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没有责罚她,只是顺势令她对玄圃园中精妙的残章进行“完形填空”。

这就要了祝英台小命了,有原身的学识打底做两首诗还可以,让她补全那么多残章断句,哪里是她做的到的?

无奈之下,她选择了“祸水东引”,索性建议太子召集名士大儒一起“研讨”这些残章断句,一来这些人文风各有所长,二来这样做一首诗就有好多种填法,比较有趣。

就是没想到她为了不累死自己随口提出的建议,如今成为了玄圃园里一月一度的盛事,也因为这样的缘故,各方送来的诗文更多了。

最后还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说起来都是泪。

“山际见来烟…这只有一句,如何填?”

捻起残简的文士眉头紧蹙,“为何到了我,就只有一句?”

“吴老,就因为你水平高,所以才把这个留给你啊。”

其他几个文士齐齐笑了起来。

叫吴均的文士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是负责修史的,自己也长得像是出土文物一样,须发都已经花白。

他身体不好,平日里很少出门,只有玄圃园开诗会的时候会来看看,他对古物颇有研究,有时候。倒不是为了作诗,而是为这些载体断代。

“这简,看起来就几十年,有点像是家里小孩练诗作的小简啊。”

吴均翻了下竹简,仔细摩挲。

“吴老,我们还等你填诗呢!”

几人纷纷起哄。

太子坐在轩中,看着轩外廊下的文士们起哄,笑着怂恿。

来这里的都是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吴老被人一哄,握着竹简填了一首:“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他诗一念完,大家齐齐向着握笔的祝英台看去。

“点评!”

太子对祝英台一颔首。

又来了。

这是看中了她在应试教育下训练出来的阅读理解、不理解瞎掰的能力吗?

“好诗!”

祝英台肃容道:“此诗精炼简洁,随意而传神地表达了吴老惬意闲适的心情。残句里本只有一句‘山际’,于是全诗切合第一句的山际,表现出烟岚弥漫着山谷,在山峰间飘来荡去,落日西沉,只能在竹林的间隙中窥见其脉脉的斜晖,由此可见竹林的茂密青葱,山间的幽趣已曲曲传出。”

听到祝英台点评到了点子上,吴老自得地点头。

“同时,全诗景物动静结合,构成山居特有的景物环境氛围。吴老又运用景中有人、景中含情、情景交融的手法来观察写出景物,寄托自己的情志于景物环境之中,体现了山居的清静超脱,远离尘嚣,表达了他安贫乐道的思想,实在是辞藻与立意极佳的作品。”

她一点评完,众人纷纷鼓掌。

感谢作文赏析、文言文鉴赏以及自己瞎诌的能力!

要是以后还能回到现代,她一定去考公务员!

“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英台你对诗词的了解实在是过人。旁人只能说好,却很少能像你一般将为什么这么好也能说出来。”

太子叹息道:“既然这是首好诗,你就将它抄下来,就提名《山中杂诗》,作为本月玄圃会的入选诗词吧。”

“是,太子殿下。”

祝英台拿人俸禄,老老实实地写下《山中杂诗》。

“那且听听我这首。”

另一个文士拿起手中的残卷,读道: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他明显是个庶人,虽是一介白衣却毫无拘束之感,只稍微思索了会儿,吟诵出一大篇来:“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自从别郎来,何日不咨嗟。黄檗郁成林,当奈苦心多…”

“…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朝日照绮钱,光风动纨素。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他负手闭眼诵完这首诗,满脸期待地看向祝英台。

“我这首如何?”

会抄死吧。

祝英台满脸不爽地看着他,没有立刻点评。

“你一定是提早拿到“残卷”了才能一口气背出来的吧?曹植七步成诗也没你这么快啊!”

他用了《子夜歌》的乐府格式,虽说有固定格式,但创作周期一般都很长,很少能这样一气呵成。

她上下打量着这人,记得他姓方名奉,按理说有这样诗才的人后世不会没有名声,她却听都没有听过。

显然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看向此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

但此人似乎丝毫不知,一心一意等着祝英台点评。只是祝英台确实被他这一大串震撼住了,一时没有开口。

“李兄,既然是《子夜歌》,又有这么多吴语,你就该用吴语来唱才是。”一旁的袁为之见气氛有些紧张,突然开口结尾:“而且英台年纪小,你这又是“芳香”,又是“玉指”、“美目”的,他怕是听不懂。”

这话就有些狭促之意了,于是一时间,众人哄堂大笑。

祝英台没有跟着笑,她怕他们一群人说着说着就替她做媒。

“好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好在事情没有按祝英台担心的这么发展,原本坐在廊下并没有出声的一人高声斥道:

“你竟敢讹称这诗是你写的!”

那做出《子夜歌》的人脸色一白,而后坚决地否认:“你血口喷人!”

“这首《子夜歌》是晋朝一女郎‘子夜’所作。她一腔爱意却未得到良人,于是做此怨诗,世上知道的人虽少,但也不是没人听过。”

那青年冷笑着。

“昔年传王轲府中有鬼魂吟唱此曲,遂无人敢再提,渐渐失传。”

“你是何人,居然这样污蔑与我!”

方奉脸色又红又白。

“他乃刘宋中书舍人东海鲍照之后,鲍涯。”

噗。

袁为之是他的引见人,伸手一指:“他的先人鲍参军乃是乐府大家,家学渊源尚在我等之上,他既然说这诗不是你写的,那必定就不是你写的。”

太子虽然宽厚,但素来最恨这种文坛大盗,立刻命人将他押了。

那边鲍涯向众人拱了拱手,“此诗虽然散轶,但乌衣巷谢家和传出过鬼曲的琅琊王氏应该都有收录…”

他怕众人不信,又指了指祝英台。

“何况这位郎君刚刚不愿为他点评,又蹙眉不语,显然也是因为如此。”

祝英台一愣,没反应过来。

那方奉本就是想借着这偶尔得来的《子夜歌》博得太子注意的,而太子身边多得是能让人说实话的人,没一会儿,此人就对讹称此诗为自己所做之诗供认不讳。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行骗到太子面前了。”

一群文士见了这样的闹剧,纷纷窃窃私语。

刚刚没有点评的祝英台,虽然年纪轻轻,在众人眼里却也变得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好险,这样一来,这么长的乐府诗应该不用抄了吧?”

祝英台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被这俗人坏了心情,但这《子夜歌》却不错…”

她正这么想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太子却向她递过一个眼色,“祝小郎,将此诗记下。”

记,记下…

就在她挣扎着要承认自己没记住时,萧统已经闭上眼,将刚刚那人吟诵过的《子夜歌》背了出来。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听闻殿下记忆超群,过目不忘,想不到竟然过耳亦不忘!”祝英台旁站着的鲍涯激动道:“殿下,您背的一字未错!”

在这没有百度没有电脑没有印刷本没有录音笔的年代,一个人记忆力超群,那真是老天爷给的最好技能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抄书。

混入学霸队伍里的祝英台,一边压力山大地同步抄写着萧统背出的诗,一边在心中第一万次腹诽自己一个工科生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这时代太子有异于常人之处,大多昭示着天命所归,鲍涯的激动成功掀起了又一轮追捧的热潮,祝英台素来对这种场合不怎么适应,抄完那首《子夜歌》就到一边去了。

没一会儿,同样闲散的袁为之也摸到了她这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喝了一口,露出怡然自得地表情。

看着那熟悉的酒壶样式,祝英台不由得多瞟了两眼。

“想要?裴家新出的‘春露’,要不要尝尝?”

袁为之将酒壶递了过来。

见祝英台摇头,他又劝道:“这酒不像烧春,口味清淡,你喝喝看。”

她还能不知道这酒酒味清淡?她闻着这味儿都快吐了好吗。

袁为之发现祝英台确实是不感兴趣,便将那扁扁的方壶又放回了怀中,像是不经意般问她:

“你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有许多庶人也被允许入园参加这诗会?”

“不知道啊。”

祝英台很诚实地摇头。

“因为北魏送亲的使团就快入京了。”

袁为之分享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两国来使,历来有‘斗诗’和‘谈玄’的惯例…”

“太子是国之储君不便下场,这是在找有诗才的能人呢。”

第305章 天工造物

“魏国送嫁, 听说带了三百匹好马来, 裴公希望我们能想办法弄到这批马。”

梁山伯笑着打趣马文才。

“裴公怎么了, 是要养骑兵了吗?进贡的马要搞到手不容易啊。”

“他一直想要养一支骑兵, 有时候速度太慢做什么都不方便。”

马文才皱着眉头, “但是那么点马能做什么?送来的马说不定都是骟过的。”

两国断了几十年的联系, 别说战马,就连驮货的都用的是驴和骡子。

蜀地那边倒是产马,可是那小马一直是士族的玩物, 他们不喜欢大马只喜欢这种侏儒马, 导致南方也将马培养的越来越小,这种称为“果下马”的马莫说打仗, 就连载的人稍微重一点都走不起来。

皇帝曾举全国之力建起过一支骑兵队伍, 谓之“白袍队”, 连带后勤加照顾马匹的马奴、侍从,也不过才万人, 马则有六千多匹。

这已经是当时梁国最能打的骑兵部队了。

这支骑兵前期时还发挥过一些作用,后来皇帝攻打北魏喜欢用水军,这支白袍队就彻底没落, 听说编制已经只剩六千余人,马更少,连两千匹都没有了。

裴公到京中后曾打听过这支白袍队的事情,想要从白袍队的马场里弄到一些马, 结果回来后直摇头, 说那些马被养的和猪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便停止了这样的念头。

养兵贵,养骑兵更贵,一个骑兵至少有两到三匹马换乘保持马力,听说北魏那边的精锐骑兵一骑四马,哪怕再怎么精打细算,这匹马也装备不了一百五十个骑兵。

这些骑兵做斥候或奇兵还可以,可也不成气候。

“裴公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设法谋取就是。”

梁山伯已经不似过去那般谨小慎微,显然这一年来在御史台的历练让他有了不少底气和自信。

“我怕二皇子要伸手。”

马文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最近他动作越来越多,对我的忍耐也越来越低。我一直和他虚与委蛇,但毕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自从糖方没有让二皇子如愿后,后者这一年来数次对他刁难,连带着傅歧也受到不少牵连。

要不是裴公入京,宣告了他和自己的师徒关系,情况怕是更棘手。

裴公和马文才合作以后,原本就富甲一方的裴家庄现在已经变成了让不少朝中人忌惮的势力。

那些铁已经被秘密地铸成了钱,并在被朝廷发现之前成功的换成了粮草和土地,马文才现在也有了一座自己的庄园,就在离建康不远的丹阳,是从徐家手中买来的。

他和祝英台大部分研究都被移到了那个庄园里,祝英台成功制作出的东西会在那里被快速复制,然后借由裴家的路子传播开来。

现在的流程是祝英台(研发)、马文才(统筹并组织生产)、裴家(铺设渠道并销售),整个裴家客店下方的地窖已经被挖开,改造成了各种实验室,用于平时的研究。

因为这样的关系,裴家客店很少接待外客,只作为裴公和裴家人在京中的落脚点,能入住店里的也大多是和裴家或和生意有关系的人。

有了钱,裴家的游侠儿们很多为了生活由暗转明成为了护卫,偶尔有些人委托裴家做什么事情也会来找这家客店,在祝英台眼里,裴家已经俨然有了后世雇佣兵的雏形,这间客店也越来越像游戏里的任务酒馆。

这一次魏国送嫁队伍和梁国使臣一起进入梁国国境,边境的军队不方便进入北魏接应,便是请了裴家的护卫私兵以商队的名义去接应的。

两国相交没有小事,裴公怕节外生枝亲自带队去的北方,如今送了信回来,似乎是看上队伍里的马了。

马文才现在已经是皇帝御用的文书,相当于当年陈庆之的位置。

按理说作为皇帝的文书应该权势日重,可皇帝萧衍这几年崇佛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不但朝政大部分是太子和几位皇子在处理,就连奏折看的都少了,只在最后做决断。

马文才这个秘书郎在同泰寺陪伴皇帝的时间比在台城里还长,说起来是秘书,实际上倒有些像是随从。

倒是梁山伯到了御史台后节节攀升,从监察御史做起,现在已经升到了侍御使,开始有了纠举百官和承诏的资格。

他和临川王府有过节,御史台里一半人恨不得早日扳倒萧宏这个大毒瘤,一半则畏惧他的势力避之不及,梁山伯升的这么快也是和此有关,现在和临川王府有关的案子都是他在调查和处理。

这一年多来,临川王府上下都恨极了这位“裴山”,梁山伯遭到的大小刺杀不下二十次,谈起这位“白面御史”都恨之入骨。

只是毕竟他在外面名义上是“裴家庶子”,出入有裴家游侠照应,才得以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也因为他不惧明枪暗箭,做人做事也滴水不漏,越发受到御史台几位长官的器重。

裴公是马文才的老师,裴山又是名义上的裴家子弟,两人有所来往便没有多少人意外。

梁山伯在外面很注意维持来往的分寸,是以人人都知道他和马文才是朋友,却不知道是过命的交情。

傅歧现在已经出仕了,在尚书台任金部郎,金部是管理库藏出纳、京中市集、宫市交易的,但和刘宋时不同,金部已经不受重视很久了,说是管理库藏出纳和集市交易,其实现在也就发发宫人、官奴的衣衫,偶尔将宫中储存的陈米旧布之类的东西卖出去。

按傅歧的话说,就是无聊到蛋疼。

唯一的好处是陈霸先的油库也归傅歧的金部管,油这种东西不能久存,陈霸先就倒卖起库油来补贴家用。

有了钱上下打点,又靠傅歧的路子和裴家弟子的身份做倚仗,陈霸先迅速拉起了一帮小弟,从一开始的倒卖库油到倒卖宫中库藏,再到后来帮马文才推开新鲜玩意儿的市场,现在也算在京中说得上话的人物。

“话说回来,北魏和亲的公主已经快到扬州了,你那些烧春说不定能卖掉。”

梁山伯笑着说:

“徐兄出使北方一年多,又和魏国使臣一起来南方,想必和魏国人很熟悉,那些酒我国人不爱喝,不代表北面的胡人不爱喝。”

每一样新鲜事物让人接受都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经商经验的马文才和祝英台。

祝英台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制造出高度数的酒就会受市场的欢迎,但现实是她做出了三十度左右的蒸馏酒时,这酒根本就卖不出去。

别说没人买,就连马文才也不爱喝这酒,哪怕这酒颜色清澈漂亮。

他们都没有什么真正自己打拼过的经验,后来还是梁山伯参透了其中的关键:

酒是粮食酿造而成的,一般的百姓饭都吃不饱,根本不会饮酒,而作为饮酒主流群体的士族已经习惯了喝浊酒为主的低度酒,没办法接受这样辛辣的酒。

士人饮酒讲究的是风度和“灵感”,要的是微醺而不是烂醉如泥。

祝英台造出来的酒,一入口脸便涨的通红不够从容,辛辣的口感亦会让人没办法保持从容,更别说喝完后极亦喝醉而失态。

举此种种,这被命名为“烧春”的酒没有多少士人会买,倒是傅歧讨去送给家中认识武将的那几坛子颇受欢迎,认为行军时来几口能提神。

祝英台和马文才制作这些高度蒸馏酒耗费了非常多的粮食,结果可能血本无归的结果实在让祝英台没办法接受。

后来她动起了勾兑和蒸馏时稀释酒水的主意,勾兑出了有果味的“香露”、味道清淡的“春露”和颜色透亮多彩的“花露”三种酒,才算是打开了市场。

因为没办法确认酒精的度数,每一种酒在被研究出来时她都反复品尝,在保证酒精度的情况下不醉倒为宜,就连酒量都练了出来。

不过当她确认了配方的配比后祝英台就不喝了,她担心自己会因此酗酒,而且每种酒勾兑都要尝味道,喝太多以后都要吐了。

之前酿造出来的高度酒“烧春”虽然不好卖,却因为酒精度数高而不宜变质,所以马文才也没有将它们卖出去。

这种酒香气浓郁口感辛烈,加热后反倒会将酒中的香气带出,让酒质更浓郁香醇,而且在加热的过程中味道会没那么辛烈。

至于那些“酒露”,则更适合冰镇。

说话间,祝英台已经乘坐玄圃园的牛车下班回来了。

此时是六月,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热的浑身冒火,一进外厅里就从桌下拉出一个布袋,将它投入桌上的黄铜水盆里。

随着她不断地投入那些白色的结晶并搅拌,没过一会儿,那盆水就冒出了丝丝凉气。

祝英台搅拌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反正水已经开始慢慢凝结成冰了,她就这么抱着冰盆盘腿坐下,拿着自制的折扇对自己扇着凉风。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每次看了都觉得很神奇啊…”

梁山伯和祝英台同侧,迎面感受到明显带着冷意的凉风,再看着盆里噼里啪啦结成冰的水,不由得叹息。

“你真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的吗?”

“莫夸她,否则等下又要翘尾巴了。”

马文才对冰块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他跟在皇帝身边自然是少不了冰盆的,而且他本身也不怕热。

他注意到的是祝英台手上另一样东西。

“你手上那是什么?叠扇?”

祝英台莫名的看了看手里的折扇,“这是折扇啊,我让竹部的工人用没用的纸片帮我做的。”

她现在字写的不错,画也还可以,为了不让扇面太单调还在上面画了画,提了首小诗。

这种东西后世两块钱五块钱一把满大街都是,景区更是摆地摊的货,所以她也没当回事。

但马文才却将它拿了过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刚刚我们在聊北魏和亲使者的事情。”

梁山伯见祝英台没了扇子又开始冒汗,伸出手用宽大的袍袖为她扇风。

马文才抬眼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又继续低下头去把玩折扇。

“你们也得到消息了?玄圃园里现在也为这个事热闹,太子殿下想在北魏人来时扬我国威,为了找斗诗的人选天天开诗会,快愁死我了。”

祝英台揉着已经酸痛的手腕,问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