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茹:“我不冷,一点都不冷!觉得好轻松,轻松得就像要飞起来!”

白少流:“想飞就慢慢飞吧,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夜里陪你出来走走。”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四周张望,清尘的身影早已不见,倒是他住的那一栋楼有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光,小白在心中暗自说了声对不起。

“第一天惊动一个人,第二天惊动了楼上,第三天整座楼都惊动了,我要是这么继续练下去,整个乌由市人民还睡不睡觉了?…白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白第二天一直很忙,等到下班后才有空赶到马场,在黄昏的山坡上问了白毛这样一番话。白毛问明情由竟然笑了:“没那么夸张,你只要找个方圆一里之内没人的地方就可以了。现在明白那些传说中的修行人经常到远离人烟的地方修炼是为什么了吧?道场洞天是干什么用的也知道了吧?”

“你还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白毛:“你还问我?这是你天生的神通异能,‘他心通’中的移情开扉术!你的摄欲心观刚刚入门,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简直怀疑你是一个修炼了三百年的老鬼。移情术我见过,可是像你这样无意中大范围无差别施法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白少流:“我可没有施展什么法术,就是修炼你教的功夫而已。”

白毛:“以你现在的修为,要你刻意施法恐怕还没有这种效果。我知道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法力,而且搞得这么夸张。”

白少流:“你早知道有这种可能,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毛:“我哪会在乎这些小事?不过呢,你是在市井中修行,还确实要注意一点。那些不明情况普通人就算了,万一惊动了好管闲事的修行人来过问就不合适了。你现在还不行!”

白少流:“什么还不行?”

白毛:“你还没有办法搞定那些人,所以做事要低调一点。”

白少流:“就算能搞定也不能像昨晚那么干,邻居们第二天不上班了?…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移情术,究竟是什么神通?”白毛倒是很有耐心,仔细向他讲解了一番。“他心通”从效用上讲分为三种,分别是共情、移情、开扉。

所谓共情,就是窥测人心,能够感受他人心中的情绪。小白天生擅长此道,现在已经掌握得非常纯熟,此处他心通其实是在窥测七情六欲。人的想法或者是行为都是因为某种情绪或欲望而起,因此可以共情而知人。

所谓移情,又比较神奇一点,就是能够将某种情绪或感觉渗透到他人的思想中。天生的他心通异能者能够将自己的某种情绪传染给另外的一个人,但是法力高深的修真者所精通的移情更加玄妙。修行高人有他心通,可以在一个人的脑海中叠加一种情绪或者欲望,达到影响他人言行举止的目的。

除了共情和移情之外,最玄妙的一种他心神通叫作开扉。所谓开扉就是打开心扉,让别人进来,你可以展开一幅意念中的场景或者一段思维活动给对方看。根据白毛的讲解,白少流昨天夜里是同时触发了‘移情’与‘开扉’两种神通法术,既让周围的人“看见”了自己观境中经历的场景,也把那种恐怖的气氛与情绪传染到那些人的神识中。

移情与开扉两种神通常常合用而不分,故合称为移情开扉术。除非是天生有此异能,或者境界已到达神通具足的大师级修行高手,一般绝大多数修行弟子并不具备这种神通,更别提普通人了。有意思的是,倒是世上的幽魂鬼魅等阴物常具备这种神通,往往用于迷惑心欲有亏的世人,通俗的说法就是鬼迷心窍。如此说来,小白也有装神弄鬼迷人心窍的绝佳潜质。

西方近代心理学者也创造了催眠、意向对话等实用技术,通过与被施术者之间的思维同步沟通等技巧,也可以在对方无意识的情况下达到类似他心通的效果,但这与修行神通不一样,因为它是需要对方主动配合的,而小白的他心神通可不管别人答不答应。

第056回 玄衣雪袖守风帷

像催眠这种技术,是一种可以让很多人学习掌握的通用技巧,它是技术不是法术!当然了,所谓很多人也不是指所有人,还有很多人根本不适合学催眠一类的技术。而有个别大师级的心理学者,不仅天赋极高而且经过了长期的实践训练,有可能也能主动感知他人的心理活动过程,这就接近和类似于神通法术了。这种情况往往又被归入神秘学研究的范畴,很多人根本不愿意相信。

白毛所传“摄欲心观”专为白少流所创,却并非专门为了“他心通”而修行,所谓神通其实只是道法修行中一种“副产品”,自发的神通因人而异,师父往往另有运用的法术传授。如果换一个人修行同样的道法,可能不会出这个结果,因为人的天赋不同,而他心通又太特殊了。

小白有前世福报,天生有此神通,修行界称之为“报通”;与之相对应,通过修行有了法力,再运用法术得到的神通称之为“修通”;使用类似催眠术等一定的程序手段可能展现的神通能力叫做“依通”;另外被妖魔阴灵附体得到的超能力被称为“鬼通”或“妖通”。

小白此时的神通,既可以说是“报通”也可以说是“修通”。他虽然有先天福报,却并无法力可以施展“移情开扉术”,他还不会以神识引导主动运用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修炼道法之后,有修行法力可用,这才无意中触发了“移情开扉术”,但此时他的神识未开,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

等白毛好不容易讲完了,天已经暗了下来,小白眨着眼睛听了半天,大体都听明白了,想了想问了两个问题:“什么是神识?什么又是法力?…精神意识?使用法术的能力?”

白毛:“望文生义!像是这么回事又不是这么回事。有了就知道,没有想象不到,一般师父只能让弟子心领神会很难言传…法力还好理解一点,心念之强、定力之坚、进退之机、神识之广、化转之妙等都可以说是法力,它并无确定之规义,你可以理解为以各种方式运用、转化不同能量的能力…至于神识,我还真没法说!小白,你能摸到我吗?”

白少流:“当然能!我一伸手可以拍马也可以拍驴。”

白毛:“不用手呢?…再比如你能窥测人心,他人心念你是用手摸到的吗?”

白少流:“…”

白毛:“自己慢慢体会吧。俗话说神识不离五官之远,神念可容天地之间。神识清明之后方知自在身心,而后可摄元神,再进一步神识化为神念,诸般神通法术皆可随意收发,那就相当于丹道中的真人境界了,你一步步来吧。生死观你已经能入,现在要学会如何去守,‘知常’后才能破,到那时你就算真正入门了。”

白少流:“知道了!”

白毛:“你答得倒挺痛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上次提到的那个狼人,如果你修行有成知道怎么控制他了吗?”

白少流:“让我想想…有办法了!如果他真的是见月圆而发狂,我可以修炼月夜观想,只要观境成功之后就可以对他施展开扉术,那样他可能会立即发狂。同样的道理,我施展移情术,用一颗定心压制住他情绪的躁动,也可以让他恢复正常。”

白毛一歪驴头,斜着眼看小白:“悟性不错呀!‘月夜观境’、‘一颗定心’这些名词我还没说过,你自己顺嘴就捅出来了。这确实是办法,只要你的念力与定力都比他强大。”

白少流摸了摸后脑勺:“可是这样只能是我来控制他,他自己还是解脱不了,我想知道他自救的方法。”

白毛一翻眼:“你真麻烦,他解不解脱关你什么事?其实以你的天赋特点,可以像发出声波一样大范围的同时向许多人施展移情开扉术。如果我是你,倒希望这世界上的狼人越多越好,可以随时为我所用。”

白少流:“有必要用他帮忙的时候我也会用,但是我也得给他帮忙呀,我已经答应他了。”

白毛:“你不是悟性好吗?等你入门后自己琢磨吧,实在想不出办法再把人带来。”

白少流:“那等我先想想吧,对了,前几天我跟一个人打架,他手里有一样东西非常厉害,而且能施展法术,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着了他的道,后来这东西让我给拿到了。你看看这个,它是法螺吗?”

小白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奇怪的海螺,让白毛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白毛反常地发出两声驴叫,如果他会像人那样开口说话一定是哈哈大笑。小白等它笑够了才问这是怎么了,一个海螺有这么好笑吗?结果白毛告诉他这海螺不是一般的海螺,名字叫九孔响天螺,是海南派琼崖道场一带的特产。白毛前世为人名七叶,就是自立海南派的一代掌门,这东西可以说原是他家的。

琼崖道场就是修行人所谓的一处洞天福地,普通人难以登临,它的后山是千丈绝壁直入大海。就在悬崖没入海中的海平线附近,岩石上生长了一种海螺,表面有五彩光泽,壳上有孔,从大到小螺旋排列。此螺生长到百年以上,九孔具足,还有一种奇异的现象,那就是每到涨潮与退潮之时,如果海面起风,而这种螺正好在海平面上时而露出时而被波涛淹没,会发出声音。这种声音自九孔中发出,与风声水波相和,能传扬到十里之外,似天成的乐曲,在海上变幻为万籁之声。此时这种海螺就成了气候,名叫九孔响天螺。

九孔响天螺十分罕见,而且它生长的地方风高浪急舟船难近,又在千丈悬崖之下人迹难至,因此普通人根本就没见过这种东西,也只有身怀神通绝技的修行高人才有办法采取。海南派立派琼崖之前,此处是另一修行大派玄冥派的道场。玄冥派弟子经常有人在后山值守,在海风间听见响螺之声就知道又有九孔响天螺长成,会通知门中高人下崖采取。九孔响天螺的螺肉可以入药,螺壳则是炼制法器的材料。

九孔响天螺以三昧真火淬炼,器物初步成形千年不坏,也有了它天然的妙用。小白手里拿的九孔响天螺就是这样一种,这种九孔响天螺还没有最终炼制成器,不同的炼器者可以根据自己所修行的法术以及器物的特点最终将它炼制为成形法器,有不同的用处或者不小心毁坏了也说不定。

世俗中罕见的九孔响天螺怎么会跑到石和开手里?洪和全又是怎么得到的?其实在七叶手中它曾流传出去一批。此物虽然罕见,但并非可遇不可求,玄冥派在琼崖立道场三百多年,也采摘了不少,初步炼制后藏于库房之中,后来七叶夺玄冥派立海南派,东西也都归了他。二十年前,在天下修行互相交流切磋的三山会上,七叶从库藏中拿出八十一枚九孔响天螺以市俗中一块钱的价格向外出售,那也是三山会互相交流赠送器物的一种形式,七叶当时要扬名立威,拿出这种东西也够大方的。

八十一枚九孔响天螺被天下各派修行人“买”去。很多修行人也生活在市井之中,二十年来辗转流转有一枚落到洪和全手里也有可能,至于他怎么得到的七叶就不清楚了。白毛说完之后小白看着手中的法螺惊叹道:“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它怎么用啊?我那天和人动手。对方突然掏出来一挥,它就发出呜呜之声,满地碎石都冲我飞过来,石头上还有风在旋转,看上去很锋利能伤人。”

白毛的语气中有嘲笑之意:“你真是没见过好东西也没见过大神通,其实这只法螺根本不算什么上品法器,它还没有炼化完成。法器不仅材料难得,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什么人用什么方法炼制,可惜我如今用不了神通,否则拿来好好加工一番这东西一定会威力大增。至于现在嘛只能靠你自己了。‘鸣石风刃’与‘风生水箭’是九孔响天螺成形之后自身的妙用,会道法的人都能施展。等你神识清明之后,也自然会用,多试验几次就明白了,小心别伤着自己。”

白少流:“它还能更厉害?怎么弄啊?”

白毛:“我是炼器大宗师,到时候自然会教你,这东西你先凑合着用吧。其实你有了神宵雕比九孔响天螺强多了,不过那东西修为不到不好控制,得到九孔响天螺还真是天意。就是给你这种刚刚入门的人准备的法器。”

白少流得到的九孔响天螺是他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听了白毛一席话,也明白了前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从马场回来,他告诉庄茹夜间有事要出去,让庄茹先睡不用等他了。修行还要继续,可是还不能控制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神通时,家里是没法呆了,他没有什么道场洞天,又不可能在夜里离开乌由很远,去什么地方呢?方圆一里之内无人,这在乌由这种大城市还真不好找。

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地方,说来也巧,就是滨海公园的栈桥。那座长长的栈桥伸到海中,另一端是一片开阔的海滩,站在栈桥的尽头回身望去,五、六百米之内没有一个人影。谁会大冬天的夜里跑到这种地方来呢?小白决定就在此处修行生死观,就算有人不小心偶尔接近这里,也会因为恐惧的感觉而回避的,谁也不会越害怕还越往前走。

小白在栈桥上静坐修行,第二天就觉得身上不对劲,又酸又涩就像生了病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受过伤的右臂和左腿。其实他无知无意中犯了静坐修行的两个忌讳,其一是他没有坐垫直接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夜寒之气入骨难消;其二是在空旷中直接当风而坐,如果不是修炼采风之法一类特别的法门,是不能如此的。白毛没提醒他,因为这些是最基础的小事情了,它给忽略了,没想到小白最基础的东西恰恰不知道就是这么愣。如果继续这么修行下去,以小白现在的底子恐怕得受五内阴寒的损伤,但是小白很走运,第二天情况就变了。

第二天夜间小白来到栈桥尽头,突然发现地上放了个软藤草垫,正是为打坐修行准备的。看见这个草垫小白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人影,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酸的左腿突然明白了,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腿酸,也明白这草垫是谁放的,一定是清尘!想到这里,在寒冷的夜风中小白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上次和清尘话没说完就分手了,两天前又听见清尘在自己卧室的窗外发出一声冷哼,他真想再见她一面好好谈谈,有些事需要解释解释。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这一夜小白收功离定睁开眼睛时,立刻就看见了清尘。他当时却被吓了一跳,意外之处有两点。首先他修炼生死观时会不受控制的发出“移情开扉术”,不可能有人傻呼呼地跑到他前面站着,其次就算清尘来了,也是一个人,而小白面前一左一右站了两个!

看身形这两人都是女子,一人娇小一人高佻,娇小者穿黑衣戴面纱手持丈二紫金枪当然是清尘,高佻者穿白衣面色冷艳竟然是顾影!这大半夜的一睁眼,空旷无人的栈桥尽头站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也够吓人的,小白吓得都笑了出来,因为他想起了家乡的一个传说。

芜城乡间流传,走夜路如果遇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从你身边穿过,脚下无声,然后你就要倒霉了,那是阴间来的黑老爷和白老爷。这黑白二位老爷据说芜城乡下很多人都见过,然后不是有病就是有灾。后来有人考证,所谓黑老爷白老爷不过是地狱勾魂使者黑白无常的传说在民间的又一种演化形式。小白一睁眼看见这二位,不自觉就想起了家乡的传说,竟然笑出声来。

顾影和清尘隔着面纱互相对视,小白能感觉到两人都在凝神戒备,无形有对抗之力,而更奇特的是自己身边没有一丝风,而远处海面上还有浪涌,这说明附近有风而周身无风。小白笑出了声,那两人之间无形的对抗气势消失了,清尘转脸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白少流:“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家乡的传说,半夜看见黑白无常。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站得离我这么近?”

顾影不答话而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收功了?”

白少流:“是的。”

顾影闻言转身就走,她是从栈桥上跳入了大海,一挥雪袖竟然凭借风力凌波而行,飘然若仙往洛园的方向去了。顾影说走就走也不打招呼,小白站起身来走向清尘,还没等说话清尘也一转身跳进大海,人枪合一去势如箭,看动作就像打着水飘一样不断擦着水面飞速而去。这两人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发傻的小白,他可不会这种水上飘的功夫,谁也追不上!

天亮之后,小白特意提前去了洛园,他想找顾影问问昨天究竟怎么回事?他静坐入定的时候不受惊扰是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的,清尘去了他不意外,顾影怎么也去了?她还和清尘大眼瞪小眼摆开架势是为什么?这个时间按照顾影的习惯应该在海边礁石上静立,小白直接去了海边,远远就看见了霞光中顾影的身形,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小白一靠近,顾影就察觉了,飘身跳下礁石落在不远处:“白先生,你找我有事?”

白少流:“是的,昨天夜间我在栈桥炼功,你怎么也去了?”

顾影:“昨夜我在海边散步顺便巡视,发现水中游鱼虾蟹惊恐逃窜,都是从滨海公园栈桥方向而来,当然要过去看看情况。原来你在那里打坐行功,却吓退了水族。夜寒入骨,你当风静坐,就不怕受内损之伤吗?你师父怎么没教过你?”

白少流:“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怕惊动了别人才到那个地方炼功,结果还是惊动了海里的鱼。不能当风静坐?我师父情况特殊,有时候比较粗心,可能是忘了。”

顾影:“既然我看见了,就出手定住你周身之风,以免你受风寒所伤。”

白少流:“谢谢你帮我,真的很感激,我说昨天怎么就全身不对劲,而今天好多了!”

顾影:“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洛小姐,你如果内伤不治谁来保护洛兮?”

第057回 生死关前谈孰贵

顾影话有些言不由衷,她确实是有意帮小白,但又不愿意主动向人示好。白少流心里明白也不点破,又问道:“不论怎样都要感谢你!…你和那位黑衣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面对面在互相较劲,她什么时候到的?”

顾影:“我到的时候她同时就到了,她是什么人?”

白少流:“她,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身份比较特殊,来历不太方便说。”

顾影:“你那位朋友好重的杀气!我在远处就能感觉到,以为她会对你不利。她和我同时跃上栈桥,一言不发以枪尖指我,一片杀意迎来将我罩定。我怕惊扰你的修行,运功与她对峙,同时定住你周身之风。”

白少流:“那可能是误会了,她有时候确实杀气很重的,但不会对我不利。有可能她以为你会对我不利,所以才拿枪指你。”

“误会就好,你那位朋友修为不俗,来意不明,你还是小心一点。”

白少流:“没什么,她不会害我的。”

顾影:“你就那么相信她?你怎么认识的这种人?”

白少流,“偶尔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救了她的命。”

顾影:“原来如此。可是此人太冲,一打照面就以杀机示人,不顾我也是好意。”

白少流心中暗道:“你那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一脸寒霜就像别人和你有仇,突然跑到我面前,清尘不误会才怪,要是我也得先把你拦住再说。”嘴上却劝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不要和她计较。”

顾影看了小白一眼,有话想问却没说,转而道:“白先生,你原来遇到过车祸?”

这句话提醒了小白,他修行生死观的时候对周围的人是有影响的,他的移情开扉术清尘和顾影一样也感受到了,不过这二位确实是高人,心志坚定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学的是一种观想,在观境中重历生死大欲,让你受惊了吗?”

顾影:“她能不被惊动,我当然也能!你为什么要到那里去炼功?你施展的法术确实很神奇,为什么要在无人之处对鱼虾施展?”顾影说的那个她当然是指清尘,小白在她的语意中听出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小白叹了一口气:“唉,是够神奇的,可是我现在控制不了,一炼这种功夫就影响周围的人,所以才会躲到没人的地方。你说在乌由市,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炼功?还好时间不用太长,等我能控制自如就不必夜里跑到海边吹风了。”

顾影想了想:“倒也是,也就那个地方合适了。这样吧,白先生每夜子时静坐的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我每天就过去一趟给你护法,以免你受风寒之伤。”

白少流:“这怎么好意思!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好办,买个旅游帐篷带去支在那里。我在帐篷里打坐就不会吹冷风了。”

顾影:“海边风大,会把帐篷刮走的。既然白先生说时间不长,就让我出手护法吧,你不必推辞,因为我还有事求你。”

白少流:“顾小姐有事求我?尽管说!”

顾影:“洪和全今天要去见洛先生,我知道洛先生有打算,想模仿黄亚苏的借身还魂之法延命,可惜他不清楚这种邪术是不能刻意为之的,洛先生对我有恩,我不能眼见他堕入万劫不复。如果他受了洪和全的蛊惑,你和我在一旁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白少流:“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洛先生真的活不长了吗?”

顾影:“白先生是聪明人,也应该能看出一点苗头来。上次去山魔国,洛先生找来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会诊,他确实已身患绝症,医生说他可能只剩半年寿数。”

小白长叹一声,原来白毛的判断完全是对的,洛水寒确实活不长了。他看着海面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才反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洛先生真的能像辛伟平借黄亚苏的身体那样重生,这不是好事吗?”

顾影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如果刻意这么做几乎不可能控制。你不懂但是我明白一些,首先洛先生要死于意外懵懂不知才可能摄出生魂,那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要杀了他,能不能救回他可能性极小。那么第二步还要提前杀一个无辜的人,同样是用摄魂之法,灭去魂魄只留下可用躯壳。就算奇迹发生都成功了,你认为洛先生还是洛先生吗?他又怎样在这个世上面对一切。往生轮回,本就是新生,何必要行此堕落之道呢?杀人杀己,只为延一世之命,况且成功的可能不超过千分之一。”

白少流:“我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多,不过你今天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洛先生这么做有点不合适。我在大学堂学的是财经,有另一种算法。假如洛先生还能活半年的话,那么就确定能好好活这半年。假如他能新生成功再活三十年,但是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那就相当于用半年的生命去交换不到半个月的生命…就算不计较这些,他还要找人杀了自己,又要再杀另一个人,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不该做的…洛先生不是糊涂人,应该能想明白的。”

顾影:“做为旁观者当然能想明白,可是做为当事人难免动心,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劝他。”

白少流:“看来洛先生也应该学一学我所修炼的生死观。”

顾影:“原来你学的功法叫生死观,难怪你会观想那种经历。白先生,我很好奇,每人对所学之秘法都是守口如瓶的,怎么今天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白少流:“没必要瞒着你吧?说实话有什么不好?”

顾影:“如果世上人都像你这样倒也没麻烦了,其实我现在最担心一件事。”

白少流:“你担心洪和全不说实话,故意骗洛先生上当。然后另有打算?”

顾影:“不错,就是这个!”

白少流:“这你倒不必担心,我陪你一起去见洪和全,人撒不撒谎我最擅长分辨。”

洪和全本来还想摆架子吊一吊洛水寒的耐心,但丢失了九孔响天螺之后他也着急了,主动给罗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几天有时间,可以去见洛水寒。洛水寒和洪和全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地点是河洛大厦的一间贵宾会客室。

洪和全不知道洛水寒为什么要找他,但是像洛水寒这样乌由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主动来找他这个江湖人士,肯定不是为了加入他那个拜上帝兄弟会,而是有事求他。洪和全一直在盘算,洛水寒究竟有什么事要用到他、自己能拿多少好处等等。罗兵开车把他接到了洛阳大厦,从专用的电梯来到第十八层,走入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会客室。这里布置很简单,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就算墙上普通的一幅画,拿到外面也能拍出个天价来。

会客室里没有沙发,所有桌椅都是古典的雕花酸枝木家俱,洛水寒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一左一右分别还坐着一男一女,是顾影和白少流。面前的矮几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和四个杯子。看见洪和全进门,洛水寒站起身来隔着茶几很热情地伸出了手:“是洪会长吗?我就是洛水寒,真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跑一趟,实在是有事情想请教。”洛水寒开门见山地打招呼握手,顾影和小白也站起来点头示意。

寒喧了一番之后宾主入座喝茶,洪和全试探着问道:“我们拜上帝兄弟会,是一群有共同信仰的兄弟相互传播福音的组织,不知道洛先生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兴趣?”

洛水寒也不绕弯子,很直接地说:“我每年都会给教会以及慈善机构捐大笔的善款,但还真没有听说过你的组织。今天请洪会长来与你们拜上帝兄弟会无关,是我对洪先生的绝技感兴趣,我听说你用很神奇的办法唤醒了黄亚苏。我请过医学专家给他做过诊断,这个人已经死了。洪会长能告诉我醒来的那个人是谁吗?前几天洪先生的手下去骚扰一个叫黄静的姑娘,她的男朋友叫辛伟平,就在你唤醒黄亚苏的同时死在那家医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洪和全闻言心中一惊,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和辛伟平知道这个猫腻,现在看来洛水寒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他不明白洛水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本能的暗运法力凝神戒备。他这边一有小动作只见洛水寒身边的顾影目中寒光一闪,一股无形的气势在房间里展开,让洪和全不敢轻举妄动。再看洛水寒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小白,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就像能够看到他的心灵深处,小白的一只手也按在腰间随时戒备。

洛水寒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微笑着摆了摆手:“洪会长不要紧张,我没有丝毫的恶意,相反我对洪会长做到的事情很感兴趣,是另外有事想请洪会长帮忙的。”

洛水寒这么说话洪和全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法力,那边顾影的无形气势也消失了,只有小白还直勾勾地盯着他。洪和全做了个深呼吸问道:“黄亚苏的事情,你们可以问他自己,我只知道我把一个昏迷的人唤醒了。洛先生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洛水寒带着拷问之意看着他,对他讲了件事情。洛水寒说自己有个朋友身患绝症,医生已经诊断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这个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不想那么早地离开人世,而且他也足够有钱,洛水寒想找人帮他一把,显然找普通的医生没有用。听说了黄亚苏的事情洛水寒有了个想法,可不可以将他的魂魄放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如果洪和全能做到,可以尽管提条件。

洛水寒说话的时候洪和全也盯着他在仔细观瞧,他注意到洛水寒的眉心发暗,气色隐藏着阴晦,双手的指甲色泽也不对,甲根发黑而甲心泛白。洪和全也是个心思伶俐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洛水寒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他本人!想到这里他的脑筋飞快地转动,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心头止不住一阵阵狂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洪和全想到了什么?他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会狂喜?他想到的事情可不是怎么救洛水寒。其实洛水寒提的要求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想到的是如何借这件事情控制整个河洛集团,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以及它代表的势力。如果成功了,他洪和全可谓一步登天飞上云端,怎能叫他不狂喜。

首先洛水寒要死了,不论怎么死反正他活不长了。洛水寒的女儿洛兮年纪还小,恐怕无法掌控这么大的财团,那么河洛集团的控制就要落到艾思与黄亚苏手中,最终还是落到黄亚苏手中。偏偏黄亚苏不是原先的黄亚苏,而是他偶尔抓来的孤魂辛伟平。最重要的是,就算自己和洛水寒都知道黄亚苏不是原先那个人,但只要辛伟平不露破绽谁也证明不了。

现在洛水寒想死中求活找到他洪和全,等于把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上。他可以借答应这件事与洛水寒谈条件,甚至掌握洛水寒这个人。同时也可以用洛水寒的生死去和黄亚苏谈条件,他也能看出来辛伟平成为黄亚苏之后很有野心。

洛水寒要想借尸还魂,只有求自己,那么他说什么洛水寒就得做什么,不论这件事情成不成功,一定先让洛水寒相信自己完全有这个把握。

假如他真的能借尸还魂救了洛水寒的话,那还不如换一种方式,找一个被自己控制的信徒夺了洛水寒的身体,在那人死之前足够夺下河洛集团了,还救洛水寒个屁!可以这么准备。如果这一计能够成功是最好,但是可能性太小了…事先还可以运作一些别的事情。这洪和全脑子也够快的,坐在这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洛水寒看洪和全做思索状半天不说,忍不住问道:“洪会长是怎么想的,我刚才说的想法可不可以实现?”

洪和全微微笑了笑:“可以,理论上完全可以!不过…”

洛水寒:“不过什么?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洪和全:“我要首先见一见这个人,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才知道如何显示神迹,还有,那个新的身体也是有条件的,他必须要健康、年轻,需要我来亲自挑选。”

洛水寒:“使用一个死刑犯的身体不可以吗?”

洪和全:“洛先生不要忘了,如果你的朋友利用另一个身体重生,他将继承那个人的身份,你愿意做一个死刑犯吗?就算能帮你的朋友逃出大狱,这一辈子他也别想公开露面了,甚至还要冒随时被抓回的危险,如果他有对头或敌人告密的话。”

洛水寒沉着脸又问:“那在志虚国的医院里找一个合适的植物人呢?”

洪和全:“那洛先生你慢慢找吧,身体健康符合条件的恐怕一、两年也找不到,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昏迷者都像黄亚苏那种情况,一般人恐怕早就宣布死亡了送去火化了,除非你刻意去制造一个这样的人。况且你制造了一个植物人也未必能符合我的要求。”

洛水寒沉吟良久这才问:“洪会长愿意做这件事,甚至能主动找来一个新的身体,想要什么报酬?”

洪和全:“这样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可能要背两条人命的后果,所以,我想要河洛集团的股份!”

洛水寒:“你不要钱,反倒要河洛集团的股权?我建议你要钱,听说你在艾思那里拿了一千万去救黄亚苏,我可以付给你一个亿。”

洪和全摇头:“这就是我的条件,洛先生自己考虑。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洛先生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您自己对不对?相比全新的生命,一小部分股权算什么?”

洛水寒:“洪会长果然聪明,我就不隐瞒了,那个人就是我。你想要多少股权?”

洪和全:“也不多,百分之一就可以。”

洛水寒:“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股权?你可知道它价值十亿!”

第058回 荣华无非此身随

洪和全为什么会狮子大开口?这也是有原因的,他提的条件越高就证明他有把握,洛水寒也会更加相信他的能力。听见洛水寒的反问,洪和全故作高深地答道:“是的,但相比洛先生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洛水寒点了点头:“只要你做成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如果我能重生,会安排人无偿转让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股权给你的。”

洪和全:“不行,这件事情你必须事先安排好。您不要忘了,你重生之后原来的洛水寒已经死了,就算你想给也没有法律上的权力。况且你完全可以赖帐,没有哪家法院可以证明我为你做了什么。”

洛水寒笑了:“洪先生必须相信我,如果成功了我会安排我的继承人也就是我的女儿将股权给你,但我事先可以给你三千万做为额外的报酬。”在这一点上洛水寒倒毫不含糊,不肯事先给股权。既然洪和全会为一千万而出手,当然会为三千万而出手。之所以提那么高的条件无非是因为洛水寒实在太有钱,洛水寒在这一点上倒看得很准。假如洪和全真能做成这件事,这样的条件不怕他不答应,而且还有更大的好处在后面做保障。

洪和全:“我只相信上帝,请洛先生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洛水寒抬起手:“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洪和全:“既然洛先生向上帝发誓我也就相信你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万一,我是说万一失手,希望洛先生也不要怪我。”

洛水寒:“反正我已经命不久矣,如果你万一失手,就算我早死几个月吧。我是不可能有机会怪你的,至于其他人我也会告诉他们不要找你麻烦,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洛水寒这番话软中带硬,表面上说不会怪洪和全实际上还是警告他小心。

洪和全闻言皱了皱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也考虑考虑,洛先生也考虑考虑,我这么做纯粹是帮忙,不想受任何威胁。洛先生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和我打声招呼,我今天先告辞了,走之前希望能带一份洛先生的详细病历回去研究研究。”

洛水寒:“我真需要想一想。有些事情还需要安排,会尽快和你联系的,你今天先回去,病历我明天会派人送给你的。洪会长还有什么条件?”

洪和全:“还有一件小事,洛先生不提我差点都忘了。前几天我会里的一个兄弟和洛先生手下的这位小白先生起了冲突,有一件东西让白先生拿走了,是一个五彩九孔的海螺。这件东西对别人来说也许没什么用,但对我很重要,我做法的时候需要用到,希望白先生能够还给我。”

他突然问小白要法螺。小白在一旁问道:“什么海螺?是不是丢到坟地里了。洪会长派手下再去好好找找吧。”

洪和全:“还是洛先生派人好好找找吧,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如果要救洛先生,那个法螺是有用的。”

洛水寒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问道:“小白,你真拿了洪会长的法螺?如果能找到的话还是帮他找回来吧。”

白少流:“既然洛先生说话了,那我再去好好找找吧,如果找到了会还给洪会长的…洪会长,我能不能问你三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小白突然有话要问洪和全,显得比较突兀,洪和全没有说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洛水寒。洛水寒也有些奇怪地看了小白两眼,微笑着对洪和全说:“年轻人比较好奇,今天有幸能遇到洪会长这样的高人当然有问题想请教。洪会长就给个面子指点一下…小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白少流:“第一,洪会长真的能让洛先生换一个健康的新身体吗?”

洪和全:“应该是可以的,你们已经知道了黄亚苏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证明了。”

白少流:“第二,你有几成把握?”

洪和全:“百分之百当然不能,我有八、九成把握,这就是我要提醒洛先生的原因。”

白少流:“第三,九孔响天螺真的是用来夺舍的吗?”

这第三句话问得突然,小白说破了“九孔响天螺”这个法器的名字,也直接说出了“夺舍”这个修行人专用的术语。洪和全心中猛然一惊,惊慌片刻这才答道:“原来白先生认识那件东西,那九孔响天螺肯定是在你手里了,希望你还给我。”

白少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洪和全笑了:“法器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妙用,它在我手里确实有这个用处。白先生可以还给我了吧?”

白少流也笑了:“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救洛先生,我什么时候还给你。洛先生,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洛水寒:“也好,我看就这样吧,小白先替洪会长保管几天。”

洪和全走了,洛水寒微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顾影看了小白一眼,那意思是希望他劝洛水寒。顾影不善言辞,小白说话却总能说到别人心里去,所以她才会让他先开口。白少流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法劝,洛水寒有自己的打算,关乎生死,别人很难改变他的观点。洛水寒显然是动心了,但还在盘算犹豫。怎么劝?告诉洛水寒:“别找洪和全救你,洛先生你去死吧。”不论话怎么说听在洛水寒耳里都有这种味道。

顾影的眼神中露出祈求之意,小白又无奈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洛水寒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等洛水寒开口问他。顾影露出不解之色,然而此时洛水寒果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小白问道:“小白,你好大的能耐,能夺走洪和全的法螺。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也清楚一定不同寻常。假如让你还给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

洛水寒做事还算公道,刚才洪和全向小白要九孔响天螺,小白没有给。洛水寒要劝小白还他,也不是让他白还。小白听了驴子的话之后才不想还呢,不仅仅是因为洪和全撒谎了,还因为风君子说过这种东西不应该落到那种人手上。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洛先生,你真的相信那个姓洪的能给你全新的生命?”

洛水寒:“至少他办到过一次,黄亚苏就是这么醒来的,那个辛伟平其实没死。至于我,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顾影忍不住说话了:“洛先生真要他帮你杀一个无辜的人吗?然后你用那人的身体?”

洛水寒长叹一声:“顾影,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这种事情,其实我也不愿意。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这句话说得很透彻也很无奈,洛水寒不想杀人,但是陌生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相比,选择不言而喻。