在一般。不料眼见就要计谋得逞将之秋拿下,一偿多年夙愿之际,不料正是在他看来丝毫不起眼之人,举手间竟破去他最负盛名的绝技,一时让风楚者大感意外的同时,又无比愤怒。

“你究竟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今日你毁我魂风之事,不死不休。”

“在下张翼轸,跟随之秋前来讨扰阁下,只为求证一事。阁下出手阴毒,未免有损仙家颜面。”说话间,张翼轸手腕一翻,手中魂风跃到空中,悬浮在众人眼前,也不消散,在空中飘忽不停。

见张翼轸镇静自若,又有克制他的魂风的神通,风楚者再是狂妄,也不得不收敛几分,不过犹自嘴硬,冷哼一声,说道:“张翼轸,你既然前来求我办事,理应礼数周全,态度恭敬才对,来到我的宫殿还大打出手,还想指望我能帮你,笑话!”

张翼轸淡然一笑,答道:“阁下地魂风之术,倒也不错,能够在御风的境界之上,初步掌控控风之术才能拥有的神通,也是难能可贵,可见阁下也算是天纵之姿,聪慧过人。不过,阁下魂风之术用心不正,实在也是可惜。”

被张翼轸一通夸奖,风楚者不免微微点头,颇为自得。转念一想,猛然愣住,一脸愕然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魂风之术是御风术而非控风术?”

一直以来,风楚者一直向众人吹嘘他有控风的神通,所以才有如此出神入化地魂风之术。其实风楚者自己清楚得很,他不过是凭借飞仙之境与天地感应道交的优势,将御风之术强行提升,才初步跨入控风之术地门槛。不过若没有控风灵兽的记忆传承,飞仙再是神通广大,也没有可能自行体悟到天地清风的本源之力,从而自知悟出控风之术。

即使强大如天仙者,如果天姿过人,又在控风之上有过人之处,可以在并无控风灵兽的传授控风之术的情况之下,或许能够达到控风之术的中等境界,但也没有可能达到大成之境。只因就算达到天仙境界,可以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本源之力,也无法从中提取并且操纵任何一种本源之力,而天地灵兽直接由本源之力所生,所以天仙再强,也无法与天地灵兽可以物我一体地操纵一种本源之力相比。

被张翼轸一眼看破他地控风之术只是御风之术,风楚者内心的震惊无法形容,再一细想其中地关键之处,顿时骇然大惊,惊问:“张翼轸,难道你会控风之术不成?”

张翼轸自然不会轻易说出他身具控风之术的秘密,当下摇头一笑,说道:“只因我认识一位前辈高人,他地控风之术已达大成之境,与他相处日久,控风之术我也只是略会一些皮毛。”

风楚者却是不信,急急说道:“不可能,只会一些皮毛,如何能够将我的魂风收服。张翼轸,若你能传授我控风之术,你有何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绝不推脱!”

张翼轸正要开口说话,却听之秋抢先一步,嘲讽说道:“风楚者,以你的为人和宵小行径,张公子即便会控风之术,也断断不会传授与你!”

风楚者顿时大怒:“之秋,我与张翼轸商议事情,与你何干?你不答应与我结成仙侣也就罢了,还要坏我好事,是何道理?”

“是何道理?风楚者,你方才魂风之中隐含俘获心神,令我意乱情迷之力,试图将我心神控制,听你摆布,如此行径,岂是仙人所为?”之秋愤愤不平地说道。

风楚者一听,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却见张翼轸恍然一笑,竟是说道:“好,若你能帮我查到真相,就是传你控风之术又有何妨!”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六章 - ~以退为进~

风楚者闻言大喜,之秋却是大惊失色,惊呼:“张公子,万万不可!风楚者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若他学会控风之术,定会翻脸不认人,先不说会为害方丈仙山,说不定还会第一个找你报复。”

风楚者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当即脸色一变,双手一挥,顿时狂风大作,化为一股极其霸道的旋风,直朝之秋卷来。

张翼轸不慌不忙,一闪身来到之秋身前,只伸手向前一抓,狂风之势顿时停息,一时风平浪静,连一缕清风也不见踪影,仿佛天地之间无风可生。

“息风术!”风楚者一见张翼轸此次并非将狂风收服,而是直接控制此地万风不起,更是惊喜交加,当即后退一步,一揖到底,说道,“张公子在上,请受在下一拜。阁下的控风之术为我生平仅见,只怕天上地下无人可及,在下愿拜你为师,还望阁下不计前嫌,收我为徒!”

风楚者此人也算的上是枭雄人物,能屈能伸,脸色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居高临下,一转眼就又低声下气,身为仙人如此作派,也是极其少见。

之秋两次被风楚者施加杀手,对他更是无比痛恨,见他如此行径,心中更是无比鄙夷他的为人,耻笑说道:“不想堂堂方丈仙山千年飞仙,人称风行天上的风楚者,竟要拜一名新晋飞仙为师,也算是方丈一大奇闻。”

风楚者哈哈一笑,昂首说道:“计较虚名乃是俗人所为,越是在乎名声者,越是无能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天地之间自有聪明绝顶之人,怎么能以晋身飞仙早晚论神通,谬论!张翼轸控风之术冠绝天地,我一生又沉浸于此道之中,得遇如此高人,若不拜师学艺。岂非饮恨终生。”

说完,又朝张翼轸深施一礼,说道:“张公子,若能收我为徒,定当追随阁下左右。为阁下效劳。”

张翼轸点头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传你控风之术也并非不可,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风楚者,你可答应?”

风楚者一愣,随即郑重点头:“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尽力而为。”

之秋在一旁见张翼轸真要答应下来,急得不顾礼数,一把将张翼轸拉到一边,低低的声音说道:“风楚者为人颇为不端,翻脸无情,你怎能真将控风之术如此高深传他?待他学会之时,肯定会将你驱出方丈仙山,说不定还会暗中对你不利。”

张翼轸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之秋提醒。风楚者为人反复无常,方才我也看在眼中。不过此等人物生性自傲,必须许之以利才可用之。若非如此,只怕问询照天镜一事,他不会相帮。我心中自有打算,控风之术也不会全数传授与他。”

之秋心中稍安,不过仍不放心:“如今风楚者的魂风之术已然独步方丈仙山,寻常飞仙都不是他的对手,若得你相助,由御风而跨入控风境界,只怕他地魂风之术到了大成之境,说不定会为害方丈仙山。”

张翼轸摇头说道:“不会。之秋尽管放心。我自有妙计。”

无奈,之秋将信将疑看着张翼轸返回风楚者身前。见张翼轸负手而立,淡然出尘,不由心中一动,奇道:此人不过是新晋飞仙,不知为何一身出尘之意不下于千年飞仙,且周身云气随行随没,自在无比,令人只望一眼便心生向往之心。之秋暗中不解,张翼轸此人虽然一身仙力并不深厚,令人一看便知是新晋飞仙。不过飞仙仙体却是飘逸自得,便是千年飞仙也无法与之相比,究竟是何缘故?

不提之秋地小小心思。但说张翼轸在风楚者面前站定,见他一脸迫切之意,心道管他飞仙也好天仙也罢,只要有所求便会有所失,当即也不犹豫,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当初传我控风之术的高人曾与我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若我再将控风之术传与他人,所传之人要么为我效劳万年,要么被我在神识之中施加禁制,以千年为限,不得让其人以控风之术为恶。是以若要我传你控风之术不难,以上两种法子,你可选择其中一种……风楚者,你意下如何?”

风楚者微一愣神,沉吟片刻。虽然张翼轸的条件十分苛刻,不过他还是无法抵挡控风之术的巨大诱惑,咬牙说道:“好,我愿被你禁制千年。不过在被阁下禁制之前,我要先学会控风之术。”

风楚者的回答正在张翼轸意料之中,他当即点头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控风之术之中隐含禁制,我以魂印之法传你,直接将控风之术印入你的神识之中,你掌控控风之术的同时,禁制便同时发作。”

风楚者并未听过魂印之法,一时讶然:“魂印之法是何等法术?”

张翼轸也不多说,以右手食指一点额头,一缕轻烟自额头逸出,在眼前飘荡不散。轻烟之上光芒闪现,其内光华流转,如同云雾流动。随后张翼轸收回法术,笑道:“魂印之法便是将自身所学全部法术凝聚于魂印之中,然后直接印入对方神识之中,不必口耳相传,也不必亲身示范,得法之人可以直接从魂印之中提取传法之人的毕生所学和切身感悟……”

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法术神通?风楚者圆睁两眼,一脸贪婪之色,急不可耐地说道:“张,张公子,此法甚妙,我,我想修习此法。”见风楚者此等神态,张翼轸暗暗好笑,越是痴迷之人,自身局限越大,果不其然。见时机成熟,张翼轸微一点头,说道:“此法虽好,不过并非人人可学,必须是至心迫切之人,而且还需要以魂魄立誓,只有魂魄誓言一成,才可以修习魂印之法。若是魂印之法学成,片刻之间我便可以将控风之术传你。”

如此好事岂可错过,况且方才他已经答应被张翼轸禁制千年,风楚者并未细想魂魄立誓之事,且以他暗中所想,以张翼轸新晋飞仙之能,就算控风之术之中隐含禁制,待他控风之术修成之时,不愁禁制不解,是以风楚者先是被控风之术的巨大诱惑所迷,其后又被禁制之事所牵,现今只是一心将禁制之事当作最关键之处,却不知被张翼轸绕来绕去,成功将他引入局中局。

风楚者喜出望外,不想今日被之秋拿玉鸟逼迫,有意拿他先前之事将他一军,恼羞成怒之下,他对之秋大打出手,谁知竟是引来一位身具控风之术地高人,却还能够学会诸多闻所未闻的法术,虽然有被人禁制之忧,不过风楚者自信以他的千年飞仙的道行,莫说千年,或许百年不到便可暗中摆脱禁制,恢复自由之身,更何况,彻底消除禁制之事,先前他也曾经成功过不止一次!

“在下诚恳相求,愿向阁下修习魂印之术……不知如何以魂魄立誓,还望阁下告知,在下即刻起誓,绝不迟疑。”风楚者一脸诚恳,无比恭敬地说道。

“如此……”张翼轸微一沉吟,解释说道,“以魂魄立誓,需要发自真心,且无法更改,我是担心若你只是一时冲动,到时再是后悔,怕是会埋怨我的不是……”

“绝无此事!我风楚者为人行事,一言九鼎,绝不反悔。若我并非出自真心立誓,定叫我天雷轰顶。”风楚者信誓旦旦,对天发誓,心中却道,向来天雷不击仙人,此事飞仙皆知,张翼轸不过是初晋飞仙,或许并不深知此事。

风楚者哪里知道,张翼轸曾被天雷击得仙体溃散,九天天雷之下,不管是仙魔一样是五雷轰顶。若是风楚者见识过铁围山之中堪比九天天雷的天雷,方才之话,他绝对不敢轻易出口。

“好!”张翼轸斩钉截铁说道,“既然阁下如此诚心,若我再是推脱就是矫情了,风楚者,你且听好了,先以此法立下魂魄之誓……”

张翼轸将《鬼仙心经》之中的魂魄立誓之法详细说出,也不顾及之秋在场,反正魂魄立誓之法与魂印之法并不相干,不过是用来制约风楚者之用。

风楚者也不多想,只当是修习魂印之法的必经阶段,当即记在心间,随后心意一动,法术便成,一个与风楚者一模一样的小人自他地头顶逸出,在空中盘旋一圈,随后又迅速收回体内。

誓言一成,便再无更改的可能,张翼轸心中大定,当下也不隐瞒,又将魂印之术如数相传。

风楚者初得妙术,喜不自禁,当下又凝神片刻,将魂印术掌控于心,随即哈哈一笑,冲张翼轸深施一礼,说道:“多谢阁下传于如此妙法,此情当铭记在心。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公子,可否将控风之术以魂印之法传我?”

之秋在一旁并不清楚张翼轸心中所想,暗暗担忧,脸上流露不喜之色,说道:“张公子,休怪我直言不讳,若是稍后风楚者翻脸不认人,到时无人可以将他制服,莫说他能助你寻找你的亲生父母,能否留你在方丈仙山还不得而知。”

风楚者眼见好事将成,之秋在一旁又要坏他好事,当即大怒,骂道:“贱人,再多嘴多舌,小心我将你禁锢千年。”

张翼轸也不理会二人的争吵,默然一笑,一扬手打出一团隐含光华的光团,一闪便没入风楚者额头之中。风楚者得此光团,立时以魂印之法解开,微一查看,顿时大喜,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大功告成!”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七章 - ~风来风往~

张翼轸见状,微笑不语。之秋在一旁却是连连摇头,一脸无奈之意。

随后,风楚者紧闭双目,半晌不语,许久,才蓦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清亮之光,仰天大笑:“妙,妙不可言,果然有玄机,我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点,天机浩渺,一人之力终究有限,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又过了片刻,风楚者右手一伸,一道魂风凭空生成,席卷方圆数丈范围,直朝张翼轸和之秋二人袭来,之秋见状大惊失色,正要闪身躲开,却见张翼轸微笑摇头,只好强压心中惧意,站立不动。眼见魂风离二人还有数尺之远,猛然间又见风楚者右手一收,魂风也立时随之一停,倏忽间化为一团气团被他收入手中,在手心之上滴溜溜转动,犹如一个晶莹的水珠。

风楚者面露喜色,心意一动,只听“噗”的一声,气团化为乌有。紧接着,他将身一纵,来到张翼轸近前,弯腰施礼,说道:“在下谢过张公子授艺之恩,不知方才阁下所求何事,但说无妨,在下自会全力相助,绝不推脱。”

张翼轸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我前来方丈仙山,其实是为寻找亲生父母而来……”

风楚者顿时愕然万分:“飞仙之子也是飞仙,这……绝无可能!”

当下张翼轸便简要将亲生父母一事一说,省过必要之处,只说表面之事,末了,才提出有意借风楚者的照天镜一观。

风楚者只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张翼轸所说事实,待听到要借他照天镜一用之时,点头说道:“听你所说的铜镜。确实与照天镜一般无二。不过我来方丈仙山至少也有千年之久,并未听闻何人身有照天镜或是类似的宝物。我身具照天镜之事,也无几人得知。之秋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我一向仰慕她的风姿,曾有意将照天镜送她为定情之物,却被她一口回绝。”

之秋将脸扭到一边,不理风楚者火辣辣的目光。脸上微显冰霜。

说话间,风楚者扬手朝身后一招,忽见一道红光自宫殿之中倏忽飞出。一闪便飞入他的手中。随后将手伸到张翼轸面前,手心之上赫然有一枚小如铜钱的照天镜。

“照天镜在此,张公子请看!”

张翼轸也不客气,接镜在手,细心一观,其上气息与赤浪手中宝镜一模一样,并无丝毫不同之处,除此之外,再无异状,静心感应一二,也没有与他身上铜镜相同的气息。

“风楚者,依你所说,方丈仙山并无人再有照天镜此类宝物,在你前来方丈仙山之前,可是见过何人有相同宝物?”张翼轸仍不甘心,有意想以照天镜为突破,试图发现一些线索。

“没有!”

风楚者一口否定,摇头说道:“照天镜虽然不是什么绝世法宝,不过天地之间也并没有几枚,此镜最为神奇之处在于,若有一人气息,便可以随时得知此人的一举一动。用来窥视或是监视之用却是再好不过。我这宝物也是无意之中得来。一向爱若至宝,曾想相赠与佳人。不过佳人并不领情,令人遗憾,好在佳人气息被我得到,照天镜在手,可以时刻得知佳人行踪,也是妙事一件。”

“什么?”之秋闻言大惊,当即顾不上失礼,伸手从张翼轸手中抢过照天镜,法力运转,照天镜之上立时显出一人身影,正是手持照天镜正在观看的之秋。

“无耻之徒!”之秋勃然大怒,随后仙力动转,就要抹去照天镜之上她的气息。风楚者眼疾手快,竟是催动口诀,照天镜自生感应,瞬间飞出之秋手心,落到风楚者手中。

“哈哈,想要抹去气息,休想。你不答应与我结成仙侣还则罢了,却不能妨碍我以照天镜时刻得知你的行踪。之秋,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神通大成,若要拿你更是手到擒来,怎么,你还要与我作对不成?小心魂风及体,到时你身不由己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到时我只好却之不恭了。”风楚者得意洋洋,毫不顾及张翼轸在场,无比放肆地说道。

之秋直气得脸色通红,恨恨地说道:“风楚者你休要得意忘形,我宁死也不愿意同你结成仙侣。与其与你这等无耻之人相伴,还不如跳入无底洞一死了之。”

风楚者口出狂言:“便是死也不与我在一起,好,好,等你中了我的魂风,看你如何去死?魂风入体,控人心魂,到时你唯我之命是从,我不让你死,你便是想死,也不得不为我好好活着!”

之秋被风楚者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对张翼轸怒目而视,责怪说道:“张翼轸,都是你办的好事!我本好心助你,不想你却助风楚者这个恶贼神通大成,让他对我百般羞辱,这便是你对我真心助你的回报么?”

张翼轸被之秋一顿好骂,晒然一笑,说道:“风楚者为人不堪,我传他控风之术就私心而论,也是为了借他照天镜一观,也有意从他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同时也是心有疑问,有意从他身上寻到答案。”

风楚者一怔,顿时脸露戒备之色,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张翼轸之眼,正要开口相问,却听张翼轸又继续说道:

“虽然我所遇飞仙不多,不过依我观察和推测,飞仙之中,一心修习操纵天地元力的法术之人,少之又少。只因一是天地灵兽已经绝迹,无处可寻,二是在成就飞仙之前,只凭地仙修为可以感应天地元力之人,几乎没有。而一旦成就飞仙,便会飞升天庭,从此高居天庭之上或是海外三仙山,此时身在天上,灵气浓郁,更无人费力再去修习操纵天地元力之术,费时费力不说,还极难有所成就。而风楚者身为飞仙,将御风之术掌控到出神入化地境界,只凭御风之术便已然可以堪比初等的控风之术,如此修为也算十分了得,不过却是让我起了疑心!”

一听此言,风楚者微微动容,不过仍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寻常的御风之术,天地之间可以御风的仙鸟神兽数不胜数,随意遇到都可以学到此法,又不是已然绝迹的控风之术,需要天地灵兽才可以传授。张公子,又有何不妥之处?”

“说得也对!”

张翼轸淡然而笑,却是向前轻轻迈出一步,风楚者一脸紧张,立时又后退一步,问道:“阁下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风楚者,你莫要多心,我不过是一时猜测到你的御风之术大有来历,有心问个清楚而已,不过是好奇之心。如你所说,会御风的神兽仙鸟不计其数,不过据我所知,能够将御风之术运用纯熟,最能接近控风之术境界者,只有一种神兽可以达到,你可知是哪种?”

风楚者见张翼轸淡定从容,笑意不减,一脸和询,却不知为何心底突生寒意,只觉一股莫名危险逼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仔细端详张翼轸几眼,见他并无丝毫异状,只好按捺心中疑惑,摇头说道:“在我看来,御风的神兽仙鸟,都可以达到御风的大成之境,谈不上谁高谁低,更不清楚哪一种神兽可以接近控风之术……张公子何出此言?”

张翼轸见风楚者镇静自若,心中也是暗暗赞叹此人果真了得,被他的控风之术调动了情绪,影响了心神,仍然能够保持坚定不动,看来他先前所猜没错,此人定是大有来历。

轻轻一笑,随即说道:“如此说来,阁下一直醉心于御风之道,又对控风之术无比向往,难不成一直只是沉迷于此,而非另有原因?”

“自然,我一直追寻天地之间那无所不在又四处飘逸的风之力,自偶得御风之术后,一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掌控控风之术,从而化身为风,风我一体,可得逍遥自在之精髓。”

“倒也解释得通,不过我仍然心存疑虑,风楚者,我且问你,你的御风之术从哪里学得,又是何时所学?”

“此事也无隐瞒必要,不过是我初晋飞仙之时,刚刚飞升天庭之上,尚未来到方丈仙山之前,曾在九天之上,与一只甚通人性的仙鹤交友。相伴日久,跟它学会御风之术。此后来到方丈仙山,一心放不下对御风之术的深爱,沉迷至今不可自拔,也算小有所成。怎么,张公子有何不解之处,又有何指教?”

张翼轸也不点破,笑道:“只是猜测到你的御风之术可能出自金翅鸟,一时有感而发,既然并非如此,算我推断有误,不提也罢。眼下事情已了,我便不再叨扰,这便告辞!”

说着,又向之秋说道:“之秋,先前承蒙盛情邀我品茶,不知是否还有雅兴,再为我素手煮茶?”

之秋虽然恼怒方才张翼轸的突兀之举,不过见他彬彬有礼,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软,点头应下:“既然答应为你烹茶,方才一时仓促,并未为张公子奉上香茗。之秋不会食言,还请张公子再到舍下,我定当再为公子焚香烹茶。”

“既如此,就有劳之秋了。风楚者,后会有期!”张翼轸也不理会风楚者一脸愕然和不解,转身和之秋扬长而去。

望着张翼轸和之秋远去的背影,风楚者愣神片刻,猛然惊醒,冷冷一笑,说道:“张翼轸,想要打探我的底细,你还差了一些火候。”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八章 - ~柳暗花明~

之秋宅院,凉亭之中,张翼轸轻抿一口杯中香茗,赞不绝口:“好茶,香远益清,入口绵软悠长,深得茶道三味。”

放下茶杯,张翼轸又将一串葡萄放入口中,更是连连称赞:“其味甘美,入口即化为汁水,随即水化为气,气入体内,可滋生仙力,仙家所产仙果,果然不同凡响。”

见张翼轸品味半晌,不提及一点有关风楚者之事,之秋再也隐忍不住,发作而出:“张公子,先前风楚者之事,你助他神通大涨,随后又对他生疑,为何又突然离去?眼下不慌不忙,难道你不着急寻找亲生父母不成?”

张翼轸点头笑道:“之秋,本来刚到方丈仙山,我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亲眼见到亲生父母。不过方才在你的引领之下意外遇到风楚者,我忽有所感。想我为了前来方丈仙山,在世间几乎走了一遍,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一是不让我轻易与亲生父母相见,二是恐怕另有深意,利用我的迫切心情,让我为他所用。而今日我一踏入方丈仙山,先是听闻千年以来并无仙人进出此地,又与你相识,再后又见到风楚者手中照天镜。不过仍是并无突破,还是难以解开目前困境。正好在你的静心亭中细心一想,突然想通,既然在世间有人暗中阻挠我与亲生父母相见,来到方丈仙山,那人应该还会故计重施,所以我想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作甚,不如先品茶赏花。也是先落个自在再说。”

之秋眼中闪过一丝疑问,随即展颜一笑,点头称是:“说得好。既然不知前路归处,不如随处歇脚,心安处即是故乡。张公子,若不嫌弃,寒舍客房甚多,可以久居。”

张翼轸赞道:“之秋为人善解人意,且又知书达礼,可当挚友。既然之秋盛情难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将此处暂时当作方丈仙山的安居之地。”

之秋笑靥如花,喜形于色:“张公子肯当之秋为友,是之秋之幸。”

二人当下又客套几句,张翼轸话题一转,问道:“先前听之秋所说无底洞之事,我心生不解。飞仙仙体万物难伤。且有移形换位踏破虚空神通,怎么听之秋所言。还可以如凡人一般跳入无底洞而死,难道无底洞有何古怪不成?”

之秋脸色一黯,点头说道:“怪只怪风楚者欺人太甚,此人一向嚣张,自恃魂风之术独步方丈仙山,无人可挡。其实倒也并非他法力高强到可当方丈仙山所有飞仙第一,而是前来方丈仙山的飞仙,全是生性温和与世无争之人,几乎全是成双结对来此自在逍遥的仙侣,无人再做争强好胜之事,即使与他人起了冲突,也是一笑置之,转身离去。久而久之,风楚者便以为众人都是胆小怕事之辈,便日益肆无忌惮。不过好在他也只是找人比试,点到为止,不敢轻易伤人,毕竟都是飞仙,一旦真正翻脸,也是极难应付之事。”

“五百年前有一名女飞仙被他逼迫,也不知何故,突然之间就跳入了无底洞中。按说飞仙之体确实也是万物难伤,不料刚一入洞,便一闪而隐没不见,随后一声惨叫传出,紧接着灵气一闪,女飞仙的灵体从洞中逸出。刚一出洞,便被天庭发觉,一道轮回天雷打来,当即将灵体打入轮回。从此方丈仙山的飞仙都视无底洞为凶险之地,无人再敢前往。”

无底洞?名字倒是与华山深处地无底洞相同,不过张翼轸却不认为两者有何相干之处。毕竟天地之大,相同相似之事太多,也不用过于计较。不过无底洞可以吞噬飞仙,一时让他大为惊讶的同时,不免心中暗自猜疑。以方丈仙山此等仙家福地,为何会有无底洞此般凶险之处。不合常理不说,只怕其中还另有隐情。

“之秋,无底洞是天然而成,还是有人以无上法力开凿而成?”

“张公子何出此问?”之秋一脸惊讶。低头一想,摇头说道,“我对无底洞之事所知甚少,也只是听他人说起,从未亲眼所见。方丈仙山之上,从无人谈论无底洞之事。至于方才你所说的有关无底洞来历,莫说是我,只怕众多仙人也是从未想过之事。”

在未经证实之前,张翼轸不会轻易将心中疑问说出。是以只是点头一笑,说道:“我也是一时忽有所想。方丈仙山毕竟是仙家福地,既然此地得天独厚,福泽绵长,适宜飞仙居住。怎会再天生而成一处可以吞噬飞仙的无底洞。此事大异常理,或许另有玄机。”

随后,张翼轸又问起之秋有关方丈仙山的详细情景。之秋一一作答,毫不隐瞒。

方丈仙山与昆仑、蓬莱并列为海外三仙山,已经不在四海之内,而是位于四海之外和天庭之间。虽然与世间相比,也算是高不可攀的虚空之处,不过比起天帝所居的灵霄宝殿,就其高度而言,还是低了许多,只相当于世间到天庭之上,一半之高。饶是如此,也只有飞仙神通才可以到达此地。

其实广义而言,灵霄宝殿以及围绕其两侧地无明岛和无根海,连同方丈、蓬莱和昆仑三座仙山,统称为天庭,乃是飞仙及天仙所居之地。通常女仙除去身具官职或是侍奉天帝之外,一般多居于昆仑,有仙侣者则前往方丈。而男仙可随意前往无明岛、无根海,或是蓬莱和方丈。

无明岛和无根海位于三仙山和灵霄宝殿之间,一岛一海并行而列,只比灵霄宝殿低上少许,比起三仙山却是高了不少。不过虽然就虚空之中高度而言,三仙山比一岛一海矮上一等,不过在天庭之上,三仙山的位置却和无明岛与无根海相等,不分高下,实际上,隐隐还要高出一岛一海几分,只因三仙山与灵霄宝殿齐心,不象无明岛和无根海阳奉阴违,与灵霄宝殿渐行渐远。

三仙山之中,方丈仙山仙人最少,只因前来此地的多是仙侣。一旦成就飞仙,虽说并非彻底断掉男女之情,不过互生爱慕地男女飞仙并不多见,即便两人互有好感,能够情投意合走到一起也非易事。能够成就飞仙之人,都是道心稳固,历经心劫之人,对于淫欲早已看淡,除非两人都是同时凡心大动,又同时遇到对方,才有可能成就一对仙侣。是以方丈仙山虽然宽广无边,不过其上飞仙总数不过五千人。

“不过我见方丈仙山之上,也并非所有飞仙都是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者,是为何故?”且不说并未见到之秋有仙侣相伴,便是风楚者也是一人,另外张翼轸初入方丈仙山之时,也发现数名仙人都是独自离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之秋一听,脸颊意外闪过一丝红晕,神态有些不自然,答道:“也有不少本身并无仙侣的仙人,羡慕仙侣相伴相随地岁月,有意寻找仙侣,也会前来方丈仙山,看能否寻到属于自己的良缘。实不相瞒,张公子,我正是存了这般心思,才特意前来方丈仙山。谁知一来千年,也未寻到意中人,一直形影相吊,孤单至今。”

完,之秋鼓起勇气,双目迸发火热目光,直视张翼轸。张翼轸假装不见,继续发问:“难道之秋人在方丈仙山千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离奇古怪之事?”

之秋见张翼轸不为所动,顿时一脸黯然,神情落寞,淡淡答道:“千年时光,对于世人来说或许遥不可及,对于飞仙来说,不过是转眼即过。我在方丈仙山千年,除了与风楚者偶而有些纠葛之外,一向也是淡然处世,与人无争。方丈仙山虽然宽广无限,不过毕竟所居全是飞仙,若有大事发生,不出一时三刻,便会尽人皆知。在我来后不久,便听人所说,不知何故方丈仙山被一名天仙施法封闭,无人可以随意进出,是以千年以来,无比平静,没有任何大事发生。”

张翼轸心中纳闷,若说千年以来没有大事发生,先不说他的亲生父母如何被困在方丈仙山,便是他如今不过二十年纪,以此时间推算,难道他不是出生在方丈不成?若他生于别处,一出生便被送到世间,亲生父母再被人送来方丈,怎会无人得知?

难道先前母亲所说不让他前来方丈仙山,以及画儿千方百计阻止他,甚至不惜夺他铜镜,只因他亲生父母人在方丈一事,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不成?

张翼轸一时神思渺茫,恍惚之间,心生迷茫之感,连带方才心中认定之事也开始动摇起来。愣神半晌,忽听耳边传来之秋急切的声音:“张公子,莫要灰心,既然你一路追寻到此,肯定其中自有玄机,我忽然间想起一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张翼轸恍然惊醒,忙问:“何事?之秋请速速说来。”

“方丈仙山有一座山峰名为无忘峰,峰顶有一名飞仙,此人名陌飞子,人皆尊称为陌老。只因他一直负责将飞仙所生之子送往灵霄宝殿的天人殿,是以对于飞仙后人之事所知甚多。”

张翼轸大奇:“天人殿?”

“是的,飞仙之子不能由飞仙抚养成人,而是交由天人殿看管,在天人殿中长大,同时修习法术,此为天规!”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九章 - ~步步为营~

张翼轸更是讶然不解:“为何定下此等规矩,非要母子分离!”

之秋笑道:“天有天规,我等小小飞仙,不敢猜测天意。不过此举倒也并无多少不妥之处,一是飞仙不比凡人,母子之情淡漠不少,二是飞仙之子七日便可长大成人,也不必非要留在父母身边。”

“七日便可长大?”张翼轸微微惊讶,“天人果然与凡人不同,如此迅速成人,也是没了童年乐趣。”

“说得也是,天人一经出生,迎风便长。一日之间便长成三岁孩童大小,到第三日时,已经和世间十岁童子相差无几。其后更是一日相当世间两年,到第七日之时,如同世间弱冠之人……啊,张翼轸,你真的只是弱冠年纪便修成飞仙不成?”

说到此处,之秋又猛然想起张翼轸实际年龄不过二十,蓦然想起寻常飞仙都是千年修得,张翼轸即便是天纵奇才,也无可能如此年轻便晋身飞仙之境,简直是天地之间前所未闻之事。

张翼轸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若有得选择,我倒宁愿循序渐进修行……既然之秋提到陌飞子,我二人可前往问询一二,可好?”

之秋面露难色:“陌飞子为人冷漠,不喜与人交往,我担心他将我二人拒之门外。”

“总要试上一试才知道结果,之秋,你只须告诉我如何前往即可,不必非要陪我同去。”

“说的哪里话,既然与你遇见,便有机缘,不帮你一帮,我于心不安。”之秋无比诚恳地说道。

张翼轸低头一想,随即说道:“好罢,就先谢过之秋地相助之情,我二人何时可以动身前往?”

之秋想了一想,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如何?”

张翼轸大喜,点头称好。刚一站起,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比我预料中快了不少……之秋,稍后再去不迟,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先行解决。”

“何事?”之秋顿时呆住。

张翼轸也不多说,伸手向外一指,笑道:“来人已到门外,应该片刻便至。之秋莫急,到时一看便知。”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传来风楚者地怒吼之声:“张翼轸,你将我骗得好苦,你……还我自由!”

突兀间,一阵旋风凭空生成,将院落之中地花草吹得东倒西歪。旋风越转越急,眼见便变成狂风大作。张翼轸见状长身而起,负手而立,淡漠说道:“怎么,风楚者,你想和我比试控风之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